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全職法師〈全書完〉

第2701章　樹紋臉譜

　　明明周圍除了這些稀奇古怪的植物什麼都沒有，莫凡卻感覺自己墜入到了一個魔窟巢穴裡，成千上萬的目光猶如黑夜中的繁星遍布在各個角落。

　　如此的寂靜，寂靜到心臟如鼓敲打之聲都可以聽得清晰。

　　這是一種很難說得清晰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人擁有五感，五感一旦察覺到了什麼危險，都會立刻反饋給人的大腦，隨後使人産生心臟加速、脖頸發涼、全身發抖的恐懼反應……

　　可此時此刻五感什麼都察覺不到，絲毫無法嗅到周圍的危機，可這個危機真正的存在，只是因為人的五感太托鈍化！

　　「必須離開這裡……」莫凡對自己說道。

　　待得時間越强，這種想法就越强烈。

　　不，不應該說是離開。

　　是必須逃離這裡！！

　　一開始莫凡就知道這是一個陷阱，所以非常小心的落入，進入到這個神木井的時候，他特意減慢了自己的速度，帶著一種試探的方式在外圍先走一圈，甚至是不是還會留意一下自己進來的地方，方便自己能夠隨時離開。

　　莫凡看到了出口，有陽光從一些茂密枝葉的縫隙之中照射進來，一束一束清晰可見，這些光成為了莫凡此刻的慰藉，順著光的地方，應該就能夠走出去。

　　他拍打著黑龍翼，穿過那些如老人枯手的樹枝，迅速的朝著高空有陽光的地方飛去。

　　一隻隻手，枯老而又修長，指甲上還殘餘著撕開活人身體的血絲肉屑，它們猛的朝著莫凡這裡伸了過來，要掐莫凡的脖子，要插入莫凡雙目，要拔掉莫凡的舌頭……

　　莫凡大驚失色，重明神火猛的卷起，形成了一個極大的烈火漩渦盾，保護住自己的全身。

　　可火焰剛成型，周圍那些枝丫只是輕輕的搖擺了一下，根本沒有什麼爪子、枯手，樹木還是樹木。

　　「吱吱吱～～～～～」

　　笑聲詭異響起，莫凡虛驚一場的那會，樹幹上那些扭曲的紋理，像一張張假笑的臉譜，它們嘲笑莫凡如驚弓之鳥的行為。

　　莫凡仔細尋去，本以為樹幹上的僞笑臉譜會消失，誰知道這個臉譜越來越清晰，更恐怖的是，其他樹幹上也顯現出了不同的樹紋臉譜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簡直就像是自己的周圍懸掛著無數顆表情各異的頭顱！！

　　心臟極速跳動，假如這些東西只是一些亡靈、鬼魂，莫凡根本不用擔心害怕，實在是這每一張臉譜透出的那詭異與凶惡，都可以給自己造成生命威脅。

　　一張臉譜尚且如此，這密密麻麻成一片頭顱林的場面，又是何等可怕。

　　好歹是進入過黑暗地獄的人，驚世駭俗的場面莫凡不算少見了，不然早就嚇得癱瘓在地上挪不開半步了。

　　莫凡咬了咬舌頭，用這痛感來冷靜自己。

　　別去管這些，先飛出這裡！

　　莫凡朝著陽光的地方飛行，他不在去關注周圍這些詭異的東西，一心逃離。

　　「該死，怎麼越來越密了！」莫凡駡出聲來。

　　才飛了沒多久，莫凡發現陽光正一點一點的消失。

　　一般來說，從密林裡走出來，應該會立刻迎來猛烈的陽光，會獲得那種灑滿全身的溫暖舒適，但莫凡越往外飛，結果陽光越來越細，植物越來越密，就有一種背著陽光一頭載入到林子裡的迷失……

　　「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在往陽光的方向飛，難道這裡有混沌迷陣，不可能啊！」莫凡越來越心驚。

　　迎著光卻逆著光。

　　這是混沌法門，可以顛倒次序。

　　可莫凡自己就是一名混沌系法師，假如這個神木井是一個非常高明的混沌迷界，莫凡混沌修為地位，那也就認了，這明明不是混沌，也不參雜任何的混沌。

　　能夠肯定不是混沌，也不是幻覺……

　　「難不成，難不成！！」

　　猛然間莫凡醒悟了什麼，他急急忙忙的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龍感釋放到最强，好察覺這個神木井更細微的變化。

　　果然……

　　不是幻覺，也不是混沌，自己之所以順著光飛行依然如墜入密林，是因為這座神木井在無限的擴大、擴張！！

　　它在生長，它的生長速度超過了自己的飛行速度。

　　沒有什麼詭異，也沒有什麼障術，僅僅是因為它還在蓬勃恐怖的膨脹、瘋長！！

　　這實在太難以置信了，趙京手頭上為什麼會有如此可怕的東西，這真的是他的力量嗎？？

　　莫凡深呼吸著，整個神木井裡散發出一種古怪至極的味道，也不知道吸入到肺腑裡會不會破壞自己的器官，可人是不可能呼吸的。

　　飛不出去，只能夠深入。

　　這個神木井，它如果在無限膨脹的話，很快自己就會迷失在裡面，怎麼化身追光者都沒有用，因為陽光徹底消失了。

　　裡面不是絕對的黑暗，整個神木井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朦朧夜光中，似冷月，當眼睛「浸泡」在這樣的月光昏暗中久了之後，便可以逐漸看清周圍的事物。

　　「媽的，黑暗位面都去過，還會怕這座森林，我倒要看看裡面究竟藏著什麼。」莫凡壯起了膽子。

　　主要是他意識到自己逃不出去了，若再失去勇氣，可能真的就只能夠蹲在原地等死。

　　「可惡，可惡，你們，你們連我也吞，你們這群愚蠢的東西，不如直接灰飛煙滅，不如直接灰飛煙滅！！」忽然，一個憤怒的咆哮聲從某個方向傳了過來。

　　那聲音莫凡認得，正是趙京。

　　看來趙京自己都把控不好這股力量，他自己也落入到了神木井裡。

　　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若趙京逃了，自己被死困這裡，事情才不好收拾。

　　莫凡確定了趙京的方向。

　　不知道為何，他有一種預感，趙京雖然聲音聽上去就在前面幾里地，但他離自己沒有那麼近。

　　……

　　魔具現在使用，過於浪費了。

　　莫凡暫且收了黑龍翼與龍角盔，這樣真的遇到危險還能夠使用一會。

　　他尋聲追去，既然趙京也在裡面，那首要任務就是先幹掉他，他死在神木井裡也正好，免得趙氏某些老怪物死纏著自己。

第2702　雷旗

　　以暗影系進行前行，莫凡如一只黑夜魔鴉，迅捷的穿梭著，周圍那些古怪的植物忽然間停歇了，不再發出詭異的笑聲，也不再變幻出驚恐的臉龐。

　　只是，暗脈傳來的那股冷意還在，讓莫凡神經一直都在緊綳著。

　　不能放鬆警惕。

　　周圍的這些東西，絕對不是什麼戲法、幻術，只要自己露出一點破綻，馬上就會丟掉性命，而且死的方式絕對會與衆不同！

　　進入到了神木井更深處，一片皎潔的光芒映入眼簾。

　　撥開那些鬼手樹枝，踩在腐爛如手骨的針葉上，莫凡看到了一冷水湖。

　　冷水湖散發著寒氣，上面沒有半點波紋，即便神木井裡根本沒有一點氣流的流動，談不上有風，可整個冷水湖平整得實在古怪。

　　「這……」

　　莫凡往湖泊邊看去，發現有一些動物在飲水。

　　它們飲水處也沒有水波，更古怪的是，它們一直飲水，一直飲水，保持著飲水的動作與姿勢過長的時間，完全跟著了魔一樣。

　　莫凡走到湖水邊。

　　明知道湖水有古怪，讓那些動物像標本一樣定在那裡一直喝，但莫凡就是無法控制身體的往前走，走到了湖水邊。

　　湖水平靜的在淺水處就可以非常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面孔。

　　莫凡看了一眼湖水，沒看到水裡有什麼，倒是看到了湖水裡的自己……

　　湖水映出的那個自己，面容過於蒼白，神情也異常古怪。

　　莫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倒映裡的自己微微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和之前那些臉譜一樣的僞笑！！

　　莫凡驚得大退了好幾步！

　　他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被那些樹紋臉譜感染了，不由自主的做了那個表情，還是倒映裡的那個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

　　如果那不是自己，又是什麼？？

　　莫凡繼續做著深呼吸，神木井裡的一切都太難以解釋。

　　「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莫凡有些惱羞成怒。

　　神鬼不敬的莫凡有些不信邪了。

　　在再一次走到湖邊，眼睛死死的盯著水裡的那個面孔蒼白的自己……

　　這一次，水裡的莫凡沒有在做詭笑，可莫凡還是全身跟浸泡到了冰湖裡一樣，冷得發抖。

　　他看到了自己。

　　但這個自己，明顯是死了。

　　是具屍體。

　　是自己的屍體。

　　就這樣浸泡在湖水裡。

　　他睜開眼睛，瞳孔裡沒有一點光澤，他死得相當不安，能夠從他的表情裡看到生前遇到的恐懼，幾乎摧垮了一切成年人該有的堅韌與成熟，徹底變成一個慘死的孩童，痛哭流涕過過，乞求哀嚎過，就是沒有掙扎反抗過……

　　這湖水，是在告訴自己在神木井裡的下場嗎？？

　　冷汗溢在脖頸。

　　自己害怕過，也瑟瑟發抖過，但在莫凡的骨子裡始終都有一個理念，那就是不拼到最後絕不可能放棄自己的狗命。

　　明知要死，那也不可能痛哭流涕，明知要死，更不可能乞求哀嚎，明知要死，更不可能放棄掙扎與抵抗！

　　到底這神木井，會遇到什麼，會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用盡一切辦法逃離，還來得及嗎？？

　　……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會死在這裡，我不可能死在這裡，我會拿到地火之蕊，我會繼承趙氏大業，我會成為禁咒法師，我會將戈嘉卡薩踩在地上，讓他後悔他對我做得那些事！！」忽然，趙京的叫聲再一次想起來了。

　　莫凡往更遠處看去，發現趙京居然也在湖水邊，他似乎跟自己一樣看到了什麼，然後發狂的大叫，就好像……

　　莫凡甩到剛才那些念頭，走向了趙京。

　　趙京也看到了莫凡，臉色比之前難看了不知多少倍。

　　「就憑你，就憑你，就憑你也想殺得死我？？」趙京暴怒道，臉上的皮都要撐裂開了。

　　「你看到了什麼？」莫凡問道。

　　「你給我去死，你給我去死。」趙京發狂了，他朝著莫凡沖了過來，完全就是一頭地盤被奪走了的野獸，關乎到生死存亡那般。

　　趙京不逃反而殺來，倒是合了莫凡意。

　　但莫凡更加擔憂了。

　　神木井是趙京弄出來的，自己剛才看到了自己的死狀，雖然那看上去非常真實，就好像真的穿過了時空望見了未來的那個自己，心裡還是帶著幾分不屑，覺得是這個神木井，這個湖水在故弄玄虛。

　　現在，趙京這個樣子，讓莫凡有些慌了。

　　趙京明顯也看到了他自己的死狀……

　　而且從他現在這個瘋狂到喪失理智，表明他是死在自己手中。

　　莫不成，湖水裡映出來的是真的？？

　　……

　　野獸趙京撲了過來，這個時候他沒有再做任何的隱藏，就看見他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桿雷電旗幟。

　　雷電旗幟不斷的擴大，趙京手舉著這樣的雷電巨旗猶如雷神附體，揮舞起來，整片大地淪為了一個被雷電交錯的雷池！！

　　雷池道道巨電飛騰，粗壯如擎天之柱，莫凡身處其中渺小至極……

　　「你給我去死！！」

　　趙京狂吼著，他雙手握著雷電旗幟，猶如斧頭那樣猛的劈向了大地。

　　巨旗劈下，雷池徹底化為了一個萬劫煉獄，可以將世間萬物都給泯滅！！

　　莫凡意識到這是趙京最强大的雷系法門了，面對這樣的大毀滅魔法，想要抵擋不太可能。

　　當下莫凡直接呼喚出了黑龍鎧甲，將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龍鱗的守護之中。

　　龍鱗紋閃耀出燦爛魂光，這是承載著黑龍龍魂的鎧甲，配合上完整的黑龍龍鱗紋，很快莫凡就籠罩在了一層獨特的免疫龍魂光輝中！

　　「魔法免疫！！」

　　趙京看到那層光，臉色再變。

　　魔法免疫是西方龍族的特質，其中某些上位龍的龍鱗甚至可以做到禁咒以下元素系全免疫！

　　禁咒以下的元素魔法，別說是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了，連震蕩威力都會被抵消，連扇子打出來的風都不如。

　　雷電巨旗毀天滅地，大地淪為雷獄池，天空被雷柱捅破，千穿百孔，這樣的魔法幾乎達到了半禁咒的程度，原本趙京就是想要用這一招來徹底解決掉莫凡！

第2703章　沉湖

　　可在莫凡喚起龍魂魔法免疫的那一刻，他面如死灰！

　　一個人畢生修行魔法，那是因為魔法在這個世界上起著統治作用，掌握了越高的魔法奧義，便能夠在這個世界橫行。

　　既然如此，為何要存在魔法免疫之說。

　　難道龍才是這個世界上的主宰，龍淩駕於至高無上的魔法之上！

　　龍這種東西，不是早就應該滅絕了嗎，為什麼莫凡的身上會有一件擁有龍魂的物品。

　　真正的龍什麼時候像人類低過頭，為什麼會將自己的精髓龍魂賦予一個人類！！

　　這魔法免疫……

　　這魔法免疫！！

　　趙京看著雷電交加的天空，看著毫髮無傷的莫凡，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有憤怒，有痛怨，但更多的是一種絕望。

　　他在冷水湖裡看到了自己，被重明神火包裹著，被燒得面目全非，被燒得只剩下一具炭骨，那就是自己的下場！！

　　他不信，神木井除非擁有造物主般的能力，不然怎麼可以預知每個人的死亡。

　　火焰連天，一顆顆巨大如開天妖曜的火焰星體從高空中劃過，在神木井裡的天空，依然可以看到無數古怪的枝丫，魔爪那樣搖擺著，而火光掠過昏暗的蒼穹，照亮了這些魔爪，一點點引燃著這片冷水湖周圍的植物。

　　重明神火與天地劫炎，降下的正是當初可以引燃整個灼原的劫炎天火。

　　莫凡身處免疫龍光之中，徹底化為了一個憤怒的烈火聖靈，它呼出的氣息，便是一朵朵會劇烈焚燒的蓋天雲，這些蓋天雲不斷的産生烈焰星體，一顆顆劃破，拖著長長的耀眼之尾，茫茫長空被這些光線分割成火紅之梭！

　　死亡逼近，趙京抬起頭的那一刻，再多的不甘都變成了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時，這種恐懼便會被放大無數倍。

　　人都是非常脆弱的動物，在親眼目睹同伴暴斃之後，就會對類似的場景産生極强的抗拒、恐懼以及一點保護意識。

　　目睹同伴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看到了自己本人的下場！

　　烈火熊熊，將趙京那張帶著幾分顫抖抽搐的臉盤映得更加清晰。

　　沒多久，趙京整個人就被從天而降的火焰災雨給吞沒，火焰球體打在地面上，烈焰就會更劇烈幾分，一層一層的疊加上去。

　　每劇烈一些，趙京的軀殼就被焚毀掉一層，他身上應該有不少保命的手段，尋常魔法師只要一觸碰到莫凡與小炎姬的這雙天火，肯定直接變成灰燼，趙京則是慢慢的被焚開。

　　從毛髮到皮，從皮到肉，從肉到骨，這個過程趙京都在瘋狂的掙扎，他朝著冷水湖沖去，似乎冷水湖的水可以為他澆滅這神火天降。

　　可冷水湖的水古怪至極，它們看上去像液體，實際上更像是全透明的膠狀物，之前那些在飲水的動物舌頭被粘在上面，根本就拔不出來，又不捨得斷掉舌頭，最後就變成了那副標本般的樣子。

　　冷水湖的水，起不到一點澆滅作用，趙京甚至可以在上面踏行，他變成了火人，沖了好幾圈，他的瘋狂行徑才慢慢的停止下來。

　　終於，他慢慢的跪倒在冷水湖湖面上，烈焰鬼魂幽魂那樣纏著它，並一點一點的啃噬掉它身上殘餘的組織。

　　他向前倒去，整個人趴在了冰水湖上。

　　烈焰慢慢消失，他身上根本不剩下什麼可以灼燒的了，他的骨骼，沒有變成灰燼，卻是呈現炭狀。

　　這倒表明不了什麼，只是代表他應該吃過什麼靈果異藥之類的，可以讓他的骨骼比正常人結實很多倍……

　　五老燒成了灰，爐灰飄散在了凡雪山果林中，想必將來重新修整的凡雪山會有一片金燦燦的果園。

　　趙京現在也被燒成了骨炭，一點一點的沉入到了冷水湖中。

　　說來也是古怪，趙京剛才求水的時候，冷水湖堅硬如冰鐵，感覺什麼力量都打不過敲不開，現在趙京死在上面，那一片地帶的冷水莫名的融開了，變成了最純粹的液體，任由趙京沉入到湖中。

　　剛完全淹沒，下面的湖水在波動，上面的湖水卻又變成了冰鐵，完全是給人蓋上了一個牢不可破的棺材，沒被燒死，也得溺死！

　　往常莫凡施展這樣强大的火焰神通，殘餘的火焰怎麼也能夠燒出一片壯觀的焦土，可在這神木井裡，那些植物依然茂密，氣息莫名陰冷，根本不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天劫大火。

　　一個灼原都可以燒毀我，萬物都焚滅，莫凡堅信自己剛才施展的力量絕對可以和當初席捲灼原的劫炎天火媲美了，可在這神木井裡，卻根本沒有維持多久。

　　就好像有一個神通廣大的林魔，在人剛剛想要用火光照亮周圍的黑暗，它突然出現一口吹滅，並對你做了一個小心燭火的動作。

　　周圍的密林是如此，這冷水湖也是如此。

　　從進入到這裡開始，莫凡就感覺神木井就是一個活物！！

　　……

　　莫凡走到了冷水湖上面，他要確定趙京的屍體，有些詭術是可能移花接木，將自己掉包出去的。

　　湖水這一次變成了玻璃，沒有粘性，莫凡走在上面還感覺到一絲絲堅滑。

　　玻璃質的冷水很古怪，朦朦朧朧，像玻璃浴室門那樣，只能夠看到一個影子，看不清裡面的具體細節。

　　到了趙京沉湖的地方，這裡已經離岸邊有些距離了，密林如草叢那樣分布在視野的遠端。

　　他低下頭，看到了趙京。

　　說來古怪，也就趙京死的這個地方，透明得像天山冰湖之水，他趴在那裡，頭顱焦黑、身骨焦黑，被牢牢的封死在了湖水潛處。

　　沒有直接沉底？？

　　這湖也是奇怪，人都死了，還將人卡在湖面與湖底之間，有一種製作標本的感覺。

　　「應該是死透了。」莫凡滿意的點了點頭。

　　正要收回目光，忽然正面冷水湖表面的那層朦朧被什麼力量給肅清，腳下的冷水依舊如玻璃堅硬光滑，可它同時也透明無比，一眼見底。

　　就是這一眼，莫凡冷意從腳心位置傳來，慢慢的爬到胸口，最後襲到了頭皮！！

第2704章　魔宰

　　不是自己的死狀，也不是趙京的屍骨發生了什麼詭異的變化……

　　而是正整座冷水湖下面，沉滿了屍體！！

　　就湖水表面這一層，密密麻麻鋪滿了各種各樣的屍體，他們一個個死狀各異，被切割開的，被燒死的，被雷劈死的，被斬首的，被溺死的，被破心的！

　　這些屍體陳列在了冷水湖最表層，與莫凡的腳只有那麼薄薄的一層堅硬冷水層，若是遠遠看上去，它們跟被凍僵了沒有規律的飄浮在湖面。

　　如此還不是最可怕的，屍山莫凡也見過很多。

　　在這些屍體間隙的地方，又還有更多的屍體，它們標本一樣在表層湖水與深水之間，雖然有一定的錯落，但整體是保持在一定的湖下層度。

　　趙京的屍體，就是在這個層度，他的周圍還有無數類似的人類屍體，他們死狀同樣千奇百怪，偏偏就是沒有完全重複的。

　　千百種死狀！！

　　就好像某個擁有怪癖的神魔在人世間進行搜羅，要將一切死亡方式收集齊全，然後還能夠展示出來。

　　屍體不可怕，成堆的屍體也不可怕，但成堆的屍體全部是不同的死狀標本庫一樣沉在這湖中，那就真的恐怖了，饒是莫凡這種膽子極大的人都差點兩腿發軟的坐倒在地上。

　　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又要在多少死人堆中才可以攢滿整片湖？？

　　細思極恐！！！！

　　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莫凡一再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現在終於明白自己在踏入這裡的那一刻暗脈為何會在全身循環流動，這個神木井完全就是一個沉屍井。

　　紅魔收集世間八魂格，為了晉升邪神成為真正的帝王，所以他真身在這個世界四處遊蕩，飄忽不定。

　　而這滿湖的屍體，明顯也是來自世間，到底得是什麼樣的神通，才可以將這些人全部積攢在這裡？

　　要知道裡面沉著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生靈，絕大多數都是修為高的存在。

　　莫凡根本不敢再往下看，可冷水湖又具有無法抗拒的力量。

　　莫凡無法收回目光，更無法離開。

　　有什麼在摁著自己的腦袋，用什麼刑具撐開自己的眼睛，讓自己看得清楚！

　　莫凡只能夠硬著頭皮觀賞，那滋味不亞於走入到了一個蠟像館中，那個將活人製作成蠟像的變態正威脅著自己，正興奮無比的給自己講述這些傑作，莫凡不能夠表現出一點不耐煩，只能夠一邊恐懼，一邊帶著求生意識的做出欣賞參觀又毫不做作虛假的樣子。

　　在趙京那一湖層下，更深處，還有屍體。

　　那裡已經是比較深了，接近了湖底。

　　看得出來，那一湖層沒有表層和中層那麼密集，但依然有一些平躺懸著。

　　突然，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映入莫凡眼中，這讓原本無比恐懼這片湖水的莫凡恨不得用手撕開這些堅硬的湖水，將沉在裡面的那個人給挖出來！

　　「總教官！」

　　莫凡忍不住喊出身來，他撕不開這湖水，他這樣喊只是期望水下的那個冷冰冰的屍體可以應答。

　　寂靜。

　　神木井寂靜到了極致，聲音在回蕩。

　　是斬空！

　　裡面沉著斬空。

　　他的身旁，還有一隻雪白到了極致的手，被其他更上層的屍體給遮擋住了，但莫凡能夠猜測那是誰。

　　秦羽兒！

　　斬空和秦羽兒。

　　他們在接近湖底的位置！！

　　在聖城，莫凡清楚的記得斬空與秦羽兒一同離開這個世界，除了斬空的魂被小泥鰍給納入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真正意義上的灰飛煙滅。

　　可他們此刻卻在這裡。

　　他們當初離開的時候非常安詳，也非常堅決，其他屍體上或多或少能夠看到不甘、怨怒、恐懼、錯愕、迷茫，他們卻要比其他的要祥和許多，彷彿是心甘情願的沉在這裡……

　　莫凡心中波瀾翻滾。

　　他不知道這個地方究竟代表著什麼。

　　難不成這裡就是神魔墓地，有某個神魔一直在所有種族遙望不到的穹頂上，窺視著世間的滄海桑田、種族興衰，隨後將某些具有代表性的死者載入到這座神木井裡？？？

　　那麼自己不久前看到了自己。

　　也是浸泡和冰冷的樣子。

　　這是不是意味著將來某一天，死後的自己也會被這個神魔製作成標本，沉湖水底？？

　　莫凡努力的回想著那個死後的自己，是比自己蒼老還是就現在這年輕模樣？？

　　偏偏那一幕，在莫凡的腦海裡越來越模糊，像是夢裡的畫面一樣，會逐漸在自己的意識裡消失，你怎麼努力去想，它都在一點一點抹除。

　　「咯吱咯吱咯吱~~~~~~~~~~~」

　　周圍的森林發出了響動，莫凡警惕的往旁邊看去。

　　他可不希望自己現在就沉湖。

　　鬼怪樹木開始收縮，那些連天的枝丫開始逆向生長，粗壯如樓房的枝幹也在一點一點的退化，滿地的粗根鑽回到土壤裡。

　　冷水湖一點一點的變小，這個神木井一開始瘋長，現在卻被施加了一個時間倒退的魔法，一切都開始收回到原本的樣子。

　　莫凡站在冷水湖上，陳列的那些屍骨逐漸模糊，莫凡盯著斬空總教官，他的那份毫無痛苦的樣子，讓莫凡反而沒有那麼迫切想要撕開湖水了。

　　而斬空的眼睛是打開著的，他也彷彿在凝視著莫凡。

　　在聖城，沒有來得及訣別，反倒是在這古怪的神木井裡，見到了他真正的最後一面，他握著一隻雪白的手，彷彿這就是他此生的心願，他不在意這個世界怎麼善惡，更不在意世界之上有怎樣的神明魔宰。不必沉入湖底，湖底未必舒坦，也不在表層被波瀾推打。

　　……

　　神木井消失了，不知是因為趙京的死消失，還是莫凡大限未到，神木井暫時不收。

　　總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莫凡返回凡雪山，有些憂心忡忡，倒也沒有之前那麼恐懼，神木井裡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醒來便會在自己腦海裡慢慢消退，在夢裡，會對一切深信不疑，醒了便覺得夢裡的東西荒唐可笑。

　　即便是真的，裡面死狀萬千，但不是每一個都是痛苦的。

　　莫凡回想一下自己的那個樣子。

　　似乎也未必是痛苦。

　　反正很複雜。

　　怎麼說呢，一個男人如果縱欲過度，最後死在女人肚皮上應該也是自己那個樣子。

　　這樣一想，莫凡心情好了很多，畢竟自己確實有兩個老婆。

　　現在年輕力壯，渴求大被同眠，過些年不好說，不好說啊……

第2705章　想死都難

　　寒氣覆蓋的海面上，一艘輪船正以一種飛馳的速度逃離凡雪新城的港口。

　　新城的次序終究也受到凡雪山大戰的影響，街道上車輛擁堵，許多人都跑到了比較寬闊的地方，防止一些震動傳遞到街道商業樓房這裡。

　　有了海妖這樣一個巨大的威脅存在，人們面對一些較為輕微的災害反而更加從容淡定了，不少人索性就坐在平地上，一邊閒聊著，一邊等待這種搖晃結束。

　　「南榮世家逃走了，那就是他們的輪船。」港口處，有人帶著幾分興奮的叫了起來。

　　「來得時候，何等威風啊，還停靠在凡雪山的專用停泊處，就好像那個地方是他們的地盤了一樣，結果現在跟喪家犬沒兩樣。」

　　「曾經的南榮世家，好歹也是南方的小皇族啊，從裡面走出來的子弟每一個都是人中龍鳳，平易近人，口碑極好，怎麼過了些年頭，南榮世家混成了這個樣子，攀附穆氏，欺淩別族，唯利是圖……唉！」一個年老者嘆息道。

　　「話說起來，凡雪山幾個當家未免也太猛了吧，城首林康都被穆白給做掉了！」

　　「林康那是活該！」

　　……

　　輪船由魔法機械驅動，可以看到輪船下有無數水箭射出，呈現幾十道將海平面切割開，並擴散成更大的水紋。

　　不得不說，這輪船有些特別，堪比某些疾馳戰艦了，南榮世家本身就是與海洋打交道的，基本上南方所有的戰鬥用船都會經過他們世家的工廠，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造船世家。

　　南榮倪在甲板上，頭髮披散開，其中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的右耳、頸部、肩上全是血，穆寧雪那一箭實在太快太狠，直接射穿了她的一隻耳朵。

　　事實上穆寧雪是朝著她的眉心射出的，南榮倪這些年也沒有白費了一身的修為，在那强大的鎖身氣勢下擺脫出來，但失去了一隻耳朵。

　　南榮倪是一名治癒系法師，往常這種傷其實很容易治癒，甚至連痛苦都不會持續太久。

　　可穆寧雪的冰晶剎弓卻不是普普通通的元素，她的耳朵無論怎麼都接不上，多少個治癒法術疊加上去，都無法化開她耳朵上的冰傷。

　　她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像是一個溺死在水中的女鬼那樣狠毒的盯著凡雪山的方向。

　　港口處，有無數人在歡呼。

　　她聽到了那些人對她南榮倪和南榮世家的嘲笑。

　　要不是這艘輪船，她南榮世家的人可能全死在那裡，現在勉强逃出來，命是保住了，可她卻比死了還要難受！！

　　不是應該讓穆寧雪一無所有的嗎？

　　沒有那麼多人的仰慕，沒有卓越的天賦，也沒有超群的修為，在無人問津中微不足道的死去！

　　可現在的她，不僅擁有了一座可以與南榮世家媲美的肥沃新城，在整個南部她的名聲更響亮至極，幾乎沒有一個修煉者不知道她，尤其是在女性法師這一層上……

　　那份巨大的恥辱感壓來，讓站在甲板上的南榮倪恨不得親手撕了自己。

　　「都是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不管是什麼人，到頭來都靠不住，終究還是要我自己來處置她！！」南榮倪此刻哪裡還有往常那副平靜溫婉的樣子，整個人陰冷可怕。

　　……

　　凡雪山，堆滿了碎裂石塊的山谷中，一個失去了半截身體的男子癱在上面，血痕劃滿了他的臉龐，已經認不出他究竟是誰了。

　　一對長靴，精緻中帶著幾分高貴，它的主人身姿挺拔的懸浮在碎石堆上，輕柔的風息盤繞在她纖細的腰肢間，輕輕的拖著她。

　　她的身影確實很美，只是這種美透出來的那股肅殺之氣卻不是什麼人都敢冒犯褻瀆的。

　　半截身體的人是南榮煦。

　　他盯著穆寧雪，眼睛裡夾雜著痛苦與恨意。

　　只不過，他的恨意並不完全來自於穆寧雪。

　　在戰鬥的最後發生了什麼，南榮煦自己清楚。

　　他挺身而出，幫南榮倪擺脫了穆寧雪的殺弓鎖身，而南榮倪轉頭就跑，自己駕船逃走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如此複雜。

　　假如能夠化為厲鬼，南榮煦第一個要害死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妹妹南榮倪。

　　即便到垂死這一刻，南榮煦還是無法想像自己妹妹會那麼果斷的把自己出賣了。

　　穆寧雪一言不發，盯著凄慘至極的南榮煦，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的同情。

　　反倒是穆寧雪有些同情曾經的自己。

　　一個連至親都可以毫不猶豫出賣的人，自己竟然當作了摯友，最應該用真心去對待的人，卻對他們冷若冰霜？

　　「給……給個乾脆。」南榮煦沒有想像中那麼卑微，他也不乞求活命，沒有了下半截身子，他知道自己苟活也毫無意義。

　　穆寧雪跟南榮煦也沒有仇，不過是立場問題，所以她抬起了手，凝出了一根冰錐，推向了南榮煦的心臟。

　　「等下。」這時，心夏的聲音傳來。

　　穆寧雪轉過身去，看到心夏乘著光明獨角獸踏空而來。

　　她落在了南榮煦旁邊，卻是施展了治癒之術給他吊住了性命。

　　簡單一些處理，讓南榮煦不至於馬上死亡後，心夏這才朝著穆寧雪這裡走來。

　　心夏步行還是有些困難，看得出來她即便可以像正常人那樣行走，沒有走多遠就會有幾分吃力，如同劇烈運動了那樣全身發汗。

　　穆寧雪扶著她。

　　心夏瞥了一眼南榮煦，低聲對穆寧雪道：「南榮倪一直在世人面前僞裝成柔弱善良的樣子，你不屑跟別人解釋你們之間的恩怨，她反倒大肆宣揚朝你潑污水。我救活他，南榮倪的真面目才可以被揭穿。」

　　「嗯，聽你的。」穆寧雪很快就明白了心夏的意思，點了點頭。

　　正好，幾名凡雪山外圍的人走來，他們身上基本上一塵不染，典型的沒有參與這場生死戰卻在勝利之後跑出來宣布立場的。

　　穆寧雪也懶得與他們計較，凡雪山真正的核心，她已經很清楚了，他們要獻殷勤幫助打掃戰場，隨他們。

　　穆寧雪將他們喚來，讓他們把南榮煦給抬回去。

　　有帕特農神廟神女候選人在的話，南榮煦想死都難。

第2706章　談判

　　大戰結束，最忙碌的人莫過於葉心夏了。

　　這場戰鬥不僅僅是凡雪山幾個主要成員，凡雪山精銳大隊損傷慘重，不少人都處在痛苦得恨不得自己了結生命。

　　心夏去過很多戰場，也知道大戰之後的疾苦，她讓凡雪山那些外圍人員將所有傷員都集中在一起，為他們施展了安寧之曲，可以極大的減輕他們痛苦的同時，激發他們意識裡的所有期待，好讓他們不至於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大戰持續了小半天，可治療卻是無比漫長，還好陸陸續續有飛鳥基地市的一些民間法師出現，他們自發的前來協助。

　　飛鳥基地市的高層管理者，他們隔岸觀火，等到凡雪山獲勝了，這些人紛紛跳了出來，主動的將一些治癒系的法師調到這裡，也算是一種示好。

　　經歷了這次大戰，凡雪山在飛鳥基地市的地位恐怕不一樣了，相信也不會再有一些趨炎附勢的組織處處給凡雪山找麻煩，畢竟這一戰，凡雪山沒有任何的心慈手軟，將那些入侵者全部給處決了！

　　凡雪山私人領土，飛鳥基地市還沒有建立的時候就在了，即便走到法律這個層面上，魔法師公約上，這些入侵者就可以被視作强盜，主人可以直接處決。

　　多少個勢力聯合，聲勢浩大的上山，結果被凡雪山的人全做掉了，即便有逃走的，也基本上跟散夥沒有什麼區別，哪怕沒有觀摩這場戰鬥，也可以知道凡雪山的這群人有多强。

　　這已經不再是一個小世家了，他們遠比任何人想像得强大，而且也絕對不是那些人口中說的軟柿子！

　　凡雪山在這場大戰後注定不同於往日。

　　……

　　戰後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碌，穆寧雪要安撫內部，莫凡還沒有來得及歇息，她就交給莫凡一個比較艱巨的任務。

　　喝茶。

　　和飛鳥基地市的高層喝茶。

　　過去凡雪山經常被飛鳥基地市的領導請去喝茶，不是說這個違規，就是要凡雪山做這個救助，總之都是要凡雪山出力。

　　這一次就不一樣了，凡雪山請各位領導喝茶。

　　莫凡約在了博城大街，這是穆卓雲和穆臨生安頓博城居民的地方，如今這裡非常的繁華，也有一條和博城一樣的小街，頗具當時小山城的氣息。

　　約在了早上九點，莫凡八點就在了，倒不是見領導需要一些提前準備，而是他需要和趙滿延、穆白一起商量一下，怎麼敲詐……怎麼平和的聊一聊補償的事情。

　　副團長周奕也在，幾位領導還沒有到場，他已經跟全身泡了冷水一樣發寒了。

　　他周奕是林康的手下，不僅是南翼法師團的團長，更是城北軍團的副團長，林康這顆大樹倒了，不管是凡雪山的憤怒，還是領導們的不滿，基本上都會宣泄到他身上。

　　「幾位大佬，我就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跟著林康做出這種事情來，一會領導們來了，求求你們口下留情啊，我在城北也有些年了，跟你們凡雪山打交道不少，也就是林康來了之後，被逼無奈做了一些違心的事情，你們可千萬千萬給我留條活路啊！」副團長周奕又是沏茶，又是賠笑，堂堂副團長地位也算非常高了，卻跟打雜小弟一樣。

　　「你沒有先謝過我凡雪山的不殺之恩，怎麼反而還來要求我做這些？」莫凡挑起眉毛問道。

　　副團長周奕，掌管城北諸多法師組織，而且在魔法協會也是有擔任職務，他的身影可是出現在了「討伐」凡雪山的聯盟之中啊。

　　周奕被莫凡這一問，全身更是冰涼。

　　莫凡這個大魔頭，可是連趙京都做掉了啊。

　　他對外是說趙京逃跑了，可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誰活著回來還不是誰說得算嗎！

　　「軍令如山啊，我違抗也是死路一條，林康到了城北，一手遮天，他要弄死我太簡單了，還好你們及時鏟除了這個毒瘤，不然我們城北還跟以前一樣烏煙瘴氣。」周奕急急忙忙說道。

　　莫凡懶得理會他，自顧與趙滿延、穆臨生商量怎麼坑波大的。

　　穆白冷冰冰的站在一旁，自從殺了林康之後，他的精神狀態有些古怪，多半是受到了那個無盡深淵的影響，但過個幾天應該就沒有事了。

　　看著這位真正的鐵血判官，周奕大氣都不敢喘。

　　周奕何曾想過林康會死在穆白的手上，穆白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深啊。

　　「穆魁首，穆魁首，那個……看在我帶走了城北軍團的份上……」周奕躬身道。

　　「林康是什麼人，你我都清楚，一會幾位大人來了，你如實把林康所做的事情說出來，給我們凡雪山一個公正，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你。」穆白說道。

　　「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林康劣跡斑斑，我其實早就想揭發他了。」周奕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

　　門打開，五位神情自帶幾分威嚴的人走了進來，他們似乎在某個地方碰了面，然後一起到了莫凡說的這個地方。

　　這幾人權高位重，有早就在凡雪山坐鎮的，也有後來調遣來的，但在莫凡看來都是新面孔，似乎邵鄭離職後，官僚體系和議員體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他們是？」莫凡一個都不認識，不由的詢問起稍後趕過來的穆臨生。

　　穆臨生見到這五位領導，不自覺的就透出了幾分謙卑，他介紹道：「這位是基地市鎮守大將軍-黎守將軍，這位是唐議員，這位是飛鳥魔法協會的會長-蔣水寒會長，這位是氏族聯盟的賀老，還有副市長南榮席山……」

　　「你身為凡雪山主人，怎麼連我們都不認識？」唐議員第一個開口道，也聽不出是什麼語氣。

　　「以前幾位有作為的領導，我倒記得。」莫凡管他什麼語氣，上來就直接懟。

　　唐議員馬上就皺起了眉頭，不滿情緒直接表現在了臉上，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麼，拉開椅子就坐在了莫凡的正對面。

　　事實上被一個小輩叫來喝茶，唐議員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偏偏這茶不得不來喝。

　　可也不代表他們真的是來給凡雪山問責的，他們凡雪山，還沒有資格問責他們。

　　不就是帝都的大人物都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必須來過問過問，安撫安撫，又怎麼會碰面就落了下風，被請喝茶。

第2707章　開駡

　　「莫城主，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半月潮汐將至，我們公務纏身，也不便在這裡久坐。」黎守大將軍顯得幾分不太耐煩。

　　「怎麼不是穆寧雪前來，這新面孔又是誰？」南榮席山帶著極不友善的語氣說道。

　　「你是南榮世家的？」莫凡詢問道。

　　「正是。」南榮席山一臉傲然的道。

　　「哦，你等下，我打個電話。」莫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心夏那邊，當著南榮席山的面道，「那個南榮煦不用治了，隨他去吧。」

　　南榮席山一聽，臉色馬上鐵青，怒道：「你敢！！」

　　「老東西，別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滅你們滿門！」莫凡毫不客氣的駡道。

　　「聽見了沒有，你們聽見了沒有，這邪魔外道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南榮席山說道。

　　作為飛鳥基地市的副市長，竟然被人當面指著鼻子說滅滿門，無法無天了嗎！

　　「席山，世家之間的恩怨，我們暫且放在一邊吧，今天既然是年輕的莫城主做主，請我們幾位過來，就表明人家是有誠意的要將凡雪山大戰一事心平氣和的化解的，你又何必再挑起紛爭。飛鳥基地市已經是凜冬將至，無論是什麼組織都應該齊心協力，再這樣鬥下去，大家都得成為海妖腹中之食。」賀老走到兩個人之間說道。

　　「你們南榮世家的人跑到人家的土地上撒野，不對在先，認個錯是應該的。」蔣水寒說道。

　　「認錯？？」南榮席山和莫凡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南榮席山感到不可置信，讓自己向一個揚言要滅自己滿門的小子低頭認錯，沒一巴掌拍死他都是因為有另外四位同僚在場了！

　　莫凡更感到不可置信，這老東西指使他們南榮世家的人跑到自己凡雪山殺人放火，認個錯就想把這件事掀過去了，那還是滅滿門吧，南榮世家在一天，凡雪山就別想在飛鳥基地市有半點安寧。

　　「看來幾位領導都是沒帶著誠心的，你們事務纏身，就趕緊滾蛋吧。」莫凡擺了擺手，讓穆臨生直接送客。

　　「小子，你他媽怎麼說話的，知道我們是誰嗎！」黎守大將軍暴怒道。

　　「出言不遜，你當自己是什麼人了，你有什麼資格在我們面前大呼小叫，該滾的人是你！」唐議員已經忍無可忍了。

　　穆臨生在一旁，大汗淋漓。

　　莫凡這是來談的嗎，完全是來拿領導開駡的啊，這幾位都是飛鳥基地市的大人物了，即便不是頭三把交椅，也掌握著整個飛鳥基地市的命脈，得罪了他們，那可真的是滅頂之災啊。

　　「我初來飛鳥市的時候，這裡還只是一座小城，被一種叫做赤妖的妖魔騷擾，不少孩子被海猴子偷去，送給赤妖生吃。」

　　「後來才知道，是有人為了掩蓋盜走孩童的罪行，買通了飛鳥市的官員，其中有一位就是當時的副市長。」

　　「我再次來飛鳥市的時候，這裡平和了一些，我拿下了飛鳥基地市北部的一片荒地，那裡一個居民都沒有，還有妖魔橫行，我從西部借來大地之蕊，畫出了一塊安界，命名為凡雪山，建立了凡雪新城，在那之後，飛鳥基地市才正式成立，有了碩大的北城、整個北城幾乎是依著凡雪新城的地界建造，免費的防線，免費的交通運輸，免費的開闊土地，沒有凡雪山，哪來的北城，到現在還是一片荒地。」

　　「我是碇城榮譽議員，那些元素石材是用我的臉面從碇城那裡原價調來，碇城軍隊免費護送至此，我們修建了凡雪山的海堤，還給飛鳥基地市整個海岸線三分之一的海岸線修建了堤壩。」

　　「這座飛鳥基地市，是我看著建造起來的，論資格，論功績，你們這些從其他地方調遣過來的官員也配跟我談，我今天肯來見你們，已經是給足你們老臉了。」

　　「媽的，聯合起來想屠我凡雪山，隔岸觀火，就等著我們凡雪山死，然後開始瓜分，如果林康那狗東西沒有你們的默許，他敢朝凡雪山派兵？？」

　　莫凡指著這五個領導，就是一通大駡！

　　五個領導被駡得滿臉漲紅，又氣又惱，想發作又不知道該怎麼發作。

　　一旁穆臨生、趙滿延、穆白都有些傻眼了。

　　剛才大家商量著怎麼坑這些隔岸觀火的領導，明明都是商量的有章有法的，怎麼莫凡一點都不按說好的執行啊。

　　這巴掌打過去，又是駡又是吼的，到底有沒有將這些飛鳥基地市的大佬們放在眼裡啊，不用半點敬畏之心的啊！

　　「啪！啪！啪！！」

　　幾個清脆的掌聲從門口位置傳來，一名黑髮黑鬚黑眸的中年男子走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透著幾分威嚴，並非是那種身居高位靠趾高氣昂得來的威嚴，而是那種征戰沙場靠殺伐養成的！

　　「華軍首……」幾個領導眼睛都直了，一個個露出了驚愕之色。

　　華軍首，華展鴻。

　　這可是讓國外一些禁咒聖者都談及色變的角色，可以說有他在，國內才不至於像南美洲那些國家一樣支離破碎，幾乎要淪為海妖的牧場。

　　「坐，坐，還沒有談幾句，怎麼就要走了。」華軍首指了指椅子，示意五位領導坐下來。

　　唐議員、黎守大將軍、蔣水寒、南榮席山、賀老一臉黑著個臉。

　　坐下來，那不是繼續聽這瘋子謾駡他們嗎。

　　想都不用想，他們五個人走出這個門後第一件事就是要莫凡，要凡雪山好看，誰知道華軍首居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親臨！

　　如今海岸線形式如此嚴峻，帝王級海妖不止一頭，華展鴻基本上是在那個層面上與海妖爭鬥的，會讓他親自現身的事情，絕對是重要大事。

　　凡雪山大戰，雖然也驚動了帝都，可也不值得華軍首特意跑來主持啊？

　　「華軍首，剛才那番猖狂至極的話您也聽到了，一個世族頭目，就已經將自己的位置擺到這麼高，完全沒有將我們這些基地市重要人員放在眼裡，屬下覺得這樣的人應當得到處置！」黎守大將軍說道。

第2708章　軍首震怒

　　「可不是，剛才他還說要滅我南榮世家滿門，這種話豈能兒戲，這樣的狂妄魔頭，居然還掌管城北最為重要的新城與港口，華將軍來了也好，希望能夠將他的私人領土收回，免得害了當地居民。」南榮席山說道。

　　「華軍首，我們也是有心想要與凡雪山的城主調解大戰一事，畢竟折損了那麼多出色的魔法師，可惜城主火氣有點大。」蔣水寒是位婦人，語氣倒溫和一些。

　　「這位大媽，如果有人闖到你家，要把你趕出你的屋子，如果不就殺你的家人，你還能那麼和顔悅色的談嗎？」莫凡打斷了蔣水寒的話問道。

　　蔣水寒臉微微抽搐。

　　大媽？？

　　她即便年過四十，可依然有許多人將她稱做美婦，甚至魔法協會裡一些年輕的法師不認得她職位的，都會喊她一聲姐姐。

　　這一句大媽，讓蔣水寒恨不得馬上撕了莫凡那張嘴！

　　「說得很有道理，從我們國家魔法協會允許氏族擁有自己領土，自我經營，自己培養魔法師開始，領土便神聖不可侵犯，這一點賀老應該很清楚的吧？」華展鴻瞥了一眼那位老者。

　　氏族聯盟的賀老點了點頭，開口道：「很久不見了，華軍首，風采依舊啊。」

　　「哪裡，要是年輕一些，我一個小時前就應該到了……對了，莫凡，我路過瀾陽市的時候，正好遇到一頭橫衝直撞的鯊人酋長，被我給砍了，屍體還算完整新鮮，送給你們了，讓你們的人看看它身上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剔下來，當做我給你賠個不是。」華軍首也不入座，就站在那裡說道。

　　五個領導一聽，下巴都差點落硬木桌上了。

　　華軍首向這小子賠不是？？

　　而且，橫霸瀾陽市危害一方的鯊人國酋長被路過的華軍首給斬了！

　　那可是至尊君主啊！！！

　　「哪裡，守護國寶，是我分內之事。」莫凡哪裡敢讓華軍首向自己賠罪。

　　他要賠罪的人，是面前這五個老混蛋，隔岸觀火，任由林康動用軍團圍攻凡雪山。

　　他們幾個是沒有允許林康這樣做，可他們也沒有阻止，說白了他們就是坐享其成，林康將凡雪山滅了，他們正好收走凡雪山的土地，一起分。

　　林康要是敗了，他們把罪惡拋在林康一個人身上，說他是私自調動，他們撇得乾淨。

　　莫凡還能不知道這些老東西打什麼主意？

　　無非還是希望凡雪山死，連基本的法律都可以忽視了，對於這樣的人，莫凡為什麼要對他們客客氣氣！

　　「牛B啊，軍首。」趙滿延對華軍首竪起了大拇指。

　　穆白也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華軍首。

　　那鯊人國酋長，實力應該不會遜色圖騰玄蛇，當初在杭州企圖占領西湖的「國主」就是它，整個杭州多少高手都奈何不了它，結果被路過的華展鴻給剁了。

　　這華展鴻到底什麼境界！

　　「它四處跑動，像丟了什麼寶貝一樣，身邊還沒有其他鯊人巨獸護航，被我撞到也算它倒楣吧，可惜不是鯊人國國主，能跺了它，瀾陽市南北一千公里海岸線就算安全了，也可以在那裡建造一座堡壘城，供給遷徙群衆居住。」華展鴻說道。

　　「既然華軍首親自來了，那我還是交出來吧，交給別人我還真不太放心。」莫凡取出了地火之蕊，依依不捨的放在了桌子上。

　　地火之蕊。

　　這才是凡雪山有這個劫難的關鍵。

　　外敵再多，沒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導火索，凡雪山也不會隨隨便便被這樣圍攻。

　　可以說凡雪山是因為這地火之蕊遭遇了這場大難，還孤立無援。

　　還好，一切都撐住了，等到了華展鴻過來。

　　華展鴻位高權重，地位非凡，可如果地火之蕊落在趙京的手中，以趙氏的背景與勢力，要消化這地火之蕊也不過一兩天的事情，到時候華展鴻親自去追問，拿趙氏也沒有一點辦法。

　　畢竟，地火之蕊還屬於踏入禁咒的一枚重要引子，國際法師公約裡，這東西誰先得到，那就是誰的。

　　趙京往國外一跑，尋求國際組織庇佑，華展鴻總不能公然違背國際法師公約强行搶回來。

　　「這是……」

　　「難道凡雪山藏有國家寶藏，是真的？？」南榮席山驚愕中說漏了嘴。

　　黎守大將軍狠狠的瞪了南榮席山一眼。

　　「大地之蕊，還是最充盈飽滿的，放在過去至少可以供給一級城市使用。」魔法協會的蔣水寒也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華軍首看到這地火之蕊，也難掩激動之色。

　　這確實是一個寶物，差一點就落到了別國勢力和貪婪的趙京手中了。

　　「難為你們了。」華展鴻也知道，凡雪山為守護這件寶藏損失慘重，心裡也有幾分內疚。

　　當初凡雪山交出這地火之蕊，想來林康沒有一個恰當的理由也不敢進攻凡雪山。

　　在華展鴻眼中，莫凡、穆白、趙滿延、穆寧雪等人不過是幾個孩子，卻在至關重要國家利益面前沒有一點動搖。

　　再看看五個到現在還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基地市領導，唉，某些官員真的不如一腔熱血的年輕人啊。

　　「凡雪山幾人得到地火之蕊，便第一時間通知了我。地火之蕊關係重大，所以我交待他們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能給，暫時保管都不行。」

　　「林康是你黎守的手下吧，我想問一問，是林康代表了我鎮國軍首華展鴻，還是你黎守代表了我華展鴻，竟然可以向凡雪山强取豪奪地火之蕊？？」

　　華展鴻一改之前的平和，那雙黑眸盯著黎守大將軍，整個人便如同一座磅礡巨山，壓向了他。

　　黎守大將軍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噗咚一聲就跪了下來，他膝蓋下的木地板甚至裂得粉碎！！

　　「屬下……屬下被林康蒙蔽，屬下被林康蒙蔽，是屬下是非不分，還請軍首責罰。」黎守大將軍頭都抬不起來，滿身冷汗浸濕衣裳。

　　另外四位領導見狀，大氣都不敢喘。

　　難怪華軍首會親自前來。

　　一級地火之蕊，這可是帶來一城生機的國寶啊。

第2709章　禁咒是癌

　　「真是愚蠢。」

　　華展鴻也毫不客氣的駡道，他掃了一眼無人，接著道，「你們都是卡在巔峰修為與半禁咒之間，可以說連禁咒的門檻都沒有摸到，就憑你們短淺的見識，這輩子也休想踏入到禁咒了。」

　　「華軍首，您批評的是，可禁咒之門也不是我們想觸摸就可以觸摸到的。」唐議員稍稍有那麼一點底氣，開口道。

　　「知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禁咒是極少數嗎？」華展鴻冷哼一聲道。

　　五個人都很茫然，同時又非常認真。

　　他們不是勉强算是巔位者，但離半禁咒有些距離，更別說是真正的禁咒級了。

　　無數前人先輩都說，巔位與禁咒，一步之遙，可這一步之遙究竟怎麼跨越，根本無人知曉。

　　他們五個，何嘗不想跨入禁咒，那才是魔法至高頂點，奈何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他們修為止步不前，就好像這輩子都不可能在向前一步了。

　　華展鴻是真正的禁咒，而且還是禁咒法師中的佼佼者，難得能夠聽到一位禁咒法師講這個鴻溝，他們怎麼會不願意聽？

　　「人有極限，任何一個人修為至高都是超階巔峰，不可能再有所提升。禁咒本就不應該存在，違背自然法則，破壞萬物生機，所以它是禁咒，不是法咒。」華展鴻說道。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莫凡、趙滿延、穆白三人也是正襟危坐，禁咒啊，終於有人說禁咒了，在書籍裡，禁咒永遠都是一個名字，真正的記載幾乎為零，甚至有些系的禁咒連名字都說不清楚。

　　「之所以有禁咒法師，是人借助了一樣東西，突破了自然法則，成為了一種可以帶來自然毀滅的存在。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禁咒法師等同於癌細胞，當癌細胞足夠多，癌症爆發，世界離崩塌也不遠了。」華展鴻說道。

　　魔法公約。

　　任何國家不允許在未授權的情況下使用禁咒。

　　當時在迪拜使用禁咒的蘇鹿就給這座城市帶來了一場可怕的毀滅，數以萬計的人墜入到黑暗位面裡，這些人逃出來的可不多。

　　「可以幫助人突破自然法則，成為禁咒的，便是這大地之蕊。」

　　華展鴻用手指著桌子上的地火之蕊，認認真真的說道。

　　唐議員、賀老、黎守、蔣水寒、南榮席山都錯愕的盯著地火之蕊，包括莫凡、穆白、趙滿延三人也大為吃驚！

　　「它就是開啓禁咒大門的鑰匙。」

　　「我們國家禁咒法師不多，那是因為我們將得到的大地之蕊用作建造城市，邵鄭議長雖然離職了，但不得不說他是一名好議長，我們國家固然需要禁咒法師來鎮守重要區域，但更需要大地之蕊來建造城市，讓更多的人有屬於自己的家園。」華展鴻接著說道。

　　大地之蕊是一種抉擇。

　　若用來開啓某位强者的禁咒之門，那麼就等於失去了一座牢固可靠的人城。

　　「所以我們國家每一個禁咒法師代表的絕對不是强大，而是職責！」

　　「這份職責，趙京根本不想承擔。」

　　「他奪走地火之蕊，等於是奪走一座城市的生機。」

　　「所以我代表鎮國軍，感謝凡雪山為這份生機所做的一切，凡雪山因為這場戰鬥犧牲的人，我會向國家申請國家勇士厚葬。」

　　華展鴻行了一個軍禮，莊重無比。

　　五位領導見這樣大人物都表示這份感謝，急急忙忙向莫凡等人鞠躬。

　　這個時候若再不知好歹，那他們也離解甲歸田不遠了。

　　穆臨生站在一旁，看著這六位大人物的這份誠摯感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站了。

　　太沉重了，穆臨生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大禮，還是來自軍首華展鴻的，華展鴻可是國家傳說級人物啊，他可以吹一輩子了！！

　　「軍首太客氣了，我們都是希望國家度過這場浩劫，齊心協力，齊心協力。」莫凡回答道。

　　軍首向莫凡走來，而剛才那五位趾高氣昂的領導還保持著鞠躬，想來他們也是害怕軍首遷怒他們，現在很努力的表達自己的誠意與歉意。

　　「莫凡，我們單獨聊一聊……」華軍首說道。

　　「哦，好，穆臨生你接著和五位領導談一談吧，現在應該可以好好談了。」莫凡道。

　　「好！！」穆臨生狂點頭，激動的心情還無法掩蓋。

　　華軍首正要走出去，回頭看了一眼穆白和趙滿延，臉上卻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

　　「你們兩個，也一起過來，差點小看了你們修為。」華展鴻說道。

　　穆白和趙滿延一臉茫然的跟了上去，也不知道這位大人物要和他們說什麼，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在大人物面前一言一行還是會緊張。

　　……

　　到了街上，華展鴻就顯得很隨意了，他雖然穿著軍裝，卻沒有佩戴軍銜徽章，就如同一名士兵返鄉閒逛。

　　「我那些話，並不是和那五條老狗說的。」華展鴻開口就有些出人意料。

　　莫凡、穆白、趙滿延三人不知華展鴻什麼意思，但他駡得卻讓人很開心。確實是五條老狗。

　　「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踏入禁咒了，就算給他們十枚地火之蕊，他們也不可能踏入禁咒，所以那些話我是和你們說的。」華展鴻認認真真的說道。

　　「那軍首用心了，我們還以為是不小心聽到了什麼修行大秘密……軍首，烤魷魚要不？這家味道很好，每次來我都會買幾串。」莫凡問道。

　　穆白和趙滿延頓時汗顔。

　　大軍首跟你沿街吃烤魷魚，你不要形象，人家不要嗎？

　　「好，兩串，不辣的，恩，恩，一丁點辣也行……」華展鴻糾結了一會要不要放辣的問題。

　　「……」穆白和趙滿延頓時無語。

　　魷魚烤的很快，小店鋪的老闆都認得莫凡，笑呵呵的多送了莫凡一串。

　　一邊走一邊吃確實不雅，他們乾脆坐了下來，圍著一個非常小的矮腳桌……

　　小矮桌確實小，有些承受不起這四個大漢。

　　「對某些人來說，他們成為了禁咒，是癌。但某些人卻可以是至强護國武器。這枚地火之蕊，我們現在非常需要，不出意外會用來奠定一位火系法師的禁咒修為，魔都出現的那位滔海魔，不久之後我便要與它一戰，身邊需要一位火系禁咒。」華展鴻如實將地火之蕊的用途道來。

第2710章　撕咬階段

　　滔海魔爪帝王？

　　就是那個躲在海王骷髏背後，一口氣直接帶走了三名明珠塔巔位法師的幕後帝王？

　　莫凡到現在都還沒有忘記那滔天一爪，假如它真的現身的話，在浦東海域的所有人都將被抹殺。

　　每每想到這個世界上依舊有可以輕易將自己捏死的生物存在，莫凡不免帶著幾分惶恐，這惶恐也同時成為了他不斷向前的動力。

　　棲息的世界，國家，城市，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安寧，自身的强大才是最大的依仗。

　　「要去討伐那個幕後東海帝王了嗎？」趙滿延有些激動的問道。

　　「討伐，還談不上吧，應該說是逼它現身，試探它的實力。對付帝王和對付一般的妖魔不太一樣，需要制訂非常詳細的計劃，這個帝王非常的謹慎，它一邊讓一些神族先知潛藏在我們人類中，獲取我們人類魔法師的儲備力量以及禁咒法師的數量，一邊利用那些君主級的先鋒海妖來引出我們各地區强大的人來，將其抹除，我們的强者一點一點被其吞掉……」

　　「當他們覺得我們人類已經不可能戰勝它們海妖神族的時候，它們就會發動總進攻。」

　　「就好像是鯊群，在面對獵物的時候，它們往往不會一擁而上，海洋裡有各種毒物、刺頭、電怪，即便有必勝的把握，一樣會遭到獵物劇烈反抗，垂死掙扎中會給它們帶來致命損傷。」

　　「這個時候，它們會選擇最穩妥的方式，圍困住獵物，遊蕩其周圍，尋找機會便咬上一口，然後馬上游開，等到獵物傷痕累累、體力透支的時候，亦或者被察覺確實非常弱小或者惶恐失去理智的時候，它們再一擁而上，將其徹底撕碎。」

　　「我們現在便處在被圍困被撕咬的階段。」

　　莫凡、趙滿延、穆白拿著魷魚串，認認真真的聽著。

　　「也就是說，海妖的攻勢還沒有正式來臨？」莫凡驚訝的問道。

　　就現在而言，近兩萬公里海岸線能夠居住的城市僅有基地市，海妖都將人類逼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不是最强的攻勢，那海妖究竟蓄謀了多久，又究竟還有多少沒有展示出來的力量？

　　「我們必須拉長這個撕咬階段。」華展鴻說道。

　　「怎麼拉長？」

　　「幹掉一位海妖帝王，讓海洋神族知道我們人類還有足夠强大的反擊力。」華展鴻說道。

　　「所以你們打算幹掉東海的那個幕後魔爪帝王？」莫凡說道。

　　「不一定，假如這次出海，試探後發現這傢伙比我們想像中强大的話，我們可能要轉目標。可惜南海的帝王一點訊息都沒有。這些海妖，智慧非常高，我甚至懷疑在海底擁有一個不遜色於人類的文明，過往我面對的那些帝國都沒有這麼頭疼。」華展鴻啃了一大口魷魚，似乎要將那份不滿發泄在這個可憐的美食上。

　　「唉，要是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和魷魚、小龍蝦、大閘蟹那樣該多好啊，我們泱泱大國，人口衆多，終究可以吃絕它們。」莫凡也嘆了一口氣。

　　形式嚴峻，甚至能夠從華首領的描述中聽出人類處在一個非常卑微的階段。

　　難不成真得要放棄溫暖的沿海，所有人遷徙到西部。

　　可西部寒冷，糧食與取暖會成為巨大問題，極南帝王的行徑等於是斬斷了人類的退路，逼得人類和海妖決戰。

　　「我們應該幫不上什麼忙的吧，華首領今天為什麼願意和我們說這麼多？」趙滿延試探性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趙滿延有一種預感，華首領會要他們執行什麼秘密任務，而且和試探帝王有關，這種事情趙滿延一萬個不願意，他還沒有傳宗接代，不能這麼早為國捐軀啊！

　　「以你們的修為提升速度，達到滿修應該也是幾年內的事情，到時候你們將面臨禁咒天鴻。地火之蕊是開啓禁咒天鴻的關鍵，而你們又是有希望踏入禁咒的人，當你們需要這枚鑰匙的時候，禁咒會會想辦法為你們爭取，就像我這一次我為那名協助我的火系法師取來這枚地火之蕊給他一樣，你們擁有天鴻證。」華展鴻道。

　　「是不是說，我們捐獻了一個大地之蕊，成就了一名禁咒，將來我們需要晉升禁咒的時候，國家會幫助我們收取大地之蕊？這個天鴻證相當於獻血證，我們捐獻幫助了別人，將來需要血的時候，也會有優先權？」莫凡問道。

　　「對，禁咒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國家也不能讓你們寒心。」華展鴻點了點頭。

　　「那我心裡舒坦多了，其實我想過怎麼私吞的，實在是這東西太燙……」莫凡長舒了一口氣。

　　「這烤魷魚確實不錯，下次有過來的話一定要再來嘗一嘗。」

　　「華軍首，一般說出這種話的人，十有八九這輩子再也吃不到烤魷魚了，很有可能是我們在墓碑前給你燒兩串魷魚……」莫凡打斷了華軍首的話。

　　華軍首卻笑了笑，道：「我不可能死的，放心。」

　　「這句話也不能說。」

　　華軍首依舊保持著那個笑容，緩緩的站起身來。

　　三人也急忙站了起來，無論華軍首表現得如何平易近人，甚至願意蹲在這裡跟他們一起吃烤魷魚，但他始終是一位最值得敬佩的鎮國軍人，他要面對的將是海洋神族裡最可怕的敵人，他若倒下了，海岸防線也會倒下……

　　目送華軍首離開，三人還是長舒了一口氣。

　　和大人物說話，沒有壓力是假的，尤其是他所說的那些，都關乎到了沿海的存亡。

　　現在大家還能夠在城市中安穩的生活，也是因為還有他這樣的人撐著。

　　……

　　返回凡雪山，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頭像一座大山般的屍體，沒有散發出屍臭，鮮活得還能夠撲上來將一座新城給吞進去那般。

　　鯊人國酋長！

　　那鋯石鯊皮獨特無比，像合金那樣堅韌剛硬，更具有無窮的力量足以掀翻整片海。

　　趙京畏懼這鯊人國酋長，莫凡等人也絕不是它的對手。

　　現在，它變成了一具屍體，沉在凡雪山後山中，帶給人强烈的視覺衝擊。

　　它死了。

　　被華展鴻隨手殺死了。

　　華展鴻又是何等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