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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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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碧洛 -【冰山夢美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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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23 00:10: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他真的走了?洛湄望著第二會議室裡空出的座位,怔忡出神。

  他沒留下隻字片語,應她要求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可是她的心再也平靜不起來,他就像只愛玩毛線球的貓,留下一堆紊亂難解的結之後一走了之。

  「沈小姐!沈小姐!」韋力手指輕敲桌面,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洛湄猛然回過神,歉然道:「對不起,我有點心不在焉。」

  「你可不只是有點心不在焉而已。」韋力知道自己不像煌煜那麼有吸引力,不過,她的表現實在太不給面子了,他的食指都快敲腫了,她的注意力卻還在遙遠的天邊。

  「對不……」

  韋力揚手制止她即將出口的道歉,「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給我點注意力就行了,這應該不算太困雖吧!」

  洛湄尷尬地笑笑,低頭看著桌上的資料,很不好意思地說:「呃,我沒注意到你說到哪裡,可以請你再重複一次嗎?」

  韋力長歎一口氣,轉頭對琵亞說:「你跟她溝通吧!我已經沒力無了。」同一件事他已經重複三遍以上,她還是沒聽見,這使他的專業素養受到嚴重打擊。

  琵亞開口,說的卻不是韋力重複三遍的資料,「煌煜坐早上的飛機去台灣了,在你這件案子結束前應該是不會回法國了。」她確信這才是洛湄最想知道的事情,一個小時以來,她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煌煜空出的椅子。

  「為什麼?」洛湄幾乎是反射性地脫口而出。

  「你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要走,還是他為什麼要等案子結束才回法國?」琵亞直勾勾地看著洛湄。

  洛湄避開她令人心虛的注視,故作冷淡地說:「我想耿先生應該是去接新的案子吧!反正我這案子也快了結了,不用再麻煩他了。」

  「你把他想得太勤勞了,我清他一定是去台灣度假了。」韋力可不敢奢望煌煜會那麼努力工作。

  「如果他是去療傷呢?」琵亞說。煌煜臨行前什麼也沒說,只交代她和韋力多注意洛湄,如果有什麼事立刻通知他。

  「愛說笑!」韋力一下子叫了出來,「那傢伙哪兒需要療傷,他隨隨便便往街上一站,就有成打的女人貼過來,等著排隊幫他撫平傷口,他搞不好連「失戀」這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你確定他不會寫那兩個字?」

  韋力順著琵亞的目光看去,是喔!這裡就有個讓他慘遭滑鐵盧的失敗例子!

  洛湄意外地發現兩人的焦點全放在自己身上,心虛地低下頭。

  他們真以為她能傷害他嗎?未免太高估她了吧!她連自己的心都保護不了,又怎駐能傷害他?他們實在太瞧得起她了。

  

  柏羿文看著梅苑門外一臉頹廢、拖著兩隻行李箱的綠眼男子,忍不住歎了口氣、他乾脆把白荷山莊改成「失戀陣線聯盟全球總部」好了!昨晚才收留一個從美國來的,今天又來了一個從法國來的。

  「你們是約好來這裡聚餐的嗎?」

  「我們?」煌煜回頭看看身後,他確定只有他一個人來。

  柏羿文讓開一個空隙,指指客廳裡呆坐在沙發上的男子,「他也來了!」

  煌煜看了半天,實在認不出那個和他一樣悲慘的男人是何許人也,「他是誰?」

  「我表哥郭謹曄,你認識吧!」柏羿文揶揄道,一方面也再次肯定謹曄的遭遇比較值得同情,竟然憔悴得連十幾年的好兄弟都認不出他。

  「他是謹曄?他的長頭髮呢?」

  「剪掉了,昨晚來的時候,他那頭長髮像是被刀切斷似的,短了一大截,青梅找理髮師替他修過了,你要是自認比他淒慘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叫「完全自殺手冊」的作者來,替你想一個快速有效的自我了斷方法。」柏羿文沒有絲毫同情心地說。

  要是別人失戀,他絕對會給予無限的同情,可是對煌煜就免了,這傢伙對女人說過「我愛你」的次數讓他和謹曄加起來用三百年還有找,可是,從來就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動了真心,要是他這次是真的失戀,那只能說是老天有眼!

  「羿文,你真是沒有同情心。」煌煜裝模作樣地苦著俊臉,一副深受傷害的樣子。那表情雖苦,卻不像是個失戀的人,倒像是在開玩笑。

  「不是我們沒有同情心,實在是你的表現讓人同情不起來。」柏羿文身後走出一個紮著麻花辮的清麗女子。

  「青梅!」煌煜說著,一步向前就要給她一個熱切的擁抱。

  不料柏羿文巨臂一擋,「你的手給我安分一點,別碰我老婆。」

  「我只是想跟她打個招呼罷了。」煌煜縮回手,聳聳肩。

  「你就是這一點讓人受不了。」左青梅白他一眼,拉開大門,「進來吧!」

  「我哪一點讓人受不了?」煌煜拖著行李,乖乖跟在柏羿文夫婦倆身後,不敢再說要給左青梅一個熱切的擁抱,雖說他和柏羿文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不過,只要跟他親愛的老婆有關,他可是翻臉不認人。

  「言不由衷、表裡不一!」左青梅勾著老公的手,頭也不回地說。

  這不是他常用來形容洛湄的嗎?這會兒怎麼會用到他自個兒身上。煌煜好笑地間,「我是哪裡言不由衷、表裡不一了?」

  左青梅也不回答他,逕自問道:「你跟那個美女分手了?」

  「哪個美女?我認識的女人都是美女,你是說第幾任的?」煌煜其實明白她指的是洛湄,只是故意裝蒜。

  煌煜的毛病就在於愈是接近他真實感情的人或事,他就愈會故意裝做不在乎來掩飾。

  「你唯一用真心去愛的那個。」左青梅由不得他打哈哈。

  煌煜嬉笑的表情一斂,首次露出最接近真實情感的苦澀表情,「你跟我爸通過電話了?」

  左青梅點點頭,「他說你來這裡療傷。」

  「療傷?」煌煜苦笑了聲,「我怕我若繼續留在法國,我會把她掐死,她實在太彆扭了。」

  「彆扭的人可不只她一個。」柏羿文直言。

  論起鬧彆扭,煌煜的功力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光看他和他父親一鬧就是十幾年,就可以明白他有多彆扭,這傢伙不僅外表長得不老實,連對自己的真實情感都不老實!

  左青梅點頭同意丈夫的說法,「我很同情她,因為她愛上了一個太難捉摸的男人。沒有女人受得了一天到晚總是在猜測你那張吊兒郎當的面具後,藏著什麼樣的情緒、說的話是真是假、到底愛不愛她。」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愛她!我不只對她說過十次「我愛你」。」

  「問題是,你那三個字沒什麼價值,你幾乎對每個女人都說過,「物以稀為貴」這道理你懂吧!」柏羿文頗為得意地說,比較之下,他的承諾可是天價難買。

  「可是也不能太稀少啊!」左青梅小手攀上丈夫的臉,嬌嗔道:「你多久沒對我說那三個字了?」

  柏羿文自是從善如流,立刻甜甜蜜蜜地奉上一整串的愛語呢喃。

  「喂,你們都不顧慮旁人感受的嗎?」煌煜看這對夫妻那種旁若無人的親熱樣,真是滿心不痛快,刺眼極了!

  「沒人教你一定得留下來看啊!」柏羿文橫他一眼。

  「反正這裡也沒人歡迎你留下來。」左青梅說,和丈夫一唱一和的。

  「你們兩個人真是絕情,好歹你們能結婚我也幫過忙。」

  「就是因為你還算有點小小貢獻,才讓你住下來,沒事的話就早點走,我們這裡不歡迎愛情逃兵。」左青梅說著,拉著丈夫的手住樓梯口走,沒給他好臉色瞧。

  煌煜對她的差別待遇大表不滿,手指著一旁坐著的郭謹曄說:「為什麼你們就不趕他回美國?」

  「他跟你不一樣,他可是追女朋友追到台灣來的,人家是愛情鬥士,當然受歡迎啦!」左青梅拋下這句話,跟丈夫上樓回房,不再搭理煌煜,連客房都懶得替他整理,其差別待遇可見一斑。

  不過,煌煜反正也習慣了他們這夫妻倆獨特的待客之道,倒也不覺得自己不受歡迎,其實,他們也只是說說而已,不見得是真的不歡迎他來。

  煌煜拖著行李走向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郭謹曄。

  「嘿,謹曄,你的頭髮怎麼了?」煌煜正要伸手撥弄郭謹曄剪短的頭髮,卻聽見有個類似小狗低咆的聲音正對著他,低頭一看,才發現郭謹嘩身旁的座位上有只灰毛小狗很不友善地瞪著他,似乎在保護主人不受他騷擾。

  「Lucky乖!」郭謹曄的聲音才起,小狗立刻靜了下來,乖乖趴回他身邊。

  他純淨無雜質的眼眸抬起望向煌煜,純美的臉龐綻放一抹旭日般的溫暖笑容,「煌煜,好久不見。」

  「怎麼回事?」煌煜朝他的短髮努努嘴,沒忽略掉他笑容中隱隱流露出的苦澀,「看來你過得也不是很好。」

  「「結髮妻」跑了,你呢?」郭謹曄說得輕鬆,但那神情卻讓人看了一陣難過。

  「被我的女朋友氣跑了!」煌煜說,忽然發現這情況很荒謬,他們兩人的立場正好相反,一個是被人拋下,一個是拋下別人,但兩個人一樣不好受。

  煌煜注視著郭謹曄落寞的神情,忽然有股衝動想飛回法國,回去看看洛湄是不是和謹曄同樣的感受。

  不過,煌煜還是留下來了。坦白說,他也挺沒種的,沒勇氣接受洛湄可能不歡迎他回去的可能性。

  

  「蘇菲亞,你的精神看來不太好喔!」

  洛湄低頭望進寇賽精神奕奕的閃亮眼眸,勉強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和寇賽一身的活力相比,她眼下黑得嚇人的黑眼圈和偏白的唇色,看來真像個行將就木的重病患者。

  「最近沒睡好,精神差了點。」洛湄甩了下頭,想忽略掉頭部那股沉沉悶悶的腫脹感。

  「喝杯咖啡提提神吧!」寇賽見狀,體貼地送上一杯熱咖啡。

  「謝謝。」洛湄感激地接過熱咖啡,半開玩笑地說:「記得下次提醒我該給你加薪了,免得我的得力助手被別人挖走。」

  「放心,我一定會提醒你的,畢竟提醒你該做的事是我的職責。」寇賽悄皮地眨了下眼。

  「我就知道我可以信任你。」不像那個不能信賴的傢伙,不說一聲就離開,弄得她每晚都作惡夢,醒來時枕畔濕了一片,也不知道是夢裡冒的冷汗還是淚水。

  「看來我要是不表現一下,不就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寇賽笑著說,但眼底卻一閃而過一抹詭異的冷意,快得令洛湄感覺不到。

  她抽出洛湄今天的行程表,逐項念了一遍。

  「幫我把中午十二點到三點的約會和會議都取消掉。」洛湄不假思索便吩咐道,據琵亞和韋力分折的結果,「臭蟲」最常活動的時間就是她不在公司的那段時間,要釣「他」出來,她不得不固定空出那段時間去「約會」,只不過,現在「最佳男主角」不見了,剩下她一個人演獨腳戲。

  「又要取消?蘇菲亞,你最近怪怪的哦!」

  「我有點私事。」

  寇賽臉上升起一抹曖昧的神情,「又是跟那位帥哥去約會了?好幸福唷!」

  錯!帥哥都跑了快一個禮拜了!她實在一點幸福感覺都沒有。洛湄心想,但仍然勉強自己裝出戀愛中女人的幸福笑容。

  洛湄神秘地笑了笑,搖搖食指,「不告訴你!」事實上也真的無可奉告,自從煌煜去台灣這些日子以來,她固定要溜班的那段時間,除了和琵亞他們開會之外,她通常都是回她冷冷清清的屋子,拚命畫著一幅又一幅的油畫,想說服自己有沒有他在都一樣,可是,她筆下的畫卻狠狠將了她一軍,因為,每一幅的主角都是他!

  笑鬧的、稚氣的、冷漠的、深情的、吊兒郎當的……

  多疑的她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不能信任又捉摸不透的男人?

  「不說就不說嘛!小氣鬼!」寇賽噘著嘴嗔道。

  洛湄輕抿雙唇,對她抱歉地聳了聳肩,走進辦公室。

  反正,寇賽也不是不知道那個帥哥的身價是每個月五萬法郎,而工作就是陪洛湄!原本微噘的紅唇,緩緩扭曲成冷冷的譏諷笑容,在她身後綻開。

  

  洛湄靠在床頭邊,一手扶著退燒的冰袋,一手拿出嘴裡的溫度計。

  三十八度半!再高半度就去看醫生好了!她把溫度計收進床頭櫃的抽屜,有氣無力地攪動著剛才自己煮的稀飯。其實不用琵亞吩囑,她今天下午大概也無法辦公,整個腦袋昏沉沉的。本來只是染上小感冒而已,但是這幾天睡也沒睡好,吃也吃不下,精神不好連帶地讓病情加重了。

  她竟然讓自己像個棄婦一樣茶不思飯不想的,真沒出息!洛湄苦笑著暗斥自己一聲。他不在她身旁又如何?沒有他她就活不下去了嗎?錯!她的飯還是照吃。洛湄端起飯碗,稀飯還未送入口中,又把碗和湯匙擱下,她真的沒食慾。

  還是睡吧!她扭動著身子縮進棉被裡,眼才剛闔上,韋力給她的通話器立刻響了起來。

  「沈小姐,立刻回你的辦公室,「臭蟲」開始活動了。」韋力快速交代一聲後立刻關機,顯見情況緊急,刻不容緩。他們這次要當場捉個正著!

  洛湄接到消息,也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狀況不佳,迅速套上外出服,趕去公司和他們會合。一到公司,卻見韋力和琵亞站在她辦公室外,沒有進去的打算。

  「你先進去吧!我想你一定有話想問「他」。」琵亞說,她和韋力已經從監視器中看到那人是誰。

  洛湄遲疑地伸手輕觸門把,看到她門外空無一人的辦公桌,她其實已經猜到在她辦公室裡的人是誰。

  深吸一口氣,她輕輕轉開門把。

  「為什麼?」洛湄看著坐在她的辦公桌前的年輕女子,「為什麼你要這麼故?」

  寇賽聞言,緩緩抬起頭,沒有半點愧疚地看著門口的老闆,手中的電話還沒掛上,「鍾副總裁,恐怕我們的交易得中止了,蘇菲亞現在正站在我而前,你要跟她打聲招呼嗎?」寇賽話才說完,電話那端立刻掛上,只剩下反覆的空響。

  「沒種!」寇賽冷笑了聲,無所謂地掛上電話,褐眸亳不心虛地直視洛湄。

  「為什麼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心對我好,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洛湄不敢置信地反覆低問,但寇賽的態度令她心寒。

  「很遺憾造成你這樣的錯覺,我向來只認識「錢」這個朋友。」寇賽的臉上找不到一絲遺憾的表情。

  「可是……」洛湄真的以為寇賽是真心對自己好。

  「為什麼我看來好像很關心你似的?」寇賽接下她的疑問,聳聳肩道:「討好你只是一種生存之道,起碼你很吃這一套。」

  「你從來就沒把我當成朋友?」洛湄心裡還是希望她能點頭。

  寇賽搖搖頭,「我需要錢,你需要人家「關心」你,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你跟你買來的那個情夫不也是這種情形?」

  洛湄真不敢相信這麼無情的話會從寇賽的嘴裡說出。老天!她到底盲目到何種程度,竟然一再地錯信別人,從她那兩任未婚夫到煌煜、寇賽,她遠有誰能相信?

  有誰能信?

  忽地,一雙溫暖的手搭上她的肩,韋力和琵亞不知何時已經進來了,而搭住她的肩的人並非他們其中之一,而是李君山。

  「李叔叔!」洛湄哽咽一聲,卻不敢投入他敞開的雙臂中,只敢滿懷歉意地看著他,任歉疚的淚水爬滿她兩腮。

  她怎麼能懷疑李叔叔?一個從小呵護她長大的長輩,她惟一能全心相信的人,而她卻用防備、戒慎的態度來對待他。沈洛湄,你該死!

  「小洛,別哭。」李君山粗糙的手掌輕輕拭去洛湄兩頰不斷滾落的熱淚。

  「李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的。」洛湄拚命搖著頭,喃喃說著滿懷的歉意,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多疑對長者造成的傷害。

  「原諒我,李叔叔,我真的好抱歉,我不應該懷疑你的,對不起……」洛湄不斷地住後退,難以相信自己竟會如此無知。

  她能相信誰?又有誰不該懷疑?許多問號不停在洛湄腦中迴旋,而那雙綠眸的主人能夠相信嗎?他說他愛她啊!是真心的愛還是隨口說說?紊亂的思緒彷彿要將她的頭腦炸開,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洶湧襲來,幾乎將她吞沒、溺斃。

  洛湄直退到門口,腳下踉蹌了幾步,忽然轉身拔足狂奔。

  琵亞見狀,連忙叫韋力追上去。

  轟然一聲雷響,大雨立時傾盆而下,街上的行人紛紛找地方躲避這場及時雨,一下子冷清了許多的巴黎街道只見一個纖瘦身影不理會風雨,不斷向前狂奔。

  如果雨能夠讓她更清醒,就盡量下吧!讓她更冷靜些,讓她弄明白到底有哪些人可以相信,又有哪些人是連真心都不能給的。

  慢慢地,洛湄放慢了速度,身心俱疲的身體再也受不住更多的摧殘。

  洛湄站在大雨中,抬起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呆愣了半晌,最後,像是要發洩出積壓在心中所有的情緒,她聲嘶力竭地大喊,「你說你愛我,可是為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離開我?你說啊!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相信你,卻又不能忘記你?」洛湄說完,眼前突然一黑,火燙的身子在雨中無力地下墜,然後失去了所有知覺。

  

  煌煜站在窗口,探頭張望樓下不斷湧入的賓客,最後長歎了一口氣,返身走回床邊坐下。

  謹曄終於找回了他的「結髮妻」,今天正熱熱鬧鬧地舉行訂婚儀式。基於十幾年老朋友的立場,他似乎應該下樓去對他說聲恭喜,可是,這聲出自一個失意人的祝賀未免也太過虛假,以他此刻的心情,不壞心地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倦」屬就算不錯的了。

  羿文和青梅長達二十一年的愛情追逐戰,早在三年前就完美落幕,而謹曄也尋回了他的烈火新娘,即將要回美國舉行婚禮,倒是他,在情場向來得意的人,如今卻落得孤單一人的窘況,莫非他和洛湄真的是「水火不容」?他的熱情融化了冰山,卻沸騰不了那一攤無波無紋的平水。

  「煌煜,你不下去跟謹曄道聲恭喜嗎?」柏羿文推門進來,看見煌煜呆坐在床沿,也知道他的心情正處於鬱悶狀態。

  「不了,我怕我這張「狗嘴」吐不出象牙,壞了大家的心情。」

  「那倒也是,失戀的人通常心態都不太正常,你還是別下去好了,免得青梅精心策畫的訂婚宴會被你毀了。」

  煌煜實在哭笑不得,「你也用不著把我說得像個心理不正常的變態吧!沒人告訴你得對失戀的人要有點同情心嗎?」

  「那得視個人而異,我對其他人都很仁慈的,不過你是特例,我老婆要我對你盡量殘忍。」柏羿文咧嘴笑道,他看來相當樂意執行老婆大人下的命令,不免令人懷疑他另有私人恩怨存在。

  「你到現在還在記恨我當初追青梅的事?」老天!那都是三年前的舊事了。

  「我像是度量那麼狹小的人嗎?」柏羿文離開門口,走到煌煜旁邊坐下,望著他碧綠的眼眸半晌,才道:「或許有一點吧!你那時候真的很欠揍,讓我到現在還有想打人的衝動。」

  「喂,麻煩你克制一下,你不覺得我現在已經很可憐了嗎?」煌煜裝出一臉可憐相。

  柏羿文瞪著他看,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說:「看不出來你有哪裡可憐,你總是像在開玩笑,連我們十幾年的老朋友了,我都猜不出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那個被你丟在法國的女人又怎麼知道你說你愛她是真是假?你不怕你離開法國這段時間,她被別人追跑了?」

  「該是我的跑不掉。」煌煜故作輕鬆地說,其實,他心裡可是一點也輕鬆不起來,他還是怕的,只是暫時還沒有足夠的戰鬥力和她周旋到底,她那晚說要他離開她的世界那句話對他的殺傷力極大,弄得他元氣大傷,至今還沒復距。

  「你就這麼篤定?如果你再不肯對自己的感覺老實一點承認,她遲早會離開你。」

  「你不會是拿你自己做例子吧!」

  柏羿文不悅地臉色一沉,「我發現你比三年前更欠揍了。」

  「相信我,我自己也這麼覺得。」煌煜對自己任意脫口而出的話,無奈地以苦笑做了結,總算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他才是最心口不一的人。

  他總是對洛湄說愛她,但表現出的卻又是完全相反的舉動。為了留她在身旁,他殘忍地利用她的弱點迫使她不得不和他合作;為了讓她承認她愛他,他又用盡一切辦法去誘惑她;但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丟下她一個人飛來台灣「療傷」。

  「我希望你的言行不一還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柏羿文拋下這句話,起身離開這個令他想掄起拳頭海扁他一頓的男人的房間。

  「我也這麼希望。」煌煜喃喃自語道。

  柏羿文出去後不久,煌煜的隨身電話忽然響起。

  「煌煜,你打算回來了嗎?」電話那頭傳來韋力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臭蟲」抓到了嗎?」他心裡最想問的其實是「洛湄好嗎」,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問不出口。

  韋力遲疑了一下,「「臭蟲」抓到了,你不想知道沈小姐好不好嗎?」韋力以為煌煜的第一句話應該是問她好不好,或許自己和琵亞都猜錯了,煌煜畢竟還是沒有對沈洛湄動心。

  「廢話,你聽不出來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嗎?」煌煜很沒耐性地吼了出來。

  韋力嘟嘟嚷嚷地說:「誰猜得出來你心裡想問什麼!想知道就老實說嘛!問一些有的沒有的。」

  煌煜啞口無言,是啊!他不老實說又有誰猜得出來,就算他老實說了,偏偏卻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又有誰會相信他說的是實話。

  他整了整態度,正經而急切逍重新問道:「洛湄好不好?」

  「不好,她昨天下午在大雨中昏倒,醫生說她睡眠不足,營養不良,原本就有點感冒又淋了雨,至少要休息一個禮拜,不過應該不會轉成肺炎。」

  「昨天的事你怎麼今天才告訴我?」煌煜一手握著電話,另一手己經開始收拾行李。

  「台灣到巴黎的班機要到明天才有機位,就算我早點告訴你,你也趕不回來,只是讓你多擔心的。」其實,韋力也沒想到那麼多,這些都是琵亞吩咐的。

  「明天幾點的飛機?」

  「台灣時間早上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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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每一次門鈴響起,洛湄總是忙不迭地衝去開門,希望門外按鈴的人會是他,會是那個總是說愛她的綠眼男人,可是從來就不是他,從她病倒到昨天,足足五天,他的身影從不曾出現在她家門口。雖然她不懂他所謂的「愛」是如何表示,但起碼她知道不應該是這樣不聞不問。

  可是,當她終於確定他說的愛只是個笑話,根本沒有一點真心誠意,他卻又一臉抱歉地站在她家門口。

  「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洛湄眨眨眼,確定面前的煌煜不是出自自己的幻想後,她面無表情地當著他的面關上鐵門。

  第一次,他讓她誤以為他是舞會上找「生意」的職業舞男,第二次,他滿口「我愛你」幾乎要讓她再次把心交出去,如果她再讓他騙一次,她就真的該死了!人再笨、再癡愚,也懂得在錯誤中學得教訓。笑臉背後的人心有多麼不可信,寇賽已經給自己最佳的範例,她不會再輕信別人了,更別說是這個紀錄不良的男人,他大可以帶著他情聖魅力滾回地獄去!

  叮咚叮咚!門鈴再次響起,洛湄自門上的窺視孔向外望,正對上一雙翡翠綠的眼眸,一時間仍是被他眼中釋放出的強力電波震了一下,若說已經不再受他影響,那是騙人的,但她要的愛情不只是單純的肉體吸引,她要一個真心愛她、不會背叛她的人,可是他顯然兩樣都不及格,雖然他至今尚未做出背叛她的事,但將來一定會的,他是「巴黎第一獵艷高手」,不是嗎?他可能不忠的機率就跟她前兩任未婚夫一樣高。

  洛湄走回房間躺下,決心要將他的身影徹底從心中革除。但談何容易呢?如果那麼容易做得到,她的畫室裡就不會有十幾幅他的畫像。

  靜躺了十來分鐘,門鈴沒再響起,洛湄又起身走到門口確定他是否雜開。還來不及開門,就看見門縫裡塞進一張紙。

  她彎腰拾起,躊躇半晌又把紙條放回地上,不用看也知道裡頭寫了什麼,幾句「我愛你」,幾聲「對不起」,外加一些無可考據的借口,他的信用已經破產,她不會再相信他半句話。

  「我其實五天前就打算回來看你了。」他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一宇不漏全聽進洛湄耳裡,雖然她多麼想當作沒聽見。

  為什麼沒來?洛湄張口卻無聲地問。

  「我要回來的那天,我一個老朋友的未婚妻被殺手槍傷,所以我就留在台灣幫忙調查。」煌煜頓了一會兒,才又說:「我很想你,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我真的不信!洛湄心想,但卻還是留下來聽他說,或許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相信他。有些人總是學不乖!

  煌煜又停頓了好一會兒,彷彿是辭窮,洛湄舉步要走開,才又聽見他乾笑了幾聲。

  「你絕對不相信,我竟然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出心裡的話。」他真的是辭窮,不正經了幾十年,忽然要他一下子改過來實在不容易。

  或許你心裡根本沒有話想對我說。洛湄想著,但仍是停下腳步。

  「我知道我說的「我愛你」很廉價,巴黎社交圈裡的女人大概都聽過我對她們說過這句話,可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辭語來對你說。我真的愛你,愛得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女人對我來說一向只是生活的調劑品……」

  「我不認為我和她們會有什麼差別。」洛湄終於忍不住開口,但語氣仍然淡漠冰冷。

  「不,你和她們不同!」

  「哪裡不同?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一樣被你的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一樣抗拒不了你的魅力。」洛湄一陣搶白,最後長歎了口氣,「夠了,你已經證明了你的魅力連冰山都能融化,為什麼還不歇手?非得要我把心整個掏給你,任你糟蹋才夠嗎?」

  「為什麼你總是不相信我愛你?」煌煜無奈地問。

  「因為對我來說,你已經信用破產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洛湄背靠著門板坐下,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我給過了。」她真的幾乎要投降了,「可是我發現我弄不懂你的愛。你說你愛我,可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在我最脆弱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說過,我是個懦夫,所以我沒勇氣再承擔任何風險,我不想再試著去弄懂你說的愛了,畢竟那對我而言太困難了,或許我一輩子也弄不明白。」

  洛湄的拒絕說得十分婉轉,煌煜不是聽不出來,只是不願就這樣放棄,他明白要她重新接受他並不容易。只好淡淡地說:「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好休息。」

  洛湄蜷曲著,將頭埋入雙臂間,靜靜聆聽他離去的足音,忽然覺得好累、好睏,或許她只是作了一場夢罷了,他其實根本沒來過……他其實沒來過……

  喚醒她的是隔了一段時間才又響起的門鈴聲,洛湄活動一下酸痛的四肢,有幾秒鐘的閃神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睡在門口。

  洛湄站起身,從窺視孔向外望,看到李君山向她擺擺手,不是那雙綠眼珠,不知怎麼的,她竟然有點失望。

  「小洛,李叔叔帶了點中國菜來給你吃。」李君山看著洛湄臉上隱約的淚痕,不太放心地問:「怎麼了?」

  洛湄順著他的目光住臉上一擦,才發現兩頰一片濕黏的淚水。哭什麼!你未免淚腺過分發達!

  「沒事,你別擔心。」洛湄胡亂抹去臉上那一團糟,卻抹不去心裡那一團亂。

  「我在門口撿到這一束花,我相信是給你的。」李君山把手中的紫羅蘭拿給洛湄。

  花束裡的小卡上寫著「Formylove」,洛湄抽出小卡,隨手扔進垃圾桶。對不起,你的「mylove」太多,我不當她們的其中之一!我只當惟一的那一個!她暗自下定決心。她只當「onlylove」!

  

  大概沒有人像他這樣探病的,連續來了四天,洛湄始終不開門,他們倆就這麼隔著鐵門,看不見對方,前幾天來,煌煜起碼還可以從她的足音和她次數不多的回話知道她在門的那一邊,可是今天他在她門口從一大早坐到近傍晚時分,還是不覺得她在屋裡聽他說話。

  洛湄沒想到他還沒走,否則她會更晚一點再回來。洛湄拎著外帶的餐盒,在電梯裡猶豫了一會兒,才走出電梯。

  今天她又回公司上班了,也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寇賽虧空的公款有多少,若不是李叔叔賣了手上一大筆股票,把錢存進公司的戶頭裡,或許她現在已經要宣佈公司倒閉了。明白了李叔叔為她和公司所做的犧牲,洛湄更覺得慚愧,她當初竟然會懷疑李叔叔的居心!

  經過這一番風雨,洛湄決定把公司讓給李君山,自己只保留百分之五的股份,對她父母的承諾,她已無力再繼續下去,拿畫筆的手畢竟不是經商的材料。她的這項決定還沒對李君山說,不過她認為這才是最正確的安排。

  洛湄的目光再次望向在她家門口席地而坐的煌煜,他手裡拿著她最喜歡的紫羅蘭,一向整齊的黑髮如今像堆亂草,亞曼尼的白色襯衫沾上了塵土,也不復平日的挺直,變得縐巴巴的,顯然是經過長時間的等待。

  他其實不必這麼辛苦的,他大可以回去當他的情聖,一身的光鮮亮麗,既輕鬆又不用怕有哪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給他臉色看,她真的弄不懂他的想法,「融化冰山」的遊戲這麼有趣嗎?讓他願意一玩再玩,甚至犧牲情聖風流倜儻的形象也在所不惜?

  「耿先生,好久不見。」洛湄終於鼓足勇氣走向他,堆起一臉商業笑容對他打聲招呼。

  「洛湄!」煌煜慌忙起身,將手中的花拿給她,神情有些侷促不安。

  洛湄沒接過他手中的花,假裝沒看見,逕自開了門,客氣地說:「耿先生,進來喝杯飲料吧!」

  煌煜尷尬地收回被拒絕接受的花,跟在她身後走進屋內。

  「耿先生想喝果汁還是啤酒?」

  「洛湄──」煌煜長歎一聲,她一定要這麼疏遠嗎?

  「啊!抱歉,剛好只剩下果汁,耿先生不介意吧!」洛湄執意裝蒜到底。

  「洛湄,我們不能再重新開始嗎?」

  「幸好有貴集團幫我找出公司裡的害蟲,不然,我這七年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們表達出我的謝意。」洛湄雞同鴨講地和他進行著全然沒交集的對話。

  「我從來沒想過要玩弄你或是傷害你,我知道我的行為很惡劣,我不該讓你誤以為我是等人包養的情夫,可是你讓我無從選擇,因為你說你不要情人,你要我怎麼做呢?我只能任事情這麼發展下去。」

  洛湄沉默了幾秒鐘,又堆起一臉客氣的笑臉,「過幾天我就會依合約規定把我名下五分之二的股權過戶到貴集團的戶頭,不過,我不太清楚是要過戶到聖喬治的戶頭,還是耿先生你的戶頭。」

  「我明白我處理的方式不是很正確,我應該先告訴你的,或許在你有準備的情形下在會議室相見,可以把你被欺騙的感覺降到最低。可是在香港那一夜,我興奮得昏了頭了,因為你說你愛我,我以為有你那句話就可以解決一切,不過我錯了,我們還是發生了「難以妥協的問題」。」煌煜哀傷地笑了笑,落寞的神情任誰看了也無法不心折。

  就是這抹笑讓洛湄自以為波瀾不興的心湖再次掀起波濤,但她仍然在掙扎。

  斂去的笑顏再次展開,只不過添了幾絲勉強,「我想過戶到誰的戶頭應該都沒關係吧!反正父子倆也不必分你的或他的。」

  煌煜不被洛湄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影響,他相信他說的一字一句她都聽進去了,所以他仍舊說著,「去台灣一趟,我才明白自己對感情處理的態度有多麼笨拙和不老實,明明很想你卻又不敢回來看你,寧願窩在房裡發呆想你,也沒勇氣回來法國看你。坦白說,我才是懦夫。」

  洛湄只是沉默,她無法不理會他的話而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真的希望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從哪裡再重新開始?從那場舞會還是從我要你當我的情夫那天開始?我多麼希望那夜我不曾喝醉,不曾在舞會上尋找一個可以溫暖我的胸膛,或許,我就可以睜大眼,真正挑一個可以滿足我的情夫,而不是一個家財萬貫的大情聖。」洛湄忍不住說,有意想激怒他,想讓他拂抽而去。每次面對他,對她的意志力都是一種嚴重的挑戰,他的每一句話都撩撥著她脆弱的意志力,即將瓦解崩潰。

  煌煜的反應卻不如她所預期的。他看向她,碧綠的眼眸鑽定她有意逃避的眼神,深情而堅定地說:「我真的愛你,不管你相不相信。」

  她的意志力終於潰防,極度的心理交戰讓她消極地想反抗那一股停止抵抗的慾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湄聲嘶力竭地喊,奮力推開他敞開的雙臂,自欺地逃進房間內,緊緊關閉門扉與心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湄背抵著門板,任身體緩緩滑落在原木地板上,喃喃重複著這句話想說服自己。

  可惜,她誰也說服不了!

  

  「小乖乖,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耿仲齊真的沒料想到他們兩個會是這種結局,他們不是相愛嗎?為什麼會沒辦法在一起?

  「我不想再傷害她了。」

  洛湄那天的表現,終於讓煌煜明白到他的存在對她是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既然不能給她幸福,那麼他至少可以別再傷害他摯愛的小女人,讓她好過一點。他已經向他父親提出到集團的澳洲分部工作的申請,明天就要啟程了,或許這是他這輩子作過最正確的決定。

  「如果你是因為沒勇氣接受她的拒絕,而想要逃避,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我們耿家沒有愛情逃兵!」

  「有時候相愛的人並不能在一起生活。她說我的信用已經破產,我想我大概已經和她前兩任未婚夫一樣被列入信用甲級貧戶了。」煌煜無奈地搖搖頭,他不想當愛情逃兵,可是,愛情如何能在不信任的情況下維持下去?

  「你也大了,我也不打算再告訴你該怎麼做,你如果可以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你就去吧!反正我們父子倆早就是聚少離多,你肯在法國待三年,我就很滿意了,你安心去澳洲好了,別管我這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耿仲齊說著說著,忍不住語聲哽咽,輕拉起衣袖輕拭眼角。

  「爸──」煌煜終於知道他那種不老實的性格是從哪兒來的,「別裝哭了。」

  他敢保證他父親的眼眶百分之兩百是乾的,沒有一滴眼淚。

  「你這不孝子,竟然說你老爸裝哭。」耿仲齊惱怒地放下衣袖。果然沒錯,他眼角沒有半滴淚水!他不是不想留下獨子陪他,只是不知道怎麼地,心底的感覺確實表現出來,所以只好用這半真半假的態度來掩飾自己不捨的情懷。

  「爸,去澳洲度個長假吧!讓我這個不孝子陪陪你。對了,我有多久沒跟你說「我愛你」了?」

  耿仲齊聞言不禁一愣,乾澀的眼眶立刻灼熱了起來,他笑罵道:「你這個不孝子,想讓你的老爸爸哭是不是?」

  「長到這把年紀,我還真沒看你哭過。」

  「怎麼沒有!你媽咪死時,我哭得多淒慘啊!」

  「有嗎?原來我以前在房間裡聽到那些很難聽的驢子叫,就是你在哭啊!」

  「你這個不孝子,說我的哭聲像驢子叫。」

  煌煜倏地斂去笑鬧神情,認真地說:「爸,我愛你!對不起,這句話現在才告訴你。」

  耿仲齊怔忡半晌,才道:「我也愛你,你這個老是不乖的「小乖乖」。」

  父子倆說完,同時打了個寒顫,表情如出一轍地同聲道:「惡,這話聽來真噁心。」

  語畢,雨人相視一笑,這對父子一樣的彆扭,對感情一樣的不老實,明明深愛對方,又總是在惹惱對方,所幸一切都還不算太遲。

  「我要是太乖,不就沒人跟你抬槓了,那你的生活可就很無聊了。」煌煜咧嘴笑道。

  「是啊!失去你媽咪時,我幾乎不知人生還有啥意義,幸好我還有你。」耿仲齊滿足地說。

  「爸,跟我去澳洲吧!」

  耿仲齊搖搖頭,「我怕我去那裡,你媽咪會找不到我。而且,我不認為你離開法國會讓洛湄更好過,她如果不愛你,她就不會這麼難過。你仔細考慮清楚吧!我希望你最後的決定可以讓兩個人都得到幸福。」

  這樣的要求或許太困難了!煌煜想起洛湄蒼白且滿佈淚痕的臉龐,他或許給不起她幸福,但至少他可以別再讓她哭,讓她好過一點。

  

  為了向洛湄道別,煌煜特別起了個大早,趕在她上班前在她家門口等她。

  昨夜,他徹夜未眠,急切不捨的心脹痛地幾乎要將他繃緊的胸膛迸裂成千片。

  他不想離開她,更不想放棄這個令他惟一真心愛過的女人,可是正因為愛她,他更不能忍受她因為自己而受折磨。只要他想,他絕對有能力將她留在身旁,不論她願不願意,但是那不是他要的。

  早上七點,鐵門由內拉開,正準備出門的洛湄已一身鐵灰色套裝,可見為了躲他,她起得有多早。

  「日安!」

  洛湄沒料到他會在門外,心慌了一下,但不一會兒就恢復正常的禮貌,點頭回禮道:「日安!」

  煌煜拿出身後的紫羅蘭遞給洛湄,「別拒絕,讓我送你最後一束紫羅蘭。」

  「最後一束?」洛湄呆了一下,遲疑著該不該伸出手。

  「我決定去集團的澳洲分部。」煌煜拉過洛湄的手,將花束塞進她手裡。

  「去接新的案子?」洛湄問,分不清是為了禮貌需要還是心裡真的想知道。

  她將目光落在他緊緊握住的手上,示意他該鬆開了。

  煌煜捨不得地鬆開她的手,「去接新的職務,我自願調去澳洲。」

  「為……」洛湄猛然驚覺「為什麼」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連忙打住。她想聽到什麼答案呢?有些問題是不該問的!

  「澳洲的風景很美。」她客套地說。

  「但是沒有巴黎的夜景美。」煌煜直勾勾望著她,想把她仔仔細細鐫刻在心版之上。

  洛湄避開他灼熱的注視,那眼神總是令她心慌意亂。

  「我真的沒想到我們會是這種結局。我想給你溫暖,卻沒料到燙傷了你,「火」與「水」果真是不能相容的,太熱了,水會化成蒸氣散去,太冷了,火會被水澆熄,我們大概是找不到一個平衡點了。」煌煜苦笑了聲,住後退了一步,「我不說再見,再不再相見由你來決定,保重!」

  「你搭幾點的飛機?」洛湄急忙喊住他轉身離開的背影。

  煌煜綬緩轉過身,「你會來送我嗎?」

  洛湄無言以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

  「那就不必知道了,別讓我抱著一絲微薄的希望。」他再次走向電梯,按下鍵,等待電梯上來。

  一股衝動促使他猛然回頭問道:「如果我什麼都不要求,只當你的情夫,你願不願意?」

  看著洛湄一臉愕然,煌煜自嘲地擺擺手,「算了,當我沒說過,好好照顧你自己。」

  洛湄木然呆望著煌煜走進電梯,不自覺地低喃聲,「願意!」

  可是他已經聽不見了,永永遠遠走出她的生命!就像兩條原本沒有交集的線,在一瞬間交錯後又倏地分開,終至漸行漸遠。

  她抹去兩腮墜落的淚珠,深吸口氣,彎腰提起公事包,也走向電梯。

  忘了是誰說過,壞男人就像杯醇酒,任誰也抗拒不了那種滋味,但人不喝酒不會死,只是日子乏味了些,可是,卻沒人告訴她酗酒成癮該怎麼辦?忘不了那滋味又該怎麼辦?

  

  「小洛,怎麼了?看你一整天心神不寧的。」李君山關心地問。他很明顯察覺出她今天特別在意時間,平均一個小時內會抬頭看八到十次時鐘或手錶。

  洛湄將目光從時鐘上收回,試圖把心放在桌上的報表上,「沒事,李叔叔,你別擔心。」

  「你總叫我別擔心,可是你總得讓我能真的放心啊!」

  洛湄歉然地擠出一抹笑,「我真的沒什麼事,只不過今天有個朋友要搭飛機去澳洲,所以才會特別注意一下時間。」

  「你怎麼不去送送他?公司的事我會幫你看著。」

  洛湄搖搖頭,「我和他不是很熟。」

  既然不是很熟又何必這麼注意時間?李君山也搖了下頭,這孩子口是心非!

  洛湄也明白她的這點心事是瞞不過李叔叔的眼的,不過,她知道李叔叔向來全由得她自己做主張,也不會逼她硬要承認什麼。

  「李叔叔,我打算把我名下的股權移給你,我只留下百分之五就好了。」

  「小洛!」李君山愣了一下,張口要拒絕。

  「李叔叔,你先別拒絕,我有我的理由。我一直努力想達成爹地和媽咪的希望,可是我發現我真的不是經商的材料,我過得好辛苦、好累,我想再回學校去學畫。我覺得這些年來你對公司的貢獻比我更有資格來擔任總裁的職務,我相信把公司交給你,我爹地和媽咪也不會反對的。」

  李君山笑道:「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反不反對?別人像我這把年紀都退休去享清福了,我孤家寡人一個用不著那麼多錢,我才想把股權全給你,自己去環遊世界呢!你要是覺得累了,不如乾脆找個人嫁了,把公司全交給他去處理。我看以前常常來找你的那個男孩子不錯,那對綠眼珠是邪氣了點,不過看來挺精明的,應該不會把這家公司弄垮。」

  他的建議像是當場揍了洛湄一拳,讓她一時白了臉。

  李君山看見她霎時刷白的臉色,還沒來得及問原因,桌前的電話就響了。

  洛湄接起電話,「喂,這裡是蘇菲亞.沈,請問哪裡找?」

  「洛湄,我是耿伯伯。時間不多,我也不多說那些客套話,我想你應該知道煌煜要搭今天的飛機去澳洲,下午兩點半的飛機。我不是要你去送他,而是希望你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那孩子真的愛你,為了不想再傷害你,他主動要我調他去澳洲分部。不管你作出什麼決定,別造成自己一生的遺憾!」耿仲齊已經盡了最後一絲努力,結果如何就看洛湄的決定了。

  洛湄掛上電話,原本已不見血色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

  「小洛?」李君山擔心地低問。

  「我沒事。李叔叔,我想出去走走,透透空氣,公司裡的事麻煩你先照料一下。」

  洛湄拎起公事包,失神地走出辦公室,腦中不斷迴旋著耿仲齊的話。

  他真的愛你!他真的愛你!一句句深深敲進她心裡。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別造成自己一生的遺憾!洛湄站在街頭茫然地想,直到鍾塔傳來規律的鐘響聲,一聲、二聲、……,足足敲了十四下。

  十四下!洛湄忽然不顧足蹬兩吋高跟鞋,開始拚命往前跑。

  「訐程車!」她沿路招著計程車,直到有輛空車停在她面前。

  洛湄不假思索,立刻坐上車,「到機場。」她向司機吩咐著。

  「小姐,你去送人還是去趕飛機?」計程車司機同她間聊著。

  「去追情人!麻煩快點,他快跑了!」

  自欺的鴕烏終於要把頭抬起,勇敢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愛戀了!

  

  「下午兩點半飛住澳洲的旅客請在六號登機門登機。」

  煌煜向來欣賞機場播音小姐甜美的聲音,只有這次,他由衷地希望她一時啞了,別提醒他班機已經來了。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分離的滋味這般令人難受?整顆心彷彿被狠狠撕扯著,威脅著要碎裂成片片。煌煜在登機門前最後一次回望空蕩蕩的機場大廳,她是不會來的了!儘管他到現在還不願放棄那一絲絲仿薄的希望。

  「煌煜!」

  遠遠傳來一聲呼喊,彷彿是她的聲音,煌煜輕笑一聲,暗笑自己過度的幻想,拿出機票正要拿給登機門前的地勤小姐。

  「耿煌煜,我不准你走!」更真實的叫喊聲伴隨著連串的跑步聲住他靠近。

  煌煜猛然回頭,卻見洛湄站在離他四公尺外,氣喘吁吁地瞪著他。

  「你來送我?」他沒有住前走,只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洛湄。老天!她竟然真的來了!

  「不是!我是來捉一個「卷款潛逃」的逃犯!」

  「逃犯?」煌煜愕然,他以為韋力已經把她公司裡的「臭蟲」都清理乾淨了,怎麼還會有一個卷款潛逃的逃犯?

  「對!他把我最重要的東西帶走了。」

  「他是誰?」煌煜努力回想其他可能有嫌疑的人選。

  「我的情夫。」洛湄的口吻無比認真,「他打算把我的心帶到澳洲去!」

  煌煜驚訝的臉上緩緩綻出一抹笑容,「你打算捉到他之後怎麼辦?」

  「我還不確定,如果他早點出來自首,或許我可以判得輕一點。」洛湄依然站在原地,朝他喊著。

  煌煜舉高雙臂,將掌心對著她,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直到她面前,「我自首,你要判我什麼罪?」

  「我要把你降職!以前我一個月給你五萬法郎,現在我把你從情夫降成丈夫,以後你一個月要給我五萬法郎,換我讓你養!你服不服?」

  煌煜的目光從洛湄微濕的眼眶移到她緊抿的雙唇,最後一把將她抱個滿懷,「我服!我服!只要你說的,我都服!」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將她擁得更緊,「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哭!不會再讓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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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23 00:11:2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已是接近午夜時分,洛湄身著藍色睡炮,赤足走下樓梯,繞過懸掛著華麗水晶燈的大客廳,她的手緊握著書房的門把,猶豫著該不該打開門。

  搬回洛湄的老家住是煌煜的主意,他捨不得她再被惡夢糾纏,就算是一年只發生一次也不行,而惟一可以對抗惡夢的方法就是勇敢面對它,所以,婚後在他的堅持下,他們搬回了她七年來不敢留下來過夜的房子。

  別怕!洛湄對自己說,努力穩住微微發抖的手。一切都過去了,在門後不會再有以槍自戕的父母,也不會再有對你不忠的未婚夫。打開門!你知道在門後有什麼,所以別怕!

  緩緩地,洛湄推開房門,一吋一吋讓房內溫暖的燈光照在她赤裸的腳上,正如同房內那個綠眼男人給她的溫暖一般。

  「還不睡嗎?我有點冷了。」洛湄走近煌煜,自他身後用手環抱住他。

  煌煜停下手中的工作,輕輕用手溫暖她的雙臂,「你的作業畫完了?」

  「嗯。」洛湄低下頭,以臉摩挲著他的臉頓,「教授要我們交一幅有關愛的畫。」

  「你用什麼當主角?」

  「綠眼睛、黑頭髮的撒旦,我在舞會上認識的。」洛湄以齒輕嚙他柔軟的耳垂,語音有些含糊不清。

  「很榮幸能當上你的主角。」煌煜享受著她的挑逗,還沒有主動出擊的打算,以一個新手而言,洛湄算是相當有天分的。

  「你在忙什麼?」洛湄迷壕的雙眼隨意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文件,「捷卡服飾是你弄垮的?聽說他們己經宣佈破產了。」

  「你希望我把他們弄垮,替你報仇嗎?」

  「無所謂報不報仇,就算不是他們跟寇賽接洽,也會有其他公司想把我弄垮。」洛湄倒看得開。

  「我可以保證不是我做的,他們的經營方式早就出現問題,我只是不理他們的求助而已。」捷卡服飾曾透過持殊管道想向病毒電腦集團求助,不過,整個集團從上到下沒有人想接他們的案子。

  「還好你沒幫她。」洛湄說的「她」指的是捷卡服飾的副總裁。

  「咦!我是不是聞到了一點醋味了?」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奢望想得到我的情夫,所以我一點也不同情她。」洛湄擺出醋桶大開的模樣,這可是女人和女人的戰爭。

  「當初你還挺大方地說要把我讓出去,原來都是假的。」

  「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挺遺憾的,不過來不及了,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你這輩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洛湄將他的椅子轉向正對她,跨坐在他腿上,強橫地宣佈她的所有權。

  煌煜雙手環抱住她的腰,將她拉近,邪邪的笑臉上有著無限深情,「我一點都不遺憾,我很高興我是你的,這眼、這鼻、這唇、這一切、一切都是你的。」

  他的承諾讓洛湄滿足地笑了,她把臉埋進他溫暖的懷裡,「我也是你的,讓我們互相擁有。」

  「李君山寄來一張風景明信片。」

  「李叔叔!他現在在哪兒?」洛湄驚訝地猛然抬起頭。

  李君山參加完她和煌煜的婚禮之後就失蹤了,只留下一張將股權過戶到煌煜名下的收據和一聲祝福。

  「他目前在峇裡島,下一站是泰國。」煌煜抽出壓在文件下的明信片拿給洛湄。

  「我讓他辛苦太久了。」洛湄看著明信片上如詩如畫的風景,知道李叔叔現在很平安、很快樂,她才能安心些,為了幫她扛起重建公司的責任,李叔叔辛苦了七年,在這期間,他所花的心力絕不下於她。

  「我相信他是心甘情願的,就像我一樣。」煌煜理所當然地接下李君山留下的責任。

  「我補償不了李叔叔的辛苦,不過我可以補償你的辛勞。」洛湄俯下身,獻上紅唇。

  「我喜歡你補償的方式……」煌煜摟近她的嬌軀,反客為主地吻得更深入、更纏綿。

  融化了!寒冷的冰山在煌煜的掌心已化成了水,任他掬在手心直至沸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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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23 00:12:08 |只看該作者
GoodbyeValentine

  一直覺得自己有自虐的傾向。(喂!皮鞭和蠟燭收起來,我指的不是那種「自虐」!)總愛在自己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寫一些令人痛徹心扉的情節,然後讓自己的情緒一下子跌到谷底,墜機身亡!有點變態,是不?

  或許碧洛心理真有那麼一點不正常吧!不過,反過來想,真正能感動人的故事不是應該在任何時候都能讓人感同身受嗎?自虐的碧洛不過是拿自己來當作試驗的小白鼠,看看怎麼樣的情節才能讓一個心情極好的人流下心疼的熱淚。

  如果這個故事能讓你感動,寫封信告訴我吧!我會好好收藏這份感動的。

  寫這個故事時遇到了兩個瓶頸,不知是不是巧合,剛好一個在西洋情人節時,另一個在日本白色情人節,又非常不幸地,這本書的男主角──耿煌煜先生是個玩世不恭的痞子。(Oh,No!一時筆誤,我怎麼可能拿個痞子當男主角呢!他當然是個風流倜儻的大情聖,不過……有時候痞子和情聖好像沒多大差別……「以上純屬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總之,為了要把這個在前兩本書晃來蕩去的男配角還原成具有情聖典範的最佳男主角,實在讓我想白了一頭青絲。

  基於以上四個原因,使得碧洛的情人節籠罩在一片陰霾中。(四個原因?不是只有三個原因而已嗎?)

  關於這個數字上的問題,我們請碧洛最偉大的大姊來解答。

  「咳,咳,關於這個問題,其實是相當簡單的,如果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在情人節的時候,竟然還能乖乖坐在電腦前為小說的故事發展傷腦筋,尋求突破瓶頸的方法,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沒人陪她過情人節!唉!我可憐的小妹,只能一個人孤單的度過情人節,多麼寂寥淒涼!」

  十分感謝大姊「一針見血」的解答。雖然我的情人節沒有情人相伴,但我並不寂寞,在此,我要以最衷心的感謝對我最親愛的大姊說:

  「謝謝你這些年來始終很夠「義氣」的在家裡陪我度過每個寂寞的情人節,我知道你其實是有人追的,只是很奇怪,那些人不是還沒出生,就是已經掛了,可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之間如此真摯的姊妹情誼,我真的很慶幸有你這個好姊姊!」

  好了!道完了感謝,還是再來談談這本書吧!

  一直很懷疑,男人說了「我愛你」就真的會愛你永生不渝嗎?我想很多女人都明白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大多數的人卻怎麼也逃不過這句愛情魔咒的魅力,為什麼呢?我想,不身在其中的人是不會瞭解的。

  如果,一個成天把「我愛你」掛在嘴上的男人,遇上一個打死她都不相信他愛她的女人,他們之間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呢?是狂烈而激情?還是在一瞬間的光亮後交錯而過,留下一絲遺憾在彼此心中?

  曾經想過讓他們的故事成為一個遺憾,不過,如果我真的交出這種故事,可能徐姊就讓我這本稿成為一個「遺憾」了。其實,我心中也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所以,到最後還是讓這對「水與火」的組合有個完美的結局。

  聽過一首歌,覺得十分符合男主角的心情,在此附上幾句歌詞。或許在看完這個故事之後,你也會有同感!

  GoodbyeValentine  詞:小美、陳偉 曲:陳偉 演唱:郭富城

  我要怎麼說 你才能相信我的真心 是無了期的愛你

  我要怎麼說 才會再打動你的心 重新一起 擁抱情人節

  SorryIdidn」tgivewhatyouneed.

  ButIalwaysloveyoulikeyoudidloveme.

  愛情有太多的不可思議

  Oh,pleasebaby,won」tyoutrytounderstandme.

  GoodbyeValentine 不是我期盼

  甜蜜的日子 我依然期盼 愛是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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