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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沉洛 -【追愛驕女(上官兄妹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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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洛 - 追愛驕女(上官兄妹之三)

這女人怎麼那麼糾纏不清呢?
雖然她嬌美可人,但這樣子緊追著他不放,必定有詐!
可是……
他怎麼被纏著纏著,竟像是上了癮似的,一日沒見她就渾身不對勁?
噢!最討厭被束縛的他大概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否則怎會變得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她上官葦可是個勇於追求所愛的時代新女性,
更何況,從來沒有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而任冠廷是唯一讓她一眼就愛上的人,當然得緊緊捉住這幸運之神的恩賜啊!
幸福可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嘛,
嘻!且看她如何出奇招,贏得好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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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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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0: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DARK」代表的是黑暗、邪惡、秘密、不易瞭解,中文譯為「暗幫」。總部位於「  賭城」──拉斯維加斯。  

  原領導人為叱咤歐美黑道的風雲傳奇人物──上官傲天。當年他才二十出頭便獨自  一人從台中來到了美國賭城,靠著過人的膽識和不怕死的勇氣,在美國打下了一大片江  山,是東方人口中的傳奇,連一向歧外的白人都不得不俯首稱臣。  

  在上官傲天把實權轉交給大兒子,有「暗夜帝王」之稱的──上官勁後,他和妻子  便在西雅圖的鄉間隱居了。  

  而現在,「DARK」在上官勁的領導之下更是益發龐大,連歐洲幾個著名的幫派都前  來求和,心甘情願地奉上辛苦打拚得來的組織,請求上官勁統領他們,為的就是怕得罪  了這個世界第一大幫。  

上官傲天總共有幾名子女,外界無從得知。而他的子女中,只有手段極為殘酷冷血  的上官勁接掌家族事業;而上官勁的弟弟上官烜則是負責「DARK」旗下的「闇保全公司  」。除了兩兄弟的身份公開外,其餘子女的姓名、身份、職業皆列為幫內的重大機密,  旁人無從得知,為的就是要避免有人會對他們不利。  

  著名的歌舞伎町位於新宿東口附近,是東京越晚越熱鬧的區域。在這片佔地約九萬  平方米的範圍內,光怪陸離的夜生活可說是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給。  

  歌舞伎町一帶有著數不清的餐廳、酒吧、舞廳、夜總會等,是東京聲色犬馬的大本  營。  

  在這裡出入的分子十分混雜,除去成群的黑社會小混混外,還有結伴的學生或是剛  出社會的年輕人,甚至也有事業有成的生意人會在這裡出現。  

  一身雪白的上官葦睜著大大的水眸,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行人對她亮麗外表的注目,  一心只想把這繁華的夜生活全都收進眼裡。  

  「我還以為拉斯維加斯已經夠看了,沒想到這『歌舞伎町』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呀!真是太棒了!」上官葦說著說著便孩子氣地拍起手來。  

  「三小姐,請跟屬下回飯店吧!否則勁哥怪罪下來,屬下可是承擔不起。」保鑣之  一的阿諾恭敬地勸阻。  

  要是讓上官勁知道他們帶上官葦跑來這龍蛇混雜的地方的話,他們就是有十條命也  不夠賠!畢竟在這世界上有太多人等著要取上官家人的性命了,所以上官葦的身邊總是  有保鑣在保護著她。  

  上官葦的保鑣阿諾和阿格是兩個大個子黑人,又黑又高又壯,看起來就是個不容忽  視的狠角色。他們和上官葦總是形影不離,因為保護她是他們的使命!  

  只是古靈精怪的上官葦老是愛使計想擺脫他們,讓他們總是為了找她而疲於奔命。  暗幫的手下若是沒有盡責完成主人所派的任務,得到的懲罰是外人所無法想像的嚴厲;  尤其現任領導人可是殘酷的上官勁,更是沒有人敢以身試法!  

  「哎呀,阿諾你很掃興耶,人家看得正高興你就偏要潑我冷水!」上官葦小巧的唇  一噘,有些生氣地瞪著阿諾,然後故意挑著毛病。「阿諾,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管何  時何地都要面帶微笑。你看你看,你這樣好醜喔!快點笑一個,『一』」她示範了一次  。  

  阿諾僵硬地咧開嘴「一」了下,隨即求饒道:「三小姐,你就別再折騰屬下了,請  跟屬下回飯店休息吧!」看她把他這雄糾糾氣昂昂的黑人保鑣欺壓成什麼樣子?簡直像  個狗熊似的!  

  上官葦才剛到日本,學校都還沒開學,就已按捺不住好奇心,每天都非得出來東逛  逛、西晃晃的才甘心。至今還沒有人治得了她那無法無天的驕縱任性,她總是想做什麼  就做什麼,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可憐的阿諾和阿格根本不敢稍有鬆懈,因為想藉機傷害上官葦的人防不勝防。  

  唉!這種沒有人制得住上官葦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啊?想到這裡,阿諾和阿格倆真的  想抱頭痛哭!  

  「還早嘛!阿諾,勁哥又不在這裡,你怕什麼呀?在這裡我就是你老大,你得要聽  我的!」上官葦停止步伐,一雙美眸怒瞪著阿諾。她的聲音軟軟甜甜的,即使是在責備  人,也悅耳的像是在唱歌。  

  「三小姐,勁哥給屬下的工作就是要保護你,所以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小姐你  大人有大量別和屬下計較。」眼看上官葦的小姐脾氣又要發作,阿格趕緊擠開老是不知  變通的阿諾,好聲好氣地說。  

  他們明白上官葦只是比較愛玩,而且上官家的人個個寵著她,所以她的脾氣難免比  較驕縱一些,但其實她心地是很善良的。  

  「我根本不用你們保護好不好?我可是會拳腳功夫的呢!誰敢惹我,我就要他好看  。」上官葦驕傲地一哼,沒打算回飯店休息,又繼續往下走去。  

  憑三小姐那一點點的三腳貓工夫……他們可不敢抱著太高的期望,也只能默默地緊  跟在她身邊了。  

  阿諾和阿格無奈地相視苦笑。  

有著一張天使般無瑕容貌的上官葦,大而圓潤的晶眸和小巧的菱唇,再加上粉嫩粉  嫩的雪白肌膚,令所有女性都嫉妒不已。一頭微鬈的棕色長發,融合了純真與邪惡,使  人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上官勁之所以會把她送來日本念新娘學校,是因為上官葦早已是美國費城的科技王  子──凱文.肯特的未婚妻。但今年已二十七歲的上官葦個性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地  ,家中的兄弟們都很受不了她,為了讓她嫁了人以後不會給對方惹麻煩,於是上官家就  決定把她送到這兒來念新娘學校。  

  「阿格,那裡有家吃到飽的壽司店耶!」上官葦指著一家小店,一副口水就快滴下  來的樣子,任誰都猜得出來她的企圖。  

  「三小姐,依屬下看,還是回飯店再用餐吧!」上官夫人一向不喜歡她的孩子們在  外頭用餐,總嫌不夠衛生。於是阿格委婉地建議。  

  「你們怎麼搞的嘛?大男人做事情這麼扭扭捏捏……你不幫我買就算了,我自己買  !」上官葦不改任性,扭頭逕自向壽司店走去,自顧自地點了她要的口味。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她悄然轉頭偷看她身後一公尺外  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鑣,看他們背對著自己,雙目銳利地注意著四處,提防著任何可能  會對她不利的人。  

  心裡打著壞主意的上官葦做了個鬼臉,然後就悄悄地從壽司店的後門偷偷溜走,輕  盈如彩蝶般的動作,讓兩個只顧著巡視四周的保鑣都沒發現上官葦已經溜走了。  

  「哈哈哈,又上當了,呵呵……」上官葦笑得很甜,得意得很。  

  她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讓那兩個大個子輕鬆輕鬆的活動一下,誰教他們管她管得這  麼嚴格。  

  對不起嘍,阿諾、阿格。上官葦很抱歉地想。可是她的歉意竟在瞬間就消失無蹤,  一轉眼她就進了轉角的便利商店。  

  在飲料冰箱前觀望了一會兒,才決定買哪一瓶果汁,結帳時恰好看到兩個黑人保鑣  焦急地尋找她的身影,匆匆忙忙的愈找愈遠了。  

  「要是讓大哥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頓罵。」她淘氣地吐了吐舌頭,唇邊笑意不止。  

  ※※※  

來日本出差時碰巧遇到大學同學任冠廷。  

  「你又不是不知道聯絡我的方法。」任冠廷聳聳肩。他不否認他愛那種四處漂泊的  生活,所以他一年到頭總是在世界各地來來去去的,待在台灣的時間少之又少。  

  而他在五年前自行創立的網絡公司已升格為「翱翔科技集團」,在網絡業十分發達  普及的現在,他可是炙手可熱的電子新貴。正因為工作性質和一般的上班族不同,所以  他只要有計算機就可以工作,即使不坐鎮公司,財源還不是滾滾而來,擋都擋不住!  

  大半功勞要歸功於他大哥的好朋友,也是他公司裡的大將──滕灝!因為他老是四  處跑,忙都是滕灝在忙。  

  「冠廷,你幹麼那麼早回飯店?你可別忘了,我們在大學時代可是猛男一族,連續  三十六小時不睡也很有精神的耶!該不會才這幾年光景你就退化得那麼嚴重了吧?」張  宇恆將手搭在他肩上,取笑地說。  

  「你說到哪兒去了?」任冠廷因為他的話而想起了荒唐的大學生涯,不禁搖頭輕笑  。「虧你說得像什麼似的?猛男?我可從沒這麼想過。」  

  「唉,我們同為猛男,可是女孩子都比較喜歡你,有夠不公平的!」張宇恆酸酸地  說,心中頗不是味道地斜瞟任冠廷一眼。  

  「你也不錯啊!幹麼對自己那麼沒信心?」任冠廷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不過說真的啦!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老是這樣世界各地到處跑,可見豔  遇應該不少喔!」張宇恆將身體不停地靠向任冠廷,很八卦地問。  

  任冠廷撇撇嘴,嫌憎地推離他。「我沒有特殊傾向,你可別對我有什麼企圖喔。」  

  「去!你沒有,難道我就有嗎?」張宇恆白他一眼,換上正經一點的神色,又問:  「到底說不說?公司裡我手下有幾個不錯的女孩子,如果你還沒死會,那我就幫你介紹  啊!」  

  任冠廷揚揚眉。「原來是這樣。我目前沒有女朋友,行了吧?」  

  一直尾隨在後的上官葦聞言莫名地欣喜!這樣……是不是代表她有機會成為他的女  朋友呢?再說,她也算是中國人,這樣更有親切感不是嗎?一想到這裡,上官葦又開心  起來!  

  「不要……嘛!不要……嘛!」日文女子的嬌媚聲音在上官葦耳邊喧鬧,本是欲拒  還迎,聽在她耳裡是百般不願。  

  上官葦轉頭一看,看見兩個大男人一起架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正在一家酒廊門  口拉拉扯扯,女子好像已經酒醉了,就要任由那兩個一臉猥褻的男人宰割似地。  

  「愛管閒事」……不!「行俠仗義」是她上官葦的毛病……不!是優點!女性同胞  遇上麻煩了,她當然要挺身而出!上官葦體內的善良因子突地竄升而起,讓她想也不想  地靠了過去。  

  「兩位先生,這位小姐看起來不怎麼願意和你們走哦,你們就不要為難人家了吧!  」她帥氣地把果汁扔進垃圾桶,雙手很有架式地插著腰,氣勢十足地放了話。  

  「小姐,憑你也想管教我們啊?再說,你看她哪裡不願意?」兩個男人一見上官葦  的美貌,好色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我不想管教你們,只想教訓你們!」上官葦被他們激起了怒氣,讓一向愛笑的她  也板起了俏臉。  

  那酒醉了的女人用一種無神的眼光看她,讓極負正義感的上官葦更覺得那是種求救  訊號,上官葦的腰桿挺得更直了,打算用她高超的身手來解決那兩個色狼。  

  「教訓?哇哈哈……要教訓我們?我看你這小妞太看得起你自己嘍!我看不如……  跟我們一起風流快活去吧!我們會好好疼你的……」兩個男人說完話就一起朝她撲來。  

  上官葦根本還沒準備好,一見他們直撲而來,嚇得花容失色!她不停閃躲著四隻魔  手的攻擊,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行為,再也顧不得面子地大叫出聲:「阿諾、阿格,救  命呀──你們在哪裡?我答應你們以後絕對不欺負你們了,回來呀──」情急之下她不  自覺地喊出了中文。  

  嗚──早知道就不要偷跑,她已經知道錯了,可是有誰能來救她?上官葦垮下了小  臉,在心裡不斷地反悔著。  

  打打殺殺的場面她是見多了,可是要被非禮這還是頭一遭啊!她終於知道阿諾和阿  格的好了──身處在日文環境中的任冠廷和張宇恆聽到這聲中文求救,不約而同地對看  一眼,然後轉過頭去尋找聲音來源。  

  喔噢,看來有個美女落難嘍!  

  任冠廷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他試圖判斷眼前是怎樣的狀況;而張宇恆一向愛湊熱鬧  ,只見他忙碌地左右張望,最後在某個小吃攤旁邊看到了他正在尋找的「武器」,詭異  一笑,上前向老闆借來那樣「武器」。  

  他成功地借到了「武器」,將它遞給聞風不動的任冠廷,他偷偷露出個賊笑,又作  出一副忍痛讓賢的模樣道:「冠廷,是個美人,讓你上吧!哪,雖是根不起眼的掃把,  你就勉為其難當木劍用吧!」大學時代他們兩個可是替劍道社抱回不少獎盃的精英呢!  

  任冠廷接過那根看來很矬的掃把,腳步沉穩地往事發現場走去,頭也不回地對張宇  恆嗤了聲:「謝謝你喔!」他也看不慣美女被欺侮。  

  是她嚇傻了嗎?怎麼她彷彿看見那個被她跟蹤的帥哥拿了「寶劍」……呃,是「掃  把」朝她走來呢?上官葦哭喪著臉,躲躲藏藏的好不狼狽。  

  任冠廷先是站在那一場混亂的圈圈之外,專注地尋找空檔出手,當他算好了對手的  角度,習慣性地眯起了眼──這兩個男人不過是個草包。任冠廷牽起嘴角微笑,緊接著  出手──「啪、啪!」他手中的掃把正中那兩個男人的後頸,動作一氣呵成、乾淨俐落  。  

  簡潔有力的兩聲之後,兩個日本男人瞪著詫異的眼,摸著頸後如電擊般的痛楚,軟  軟地頹倒了下去,連暗算他們的人都沒看清楚就暈了。  

  「沒事吧?」任冠廷放下那根被他打爛到開花的掃把,蹲下高大俊挺的身子,對那  個瑟縮地蹲在原地的美女問道。  

  上官葦慢慢地抬起晶亮大眼仰望他,粉嫩的小嘴微啟。那麼近距離和他對看,更是  覺得他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夢中情人!  

  金城武算什麼?這個帥哥的黑眸就像個發電廠,「滋滋滋」地朝她釋放電力。靠那  麼近,讓她看清楚了他的長睫毛和那一對不馴的濃眉。他不笑的時候還帶點小小的冷酷  呢!  

  她是不是像個花癡?可是,他是第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上官葦仰望著他,露出了  個甜美的笑容。  

  任冠廷皺起了濃眉,懷疑他是不是救了個傻子?她是美得很精緻也很少見,可是他  救了她,她沒道謝也就罷了,還衝著他傻笑,笑得他毛骨悚然……「呃……如果你沒事  ,我就先離開了。」有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任冠廷現在只想快點遠離這個是非地。  

  見他要走,上官葦趕緊跳起來抓住他的衣袖,著急地想留住他。  

  「那個……恩、恩、恩什麼的?要怎麼稱呼呢?」上官葦側頭努力地思考她曾看過  的武俠小說中,被救的人都會喊對方什麼?對了!彈指間靈光一閃!她笑得更加燦爛,  朝他喊道:「嗯公,你叫什麼名字?」  

  恩……恩公?任冠廷深感怪異地瞟她一眼。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會叫出這兩個快要作古的名詞?她等一下該不會死賴著  他,說什麼她是從古代誤入時空洪流、需要靠他的幫助回到古代之類的怪話吧?死張宇  恆,看他替他惹了什麼麻煩事!  

  任冠廷朝張宇恆丟了個殺氣騰騰的眼神,讓張宇恆笑到抱肚子。  

  「我叫上官葦,你呢?」她急著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她敏感地察覺到他似乎不怎  麼想理會她,不像那些老愛圍繞在她身邊的蒼蠅,他果然是最特別的……這麼說來,是  她的臉蛋不足以吸引他嗎?上官葦忍不住抬手摸摸臉頰。  

  「我朋友在等我,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離開了。」任冠廷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  終年四處漂泊的他,最不喜歡和異地相逢的女性有過多的牽扯,那只會替他帶來不必要  的麻煩而已。而剛剛在看見她凝視他時那種發亮的眼神,和初見她時那股不好的預感,  更是催促任冠廷加速離開的主因。他非常不喜歡那種不自由的束縛感!  

  他不否認在他溫和的外表下,有著浪子的性格。  

  於是不著痕跡地推開她的手,快步走向正在看好戲的張宇恆身邊,拉了張宇恆就立  刻逃離現場。  

  「喂、喂,別走呀,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沉思中的上官葦回神後著急地想  追上前去,卻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面厚牆堵在她面前,讓她措手不及地呆楞在原地。  

  原來是可憐的黑人保鑣二人組:阿諾和阿格。  

  「三小姐,你跑哪兒去了,別再折騰屬下了!要是你有什麼閃失,屬下可擔待不起  呀!」跑得滿身大汗的阿諾一見她完好無缺,幾乎想跪下來痛哭一番。  

  「三小姐,請別再淘氣了。」阿格也是一身汗。他們找了好幾條街都沒見到她,差  點就要通報遠在賭城的上官勁了,幸好讓他們找到了上官葦,否則,縱使他們有十顆頭  都不夠賠。  

  「哎,別擋著我,走開走開!」兩個大個子一擋在她面前,她什麼都看不見了,她  踮起腳尖拚命地在他們身影的空隙間找尋任冠廷,不耐之下索性一把推開他們,卻已不  見任冠廷的蹤影了。  

  「都是你們害的啦!」上官葦生氣地往阿諾和阿格的胸前各給了一拳。可是兩個大  個子的胸肌像鋼鐵一樣硬邦邦的,受創的粉拳讓她疼得叫出聲。  

  「哎唷,痛死我了!走開、走開,統統都給我走開!」她搓著疼痛的玉手,眼泛淚  光挫敗地看著任冠廷消失的方向。  

  她好不容易尋覓到那百年難得一見的王子呀!  

  上官葦眨去淚水,握著拳對天重重發誓,她一定要找到那個王子!而且無論如何,  她都要把握住這個唯一讓她第一眼就有戀愛感覺的男人!  

  ※※※  

  新宿翱翔飯店的一樓大廳「夠絕、夠絕!哇哈哈哈……」張宇恆揩去因狂笑而溢出  的淚水,佩服地拍拍任冠廷寬厚的肩膀。「連那麼美的女人你都不會捨不得?丟下人家  就落跑,真有你的!」他話裡以調侃揶揄的成分居多。  

  「是你要我出手的吧?早知道會這樣就讓你自己去!你沒看見那個女人有點『啪袋  』、『啪袋』呀?衝著我叫『恩公』?我聽了差點去撞牆!」任冠廷的口氣不是很好,  手用力地拍掉了張宇恆搭在他肩上的手。  

  「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你了。」張宇恆萬分篤定的斷言。  

  「閉上你的嘴,否則你今晚就沒地方住了。」任冠廷從來就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  可是今天他卻失常地冷聲威脅著張宇恆。  

  「別生氣嘛!我只是隨口說說,有事好商量呀!」誰教這間飯店是任大哥的,飯店  人員可把任冠廷當太上皇看呀!張宇恆忙陪笑,他怕萬一任冠廷真生起氣來,他今晚會  被轟出飯店,外面可是冷得半死耶!  

  「你還滿會看人家臉色的。」任冠廷嘲笑著他的見風轉舵。  

  「你人最好了,冠廷。」張宇恆亂沒男子氣概地學女人撒起嬌來,也不管身處在各  色人種摻雜、人來人往的飯店大廳裡。  

  「我才不想理會你這種有性別錯亂的傢伙。慢慢辦你的手續吧!」任冠廷看都不看  他一眼,絕情地先行搭乘電梯離開。  

  見任冠廷沒有朋友愛地棄他而去,張宇恆不以為意地朝著已闔上的電梯門聳了聳肩  ,認命地走到櫃檯辦理住宿手續。當他正專心地填寫資料時,身後卻傳來了一句中文呼  喚聲──「那位先生!」一個有點熟悉的女聲在後頭響起。  

  張宇恆回過頭,找到了發出聲音的來源是剛剛任冠廷所搭救的美女。其實他早就猜  想到這位美女叫住他的目的,但愛惡作劇的他還是故意裝成受寵若驚的樣子,以手指著  自己問:「你在叫我嗎?小姐。」  

  「對呀,我在叫你,能遇見你實在是太好了!」上官葦興奮得簡直要跳起來歡呼了  !才剛回飯店就看見了跟她的真命天子在一起的男人,正站在飯店櫃檯前,開心過了頭  的她連忙跑過來和他打招呼。  

  「原來是剛剛那位漂亮小姐呀?不好意思喔,我那個朋友很沒禮貌地先走了,害你  追得那麼辛苦。」嘴裡這麼說,其實張宇恆正暗暗偷笑地想:喔噢,冠廷這回在劫難逃  了。瞧,人家都追到這兒來了。  

  「你是那個、那個……」上官葦開心到說不出來。  

  「對,那個酷哥的朋友。」咦?這小姐是什麼來歷?怎麼身後還跟著兩個凶神惡煞  ?那兩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真是讓人有壓迫感哩!張宇恆忍不住好奇地偷瞄了兩個黑人  保鑣一眼。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朋友叫什麼名字?」有了名字,她就可以很快速地查  到他的資料了!上官葦在心裡盤算著。  

  「他叫任冠廷,如果他問起,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喔!」外型甜美俏麗的她看起來不  像是冠廷所說的怪女生,所以他誠實以告。嘿嘿!另一方面也是想報復剛剛任冠廷對他  的無情無義!再說,只是個名字罷了,她也不能怎樣吧?  

  「任、冠、廷?」上官葦一次又一次地唸著,每念一次嘴邊的微笑就越來越大,像  盛開的向日葵一樣可愛,她感激地不停道謝。「我不會說出去的,謝謝你了,你真是一  個大好人耶!」  

  「別客氣了!」張宇恆拚命忍住笑,因為他可以想像得出任冠廷被她纏上了會是怎  樣的情形──一早起床,任冠廷就覺得他的眼皮跳個不停!  

  人家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那他兩隻眼都跳個不停,是不是代表大難要臨頭了呢  ?想著想著他的心情就無端端地悶了起來。  

  像他這種科技界的人是不會相信這種迷信說法,可是自從昨晚他遇上那個女人之後  ,他整晚噩夢作個不停。輾轉反側無法成眠!更詭異的是,他整夜的噩夢中都少不了昨  晚的女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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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1: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唉……怎麼會遇上那個女人呢?任冠廷不禁哀喚著。  

  算了算了,別想那麼多,吃早餐去吧!但願吃完早餐後,一切噩夢都可以終止,那  個女人也可以從他腦子裡消失!  

  任冠廷隨即起床套上外衣,進了浴室梳洗。將一切打理好後,他選擇前往「翱翔飯  店」附設的咖啡館用早餐。  

  任冠廷坐定後就拿起英文報紙隨手翻閱著,完全沒有看見有個嬌小的身影連同兩個  大個子,正往他這裡靠近。  

  上官葦噙著一抹說不上是什麼意味的笑,目標鎖定那個坐在靠窗位置、正在看早報  的酷帥男人。她手上甩著一張A4的紙張,逐漸朝他逼近,最後站定在桌前,沒等他開口  便落坐在他對面的空位。  

  「任冠廷,今年二十七歲,家住台灣台北。『翱翔科技』的總經理,身價據說超越  『雅虎』的總裁,實值則難以估算。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兄下有一弟,父母移民加拿  大……」她接著又說出他家住址以及他家的電話號碼。  

  上官葦滿意地看見任冠廷把眼光從報紙移到她身上。她綻開了最美的笑容,看他眯  起了黑色瞳眸,眼中有著淺淺的困惑與明顯的憤怒。  

  「你到底是誰?」她把他的一切說得清清楚楚,只差沒說出他穿幾號的四角褲和胸  圍幾吋而已。  

  他真的那麼倒霉?一整晚都夢到她也就算了,這「翱翔飯店」裡有多少個各式各樣  的大小餐廳,而他居然還會跟她恰巧在同一家碰頭,難道說真的是冤家路窄?還是她故  意來找碴?  

  「我說過我叫上官葦。記住,就是『上官葦』,你可以叫我阿葦。我還沒謝謝你昨  晚的救命之恩,真是太感謝你了!」她刻意忽略他危險的眼神,兀自笑呵呵地道謝著。  

  組織的情報永遠是那麼迅速而且確實。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經過昨晚,上官葦要追求他的想法又更加確定了!她的舉動也許過於主動,但她深  信機會不會從天而降,而是要自己去爭取的,所以她絕不會放棄。她要當個勇於追愛的  女人!  

  「用不著謝了。」任冠廷撇撇嘴。他可不認為她的意圖有她所說的這麼簡單,他直  覺她是不安好心!  

  上官葦因他的冷淡而沒了笑容,她悶悶地嘟起小嘴。「冠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耶  ,怎麼會用不著謝了?」她不喜歡他那種冷淡的樣子。  

  「我和你根本就不熟,不要叫得那麼親熱!」平時待人謙和有禮的任冠廷不耐地沉  下了俊臉,有個性的濃眉揪起,只差沒有馬上掉頭離開。  

  「有什麼關係?我叫得很順口啊!」上官葦瞅著他很委屈地說。他還真是不買她的  帳,難道她真的有這麼惹人嫌嗎?  

  「我聽得很刺耳!」任冠廷當下決定要馬上離開。他把報紙平放在桌上,早餐也不  打算吃了,就要走人。  

  「等一下嘛!你每次跟我說不到幾句話就要走……」個性率直的上官葦沒有多想,  就抓住他結實溫熱的手腕阻止他離開,小臉悄悄地染上暈紅。  

  「放手!」他不客氣地扯開她雪白的小手,此舉立刻引來了隔壁桌的阿諾和阿格,  他們擋在任冠廷面前,兩個人就像是兩面城牆一樣堵住了任冠廷的去路,兩個人都挺起  胸準備作戰。  

  「痛、痛、痛!」上官葦不斷揉著被他扯痛的手,細眉蹙了起來。  

  「怎麼?還帶著兩個打手啊?」任冠廷抿緊唇,帶著傲慢和不屑地瞥了兩個黑人一  眼,然後迅捷地往比較倒霉的阿諾腹部上就是相當紮實的一拳,當成是打招呼、見面禮  。  

  這一拳把阿諾給打傻了,阿格見狀也傻了眼,和同樣一臉呆滯的上官葦,三個人目  送怒氣衝天的任冠廷,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  

  「他打了你,阿諾。」上官葦吶吶地說。  

  他們上官家的阿諾可是銅牆鐵壁耶!他就這樣揍了阿諾一拳,難道他不怕人高馬大  的阿諾嗎?  

  「是啊,他打了你,阿諾。」阿諾很少有閃不過的拳,看來他們遇到對手了。  

  「他打了我,他打了我耶……」阿諾喃喃自語,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看過他慓悍的一面讓上官葦更是打定主意──她絕對、一定、非得要把他拐來做老  公不可。  

  ※※※  

  「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想認識你呀。」上官葦急忙追了出來,解釋著她做出種種  奇怪行為的原因。  

  任冠廷冷凝著一張俊臉,腳步未停地往電梯的方向而去,根本把她當成透明人似的  。  

  「別這樣嘛!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名字,是你自己不跟我說的,那我就只好自己去  查啦!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只是很想很想認識你而已。」上官葦見他沒有停下來的  意思,所以她只好越過他,在他身前倒退著走,邊走邊解釋著。  

  「你難道不覺得你侵犯了我的隱私?」任冠廷終於頓下了步伐,雙手抱胸很不高興  地問。  

  雖然有不少美女都對他有意思,或許也會私下去調查他,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  她這樣大剌剌地跑到他面前炫耀一番的。他連一丁點的秘密都沒有,整個底細被她查得  一清二楚,尤其她根本是個陌生人,這才教他火大!  

  「可是……」被他這麼一說,上官葦瞪大了無辜的美眸,支吾著。「可是,是你先  不跟我說的耶!」  

  任冠廷一個嚴厲的眼神掃來,上官葦自知理虧地低下了頭,粉唇微嘟,連吭都不敢  吭一聲。  

  奇蹟!世紀末的大奇蹟呀!三小姐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在任冠廷身後三公尺遠的兩個保鑣互看一眼,都深感不可思議,也對任冠廷另眼相  看了起來。莫非這個男人真如三小姐自己所說的,是她命定的王子?  

  「我不懂,我和你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你做出這樣的舉動不覺得太過  ……」他一時找不出適合的形容詞,頓了下才說:「太過主動了嗎?」其實他想說的是  「黏人」,但那樣好像又太傷人了。  

  「主動?啊,你不喜歡女孩子主動嗎?」上官葦不自覺地將身子靠近他,茫然困惑  地眨著大大美眸。  

  「不是不喜歡,但是也要適可而止。如果太過緊迫盯人,只會讓人反感。」任冠廷  實在不想跟她廢話太多,反正她的舉動已經很讓他反感了,即使她美得讓全世界的人心  動,也不會包括他!  

  「不是不喜歡?那就代表你還是喜歡嘍!太好了!」上官葦主動忽略了他的後半段  話,斷章取義地只聽進去了他的第一句話,獨自開心得很。  

  看來她不但不懂得什麼是「拒絕」,而且還是個少根筋的傢伙!  

  任冠廷一副想暈倒的臉,他嫌惡地揮揮手,像是趕走一隻粘人的蒼蠅似的,沒好氣  地說:「算了,我跟你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他就走人。  

  「冠廷,你是怎麼搞的嘛?每次說不了幾句話你就要走開,這樣很沒禮貌耶!」上  官葦追到他身前,又再度面對他倒著走,雖然是說著抱怨的話,可嬌俏臉蛋上還是笑容  可掬。  

  「嫌我沒禮貌?那你去找個有禮貌的人纏他去,別來煩我!」好歹他也是所有女性  朋友眼中的紳士,她敢說他沒禮貌?不過他也承認,他的確是對她不夠禮貌。  

  「偏不要!」上官葦抿著唇倔強地應了聲。  

  「我管妳要不要。」任冠廷的長腿加大步伐,想快快脫離這個讓他噩夢作不停的女  人。  

  「我一定要追到你!」上官葦隨著他的腳步倒退得更快,不服輸地嚷嚷著。她任性  地倒退著走,使得走廊上的人都得閃開她!  

  「哼!」笑話,他才不會乖乖的留在這裡讓她追呢!  

  看來他得要快速離開日本,往下一個國家去了,他才不要待在這裡當待宰羔羊。任  冠廷打定了主意,急著回房間整理行李。  

  「我一定要追到你!」上官葦昂起驕傲的小下巴,帶著篤定的笑說。  

  她這句宣誓,讓所有路過的人都以曖昧的眼光,來回打量著志在必得的上官葦和冷  淡以對的任冠廷。  

  這莫名其妙的場面,看得任冠廷直想發飆!  

  可是突然間,他好似在她看不見的背後看見了什麼,原本緊抿的冷硬嘴角卻意外地  揚起一抹詭魅的笑意。  

  「等你追得上再說吧!」他一語雙關地暗示著。  

  「三小姐,小心!」跟在後面的兩個大保鑣驚叫著提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這條長長的走廊上有幾個小朋友在嬉笑追逐著,而背對著他們的上官葦完全不  知情,沒有預警的便被那些小朋友的腳給絆倒,跌了個正著。  

  「哎喲──」上官葦柔軟的臀部正面著地,疼得她哀哀叫,一雙乞求的眸光想博取  任冠廷的援手。  

  可一抬眼,她的王子卻已不見蹤影。她慌張地回過頭搜尋,恰恰看見正要踏進電梯  裡的他,回了她一抹勝利又瀟灑的笑容。  

  「該死的!冠廷,我一定要追到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追到!」她一雙美眸瞠大  到幾乎要噴出火焰來了,撒賴地坐在地上,朝任冠廷大聲地宣告著。  

她的聲音清楚嘹喨,在安靜的空間裡聽起來格外清晰,整個走廊上的人更是光明正  大地看著任冠廷和上官葦,不時竊笑。  

  上官葦氣瘋了!  

  她不領情地拍開阿格和阿諾欲攙扶起她的手,當眾出糗的難堪讓她羞赧得差點哭出  來。而且他明明知道她有可能被絆倒,卻連一句「小心一點」都吝於提醒她,這個壞心  鬼,存心要看她出糗。  

  雖然他那麼絕情,可是她還是喜歡他。她看過他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暖柔和,他不  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壞。上官葦執拗地相信,能夠成為他的女朋友,一定是件再幸  福不過的事了。  

  所以,她還是會繼續追求他的!  

  電梯前方的任冠廷得意地對她眨了眨眼,隨即踏進電梯上樓去整理行李,打算先溜  為快。他才不會傻傻的繼續待在這裡等待她的「追求」呢!  

  去哪兒避難好呢?嗯……就意大利好了!遠離了那個魔女,他應該就不會再作噩夢  了吧?幸好沒讓張宇恆知道他也會為了女人而睡不好,要不被他取笑也就罷了,他一定  還會回台灣廣為宣傳的。  

  任冠廷如釋重負地露出了迷人的笑靨。  

  ※※※  

  威尼斯像個迪士尼樂園,有許多神奇又超乎想像的地方。它也像座迷宮,建立在瀉  湖上的威尼斯本島,佈滿了大小水道和又窄又蜿蜒的小巷道,好似威尼斯人都在迷路中  過日子。  

  大運河是威尼斯的交通命脈,乘著著名的鳳尾船游過一趟大運河,就可說是瀏覽過  整個威尼斯的面貌。但那也只是表面,要走進那一條條的小巷弄,才能真正體會到威尼  斯的精髓。  

  聖馬可廣場上,有許多的露天咖啡座,可以一邊聽現場音樂表演,一邊喝著意大利  式的咖啡或是道地的卡布奇諾,可說是可以讓人徹底放鬆和盡情享受水都美感的地方,  尤其在這日落時分,更是氣氛十足。  

  在夕陽餘暉下,本來敲動著筆記型計算機鍵盤的任冠廷,停止了撰寫程序的進度,把  雙手閒適地擺放在腦後,牽起性感的嘴角,似笑非笑的不羈神色迷煞了不少外國女性。  

  一個星期前飛離東京到羅馬,找了幾個現居羅馬的大學同學敘敘舊,又從羅馬來到  了威尼斯。他對威尼斯老是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喜愛,每年在世界各地漂泊,總不忘會來  一趟威尼斯。  

  啊!最讓他快意的該是甩掉了上官葦吧!沒有她在身邊糾纏,他可落得清閒了……  等等!他居然記住了那個傢伙的名字?不會吧,她要他記著,他還真的就記住了?虧他  還因為她而匆匆遠離日本,連一句「再見」都來不及跟張宇恆說耶!  

  任冠廷垮下了嘴角,心情莫名地鬱悶了起來!  

  他非常不能原諒自己竟然犯了這麼大的失誤,居然記起了那個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  惡女名字!  

  「嗨!先生你一個人嗎?」一口道地的英國腔英語,伴隨著一陣香氣濃郁的香水味  ,一名輪廓深刻的外國俏女郎不請自來地坐在他對面的空位上,豔紅誘人的唇線彷彿在  邀請他……任冠廷慵懶地抬眼,漫不經心地掃過女郎豔光四射的外型,表面上是在欣賞  她的外表,實際上,他心裡正在嗤笑著。  

  他終年四處漂泊,遇到的豔遇更是不勝枚舉,這種搭訕場面也早已見怪不怪了,他  明白自己外型的魅力指數。若是從前,他定會和對面的美女寒暄幾句,如果真的相談甚  歡,他也不排斥來段短暫不長久的戀愛。  

  但他現在卻沒有以前的興致,只是冷眼觀看著女郎的下一步。  

  「你好,我叫梅姬,凡賽斯的專屬模特兒,我來自愛爾蘭,今年二十二歲。」梅姬  用一雙媚眼盡情地朝他放電。  

  昨晚剛走完凡賽斯的春夏服裝秀,便和幾個同行來到了威尼斯遊玩。經過聖馬可廣  場時看見了這個耀眼的東方男人,讓她們幾個姊妹驚豔不已,於是她便被推派出來向這  個東方男人搭訕。這麼走近一看,她更是被他身上所散發出特別的神秘氣息給吸引住了  。  

  任冠廷淡淡的自我介紹:「任冠廷,二十七歲,來自台灣台北。」  

  「哇!你的英文說得真好,你真的是台灣人嗎?一點腔調都沒有耶!」梅姬因他的  響應而欣喜,便和任冠廷開始攀談了起來。  

  在談話過程中,任冠廷總覺得有一道熾熱的視線緊緊鎖在他身上,他忍不住四處觀  看,卻看不出有任何異樣。幾次下來,他乾脆就不去理會那無端端的感覺了。隔壁家的  咖啡座,隔著幾公尺距離,上官葦毫不掩飾她的情緒,又妒又恨地瞪視著那個膽敢跟任  冠廷搭訕的洋妞,她很嫉妒、很嫉妒!  

  她不禁忿忿地扁起了嘴。  

  當任冠廷如閃電般地離開日本後,當晚上官葦就收到了消息。她又氣又急,不相信  任冠廷竟然會這樣做。於是她便決定要飛來找他,經過長途飛行到達羅馬後卻撲了個空  ,後來才又得到消息說他人在威尼斯。  

  剛剛好不容易掌握到他的確切行蹤,她匆匆而來想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居然讓  一個洋妞搶得先機,真是氣壞她了!  

  「阿諾,她有比我漂亮嗎?」她氣得咬牙切齒。  

  她想跟那個瘦不拉幾的洋妞比較美貌。她對她自己的美麗本來就很有自信了,只不  過在這種時候,總是想聽聽肯定的聲音。

  被迫坐在她對面掩護她的阿諾很認真地比較了下,誠實以告:「那位小姐是比三小  姐嫵媚一些,不過……」  

  「你說什麼?」她揚聲打斷阿諾的話,扭曲了俏臉乾笑著再問:「我會比她差?阿  諾,你再看清楚一點,你一定是看錯了。」  

  沒錯,她就是這麼虛榮。阿諾這呆子要是敢說那洋妞比她美,她鐵定會縫了他的嘴  。上官葦簡直快氣炸了!  

  「不過在屬下眼裡,三小姐的美麗是無人能及的。」阿諾很無辜,他只是覺得那個  外國女子比三小姐還要嫵媚,不過以長相來說,上官葦的精緻東方美是很少人能比評的  。  

  聽完阿諾的話,上官葦這才滿意地頷首,接著她將眼光轉向坐在阿諾旁邊的阿格,  逼問著阿格,道:「阿格,你覺得……我的身材會比她差嗎?」  

  「屬下認為,各有各的好,在屬下眼裡,三小姐是最特別的,是旁人所不能比擬的  。」阿格臉紅氣不喘地說著算是安慰或安撫的話,他們如果不這麼說的話,鐵定會被訓  得很慘!  

  畢竟,東西方的身材還是有差別的。  

  「是啊!我又不比她差,那為什麼由我主動,冠廷就擺臭臉給我看。而那個洋妞身  體都快貼到他身上去了,他怎麼都不會凶她?不公平嘛!」上官葦單手托腮癡望著那個  讓她心動不已的男人,很不能接受這樣的差別待遇。  

  「三小姐,你不想上新娘學校的事,還是儘早稟報勁哥吧!若是出了什麼事,勁哥  會怪罪屬下的。」阿諾說著幾天來千篇一律的勸告。  

  「哎呀,怕什麼?有什麼事我會替你們扛的啦!」上官葦不當一回事地揮揮小手。  反正大哥一向疼她,是會凶她但也不至於修理她。  

  「可是凱文肯特先生那兒……」阿格說的是她大哥替她安排的未婚夫。  

  「那是勁哥自作主張替我答應的,更何況,我又不喜歡凱文,我喜歡的人是冠廷!  」當初會答應去日本唸書還不是為了愛玩,才不是心甘情願為了要嫁人而做準備呢!  

  「可是……」阿諾阿格互看一眼,還想說些什麼。  

  「我問你們兩個,如果說今天有像我這樣的女生來追求你們,你們會接受還是拒絕  ?」上官葦手上把玩著剛剛因好奇而買來的紙板嘉年華面具,看著任冠廷和美女談笑風  生,心裡酸極了!  

  阿諾阿格互看一眼,同聲回答:「當然會答應。」阿格接道:「如果我們是任先生  ,一定會被三小姐的誠意感動。」這可是實話。  

  跟在上官葦身邊許多年了,還沒看過她這麼喜歡一個男人呢!喜歡到就連對方都毫  不留情面地當面拒絕她了,她還是執迷不悔的勇於追求著。  

  「真的嗎?太好了,你們讓我又有了信心!」上官葦一掃愁容,笑逐顏開地把那紙  面具戴在臉上,匆匆丟下話。「你們在這裡等我,我過去趕跑那個洋妞。」說完她就不  畏艱難地勇往直前。  

  「這是我的電話。」梅姬奉上一張飄著和她身上相同香水味的名片,毫不掩飾她對  他的強烈興趣。「那麼,方便要個電話嗎?」梅姬媚眼一挑,大方地問道。  

  「抱歉,我身上沒有名片。」任冠廷挑挑濃眉,沒有想響應的意思,他不覺得有必  要給她電話。但心思一轉,其實只是給個電話也無妨吧?或許可以乘機談一場戀愛,說  不定還可以擺脫糾纏著他腦袋的上官葦呢!  

  這麼一想,他隨手撕下筆記本的邊邊,洋洋灑灑地將聯絡方式寫在上頭,然後遞給  梅姬。  

  但那張紙條被一隻突如其來的小手給截走。  

  任冠廷難掩詫異地揚起了眉,黑眸掃過那張戴著面具的臉龐,想看透對方的真面目  和對方截走紙條的目的為何。  

  另一方的梅姬伸出欲接下小紙張的手頓在半空中,連臉上自信的笑容都僵住了,她  轉頭看向那個壞她好事的人,美豔的臉蛋上起了憤怒的紅潮,若不是為了保持形象,她  真想破口大罵!  

  上官葦無視於情敵難看的臉色,她躲在面具後,把那張紙條緊緊握在手心不作聲,  想看看任冠廷會怎麼處理。  

  任冠廷揚揚手裡的香水名片,一臉抱歉地對呆若木雞的梅姬說:「那麼,我再聯絡  妳好了。」怎麼這個戴面具女人的身影那麼酷似某個人……梅姬不情願地起身,順帶怒  視那張刺眼的面具,心裡把壞她好事的上官葦詛咒了不下千萬次,但她也不可能在這種  公眾場合跟別人起什麼爭執,畢竟她也是個知名模特兒。何況她對自己的外貌有著極度  的自信,相信任冠廷也該對她有意思才對,她就安心地等他的電話吧!  

  一見梅姬扭腰擺臀地走遠了,上官葦不改愛玩本性開始裝神弄鬼,把面具傾向他,  壓低嗓音如鬼魅般問:「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刻意以流利的英語開口問道。  

  「該死!你真是陰魂不散!」惡女出現!即使她說著一口再標準不過的英語,可他  還是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什麼陰魂不散?真是難聽!」上官葦拿下面具,難掩欣喜與悸動地嬌嗔道。  

  「把紙條還給我!」  

  任冠廷跳起身,橫眉豎目地抓起上官葦的右腕,用力逼她攤開手,想把她手中的紙  條搶過來。開玩笑,他隨身的手機號碼要是讓她知道了那還得了,肯定會把他的生活弄  得一團亂。  

  他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不還、不還,我先搶到就是我的了!」上官葦一急,把面具一扔,當場就和他玩  起了拔河遊戲。  

  「你是土匪還是惡霸?放開手,否則弄疼了你可別哇哇叫。」真丟臉,每次遇上她  就非要弄得大家都把視線放在他們身上不可。一向習慣低調行事的任冠廷火大到幾乎想  把上官葦碎屍萬段!  

  「才不放!偏不放!」她咬著下唇執拗地嚷道。  

  「那得看你搶不搶得過我。」任冠廷扯開嘴角冷笑。他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女人呢  !  

  「這是我的!」她緊緊地用力握緊拳,偏不讓他得逞。任冠廷則以男人天生優勢,  眼看就要把她如雲般白細的小手攤開……擔心小紙條會被他給搶回去,上官葦想都沒想  的,把紙條換到另一手,當著他的面,作勢把那張紙條給塞進嘴裡,一口一口地咀嚼著  。  

  「你瘋了?快吐出來!」任冠廷沒發現她的小詭計,以為她真的將紙條給吞下去了  ,連忙壓下她纖細的背部,一手也不管是否踰矩地緊壓她胃部,就是要逼她把那張紙條  給完完整整地吐出來。  

  眾人皆以訝然的目光注視這個美麗精緻的東方美人,被她毫不做作矯情的動作給吸  引住了。  

  上官葦做了個誇張的吞嚥動作,拍拍胸口,直起身對鐵青了俊臉的任冠廷,漾出一  朵甜到心坎的微笑。嘿嘿,其實那張紙條被她給偷偷藏在手心裡了,這個電話號碼她沒  有呢!  

  「吃下去嘍!」她張開嘴巴給他檢查,然後壞壞一笑建議他道:「要不然你親我一  個,我再把紙條放進你嘴裡,好不好?」呵呵,答應吧!  

  「妳是不是有毛病?你居然……居然吞了那張紙條!」任冠廷像被燙到似地放開她  纖細的腰身。她身上帶點甜甜的氣息飄進他鼻息,讓他緊皺著眉心,不知道該用什麼態  度去面對這樣瘋狂的她。  

  「誰教你那麼偏心,只給她不給我。我先認識你的耶,太不公平了!」上官葦氣得  漲紅了一張小臉,理直氣壯地說。  

  「想聽實話嗎?」見她企盼的模樣,任冠廷認真地說。「因為我看她比較順眼。」  然後他給她一個假笑。  

  其實這並不是實話。事實上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會對她那麼反感?也許是她主動追  求的攻勢太緊迫盯人了吧!而他,恰巧對這種纏人的女人敬而遠之,只有這笨傢伙不懂  他的拒絕!  

  上官葦沉靜了下來,一反平時的外向,由下往上瞅著他,神情落寞地問:「真的是  這樣嗎?我很礙眼嗎?在你眼裡,我是不是一個大麻煩?」她噘噘小嘴,美眸隱隱泛著  水光。他的話刺傷她了!  

  她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任冠廷竟然被她那一閃而逝的憂傷給震懾住。  

  見過她無數個面貌,任性、驕縱、瘋狂、無助……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呢?任  冠廷的心底深處,有股控制不了的衝動想去瞭解她!  

  「你怎麼不說話?」她靜靜地問。  

  「你這樣一路追著我,就只是想認識我?」他不得不承認她此刻的柔美的確讓人心  動,讓他不自覺地撤下外在的防備。  

  「你救了我,我想謝謝你,可是你總是一直閃躲我。我只不過是想認識你而已,這  樣也不行嗎?」她一副泫然飲泣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愛。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道歉。」任冠廷先陪罪,然後很有紳士風度地微躬身道:  「時間也不早了,我必須先離開。」為了怕再與她牽扯,他想先走為快。  

  「等等。」因他有禮的舉動而呆了一會兒的上官葦急忙上前拉住他衣袖,阻止了他  離去的步伐。心裡忿忿地想著:為什麼每次他都撇下她先走?這讓一向被人呵護慣了的  上官葦心中很不是滋味!  

  趁任冠廷不注意,她的一雙小手又快又準的,不動聲色地從他口袋裡,把那張噁心  的香水名片給摸了出來,握在手心揉成一團,手一揚往運河處拋去,沒一會兒,那張小  紙團已消失在水面上。  

  幸好從前曾經因為愛玩而跟組織裡的人學過扒東西的小伎倆,沒想到這下竟派上用  場了!神呀!請你原諒我亂丟垃圾。上官葦在心底說道。  

  她不動聲色地問:「你會在威尼斯待多久?」  

  任冠廷沒察覺她的小動作,思索了下說道:「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兩週。」  那個意外是指會不會被她煩到想逃離。  

  因為早上他收到大哥任祖雍的E-MAIL,說他就快結婚了,要愛流浪的他快快回家報  到,但他還捨不得太快離開這美麗的水都,所以再待幾天吧!但是……她問這個幹麼?  

  任冠廷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明天你陪我去玩好不好?」上官葦仰望著他柔聲要求。  

  「陪妳去玩?去哪兒玩?你不是有兩個黑人玩伴?」任冠廷不自在地想掙開她抱住  他勁實手臂的小手,無奈她好比八爪章魚一樣牢牢吸附住,存心賴得他進退不得。「他  們只會嚇到別人,怎麼陪我玩嘛!我第一次來威尼斯,一個人玩我會怕嘛,所以……你  陪我好不好?」她哀求人的方式很高招,表面上她是低姿態在懇求,但實際上卻是在耍  賴撒嬌。  

  任冠廷真的很疑惑!到底她是真的不懂別人的拒絕還是天生少根筋?要不為何他所  有拒絕的話,她卻都好像無法理解似的?  

  但可恨的是,他狠不下心來拒絕她!她那嬌俏的臉蛋滿是哀求,被淚水洗滌得亮晶  晶的大眼睛閃動著殘存的淚光……拒絕她!他的心在掙扎!可是「不」這個字卻卡在喉  間,讓他說不出話來……這讓他不禁惱起自己來了,他從來不是個不忍拒絕別人的男人  ,可是面對她,他就是做不到!  

  任冠廷斂起惱火的暗色黑眸,深深吸入一口氣後又重重吐出,無奈地點了下頭。算  了,就陪她去玩吧,以平常心去看待就沒事了!  

  「你答應了?太好了!那……」上官葦還是緊緊地抓住他,側頭想事情的模樣很可  愛。「明天早上八點在飯店門口見嘍!不見不散喔,你不可以黃牛,打勾勾吧!」  

  她該不會「又」跟他住同樣的飯店了吧?真不知道究竟她是「翱翔飯店」的愛用者  呢?還是她又偷偷地跟蹤他呢?任冠廷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生氣了,此刻的他一張俊臉上  面無表情。  

  見他不為所動,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上官葦就自動自發地把他溫暖的大掌握起,很專注地和他指勾指。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異樣,但當她看到那古銅色與嫩白的強烈對比;他的大手是那麼  的溫熱,而她的手卻是有點冰冷且顫抖著。他手掌中的溫度傳進了她的手……上官葦不  由自主地染紅了俏臉,心兒狂亂的奔騰,害羞地不敢抬眼看他。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她的心就像是一盆剛發出新芽的盆栽,正要勃發生長似地那般蠢蠢欲動。那是朵戀  愛的小花嗎?是吧!那麼她要用她的愛做為養分,一天一天地灌溉它,一直等到它開出  了花朵的那一天……次日早晨。  

  還賴在床上的任冠廷真的不想起來,他多麼想把昨天和上官葦的約定當成是一場夢境。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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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1: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他一定是被她的眼淚給矇蔽了理智,竟然沒有拂袖而去,反而和她打勾勾?甚至還  答應了要陪她一遊威尼斯。老天,誰可以把那傢伙變不見?任冠廷挫敗地低吼一聲。  

  「起床嘍!冠廷。」甜甜的嬌嫩嗓音驀地響起。  

  任冠廷在第一時間坐起身,銳眼一掃,便看見床邊的嬌小身影,一雙大而晶亮的美  眸朝他眨呀眨的,粉唇往上揚成了笑,她的模樣十分可愛。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性,他會誤以為她是天使下凡。  

  「你怎麼進來的?」她到底是人是鬼?明明鎖了門,這樣她還闖得進來。更離譜的  是,她連他住哪一間房都知道,真是……看來得趕快轉告大哥,飯店的保全與保密措施  都該加強了。  

  上官葦沒聽進他說什麼,卻被他那裸露的勁瘦結實胸膛給引去了心思,那平滑光亮  的肌理配上古銅色的色澤,讓她目不轉睛。  

  「一定……很棒吧?」被他的胸膛保護的感覺一定很棒吧?上官葦喃喃地自言自語  ,忍不住伸出小手,撫上了他左胸那片隱隱跳動的胸膛,那富有生命力的跳動就在她的  手心下呢!她的小臉也情不自禁地浮起紅暈。  

  「你幹什麼?」任冠廷沉聲問。他低頭瞪視著那一隻不規矩的小手,輕輕滑過他胸  前的每一個部分。她的撫觸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慾望在瞬間被挑起。  

  「該死!」他低吼一聲把她的手拍開,拚命深呼吸平靜紊亂的氣息。  

  「嘶、嘶,會痛耶!」上官葦以左手輕摸著被他拍疼的右手手背。情感方面十分生  澀的她,根本不知曉她已撩起了眼前男子的生理衝動。她習慣性地嘟起粉唇,小小聲地  抱怨道:「借我摸一下又不會死,幹麼那麼小氣!」  

  不過說真的,他那結實的胸膛的確和她的兄弟們有的比呢!她好想被他那強壯又安  穩的胸膛保護喔!  

  「我真的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任冠廷惡狠狠地怒視她一眼。  

  「怎樣怎樣?很可愛的女人對不對?嘿嘿!」上官葦自我陶醉地說。沒想到剛睡醒  的他,短髮還是依然那麼有型。  

  「我無法容忍你擅自進入我的房間,還有你的舉動──亂摸我!」他也不是那麼小  氣巴拉,可是她柔嫩的手確實撩起了他的悸動!  

  「噯,你不能這樣講。你看都幾點了?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  我見你都沒出來,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所以才進來看看呀!你不會那麼小氣吧?再說  ,摸兩把你又不會少一塊肉!」  

  她出身在黑道世家,開門這點小事才難不倒她呢!  

  「摸兩把?你確定你『只』摸了兩把?」任冠廷氣到幾乎想掐死她。自從遇上她以  後,他的紳士風度已經被她給徹底磨滅了!  

  「唔……頂……頂多三、四把嘍!」她咕噥道,之後小小聲碎唸著。「虧他那麼帥  ,卻這麼小家子氣!」不過,她還是很喜歡他。  

  「你私自闖入我房間這件事,我可以請飯店將你移送法辦,你不會不知道吧?」這  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上官葦垮下小臉。「你捨得嗎?你捨得讓我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扭送警局  嗎?你的良心會安嗎?」  

  任冠廷微扯嘴唇冷笑,答道:「我非常捨得。」  

  「冠廷,你怎麼這樣啦?真是過分,都不知道怎麼憐香惜玉。」上官葦嘟起紅潤小  嘴,抱怨地說。  

  任冠廷懶洋洋地看著她生氣的俏臉,心裡總算比較舒坦了,這才下了床,打算盥洗  一番。  

  他只穿一件運動短褲,修長有力的雙腿展露無遺。上官葦忍不住又盯著他勁實的軀  體猛看。  

  她跟他進了浴室,眼光在鏡子裡與滿臉不悅的任冠廷對上。  

  「你跟進來幹麼?」  

  「我……我哪有跟著你?」她紅了臉。「我是要問你……問你不是說好要陪我去玩  嗎?」她只是不知不覺就跟著他走進來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但是被他這麼一問  ,她只好以蹩腳的理由搪塞過去。  

  「我不梳洗一下要怎麼跟你去?」任冠廷蹙起濃眉,冷睇她一眼。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快一點喔!」他沒反悔耶!上官葦笑盈盈地退開浴室。  

  每看他一次,就會認為自己的眼光果然沒有錯,可以相中他這麼優秀的男人。雖然  他很愛罵她又常常不甩她,總是讓她沒什麼尊嚴。可是,她還是喜歡他!  

  很喜歡、很喜歡的唷!  

  ※※※  

  出了飯店,走在那一條條交錯蜿蜒的小巷道內,上官葦緊緊地偎著任冠廷,一雙小  手想不露痕跡地攀住他的手臂,卻總被他給閃開了。而那兩個盡責的保鑣奉上官葦的命  令,只能跟在三公尺遠的後方,不得來破壞她和任冠廷的兩人世界。  

  這幾天來,任冠廷就是這樣被她纏著四處玩。  

  「冠廷,你的手借我碰一下會怎樣?」她的雙頰氣鼓鼓的。  

  「我不太習慣和『不怎麼熟』的人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任冠廷揚起薄唇嘴角假  笑地暗示她,一邊閃開她纏人的手。  

  真是的,她老愛這樣碰他的手纏住他,讓他不怎麼受得了!她的粘功和他以前認識  的女性朋友一樣厲害。但他說不上來為什麼比較能多容忍她一些些,也許是明白她對他  是真心喜歡,而且是不求回報地付出她的愛吧!  

  但他還是不喜歡和她有肢體上的接觸,那會讓他有莫名其妙的遐想。  

  上官葦一張俏臉由紅轉白,不平地嚷嚷:「我們很熟好不好?你幹麼要撇得那麼清  ?」從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閃躲她的觸碰耶!  

  「哪裡熟?我和你連最基本的認識都談不上了,哪來的熟?我和你不熟,當然就不  喜歡你碰我。」是她自己愛跟他裝熟吧?任冠廷得意地看見她被自己反將一軍。  

  「那,那天那個洋妞跟你搭訕的時候,她都快粘到你身上了,你怎麼不對她說你跟  她不熟,所以不喜歡她這麼碰你呢?」上官葦毫不掩飾她的濃重醋意。  

  她在吃醋嗎?沒搞錯吧?他可不是她的誰耶,她吃哪門子醋啊?  

  任冠廷撇開臉,對她怨懟的表情視若無睹。  

  「你生氣啦?」上官葦仰起頭看他。  

  「沒有。」  

  「騙人,你明明就很生氣,彆氣了啦!」上官葦一隻纖指指著他,認為是他不想承  認他生氣了。  

  任冠廷沒好氣地回她。「無聊!我說沒有就沒有。」  

  「我不信!除非你笑一個給我看,要很真心的那一種喔!不可以敷衍我。」上官葦  拉著他衣袖撒嬌要求道。  

  被她弄得煩了,想想就順了她吧,免得她又要說他小家子氣、不夠大方等等,亂扣  一些罪名在他身上。  

  任冠廷嘴角一揚,唇邊的笑窩配上出色的俊臉讓他看來眩目迷人,沒有平時拒她於  千裡之外的漠然和不耐。  

  上官葦像是被蠱惑了似地緊盯著他不放,自言自語地讚美著他。「我好喜歡你喔!  」她真的是完完全全愛上他了!  

  他拿她沒轍,索性扯開話題。  

  「喂,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後面那兩個大個子老跟著你?」任冠廷轉頭看了  眼身後那兩個壯碩的保鑣戰戰兢兢的樣子,直覺她來頭不小。  

  「太好了!你終於開始關心我了!呵……」上官葦快要流出感動的淚水。她早就想  好當他問起時要怎麼回答了,連阿諾和阿格都和她套好了說詞,因為她是真的希望得到  他的愛!  

  「要說不說隨便你!」一見她又要開始發花癡的模樣,有點後悔問出口的任冠廷嫌  惡地白了她一眼,加快腳步。  

  上官葦忙回覆正經的神色,追上去拉住他衣襬強迫他慢下大步伐,道:「我當然要  說嘍!你那麼難得地問起我的事耶!可是你先停一停嘛,走那麼快我跟不上。」他是欺  負她腿沒他長嗎?  

  任冠廷總算縮小步伐,也比較能適應了她老愛挽住他的手了。兩人並肩而走,男的  俊俏、女的嬌美,那出色又相稱的模樣,讓路旁的行人都不住回頭看著這一對東方儷人  。  

  「其實……我是個富家女。」這點是事實。上官葦垂下心虛的臉,努力維持平靜的  語氣。「因為太多人覬覦我家的財富,我哥哥怕我會被人暗殺或綁票,所以才派了阿諾  和阿格保護我嘍!」  

  她並不是故意要說謊,只是她的背景太不單純,雖說任冠廷不像是個會畏首畏尾的  男人,可是她怕他會無法苟同她的黑暗背景而不接受她,她不願冒這個險,於是她決定  隱瞞真相。  

  反正若以後他們有了好結果時,她再坦承一切真相,他應該會諒解她的用意吧?上  官葦因為自己說出漫天大謊而緊張不已。  

  「是這樣嗎?」任冠廷覺得她不太像是在說謊,可是還是有點懷疑地問:「既然這  樣,可以冒昧地請問一下你哥哥是哪位大人物嗎?」既然她家的財富壯觀成這樣,那麼  應該挺有名氣的吧?  

  說她是富家女他相信,畢竟她的嬌氣是一般家世平凡的女孩所見不到的,更何況還  有兩個大保鑣在跟著她。  

  「我哥哥嘛?」總不能說是上官勁吧?到時不就揭穿了?沒想到任冠廷會追問得那  麼仔細,所以事先沒預設得那麼周全。於是她答得吞吞吐吐、模稜兩可地。「商界姓上  官的……還有誰嘛?」講的好像他一定知道似的。  

  任冠廷微擰眉心,敏銳地搜尋著腦海裡的記憶,不一會兒便道:「該不會就是台灣  『豪於企業』的總經理上官南星吧?」商界姓上官的沒幾個,而比較有名氣的就只有他  說的那個「豪於企業」而已。  

  上官南星?哪根蔥啊!上官葦在心裡嘀咕著,耳根也因為謊言越說越大而泛紅,但  她強忍心虛地笑著答:「是啊!就是他,你認識他嗎?」天啊,最好別認識,要不然她  就玩完了!  

  「不熟,但是有接過他的案子。」任冠廷搖搖頭。心想:想不到長相平凡的上官南  星竟有個美若天仙的妹妹?  

  「是喔?唉!都怪南星哥啦,就是那麼少跟你來往,才害我不能認識你。就算認識  了,還是在異國的街道上,回去我得好好罵罵他。」上官葦惋惜地嬌嘆道。  

  幸好不認識!回頭她得再去跟兩個保鑣套好新版的說詞才行,畢竟像任冠廷那麼精  明的人,稍微出一個小紕漏,很可能整件事就會被拆穿。為了這個好老公人選,她得小  心行事才是!  

  冠廷,原諒我對你說謊,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上官葦澀澀地在心裡對任冠廷  說。  

  「不過……聽聞上官夫人──也就是你母親是個管教嚴厲的人,怎麼你卻像個沒人  管又愛撒野的女孩?」  

  「你怎麼這樣說?」上官葦因他傷人的話,眼眶中有著委屈的淚水。他是這麼看待  她的嗎?她難過得想哭,一邊很努力地思考應對之道。要怎麼說才能不被他察覺到她在  撒謊呢?這有點難倒她了。  

  上官葦好不容易想出了個好理由。「我在我母親的管教之下,一直是很乖很聽話的  ,可是我厭倦了當一個凡事沒有主見的傀儡,所以出來遊玩時總會徹底放鬆,才不是你  說的那樣呢!」  

  被她說來就來的淚水打敗了,任冠廷僵硬著俊臉,抬起勁臂,大大的手掌拍著她纖  細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呃……其實你也沒那麼不好啦!也許……也許你是真的被你  母親操控著,出來當然要好好瘋狂一下嘛!這也是應該的……喂,妳不要哭好不好?」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一向不懂得怎麼去安慰一個哭泣的女人。對於別的女人他  可以隨便的安撫幾句就走人,可是為何對於她難過的表情,他卻無法視而不見……自從  遇上她,一切就見鬼的脫軌了!  

  「我不叫『喂』,我叫上官葦,叫我阿葦。」她孩子氣地揉著濕潤的眼睛,因他這  番話而奇異地迅速平撫了她受創的心。  

  「好好好,阿……阿葦你別哭了,O.K.?」任冠廷就快舉雙手投降,他不自覺地用  力拍著她的肩安撫她,叫她的名字也叫得挺彆扭的。  

  「你打得我好痛喔!」他叫了她的名字呢!上官葦雙手捂著哭花了的小臉,吸吸鼻  子,對他任意撒嬌。  

  任冠廷忙停止手勁,雙手無措地插進牛仔褲口袋,黑眸閃著錯綜複雜的情緒,心裡  竟然有點捨不得她的淚水……他低聲詛咒自己的失常。  

  「嘿!我沒哭嘍!」上官葦放開遮臉的手,把笑臉湊近他,又笑得如向日葵一樣耀  眼燦爛了。  

  「你真是說變臉就變臉。」任冠廷語氣中有著他自己都發覺的寵溺意味,看她發紅  的鼻子,取笑道:「喂,你哭得好醜!」  

  其實和她相處真的沒想像中那麼痛苦!在威尼斯相處近一個星期,他認為基本上她  是沒什麼心機的,只是比較「隨心所欲」一點罷了,而他也不再那麼排斥被她纏住了。  任冠廷都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上官葦朝他扮個可愛的鬼臉,吐了吐舌,發現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繁華的  裡亞托橋一帶,她發現一家小店,纖細的手指往前方指去。「冠廷,我想吃巧克力,幫  我買好不好?」  

  她得先支開他,她才好去跟阿諾和阿格說關於她身世的「新版本」。  

  任冠廷沒有異議,跨步便往那家專賣糕餅點心及巧克力的名店內走去,幫上官葦買  她要的巧克力。  

  上官葦朝保鑣勾勾指頭,三個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三小姐,屬下認為這事不妥。」阿諾聽完馬上反對。  

  「一句話,要不要幫我?」上官葦生氣地雙手插在腰上。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好不容易通過任冠廷那一關,她不能在這種時候說放棄!  

  「三小姐,屬下不讚成這麼做。畢竟三小姐是凱文先生的未婚妻,這樣追著任先生  是不對的。」阿諾很堅持。  

  「我愛的是冠廷,不是凱文!」上官葦肯定地聲明,她深吸一口氣,沉了聲音問:  「到底幫不幫我?」  

  看來上官葦是真的動了氣,他們也非幫她不可了?要是上官勁知道這事,他們的下  場可想而知,他們真的會被她的任性妄為給害慘……於是阿格跟阿諾使了個眼色,暗示  阿諾答應上官葦的要求。  

  「三小姐別生氣了,三小姐怎麼說,屬下就怎麼做。」阿諾一臉無奈地說道。  

  上官葦滿意地點點頭。「太好了,那如果冠廷問起,你們就知道要怎麼說嘍!別給  我出什麼差錯,要不我可是會生氣的喔!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她鼓起臉頰裝出  生氣的表情。  

  她看見任冠廷提著精美的手提袋走出了店家,馬上變換表情,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勾著他的手臂,又繼續往下走去。  

  後頭的阿諾不滿地問阿格:「你為什麼要我答應?你該知道勁哥給我們的任務就是  保護三小姐,無論是她的生命或是所有的事都在我們的責任範圍裡,你這麼做,等於是  在反抗勁哥的命令你知道嗎?」阿諾非常崇拜上官勁,他絕不肯做出違背上官勁的事,  所以才會一再勸阻上官葦。  

  「阿諾,你見過凱文先生吧?」阿格淡淡地問了句。  

  「見過,又如何?」  

  「你難道不覺得,任先生比凱文先生還要適合三小姐嗎?能制住三小姐的,就只有  任先生一個而已。」阿格認為,任冠廷才是適合上官葦的人。  

  阿諾不禁無言了,因為阿格說的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  

  任冠廷仰望著眼前那一座摩天大樓,銀灰色的平滑樓面在近午時的烈陽直射下,顯  得金碧輝煌。大小適中的招牌上寫著「翱翔國際商業銀行總行」。隔壁那處佔地不小的  歐式建築物則是任家大哥任祖雍所經營的「翱翔飯店」。  

  才在威尼斯待不到兩個星期,一早他就又飛來了紐約。促使他逃得如此快的真正原  因還不是因為那個惡女──上官葦。  

  她每天早上最晚九點鐘就會把他從床上挖起來,而且都是以「不請自來」的方式進  入他的房間,她根本不理會他多次「不准她這麼做」的警告,而且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  法逕自打開他的門。  

  這樣也就算了,她每次一進了他房間,就會胡亂地把他的胸膛都給摸遍了,每每讓  他控制不住地起了生理反應,等他沉下臉表示不悅時,她才肯收回那不規矩的手。  

  為此,他一天換一個房間,下令要飯店人員保密,但卻制止不了神通廣大的她,只  能任由她這種不尊重他的行為一再的發生。  

  再加上她老是粘著他,要他作陪一遊威尼斯,逼得他再也受不了地干脆就再偷跑一  次,以杜絕她的緊迫盯人。  

  其實,他是有點害怕自己居然從對她的極度反感,轉變到已經習慣她的碰觸了。在  他和上官葦相處時,看著她的巧笑倩兮,這才發現他的眼光竟然是定在她身上的……再  加上她偶爾不經意地膩在他身上磨蹭的動作,更是輕易地挑起他想對她「使壞」的念頭  ──從沒有女人會讓他那麼衝動過,這才讓他不知所措到要藉著避開她來平靜蠢動的心  !  

  抬手略略擋去那刺眼的光芒,任冠廷邁開步伐踏進了這座大樓,直接便往擔任銀行  總裁的弟弟任翔專用的快速電梯走去,微揚起嘴角和四周知道他的身份而向他行禮的職  員們打招呼。  

  不到一分鐘,電梯已到達了他指定的樓層。  

  「任翔,你這只鴕鳥。」一進門,任冠廷就語帶諷刺地對坐在辦公桌後帥氣的長發  男子說。  

  「你來幹麼?」任翔眉眼一皺,把手裡的鋼筆給扔在辦公桌上,不怎麼高興地說:  「哼!你懂不懂得禮貌,二哥?你人才剛到,說話就這麼難聽!」  

  任冠廷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到沙發椅上坐下,端起秘書準備的咖啡啜了一口,才說  :「你很沒種,任翔。」  

  「我沒種?!」任翔咬著牙悶聲道:「二哥,你今天是怎樣了?你不爽也不要找我  出氣好不好?」  

  「我實在無法苟同你的行為。」任冠廷搖搖頭。「你以為我老是各地跑,所以不知  道你做了什麼事嗎?」  

  任翔有個關係曖昧的青梅竹馬叫「尹忻」。本來只是單純的兒時玩伴,卻在上次任  翔回台灣時,和尹忻再次相遇後,兩人的關係有了新進展。但任性的任翔因為釐不清他  自己對尹忻的情感,而成為了愛情國度裡的逃兵,逃回紐約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  回去面對他的真愛。  

  聽到二哥這麼說,任翔濃眉一斂,難掩掙扎的情緒地胡亂揮揮手,避開不談。「別  跟我談她好嗎?先說說你怎麼會來吧?二哥。」  

  「沒事我就不能來你這兒嗎?」任冠廷一雙長腿閒適地架在桌上。被問及這個問題  ,他心裡的那張嬌俏容顏浮現眼前,讓他微微發怔。  

  任翔坐到他對面,看著愁眉不展的任冠廷,不解地問:「二哥,你遇上什麼棘手的  事了嗎?」他兩手把礙事的長發紮起。  

  棘手的事?那傢伙算挺難搞定的吧?任冠廷在心裡思忖著。  

  「嗯……還是遇到了麻煩的人?」要不怎會有那種困惑的表情?任翔隨口猜測道。  本來嘛,不是因為事情在煩,就是因為人嘍!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算命,我怎麼不知道?」任冠廷闃黑的眸盯著「鐵口直斷」的  任翔,沒察覺到他不小心地間接承認了。  

  「真被我說中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怎麼?是個女人嗎?」任翔難免沾沾自喜  ,像個孩子般笑得很樂!任家就屬他和二哥比較花……呃,是比較會去「注意」美女啦  !  

  「不關你的事吧?」他太失常了,竟然會被任翔給看穿?任冠廷有些氣悶地不作聲  。  

  「這沒什麼好不能承認的吧?我們可是兄弟,如果覺得困擾,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任翔很真誠地說。  

  任冠廷有些心浮氣躁,索性又把話題牽拖到任翔那裡去,嘲諷地說:「如果你真的  會算命,你怎麼不算算你自己跟小忻?」任冠廷一句話堵得任翔啞口無言。  

  任翔的壞脾氣被挑起了,他瀕臨抓狂邊緣地低吼:「不要談我的事!」他雙眉糾結  ,因為想到心裡的那個人,神情顯得十分的困惑。  

  知道自己惹怒了他,任冠廷這才妥協地說:「好,我告訴你總行了吧?」  

  任翔一掃怒容,孩子氣地笑著頻頻催促道:「快說快說!」自小就和二哥互相分享  泡妞心得,還不曾見過二哥為誰露出那種表情過呢!  

  任冠廷把從認識上官葦開始,到被她纏到發狂的經過,全部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  全盤托出。  

  「我覺得我很倒霉。她誰不去纏,卻跑來纏我。」任冠廷吐出一口氣,很無奈地說  ,可話裡卻有著小小的寵溺。  

  「二哥,她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去纏你呀,不然她怎麼不去纏張宇恆或纏別人?你  真的變笨了。」任翔得意於自己的分析有理。  

  「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是她老是這樣粘著我,我都快被她嚇跑了,哪有可能喜歡上  她?」真是不懂上官葦到底打算怎麼做?他都說過不會對她有意思了。任冠廷眼瞳裡有  著煩躁!  

  任翔緩緩地搖了搖頭,幸災樂禍地說:「二哥,我看沒你說得那麼簡單喔!我沒看  過你被女人煩到這種地步,居然會狼狽到躲來我這兒?所以,她是不是最特別的一個呢  ?」  

  「特別你個頭!」任冠廷撇撇嘴喝叱道。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便又道:「我  巴不得她去追別人,最好別來煩我!」他說完後,竟感覺喉嚨有些酸…… 任翔望著任冠  廷不自然的臉色,笑容中有著稚氣問道:「真的是這樣嗎?一旦你習慣她在身邊追你,  而有天她突然間就不見了,你不會覺得有些失落?」   

  任冠廷聞言俊臉怔忡。  

  為什麼當他聽見任翔這麼說時,他竟然會感到深深的不願意?他不是老想著怎麼擺  脫她嗎?怎麼現在又會出現這種情緒?他不該有這樣莫名的感覺!  

  煩……「那你對小忻怎麼不會有這種心態?先管好你自己再來管我吧!」被任翔審  視的眼光弄得不自在,任冠廷又朝任翔的傷處丟下話來掩飾自己的煩躁,連句「再見」  都沒說就走得無影無蹤。  

  「真是怪了。」任翔皺眉嘟嚷,看辦公室的門被任冠廷用力甩上,因而發出呯然巨  響。「哼,怎麼可能沒什麼嘛?」  

  如果真如二哥所說的那麼簡單,那他幹麼一副怕被他識破的樣子?分明是有什麼牽  扯,才會讓脾氣向來溫和的二哥變成這樣!  

  唔……任翔單手支額思索著。  

  拉斯維加斯──俗稱「賭城」。以繁華奢靡而聞名世界的地方,有著數不清的大小賭場和賭徒。  

  賭城最大的賭場是由第一大幫派──「DARK」所經營,它就坐落在賭城的正中央,  將近一萬平方呎的空間,各種賭博遊戲從吃角子老虎、二十一點到輪盤……等等一應俱  全,連一般的撞球比賽和跳脫衣豔舞的表演都有。  

  賭場的最頂樓,也是「DARK」的最高領導人──上官勁的辦公室,透過透明玻璃可  看見賭場的全景,不管是賭紅了眼的不同國籍男女賭客,抑或是正在大跳豔舞的火辣女  郎,在在顯示了這是個讓人一不小心就會墮落的黑暗天堂。  

  櫻花木大辦公桌後的皮椅上坐著一個男人,狀似慵懶地完全放鬆靠在椅背上,修長  的指間挾著一根燃燒中的煙,白霧在空間中飄散。  

  長及肩的純黑色長發下,有張和比女人還要美麗俊秀的臉龐,深不見底的暗夜瞳眸  邪魅深沉,帶著粉紅色澤的薄唇往上揚成性感撩人的弧度。但笑意非但沒有傳進那深幽  的黑眸裡,反而讓他在頹廢中顯得邪氣……這樣一個邪氣俊美的男人,他就是統領「  DARK」的首領──上官勁,手腕極為殘酷無情,讓許多人聞名色變。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手下剛剛稟報完畢。  

  「阿葦又跑掉了嗎?」  

  「三小姐現在人在威尼斯飛往紐約的飛機上。」回答的是坐在他對面的得力左右手  ──冷勍。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上官勁淡淡挑起上揚的細眉,語調平平淡淡,卻有著不  容置疑的王者氣勢。  

  「屬下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被上官勁冷如冰霜般的眼神一掃,就連以冷漠出名  的冷勍,額頭上不禁冒出了點點冷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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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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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1: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以「DARK」的情報組織的超快效率來看,不可能在事情都發生這麼久了才有消息,  一定是阿諾和阿格刻意壓了下來。這兩個傢伙難道不知道萬一惹怒了勁哥,會有怎樣的  後果嗎?  

  「阿諾和阿格是怎麼辦事的?」上官勁緩慢地眯起眼,嚴厲光芒乍現,姿態十分無  禮地對著冷勍吐了口白煙,一舉一動皆是狂妄放肆的目中無人。  

  「是屬下疏於管教,請勁哥原諒。」冷勍愧疚地垂下了頭。  

  自從七年前的那個血光交錯的夜裡,上官勁把他從眾多槍口下救出後,他就一直追  隨著上官勁,繼而成為上官勁最信任的屬下,那種天大恩情就算要他以性命來償,他都  在所不惜,上官勁說的話對他而言就是聖旨。而他居然沒有達到上官勁的要求,辜負了  上官勁對他的信任!  

  「阿葦的個性我明白。」上官勁低聲沉吟,又問:「她去紐約做什麼?」  

  「根據阿諾的回報──三小姐是追隨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到哪裡,三小姐就追到  哪裡。從東京追到威尼斯,現在又飛往紐約,看來……」有些遲疑的冷勍一張俊臉十分  嚴肅。  

  「怎樣?」上官勁冷銳的黑瞳一掃,不滿意向來果決的冷勍竟會吞吞吐吐的。  

  「看來三小姐是愛上那個男人了。」  

  「喔?」上官勁頗感興趣地笑了。  

  「三小姐和他是在東京認識的。三小姐惹了麻煩,是那個男人救了三小姐的,之後  三小姐就追著那個男人不放了。」冷勍看看手裡的資料,詳細地敘述著。  

  「那男人是什麼來歷?」他倒想看看這個能讓一向被寵壞了的阿葦用盡心力追逐的  男人是什麼模樣!  

  「他叫任冠廷,科技界鼎鼎大名的『翱翔科技』總經理,和三小姐同年紀。」冷勍  將手裡附有照片的一疊詳細調查資料奉上。  

  上官勁拿起擺放在最上頭那張附有照片的紙張,以最嚴酷的眼光審視著這個叫「任  冠廷」的男人。  

  「有阿諾他們跟著,阿葦為什麼會出事?」他問的是為什麼在有保鑣跟著的情況之  下,居然還要這個男人出面救了上官葦?沒有盡到責任的後果他們再明白不過,不是嗎  ?  

  冷勍尷尬地解釋。「呃……勁哥,三小姐的個性,您是最明白的……」上官葦本性  不壞,就只是脾氣有些任性和嬌氣一些,偶爾比較頑皮一點,再加上常把保鑣耍得團團  轉而已,可是她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好女孩。  

  上官勁以指捏熄手中的菸頭,陰沉的表情讓人無法捉摸,盯著任冠廷照片的眼中盡  是嚴厲和嗜血……「勁哥,需要徹底解決嗎?」冷勍試探性地問。  

  上官勁扯開冷冷薄唇微笑,嘴角卻有著野蠻。「要人探探他的底,看他夠不夠格讓  阿葦這樣死纏爛打。」  

  「是!」冷勍領命退下。  

  待冷勍匆匆退下後,上官勁緩緩站起身,挺拔精瘦的身形讓他更具壓迫感。他踱步  至透明的玻璃窗邊,望著底下如螞蟻般擁擠的人群,像是傲視天下的君王。  

  當初會決定讓上官葦去念新娘學校是母親大人的意思,只是想讓上官葦成為一個溫  馴聽話的新娘,為履行婚約作準備。  

  他不是不明白上官葦不安分的性子,但卻沒想到這趟日本求學之旅竟會出現這個讓  上官葦動了芳心的男人,這個意外發展並不在他的預期之中。  

  想必任冠廷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吧?上官葦不太可能只因為他俊帥的外型而傾心,  畢竟上官家四兄弟的外貌個個皆屬上等,而自小到大身邊都是上官家兄弟的上官葦怎麼  會因為任冠廷的外表就動心呢?他身上一定還有其它足以讓上官葦著迷不已的原因。  

  若是他也認同任冠廷,那麼,即使要退掉凱文肯特的婚事也沒關係。  

  當初會允諾凱文肯特提出的婚約,是他私自替上官葦決定的。不過他疼愛她,總是  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如果她愛的男人真的配得上她,他當然會支持他們在一起。  

  他倒要看看任冠廷有多大的能耐!上官勁揚起了傲然的冷笑。  

  ※※※  

  距離紐約曼哈頓約二十四公裡的皇後區甘迺迪機場,是紐約主要的國際機場。  

  而在這凌晨時分到達的上官葦站在機場大門邊,著急地等待著阿格要組織派來的車  。  

  為什麼現在她又出現在紐約了?不用說,當然是因為任冠廷又跑給他追嘍。據可靠  消息得知,他此刻人在紐約!之前任冠廷還說要在威尼斯待上兩週,結果呢?才沒多久  又再次溜走,根本是存心讓她長途跋涉的嘛。  

  可她才不會因為這小小的一段距離就認輸的!她早就打定了主意非要追到他不可,  除非她死了,否則這個她精心策劃的「索愛計劃」絕不會劃下休止符。上官葦在心中暗  暗立誓。  

  兩個人最後一次在威尼斯見面後還去吃了頓飯,當時的氣氛都很融洽呀!難不成那  天的晚餐上她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嗎?要不,為什麼隔天早上要找他時,他非但早早  就離開飯店,連個人影都沒看見,而且得到的消息竟是他「又」甩下自己跑走了。任冠  廷到底在逃避什麼嘛?  

  真是可惡!上官葦忿忿地跺腳,然後頹喪地垂下肩,咬著下唇側頭看著天空沉靜地  思考著。  

  她一向是被大家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從來沒有人捨得看她難過或傷心,不知有多  少人盼望能得到她的芳心。這顆從沒有過誰的心好不容易有人駐進,但那男人卻如此不  解風情!  

  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要追他到底,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的!上官葦的雙眼又開始閃閃  發亮了。  

  「到底怎麼回事?車呢?阿格?」上官葦微撅起粉唇,大大的明眸左右打量著,著  急地找尋早該到來卻仍不見蹤影的車,滿心都是極想快點見到心上人的焦躁。  

  「三小姐請稍安勿躁,屬下再聯絡一次總部。」阿格掏出手機快速地撥了電話。  

  「真是,他們怎麼辦事的?我一定要打通電話給勁哥,要他好好督促一下他的人了  。」上官葦板起俏臉,與生俱來的氣勢很是駭人。她略眯起眼,看見一輛勞斯萊斯停在  她面前。  

  意識到有些詭異,訓練有素的阿諾和阿格快動作地上前一步,直挺挺地擋在上官葦  身前,兩人的手各自伸進了西裝裡,準備在緊急情況之下掏出槍枝保護上官葦。  

  「情緒別這麼緊繃,放鬆一些!」前方傳來的優雅嗓音帶著淺淺笑意,雖說有點調  侃意味卻不讓人反感。  

  「凱文肯特先生?」阿諾和阿格對於他的出現感到相當驚訝,紛紛讓開了巨大的身  子。  

  「小葦。」凱文肯特一頭金發非常耀眼,搭配上俊逸非凡的臉龐,優雅尊貴。  

  上官葦雙手環胸,倔傲的眉眼睨著他,猜測著他的來意。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大哥一定已經知道她不安分地逃離了日本,但寵愛她的大哥  是不可能會告訴凱文她的去處。那他怎麼會那麼剛好地出現在這裡呢?和凱文訂下婚約  的這一年來,她和他並不常見面。更何況,現在凱文應該在費城,怎麼會出現在曼哈頓  ?  

  可是無所謂,她本來就不喜歡他。所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才不怕呢!  

  「你在這裡做什麼?」上官葦耿直地問。  

  「去了中東幾天,才剛下飛機要到曼哈頓開會,經過恰好看見你。你不是在日本念  書嗎?」凱文肯特溫柔地問。  

  他父親和上官傲天是舊識。有一次他陪父親到西雅圖找上官傲天時,不期然在上官  家的花園中看見一個宛如天使般的女子,在花叢間和幾隻小貓、小狗開心地嬉戲,他馬  上就便被她那甜美的笑容和美麗的外表給深深的迷住。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上官葦。當他抓住機會和她交談過後,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分鐘而  已,便已讓他認定上官葦是個特別的女子,他深深地喜歡上她的純真。於是他便要求父  親向上官家提親,不料上官家沒有猶豫地便允諾婚事,著實讓他受寵若驚!  

  可是他不知道,那並非上官葦的意思,而是上官勁代為應允的。  

  「我才不想念那什麼新娘課程。」由於上官葦還是防備著他,所以口氣並不怎麼好  ,總認為他的突然出現一定是有什麼企圖。  

  「不想念就別念,只要你過得快樂就好了。我要的是你的人,其它的我並不是那麼  在乎。」看出她的防備表情,凱文肯特淡淡一笑,接著又說道:「別擔心,上官夫人那  兒我會向她解釋的。」  

  「你不生氣?」她懷疑地問,不明白他怎麼那麼好說話!  

  「你還年輕,還比較愛玩,這點我可以理解。不過嫁給我之後,你就要跟在我身邊  了,還是趁結婚前多玩玩也好。」他溫文的口氣帶著絕對的包容。「要去哪兒?我送妳  一程。」  

  「喔,不用了,我的車就快來了。你不是還有會議要開嗎?耽誤了時間可不好。」  上官葦的語氣很生疏。  

  「不要緊的,時間還來得及!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吃頓飯,畢竟我們見面的機會不  多。」他想把握機會和她多相處。  

  「還是不要了。」上官葦笑得不是很好看,見凱文還是等著她的答覆,她斜睨了阿  格一眼,帶著些微怒氣地問:「你剛剛電話打的怎麼樣了?」  

  「車就快到了。」阿格說。  

  「小葦……」凱文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腕想再說服她。  

  上官葦淡淡地瞥了凱文一眼,纖指往他身後一指,微笑道:「可惜我的車已經來了  ,我要上車。」  

  她撥開凱文的手,說了聲「再會」,便坐進車裡,吩咐司機立刻開車上路。  

  其實她對凱文本來就沒有意思,但她大哥似乎很贊成這件婚事,而她也沒有急著拒  絕。因為她原本打算拿凱文來當擋箭牌,只要她有了未婚夫,爸爸也就不會抓她去相親  了。  

  但遇上了任冠廷,她是絕不可能會和大哥妥協的了,現在的她說什麼也不可能嫁給  凱文!她得找個時間要大哥將這件事給處理一下,誰教大哥要擅自替她答應,現在他就  得要負責幫她解決!  

  現在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她要去尋找她的愛人去了!  

  ※※※  

  今早醒來,任冠廷因為宿醉,而顯得有些精神不濟。剛用完早餐,走出了飯店附設  的餐廳,便想到街上去走走。  

  任冠廷以手撫額,揉揉抽痛的太陽穴,在等待交通號誌變換的同時,閉上雙眼稍作  休息,不一會兒他睜開眼,繼續往下步去。優閒的姿態和週遭行人的忙碌模樣相差甚遠  。  

  在酒醒了大半的此時,昨天任翔說的話又在耳邊盤旋。  

難道上官葦對他而言,真的是最特別的女人嗎?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她粘人的舉動  不是該讓他覺得想甩脫她呀,怎麼現在好像又沒那麼排斥了?  

  那他為什麼又要大老遠的從威尼斯跑來紐約呢?  

  在威尼斯的最後一天,他和上官葦吃了頓飯。席間,和上官葦的交談尚屬愉快,那  時他還覺得和上官葦噹噹朋友也不錯。  

  可是當他發現他和上官葦竟然在互吃對方的食物,那朋友間不該有的親暱讓他驚悸  !偏偏和她同床共枕的畫面又十分地浮現腦海,這使他起了不該有的邪念,讓他開始為  了這在現實中根本沒發生過的事情而坐立不安。  

  吃完那頓飯後,他就連忙收拾行李,逃到紐約來了。  

  「去!」任冠廷低咒出聲。  

  左右眼皮突然跳動了起來,就像在日本被上官葦纏上的那次一樣,眼皮跳得厲害!  任冠廷伸起手按著眉心,心裡毛了起來,他神經質地不住回頭看。  

  沒人。  

  他繼續走了約二、三步,又迅速地回頭再看一眼。  

  沒人。  

  他不禁鬆了一口氣,失笑地拍拍額頭,暗斥自己的敏感。  

  他在幹麼?她搞不好還在威尼斯呢,他怎麼會以為她又跟到紐約來了?她還不至於  神通廣大到對他的行蹤瞭若指掌的地步吧?  

  這麼一想以後,任冠廷就不再做出回頭看的動作了。  

  在距離任冠廷身後十步遠處,一座大樓的騎樓下,一女二男像壁虎似地緊緊貼在牆  壁上。見前方的任冠廷不再回頭察看後,三人不約而同地籲出長長的一口氣。  

  「呼──好險!」三人同時拍胸吐氣。  

  「喂,我就叫你們兩個不要跟,你們偏偏要跟,剛剛差一點就被冠廷發現了耶!要  是被他抓到我又跟著他,他一定會很生氣的。」上官葦瞪大眼睛,拍拍胸口,剛才那麼  驚險的情況,讓她受驚不少。  

  「屬下奉命保護三小姐。」阿諾和阿格低垂著頭說。  

  「你們兩個那麼顯眼,想不被發現都很難哩!」  

  「屬下的錯。」怪了!長得又黑又高大並不是他們的錯呀,為什麼他們還要傻傻地  賠罪呢?  

  「哎喲,算了算了。快,跟上啦!」上官葦低嚷,又尾隨任冠廷而去。  

  哼,她才沒時間理他們,萬一把任冠廷跟丟了可劃不來呢。  

  ※※※  

  走進了時代廣場,熙來攘往的車潮與摩肩接踵的人潮,各形各色的廣告招牌讓人眼  花撩亂。  

  亦步亦趨地跟著任冠廷的上官葦,被後方的一陣騷動吸引了注意力。  

  剛自餐廳走出來的東方女人和一名醉漢碰撞成一團,醉漢手裡握著的一瓶酒掉落在  地上,伴隨著女人的輕聲低呼和酒瓶清脆的落地聲後,玻璃瓶碎裂在地上,酒也灑了一  地。  

  「該死,你這婊子,還我的酒來!」醉漢喝得酒酣耳熱,搖搖晃晃的龐大身體直往  女人靠近,身上的酒味很濃烈。  

  東方女人優雅的面容滿是驚慌,她連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會賠給  你。」她邊說邊倒退,遠離醉漢不停逼近的舉動。  

  周圍的行人也只是像在看著常常上演的戲碼一般,沒有人肯伸出援手。雖說她身上  穿的是餐廳的制服,但終究不是本地人,難免會遇上那些專找觀光客或外地人下手的騙  徒。這種事在紐約早就司空見慣,所以除非是出現了個正義感強烈的人出面幫忙,否則  也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怎麼個賠法?我這瓶酒可是上等好貨,全世界找不到第二瓶了。呃……」醉漢打  了個酒嗝,嗓門越來越大。  

  「看……看要多少錢,我……我可以賠給你的。」東方女人顫抖的手自口袋內掏出  了錢包,畏懼地說。  

  醉漢伸手在她面前比了個「一」  

  「一百美金嗎?沒關係……」她拿出皮夾裡所有的錢東拼西湊後,連同紙幣和銅板  好不簡單才湊齊一百美金。把這些她身上僅剩的錢,顫巍巍地遞到醉漢面前,卻沒見醉  漢接下,她的手反而被醉漢揮開。  

  「一百美金?你有沒有搞錯?我要的是一千美金!快呀,你不是答應了要賠給我?  」醉漢一反酣醉模樣,開始惡聲惡氣,連大大的拳頭都舉了起來,彷彿隨時會動粗的模  樣。  

  「可是……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東方女人被嚇得不住顫慄地怯聲說道。  

  「沒錢?」醉漢狠狠地曳住她,想把她拖進小巷之中解決。沒錢是嗎?那他就把她  捉去賣了!  

  上官葦愛多管閒事的雞婆個性,讓她上前去一把抓住醉漢粗大的手腕阻止他的暴行  。這次有阿諾和阿格在身邊陪著,她才不怕!  

  「她都說要賠錢給你了,你還想怎樣?」她甜甜的聲音沒什麼威脅性。  

  一心想救人的上官葦並沒發現,任冠廷也看見了這個騷動。  

  那傢伙居然又跟來了?還真是如影隨形哪!看來她在跟蹤人這方面的能力還真是不  容小覷呀!這麼看來,無論他再怎麼躲藏,她還是有辦法找到他。  

  他難忍訝異地挑高了濃眉,深色的黑眸眯了起來,溫文的俊臉上有不容錯辨的隱隱  火氣。  

  任冠廷性感的嘴角勾成嘲弄的弧度,要自己冷靜下來。見她不怕死的又想出手救人  ,便隱身在角落,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隔岸觀火,一點想幫她的意思都沒有。  

  他可不想再替自己惹「麻煩」!  

  「關你什麼事?」醉漢使勁把毫無防備又嬌小的上官葦給揮開,讓她像只被甩上天  又摔下地的小雞般跌在地上。  

  阿諾和阿格見狀,快步上前一起把力大無窮的醉漢給制伏在地上。沒有多餘的手去  接住屁股著地的上官葦,只能眼睜睜地看她跌在地上。  

  「唉喲!你這醉鬼……痛死我了!」著地後,上官葦疼到眼角泛出了眼淚,一手撫  著摔疼的臀部,皺起小臉哀哀叫道。  

  為什麼像她那麼好心的人,老是得不到好報呢?三番兩次要救人,卻都替自己惹來  災難。  

  在她喊疼的同時,一隻大掌由天而降地擺在她面前,好像是要扶她起來。心裡無限  感激的上官葦抬頭看向這隻手的主人──「冠廷?!」眼前帥勁的男人讓她眼睛一亮。  

  「起來,坐著很難看!」任冠廷聲音沙啞,在見著了她眼裡淺淺的淚水後趕緊移開  視線,俊臉上浮現淡淡粉紅,糾結的眉心有著困惑。  

  其實在她被甩開的那一瞬間,他的腳步就不聽使喚地朝她快奔而來,下意識地展開  雙手準備接住她,無奈還是晚了一步!  

  和她因疼痛而溢出的淚眼相對時,他心裡竟然起了一陣陣陌生的漣漪,奇異的感情  在血液裡竄流……這微微擰疼的痛感,難道就是所謂的「心疼」嗎?  

  為什麼他會心疼她的淚水和感覺呢?本來佇立在原地只是想要看看她會怎麼解決這  件事,結果看見她落難,他又沒辦法視若無睹。  

  莫非在他第一次救她時,他們就已經注定了要牽扯不清了嗎?唉……想到這裡他為  何不再那麼反感了呢?任冠廷懊惱地扒梳過短髮,眉心苦惱地揪起。  

  「你到底要不要起來?」他不耐煩的又催促了一聲。  

  「嗚……冠廷,還是你對我最好了。」上官葦把手放到他手心,讓他幫助她站起來  ,小手貪戀地握緊他攤平的手掌,在觸摸到那發燙的溫度時,她的臉頰也映滿紅暈。  

  「我是看你那麼笨,明知道自己沒幾兩重,卻偏偏老是要多管閒事!」任冠廷輕輕  地低停了聲。  

  「我看不慣女生被欺負嘛!這樣也不行喔?」上官葦小小聲地念道:「不管我做什  麼,你每次都愛凶我。」  

  兩人此時的樣子像極了一對愛鬥嘴的情人。連那個上官葦所救的東方女人都被他們  給忽略了,所以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那東方女人正以一種驚訝又欣喜的表情盯著任冠廷。  

  「凶你是為你好,你是個女孩子,老是愛管閒事對你沒好處的。還有,你為什麼又  跟著我?」任冠廷有些不自在地撇撇嘴角,嘴上雖然斥責著她,但卻沒有掙開她緊握住  他的手,悄然地以掌心感受她小手的柔軟觸感。  

  「誰教你又丟下我自己跑掉,我找你找得很辛苦耶!你下次要去哪裡先跟我說好不  好?要不然我找不到你,我會很難過!」她委屈兮兮地扁扁嘴,又道:「我們不是朋友  嗎?你為什麼還是喜歡躲著我?」  

  「我不喜歡被人膩著,那讓我有很不自由的感覺。」任冠廷皺眉道。  

  「那……那我以後不要那麼愛粘你,可是,你也要考慮考慮我,好不好?」她搖晃  著他的手,撒嬌似地要他答應。  

  「考慮你什麼?」  

  「當你的女朋友啊!」她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任冠廷定定地凝視著她,看見她閃耀著笑意的眼眸,和那想讓他一親芳澤的唇瓣。  她一臉的盼望,竟讓他不知道要怎麼拒絕她的要求──在任冠廷不知該怎麼答覆上官葦  時,有個帶著狂喜的女聲在他們身邊響起。  

  「冠……廷?冠廷,真的是你?」  

  任冠廷和上官葦同時看向出聲的女人,也就是那名被上官葦解救的東方女人。  

  「茉幽學姊?你怎麼會在這裡?」任冠廷初見女人優雅的面容,詫異在深邃的眼眸  中一閃而過。  

  「我以為我眼花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褚茉幽柔美的女性臉龐有些蒼白,也  許是剛剛那場混亂把她嚇壞了吧!她看向任冠廷和上官葦交握的手,眸中悄然染上失落  。  

  任冠廷在見到褚茉幽目光的注視後,有如被火燙傷般地迅速鬆開上官葦的手,試著  把注意力放在褚茉幽身上。被以前的學姊看到他和另一個女孩那麼親密,還真是不怎麼  自在!  

  「你怎麼會在這兒?學姊。」雖然她穿著餐廳的制服,卻不損她原有的優雅氣質,  只是她的臉龐顯得有些憔悴。  

  家境不錯的褚茉幽,在五年前嫁給了美國某知名財團的領導人,現在理應是享受榮  華富貴的生活,怎麼會淪落成這樣子?  

  被忽略的上官葦因他想撇清的態度而起了怒意!她才不管他的用意是什麼,總之她  是不會理會那女人的,她甚至小心眼地想:早知道就不要救她了。  

  上官葦一把握住任冠廷放在身側的手,他卻好像想甩開她似的,這讓她更生氣地捏  緊他還想掙開的手,以至於在旁人眼中,他們的十指是緊緊交纏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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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2: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個女人含蓄柔美的外貌讓她起了敵意!再加上任冠廷一見到那個什麼學姊的,就  急著要把她甩開,好像怕那個學姊誤會什麼一樣!  

  上官葦的舉動是十足的佔有。褚茉幽黯然地垂下眼簾,難為情地苦笑道:「他不要  我了。」她指的是她丈夫。  

  「這樣……那你為什麼不回台灣?」他指指她身上的餐廳制服。  

  「我爸爸那麼愛面子,他是絕對無法忍受她女兒被丈夫拋棄,他一定會認為那是極  大的恥辱!所以我寧可在這裡自力更生,也不願意造成他的困擾。」含淚的眼望著任冠  廷。  

  他和張宇恆都是大學時代小她二屆的直屬學弟。當時他們那一群學弟老把她當金枝  玉葉一樣地保護著,即使她畢業了還是常常保持聯絡。其中她對任冠廷更有種不一樣的  情感,可是礙於年紀的差距,她只能把情感深埋在心底,從不敢說出口。  

  這段愛戀在任冠廷服兵役時便中止了。因為她爸爸要她嫁給世伯的兒子,是一樁利  益聯姻;自她嫁到美國來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絡過了。可是她心裡始終有他……直到  在這裡重逢,她發現自己愛他的心從沒變過,她也清楚的知道,任冠廷只把她當學姊,  沒有其它的意思。  

  「打算一輩子待在這兒,不回去了?」任冠廷柔聲問道。茉幽學姊總是那麼的溫柔  ,讓他也不自覺地軟下口氣。應該說是他對任何人都像是個溫文的紳士,只有在面對上  官葦這個女人時,才會讓他變成一頭失控的野獸。  

  「我回去之後又能怎麼樣呢?還不如留在這裡,至少沒有人會認出我!要不若是傳  到我爸爸耳裡,他會認為我讓他沒面子,所以……還是算了。」說到最後,褚茉幽羞愧  地撇開頭。  

  「我可以幫你。只要是你開口,我們這一群學弟一定會幫你的。」任冠廷的手搭在  褚茉幽肩上。他從以前就很欣賞這個學姊,曾經有過小小的愛慕,但現在純粹只是欣賞  而已。  

  看見任冠廷對別的女人那麼好,上官葦咬著下唇,怒火在胸口燃燒。  

  看來他們的關係不只是學姊和學弟吧?面對褚茉幽,任冠廷竟然可以那麼溫柔!可  惡……上官葦的率直性格讓她不自禁地直接瞪視褚茉幽。  

  「冠廷,這位小姐是……」褚茉幽看見了上官葦散發出來的敵意,便開口問道。  

  任冠廷瞥了上官葦一眼,淡淡解釋道:「只是朋友。」  

  上官葦很氣他這麼說,於是便自己大聲承認:「我是他女朋友。」  

  一個是極力撇清,一個是萬分肯定,兩方各執一詞的說法讓褚茉幽辨不出真偽,只  能來來回回地看他們的怒目相對。  

  「上官葦,你別胡說好不好?什麼女朋友?我沒這麼說過吧?」任冠廷臉色不怎麼  好看,他不喜歡她的自作主張。  

  「你說過要考慮的呀!」上官葦被他一說,忿忿不平地低嚷。  

  「只是考慮,不代表我答應了。」他沉下了臉,冷淡地說。  

  「呃……對不起,我無意造成你們的爭吵……」褚茉幽尷尬地說。她是很想知道,  但沒想過會引起一場戰爭。  

  「關你什麼事,你閉嘴!」上官葦驕蠻地叱喝。她才不在乎是不是會得罪人,她心  裡只在乎任冠廷。「你很在意她怎麼想嗎?你是不是喜歡她?」她指著褚茉幽哽咽地問  。  

  一想到任冠廷可能喜歡這個學姊,她的心就好痛!他怎麼可以喜歡別人?他是屬於  她的!  

  「喂!你怎麼那麼沒禮貌?我在跟我學姊說話,你不要插嘴好不好?」這傢伙在胡  說八道些什麼?  

  任冠廷被她任性的一說、一鬧,心情奇差無比,於是口氣便差了點。但是,他的不  悅單純只是針對她不禮貌的語氣。  

  「我就是沒禮貌,怎樣?」他竟然這麼凶她?上官葦仰起倨傲的小下巴,美眸快要  噴出火焰。  

  「學姊,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任冠廷被她不尊重的態度惹惱,當著她的面握  起褚茉幽的手,溫和的嗓音與對上官葦說話時的不耐有著天壤之別。他必須要遠離她,  免得再待下去他會想把任性的上官葦捉來打一頓。  

  「可是……你和她……」褚茉幽有絲為難地看向眼泛淚水的上官葦。剛剛上官葦說  的那番話,真的讓她嚇了好大一跳!而現在任冠廷又擺明了不想在上官葦面前談……「  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用不著理她,我們走。」任冠廷刻意不看上官葦受傷的表情。  

  「我罵她你看不過去是不是?你就是在意她,所以才凶我,對不對?」上官葦憤怒  地握緊了拳,扁著嘴,眼神銳利地掃向他們交握的手,心裡好悶!  

  她根本搞不懂他氣的是哪一點!他氣的是她蠻橫無體的態度……哼!他管她是什麼  態度呢?他們又不是什麼關係。  

  於是在經過她時像看一個陌生人似地瞥過她,冷淡地說:「我越來越討厭你了。」  之後便拉著褚茉幽走開。  

  我越來越討厭你了、我越來越討厭你了……腦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他說的話。上  官葦抿緊唇,激動得連胸口都不住劇烈起伏。  

  任冠廷竟然這樣對她?之前不管她再怎麼樣纏著他,他是會怒氣衝衝地趕著她沒錯  ,可從來沒有用這樣冷淡到極點的眼神瞪過她,還說……還說他討厭她?  

  可見那個學姊對他是很重要的吧?  

  看任冠廷絕然離開的背影,上官葦流下了委屈的眼淚。  

  她只是想要得到他的愛呀,這樣也錯了嗎?  

  怎麼辦?她被他討厭了……※※※  

  被任冠廷拉走的褚茉幽,不時回頭望著還站在原地的上官葦。  

  「冠廷,這樣真的好嗎?她看起來好像很難過。」聽見任冠廷否定了那美麗女子的  身份,褚茉幽必須承認,她內心其實是雀躍的。  

  「那是她活該,個性這麼差勁,不對她凶一點,她會騎到你頭上去的。」任冠廷忍  住想回頭察看的慾望,悶著頭一直走。  

  看來上官葦是真的被寵壞了。照她那樣的跋扈個性,不教訓教訓她是不行的。這裡  不是她家,而茉幽學姊更不是她家的傭人,她憑什麼對茉幽學姊無禮?  

  他……他說話是重了點、沖了點,可是,那也是因為她的壞脾氣呀!  

  這下好了,她再也不會來纏著他了吧!  

  任冠廷形容不出他現在的感受,應該是鬆了一口氣才對吧!可是心中那股悵然若失  的空洞又代表著什麼?  

  若是此時他回頭看了上官葦一眼,他一定會無法控制自己地朝她走去……「那位小  姐是你的女朋友嗎?」褚茉幽不死心地追問。  

  「該怎麼說?」任冠廷煩躁地揉揉糾結的眉心。「跟她只能算是朋友。」  

  「可不可能……更進一步呢?」  

  「還不知道。」任冠廷垮下寬肩,吐了口長氣,接著道:「老實說,我並不真的那  麼討厭她。」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不討厭,那你剛剛為什麼對她那麼凶?」褚茉幽帶點酸意地問  。任冠廷待人一向溫文有禮,可是當他面對那個女子,卻動了她從沒見過的脾氣。這是  不是代表了什麼?  

  「她的態度我不喜歡吧!太驕蠻、任性,對你又不禮貌……」任冠廷努力地舉出原  因,可說到後來,他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凶她了?  

  「真是這樣嗎?」她想問的是,他的心態是否真如那個女子所說,是在意她的呢?  可是她問不出口。  

  任冠廷越想就越躁悶!他揮揮手道:「別提她了,我們到那家店坐一下吧!」依她  那種不屈不撓的性子,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吧?他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褚茉幽低頭幽幽地說:「冠廷,我不曾看過你這樣……」他自己都沒發現吧?只要  一提到那個女子,他的情緒就會失控!認識他那麼多年,他的女朋友來來去去,卻從來  沒有這樣失控過。  

  任冠廷沒有答話,跨開長腿往旁邊的咖啡館而去。他一心還記掛著上官葦,沒有聽  見褚茉幽說什麼。  

  ※※※  

  嘈雜的酒吧,出入份子也很雜。嗑了藥的年輕人在舞池中放肆狂舞,冶豔的舞孃抓  著鋼管大跳辣舞,也有坐在位子上,安安分分地純喝酒的人,就如任家兩兄弟一般。  

  兩個人的外貌雖不盡相同,但所收到的愛慕眼神卻一樣的多。不同於任翔的長發,  任冠廷最具特色的就是那一頭酷勁的短髮了;兩兄弟的俊臉上那對酷似的濃眉都有股霸  氣,但卻被任冠廷慣有的和善微笑掩去了,他唇邊的梨窩會讓所有女人瘋狂!  

  反倒是任翔,他心情不好時那對眉就會揪得死緊,個性很孩子氣的他有時候還會撅  起他那張薄唇。相較之下,身為哥哥的任冠廷穩重多了。  

  「二哥,三更半夜抓我出來,你一個人喝悶酒,卻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任翔舉杯  飲了口酒,嘟著嘴抱怨地說。  

  任冠廷牽起嘴角微笑,道:「你知道我遇見誰了嗎?」  

  「我知道啊!」任翔很肯定地說。  

  「誰?」任冠廷挑起眉反問。他就不相信任翔真的那麼神通廣大!  

  「遇見鬼了對不對?要不然怎麼一副需要收驚的樣子?」任翔冷笑撇嘴,嘲諷的意  味十分明顯。  

  「去你的!」任冠廷嗤了一聲。  

  被罵得無辜,任翔沒好氣地說:「見鬼,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神。」  

  任冠廷淺啜了口褐色酒液後,面帶微笑地告訴他正確答案。「褚茉幽。」  

  「什麼?你的茉幽學姊?!」任翔驚異地怪叫一聲。他沒見過褚茉幽本人,但二哥  曾讓他看過照片。  

  那優雅含蓄的女人是很多男人夢中情人的典型。當年就連二哥都會被褚茉幽吸引過  ,但好像也只是短暫時間而已。現在還會不會喜歡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我的』?」他睇了任翔一眼,警告他說話注意措詞。  

  「你以前不是還喜歡過她一陣子嗎?我沒說錯吧?那時候還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任翔被糾正得不怎麼服氣。  

  「可是我現在對她沒有那種感覺,反倒是……」他有些欲言又止,拒絕承認他在乎  極了上官葦早上的情緒。  

  和褚茉幽吃了頓飯敘敘舊之後,便是著手安排她回國的事宜,把事情都處理完時已  經是就寢時間了。  

  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上官葦的影像又自動佔領了他腦海,想甩也甩不開,所以他  才把倒霉的任翔給抓出來一起喝酒。  

  「二哥,你不要一副要講不講的樣子,存心吊我胃口嗎?」任翔沒什麼耐性地催促  著。  

  「算了,我本來就不想跟你講。」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不想告訴我,那你到底找我出來幹什麼?」任翔真的想掄起拳頭來揍人。  

  「我是要告訴你,過幾天我要回台灣了。」接著他把要幫助褚茉幽回台灣的事都告  訴了任翔。  

  「你對她那麼好,還說對她沒感覺?鬼才會相信你的鬼話!」任翔不以為然地努努  嘴哼道。  

  「因為她是我學姊,就這麼簡單而已。」任冠廷再認真不過地解釋。接著一改先前  的認真,換上一張似笑非笑的不羈笑顏,問道:「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麼找你出來嗎?  翔弟弟。」  

  任翔濃眉一蹙。通常他的哥哥們一用那戲謔的名字喚他,他的寒毛就會不聽使喚的  豎立起來。他遲疑地回答:「是啊!你到底找我出來做什麼?」  

  「我要回台灣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小忻的啊?」任冠廷壞壞一笑。  

  「見鬼的!沒有!」任翔被擺了一道,非常不爽地低聲咆哮。  

  「沒有就好。」任冠廷聳聳寬肩。其實他只是想找翔喝喝小酒、說說話而已,這樣  他才不會一直去想上官葦那個魔女。  

  唉……為什麼他會有點後悔自己那樣對待她呢?為什麼呢?  

  ※※※  

  一輛吉普車停放在台北市區某豪華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你也住這兒嗎?」褚茉幽下了車,微笑問道。  

以為任冠廷不過是幫助她回到台灣來。沒想到他把一切都打點得妥妥噹噹,不只是  住處,就連工作他都安排好了。等她整頓好了以後,就會到他的網絡公司上班。  

  「當初建商邀我來看房子,看了之後,這裡的環境我很滿意,一買就買下了兩個單  位。現在正好,空著的那一個單位讓你住下。」任冠廷體貼地把後座的行李全提了下來  。  

  「這裡很貴吧?地處市中心,又是豪宅等級。你為什麼不住家裡呢?」任家豪宅距  這裡不遠,就在陽明山上。  

  從前的她是絕不會認為這有什麼大不了,可是自從被丈夫拋棄之後,自食其力的生  活對家境不錯的她來說實在吃力,也才明白了錢有多麼的重要、賺錢有多麼辛苦。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這裡離公司近。」他隨口解釋道。  

  「哦?還是不敢帶女朋友們回你家去,所以你乾脆在外面買房子,這樣比較方便呀  ?」她調侃著他,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不是滋味。  

  「你不是普通厲害,學姊。」任冠廷笑道。  

  「你從以前不就常這麼做嗎?不敢帶女朋友回你家,也不敢去你大哥的飯店,只好  逼迫宇恆讓出他租的房子。然後宇恆就很委屈的要去和別人窩一張床……」褚茉幽摀嘴  輕笑。  

  「你還記得?那時太過荒唐了。現在想想,宇恆還真是可憐。」想起年少輕狂的往  事,任冠廷不禁失笑。  

  「怎麼會忘記?你們所發生的每件事都會來跟我報告,想不聽都不行。」褚茉幽惆  悵低語。好想再回到從前!  

  「想必替你帶來了不少困擾吧?那時候我們這一群人只要有了什麼新消息或八卦之  類的,不曉得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你。」  

  「怎麼會?我很開心你們把我當成自己人呢!」她連忙說明。「你這幾年都這樣四  處漂泊嗎?你放心你的公司?」  

  自從在美國相遇後,這些日子來她才對他的近況瞭解一些。如果不是因為遇到她,  再加上他大哥要結婚了,他恐怕不知道又要飄去哪個國家、哪個城市了。  

  「公司有阿灝──我大哥的朋友。有他替我坐鎮,沒什麼好擔心的。」他領著她走  進電梯。  

  「那這回,你會在台灣待多久?」她想跟他多相處些日子。  

  任冠廷微擰濃眉思索了下。「大哥的婚期還沒確定,所以短期間是不會亂飛了。如  果要再去流浪,也該是等我大哥結完婚後吧。」  

  「這樣……」太好了!褚茉幽在心裡歡呼,愉悅的臉上藏不住笑意。「什麼時候約  宇恆出來吃個飯,我們三個好好聚一聚呢?」  

  「隨時都可以。」  

  「這麼方便?他不是忙得很嗎?」  

  「茉幽學姊要見他,他哪有說忙的餘地?」任冠廷輕笑,薄唇畔的小梨渦現出,優  雅的俊顏非常迷人。  

  褚茉幽看傻了眼,迷濛的視線被他奪人心魂的笑容給魅惑了。她心裡還是有他,可  是他並不知道。若是她說了,會不會連學姊、學弟都當不成?  

  「學姊,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因為時差的關係?」任冠廷關心地詢問。  

  「冠廷……」細若蚊蚋的低喚。  

  「怎麼了?」他揚起眉等待她要說的話。  

  褚茉幽抬起眼與他對視,深深吸了口氣平復緊張,她略帶顫抖地問:「你……可不  可以別再叫我學姊了?叫我茉幽就好。」  

  他叫她「學姊」,那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差距好大!如果沒了這層關係,那麼他們  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和女人了。  

  任冠廷再次挑眉,不懂她的用意為何。  

  「呃……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年紀比你大……」她胡亂地搪塞著。  

  「好吧!女人對於年齡總是比較計較,這個我瞭解。」任冠廷沒有多想地應允了。  

  他忽略了她眼底隱藏的深切愛意,心裡想的全是上官葦。  

  兩個星期沒見,他開始想念起她了。這該不會是任翔所說的,當她有天不再出現在  他身邊時,他會開始不習慣吧?從那天不歡而散後,就沒見到她的人,她真的生氣了嗎  ?  

  這段日子和她相處的過程之中,他覺得她是個沒什麼心機又少根筋的傢伙,應該不  會那麼愛記恨才對吧?  

  「翱翔科技」總部初初成立時,「翱翔」只是一間不起眼且不被看好的「網絡公司  」,許多人都是以等著看好戲的眼光,來看待在他們眼裡還是「小孩子」的任冠廷怎麼  維持一家公司;更有不安好心的人等著看它會在多短的時間內關門大吉……幾年下來,  在網絡日漸普及的現在,「翱翔網絡公司」已升格為「翱翔科技集團」,規模為初創業  時的數百倍。由本來不到十個員工擴展到目前的百人團隊,能進入「翱翔」工作的,個  個都是網絡界精英。  

  外型俊俏挺拔的任冠廷身價更是持續飆漲,年僅二十七歲的他,已是台灣上流社會  名媛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選。嫁給了他,也等於拿到了一張長期飯票。  

  可是,任冠廷愛四處流浪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人常不在台灣,所以要在公開場  合碰到他可是難上加難,更不用說要和他發展出什麼進一步的關係了。  

  而此刻難得現身的任冠廷總算是到公司來了。  

  「老大,你再不回來,我們都快被整慘了!」公司裡的程序工程師一見到他,不分  男女全挨到他身邊哀嚎著。任冠廷從不擺架子,所以他們和任冠廷就像是朋友一般。  

  「哦?是誰那麼狠心?」任冠廷噙著他慣有的迷人笑顏。  

「還不就是滕老大嘛?他交了女朋友,卻忙到沒什麼時間陪美人。所以他都威脅我  們要加班,這樣他才能早點下班。」  

  「有這種事?」任冠廷感興趣地問。「他女朋友是誰?」  

  「噢──老大,你不關心滕老大壓搾我們的事,反而還問滕老大的女朋友是誰喔?  」每個人都翻白眼給他看。  

  「你們太閒了是不是?」滕灝從辦公室裡頭探出頭,一臉不爽,他陰沉地開口。「  我看,今天你們陪我一塊兒下班好了。」  

  他話一說完,大家全都一哄而散。  

  「喲,總算回來了呀?總經理大人。」滕灝雙手環胸,酸溜溜地說。  

  「喔?口氣那麼酸?你檸檬吃多了嗎?」任冠廷越過他走進辦公室,閒適地坐在椅  子上,長腿優雅交疊。  

  滕灝看得牙癢癢的,走過去一把拍掉他修長的腿低吼道:「我是倒了什麼楣會認識  你們任家兄弟?你大哥老是對我冷言冷語的;你卻老是愛跑得無影無蹤。我咧……」  

  「女朋友不帶來介紹一下?」他比較感興趣的是滕灝看上的女人。  

  「你想幹麼?我女朋友不喜歡你這一型的,再說,她已經愛死我了,沒有心再去愛  別人。」滕灝防他就像防賊一樣。冠廷對女人十分具有殺傷力,他才不願意讓他心愛的  女人見到冠廷咧!  

  任冠廷攤攤手,一副無辜的模樣,替自己伸冤道:「我沒想怎樣呀!」  

  「別管我的事。先跟你說說剛接到的case吧!」滕灝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公文夾,遞  至他面前要他接下。  

  「我才剛回台灣耶,你就要我馬上接工作?沒搞錯吧?」任冠廷斜睨了他一眼,又  道:「更何況,如果是普通的案子,隨便找小青或是阿志就可以完成了,為何偏偏要找  上我?」到底誰才是老闆?任冠廷低哼,順手把公文夾給甩在桌上,擺明了不想買滕灝  的帳。  

  「那可不行!對方指名就是要你們,我也沒辦法。」  

  「我們?」  

  「其實這個案子未定案之前,整個業界就搶得很凶了。所謂的『我們』,就是你和  美國費城『肯特科技』的負責人──凱文肯特,因為人選只有你們兩個人。對方的意思  是要你們各寫一組程序,最後選出對方決定要用誰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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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2: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那又如何?」任冠廷問得不痛不癢的。  

  「如何?當然是接呀!你不覺得很有挑戰性嗎?你的競爭對手可是費城的科技界王  子凱文肯特耶,當然要拚一拚嘍!何況科技王子對上網絡金童,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你就和他一較高下嘛!」滕灝對任冠廷的專業能力十分有信心,深信他一定能贏凱文肯  特,拿下這個case。  

  滕灝以為他在賭馬嗎?任冠廷不禁輕笑出聲。  

  「的確,是好久沒接過那麼有挑戰性的案子了……」他修長的指撐著有型的下顎,  認真地思考起來。  

  「再說,這個case的傭金高到可以買下八分之一個『翱翔科技』耶!就是這筆優渥  的傭金讓所有的人搶破頭,而人家都挑上了你,你還考慮什麼?」滕灝氣到磨牙,真的  覺得是他上輩子欠了任家的,今生才會被他們任家兄弟給糟蹋!  

  「哦?那麼高的傭金喔!你可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任冠廷佯裝驚嘆。滕灝都說  成這樣了,不裝驚訝一下是不行的,不過他倒是好奇對方是何方神聖?竟然出了個天價  ,指名要他接下這個案子。  

  「對方真實來歷並不清楚,他們只派人出面交涉,真正的老闆是誰,沒有人知道。  」滕灝頗感遺憾地說。他也很想見見這個出了天價的人是什麼模樣。  

  「這麼神秘?好吧,我就接了。」任冠廷薄唇一掀,極富男性魅力的笑容有著絕對  的自信。這個案子他必定要拿到手,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從沒有失敗過。  

  「太好了!」滕灝幾乎要跳起來歡呼。可是他的臉卻垮了下來,自言自語地說道:  「奇怪,那筆錢即使到手也是你的呀,那我在高興個什麼勁?真是!」  

  「別說得酸不拉幾的,到時候一半傭金分你,就當成是你的結婚禮金好了。」他會  接下這個案子並不是為了錢,而是和凱文肯特的競賽激起了他久違的鬥志!  

  「你怎麼會那麼好心?」滕灝有點懷疑。  

  「帶嫂子來讓我看看嘛,總不能連禮金都給了,新娘卻連一眼都沒看見吧?你也太  小器了吧!」任冠廷輕笑著揶揄。  

  「結婚當天你就可以看到了,何必急在一時呢?」隨即他像想起什麼似地眼睛一亮  ,促狹地問:「喲,聽說……你因為救了個大美人,而被大美人給纏上啦?」  

  任冠廷聽了滕灝說的話,暗黑的瞳眸一瞬間斂緊,僵著不自然的聲音問:「你怎麼  知道的?」是哪個沒大腦的傢伙那麼大嘴巴,居然告訴滕灝這個超級大嘴巴?  

  「喲,說出來有什麼關係?我上次跟你大哥說了這件事,你大哥那個冷漠的傢伙卻  沒什麼反應,真搞不懂你大嫂當初怎麼會看上他咧!」  

  「你說了?」任冠廷倏地站立起高大的身子,一把就扯住滕灝的衣領,把他從椅子  上扯到自己面前,怒不可遏地質問:「你誰不好說,居然去跟我大哥說?是誰告訴你的  ?」  

  要是被他遠在加國的媽媽知道,一定會逼他把那纏著他不放的女子──上官葦帶去  讓她看的。他絕不容許事情變成這樣!  

  「只是說說有什麼關係嘛!」滕灝被他殺人似的眼光瞪得吞回想替自己脫罪的話。  「張……張宇恆說的。」對不起啦,阿恆!  

  任冠廷眼神顯得更加嚴酷,胸口慍怒地上下起伏。他鬆開曳著滕灝的手,沉聲問:  「這麼說……他從日本回來後,就告訴你們了?」死張宇恆,也不想想是誰惹出來的麻  煩,竟敢一回國後就大肆宣傳?  

  滕灝點點頭,避開任冠廷的怒視,假裝忙碌地在辦公桌上東摸摸、西摸摸。  

  這些傢伙……任冠廷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冷冷地掃過滕灝面對他的頭頂,轉身連聲  招呼都不打的就要走人。  

  「冠廷。」滕灝出聲喊他,但他卻沒打算停下腳步,滕灝站了起來追到門口放聲喊  道:「別忘了跟你說過的case,對方要在三個月後收件喔!」  

  ※※※  

  一座像是城堡似的建築,藏匿在西雅圖的鄉間;庭院中綠意盎然,城堡的四周有著  精密的監控系統,有許多身穿黑色衣服的壯漢四處巡邏著。  

  這是個飄著毛毛雨的午後,這裡就是上官葦的家,也是上官傲天夫婦現居之所,恍  若與世隔絕般。  

  上官葦坐在一樓的窗邊,雙腿屈起以手臂環著,小巧的下巴靠放在膝上,望著外頭  細雨紛飛的臉蛋平靜無波,唯一可看出她情緒端倪的,是那一對微微糾起的細細柳眉。  

  她是不快樂的!  

  被任冠廷這麼一凶之後,傷心欲絕的她,沒辦法在紐約待下去,那只會讓她更難過  。所以她毅然決然地飛到了西雅圖,回到她的這個避風港。  

  既然被他討厭了,那麼她就從他面前消失好了,免得惹他不快!  

  可是她好想、好想他。不懂他為什麼會討厭她?他一定不知道單單他那一句:「我  越來越討厭你了。」讓她掉了多少眼淚?每一想到他曾經說過的這句話,她就無法控制  潰堤的淚水。  

  「冠廷……」上官葦的淚滑下了眼眶,哽聲叫喚。  

  從來沒愛過誰,她不知道,愛一個人竟然會愛到連心都揪疼的地步。像是有雙魔掌  緊緊地、重重地掐住心臟,存心讓它疼痛不已、喘不過氣似的難受!  

  回到這裡的這段日子,她吃得少、睡得少,整個人狠狠地瘦了一大圈。  

  上官夫婦經由阿諾和阿格口中得知,上官葦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後,一方面心  疼女兒的傻氣,一方面則是急著想找那個男人算帳,可是卻被上官葦阻止了。為了怕上  官傲天不守信用,上官葦還逼著爸爸發誓絕不找任冠廷麻煩才肯放心。  

  是她單方面的愛著他,又怎能怪他不要她的愛呢?  

  「連天空也在替我哭泣嗎?」上官葦哽咽地傻傻問著窗外的雨。  

  「怎麼了?」瘖啞低沉的男性嗓音驀地響起。  

  有力的大掌覆蓋在她發頂,施力輕揉著。上官葦抬眼一看來人,喊了聲:「小弟!  」眼淚大量湧出,她偎進了眼前那具溫熱的胸膛,放聲大哭了起來。  

  上官烜的俊臉上是一片無奈。他鏡片下的眼神看似無害,可那眼神中的張狂凌厲和  野性邪氣卻被他刻意掩飾住了,讓人只能看見他的表面,無法窺見他真正的性格。  

  「誰欺負你了?阿葦。」他這個姊姊雖然總是驕蠻任性,可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用  心」的哭過。每次她的哭泣都是故意偽裝來騙取大家同情的,但她純粹只是愛撒嬌罷了  ,這回卻是真正的在大哭特哭。  

  上官葦抓住弟弟的衣襟,不說話悶著頭哭。  

  「你只是哭,也不說怎麼了?」上官烜彎下挺拔的身形,利刃似的瞳眸深邃的像是  黑潭深水,盯緊了她哭紅哭腫的眼。  

  「我……我好難過喔,阿烜……他……他罵我……」上官葦哭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抽抽噎噎的。  

  「誰有那個膽子罵你?我倒是想看看是誰那麼勇敢?先別哭,說給我聽聽。」上官  烜摟著她取笑道。上官葦一向不表現出她的軟弱,到底是誰讓她變成這樣的?  

  「阿烜,我問你。如果有一個美麗的女生一直追你,你會不會心動?」她是美麗的  沒錯吧?上官葦淚眼迷濛地看著他。  

  「那得看看我對她的感覺。如果她順我的眼,管她美醜我都愛;如果她讓我討厭,  那就另當別論了。」看來他姊姊是遇到心儀的男人了,還主動追求了人家,但似乎是遇  到了難題。  

  「討厭?嗚……」上官葦一聽到這兩個字又忍不住大哭特哭。他就是討厭她了嘛,  怎麼辦呀?臭阿烜,幹麼說那兩個字!  

  「你被他討厭了?所以跑回家裡來哭?」上官烜僵著俊臉,看著上官葦把眼淚鼻涕  都擦在他昂貴的襯衫上。  

  「對……你怎麼知道?」上官葦停止了哭哭啼啼。這個阿烜怎這麼神?此刻上官葦  不禁對上官烜另眼相看。  

  「想也知道!」上官烜不屑地說。她可是他姊姊耶,她挑個眉,他就知道她在想些  什麼了。  

  「那現在你要怎麼做?這才是重點。我只是覺得奇怪,你又不是沒人要,幹什麼去  倒追別人?那你的未婚夫凱文怎麼辦?」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喜歡凱文,那傢伙雖然有成  就,但是看起來怪不中用的。  

  「我管他去死,我才不想嫁給凱文呢。」上官葦狠毒地說。但一說到任冠廷,語氣  就軟了下來。「阿烜,我就是愛他,可是他卻說他討厭我,我該怎麼辦?」  

  「他說討厭不見得就是討厭,也許是口是心非。」上官烜分析道。「還是你做了讓  他不喜歡的事?」  

  「我、我做的事沒有一件是他……他喜歡的。」上官葦小臉一皺,眼淚又快噴灑而  出。  

  上官烜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又繼續猜測道:「或者是……因為你的壞脾氣把他給嚇  跑了?」  

  「啊?」上官葦傻了眼,仔細回想。沒錯,她因為嫉妒所以對他學姊出言不遜;而  他對她的斥責,好像也是因為她不禮貌的語氣耶!  

  她馬上把當天的情況說了一次,末了,還很委屈地扁著嘴,道:「我不覺得我有錯  呀!」阿烜的話給了她一線生機,心情也不那麼悶了。她想,也許任冠廷真如阿烜所說  的一樣,只是在懲罰她的出言不遜。  

  「如果是這樣,去找他吧!如果他討厭你,他還是會把你趕走,如果他沒有趕你走  的話,那就代表他對你也有意思。」依他看來是這樣的。事實或許不盡如他所猜想,但  給她希望總好過把她關在家裡傷心吧!  

  不過……大哥知不知道這件事呢?如果大哥知道了,怎麼還沒做出什麼試探對方的  舉動?看來他得去賭城一趟才行。  

  上官烜鏡片下的眼神閃爍起精銳光芒。  

  聽上官烜這麼一分析解說,上官葦黯淡的小臉像豁然開朗似地明亮了起來!  

  太好了!那麼說,這幾天來的傷心難過全是她庸人自擾嘍?她還以為她真的被徹底  討厭了呢!幸好有阿烜……幾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她笑得像盛開的花朵般燦爛。  

  「阿烜,你最好了,幫我解開困擾了我很多天的問題。愛死你了,小弟!」上官葦  摟著弟弟,開心地往他的俊俏臉蛋上猛親,以口水蹂躪上官烜完美無瑕的臉蛋。  

  上官烜一張臉黑了一半。一隻大掌擋在上官葦的臉上阻止她的「暴行」,另一隻手  拚命擦著濕答答的臉龐,很想掐死上官葦。  

  「我想縫了你的嘴。」他咬著牙說。  

  「別這樣嘛,我的帥弟弟,姊姊愛你喔!」上官葦拍拍他做水災的臉龐,笑咪咪地  說。  

  上官烜冷瞪著她。  

  「耶!我要去找冠廷嘍!」上官葦重新燃起旺盛的鬥志,一蹦一跳地到樓上收拾行  李去了。  

  ※※※  

  一個月了。  

  他已經整整一個月都沒有看見上官葦了。  

  凌晨一點,任冠廷仍然坐在他的專屬辦公室裡。高大的身軀癱坐在大皮椅上,雙肘  撐在扶手上,雙手在胸前交纏。極富個性的男性臉龐神色凝重,緊鎖的眉宇間深藏困惑  。  

  剛回台灣的前幾天,本以為等她氣消了就會自動出現。可是卻沒有!她非但沒出現  ,也沒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他走到哪裡她就追到哪裡。  

  這反而讓他不能適應。  

  他那天的口氣真的讓她受到那麼大的傷害嗎?也許他的話真的說得太重,可那也是  她應該得到的教訓,怪不了他!  

  雖然他總是這樣一再的安慰自己,可這一個月來,他晚上都睡不好。再怎麼強迫自  己入睡,上官葦嬌俏的臉蛋總會不經意地飄過腦海,他的心就會起了愧疚感!  

沒有她在身邊吵嚷,他竟然會覺得他的生活是那麼平淡……他潛意識裡開始等待著  她的出現,日復一日。  

  在每天晚上等待又落空的時候,他只好一再告訴自己再等幾天,她應該會出現的!  

  自從被她纏上之後,他就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了呢!呵……任冠廷苦笑一聲。套句任  翔的口頭禪:見鬼!他居然已經那麼習慣有她在身邊了,而且還守身如玉了起來。這樣  是好是壞呢?  

  他甩了甩頭,把東西整理了一下,離開辦公室準備返家。  

  他最近都是這麼晚歸,把全部心力都放在工作上,忙到一、二點是常有的事。  

  滕灝樂呆了,下班時間一到就急著去約會,樂得把工作全塞給他,自己帶著女朋友  四處風流快活,讓他是氣得牙癢癢的卻又無處發洩!  

  取了車便往回家的路上駛去。  

  凌晨時分,寬敞的街道上車輛稀稀落落,讓他的車速一路暢行無阻,往他的私人公  寓奔馳而去。  

  後方忽然有人向他閃了閃大燈,任冠廷覺得奇怪,便往後視鏡一瞟,那輛車緊追在  他車後,正逐漸逼近他的車尾。  

  看來那輛車來意不善,而且是針對他而來!  

  任冠廷眯起了眼,不動聲色,車速也冷靜地維持在一定的速度。  

  身旁的車門倏地被一股強烈重力所撞擊,發出了震耳欲聾「砰」的聲音,同時間他  車尾的那輛車,更以車頭猛力衝撞他的車尾,看樣子好像是要逼他停車。  

  兩個來自不同方向的衝力之大,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穩地晃了下,車子差點失去  控制地打滑,因輪胎磨擦地面而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該死的!」任冠廷趕緊將方向盤扶正,嘴裡詛咒道。他是惹到了啥凶神惡煞嗎?  

  身旁的那輛車失去了和他追逐的耐性,往前刻意地以車身撞擊他的車身,讓他差點  就出車禍。  

  「要玩嗎?我奉陪!」任冠廷薄唇邊漾起了挑釁的笑意,腳下一個用力,將油門踩  到底。  

  改裝過的吉普車像箭矢一樣地急馳在凌晨空曠的路面,後頭兩輛黑色BMW則窮追不  捨地緊跟在後。動作片中的飛車追逐真實上演!  

  一馬當先的任冠廷挑挑濃眉,他居然發現,那兩輛車的來意似乎不如他所想的不友  善,而且好像只是想和他較勁,並沒有傷他的意思,這倒是奇怪了。  

  這場追逐戰持續著。雖說對方開的是BMW,可是要追上前頭的吉普車還是有點吃力  ,總是保持著約莫五公尺的距離。  

  「勍哥,要開火嗎?」眼看吉普車快要消失在眼前,坐在黑色BMW前座的小弟轉頭  問道。  

  冷勍坐在後座,點頭道:「不要傷到人。」  

  其實他大可不用親自出馬,但為了不負勁哥所托,他決定親自來探探任冠廷的能力  ,不過光看他飛車的精湛技巧,冷勍就可以給他高分。  

  「咻咻!」由滅音槍槍口疾射而出的子彈貫穿了任冠廷的輪胎。  

  不管任冠廷的開車技術有多高超,還是閃躲不過三、四把瞄準車胎的槍口──高速  行駛中的吉普車戛然而止,打橫的停在路面上。  

  「媽的!」任冠廷忍不住罵了句粗話。沒等後頭的人揪他下車,他很乾脆的自己下  了車,隨即看見四、五個人朝他走來,有東方人,也有西方人。  

  「任冠廷先生?」冷勍開口問。  

  「是,有何貴幹?」任冠廷絲毫不恐慌,老神在在地將背倚在車身上,冷眼打量這  些黑衣人。  

  「你不怕?」冷勍淡著聲問,審判的視線不曾鬆散。  

  任冠廷灑脫地攤手聳肩,道:「我不認為有什麼好怕的。如果要來硬的,我不見得  會輸你們。不過若是你們要用那個──」他用手比了手槍的形狀,還有興致開玩笑。「  那我就死定了!」  

  「這麼有把握?」他還挺有膽量的。  

  「何不試試?橫豎你們都是要動粗,那就動手吧!別再拖延了,我還要回家睡覺哪  。」任冠廷邊說邊把西裝外套脫下扔進車裡,順手將襯衫袖子折起。  

  他老是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何等陣仗沒見過?而論打鬥,他是劍道高手沒錯,可  是他的搏鬥技巧也不差呢!  

  「好!我也不仗勢欺人。阿尼,就你上。」阿尼的拳又硬又紮實,就看任冠廷有沒  有那個能力把阿尼撂倒了。  

  「確定只要一對一?」任冠廷鬆開了胸前幾顆扣子,不確定地問。  

  「別看阿尼塊頭大身手也許不夠靈活,可他的拳頭,你要試過才知道答案。」冷勍  使了個眼色,大個子阿尼就朝任冠廷靠近,他按了按指頭關節,發出了「喀喀喀」的輕  脆聲音。  

  任冠廷輕笑,道:「我知道了。」他並沒有問這些人是誰。他知道對方是不會說的  ,那問了也等於白問,不如省點力氣來面對等會兒的打鬥吧!  

  ※※※  

  隔天早晨。  

  躺在床上的任冠廷自睡夢中醒來,滿足地伸了伸懶腰坐起,轉轉僵硬的脖子。這可  是自從不見上官葦以來,他睡的第一場好覺。本想打個呵欠,才微微牽動了唇,一絲痛  感傳來──任冠廷抬起手,以長指輕撫嘴角。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嘴角也一定是瘀青了  ,要不然不會有那樣刺痛的感覺。  

  今天凌晨和那個大塊頭打了一架,他是成功的把大塊頭給撂倒了沒錯!可是他也沒  好過到哪裡去,拜大塊頭所賜,他身上多了許多傷口。  

  打完漫長的一架回到家,洗了澡就上床睡覺。他真的累癱了,連看看鏡子審視臉上  傷勢如何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那個像頭頭的男人也很乾脆,一見大塊頭倒地後,二話不說的要其餘的人把大  塊頭扛上車就走人了。要走之前,還丟給了他一句:「謝謝。」唔,還真是怪哪!  

  沒見過打了人,還會被道謝的。  

  那夥人到底是誰?看來就不是什麼善良好百姓,可又不至於想置他於死地呀!會不  會是滕灝替他接了那個神秘的案子,所以才會有人找他麻煩呢?畢竟那筆可觀的傭金是  許多人覬覦的目標。  

  算了,想那麼多干麼?  

  任冠廷以指順了順帥勁的短髮,套了件長褲走進浴室刷牙洗臉。  

  「嘖,精彩極了!」可不是?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除了嘴角的瘀紫外,其它  地方倒都是還好。不過,這也夠引起別人的注目了。  

  套上了襯衫,盥洗過後任冠廷走出房間,從廚房的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就往嘴裡灌  。  

  媽媽要是見了他現在這副模樣,鐵定會怒叱。「靡爛!」  

  把一罐啤酒喝了大半,他隨手拿起放置在餐桌上的早報,他請的鐘點女傭阿純馬上  把溫熱的早餐送上。  

  「任先生,你和人打架了嗎?」戴著一副大眼鏡的阿純,一見他掛綵的俊臉便驚叫  道。  

  「是啊!和朋友鬧著玩的。」為了不嚇壞這個小女傭,任冠廷沒說出他是和幾個像  是黑社會的人打了一架。  

  「原來是這樣啊!要不要幫你上藥?」  

  「用不著了,謝謝你。」任冠廷微笑婉拒。  

  阿純害羞地紅著臉,繼續做自己的事去了。  

  任冠廷邊看報紙邊吃早點,心想他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回家一趟了,他回國至今都還  沒回過家呢!  

  ※※※  

  任冠廷才一進公司,馬上就被一群人給團團圍住。  

  「老大,你的臉怎麼了?」這是所有人急欲知曉的。  

  「沒事,不小心弄傷的。」任冠廷還有心情笑著安撫他們,不想影響他們的工作情  緒。  

  「冠廷?你的臉受傷了?怎麼弄的?」在他公司上班的褚茉幽一見任冠廷臉上的疤  痕,焦慮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關心地問著。  

  「沒事,真的。」他早就預料到來公司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了。雖然不解釋會引來  一堆亂七八糟的猜疑,但是要是解釋得太詳細,還是會成為一整天的話題,怎麼說都不  對!  

  「我替你上藥吧!」說著褚茉幽拿出了公司裡的醫藥箱,要替他上藥。「來,坐這  兒。」他受了傷,讓她看了好心疼!  

  「真的不用了,只是一點小傷,沒幾天就會痊癒的。」任冠廷笑著拒絕,將褚茉幽  推回位子上後,閃進了辦公室。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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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2: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呼──」任冠廷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滕灝卻又出現了。  

  「哇!幹麼?你跟人幹架了是不是?怎麼搞得那麼慘?」滕灝把一張報紙攤在他面  前,邊感興趣地問道。  

  「你太閒了嗎?還是女朋友不要你了?要不,你怎麼會有空管我的事?」任冠廷睇  了他一眼,語含諷刺地說。  

  「喂!我犯到你啦?不要有事沒事就詛咒我好不好?我上輩子欠你的啊!」他忿忿  不平地低嚷。  

  「因為自從我回台灣後,你就老是在我面前晃,好像很閒的樣子。難不成你找我有  事?」  

  滕灝換上正經的臉色,要他閱讀桌面上今天的早報。  

  「報紙上公開了你和凱文肯特的競爭。」  

  「那又如何?」任冠廷才懶得看。傳媒若沒有新聞要怎麼活下去?這也夠讓滕灝大  驚小怪的嗎?  

  「我怕他會耍陰招,就是想得到這個案子。」  

  「不太可能吧?他的財富還會需要那筆只夠塞他牙縫而已的傭金嗎?」他才不這麼  認為。  

  「問題就出在於他為的不是錢。」滕灝把手撐在辦公桌上,俯身靠近坐在對面的任  冠廷,陰惻惻地說:「放眼科技界,可以和他一較高下的就只有你,他當然想把你比下  去,以鞏固他科技王子的地位呀!」  

  「應該不至於吧!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慾求不滿嗎?」任冠廷才不把滕灝的警告當  一回事,還將滕灝嘲弄了一番。  

  「我是怕你被他暗算!」滕灝氣呼呼地說。真是「好心被雷親」!任家的兄弟一個  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好啦,謝謝你了。我想,凱文還不至於到暗算我的地步。如果說他要用盜取程序  那招的話……我自己會小心一點。」本來不以為意的任冠廷轉念一想,凌晨突擊他的那  些人,和這件事有關嗎?可是對方似乎只是要看看他能力的底線在哪裡,並非想取他性  命,於是任冠廷推翻了這個推測。  

  「你一定要小心啊!」滕灝有點凝重地提醒。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呀!  

  翌日一早,任冠廷便駕車上山,打算回家一趟。  

  他昨晚並未睡好覺,而且昨晚他的心顯得特別不安定,整晚腦袋十分清晰,因為那  個困擾他許多天的人影總會跑到他腦海裡不肯離開。  

  他有些心煩地將一手撐放在額側,一手放在方向盤上,雖然煩心但仍專心注意著眼  前的路況。  

  嘖!那傢伙要是再不出現,他是不是會因為長期的睡眠不足、疲憊不堪而倒下呀?  

  就像現在這樣,他一向清晰的腦袋竟混沌一片……任冠廷從鏡子裡嘲弄地看著自己  一向有發電廠之稱的雙眼,裡頭有著淡淡的血絲,眼圈也有著明顯的暗沉,看起來就是  一副幾百年都沒睡好覺的模樣。  

  疲憊使得他都沒有發現自己已被別人給盯上了。  

  一輛出租車以安全且不被發現的距離跟在他的車後上了陽明山。  

  「老伯,麻煩你跟緊一點。」上官葦獨自一人坐在出租車後座,她緊張地不斷叮嚀  著司機先生。  

  「放心啦!我可是有『抓姦跟蹤大王』的稱號哪!很多貴婦人每次要逮老公出軌,  都嘛會來找我阿忠伯幫她們開車。」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很得意地炫耀自己在業界的名  聲。「不過喔,像你那麼漂亮的女生,男朋友也會出軌喲?」  

  看來這個阿忠伯有很嚴重的妄想症哩!上官葦輕笑地解釋道:「老伯,你誤會了,  我不是要抓姦的。」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開口的啦!」阿忠伯空出一隻手揮了揮,一副他很瞭解的樣  子。  

  「啊!老伯,我在這裡下車。」一見到任冠廷的車停在一座有道黑色雕飾大門的別  墅前,上官葦忙塞了張千元大鈔給阿忠伯以後,匆匆地跳下車。  

  同時由吉普車上下來的任冠廷,像預警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突然看見那讓他心繫  已久的嬌美容顏時,那一瞬間他的心跳急遽加快!失去神采的雙眼也閃爍著光芒。  

  她終於出現了!  

  他幾乎分不清心底的那股騷動是為了什麼?是開心,還是惱怒於她的出現呢?又或  者是種安心?他分辨不出來,在強烈的情緒衝擊下,他只能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她。  

  上官葦漾開了甜美的笑容一步步朝他走去。當她走到他身邊看見他臉上淡淡的瘀傷  後,笑臉馬上轉為焦急,問著:「你……你的臉怎麼了?」她抬起手不捨地想撫過他嘴  角上的青紫。  

  「不小心弄傷的。」任冠廷撇開臉,躲去了她的觸碰。  

  「騙人!說,是怎麼弄的?」上官葦心疼地看著那範圍不小的傷勢,她一看就知道  那是出自重拳。要是讓她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人把他打傷的,她一定要讓那個人的傷勢  比任冠廷還要慘十倍!  

  等等!會不會是她家人做的?但是不可能呀!爸爸一向言而有信,絕對不會背著她  使陰招的!  

  任冠廷不怎麼自然地輕咳一聲,用以前對待她的不耐口氣來掩飾他亂成一團的心。  「你來幹什麼?」她的樣子怎麼好像他們之間從沒在紐約發生過不愉快一樣,這莫名地  讓他安下了一顆惴惴不安的心。  

  上官葦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老邁帶著哽咽的聲音便欣喜若狂地插入。「廷少爺?  真的是廷少爺呀!喔,我們家的廷少爺可教我給盼回來了呀!」  

  剛剛門口的保全通知他廷少爺回家來了,他沒半點拖延地走出來迎接。一看果真是  長年不見人影的廷少爺,真是讓伍伯開心極了!  

  任冠廷冷冷地看著管家伍伯的表演,心裡對於把車停在門口的決定後悔極了。他本  來想說把車停在門口,用走的進去就好了,沒想到會在門口遇到她。  

  「廷少爺,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嗎?」伍伯和善地笑問。  

  「不是!伍伯,你進去。」任冠廷冷聲否決。  

  上官葦因他的話而嘟起粉唇,卻不忘禮貌地對伍伯及門前好奇觀望的保全人員笑著  問候。「大家好,我叫上官葦,我很喜歡冠廷,也正在追求他,希望大家可以幫我美言  幾句喔!」她有禮的態度和甜美的笑容很快便博得了這些人的好感。  

  「上官小姐好!」  

  伍伯瞪了那群小夥子,糾正道:「要叫二夫人。」廷少爺從不曾帶女孩子回來過,  所以上官葦在他眼裡就成了任冠廷中意的女孩了,甚至還把她當未來的主子看待。  

  上官葦呵呵地笑,很滿意伍伯的「自作主張」。  

  任冠廷一張俊臉漲成粉紅色。他轉頭看向門口,幾名保全人員的曖昧眼光和笑容讓  他幾乎快抓狂了!該死的上官葦,竟害得他被人當猴子瞧似的。  

  有種羞赧和被人恣意觀賞的難堪,取代了原先他乍見她的狂亂心跳。  

  這個女人還是不要沾惹的好!他沉著臉轉身往家裡走去,打算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上官葦當然是主動跟進,她上前挽住他結實的臂膀,小聲抱怨:「你又丟下我先走  了。」  

  任冠廷彆扭地回頭,瞪了身後那群仍不斷盯著他和上官葦的保全一眼,接著忍無可  忍地對她低咆:「別跟了好不好?從日本到意大利,從意大利到曼哈頓,從曼哈頓又追  到我家來,你這麼神,怎麼不去當偵探?」  

  被家裡的傭人以那種玩味的眼光盯著,讓任冠廷感到非常非常的不自在,於是對她  說話的口氣比之前又更差了些。可是這並不是他的本意呀!他也想和顏悅色地和她說話  ,但在家裡的僕傭面前他就是沒辦法做到。  

  說穿了,他也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彆扭哪一點?  

  上官葦委屈地瞅了眼他發怒的臉,替自己申冤。「我找了你很久耶,你一點都不感  動就算了,怎麼還叫我去做偵探?好狠心喔!」上官葦一雙雪白粉嫩的纖纖玉臂勾住他  ,而他卻是一臉不爽地拚命甩開粘人的小手,但她笑得燦爛,死命地賴著任冠廷的鐵臂  ,任他怎麼甩都擺脫不掉。  

  在來台灣的路上她已打定了主意,不管任冠廷再怎麼嫌她、趕她,她都不會輕言放  棄的。除非……這個除非她還沒想到,反正就是不會像上次一樣,被他這麼一說就哭著  跑掉了。  

  阿烜說得沒錯,她是該來的。瞧,冠廷沒有趕走她耶,只是有點凶和有點不耐煩而  已。  

  「上官葦,我真後悔救了你,早知道就讓你被日本鬼子吃了算了,才不會給自己招  惹上一身麻煩!我走到哪裡你就追到哪裡,有沒有搞錯啊?」任冠廷難忍氣憤地深深吐  出一口悶氣。  

  「嘻!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耶!我一定讓你唸唸不忘吧?冠廷。」上官葦睜著滿載愛  意的美眸。  

  「該死的一千次!我怎麼會惹上你這個惡女?我上輩子是倒了什麼楣?」任冠廷有  種無語問蒼天的無奈。該死!他居然會覺得她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喲!你會『認識』我這個『美女』可是你上輩子積的『福』  呢!」什麼惡女?倒霉?上官葦擰起細細的眉,心想:她可是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哪!  居然被他說成那樣不堪?她非得要好好糾正他的觀念不可!  

  兩個爭執不休的人沒發現,前方門口的一男一女正看著他們鬥嘴。  

  「上官葦,叫你放手聽見沒?!」嘖!她還是一樣粘人!  

  「不放!我偏不放!」上官葦將那鐵臂抓得更牢,嬌嫩的聲音中有絕不妥協的意味  。「你可是我相中的好老公人選,要我放手是不可能的事,你死心了吧!冠廷……」  

  「該死!去你的好老公人選……」任冠廷惡臉相向,正要用力把上官葦甩開的時候  ,瞧見了站在門前看好戲的人,他怔了怔!  

  「大哥?」他有點狼狽地低吼。這麼糗的模樣居然被大哥看見了?他會不會一狀告  到母親那兒,那他就有一頓排頭吃了,這個臭女人……任冠廷極富個性的帥氣臉龐皺成  一團!  

  「前陣子聽滕灝說你被女人給纏上了,本來還覺得奇怪,今天看來果然沒錯!」任  祖雍嘲弄地開口,他身旁站著一位任冠廷沒見過的纖細女子。  

  「妳害死我了!」聽大哥那嘲笑的口氣,讓任冠廷怒吼著一把甩開她,然後沉聲對  不遠處的保全人員下命令。「阿力,把這個惡女給我『攆』出去,我們任家可不是『閒  雜人等』能隨隨便便進來的。」  

  他決定把害他丟盡面子的上官葦丟出任宅。  

  「喂、喂、喂,什麼『閒雜人等』?任冠廷,你真的要趕我走?一句話是或不是!  」上官葦嘟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不!」任冠廷冷笑地看著她,閒閒地接下去說:「你客氣了!我不是要『趕』你  走,我是要『攆』你走。」見到保全阿力面無表情地把上官葦架出去,他似乎樂得很!  

  「任冠廷,你給我記住!」上官葦扁著嘴嬌叱。  

  「SEEYOU。」任冠廷拋給她個百萬伏特的電眼,還朝被激怒的她送了個飛吻,轉頭  看向大哥身旁纖柔的女子,剛剛氣憤的模樣已不復見,紳士般有禮地問:「這位小姐是  ?」  

  「你未來大嫂,袁韻雅。」任祖雍驕傲地介紹著。  

  「你好。你是冠廷吧?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你。」被任祖雍那樣介紹,袁韻雅覺得既  開心卻又有點不好意思。  

  「是,我是二弟冠廷,大嫂妳好。」任冠廷丟了一個「好哇!你這傢伙」的調侃眼  神給任祖雍,對他的眼光讚賞著。他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道:「不打擾你們二位,我  上樓補眠去了。」  

昨晚他被上官葦那傢伙的影子如影隨形地纏到現在,他已經非常想睡覺了,於是他  決定上樓歇一會兒,被她那樣一鬧,他今天也不打算去公司了。  

  那傢伙……也該被阿力丟出去了吧?任冠廷氣憤過後,心思竟又飄到上官葦身上,  還真是該死的見鬼!任冠廷甩甩頭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一見到自己的床馬上躺了上去  ,閉起了眼。  

  上官葦委屈扁嘴的可愛模樣閃過他的腦海,讓他蹙起了眉。  

  他發什麼神經要對她那麼凶、那麼不耐煩?之前他不是還希望著她會出現嗎?而在  她真的如他所願地出現在他面前,他反倒又這麼無情地對待她?  

  唉……怎麼那麼煩?  

  十分鐘過去……他整個人全身放鬆地躺在床上,雙臂枕在腦後,深幽的眼睛睜開注  視著天花板,竟了無睡意……還……還是去跟她道個歉吧?她……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吧  ?可是過了那麼久,她早該走了吧?任冠廷在心裡掙紮著。  

  也許她還沒走也說不定!這麼想的同時,他已從床上一躍而起,匆匆套上鞋子往大  門口的地方衝了過去。他先衝出門口張望,卻沒有看見有著一頭棕髮的那抹小小身影,  於是又快步回到屋裡。  

  「阿力,她呢?」任冠廷抓著阿力,喘呼呼地問。  

  阿力搔搔頭不解地問:「您說的『他』是誰呀,廷少爺?」沒見過一向從容自在的  任冠廷這麼緊張過。  

  「剛剛那個小姐呀!」早走了吧?任冠廷心裡有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頹喪感。  

  「哦──是廷少爺要我將她丟出去的那位小姐呀!她剛剛還賴在這裡不肯走,然後  ……還是走了。而且那個小姐看起來很難過哩!」阿力據實以告。  

  任冠廷聽了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慢慢地踱步回房間。  

  唉……看來,她又被他給罵走了。他該高興再度擺脫她的不是嗎?既然這樣,為什  麼他現在的心情悶死了呢?  

  早知道就不要因為顧面子而在大家面前這麼凶地吼她了,最後還把她趕出家裡。他  真是太不應該了!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隔天。  

  任冠廷打算在去公司前先回家拿一份文件。一回到家,走進了偌大的客廳,覺得整  間屋子安靜得怪異,連半個兒影都沒看見。  

  「怪了,阿純呢?」阿純每天早上都會來替他整理房子和準備早餐的呀。  

  於是他探頭進廚房一看,餐桌上還真的是連片土司都沒見到。那阿純上哪兒去了?  要請假也該會說一聲才是呀!  

  正當任冠廷低頭思索時,一陣輕微的聲音從陽台的洗衣間飄來,讓他舉步往陽台走  了過去。  

  「該死,到底要怎麼洗?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泡泡呢?奇怪……」  

  那熟悉的嬌嫩嗓音讓任冠廷怔了幾秒。當那張又讓他整晚掛記的臉蛋映入他眼簾時  ,他揉了揉眼睛,確定那個身影的確是讓他幾天都睡不好的人兒……他的心開始不受控  制地狂跳了起來!  

  「討厭,到底要怎麼做泡泡才會消失呢?哎,還是打電話問阿菲好了。」  

  「你在幹什麼?」任冠廷壓抑著心裡的狂喜,繃著臉問。  

  以為她會生氣昨天他這麼對她,可是她沒有!她還是擺出滿臉甜到可以滴出蜜般的  笑顏對他。  

  「啊?冠廷,你回來啦?」上官葦欣喜地跳到他面前,滿臉的懊惱轉為甜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又在幹什麼?」任冠廷低頭看著她手上的泡沫,把話題帶開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她又做了什麼好事?  

  「我在洗你的衣服啊!」上官葦指指洗衣台,聲音甜得膩人。  

  「洗衣服?妳?」任冠廷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全身濕透的洋裝,和她紮成馬尾的棕色  秀髮,眼前的她清純的好似天使。  

  而她,正在洗「他的」衣服。任冠廷心裡悄悄滑過了溫熱……「對呀!可是不知道  為什麼哩!我明明沖了很多很多的水,可是泡泡都一直沖不掉……」真的好奇怪耶!  

  「你……常常這樣替別的男人洗衣服嗎?」任冠廷問得有點酸溜。他吃錯藥啦?光  看她那笨拙的樣子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會洗衣服,他還這麼問?該死…… 「我只洗你的衣  服!」上官葦像在起誓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她連自己的衣服都沒洗過,更何況  是別人的?因為愛他,所以她才願意為他做任何的事!  

  任冠廷被她直率的言語所震撼!急急地喘了口氣,平靜了紊亂的心跳,假裝平靜無  波地開口問道:「阿純呢?」為什麼是她在洗衣服,那阿純跑哪兒去了?  

  「你是說你家那個可愛的小女傭嗎?她說她家有急事先走了。」  

  真實的情況是她給了阿純二千塊要她今天休假,還謊稱自己是任冠廷的「親密愛人  」,把阿純唬得一楞一楞的,還衝著她叫「任夫人」呢!那感覺真是不賴。  

  「真的?」有這麼巧的事?  

  「當然是真的嘍!我幹麼騙你?」上官葦怕被他發現眼底的竊笑,所以她轉回洗衣  台前繼續和泡沫搏鬥。  

  任冠廷走近她,忽然不知道要將手擺在哪裡,索性就雙臂環胸,不自在地清清喉嚨  ,明知故問道:「你會洗嗎?」他不得不懷疑。  

  瞧這小小的空間被她弄得像第三次世界大戰一樣的慘不忍睹。他根本看不見她洗的  衣服在哪裡,連同她的手,全被一堆白白的泡沫給隱藏住了,哪有衣服的蹤影?  

  「我會呀!」上官葦先是不服氣地喊著,接著她氣餒不已地說:「可是好奇怪喲,  為什麼這些泡泡一直沖都沖不掉?那麼愛跟我作對,真是的!」她看過管家洗衣服,不  就是那樣嗎?  

  任冠廷忍無可忍地翻起了白眼,指了指那堆泡沫。「你用什麼洗?洗衣粉嗎?」她  該不會拿沐浴乳或是洗碗精之類的吧?任冠廷心驚膽顫地暗忖。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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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出生到現在都有人在服侍她,所以連個衣服都不會洗。  

  上官葦覺得任冠廷在污辱她的智能。她很生氣地彎腰拿起洗衣粉的彩色紙盒,放到  他面前讓他看個仔細,氣沖沖地說:「你看,它就是寫『洗衣粉』啊!中文我看得懂好  不好?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我。」說到這兒,她洋洋得意了起來。  

  「嗯,它的確是洗衣粉沒錯。只不過……是『濃縮』洗衣粉。」任冠廷要她看清楚  上頭的那兩個字。  

  「有差嗎?」上官葦咕噥道。「洗衣粉就是洗衣粉,幹麼那麼計較?」  

  「妳用了多少份量?」看來她是不知道這兩個字有什麼差別了。  

  「兩湯匙而已。」她拿起紙盒裡頭附帶的湯匙給他看。  

  「幾件衣服你用了兩湯匙濃縮洗衣粉?」難怪那堆泡沫沖不掉了!任冠廷被她打敗  了似地搖搖頭,勸阻她愚昧的行為,道:「別洗了,明天讓阿純洗就好。」  

  「那怎麼行?我一定要洗完!」上官葦怪叫道。他分明是不相信她真的會洗衣服吧  ?太可惡了!她偏偏要洗給他看。  

  見她如此執著,任冠廷也就沉默地陪在一旁。他看著她的眼神裡,有著連他自己都  沒有察覺到的情感,益發濃烈地在瞳孔中醞釀、擴散……漸漸的,蔓延進了心底。  

  他並沒有叱喝著她要她離開,兩個人也都沒有提起昨天的不愉快,就在這小小的空  間裡,和平的共處。  

  「你什麼時候來的?」靜默得有些尷尬,他隨口問道。  

  「昨天凌晨就到台灣了。」她很專心地衝去泡沫。  

  「你又怎麼知道我住這裡?」關於她是如何進門的他已經懶得問了。之前在威尼斯  ,她每天都不請自來地打開他的房門,看來她是會使點開鎖用的小技巧。  

  「呃……」上官葦一時語塞,忙胡亂搪塞道:「南……南星哥告訴我的。」這個叫  什麼上官南星還真好用。  

  「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他哼道。「你到台灣來是『回家』,還是又追著我來的  ?」  

  「當然是為了你嘍!」她在台灣又沒有親人。  

  「喔……」聽她說得這麼坦白,他居然不敢直視她那寫滿愛意的眼光,俊臉還微微  發熱了起來,真是見鬼了!任冠廷怕她察覺出他的異樣,隨口詢問道:「你的那兩個大  黑人呢?」他們不是都跟她形影不離的嗎?怎麼沒見到人?  

  「他們呀?我放他們長假。」  

  這座大樓的保全是由「DARK」的保全公司所負責的。她要來台灣之前就已經打聽清  楚了,於是便要求爸爸讓阿諾和阿格別老跟著她,反正大樓裡的保全是阿烜的勢力範圍  ,她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在她的死纏爛打之下,爸爸好不容易才答應了。但條件是讓阿諾和阿格也一起住進  來暗地裡保護她,當她外出時可以就近保護她。  

  真的就和阿烜所說的一樣,他真的沒有把她趕出去耶!嗯……雖然昨天他把她轟出  他家,但她相信那是因為他當時心情不怎麼好才會那樣做的。  

  照今天他們和平相處的情況看來,那不就是代表他非但不討厭她,反而還是有點喜  歡她的嘍?真是太好了!這麼想著,上官葦唇邊露出了甜蜜的笑意。  

  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居然願意為了他而親手洗衣服……任冠廷靜靜地看著她此時  專注的模樣,感動一波波湧上心頭,那交雜著又酸又甜的感受是什麼?而他之前因她而  起的種種不捨、心疼和情緒上的失控又是為了什麼?從他沒有再次喝叱她離開時,他便  明白了她在他心裡,已經有一定的地位了吧?  

  略微肯定了自己的心意後,任冠廷神秘一笑。  

  他沒打算這麼早告訴她,免得她得意忘形;另一方面,他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更確定  自己心裡的情感!  

  打定主意之後,他不自然地東張西望,邊對著她說:「嗯……那個……昨天對不起  。妳突然跑到我家去,我的反應大了些,希望你不會介意。」  

  上官葦緩緩把美眸放在他臉上,笑得眯細了眼,完全不在意地揮揮小手道:「那個  喔?我早就忘記了,呵呵……啊!對不起……」她太得意忘形了。忘記她手上那一大團  的泡沫,在她揮手的同時全飛到他身上去了。  

  任冠廷微笑搖頭表示不要緊,她的大度量讓他對她的好感又竄升了幾倍。  

  他低頭看了下表,抬頭交代道:「我去上班了,有事情你再撥手機給我,號碼我會  留在桌上。如果你要離開,把門帶上就行了,這裡保全做得不錯。」  

  「喔,我知道了。開車小心點喔,拜拜!」上官葦再自然不過地叮嚀道。轉身繼續  認真的和泡沫打仗。  

  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不管是他的交代或是她的叮囑,兩個人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就像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麼做的。  

  任冠廷帶著情感的暗色瞳眸,貪戀地多看了眼上官葦精緻美麗的臉龐後,才悄然離  開。  

  任冠廷前腳剛走,上官葦就旋身走到了客廳,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可以上來  了。」她簡短地吩咐道。  

  沒一會兒,二個彪形大漢──阿諾和阿格扛著兩個名貴的LV皮箱走進來,態度恭敬  地問道:「三小姐,這些東西要放哪裡?」他們倆住在任冠廷的樓下,但就像見不得光  的情婦般不能任意出來走動,就怕被任冠廷給發現,到時三小姐不扒了他們一層皮才怪  !  

  上官葦雙手搭在纖腰上,東張西望了下,指著一個方向,道:「就那間好了。東西  放好,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是,三小姐。」阿諾和阿格放好了皮箱,隨即消失。三小姐已經警告過他們,千  萬不能讓任冠廷發現他們竟成了大樓的保全人員。  

  上官葦揚起了笑,雙掌拍了拍。  

  太好了!從今天開始,她就要和任冠廷一起生活,不管他願不願意,她都要和他住  在一起。反正……反正他這裡又不只一個房間,他應該是不會小氣到不給她住才對!  

  待上官葦把行李都整理妥當後,她抓起了錢包往超市而去,她要做一頓愛心晚餐給  冠廷嘗嘗。  

  媽媽說過,要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他的胃。  

  呵呵……她一定要努力的讓他愛上她!  

  她漾開了甜蜜的笑顏。  

  ※※※  

  拒絕了張宇恆和褚茉幽的晚餐邀約,任冠廷一臉喜色地回到家。從他回到台灣以來  ,這是他第一次準時下班。  

  怎麼會這樣?今天一整天,只要是處理公事或偶爾停頓下來的空檔,他就會想起上  官葦,強烈的程度讓他也頗覺訝異!看來,她早已經進入了他心裡,只是他未曾察覺到  罷了吧?  

  也許是在威尼斯那迷人的水都開始對她有感覺的;又或者是更早,在日本替她解了  圍的那次?他自己也不明白。她總是悄悄的、不露痕跡地佔領了他的心,鯨吞蠶食的、  一點一滴的……她剛剛還撥了通電話給他,說在家裡等他一起晚餐。  

  那種有人等待著你的感覺,老實說,還真的是挺不賴的!  

  任冠廷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直達他所居住的樓層。  

  那道厚重的銅門還沒打開,一陣嗆鼻的燒焦味便傳了出來。任冠廷起了不祥的預感  ,快動作地推開門──整個室內只能用「煙霧瀰漫」來形容!  

  如果不是那濃重的焦味和廚房間間斷斷響起的咳嗽聲,他恐怕會以為他來到了飄著  詭譎霧氣的異世界?呈淡灰色的薄霧瀰漫了整間房子,看不清原有的家具和擺飾!  

  「她究竟在搞什麼鬼?」任冠廷往廚房靠去,嘴裡出聲低咒,濃眉糾結成一團。  

  「哇!救命哪!怎麼會這樣?嗚……書上是這樣寫沒錯啊!」上官葦以手揮開圍繞  在她眼前的霧氣,那嗆鼻的味道讓她皺起了俏鼻,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爐火上的鍋子裡。  

  「你在放火燒房子嗎?」任冠廷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病了?要不怎麼會看上這個沒  大腦的笨蛋?明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卻硬是要去做!  

  「去你的放火燒……」上官葦正要痛斥那個沒同情心的人,而那熟悉的聲音讓她停  止了不雅的話語。朝他綻開一抹燦笑,裝出她剛剛根本沒說那句話的樣子說道:「我在  煮晚餐。再等一會兒,馬上好!」  

  才怪!忙了一下午,她連一樣菜都沒煮出來……她不相信她真的這麼笨!她看管家  弄過,很簡單的!  

  瞧她變臉跟翻書一樣快!任冠廷差點要笑出來,但因為現在的狀況容不得他笑出聲  。他繃緊了臉,壓抑著想打她一頓的衝動,問:「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嗎?」  

  「我在煮菜呀,看不出來嗎?」她揚起細眉,明白地質疑起他的智商。  

  「我倒覺得你是要燒了我的房子!」任冠廷無奈地上前,把火及瓦斯都關掉,也將  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一手拉住她便往外頭走去。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你別拉著我走呀!我還沒弄好呢!冠廷……」上官葦和他對拉,扁著嘴巴,不解  他為何要把她推出他家。  

  莫非……莫非他知道了她打算賴在他家,所以他要把他攆出去嗎?不!她一定要住  在他這裡。上官葦擔心會被他趕出去,便不顧一切地緊緊攀著大門不放,嘴裡大聲地喊  道:「我已經決定要住你這裡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的!你死了要趕我走的那條  心吧!」  

  任冠廷的動作頓住了,他把她揪到面前來,不懷好意地笑了。「你都打好算盤了不  是嗎?那我再多說什麼又有什麼用?」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真是驕縱任性得一塌糊塗,不過他還是喜歡……「別這樣子嘛!讓我住下來又不會怎樣  !」上官葦抓住機會倚進他懷裡磨蹭撒嬌著,語調十足十的甜膩膩。  

  「你怎麼不回家住?」她家不就在台北嗎?而且上官南星的房子不見得會比他這裡  的差!  

  「唔……因為……喔!因為我媽媽的嚴厲你是知道的,我不想住家裡,就是怕被我  媽媽給管得死死的,所以才想借你這裡住嘛!」她急中生智,想起了之前任冠廷對上官  南星媽媽的評語,便拿這個當藉口。  

  希望他不會發現她在說謊!上官葦在心裡禱告著。  

  「真是這樣?」他被她磨蹭得已經有點忍受不住了!  

  「當然是真的!好不好嘛,我求求你……」上官葦嘟起粉唇不停往他身上磨,想磨  到他答應為止。  

  既然已經知道了心裡對她有感覺,那麼如果她打算要住進來,他也不會排斥的。只  是有些話還是先說在前頭比較好!  

  「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好啊!你說。」只要他不趕她走,什麼事她都答應。  

  「以後別煮那什麼菜了,萬一你把我房子燒了怎麼辦?」其實他比較擔心的是她會  傷到她自己。  

  「那怎麼行?我要把我的愛都放進那些菜餚裡頭,你不能要我別弄那些菜呀!」上  官葦不依地嘟嚷道。  

  「你的愛我都知道。」俊臉浮現淡淡紅潮。「晚餐我們去外頭吃,我家裡除了早餐  外一向是不開伙的。」  

  「你真的都知道我的愛了?」上官葦一雙大眼瞅著他問。  

  「你……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想不知道都很難吧?」  

  「咦──你臉紅了耶!冠廷,你好可愛喔!」上官葦捧住他的臉,稀奇地叫喊道。  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  

  任冠廷赧然地撇過臉,嘴硬道:「我哪有臉紅?你別笑死人了好不好?我是個大男  人耶,怎麼可能會臉紅?」她別這樣一直觸碰他行嗎?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發洩了。這  樣的男人就如同野豹一樣的危險!  

  「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上官葦不再嬉笑,扳回他撇開的臉龐,深情地望著  他,把心裡頭滿溢的愛說出來,讓他明白她不是隨便說說,她是很認真的!  

  「我知道……」任冠廷低語。  

  她的唇是那樣的柔嫩和誘人……任冠廷情難自禁地俯下臉,薄唇緩緩地印上了她微  顫的粉唇,輕輕柔柔地掠取……她的唇如同是上等的醇酒那麼樣的香甜,讓他無法挪開  他緊貼著她的唇。任冠廷以靈巧的舌進一步撬開她羞澀的唇,大舉入侵……她是他嘗過  最甜美的唇!  

  上官葦渾身癱軟,雙臂環住了他寬闊的肩,像溺水者一樣地緊緊攀附著救命的繩索  一般!他的技巧純熟,每一個席捲、每一個撩撥,都徹底挑動著她心底潛藏的青澀情慾  ,讓她深陷……賭城在賭場的最高位置,坐鎮的是權位最高的人──上官勁。  

  上官烜一身昂貴的手工西裝,俊臉上一片嚴肅漠然。  

  「大哥,你是說,你早就教阿勍探過那小子的底了?」在阿葦又飛離西雅圖之後,  他接了峇裡島一個度假村的保全案子,所以一直沒機會到賭城跟上官勁討論這件事。  

  而今天他特地來到賭城找大哥問這件事,卻沒想到大哥對那小子的底細竟然已經知  道得差不多了!  

  「阿勍給了他很高的評價。」冷勍是個非常嚴謹的人,如果對方得到了他的高分數  ,那上官勁也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那小子有能力保護阿葦嗎?」  

  「你不相信阿勍嗎?」上官勁淡淡地挑起眉,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  

  「大哥,你都不擔心嗎?」上官烜不懂為什麼大哥對阿葦的事還是能這麼冷靜?  

  「阿勍的能力你知道的。」上官勁一邊看著整個賭場的監視系統,淡淡地說,自信  得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凱文那裡怎麼辦?要悔婚嗎?」  

  「如果阿葦決定跟那個男人,就悔婚!」上官勁平淡地說。這門婚事是他獨裁地替  上官葦答應的,想悔婚就悔婚,最重要的是上官葦的幸福。  

  「大哥難道不怕肯特家對外放話說我們上官家不守信用?」上官烜毫不客氣地直言  。  

  「阿烜。」上官勁把一向淡漠的眼神放到他身上,緩緩扯開沒有溫度的冷笑道:「  你看我什麼時候守過信用?」他從來就不覺得那兩個字有多崇高?那在他眼裡全是狗屁  !  

  這倒是!上官烜沒有異議。「那凱文那兒,你要出面了嗎?」  

  「用不著,我會派人處理。」  

  上官烜修長的指支在下顎,沉吟道:「凱文那麼喜歡阿葦,你想他會不會無法接受  ?」  

  「如果文明的方式他聽不進去,那麼就只好用野蠻的方式和他溝通了。」上官勁毫  不掩飾他的殘酷。那麼冷冽的話經由他口中說出,卻宛如是一首愉悅的詩般。  

  「既然大哥也都認同了他,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上  官烜起身撫平西裝上的皺痕。  

  「阿烜。」上官勁出聲叫住弟弟,語帶警告地說。「最近你接的幾個案子都傳出失  竊,是不是該處理一下了?」  

  上官勁和上官烜兄弟倆一在暗、一在明;上官烜負責的是保全公司,裡頭的成員大  多是「DARK」裡頭的人員,在歐美一帶算是最有聲譽和保障的保全集團。無論是各種場  合的保全都囊括在業務裡。  

  可近來不知怎麼回事,只要是有展覽古物的場合裡,就一定會有展示的物品被竊!  而且竊賊的手法十分高明,讓人抓不到任何遺留下來的證據,著實讓人懊惱。然而無論  保全得多嚴密,失竊案卻還是一再傳出,風聲鶴唳的消息,終於驚動了上官勁。  

  「我明白,也已經鎖定了目標。」上官烜陰森森地開口,鏡片下的眼神充滿殺氣和  凌厲,讓人不禁要為那個倒霉惹上他的人惋惜!  

  他眯了眯眼,陰沉地說道:「我一定會親手逮到他(她)!」  

  ※※※  

  翱翔飯店二十六樓的法式餐廳暈黃柔和的燈光、輕聲流瀉的音樂,透過靠窗邊一整  片的透明玻璃,可以將周圍的美景一覽無遺地盡收眼底。這裡是上流人士喜愛用餐的場  所之一,在這晚餐時間人潮依舊不減。  

  原因不外乎是口味道地,但消費不低的價格卻會讓平民百姓大呼吃不消,可是仍有  許多自認高品味的人士趨之若鶩。  

  任冠廷手挽著身著純白色小禮服的上官葦。打他們一出現在翱翔飯店裡,來自四面  八方的注視目光就從沒少過。男人欣羨著任冠廷的好運氣;女人們則是嫉妒上官葦能伴  在任冠廷身邊。  

  自從兩個月前上官葦差點將房子給燒了之後,任冠廷用了一個吻和她達成了共識─  ─家裡不開伙,晚餐外頭吃。  

  這兩個月來他們除了偶爾出現的小吵架和小彆扭外,一切倒是相安無事。自從那個  吻之後,他們的關係變了,無須過多的言語承諾,他們已從普通朋友晉陞為一對男女朋  友。  

  關係也由親吻進展到愛撫,但是還沒有再更進一步的關係就是了。  

  「廷少爺,請跟我來。」身為餐廳元老的男領班,一見到眼前這個老闆的胞弟,絲  毫不敢怠慢,引領著他們來到貴賓的保留席。  

  坐定位也點好了餐點後,上官葦看向任冠廷的身後,好奇地問道:「冠廷,那個人  好眼熟,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有個滿臉笑容的男子正往他們這裡走來。  

  任冠廷連頭都還沒回,一掌已經用力拍在他肩上,耳邊響起了取笑的聲音。「喲,  沒想到你們有了結果哪?小美人,還記得我嗎?」那人不請自來地一屁股坐下來。  

  「啊,你是那個大好人?嘿,那時候忘了問你的名字哪!」上官葦興奮地指著他,  也記起來了,他就是在日本時好心告訴她任冠廷名字的那個大好人。  

  任冠廷揚起眉,來回看著上官葦和張宇恆熟稔的互相指認,便道:「你們認識?是  怎麼認識的?」記得在日本的那天晚上張宇恆並未有和她交談的機會,那他們怎麼會認  識呢?任冠廷的心裡頗不是味道。  

  「噓──秘密!」張宇恆把食指擺在噙著賊笑的唇邊,瞥見任冠廷不怎麼高興的臉  色,故意想整整他。  

  果然,任冠廷臭了臉悶聲道:「什麼秘密?阿葦,說!」他不喜歡他們好像很熟的  那種樣子,更不能忍受上官葦有事情瞞著他。  

  「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呀!只不過是在日本時,他告訴我你的名字而已,我連他姓  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呢!」上官葦毫不隱瞞地直接說道。除了她的身份之外,沒有一  件事她會瞞著他。  

  現在他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穩定,而任冠廷也表示過他對她有好感。所以最近她總  是考慮著是否要把她的身份,一五一十、完完全全地說出來?只是,她還在等待合適的  機會。  

  任冠廷滿意地笑開,給了張宇恆得意的一眼,道:「只是這樣?宇恆,不自我介紹  一下?免得阿葦把你當成存心不良的中年怪叔叔喔!」哼,張宇恆活的不耐煩了嗎?居  然敢騙他,害他酸得半死!  

  「什……什麼『不良的中年怪叔叔』?我跟你同年紀耶!」張宇恆被損,不禁怪叫  道。「這位美麗的小姐,在下姓張,名宇恆。不知可否冒昧請問小姐芳名?」他故意展  現風度翩翩的一面,以洗刷掉「不良的中年怪叔叔」這極不雅的稱謂。  

  「我叫上官葦。」  

  「很適合你的人。」張宇恆諂媚地說。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跟誰來的?」任冠廷佔有地將身子挪近上官葦,警告地瞪著  直盯著上官葦看的張宇恆。  

  「跟茉幽學姊呀!她去洗手間,快回來……來了!」他朝褚茉幽走過來的方向揚了  揚手,才問道:「不介意我們與你們同桌吧?」他都賴著不走了,誰還能耐他何?  

  褚茉幽眼裡只有任冠廷。她抿著持續上揚的唇,有絲羞赧地來到桌前。原本帶有羞  意的臉蛋,在看見和任冠廷並肩而坐的上官葦時,瞬間轉為蒼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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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7 00:03: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他們的感情已經那麼要好了嗎?看他們兩人之間的眼波流轉,全然是熱戀之中的情  人才該擁有的。他們……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茉幽,這麼巧?」任冠廷沒發現她苦澀的表情,微笑開口招呼她坐下。  

  冠廷竟然叫她「茉幽」?上次不是叫她學姊的嗎?什麼時候又變「茉幽」了?上官  葦板起俏臉,不怎麼喜歡看見褚茉幽。就憑女人的直覺,她肯定這個女人對冠廷一定有  不尋常的感情,絕不是學姊學弟那麼簡單。  

  光看她那急欲把冠廷吞下肚子的眼神就知道了。再說,她還為了上回任冠廷因為她  而凶自己的事情記恨著呢!  

  「來來來,替你們介紹喔!」張宇恆很熱心,完全沒看出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這位是我們大學時代的校花學姊──褚茉幽;而這一位像洋娃娃一樣精緻的小姐是  上官葦。」  

  「妳好。」褚茉幽語調生硬,手伸了出來。顯然也不是很願意這麼做的,只是礙於  任冠廷在場,做做表面工夫罷了。  

  上官葦故意裝作沒看見,轉頭朝任冠廷甜笑。  

  本來不想理會她,但任冠廷眼裡寫明了要她大方一點。上官葦不情不願地草草和褚  茉幽握手,俏臉沒有笑意,生疏地回道:「妳好,褚小姐。」她怕惹冠廷不開心,只好  照做。  

  「唉唷,叫什麼『褚小姐』,那多不親切?你跟著我們叫她茉幽學姊好了,像學姊  這麼好的人,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張宇恆剃頭擔子一頭熱地奮力鼓吹著。  

  「才不要,她又不是我學姊。」上官葦心直口快地嚷出口,防禦似地直視褚茉幽驚  愕的模樣。  

  「阿葦。」任冠廷嚴肅地低聲警告。  

  「呃……」張宇恆也被直言不諱的上官葦嚇到了,呆楞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關係,我原本就不是上官小姐的學姊,沒道理要她跟著你們這樣叫我。」褚茉  幽回神,和緩地笑道。  

  任冠廷對上官葦的容忍和寵愛,褚茉幽都看進了眼裡。可是她並不想放棄,即使是  只能偷偷的愛著他,也絕不言悔!  

  「本來就是這樣。」上官葦以眼角瞄了眼坐在對面的褚茉幽,嘟著嘴低聲嘟嚷著。  

  「你還說?」任冠廷在桌下踢了下她的腿,以示警告。  

  「好啦好啦,別說這麼多了,吃東西要緊。」張宇恆打著圓場,幸好他們點的東西  剛好端上來了,才沖淡了這窒悶的氣氛。  

  上官葦揉揉被踢疼的小腿肚,淘氣地對任冠廷扮了個可愛的鬼臉,讓他也拿她沒轍  !  

  「嗨,這麼巧,你們也來這兒用餐嗎?」一道溫暖的聲音介入。  

  「滕灝?」任冠廷覺得可疑地眯起了黑眸。「怎麼搞的?不相干的人全湊在一起了  ?」這些人怎麼一個個都出現了?約好的嗎?  

  「喂,任二少,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喔!我們這裡誰跟你不相干來著?我們都是你的  好朋友耶!」滕灝覺得受到排擠,便替自己叫冤。「我是來找你大哥,而眼看時間晚了  就來吃個飯,才剛好遇見你的好不好?不要說得好像我有預謀一樣似的!」  

  「是啊是啊,冠廷心機最重了,都不知道在想什麼喔!阿葦,你拋棄他吧!要不要  考慮考慮我?」張宇恆和滕灝一搭一唱地說著任冠廷的壞話。  

  任冠廷朝兩個不知死活的男人丟去一個冷冽的眼神,才讓那兩個人閉嘴。  

  上官葦因風趣的滕灝加入,才展開笑顏,和他們打成一片,但卻刻意冷落褚茉幽。  誰教她對冠廷有企圖?哼!  

  晚餐用畢,褚茉幽和張宇恆先行離去了,而上官葦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也去了洗  手間。整個餐桌邊,就剩他們兩個男人而已,想說什麼也不用顧忌著有其它人在旁。  

  「怎樣?你回台灣這三個多月來,只有前一個月有在認真工作,剩下的兩個月,天  天都急著下班。要邀你出來吃飯你都推托著說有事、很忙,該不會就是在忙這個吧?」  滕灝笑問。  

  「忙哪個?」任冠廷裝做聽不懂,拿起了紅酒啜了口。  

  「上官葦呀!你該不會真的陷下去了吧?我聽張宇恆說在日本的時候,你不是很討  厭她嗎?那時候不知道是誰被她嚇得逃之夭夭喔?」  

  「我承認,我很喜歡她。雖然她的脾氣有時候真的很不好,但是都還在我能制住的  程度。」說到了上官葦,他難掩寵愛的語氣洩漏了他對她的感情。  

  滕灝微微搖頭,嘖嘖稱奇道:「誰想得到,你任冠廷這個愛四處流浪的浪子,竟然  也會有把心定下來的時候……」  

  「阿灝,那沒什麼好值得你訝異成這樣的。你之所以會這麼認為,是你還沒有遇到  你真心愛上的女人。要是哪天你遇上了,也會和我一樣!」任冠廷一張俊臉全是認真。  

  「我早遇上了好不好?你真是不關心我,虧我每天都和你一塊兒上班。」說完後滕  灝一反嘻皮笑臉,正色問道:「姓上官?哪家的千金?」  

  上官葦特有的高貴氣質,讓人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上官南星──『豪於企業』。」  

  滕灝聽完,臉色突然變得很古怪,皺起了眉認真思忖著。他低聲喃道:「上官南星  ?沒道理……」他斷斷續續地重複著。  

  「怎麼了嗎?」見他那不對勁的樣子,任冠廷挑眉問道。  

  滕灝還不能確定心中所想,於是回道:「沒什麼。」他回頭會替任冠廷去查查。「  豪於企業」的case都是他在接洽,而據他所知,上官南星只有弟弟,沒有妹妹……這真  是詭異!  

  「嗨,聊什麼?」剛回到座位上的上官葦笑意盈盈地問。  

  任冠廷將侍者剛端上來的冰淇淋放到她面前,她馬上開心地大叫:「哇!是冰淇淋  ?太好了!」  

  任冠廷溫柔地笑看她滿足的吃相,愛意滿載心中。  

  滕灝則是面色凝重地看著他們甜蜜的情景。  

  上官葦有可能說謊嗎?  

  ※※※  

  美國費城「肯特科技集團」總部。陰暗的室內,兩個男人在對話,氣氛充滿了火藥  味。  

  「你說什麼?小葦悔婚的原因,是因為任冠廷?」凱文肯特自窗前轉身,俊朗的臉  龐扭曲變形,雙手憤恨地握緊了拳頭怨聲質問。  

  兩個多月前,上官勁派了他的得力愛將來找他,簡潔地說明了上官家要取消婚約的  事。一心傾慕上官葦的他是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執意的追問始終得不到答案,最  後對方以槍口對準他的心臟,擺明了子彈是不長眼的,這才迫使他放棄了追問。  

  可是他怎麼也平衡不了!他不能忍受就這樣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的就要他放棄上官  葦。於是他私下花了重金買通了「DARK」裡頭的小弟,才查出了上官葦悔婚的原因──  竟是愛上了同是科技界精英的任冠廷,據說小葦還和他住在一起!  

  也許他氣憤的並不是上官葦的移情別戀,是他的自尊受到了傷害!有多少女人願意  和他結婚,卻沒有機會,而小葦卻可以輕易地捨棄了他……為什麼?如果小葦看上的是  比他還要強的男人,他會給予祝福,但為什麼那個人偏偏是他的對手任冠廷?  

  他不服氣!他不服氣!  

  「是的!」長相猥瑣的男子放話。「肯特先生希望你信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絕不能  讓別人知道是我說的,否則要是勁哥知道了你我都逃不過死劫。」  

  上官勁的手段殘酷,沒幾個人膽敢挑戰!而他若不是前陣子因賭博而欠下巨款,也  絕不會鋌而走險。「DARK」的幫規嚴厲,即使是黑幫,也絕不能容忍幫中有好賭、好毒  之徒誤事,否則後果一律是死路一條。  

  「你可以走了。」凱文肯特眼裡已沒有了溫度,大有要頭一顆、要命一條,視死如  歸的味道。可他心裡想的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最近,他和任冠廷同時被委託寫下一個程序,同一時間交出去後,對方會予以評斷  採用誰的程序!  

  原本他也想來場君子之爭。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誰教任冠廷要搶他的女人?他要  證明給上官葦看,他凱文肯特還是比任冠廷優秀的。他一定要證明給她看,即使是耍下  流手段他也不在乎!  

  凱文肯特扯開冷笑,在心裡盤算起來。  

  ※※※  

  晚間,上官葦剛洗完澡,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將她身上的雪白睡衣都滴濕了。  

  「你在做什麼?」上官葦走近正坐在臥房計算機前的任冠廷,雙手從他身後環抱住他  ,有點悶悶地問道。  

  「寫個很重要的程序。」他側頭將吻印在她唇上,然後認真地解說著。「委託我寫  這個程序的人很神秘,要我和另一個人都各寫一份,最後他們再決定要用誰的。」她好  香……其實這種程序真的是很機密的!但他對她完全不隱瞞,因為他信任她,也把她當  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才會把事情都告訴了她。  

  「難怪你這幾天都不陪人家,害我好無聊!」她抱怨了幾句,卻被他的話所吸引了  ,便問:「是誰那麼神秘呀?」她好奇了起來。  

  「不知道。但是我猜,也許是政府機關,但不知道是哪一國就是了。」他的手在她  臉蛋上遊走,用很挑逗、很珍愛的方式輕輕的撫弄。  

  因為和她相戀,這近兩個月來根本靜不下心來撰寫程序。而眼看滕灝所說的收件日  期已近在眼前,也只能暫時抱歉地丟下她,專心寫程序了。  

  「那你有幾成把握?」他搔得她好癢,她格格笑出聲,更加倍地摟緊他,感受他身  上好聞的男性氣息。  

  他不抽菸,所以身上總是清清爽爽的,不會有像上官家兄弟那種淡淡的菸草味。她  好喜歡他喔!  

  「幾成把握?不,我要的一向是『絕對』,沒有所謂的幾成把握。」任冠廷將手往  她發間摸去。她的棕色長發柔順得像絲緞一般,他總喜歡將手伸進那層層髮絲之間,讓  她的頭髮在指間滑落。  

  「那麼有自信?」上官葦睨他一眼,又道:「不過,我喜歡這樣的你,好有氣魄喔  !」不愧是她相中的好老公人選!  

  「氣魄?我又不是混黑社會的。」任冠廷對於她的形容詞笑道,然後臉色突然黯了  下來。「你為什麼沒吹頭髮?這樣子很容易感冒的你不知道嗎?去拿吹風機來,我幫你  吹。」老是這樣散散的。  

  「我忘了嘛!」上官葦聽見他說「我又不是黑社會的」時,臉上的笑意頓時褪去,  神色沉重了起來。她去拿了吹風機交給他,然後就坐在他身前鋪著長毛地毯的地板上,  也就是計算機桌和他的長腿之間。  

  吹風機的聲音在室內響起,溫熱的風伴隨著他輕柔的指頭,在她發間穿梭,讓她舒  服得想睡去。可是心裡頭卻好似有顆石頭梗塞住,悶得讓她了無睡意。  

  「冠廷……你、你很排斥黑社會的嗎?」她試探性地問,然後仰頭看著他,屏住呼  吸等待他的答案,心臟跳得飛快!  

  「談不上喜歡吧!」任冠廷的心思全放在她的一頭秀髮上,沒有多想地順口說道。  本來呀,黑社會作惡多端,相信每個人對於黑社會都不會有好感才是。  

  上官葦的心重重一震!忙垂下一剎那間黯淡下來的臉,斂著憂鬱的眼,怕被他發現  她怪異的模樣。  

  他是排斥的,他排斥黑社會。那她又該怎麼跟他開口說明她的真實身份?老早就想  告訴他,可是卻礙於沒有適當的機會便一直延到至今。但現在他們的關係都已經發展得  那麼好、那麼穩定了,不說也不是辦法呀!  

  但他說他排斥,那要她怎麼開口呢?如果在她說明之後,任冠廷卻露出了鄙棄的表  情,她是絕對承受不了的!她不要那樣的結果,她不要!  

  那該怎麼辦?該怎麼辦?上官葦慌得沒了主張。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她的話一向多,很少會這麼安靜。沉默許久都沒聽她開  口,任冠廷不禁開口問道。  

  「沒、沒什麼!」上官葦慌張地回答。  

  就這樣隱瞞下去吧!乾脆不要坦白了,繼續假裝是那什麼……上官南星的妹妹,讓  他一直這麼以為下去就好了,不要說明了。若是他們有了完美的結果,等到那時再做打  算好了……上官葦心慌意亂地下了決定。  

  在她下定決心的時候,吹風機的聲音也恰好停止。  

  「想睡了嗎?」任冠廷放下手裡的吹風機,以長指幫她順了順發絲,然後滿意地欣  賞著自己的傑作。  

  上官葦與他對望,強逼自己漾開如同平常一般的笑容說道:「我精神還好得很呢!  你想睡了嗎?還是想繼續寫程序?我陪你。」對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欺瞞你,冠廷……  上官葦覺得對任冠廷很抱歉!  

  「你先睡了吧,用不著陪我了,嗯?」任冠廷朝她溫柔一笑,拍拍她的頭要她起來  ,心思轉回了計算機上頭。  

  上官葦本是仰看著他,不肯起來。突然間她一把抱住任冠廷瘦削的腰,將臉往他胸  膛上猛蹭,像只撒賴的小貓。她完全不知道她的動作足以挑起一個愛她的男人的悸動!  

  任冠廷渾身僵住,俊臉上浮起了染上情慾的淡淡粉紅,一雙黑瞳更顯暗沉……「你  ……你知道你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嗎?」他的嗓音陡地降低,低沉嘶啞得讓他自己  都深感陌生。這段日子來她是曾主動要求過,但他從沒答應過。  

  另以唇和指讓她體會情慾的滋味,但不曾真正佔有她。  

  她這小小的磨蹭動作已讓他胯間起了變化……該死!他一直以來總是隱忍著想要她  的慾望,儘量讓自己不去佔有她。他從沒有那麼尊重過一個女人!  

  「我知道。我愛你,我想要你。」上官葦沒有一絲絲的羞赧退卻,明明白白、清清  楚楚地說出了她的無悔與肯定。  

  她想讓他佔有,想讓自己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任冠廷不再猶豫地俯下身體,將薄唇覆在她微啟的粉唇上,將他全身也想要她的欲  念傳給她……這輩子他要定了她!  

  相愛的兩個人,沉浸在愛人所燃燒出的激情中,焚燒、焚燒……卻沒有發覺一場風  暴,正往他們席捲而來……※※※  

  到了下班時間,褚茉幽站在任冠廷的辦公室門前,躊躇著是否要敲門。就在她猶疑  不定的時候,門卻由裡頭打開了。  

  「茉幽?有事嗎?」任冠廷一邊套上西裝外套,樣子有些匆促。因看見褚茉幽而挑  高了濃眉。  

  褚茉幽被嚇了一跳,驚魂未定。任冠廷盯著她的眼光讓她有點害羞,垂下了略紅的  臉蛋,支支吾吾地說:「冠廷,今晚一起吃個飯好嗎?」  

  昨晚她徹夜難眠,在法式餐廳裡看見他和上官葦的親暱,竟讓她妒火中燒。而且直  到昨晚她才知道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這讓她的嫉妒之火燒得更熾!  

  不該是這樣的。冠廷應該是屬於她的,怎麼會被上官葦捷足先登呢?她遠比上官葦  要早許多年先認識冠廷,為什麼冠廷會和上官葦在一起而不是和她褚茉幽呢?  

  「吃晚餐嗎?」任冠廷有絲為難。他今天晚上已經跟上官葦約好了要到基隆去走一  走,順便把廟口小吃當晚餐的。  

  「啊?如、如果你有事,那就不要勉強了。」褚茉幽失望地黯下眸子。  

  褚茉幽看起來似乎有心事。任冠廷觀察著她陰晴不定的神色,難免有些擔心,便應  允道:「好,就一起晚餐。我先打個電話。」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撥給了上官葦。接  通後──「喂。」  

  「阿葦,今天恐怕沒辦法一起晚餐了。」任冠廷低聲說道。  

  「為什麼?」上官葦的聲音聽起來就是不高興。「不是約好了?為什麼又不去了?  」不開心就是不開心,率真的她從不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  

  「嗯……我和客戶約好了要談個案子,所以……你生氣了?」任冠廷也不是故意要  說謊瞞騙上官葦。只是因為上官葦不喜歡褚茉幽,如果他坦白說是和褚茉幽一起去用餐  ,她一定會大發脾氣,所以只好用善意的謊言來免去一場爭吵啦。  

  「談案子啊?那好吧,案子比較重要啦!」上官葦也是個懂得分輕重的人,不會無  理取鬧,她柔聲提醒。「要記得早點回來喔!」  

  「你不生氣嗎?」任冠廷試探性地問。  

  「有什麼好氣的?如果是公事,我當然不會怎樣啊!」上官葦先是正經八百地說。  然後她的招牌甜笑出現在話筒那端。「不過,你要親我很多個來補償我喔,好不好?」  

  任冠廷真是哭笑不得。她的體諒他是很欣賞,但她要的補償方式都是要他給她幾個  吻,還是法式熱吻的那種方式,真是個怪怪的小女人!  

  「那,好吧,記得自己吃晚餐,知道嗎?」他不放心地叮嚀著。  

  「好好,我知道,別擔心我了,好嗎?」  

  切掉了電話,轉頭卻看見褚茉幽由紅轉白的臉,任冠廷心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  開心的事?  

  「去我大哥那裡吃好嗎?看你喜歡吃什麼料理。」  

  褚茉幽不語,沉默地頷首。  

  任冠廷對上官葦還真不是普通的疼寵,寵她的方式就好比是將她放在手心呵護一樣  。為什麼上官葦能夠讓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對她死心塌地呢?  

  而反觀她自己,被丈夫拋棄也就罷了;就連學生時代暗戀的學弟眼裡、心裡都沒有  她……她自認內在外在都不會輸給上官葦,可為什麼她們兩人的遭遇卻差那麼多呢?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決定今晚一定要跟他坦承她心裡對他的愛慕,也許也許她不  是全然沒有機會的也說不定!就當作是一場賭局吧!  

  褚茉幽如此告訴自己。  

  在「翱翔飯店」的日本料理店裡,褚茉幽因心思紊亂而喝了不少清酒,使得臉頰逐漸紅豔起來。  

  「茉幽,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見她酒不離口,好像有事在困擾著她。任冠廷有  些擔心地詢問。  

  她抬起一雙晶亮的大眼專注地注視著他,心裡掙紮了好一會兒,才以低到不能再低  的音量說道:「冠廷,如果是你的話……你會不會介意和一個年紀比你還要大的女人交  往?」  

  「比我大嗎?看大多少。」基本上他並不排斥姊弟戀,畢竟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但  還是得看看年齡的差距是多少。總不可能要他和足以當他母親或祖母之類的中年女人談  戀愛吧?  

  「如果……如果是兩歲呢?像……像你跟我這樣。」天!她的心緊張到快跳出喉嚨  了!  

  「喔,那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呀!若是差個八歲、十歲或是更多歲的,那我就  要考慮看看了。」因她假設性的問題而起了好奇心,他扯開薄唇一笑,問道:「怎麼?  你遇見了心儀的人?」  

  「嗯。」褚茉幽重重點頭,心裡是狂喜的,因為他說他不介意……被喜悅沖昏了腦  袋,她沒多加考慮就脫口而出。「冠廷,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待她發現不該這麼沖  動開口時,已看見任冠廷因詫異而揚高的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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