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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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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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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發表於 2022-8-5 00:41:02 |只看該作者
211章 您託付他辦什麼的?

    邵書桓不禁皺眉,看向邵赦,邵赦嘆道:「陛下不放心你,派遣人過來護送你回京。我出去看看。」

    邵書桓點頭,看著邵赦出去,周帝還真是看重他,明明知道他折道江南,還派遣人過來護送?這裡王小姐卻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半晌也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珍重!」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門口,只見一個武官打扮的青年人,穿著盔甲,跟隨在邵赦身邊,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見著邵書桓,躬身施禮道:「見過桓殿下。」

    邵書桓卻是呆了片刻,愣是沒有回過神來,良久才道:「大哥開什麼玩笑?」

    原來,這個武將竟然不是別人,而是邵慶。

    「陛下親自命末將前來江南接殿下回去。」邵慶大聲道。

    「殿下?」邵赦皺眉,不解的看了看邵慶,很顯然的,他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只怕另有變故。

    果然,邵慶只是衝著他使了個眼色,邵赦點頭,看了看亂糟糟的房中,忙道:「王老爺,你們先出去吧,本官還有正事要辦。」先把不相干的人全部打發了再說。

    那王凌峰和金陵知府,忙著答應了幾個「是」,施禮退了出去,王家小姐雛鸞雖然有著千般不捨,也是無奈,一併都出去了,卻站在同福客棧門口,癡癡不願離去。

    孫智同嘆道:「傻孩子,別看了,想來這個邵公子,就是傳說中陛下的親生骨肉,乃是皇子,豈是你能夠想的?錯過今日,就算是我等想要見他一面,也是千難萬難。」

    王雛鸞怔怔的站著,半晌才道:「可是……他為什麼要來金陵,為什麼要招惹我?」

    「傻孩子……」王凌峰也只有嘆氣地份。

    「爹。難道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王雛鸞問道。

    「倒也不是說一點希望都沒有……」孫智同道。「他是不能娶你地。畢竟。你身份不夠。他是皇子。是殿下。將來要娶地。自然也是名門淑媛。只是如果你願意放下身份。甘願做小地話。倒也不是沒有指望。」

    「做小?」王凌峰急道。「這怎麼可以?」以前他可是唯恐女孩子受不得半點委屈。所以才想到這個拋繡球選親地法子。就是想要招個像樣地女婿。入贅在家裡。給他打理一些家務。另外也免得女孩子受委屈。如今孫智同居然讓他女孩子去做人家小妾?

    孫智同拉著王凌峰。帶著幾個家丁護衛。包括侍候王雛鸞地幾個老嬤嬤。命他們守在外面。就在距離同福客棧不遠地一個角落裡。低聲商議道:「王老弟。這些年你我交好。也沒什麼好說地。雛鸞是我看著長大地。難道你捨不得她受委屈。我就捨得?可是你瞧瞧。這樣地人家。我們攀得起嗎?」

    如今。整個同福客棧都已經被重兵圍住。就連著街道之上。也不許他人靠近。

    王凌峰嘆了口氣:「邵大人家,自然不是我等攀得起的,何況他是皇子……」

    孫智同點頭道:「既然他們已經公開了身份,等下我就換了衣服過去拜訪。最好是能夠請到邵大人和那位桓殿下去你府上坐坐,如此一來,侄女兒如果真地放不下他,不如就……」他一邊說著,一邊壓低聲音,在王凌峰的耳畔低語了數句。

    「這……」王凌峰皺眉道,「這不成……我可就這麼一個女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孫智同忙道,「難道你也不想想,他可是殿下。聽的說陛下對他寵愛異常。連著太子都排在後面,這要是將來他勝出。侄女兒好歹也是個妃子娘娘啊,王老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他不是邵大人家的公子?」王凌峰心中還是捨不得,搖頭道,「怎麼又是皇子?」

    「這事情也說不清楚,只是聽的說----當年邵大人用自己的骨肉,換出了淑寰皇后的皇嫡子,養育至今,就是如今的邵公子。」孫智同忙道,「你可想想清楚……」

    「義父,我同意!」一直沒有說話地王雛鸞道,「被他這麼一鬧,如果我不跟著他去,將來可還有什麼臉面見人?就連著爹娘也跟著臉上無光。明天這金陵城中就人人皆數知道,王家小姐拋繡球選親,麻雀妄圖變鳳凰,被人家遺棄了。」

    王凌峰聽得王雛鸞如此說法,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點頭道:「罷了,就聽你的。」

    「嗯!」孫智同點頭笑道,「這就是了,你們先回去準備酒宴,我換了衣服,去拜見邵大人。」

    「也好!」王凌峰答應著,自帶著女兒回去準備。

    那孫智同也是有著私心地,剛才他在言語之中已經得罪了邵赦,而且邵赦已經說了,等著回京後,就會找個緣由調他去西蠻之地做個小小縣令,想著西蠻之地何等荒涼?且由四品知府降到七品縣令,這可是連著降了三級……

    如今,好歹邵赦還要在金陵住上一宿,明日才走,他自然得想法設法挽回過來,邵家之富裕,他也早有耳聞,普通東西邵家爺兒兩自然是不會動心的,但雛鸞自幼長的容貌不俗,那邵書桓雖然不能娶他,但如果免費白送他玩玩,想來天下還沒有哪個男子會拒絕這等好事……

    一邊想著,一邊忙著趕回去,換了衣服,就囑咐管家準備了一些東西,這才轉身出門,前往拜訪邵赦。卻說邵赦打發王家父女、孫智同去後,忙著問邵慶道:「你怎麼來了?」

    「回稟叔父!」邵慶忙道,「陛下得知叔父和書桓……嗯,桓殿下已經回來,命小侄率領三千鐵甲軍,前來迎接,不料在路上碰到使團眾人,卻說叔父和書桓……書桓殿下折到江南,小侄不敢耽擱,連夜趕來。總算在金陵趕上了叔父。」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看邵書桓。

    邵赦心知肚明,知道周帝是放心不下邵書桓,也信不過他,故意遣邵慶前來,如果他敢動邵書桓一根毫毛。到時候回去,陛下就可以找個藉口治邵慶一個瀆職的罪名。

    這罪名可是可輕可重,難說得緊。

    「既然如此,明日去揚州,然後一起回去吧。」邵赦點頭道。

    「陛下可好?」邵書桓問道。

    「回稟殿下,陛下一切安好!」邵慶見問,忙著抱拳行禮道。

    「大哥……」邵書桓苦笑,轉悠了一圈,他怎麼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殿下了?

    「陛下還有什麼別的旨意?」邵赦問道。

    「沒有!」邵慶說著。衝著邵赦使了個眼色,邵赦會意,點頭道。「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備了一些酒菜,過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小侄另外叫就是。」說著,他忙再次施禮,轉身退了出去。

    這裡鄭文忙道:「邵賢侄請稍等!」口中說著,人也忙忙的追了出去。

    「書桓,你可賞臉,陪我喝兩杯?」邵赦笑道。

    邵書桓點頭。笑道:「自然。」

    「走吧!」邵赦說著,親自攜了他的手,走到隔壁房裡,命店小二送上酒菜,這裡小廝、包括王震楠、秦暉都退了出去,房裡就剩下他們父子。

    邵赦親自提壺,給他斟了一杯酒,笑道:「這是江南上好的米酒,口感不錯。且不易上頭。」

    邵書桓喝了一口,果然,酒味甘醇,香氣撲鼻,遲疑了半晌,他終於問道:「父親大人,你不罵我?」

    「什麼?」邵赦不解地問道。「我罵你什麼?」

    「那個……王家的事情?」邵書桓苦笑道,「我真不知道……」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邵赦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招惹過同樣地麻煩事情,哈……你長得那等模樣。又穿著華貴,但凡是個女人,有點心思的,自然會拿著繡球往你頭上砸。」

    「父親年輕的時候,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邵赦笑笑,他年輕的時候,招惹地事情比這還過……

    「再說了,書桓,我現在哪裡有資格罵你什麼?」邵赦嘆氣,端起酒盅,一口全部灌了下去,「等著回去了,你就是桓殿下,我算什麼東西?現在我也不能把你怎麼了,好就好,不好,你還不是對著我打罵隨意?我腿上的傷還沒有痊癒,總也得長點記性。」

    邵書桓聽得他提起那事,搖頭不語,也是端起酒盅就往嘴裡灌。

    「你少喝點酒!」邵赦道,「金陵的特色小菜不錯,你嘗嘗。」

    「你好像很瞭解江南小菜?」邵書桓試探性的問道。

    「瞭解談不上,只是喜歡……」邵赦嘆了口氣,又灌了一口酒,「你要去江南做什麼,還惦唸著方家的事情?」

    「嗯……」邵書桓含糊的答應著,「總得給陛下一個交代。」

    「那銀子,可查到什麼眉目了?」邵赦故意問道。

    「父親大人盡數知道,還問我做什麼?」邵書桓輕輕的笑著,「那銀子誰花了,重要嗎?」

    「既然不重要,書桓啊,方家招你惹你了?還是就因為他姓方?」邵赦冷笑道。

    「方勝可不我是殺的。」邵書桓聞言,心中隱隱著惱。

    「對,方勝是我殺的。」邵赦難得爽快一次,點頭道,「如果你不逼我,我也懶得殺人。」

    「殺了方勝,把我拱手送給墨菲,大周國依然是你一手遮天?」邵書桓冷笑道。

    「陛下並不傻。」邵赦搖頭道,都說他邵赦弄權,可是天知道,有些事情可並非是他想要整地事情,比如,江南鹽稅?

    「你更不傻!」邵書桓又喝了一杯酒,眼見邵赦地酒杯也空了,提起酒壺來,給他斟了一杯,嘆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邵赦問道,「你有什麼話,明著說,我不想和你套圈子?」

    「你盡著整圈子給我鑽,卻不想和我套圈子了?為什麼你要支持太子?我不好嘛?」邵書桓仗著幾分酒意,故意問道。

    「你很好……」邵赦嘆氣,本來把他送去南夏,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但怎麼也沒有想到,邵書桓在周帝的心目中份量竟然是如此地重。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陛下的心意,他已經知道,不管是美玉還是瓦礫,他都想要保全,自然夾在門縫中難以做人。

    「父親大人,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你都知道嗎?」邵書桓突然問道。

    「哦,什麼事情?」邵赦道。

    「比如,和南夏的一些事情?」邵書桓趁著酒意,問道。

    「南夏?」邵赦笑道,「書桓啊,想要栽太子一個罪名,也犯不著栽贓這個吧?」

    邵書桓搖頭,栽贓?是有點,但也不盡然,讓邵赦去整吧,反正,沒事也可以整出點事情來……

    「父親大人殺方勝,不知道方家餘下諸人,您如何處置的?」邵書桓問道,當時他已經去了南夏,不過,照他估計,以邵赦的手段,趕盡殺絕也不為過。

    「發配的發配,充軍的充軍,照國法處置而已。」邵赦淡淡的笑了笑,想要套他的話,沒門。

    「那個……這個……」邵書桓將手中地酒盅翻倒桌子上,憨笑道,「那事情,還有誰知道?」

    「嗯……什麼事情?」邵赦道,「江南鹽稅?私鹽?」

    「不是……」邵書桓擺著手,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笑問道,「關於太子的……」

    「太子什麼事情?」邵赦不解,故意問道,「太子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中?」

    「不----我應該問,父親大人有什麼把柄握在你夫人手中?」邵書桓笑道。

    「我能夠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中,再說了,她人都死了。」邵赦笑道,「別盡著胡說八道。」

    「哪裡……」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踉蹌著站起來,走到邵赦身邊,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附在他耳畔笑道,「如果你沒有把柄落在她手中,你為什麼那麼怕她,最後甚至殺她滅口?」

    「邵書桓!」邵赦怒道,「你胡扯什麼?」

    「呵呵……」邵書桓趔趄著笑道,「顧少商讓我跟你討要二十萬兩白銀,說是你托他辦事的費用,銀子先存放在我這裡,父親大人,您託付他辦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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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發表於 2022-8-5 00:41:26 |只看該作者
212章 酒和女人

    邵赦笑笑,將邵書桓扶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是嗎?那我過幾天倒要問問顧少商,我什麼時候欠他二十萬兩銀子了?書桓啊,不會是你窮極訛詐吧?不用訛的,二十萬兩白銀我還拿得出,哈……」

    邵書桓慵懶的笑笑,跌坐在椅子上,問道:「父親大人很有錢嗎?」

    「嗯……還好吧。」邵赦也是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邵書桓舉起酒杯,向他揚了揚,邵赦也給他倒上。

    「啥時候借我點花花?」邵書桓舉起酒杯,問道。

    「你要多少?」邵赦笑問道。

    「那得看你借我多少?」邵書桓笑問道。

    「等著我死了,邵氏錢莊都是你的----你愛怎麼敗都成……」邵赦笑道。

    「哦……這麼說,你將來準備傳我家主之位?」邵書桓一呆,忙著收斂心神,斜眼問道。

    「本來就是你的。」邵赦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繼續道,「書桓啊,錢這玩意可是好東西,這人嘛,圖什麼啊?還不都是圖這個?要權做什麼,無非就是為著謀財 ----但是,光有錢沒有權勢,有錢沒勢一樣的被人欺,所以,權勢權勢,權和勢,那是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的,缺一不可。」

    「父親大人高論!」邵書桓笑道,心中卻在思忖他話中含義,「可是,父親大人,您的邵氏錢莊,難道不要傳給大哥、二哥……還有大伯?」

    「等著回去,我就讓瀾兒和庭兒去農莊,給他們一座農莊也儘夠他們吃穿不愁。」邵赦嘆了口氣,「他們不合適主掌邵氏錢莊----至於你大伯那邊,我也難說得進,畢竟已經分了家,不算是一起的。」

    「那……邵氏錢莊難道是你一個人地?」邵書桓再次問道。按理說。邵氏錢莊應該是屬於邵家家族所用。絕對不能是邵氏地私人財產。

    「邵氏錢莊就是我一個人地。」邵赦輕輕地笑著。嘆道。「書桓。我偷偷地告訴你一件事情……哈哈……」

    「什麼事情?」邵書桓心中好奇。腳下趔趄著走到他面前。

    邵赦拉著他在身邊坐下。附在他耳畔低聲笑道:「我是被開除出邵氏族譜地……哈哈……」

    「不……不會吧?父親大人。您老都做什麼了?」邵書桓瞪大眼睛。確實非常地出乎意料。邵赦居然被開除出邵氏族譜。這……怎麼可能?

    「是真地。」邵赦笑著。給他倒了杯酒。笑道。「咱爺倆今天說說貼己。我小時候比你還胡鬧。我老爹。就是你爺爺。一怒之下。將我打了一頓逐出家門。哈……後來見著我混地好了。才又回去了……哈哈……」「老爹。你不會說真地?」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心中卻是怎麼都感覺不可思議。邵赦地才華。早些年就有著耳聞。甚至聽地說。邵赦年少就春風得意。進入仕途。這樣地人居然會被那位邵家老爺子趕出家門?若不是邵赦親口所說。他怎麼都不會相信地。

    「邵家原本雖然富裕,不過是一些買賣商舖,農莊罷了……邵氏錢莊卻是我的----邵氏錢莊原本並不叫邵氏錢莊,你知道原本叫什麼嘛?」邵赦笑問道。

    「我怎麼知道?」邵書桓搖頭道,邵氏錢莊絕對不是近年的產物,所以,若說是邵赦所創。那也不太可能,雖然邵氏錢莊比不上鴻通錢莊財大氣粗,但是,至少也是百年老字號否則,絕對不會有今日的聲勢,哪怕他邵赦是宰相。

    「邵氏錢莊本來叫做鴻運錢莊,我是騙來的。」邵赦輕笑,拉過邵書桓的手,給他酒杯裡斟滿了酒。笑道。「喝酒喝酒,今兒我高興。哈……」

    「你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書桓今兒居然喝醉了,哈哈……所以,我很高興,還有,書桓被人家小姐的繡球砸中了,我也很高興……」邵赦大笑道。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幸災樂禍?」邵書桓笑道,「你可被忘了,你砸了五萬兩銀子過去……」

    「放心,等下人家就會加倍送過來,我邵赦地便宜,豈是好佔的?」邵赦笑道。

    邵書桓想了想,王家和那個孫智同知府,都知道他的身份,豈敢收下那五萬兩銀子?雖然這事邵書桓確實要承擔大部分地責任,人家小姐拋繡球選親,他又不想娶人家,跑去湊什麼熱鬧?

    但就算如此,孫智同等下只怕還是會連本帶利一起給送過來。

    「書桓----那王家小姐長得還不錯,又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女孩子,要不----我在京城給你置一所房子,偷偷養著,如何?」邵赦笑道。

    「有你這麼做父親的?」邵書桓斜著眼睛問道。

    邵赦笑笑,拉過椅子,就坐在他身邊:「書桓啊,男人嘛,也得放開一點,你在這方面太拘泥了,哈……說你調戲丫頭,我怎麼會相信?我倒指望著你哪天學會調戲女孩子……」

    邵書桓突然感覺有點燥熱,也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邵赦勾起的這個話題。

    「書桓,今兒和為父說說---你心中可有喜歡的女孩子?」邵赦問道。

    邵書桓低頭不語,邵赦笑道:「還害羞了……說說,不管是誰家的女孩子,只要書桓看上了,為父給你去提親,沒有不成的。」

    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我說了,你可能就要家法侍候了。」

    「我啥侍候打過你?」邵赦嘆道,「從小到大,我彈過你一指頭嘛?我知道,你心裡怨我,但是在南夏的時候,你打也打過,罰也罰過,還要怎樣?你把從諳櫻那邊受的委屈,都發在我頭上,我也認了。再說了---諳櫻怎麼死地,你我都心知肚明,何苦呢?」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明知道方夫人的死,絕對瞞不過他,當即嘆道:「我也不知道我喜歡誰----那個。獨孤蘭語……你應該是知道的,對不?」

    「嗯!」邵赦點頭道,「你喜歡她?那丫頭不錯,收在房裡做個側妃倒也算美的,但畢竟是江湖女子,粗糙了一點。」

    「她不是你女兒?」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不是!」邵赦搖頭道,「我和詩卿的孩子,被墨菲一掌……媽的,不要提這個。提著老子就想去把墨菲那瘋子掐死。」

    「哈哈……你打不過他地。」邵書桓大笑道,且不論墨菲乃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就算他是一個普通人。堂堂戰神,也絕對不是邵赦這個文人能夠掐得死地。

    「所以我只能受他的鬼氣。」邵赦道。

    「除了獨孤家的那個,就沒有別人了?比如說,柳家的女孩子?嗯,慕蓮小郡主?」邵赦問道。「那個……有好像有點喜歡墨菲地女兒……」邵書桓訕訕笑道。

    「誰?」邵赦心中一驚,問道,「你沒有和無雙作怪吧?」

    「不是----」邵書桓搖頭道,「是墨菲的另一個女兒,小名叫小雅。大概您沒有見過。」

    「嗯,我見過的!」邵赦點頭道,「那女孩子不錯,你倒是有眼光。」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問道,「咱們隔壁的那個---你怎麼看?」

    「她是和親公主。」邵書桓笑笑,不明白邵赦今兒是怎麼了,急著給他物色女孩子做什麼?

    「只要我兒喜歡,和親公主又怎麼樣?」邵赦得意的笑道。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邵赦今兒是真地喝多了說酒話,還是故意在套他地話,當即笑道:「我喜歡,難道還能夠給二皇子弄點綠色大帽子?」

    「有何不可?」邵赦笑道,「書桓,你若是喜歡,嘿嘿,為父給你弄點藥,今夜就可以……」

    邵書桓剛剛喝了一口酒在嘴裡。聞言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全部噴了出來,少量的部分還嗆入肺部。忍不住連連咳嗽,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這話,換誰說他都不會驚訝,可是邵赦,那個堂堂宰相大人,平日裡溫文儒雅地形象,剎那間在他心目中轟然倒塌。

    「怎麼樣,要不要?」邵赦低聲笑問道。

    邵書桓指著他笑道:「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被逐出家門了……」

    邵赦也笑:「我年輕地時候,很荒唐的……哈哈……」

    「我要那位和親公主,不用下藥也成,我已經幾次被她差點……」邵書桓說到這裡,陡然驚覺,滿臉通紅。

    「我兒這等好模樣兒,自然討女孩子喜歡。」邵赦笑道,「比如那王家小姐,你若是要,嘿嘿……」

    「罷了,我不想!」邵書桓擺手道。

    「呵呵……我知道你不是荒唐人,我想要拍你馬屁也拍不上……」邵赦笑著,正欲說話,卻聽得門口傳來敲門聲,小廝回稟:「老爺,金陵知府孫大人求見。」

    「不見!」邵赦道,說著頓了頓,聽得外面小廝的腳步聲正欲離開,叫道,「等等,你叫他等著,我換了衣服就來。」

    邵書桓擺手笑道:「人家把銀子給你送過來了。」

    「書桓早些歇息吧,我去去就來!」邵赦站起身來,起身向外走去,同時吩咐小廝,「侍候三爺休息。」

    看著邵赦走出房門,邵書桓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這江南地米酒確實不上頭,但喝得多了,還是有些暈乎乎的,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沒有醉,邵赦只怕也沒用醉……

    只是,他原本想要問的話,最後居然變成了美酒和女人,就這麼被他忽悠了,想想,邵書桓有忍不住要笑,堂堂宰相大人,平日裡斯文掃地的一個人,在談到女人的時候,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用藥?

    哈……

    用藥?到底是什麼藥?邵書桓心中一驚,忍不住凝神細細思索邵赦話中的含義,但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外面,早就有邵赦是親隨貼身小廝,捧著洗臉水進來,侍候他洗臉,扶他回自己房裡歇息。

    秦暉過來,時候他換了衣服,扶他在床上躺下,這才端了熱水過來,幫他褪去鞋襪,給他泡腳。

    「秦暉!」邵書桓叫道。

    「奴才在,公子有何吩咐?」秦暉依然是一張陰翳的臉,卻恭恭敬敬的答道。

    「明天我不去揚州了,你替我跑一趟。」邵書桓道,讓邵慶帶著大隊人馬跟著,還有邵赦那老狐狸,去揚州好像也變得毫無意義,還是早些回京城吧。

    「是!」秦暉忙著答應道,「揚州事了,奴才就去京城。」

    邵書桓點點頭,閉上眼睛,過得片刻,突然道:「秦暉,你武藝如何?」

    「還成!」秦暉不解他因何由此一問,他自幼就是太監,跟隨墨菲多年,邵書桓要回大周國,墨菲不放心他,但總不能讓他帶著龍禁衛回去,也不便帶著南夏國的太監宮女們隨身侍候,因此便命秦暉跟過來,一路侍候他地飲食起居。

    邵書桓知道他武功很高,但到底有多高,卻不知道。

    「你離開我身邊,會很危險,你自己小心。」邵書桓嘆道。

    「奴才知道!」秦暉沉聲道,「公子放心就是。」

    卻說邵赦出去,在外間房裡坐了,就見著孫智同已經換了官服,前來拜見。邵赦的目光落在他老大的肥肚子上,笑道:「孫大人,這金陵的油水可不錯啊?」

    孫智同跪伏在地上,頭上的冷汗已經瀝瀝而下,忙著磕頭道:「下官天生癡肥長肉,實在是沒法子。」

    「換個地方呆呆,就不長肉了。」邵赦冷哼了一聲道。

    「是是是……」孫智同哪裡敢說什麼,忙著磕頭道,「下官今日多有得罪,特來賠罪,還請大人見諒----令大人的銀子,王家也不敢收,命下官送回來。」眼見房中沒有別人,只有邵赦身邊立著一個小廝,這才從袖子內取出兩張銀票,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

    「不用了!」邵赦擺擺手道,「本官這次南來,本是不想張揚,如今倒好,弄得人人皆知,孫大人,如此擾民勞眾之過,皆因你而起。」孫智同忙著磕頭道:「大人見諒,下官知錯了,王家就在附近,已經於花園內備下酒菜,一來為大人洗塵,二來也給令公子賠罪,還請大人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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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章 回京


    邵赦背負著雙手,淡淡的道︰「不用了,書桓已經睡下了,不用吵他,你也且回去吧,本官不喜歡有人打擾。」

    「是是是!」孫智同忙著答應著,又磕了頭,起身退到門口,才敢轉身出去,卻站在門口沒有走。

    邵赦的小廝明白,走了出來,笑道︰「孫大人請。」

    孫智同忙著將一大錠銀子塞在他手中,笑道︰「小哥別嫌少,買個酒吃。」說著,將銀票遞了過去。

    那小廝是邵赦的心腹,如何不明白,聞言點了點頭,也不答言,收了銀子,送他出去,回來把銀票遞給邵赦。

    邵赦看了看,兩張銀票都是五萬兩的,共計十萬兩,果然是連本帶利都回來了,想起邵書桓的那句笑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依然將銀票收了,轉身向邵書桓房裡走去。

    門口,正好踫到秦暉,邵赦問道︰「秦公公?」

    「邵大人!」秦暉躬身施禮,「公子多喝了幾杯,已經睡下了。」

    「嗯,也好!」邵赦點點頭,「我進去看看他。」說著,也不理會秦暉,逕自走入房中,眼見邵書桓側身窩在榻上,安穩合目而眠。

    邵赦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才低聲自言自語道︰「我該怎麼辦啊?」說著嘆氣,轉身出去,走到自己房裡,果然,邵慶已經在房裡等候多時。

    「見過叔父!」邵慶施禮道。

    「免了!」邵赦揮揮手,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邵慶道︰「陛下命我來接他。」

    「陛下放心不過我?」邵赦冷笑道,「朝中發生什麼事情了?」

    「陛下要廢太子。」邵慶道。

    「理由?」邵赦道,周帝要廢太子,早在他意料之中,沒什麼稀奇。但問題是——廢太子可不是小事。總的有一個讓群臣信服的理由吧?

    「半個月前,陛下病了,太子和二殿下,天天侍奉湯藥,偏生那天太子端了太醫煎好的好去,陛下吃了,半個時辰過後,就上吐下瀉……幸而程太醫全力搶救,總算是有驚無險,然後。太醫檢查了陛下吃的那碗藥。藥裡被人下了毒。」邵慶很是簡潔的說道。

    邵赦聽到這裡,略一點頭,很普通的宮廷傾軋手段,不管那藥是誰下的,可能真是太子,或者是二皇子。甚至是周帝自己,反正。如今首當其衝的就是太子。

    「書桓呢?」邵赦問道。

    「如今朝中亂著呢,很多支持太子的朝臣都在觀望中,只有柳家倒是鐵了心的一力力保。另外,由於吏部尚書鮑大人上書陛下,那位——」邵慶說到這裡,指了指邵書桓的房間,「他是皇后嫡子,自當為皇嗣,求陛下正其名分。」

    邵赦皺眉,他拉著鄭文一起去南夏。就是擔心鄭文玩這麼一手。如今倒好,禮部沒有動。吏部倒是先動了,邵書桓的身份問題,只要捅到檯面上,問題就大了。

    「陛下的心思叔父大人是知道的,鮑大人這麼一說,他焉有不高興的,若不是群臣反對,只怕當場就會冊封他為親王了。」邵慶道。

    「嗯!」邵赦點點頭,「你繼續說。」

    「周家是跳出來第一個反對的,餘下就是柳家,指責書桓身份不正,御史又有趁機彈劾叔父大人和父親的奏摺,但是,中書令李大人卻一味支持鮑大人,吵嚷著要給邵書桓正名,雙方差點就在太和殿打了起來……」邵慶道。

    邵赦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中書令李文琪和他一直不和,如今居然和鮑克順站在同一陣線去了?

    「現在呢?」邵赦問道。

    「雙方僵持著,不過,父親讓我給叔父帶句話,您最好是有準備,只怕他回去,陛下絕對要正他的名分。」邵慶道。

    「我知道!」邵赦道,周帝想要給邵書桓一個名分,早就有有著這心思了,只是實在找不到藉口。

    如今,只要捅破那層窗戶紙,餘下的事情,還不是他說了算?理由嘛,找找總會找的出來的,實在找不出來,製造一個也可以。

    「安王怎麼說?」邵赦問道。

    「我在離開京城的時候,父親讓我去拜訪安王爺。」邵慶道,「安王爺在我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茶好,琴好!」

    這句話,邵慶百思不解,但是,邵赦卻明白,安王也是站在邵書桓的那邊。

    「就這樣吧!」邵赦道,「等著我回去再說。」

    「叔父什麼時候回去?」邵慶問道。

    「我也想要盡快回去。」邵赦嘆道,「可是現在我做的了主嘛,他要鬧騰,我有什麼法子?」

    「叔父就由著他性子鬧?」邵慶不解的問道。

    「南夏那邊的事情,大出我的意料。」邵赦搖頭道,「我最大的失誤,不該送他去南夏,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等著回京城再說。對了,我托你父親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西州的莊園,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叔父回去就可以。」邵慶點頭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去西州……」

    「你是邵家長子,就必須承擔邵家的責任,慶兒,你是不能夠躲著個閒的。」邵赦苦笑道,「等著回去,就我蘭兒嫁出去,就讓那兩個不長進的東西,一起去西州吧。好歹也給我邵家留一點血脈。」

    「叔父也說的太悲觀了。」邵慶笑道。

    邵赦搖搖頭,不是他悲觀,而是事情到了這麼一步,很多變故,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中,尤其是邵書桓……

    從方氏的死開始,他就知道。世事難料。

    「慶兒啊。別怨叔父。」邵赦嘆道,「當年我實在下不了那個手,哎……我是一個護短的人。」

    「父親說,讓我從此以後,都聽叔父的。」邵慶道。

    邵赦點點頭道︰「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還不知道那小祖宗準備怎麼鬧騰,哎……」

    「是!」邵慶答應著,轉身自會房中歇息。

    卻說孫智同離開同福客棧。並沒有會自家宅院。而是坐轎再次來到王家,王凌峰和王雛鸞早就等候多時,見著他忙著問道︰「義父,怎麼樣了?」

    孫智同搖頭道︰「邵公子已經睡下了,我倒是見著了宰相大人,只是……」

    王凌峰和王雛鸞都知道。想要請哪位宰相大人過來坐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凌峰倒是沒什麼想頭了,可是王雛鸞心中卻是始終也放不下,臉上又滾下淚珠子來。

    王凌峰嘆了口氣,摸著雛鸞道︰「丫頭,別哭了,你們不是一路人……再說了,那些名門大家也不是什麼好的方兒。」

    「我不管,我要去京城找大伯……」王雛鸞道,「他既然接了我的繡球,就要娶我……」

    孫智同和王凌峰都只能相視苦笑。嘆了口氣。想了想,孫智同道︰「罷了。你要真放不下,再說吧。明兒他們一早估計就會走了,哎……」

    當然,王雛鸞去京城,自然另有一番遭遇,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第二天一早,邵書桓起身,卻見著邵赦端著洗臉水進來,不禁好奇問道︰「父親大人,怎麼是你,我們家沒小廝了?」

    「我來看看你酒醒了沒有,免的在胡說八道。」邵赦笑道,「快洗臉,吃了早飯就走,趕著去揚州辦完事,立刻回京城。」

    「我不去揚州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準備洗臉,不料洗臉盆內的水卻是冰冷,不禁抬頭看了看邵赦,邵赦笑道︰「弄盆冷水給你清醒清醒。」

    「冷水洗臉,可以預防感冒!」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也不命人換水,逕自就在洗臉盆裡洗了,隨口問道,「早飯是什麼,不會也是冷菜剩飯?」

    「那倒不是!」邵赦笑笑,壓低聲音問道,「你昨天說的話,可還記的?」

    「什麼?」邵書桓皺眉問道,他昨天他壓根就沒有喝醉,焉有不記的的?

    「沒什麼!」邵赦端了洗臉盆出去,門口自然有小廝接了過去,邵赦吩咐道,「趕緊準備早飯,結算房錢,馬上就走。」

    「是!」那小廝答應著,退了出去。

    邵赦返身進來,問道︰「真不去揚州了?可不能走到半路,再折回來,我可沒時間陪著你胡鬧。」

    「不去了!」邵書桓搖頭道,「這麼多人去揚州做什麼,打劫啊?」

    邵赦笑笑,問道︰「那個秦暉呢?」

    「走了!」邵書桓很是簡單的回答道,「我不去揚州,讓他代我跑一趟。」

    「讓一個南夏國的太監,插手我大周國內府,書桓——你做的有點過分了。」邵赦聞言,冷哼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口中囑咐道,「趕緊吃早飯,馬上就走。」

    邵書桓聽的他連連催促他,心中冷笑,恐怕京城另有變故,所以他急著要趕回去。

    很快,早飯過後,外面馬車早就齊備,邵書桓上了車,出乎他的意料,邵赦並沒有坐自己的車,而是也上了他的馬車。

    「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旅途寂寞,找你說說閒話!」邵赦道,「怎麼,不歡迎?」

    邵書桓無奈,一邊伸手扶他,一邊讓出位置,幸好他的馬車夠大,足夠三人坐的了,坐兩個人,自然也不會擁擠。

    邵慶指揮者三千鐵甲兵,前呼後擁,簇擁著馬車向京城而去——車上,邵赦問道︰「書桓,下棋嗎?」

    「不會!」邵書桓挑起車簾看著外面,直接從口中吐出兩個字,象棋是會一些,可是圍棋,他連著基本的規則都不懂。下什麼棋?

    邵赦愣了半晌。不解的問道︰「書桓生氣了?」

    「沒有!」邵書桓一呆,心中陡然一驚,原本的邵書桓會不會下棋?這個已經讓他忽略了的問題,再次爬上他的心頭,他畢竟不是那個正派邵書桓,那個可憐的傢伙,早就死了,而他不過是某個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一縷孤魂。

    這一年的時間,他已經融入到這個時代,完全融入到這個身份中。幾乎。連著他自己都快要忘記——他只是那個借屍還魂的一縷孤魂。事實上,邵赦、安王、周帝、墨菲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諷刺的笑了起來,他如此忙忙碌碌,卻是為何?

    「書桓,你現在怪怪的……」邵赦突然道。

    「什麼?」邵書桓故意不解的問道。

    「書桓。你老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真的失憶了?」邵赦問道。

    邵書桓心中無限狐疑。他到底想要說什麼?但還是點頭道,「父親大人這個時候問這個做什麼?」

    「你小時候,我教過你琴棋書畫……」邵赦道。

    「什麼?」邵書桓大驚,邵赦居然教過他琴棋書畫?字嘛,他能夠寫幾個,可是那個琴啊,棋啊、畫的,他可是一竅不通……

    「用的著這麼驚訝嗎?」邵赦淡淡的笑道,「我不希望你進入官場,自然也的找一些別的事情分散你的注意力。所以。自幼我就親自教導過你琴技、棋藝……蘭兒是羨慕你,跟著學了一些。」

    邵書桓沒有說話。去年他生日的那天,邵赦讓他撫琴,他回絕他「不會」,他也沒有說什麼,如今卻舊事重提。

    「去年你生日,我曾經讓你撫琴。」邵赦繼續道,「你說你不會,對嘛?」

    邵書桓點頭,依然沒有吱聲,邵赦又道︰「當時我感覺奇怪,你隨便找個理由就是,為什麼要說不會,你說你失憶了,可你為什麼詩文詞賦都記的,就是忘了這個?」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邵書桓終於問道。

    「你心中恨我,對不?」邵赦轉身,看著他的臉,問道,「既然恨我如斯,連著我教你的東西都不願再提及,你為什麼又要維護於我?」

    邵書桓終於鬆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再次放了下去,原來——他只是以為他恨他……

    「父親大人,我真的不記的以前的事情了。」邵書桓嘆道,「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懂琴技、也不會下棋,但我也談不上恨你,身在其位,總的謀其職,若我是你,也會和你有一樣的想法。那天你在安王府說你希望我早些死了……我開始很是生氣,但轉念想想,我若是死了,你省了多少麻煩?」

    「桓兒,你真的不恨我?」邵赦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想法——雖然我還是弄不清楚,為什麼當初你要把我換出來,但不管站在什麼立場來說,對於你,我就是一顆危險的**,一旦我的身份被捅出去,就算陛下相信你,還是會給你招惹無窮麻煩,而你這些年都沒有下手……對於你來說,要殺我,實在太容易了。」

    邵家夭折一個偏房所生的庶子,實在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懷疑,可是,邵赦愣是養了他十七年。

    「是啊……」邵赦輕輕的嘆氣,「這些年,我也不好過……起先還好,後來你漸漸的長大,越發出落的清秀俊美,諳櫻素來善妒,常常找藉口打罵於你,我看著心裡就難受,很是矛盾,你的外貌越來越像淑寰皇后,我就越是矛盾,一方便,我希望她狠心點,把你打死算了,一方面,我有想要維護……」邵赦說到這裡,突然握住他的手,低聲道︰「你不知道,去年冬天我從江南迴去,卻突然見不到你,我當時心中非常著急,以為你已經遭遇不測……我瞭解諳櫻的脾氣,她是斷然容不下你的,我不在家,她肯定會找個理由找你麻煩。」

    邵書桓感覺他的手指似乎都在微微顫抖。心中不解。他這到底算什麼心態?忍不住試探性的問道︰「如果我死了,你回如何?」

    邵赦遲疑了半晌,才道︰「如果你死了,我要做的事情,你現在都已經做了。」

    「啊……」邵書桓大驚,陡然明白過來,如果他死了,邵赦會殺了方夫人,滅了方家。

    「父親大人……事實上,你不覺的。我比太子更好?」邵書桓突然笑問道。

    「桓兒。我求求你,你別在我面前提太子好不好?」邵赦哼了一聲,「我提到他就心煩。」

    「父親不忍心殺我,也不忍心看著太子由堂堂皇太子變成庶民,對不?」邵書桓輕輕的笑著,「陛下要廢太子?」

    「你知道了?」邵赦點頭道。「昨天慶兒和我說起過。」

    「父親難道就沒有想過——讓他做個富貴閒人?」邵書桓輕輕的笑著,轉身看著他。

    邵赦愣了半晌。搖頭道︰「如果太子被廢,他也做不的一個富貴閒人的。」

    「為什麼?」邵書桓問道。

    「陛下會找個理由殺了他,明著不成,暗著也會把他殺了。」邵赦道。

    「哦?」邵書桓搖頭道,「怎麼會,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雖然不喜歡太子,但也不至於殺了他。」

    「沒有你的出現,太子就是太子,將來大周國皇位的繼承人。」邵赦苦笑道。想到這裡。他就不僅暗暗的惱恨安王,都是他做的好事。

    「父親大人。那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嗯,我是說將來如果有那麼一天,太子即位,若是要殺你,你會如何?」邵書桓終於問道,太子是太子,周帝是周帝,周帝可以容忍邵赦的弄權,但太子未必容忍的了。

    邵赦靠在馬車上,良久也沒用回答這個問題,如果將來有那麼一天,太子要殺他?該當如何?

    「如果將來不是太子即位,而是你——你會殺我嘛?」邵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如果將來他即位,勢必也是邵赦將他捧上位,這麼一來,把持朝政的,依然是邵赦,而不是他……如此情況下,他想要掌權,唯一的法子就是殺了邵赦。

    但是,同樣的問題又來了,邵赦這些年不忍殺他,將來——他難道就忍心殺了他?

    「但願——我比陛下先死。」邵赦嘆道。

    邵書桓笑了笑,閉目養神,邵赦從旁邊取過一張毯子,蓋在他身上,輕輕的嘆氣……現在的情況,怎麼就變的如此亂七八糟?

    一路之上都有著鐵甲兵護衛,行程也都打點妥當,不過半月光景,已經到了京城,未及進城,遠遠的就見著內衛簇擁著一頂明黃色鑾輿過來,邵赦挑起車簾看了看,不禁皺眉道︰「陛下親自過來接你?」

    「不會吧?」邵書桓搖頭道,「怎麼會?」

    「是陛下的鑾輿。」邵赦道,而且看內衛的人數,衣著打扮,確實是天子制度……

    「陛下一直唸著你,這次你回來,可別和他嘔氣……」邵赦囑咐道。

    「我沒事和他嘔什麼氣?」邵書桓笑道,「和他嘔氣,自己找不自在,他一怒之下,直接把我推出去斬了,我都不知道上什麼的方去申冤。」

    「他舍不的。」邵赦笑道,「為著你,還的我挨了他一頓打……他可是連著天子顏面都不顧了,公然就在景陽宮動用私刑。」

    邵書桓很想說︰「你活該。」但終究沒有出口,只是笑笑。

    很快,內衛已經到了近前,邵慶迎了上去,對面張德榮迎了出來,滿臉堆笑道︰「邵將軍一路辛苦。「多謝公公,請問公公,可是陛下親臨?」邵慶一邊在馬上抱拳施禮,一邊問道。

    「哪裡?」張德榮搖頭道,「陛下命我抬著鑾輿,過來接桓殿下。」

    邵慶嘆了口氣,身邊眾鐵甲兵早就兩邊讓開道路,簇擁著邵書桓的馬車緩緩向前。

    「張公公好!」旁邊,就早就小太監上前,打起車簾,邵書桓含笑向張德榮招呼道。

    張德榮忙著躬身施禮,道︰「桓殿下好,一路辛苦,陛下命奴才過來接您回宮。」說話之間,只見十六個小太監前呼後擁,抬著一頂明黃色的鑾輿過來。

    邵書桓剛才聽的邵赦說起,知道是周帝的鑾輿,皺眉道︰「張公公,這不好吧?」

    張德榮眼見邵赦也在馬車內,忙著躬身施禮笑道︰「邵大人好。」說著,又向邵書桓道,「陛下親自吩咐的,又什麼不好了?」

    旁邊早就有小太監上前,扶著邵書桓下車,邵書桓轉身看了看邵赦,邵赦衝著他點頭道︰「你先去吧!」隨即問張德榮,「張公公,禮部可有安排我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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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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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章 再見周帝

    邵書桓不解的轉過身來,問道︰「父親大人,進城還要安排?」

    邵赦點頭道︰「因為是出使南夏,如今又有南夏國公主,因此需要按照禮儀進城。」

    張德榮忙著笑道︰「邵大人,禮部已經在準備,馬上就會安排你們進城。」說著,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邵書桓。

    邵赦明白他的意思,得讓邵書桓先進城,禮部才會安排他們進城,當即點頭道︰「書桓,既然陛下讓張公公來接你,你先進城去吧,要是沒什麼事情,晚上來我這裡坐坐?」

    邵書桓點點頭,早就有小太監過來,扶著他坐上鑾輿,十六個小太監抬著,全部執事擺開,進城而去。

    這裡邵赦嘆了口氣,轉身上車,須臾,果然有著禮部的人過來,安排眾人進城,期間何等熱鬧,自是不消細說。

    卻說張德榮領著眾小太監,抬著鑾輿直到景陽宮前,扶著邵書桓下了鑾輿,張德榮低聲道︰「陛下最近身子不適,一直在景陽宮靜養,只是惦記著您,桓殿下快進去吧。」

    邵書桓答應了一聲,雖然早就聽聞周帝病了,但真到眼前,他還是感覺有些不適,那位一直扮演著慈父的角色,就算是帝王之尊,卻沒有給他絲毫的威壓氣勢。

    剛剛走入景陽宮,裡面王泰就迎了出來,衝著邵書桓請安施禮,笑道︰「桓殿下可來了,陛下催好幾次了。」說著,便有小太監打起簾子,請他進去。

    「書桓……」裡面,周帝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頭髮很隨意的用一根玉簪挽著,見著邵書桓進來,已經從臥榻上起身。

    邵書桓忙著要跪下見禮,早就被周帝一把拉住︰「桓兒,朕只當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陛下,書桓這不是好好的?」邵書桓忙著笑道。

    「回來就好。」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攜著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嘆道。「又瘦了……近來可好?」

    「好,只是聽說陛下身子不適?」邵書桓含笑答道。

    「也沒什麼。」周帝揮了揮手。命房裡侍候的眾人都出去,這才拉著邵書桓,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嘆道。「朕沒什麼病,只是懶怠早朝……」

    「什麼?」邵書桓不解地看著他。

    「天天聽著他們吵嚷,朕實在煩躁得緊,只能裝病罷了早朝。」周帝笑道。

    「陛下真沒什麼病?」邵書桓有些哭笑不得,一路聽聞周帝病重,他連著揚州都沒有敢去,逕自忙忙的趕回來,如今卻聽得他說,居然是裝的?

    「當然沒有。朕好著呢,只是想著你。哈哈……」周帝打了個「哈哈」,指著桌子上的糕點茶果笑道,「一路上車馬辛苦,大概也沒什麼好吃的,先吃點東西?」

    「陛下,書桓不是小孩子了。」邵書桓笑道,口中說著,卻不忍拂他好意,還是端起茶盅,啜了一口清茶。

    「陛下總不能就這麼裝病不出吧?」邵書桓想了想。問道。

    「讓免之去處理。」周帝依然只是輕輕的笑了笑。雲淡風輕的道,似乎絲毫也沒用感覺有什麼不妥。

    邵書桓卻是愣住。很平常的一句話----讓免之去處理?就他這句話,邵赦想要不弄權都難。

    「書桓這麼看著朕做什麼?」周帝笑道,「朕要是事事都辦的妥妥噹噹地,要他這個宰相做什麼?宰相嘛,就得幫朕處理這些亂攤子。」

    邵書桓聞言,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帝又道︰「再說了,本來就是他整出來的混賬事情----書桓,你說他……沒事將你從皇宮換出去做什麼?如果沒有他玩那麼一手,朕現在用得著煩惱嘛?你早就是太子了,還說什麼?」

    「如果我自幼在陛下身邊長大,陛下說不準也瞧我不順眼了,哈哈……」邵書桓笑道,「大凡天下做父母地,總是嫌自家孩子淘氣,人家的孩子怎麼怎麼好,卻不知道,事實上但凡是人,總會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

    「朕瞧著書桓就好。」周帝笑道,「書桓,說說,你小時候如何淘氣過?」

    「陛下,書桓都忘了……」邵書桓低頭,捧著茶盅嘆了口氣,怎麼最近都問這個問題?

    周帝聞言,半晌也沒有說話,良久才道︰「朕惱免之也就是這麼一點上,明明知道你是朕的骨肉,他竟然打罵隨意,還差點要了書桓地命……」

    「沒什麼,還好!」邵書桓訕訕的笑了笑,這真是一個尷尬的話題。

    「墨菲那瘋子,可有為難你?」周帝眼見他懶懶的,忙著岔開話題,問道。

    「沒。」邵書桓搖頭道,墨菲確實沒有為難他,甚至可以說,墨菲對他很好、非常好,「我在南夏的這段日子,一直住在晴瑤之城,墨菲陛下大概也不想和我大周國交惡,因此一直對我很好。」

    「你回來就好……」周帝長長的嘆了口氣,「朕這些日子,一直想要給你一個名分,只是……那些大臣們,天天吵得心煩。」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道。

    「書桓,你說----這江山是朕的,天下也是朕的,朕愛把皇位傳給那個兒子,難道還需要徵求別人同意?真想不明白,他們吵什麼吵?再說了,書桓文采出眾,人品模樣更是出類拔萃,都是好的……」周帝說到這裡,眼見邵書桓只是笑著,當即住口。

    「書桓是不是感覺朕這個皇帝,做地有點窩囊?」周帝見邵書桓不說話,當即又道。

    邵書桓忙著搖頭,周帝想要給他一個名分,想要將他大統,他早就心知肚明,但這麼明著直接說出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而且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不說話。

    聽得他如此說法,忙著道︰「陛下若是普通人,只是傳個家產什麼的,外人自然不便乾乾涉,但陛下是皇帝,傳位地乃是江山社稷,眾朝臣反對,也在情理中,算了,陛下不要想這些煩心的事情了。」

    「朕能夠不想嗎?」周帝嘆氣,「朕雖然說把這麻煩事丟給免之了事,可是就他的脾氣,最後還是和個稀泥罷了,等著將來朕老了,嚥了這口氣,太子名正言順的即位,那時候書桓可怎麼辦?」

    這個話題,邵書桓更是不敢、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笑笑。

    「廢除太子,最大的阻力,事實上就是免之……」周帝盯著邵書桓,輕輕的說道。

    邵書桓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想了想,終究大著膽子問道︰「陛下,請恕書桓斗膽,請教您一個問題。」

    周帝拉著他的手笑道︰「書桓也學會和朕客套了,有什麼話直接說,朕啥時候惱過你了?」「陛下為什麼一定要廢太子?」邵書桓終於問道,「他怎麼說也是您的皇長子。陛下若是真喜歡書桓,封書桓一個親王什麼的,也就罷了……」

    邵書桓話未說完,陡然感覺周帝握著他地手緊了緊,差點捏碎他地骨頭,心中頓時大驚,忙著低頭道︰「書桓該死,胡說八道。」

    「書桓,朕沒有惱你。」周帝搖頭道,「煒兒是朕一手養大的,他地脾氣朕明白。朕不希望將來你受委屈,而且,朕的皇位,只想傳你……」說道這裡,他大大的鬆了口氣,看著邵書桓,溫和的笑道,「書桓不用多疑,朕不會哄你什麼。」

    「謝陛下厚愛。」邵書桓道。

    「朕喜歡聽著你叫我父皇。」周帝道。

    「是,父皇!」邵書桓道,想了想,壓低聲音再次問道,「那陛下想要廢除太子,限度是什麼?」

    「什麼?」周帝一下子沒有回味他話中含義,不禁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終於大著膽子,咬牙道︰「陛下想要廢除太子,是只想廢除他,還是……」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但周帝明白,他也明白。

    「想要兩全其美,那是不可能的。」周帝面無表情,沉聲說道。

    邵書桓心中一驚,皇家的紛爭,終於在他的一句話中,血腥立現。不能兩全其美,要廢除太子自然就得同時要了他的命,不留一絲後患。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想起墨菲,想起那個被他自己下令勒死的墨淵……堂堂皇子,一句話就貶為庶民,然後連著意外都沒有,死於大牢中。

    不管是雷厲風行的戰神墨菲,還是眼前這個表面上溫文儒雅大周國的皇帝陛下,兩人都有著一種帝王特有的無情,取捨之間,毫不猶豫。

    「書桓怎麼了?」周帝眼見他臉色不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嘆道,「你一路上也是辛苦,趕緊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會子,晚膳就陪朕一起吃吧。」

    邵書桓也不想陪著他再說這個話題,忙著點頭答應著,笑道︰「連日趕路,有些累了。不過,書桓還不想休息,陛下,事實上想要廢除太子,也不是沒有法子……」

    「說說,朕聽聽,可行不可行?」周帝聞言,坐正身子問道。

    「那個----聽的說,前些日子陛下曾經中毒?」邵書桓倒不忙說別的,這個毒,可是個關鍵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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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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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章 故意渲染

    周帝點頭道︰「確實有這事。」

    邵︰「那毒……是陛下自己下的?」

    周帝一愣,隨即笑道︰「你想什麼地方去了?朕就算要廢除太子,也不至於玩這麼幼稚的手法----說實話,這才是朕生氣的地方。」

    這一路之上,邵赦對邵實情,二來不明白周帝的意圖,更是無從推測。

    邵書桓曾經想過,也許是周帝自己弄了點毒藥,然後栽贓給太子,趁機廢了太子,但以他對周帝的瞭解,想來他還不至於玩這麼一手。

    可是,接下來問題就來了,到底誰在周帝的飲藥中下了毒?太子、二皇子?或者是別人?


    「哦?」邵,「那陛下以為是誰?」

    「韞兒!」周帝冷笑道,「朕心中想要廢除太子,那是眾人皆知,只是苦於沒有藉口,韞兒這些年雖然表現得很好,但是,說他沒野心,只怕誰都不相信,周家也不至於這麼蹦了。毒藥不是很厲害,吃了也死不了,最多就是受點活罪,但如此一來,藥是煒兒遞給朕的,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就算沒有問題,下毒之人還是掐準了朕的心態,會借此廢除太子……

    太子被廢,如果朕沒法子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韞兒就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周帝說到這裡,頓了頓。冷哼了一聲繼續道︰「所以,朕也只是把煒兒申斥了一番了事。」

    邵書桓低頭不語,確實,太子不會傻到這等地步。要下毒,也不至於弄那種毒不死人的。當然,還有著一種可能……

    想到這裡,邵︰「那是什麼毒?」

    「你等下去問程辰,朕也搞不清楚那亂七八糟的東西。」周帝有些煩躁地道。

    「嗯,陛下到底有沒有吃那個……藥?」邵書桓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既然周帝一直是裝病的,那麼湯藥也有可能根本沒吃。

    周帝搖頭道︰「沒有!」

    邵︰「幸好沒吃。」

    「朕又不傻?明知道有問題,還會去吃?」

    邵︰「書桓,你剛才說----有什麼法子了?」

    「嗯!」邵書桓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數句。

    周帝聞言,略略皺眉,沉吟半晌才道︰「書桓,這可是兵行險著,弄不好,會把免之給繞進去。甚至牽涉到你。」

    「我知道!」邵,「可是不如此,陛下還有什麼更好地法子?」而同樣的,他也想要借此讓邵赦徹底的暴露一下,以求證實心中的疑惑,否則,這事情就沒完沒了,只怕再等個幾十年。眾朝臣還是吵不出個名堂來。

    周帝低頭,想了想,嘆道︰「就照書桓說的做----不過也不著急,這事情得慢慢來,你一路辛苦,先去沐浴更衣,好好的休息休息,晚上是住朕這裡,還是回清瑤別院?」最後一句,卻是徵求他的意見。

    邵︰「我今天還是回邵府。」眼見周帝似乎略略失望。忙著又道,「明天一早就回來。我想在宮中住幾日,只是又怕……」

    「你又不是沒在朕這裡住過?怕什麼?」周帝笑道。

    邵書桓點頭,向周帝施禮告辭,轉身向自己的臥房走去---景陽宮本是周帝地寢宮,後來他在景陽宮養傷,周帝就命人把裡面的暖閣騰了出來,作為他的臥房所用。

「奴才只當是再也見不到桓殿下了。」

    邵︰「我走了這段時間,可有什麼事情嗎?」他知道,王泰本是周帝身邊親隨的小太監,以前不過是給了他使喚,他不在地這段時間,他勢必還是在周帝身邊侍候著。宮中近況,他絕對比普通人清楚。

    「殿下指哪一方面?」王泰含笑道,「殿下這一去就是半年光景----陛下剛剛得知南夏國把殿下抓去的時候,脾氣可大著了,連著邵大人都挨了一頓鞭笞……」說到這裡,他訕訕的笑笑,上前幫邵書桓脫了鞋襪,「已經備下熱水,殿下洗個澡?」

    別岔開話題,繼續。

    「也沒什麼,只是那段日子,宮中人人自危,陛下脾氣很大,見著誰都看不順眼,先是邵大人,隨即就是太子殿下、二皇子……」王泰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笑,「奴才就不用說了,本是殿下身邊侍候的人,弄丟了您,回來也挨了一頓板子。殿下總算是平安回來,謝天謝地。」說著,忍不住又是笑。

    邵書桓又問了問宮中近況,倒也和邵慶所說差不多,當即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家常衣服,準備去邵府,順便去拜訪一下安王爺。轉過暖閣,就聽得張德榮低聲回稟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嗯……」周帝只是懶懶的答應了一聲,猛一抬頭,正好看到邵書桓出來,當即向他擺手,示意他進去。邵梨木雕花木質牆壁,他在裡面,外面的種種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兒臣見過父皇!」外面,太子穿著一身杏黃色長袍,緩步走了進來,見著周帝,跪下請安道。

    「免了!」周帝懶懶地道。

    「兒臣特來瞧瞧父皇,今日可好些?」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了兩步,含笑道,「父皇今日氣色比前兩日好多了。」

    「嗯……朕今日也感覺身子爽快不少。」周帝道。

    太子故意頓了頓,這才問道︰「兒臣聽的說,邵大人回京了?」

    「嗯!」周帝依然只是懶懶的答應了一聲。

    「那……不知道邵三公子可曾隨同一起回來?」太子問道。

    「煒兒此來,大概就是為著問這個?」周帝笑笑,「書桓也回來了!」心中卻是不解,太子今兒怎麼如此急躁了,他一起可不是急躁之人。

    「父皇----兒臣今日說一句放肆的話,還請父皇見諒。」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就在周帝榻前跪下。

    「皇兒要說什麼?」周帝故意問道。

    「父皇何以一眼見著那位邵,「兒臣聽的說,母后乃是邵大人之表妹,如此邵大人之子,若是長得有些像母后,也在情理之中……」

    「放肆!」周帝沒有等著他話說完,陡然喝道,對於邵書桓,想要給邵書桓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兒臣知道父皇會生氣,但兒臣還是要說。」太子忙著磕頭道,「父皇且聽兒臣說完……」

    「很好,你說!」周帝點頭,從榻上起身,冷冷的盯著他道,「你要是說不出個理由來,今兒你可小心。」

    「是!」太子忙道,「父皇請想,母后乃是邵大人之表妹,如此一來,邵大人地三公子的相貌,若是有著幾分像母后,也在情理之中。再說了,父皇僅僅見他一面,就認定他是您的親生骨肉,終究沒有憑證,而且,加上邵大人的故意渲染,我總覺得----這期間只怕另有他謀。」

    邵書桓在裡面聽到這裡,心中暗嘆了一聲,太子是何等糊塗……哎,邵赦的一番苦心,只怕是白費了。

    周帝也不動怒,問道︰「照皇兒這麼說,倒是免之仗著一個模樣兒與皇后有著幾分相似的孩子,故意圖謀我大周國江山社稷?」

    「還請父皇明察!」太子忙著磕頭道。

    「滾!」周帝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惱怒,大聲喊道。「父皇……」太子尤要說別的,周帝早就不耐煩,喝道︰「出去!」

    太子嚇了一跳,忙著磕了個頭,爬起來,躬身退了出去,卻在門口,看到臉色鐵青的邵赦,頓時楞了楞,邵赦微微躬身抱拳道︰「見過太子殿下。」

    「哦……」太子在一驚之下,早就冷靜下來,忙著滿臉堆笑道,「邵大人回來了,一路辛苦?」

    「倒也不辛苦,只是聽的說陛下身子不適,臣安排妥當使團諸事,特來覆命。」邵赦也笑道。

    「邵大人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太子故意問道。

    「剛來,正欲覲見。」邵赦笑道,「太子殿下也是過來請安地?」

    「正是!」太子正色道,「但願父皇早日康復,那是我大周國社稷之福,萬民之福。」

    邵赦忙著附和了幾聲,兩人又寒暄數句,太子心中無限狐疑,不知道邵赦有沒有聽到剛才他和周帝所言,但轉念想想,等著陛下病癒早朝,自然就會有著朝臣上奏,這事情瞞也瞞不了,倒不愁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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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發表於 2022-8-5 00:42:40 |只看該作者
216章 君權集中

    這裡邵赦目送太子離去,張德榮出來,催促道︰「邵大人,陛下宣你進去。」

    「哦?」邵赦答應了一聲,忙著走了進去,見著周帝,跪下行禮。

    周帝含笑道︰「邵愛卿免禮,一路辛苦了。」

    「多謝陛下!」邵赦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臣聽的說陛下身子不適,本也不敢打擾……」

    周帝笑笑,起身笑道︰「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虛話,朕難道聽得還少嗎?朕召你來,也不是為著聽你這麼一句廢話。」

    邵赦也是一笑,眼見眾小太監都在外間侍候,當即親自伸手,扶著周帝笑道︰「那陛下想要聽什麼?」

    「剛才----你在外面?」周帝問道,「煒兒所言,你都聽見了?」

    「是!」邵赦倒也沒有隱瞞,直接點頭道。

    「你如何說?」周帝問道。

    邵赦想了想,轉身看了看裡面暖閣內,笑道︰「陛下,還是請正主子一起出來說話吧。」周帝巴巴的把邵書桓接了過來,如今又沒有聽得他去別處,幾乎不用猜測,他也明白邵書桓就在裡面。

    周帝笑道︰「啥事情都瞞不過你,書桓,出來吧!」

    邵書桓緩步從裡面走了出來,對著邵赦作揖道︰「書桓見過父親大人。」說著,過來扶著周帝坐下,親自倒了茶,捧了給他。

    周帝接了,笑道︰「書桓和免之都坐下吧,這裡也不是太和殿,不用拘禮。」

    「是!」兩人都忙著答應了,邵書桓就在他身邊坐下,邵赦卻在下首側身坐了,笑問道。

「陛下……」

    周帝擺手道︰「免之,朕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亂攤子可是你擺下的,你自己說----該當如何處置?」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低頭沉吟良久,才道︰「臣也不知道。」

    「這些日子,就為著此事,彈劾你的奏摺可是不少。朕都扣著沒有發。」周帝道,「免之,你是何苦來著?」

    邵赦搖頭不語,這個尷尬的話題,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說好,尤其是當著邵書桓的面。

    「朕聽的說,你把你家女孩子許配給了吳軍卓之子?」周帝見他久久不語。明白他不願說什麼,岔開話題問道。

    邵赦點頭笑道︰「這次去南夏,遇著吳軍師,說起兒女親事,就定下了。」

    「這也罷了,只是那南夏國的公主?可怎麼樣?」周帝問道。

    「不錯。人長得挺漂亮的。」邵赦笑道。

    「性子怎麼樣?」周帝再次問道。

    「這……」邵赦故意笑道,「陛下讓臣怎麼說呢?」

    邵書桓卻是好奇,難道周帝居然不知道那陸無雙地來歷,不知道他曾經是碧水亭的頭牌?想著等著新婚之夜,二皇子陡然發現,南夏國的公主居然是碧水亭的頭牌。還不知道有著怎樣的驚訝,想著,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書桓笑什麼?」周帝問道,「某非南夏國公主真不錯,你若是喜歡……」

    「不……不是!」邵書桓連連搖頭道,「陛下誤會了,書桓等下再向陛下解釋。」口中說著,卻看到邵赦投給他一個警告的目光,心中更是納悶。

難道周帝真不知道陸無雙的來歷?

    青樓女子搖身一變,成了堂堂南夏國公主?怎什麼說都有點荒唐。

    「書桓,你一路之上喊著煩悶,如今回來了,怎麼也不去御花園散散心?」邵赦突然笑道,「這一路之上,可把你給悶壞了。」

    邵書桓一呆,很明顯,邵赦等下和周帝說地話,不想讓他知道。因此把他支開。周帝聞言。略一皺眉,還是笑道︰「既然如此。書桓出去走走,今兒天氣也好,園子裡菊花開得正好。」

    「既然如此,書桓先告退了。」說著,起身沖兩人施禮,逕自出了景陽宮,扶著王泰,隨意向御花園而去。

    「免之,你要說什麼?」周帝豈有不明白邵赦的意思,皺眉問道。

    邵赦深深的嘆了口氣,低聲道︰「臣這次去南夏,見著墨菲了……」

    周帝道︰「你是我大周國使臣,自當可以見著他。」

    邵赦微微搖頭,良久才道︰「陛下,臣這次從南夏國回來,總有些感覺不對勁……」

    「哦?」周帝不解的問道,「怎麼不對勁了?」

    「是墨菲對書桓和我的態度。」邵赦皺眉道。

    「怎麼說?」周帝問道。

    「他被抓去的時候,倒確實受了些委屈,不過,到了常安城,墨菲可沒有委屈著他,他就住在晴瑤之城……」邵赦苦笑道。

    「哦?」周帝皺眉問道,「還有呢?」

    「他在南夏國垂簾聽政,甚至批閱奏摺……」邵赦皺眉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墨菲到底準備做什麼?」

    「什……什麼?」周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問道,「真地?」

    邵赦緩緩的點頭道︰「這等大事,臣哪裡敢開玩笑?」

    「書桓怎麼說?」周帝問道。

    「他什麼也沒有說。」邵赦搖頭嘆道,「你知道,這孩子有事也不會和我說的。」

    「這瘋子想要做什麼?」周帝在房裡來回的走了兩步,皺眉問道。

    「臣也不知道。」邵赦道。

    周帝沉吟不語,邵赦皺眉,起身躬身施禮道︰「陛下----」

    「嗯,免之要說什麼?」周帝問道。

    「如今既然書桓已經回來,陛下是不是也可以把小兒放了?」邵赦忙道,邵庭還在他手裡,總是一大心病。

    「哦?」周帝故意笑道,「免之不說,朕還差點忘了,等下書桓不是回去嗎?我讓書桓帶他一起回去。」

    「多謝陛下!」邵赦道。

    「謝就免了吧。明兒早朝,邵愛卿幫朕把這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處理。」周帝道。

    「陛下,臣剛從南夏回來---」邵赦道,怎麼說,這一路之上車馬勞頓,也給他幾天假期,順帶犒勞一下?

    「你剛從南夏國回來,難道還要朕犒勞你不成?你就是活該。」周帝直截了當的道。

    邵赦低頭不語。犒勞倒是罷了,可是如今這亂攤子看如何收拾?

    卻說邵書桓出去,御花園中有著人工湖泊,取名大明湖,湖泊兩邊都是花卉假山,玲瓏剔透,如今日暮西斜。初冬時分,天還不算太冷,湖邊還有著一些花卉,當然最多地,還是菊花。

    邵書桓找了一處避風之所,隨意的在一塊石頭上坐下。看著湖面上發呆----邵赦要和周帝說什麼,為什麼巴巴的把他支開?如果可以,他自然很想去偷聽,可是景陽宮別說是內衛眾多,就連著那些小太監,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裡說偷聽就能夠偷聽的?

    隨意地將一塊鵝卵石拋進湖中,看著湖水中地漣漪發呆,太子剛才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為什麼周帝一眼見著他,就確定他乃是淑寰皇后和他的親生骨肉,他就沒有懷疑過?

    真是個尷尬的問題。

    「太子殿下!」身後,傳來王泰和幾個跟隨他的小太監請安問好的聲音。

    邵書桓轉身,看到太子正帶著幾個人。向他這邊走來。無奈,他也只能站起身來,迎著太子躬身施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免禮!」太子滿臉堆笑,走到邵書桓身邊,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園子裡閒逛?」

    「被趕出來了。」邵書桓笑道。

    太子大是訝異,不解的問道︰「誰敢把你趕出來?」

    「除了令尊,還能夠有誰?」邵書桓苦笑道。

    「父皇?」太子笑問道,一邊說著。一邊就在他剛才坐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同時示意他也坐下。

    邵書桓也不和他客氣什麼。就在他身邊坐下,太子笑問道︰「父皇為什麼趕你出來?若是父皇趕我出來,倒也罷了,趕你……不太可能吧?」

    「沒什麼!」邵書桓笑著搖頭道,「他和大臣商議國事,我在場諸多不便。」

    太子聞言,卻是誤會了,心中暗暗欣喜,口中卻笑道︰「那是----既然如此,樂地清閒出來走走。對了,邵公子,你這次去南夏,可有見著一些南夏國的風俗民情,與我大周國可有不同?」

    邵書桓聞言也是暗自冷笑,想要套他地話,做夢了吧?當即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此去南夏,不過是一介階下囚,哪裡去看上面風俗民情?」

    「這些日子可是委屈你了!」太子嘆道,「幸好你回來了。」

    邵書桓在心中暗道︰「你不就盼著我最好一輩子別回來?」口中卻笑道,「那是。」

    兩人似乎都感覺這是一個尷尬的話題,太子沉吟半晌,故意曖昧的問道︰「邵公子,那個---你可有見到南夏國的公主?」

    「嗯……」邵書桓笑道,「一路同來,倒有幸見過一次。」

    太子湊近他問道︰「漂亮嗎?」

    「很漂亮!」邵書桓笑道。

    「便宜老二了……」太子打了個哈哈,笑道。

    邵書桓也是連連點頭,附和著笑了笑。沉吟半晌,故意低聲問道︰「太子殿下若是喜歡……」

    太子忙著道︰「你不知道,我如今已經有太子妃了……就是你姐姐。」

    邵書桓自然知道,邵家長女邵竹,嫁給東宮太子為妃,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是疑惑,故意問道︰「我姐姐?」

    「是啊,邵大人沒有和你說起過?」太子笑道,「我們兩自幼就見過幾次,呵呵……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啟蒙老師,就是邵大人。」

    邵書桓呆了半晌,心中卻是說不出地苦澀,太子的啟蒙老師,原來竟然是邵赦……

    「邵公子,你怎麼了?」太子見他久久不語,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搖了搖頭道,「可能是連日趕路,有些累了。」

    「哦……邵公子,邵大人這一向可好?想來也車馬勞頓。」太子笑道,「我小時候,倒是常常見著他,自從我被立為太子,想要見他也不如先前方便。」

    「還算健朗!」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是暗道,「為著扳倒我,你不是連著他也要拖下水,這時候卻說這等話語,給誰聽?」

    「若是見著邵大人,代我問好。」太子笑笑,起身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有空來東宮玩。」

    邵書桓也是笑笑,躬身道︰「太子殿下輕便。」

    眼見太子帶著人去了,他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下,太子?一向沉穩的他,終究也坐不住了,如今倒是那個二皇子,反而消沉下去,不見絲毫動靜。

    站在大明湖畔發了會子愣,邵書桓轉身回去,景陽宮中,邵赦已經去了,周帝見著他進來,甚是開心,拉著他在身邊坐下。

    邵書桓笑問道︰「父親大人和您說什麼來著,還把我支開?」

    「還不是那些事情?」周帝皺眉道,「我倒是聽的說,你在園子裡遇到了太子,還閒話了數句,說什麼了?」

    「閒聊罷了。」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是明白,自己在京城地一舉一動,只怕都瞞不過他地眼楮。

    「聽說,墨菲待你不錯?」周帝問道。

    「嗯?」邵書桓不解,抬頭看著他。

    「朕就是想不明白,你是我大周國的皇子,怎麼在南夏國垂簾聽政,甚至批閱奏摺,群臣都不反對?由著墨菲地性子鬧?」周帝問道,「朕可記得很清楚,朕第一次帶你去太和殿聽政,就有老臣反對了。書桓說說,他是怎麼做到的,朕也學學,要都是如此,朕還用得著在景陽宮裝病不出?」

    邵書桓終於明白,原來邵赦是和周帝說這個,難怪把他給支出去,反正他也不準備瞞著,邵赦不說,他也準備找個機會和周帝說的。聞言笑道︰「陛下忘了,南夏國建國不足二十年,軍政大權依然掌握在戰神陛下手中,朝中眾臣,都是以皇帝和吳丞相馬首是瞻,君權非常集中,誰敢反對什麼?就算有反對的,只怕戰神陛下也未必會聽。」

    周帝聽了,呆了半晌,這才道︰「書桓說地有理……」

    「不過……」邵書桓皺眉道,「這樣也未必就是好事。」

    「哦?」周帝問道,「說說?」

    「如果不管什麼事情,都是皇帝說了算,下面朝臣都不敢反對,如此一來,正如陛下所說,還要那些朝臣做什麼?再說了,一個人的思慮終究有限,就算是再聰明人的,也不可能事事都考慮周到,尤其是大事上,一旦民政有誤,損失實在難以估量。」邵書桓笑道,「陛下如今煩惱的,乃是皇嗣問題,普通朝政,我大周國可不需要絲毫煩惱,都有眾臣處理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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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發表於 2022-8-5 00:43:01 |只看該作者
217章 蛻變

    周帝聞言,只有嘆氣的份,就朝政方面來說,大周國確實比南夏有著一些優勢,可是同樣的,廣開言路的結果就是----御史的胡亂彈劾,君權不再集中。

    至少邵書桓在南夏的時候,就幾乎沒有看到有文臣敢彈劾吳軍卓弄權的,而吳軍卓在南夏處於的地位,應該和邵赦差不多。

    而大周國彈劾邵赦的奏摺卻是從來沒有間斷過,當然,實在把那位邵大人惹惱了,他也會殺上一兩個看不順眼的人。周帝有時候更絕,看不順眼的奏摺,索性就扣著不發。但是,早朝上總不能不準朝臣說話吧?爭執還是免不了。

    「父皇……」邵,「您生氣了?」

    「沒有!」周帝搖頭道,「只是有些為難。」

    「陛下----」邵他有話要說,笑道,「說吧,什麼事情?」

    「太子殿下剛才所奏,難道陛下就沒有懷疑過?陛下難道就沒有想過,書桓只是長相像皇后?」邵書桓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周帝見著他,就一眼認定,他就是他的孩子?

    「邵愛卿哪裡來的表妹?」周帝笑道,「別人不知道,難道朕還不知道,再說了----朕第一次見著你的時候,你忘了,你跑來找朕還胭脂淚?結果,德容用迷迭香把你弄暈了過去,朕讓內監給你換過衣服,你的臀部,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哈……可是和皇后一模一樣,連著部位都一樣……」

    邵書桓聞言大窘,另一句想要問的話,硬生生的憋在肚子裡,怎麼也不敢問出口。

    「走。朕帶你去個地方。」周帝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向裡面換了衣服,兩人一起出去,邵︰「陛下要帶我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周帝神秘的笑笑,說著。也不坐鑾輿,就帶著幾個親隨的小太監,穿過御花園,卻是越走越冷清。

    邵︰「陛下。這一帶怎麼如此冷清?」

    「這裡是冷宮!」周帝低聲道。

    邵書桓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不管是什麼地方。哪怕是皇宮。總有有著它斑駁地一面。而冷宮。顧名思義。冷清之地。一路走過來。他甚至看到半倒塌地宮牆和雜草橫生地院子。在一代翠竹地掩映下。兩扇緊緊關閉、油漆剝落地宮門出現在他眼前。

    「把門打開!」周帝吩咐道。

    劉維忙著上前。取出鑰匙。將門上地鎖打開。推開門。一股陳腐地氣息撲面而來。而牆角處。邵書桓更是見著無數地蛛絲纏結。

    周帝也不說什麼。逕自帶著他進去。裡面。一間小小地耳房內。一無所有。地上鋪著幹草。一個黑色影子。縮在牆角。見著人來。忍不住簌簌發抖。

    「掌燈!」周帝吩咐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將早就備下地燈籠點燃,邵書桓這才看的清楚,原來那人影赫然就是邵庭。

    只是如今的邵庭,早就沒有了當初邵府二公子的驕橫無禮,身上只穿著破破爛爛的布衣,散著頭髮,一隻腳上鎖著鐵鏈,而鐵鏈的另一頭,鎖在一邊的柱子上。

    他似乎極是懼怕周帝。見著他。忙著跪下,卻不請安施禮。只是發抖。

    「免之今兒向朕討要他,你把他帶回去吧。」周帝笑道,「免之關了你十七年,朕也把他兒子關了半年,算是禮尚往來?」

    邵︰「父皇,如此說來,我可吃虧得緊,我可是被關了十七年,你才關他半年?」

    「要不,在關他幾天?」周帝笑道,他開個玩笑,卻把邵庭嚇得面如土色,自從被周帝抓來,關在此地,他就沒有過一天安穩好日子。起先他並不知道抓他的人乃是當今陛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仗著邵家的威名,也不怎麼怕,放肆破口大罵。

    小太監回稟了周帝,周帝也夠絕地,每日命人打他二十板子,打不死人,也不讓他好過,如此接連打了幾天,早就把邵庭打得動彈不得,自然嘴巴也老實了,不敢亂說。

    他生於邵府,自出生開始,身邊何時少過人侍候?如今陡然淪為階下囚,每日裡只有一些粗糙的茶飯果腹,晚上就睡在地鋪上,餓無充饑之物,冷無避寒之衣,實在是苦不堪言。

    「算了!」邵書桓看了看邵庭,淡然一笑,「您要是不放了他,明天家父還是會來找你要人,再說了,傳揚出去,終究不美。」

    周帝笑了笑,攜著他的手,兩人一起出去,鄭德榮命兩個小太監挾持著邵庭,一併出來。


    邵書桓點點頭,施禮辭別周帝,王泰等幾個小太監簇擁著,果然,宮門外馬車已經備下,幾個小太監侍候著他坐上馬車。

    邵︰「讓他也上車吧。」

    「這……不妥吧?」王泰皺眉道。

    「沒什麼不妥。」邵,「難道你們另有備得馬車?這麼說,他也是邵家二公子。」

    王泰笑笑,令邵庭一起坐上馬車,前往邵府。

    馬車內,邵庭盯著邵書桓看了良久,卻是一言不發,邵書桓心中好奇,以邵庭地性子,遭此巨變,只怕早就鬧翻天了,見著他,更是惱恨才怪,居然這等模樣,倒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我臉上有花?」邵。

    「沒有!」邵庭看了他一眼,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半晌問道︰「家裡可好?」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這實在不像那個紈褲邵二公子說出來的話。

    「嗯……這麼問。父親可好?」邵庭繼續抓著亂糟糟的頭髮問道。

    「好!」邵,心中無限狐疑,這還是那個紈褲公子邵庭?不會是關了半年,把腦子關壞了?

    「聽說,父親去了一趟南夏?」邵庭繼續問道。

    「聽說?」邵邵赦去南夏的事情?

    「父親的腿疾,可曾犯過?」邵庭再次問道。

    「腿疾?」邵書桓有些糊塗,他到底要說什麼?邵赦什麼時候有過腿疾?

    邵庭將雙手插在骯髒不堪地亂發中,良久才道︰「原來你竟然不知道----也不知道我們兩到底是誰糊塗。」

    「我不懂你再說什麼。」邵書桓滿心都是問號,邵赦有腿疾嘛?邵庭……那個紈褲公子,居然在一瞬間變成這副德行?不過,剛才他說話地口吻,非常像邵赦。

    「自由,真好!」

    邵書桓苦笑,這句話,終於有點像邵庭說得話了。

    「你是皇子?」邵庭放下車簾,轉身看著他,再次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想我死,也不是一日二日了,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嗯……說的也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只要陛下認定你是就成了。」邵庭嘿嘿笑了兩聲,「你的狗屎運真不錯,想做皇帝?」

    邵該說他無知。還是故意試探?但令他不解地是----他在冷宮,到底是誰給他暗通信息的?或者說,邵庭地轉變,到底是誰影響了他?

     邵︰「我不用回答你任何問題,我看你是還沒有關夠?」

    邵庭抓了抓亂發,嘿嘿笑道︰「我不想再被關起來,所以才問你----你想不想做皇帝?」

    「廢話!」邵,「你就不能消停片刻?」邵庭繼續笑了笑。靠在馬車上,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回家!」邵,「回去做你的邵家二公子。」

    「邵家二公子?」邵庭哼了一聲,道,「父親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對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總以為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我可以安心地享受一輩子的富貴榮華,無憂無慮地過著我想要地紈褲公子的日子,但有時候,天不從人願。就像父親準備養你一輩子,關你一輩子,但這賊老天,總免不了和人過不去。」

「有覺悟了?」

不錯啊!

    「以前上學的時候,先生說----人總要經歷一些挫折,才會長大,才會有所覺悟。而我們就是因為生活太過安逸,生來就是錦衣玉食,把我們養的腦滿腸肥,不知道覺悟,幸好現在還不算晚。你不也是?被母親打了一頓,像是脫胎換骨了?可不像原本的你。」邵庭繼續抓著亂糟糟的頭髮。

    「你別扯你的頭髮,會死啊?」邵書桓終究忍不住,且不說邵庭身上酸澀的臭味,那一頭亂糟糟地頭髮,實在夠髒的。

    「我很髒、很臭,對嘛?」邵庭冷笑道,「我原本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落得如此下場,哈……所以,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很多,原來在那光鮮的背後,我們也和哪路邊的乞丐沒什麼區別,一旦失去權勢,我們甚至不如普通貧民。」

    邵庭頓了頓,又道︰「你受不了我?我自己也一樣受不了。」

    邵︰「我被抓去南夏的時候,一直被關在狹小的囚車內,不見天日。每日只給一頓飯、一碗水……那時候天氣非常炎熱,我幾乎以為我會死掉,近一個月的時間,我聞著身上近乎屍體發臭的味道,幾乎就要瘋掉。」

    邵庭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笑道︰「原來你最近也過得不好,難怪越來越瘦……」

    邵︰「算了,我不和你說什麼,等下回去後再說----免得我現在的模樣,噁心死你。」

    「我倒不嫌棄你噁心,只是你老是扯著頭髮,我看著難受。」

    「你的形容詞很是有趣,屍體發臭,嘿嘿,倒是很貼切,我感覺我現在就是那發臭的屍體……」邵庭再次笑道,「不過,這臭味倒也讓我清醒不少。」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邵府門口,王泰打起車簾,請兩人下了車。

    邵府門口,邵赦早知道邵書桓要回來,命人在門口等著,門上小廝一見著邵︰「三爺回來了,老爺在書房呢。」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抬腳就向裡面走去,邵庭也跟在他身邊。

    門上小廝雖然見著邵庭和邵書桓一起回來,但一個邵庭亂糟糟的頭髮全部散在臉上,看不清楚臉面,二來他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全身散發著一股子酸澀的臭味,中人欲嘔,邵家門上小廝,哪個是省事的?忙著攔住,問道︰「什麼人?」

    藥紅眼見他是和邵︰「三爺,你怎麼把個花子帶回來?」

    「花子?」邵書桓終於明白,邵庭就算有所轉變,也是時勢所迫,邵赦如此雄才偉略,沒理由所有的子嗣都是蠢材。

    「嘿嘿,花子?」邵庭冷笑道,「倒也不錯,在自家門口被人當花子?」

    「二爺?」他一說話,藥紅已經聽出了他地聲音,「你……怎麼弄成這樣?」

    邵庭也不答言,眼見邵書桓已經向書房走去,當即跟了上去,門上小廝早就傻了眼,誰敢擋他?

    邵府,邵庭落在周帝手中,絕對沒什麼好日子過,但親眼目睹他如此慘狀,畢竟父子連心,還是心酸不已。

    「見過父親!」邵庭在門口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道。

    「庭兒……」邵赦嘆了口氣,忙道,「快起來吧,讓為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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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43:21 |只看該作者
218章 用心良苦

    邵庭連著退了兩三步,避開邵赦,低聲道︰「父親,庭兒身上太髒了,庭兒去洗個澡,等下來侍候父親。」說著,也不等邵赦答應,轉身就走。

    邵赦倒是呆了半晌,看著邵庭離去,轉身看了看邵書桓︰「桓兒,他都這副模樣了,你也不用再趁機奚落他。」

    「我就像是那小肚雞腸趁機奚落他人的人?」

「你兒子出息了。」

    「我知道你很是出息,不用如此自誇吧?」邵赦苦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陛下可有和你說什麼?」

    「你指哪一方面?」邵,「我說你兒子出息,不是我。是說邵二公子,我不是自戀的人。」

    「庭兒有得罪你了?」邵赦皺眉,嘆道,「他是被他娘寵壞了,你就看在我面上,不要和他計較。」

    邵書桓搖頭,邵庭的態度,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如果邵庭衝著他大吼大叫,甚至於辱罵,他都認了,可是現在,邵庭卻和邵赦一樣,學會說一些模稜兩可的話了。

    「他沒有得罪我!」邵,「只是感覺他有些變了,如同……」

    「如同什麼?」邵赦笑問道,「再怎麼變,也就是小孩子脾氣。」

    「不是!」邵,「父親大人可知道青蟲?」口中說著,心中卻暗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人的,可知道破繭成蝶的道理?

    「嗯,你說?」邵赦笑道。

    「那些扭曲著身子。在花草上爬著地青蟲。不但毫無一絲美感。且人人討厭。對不?」

    「嗯!」邵赦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是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一旦青蟲在適當地環境中。他們就會做繭----找一個隱僻地地方。從口中吐出絲線。將自己團團纏住。然後把自己捆在裡面。不吃不喝。不見天日……」

    「我倒不知道。原來青蟲還有著這麼一項本領?」邵赦笑道。

    青蟲和蝴蝶地關係?

    「等待著時機成熟。青蟲就會自己咬破束縛自己地繭。然後他們會長出翅膀。完完全全蛻變原本醜陋地模樣。變成一隻隻漂亮地蝴蝶。絢麗奪目地飛舞在陽光底下。尋找屬於他們地天空和舞台……」邵。

    「嗯……」邵赦心中似乎有所領悟,卻沒有說什麼。

    邵︰「每一隻醜陋的青蟲,都有著一次蛻變成蝴蝶的機會,就看他們自己願不願意歷劫辛苦,展翅在陽光之下罷了。」

    邵赦點點頭︰「所以,你蛻變了?」

    「我算是!只怕二公子也是!」邵書桓苦笑,讓邵赦這麼認為,也沒什麼不好。

    邵赦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茶盅,緩緩的啜了口茶︰「我不指望他變什麼蝴蝶,只要他安安穩穩在家,不給我找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邵書桓緩緩搖頭,剛才邵庭雖然沒有明著說什麼,可是言下之意早就明了,將來只怕還是無限麻煩事。

    「不提他!」邵赦笑道,「反正。我等著這幾天事了,就得打發蘭兒出閣,然後我就讓他去西州農莊,免得留在京城麻煩。」

    「嗯,蘭姐姐去南夏,誰送親?」

    「還能夠有誰?」邵赦嘆道,「早些時候倒是感覺家裡人不少,如今正當有事,卻沒有一個能夠撐起場面地。自然是讓瀾兒去了。」

    「姨娘呢?」邵書桓終究問出心中想問的問題。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楮第一次見著的人,就是周姨娘。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子,讓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母親。

    邵赦一愣,隨即就明白他的心思,點頭道︰「你顧慮得極是,就讓她也一起去。邵書桓笑笑,他的這些小心眼,自然是瞞不過邵赦的,兩人正說著話,門口聽得小廝回稟︰「大爺來了。」

    隨即,就見著邵瀾進來,見著邵赦,忙著作揖道︰「見過父親。」說著,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邵,「三弟也回來了,感情是好。」

    「晚飯可準備妥當了?」邵赦問道。

    「就擺在東花廳,已經準備妥當。」邵瀾忙道。

    「很好,你去看看庭兒,如果好了,就準備開飯吧,我也感覺有些餓了。」邵赦吩咐道。

    「是!」邵瀾忙著答應著,轉身退了出去。

    「就家宴,沒別人吧?」邵。

    邵赦搖頭道︰「我今兒剛剛回來,已經吩咐下去了,來客一概不會,過得幾天在擺酒請客吧!這兩天家裡要熱鬧兩天,我去了一趟南夏,自然免不了請客擺酒,另外還有蘭兒出閣,也不能小家子氣了,你要是沒事,也過來走走。」

    「有酒吃,有戲看,我自然是來的。」邵。

    「今晚住什麼地方?我這裡?」邵赦問道。

    「就在棲霞院住一日,可方便嗎?」邵,他也不想走了,雖然清瑤別院也是樣樣妥當。

    邵赦聞言點點頭道︰「你不在的時候,我曾經在棲霞院住過幾日。」

    邵書桓正欲說話,不料邵瀾來請,說是晚宴都已經齊備,請兩人過去,兩人一起前往東花廳上,不過是普通地家宴,邵赦坐主位,邵書桓就在坐在他下手,餘下邵瀾、邵庭、邵蘭、邵梅罷了。

    邵赦的幾個侍妾在裡面房裡侍候,外面走廊上。另有丫頭媳婦們,侍候著說話要東西。

    一頓晚飯,倒也吃得算是愉快,只是說起邵蘭遠嫁,周姨娘免不了有些傷感,又聽得說讓她和邵瀾一起去南夏送親。才算略略好轉。邵梅趁機打趣邵蘭,結果被邵書桓說了一句︰「梅妹妹也不小了,該打聽著合適的了。」頓時就弄了個大紅臉。

    「我們家的女孩子倒也罷了,只是你們兄弟的親事,還該說說了。」邵赦聞言,笑道,「書桓的事情,不用我操心了,自有陛下為著操辦。瀾兒、庭兒也都不小了,如果有中意的姑娘,不妨和為父說說?」

    一直沒有說話的邵庭突然道︰「我也不急。過兩年再說吧,倒是大哥,確實該說親了。」

    「你什麼時候關心起你大哥來了?」邵赦想著剛才書桓所說的話...

    邵庭「嘿嘿」笑了兩聲道︰「哥哥娶嫂子,我正好可以喝酒看戲。」眾人聞言,都不禁大笑起來,連著邵赦也不僅莞爾,邵庭頓了頓,又道︰「哥哥送蘭姐姐去南夏。也不用忙忙的急著回來,就在南夏看看風景,或者回來的時候,去江南走走,順便看看我們家的農莊什麼的。」他口中說著,卻看了看邵書桓。

    邵書桓不語,吩咐下人換了熱酒來,提壺敬邵赦。

    邵赦心中一動,也不說什麼。邵瀾和邵庭相互打趣了數句,一頓飯吃下來,卻是各有心事。

    邵書桓回棲霞院歇息,邵瀾忙著料理家事,邵赦也去書房歇下,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心中卻在思忖著邵庭所言,是有心還是無意?

    小廝打了熱水進來,小心翼翼的幫他褪去鞋子泡腳。邵赦因為喝了幾杯酒。口渴要茶。睜開眼楮,卻見著邵庭半跪在地上。給他泡腳,當即愣了愣,問道︰「怎麼是你?」

    「嗯?」邵庭抬頭看了看他,問道,「父親要茶嘛?」說著,先洗了手,給他倒了茶。

    邵赦接了,笑道︰「倒懂得孝敬為父了?」

    「孩兒此來,有事相求!」邵庭忙著在邵赦面前跪下,低聲道。

    「哦?」邵赦好奇,問道,「何事?」

    邵庭不語,邵赦揮了揮手,命房裡侍候地小廝都退了出去,笑道︰「說吧,什麼事情?」

    「父親,大哥送蘭姐姐去南夏,就別讓他回京城了……」邵庭道。

    「為什麼?」邵赦雖然心中略略一驚,但由於有了邵。

    「京城如今的局勢----對我邵家不利!」邵庭一邊說著,一邊去過一塊乾毛巾,幫邵赦把腳上地水漬拭盡,扶著他靠在榻上,「父親也一把年紀了,總得為邵家留一點後,大哥去南夏,父親給他一些銀子,讓他找個好人家的女孩子,安頓下來吧。」

    「為什麼這麼說?」邵赦故意問道。

    「父親!」邵庭低頭,繼續說道,「陛下這些日子,一直把我關在冷宮,我見過一些人……」

    「哦?」邵赦心中一動,問道,「你見過誰?」

    「比如說----太子殿下?」邵庭抬頭,直直的盯著邵赦。

    「嗯,見著太子殿下又如何?」邵赦心中卻是一驚,繼續道。

    「見著太子殿下,我就想明白很多事情了?」邵庭道,「我只是胡鬧,並不是笨,父親。」

    「很好很好!」邵赦忍不住撫掌嘆道,「你倒是想明白什麼事情了?」口中說著,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不堪。

    「庭兒終於明白----父親用心良苦!」邵庭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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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5 00:43:46
219章 欠他良多

    邵赦輕輕的嘆了口氣,含笑問道︰「我有何用心良苦了?」

    邵庭不答,邵赦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嘆道︰「你這次吃了很多苦,皆因我的過錯,算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邵庭搖頭道︰「父親,庭兒不過是被關了些時日,並沒吃什麼苦。庭兒原先每日裡恣意玩笑,從來沒有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什麼,這半年時間,倒是讓我有空思前慮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哦?」邵赦笑道,「倒不知道,庭兒想明白什麼了?」

    邵庭看了他片刻,這才道︰「庭兒自一生下來,就有著許多丫頭、奶娘如同是捧鳳凰一樣的把我捧大,平日裡要什麼有什麼,錦衣玉食在我想來,那是理所當然,卻從來沒有思慮過,一旦父親若不是當朝宰相,如果我們邵家沒有萬貫家產,我該怎麼辦?」

    「庭兒倒還真是出息了。」邵赦笑道,「你要是這麼想,我以後倒也省心不少。」

    「以後庭兒自然不會再讓父親操心,不過……」說到這裡,邵庭打住,只是看著邵赦。不讓他操心,並不代表著以後不招惹他生氣。

    「有什麼話直接說,我討厭這樣,「一個個都和我玩心眼了?」

    「父親,庭兒不敢隱瞞父親什麼,只是----我感覺邵家欠書桓很多。

    邵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邵庭說出來的話?

        邵庭搖頭道︰「什麼都沒有,他嫌我又髒又臭。嘿嘿。」

    「那你今晚吃錯藥了?還是腦殼壞掉了,或者說,你也失憶了,如果為父沒有記錯,你和他關係並不好。

    「那是以前的事情----昨日種種比如昨日死,如今是如今。再說了,我也就事論事,如果他還住在我們家,有機會我自然還是要找他吵架的。」邵庭嘿嘿笑道。

    「好好好,我就聽聽你地就事論事,咱邵家欠他什麼了?」邵赦笑問道,心中卻是不解,這樣的邵庭,怎麼看著都陌生。他一直感嘆自己的幾個兒子不爭氣,不夠聰明,不遂他的心意,如今邵庭陡然劇變,他卻又接受不了。

    兩廂權衡之下,他寧可邵庭是那個只會哭鬧著撒嬌胡鬧的不肖子。而不是現在可以和他密室分析朝政的聰明角色。

    「如果當年父親沒有那自己的孩子把他從宮中換出來,那麼----他本來就是皇后嫡子,以他地聰慧,早就被立為太子,自然不會有著現在的煩惱,對嘛?」邵庭笑道。

    邵赦不答。只是略微點點頭。

    「這是其一,其二,父親這些年一直把他當做自己偏房庶子,有著他被欺辱,從來不予詢問,不瞞你說,小時候我沒有少欺負他,甚至拿皮鞭抽打他,母親也討厭他。輕則辱罵,重則鞭笞棍打,甚至連著下人也從來不把他當個回事……這些事情,父親應該是知道的……」邵庭繼續道。

    「繼續!」邵赦低頭喝茶,冷冷的道

    邵庭頓了頓,又道︰「您去年冬天南巡的時候,我在母親房裡調戲一個丫頭,結果她不從,我就準備用強……」

    「這等事情,你還有臉說?」邵赦怒道。

    「父親等著我說完。」邵庭苦笑道。「我既然敢說。就準備著領父親的家法板子。我準備用強,那丫頭不從。張口要叫,我怕被人聽見不雅,就死命的按住她的嘴巴,結果她張口咬我,我一怒之下,就打了她幾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不料下手重了些,就把她掐死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看邵赦,邵赦依然沒有說什麼,掐死個丫頭,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我當時很是害怕,跑去找母親,結果----母親很是從容地告誡我,死了個丫頭,有什麼了不起了,然後,母親讓我嫁禍給三弟。」邵庭說到這裡,忍不住有看了看邵赦。

    邵赦嘆道︰「我知道,書桓對我說起過,他壓根就沒踫過那丫頭。」

    邵庭倒是反而有些意外,不解的問道︰「那父親後來為什麼不問?」

    「我問什麼?」邵赦冷哼了一聲,「問了,還就這麼回事,喜歡那個丫頭,明著放在房裡就是,何苦來著?」

    邵庭點頭道︰「母親命管家動了家法板子,活生生的把他打死……」

    「打死?」邵赦心中一驚,如果那時候就打死了,現在邵書桓怎麼還活著?

    「反正,那次他傷得很重,姨娘抱著他一直哭,後來母親身邊的丫頭去找姨娘,摸著他的時候,說是已經嚥了氣了,母親信以為真,還準備賞幾兩銀子發送,不知道後來怎麼著,又說沒死……反正,我也沒有去看過。」邵庭繼續道。

    「一時痛不過,背過氣去,小丫頭不知道,胡說八道。」邵赦道,若是邵書桓那時候死了,倒也省了大麻煩了。

    邵庭點頭道︰「這一切,都是邵家給與他的,他本不該受這些活罪。」

    「是,如此說來,我邵家還真是欠他太多了。」邵赦哼了一聲,道,「但你別忘了,導致這些地,都是你自幼好妒造成的。」

    「是!」邵庭不敢分辨什麼,只是低頭答應著,心中卻是暗道,「若是沒有你的默許,誰敢?」

    心中想著,口中卻道︰「父親難道忘了。如果以前的這些,都是我和我母親造成的,那麼,刑部大堂上的那麼一幕,卻是誰造成地?」

    「放肆!」邵赦聞言,不禁大怒,拍著桌子叫道。

    邵庭搖頭道︰「父親不用生氣。庭兒只是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肯招供呢?父親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刑部偷看,正個堂審過程,我都看著了,我不過是挨了幾下家法板子,就痛得死去活來,可是刑部的大刑,您想想。他是怎麼撐過來的?如果不是怕了您,我甚至恨不得衝出去,告訴他----你就招供了吧,痛痛快快的死,也比這個好。」

    「我那時候很單純,一點也沒有多想。他招供不招供,會不會拖累上我等……後來,我卻是想明白了,他寧可挨著酷刑也不肯招供,那是因為----他一旦招供,你的宰相之位就保不住了。而他卻會沒事。父親,您知道這些的,對嘛?」邵庭嘿嘿的笑著,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又要去扯自己地頭髮,卻發現頭髮早就梳洗得乾乾淨淨,用簪子挽住。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點頭道︰「對,我知道。」「所以說。我們邵家欠他良多。」邵庭嘆道,「父親地心思我不敢擅自揣測,但太子和他之間,我已經做出了選擇。」說著,他躬身施禮,「父親,夜深了,您早些休息。」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退到門口,正欲出去。邵赦突然叫道︰「你等等。」

    邵庭忙著站住腳步。等候他的吩咐。

    「這些日子,除了太子。你還見過誰?」邵赦端著茶盅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這一著,夠狠夠毒,幾乎把他的全盤計劃全部打斷。

    「還有陛下,以及璇璣內衛顧少商,還有一位……」邵庭說到這裡,不禁有些玩味,「那個……獨孤蘭語小姐,是不是您的私生女?」

    「放肆!」邵赦怒道,「你見過她?」

    「是地!」邵庭點頭道。

    「她可還真成,皇宮都敢亂闖?」邵赦道。

    邵庭看了看他,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父親,她是不是我妹妹?」

    「不是!」邵赦怒道,「你敢在胡說八道一句,仔細你的皮。」

    邵庭聞言,忙著躬身施禮,轉身就要跑,不料出門之時,差點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由於天色已晚,走廊上雖然懸著燈籠,卻看不分明,邵庭正沒好氣,忍不住罵道︰「瞎了眼了,站在這裡做什麼那人也不做聲,只是側身讓過一遍,邵庭昂著頭走了過去,陡然感覺不對勁,忙著站住腳步,轉過身來,細細打量他半晌,才道︰「你怎麼在這裡?」

    「聽你胡扯!」邵,他一早就來了,聽得小廝說「二爺」在裡面,就沒有進去,就站在門口走廊上,卻把邵庭和邵赦的談話,幾乎聽了個遍。

    「你偷聽我和父親說話?」邵庭有些著惱,指著他鼻子問道。

    「我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聽地。」

    「那個----你都聽到什麼了?」邵庭拉著他走到走廊的另一邊,壓低聲音道。

    「謝謝你替我說話。」

「只是正如你所說,我們自幼不和,我想不出個理由,你為什麼要幫我?」

    「廢話!」邵庭道,「這天下哪裡有永遠地敵人?也不可能有永遠的朋友,所以,以前我們不和,現在為什麼不能講和?」

    「如何講和?」

    「我遊說父親助你登上帝位,你將來賞我個一官半職的,讓我錦衣玉食混到老就好,我這人從小沒什麼大志,嘿嘿……」邵庭壓低聲音,嘿嘿笑道。

    邵書桓搖了搖頭,遊說邵赦?邵赦的意志豈是他能夠輕易改變的?

    「不同意講和?那也成,不就是小時候我揍過你嘛?現在我被你揍一頓,不就得了?」邵庭再次拿出胡攪蠻纏地本性,扯著他的衣袖道,「來來來,只管往我身上招呼。」

    邵︰「我不是說不同意講和,我說你改變不了父親的決定。」他一邊說著,一邊向著邵赦的房裡指了指。

    邵庭嘿嘿笑道︰「幾句話自然是沒用的,不過----再加點別的,也許就夠了。」

    別的?邵庭眼見他狐疑,忙著湊近他,附在他耳畔低聲道︰「把太子殺了,看他支持誰去。」

    邵書桓心中一驚,不愧是邵赦之子,果然有著其父殺伐決策之心,殺太子在他口中居然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你們兩個再說什麼?」邵赦站在走廊的另一頭,沉聲問道。

    「既然準備和好,你趕緊給我說幾句好話,我可先走了,否則,等下我就要挨家法板子了。」邵庭說完,不等他說話,早就一溜煙的跑了。

    邵書桓笑笑,轉身向邵赦走去。

    「他和你胡扯什麼?」邵赦問道,事實上他還真沒有聽到邵庭和邵書桓說什麼,一來邵庭剛才被邵書桓偷聽,這次多了個心眼,扯著他走到走廊地另一頭,二來兩人都防著邵赦,說話故意壓低了聲音。

「沒什麼!」

    「沒什麼?」邵赦卻是不信,說實話,邵庭……真的感覺變了,兒子長大了,都不是那麼好管教的。

    「我說了怕父親大人生氣。」

    「嗯?你怕我生氣?」邵赦道,「你不折騰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就是說,過得幾日請我喝花酒。」

「算是道歉,從此講和。」

    「你兩個要是只是喝個花酒,我倒也省心了。」邵赦嘆道,「進來吧,盡站在門口偷聽別人說話做什麼?」

    「我是光明正大聽的。」

    邵赦笑笑,也不解釋什麼,一起走入房中,邵︰「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你家二公子長出息了?」

    「我寧願他沒長出息。」邵赦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自幼就是惱他不肯上進,不學好,在外面養戲子,逛青樓,如今邵庭陡然轉變過來,他卻更是煩惱不堪。

    邵赦給他倒了杯茶,問道︰「有事?」

    邵書桓搖頭,本來是有事的,不過現在,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晚上喝了兩杯酒,有些煩悶,隨便出來走走。」

    「沒事就早些休息吧!」邵赦道。

    「是了,,端起茶盅,略略的喝了一口,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邵赦看著他走到門口,突然叫道,「明兒早朝,你去不去?」

    邵︰「父親大人說什麼?」

    「明兒早朝,你去不去?」邵赦再次問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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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匿名  發表於 2022-8-5 00:44:05
220章 書房夜話仕途經濟

    邵書桓︰「陛下說明兒一早命人來接我,只怕我想不去都不成。」

    「嗯!」邵赦點點頭,突然笑道,「被庭兒一打擾,我差點把正事忘了。」

    「什麼正事?」

    「嗯,坐下說吧!」邵赦指了指椅子,笑道。

    邵︰「什麼事情?」

    「這個……書桓,我先申明,這是你那位父皇的主張,我可是轉述一下,可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邵赦苦笑道。

    「嗯?」邵書桓越發好奇,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他為什麼不親自和他說,而邵赦也是吞吞吐吐,到底是什麼事情?

    「這個……」邵赦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感覺實在有點荒唐。

    「父親大人,到底是什麼事情?」邵書桓有些不耐煩,這可不像是邵赦的性子,「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我說過,我只是轉述一下,你那折騰人的玩意,我算是怕了,那等大熱天我還能夠撐個一天半日,要是這個天氣,被你折騰一天,估計邵家就要辦喪事了。」邵赦嘆道,「陛下讓你去天逸學院讀書。」

    邵書桓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沒有搞錯,去天逸學院讀書?

    「為什麼?」邵。「大凡我們這樣人家地孩子。不管是文章還是治國修身之道。總也得學著一點兒。但你不同。」邵赦說到這裡。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自幼就只命人教導你琴棋。卻是從來沒有提過一星半點。你很是聰明。但有些東西。聰明還是不夠地。雖然不要求你也去寒窗苦讀。但也至少瞭解一下。」

    事實上。周帝地意思是讓邵赦親自教導他一些東西。可是邵赦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如何教導。畢竟邵書桓不同別人。

    最後。他思來想去。還是讓他去天逸學院讀讀書。不圖什麼別地。只要略懂一二也就罷了。

    再說了。如今天逸學院任教地朱老夫子。本是他地啟蒙恩師。乃是飽學之老儒。自當擔任得起這個重任。

    「你為什麼從小只教我琴棋。

    「何苦再問?」邵赦嘆道。「我根本不想你進入官場。要學那仕途經濟做什麼?」

    邵書桓笑笑︰「既然是父親大人誤了我,如今自當也由父親大人來教導我這些仕途經濟學說,再說了,父親大人乃是當今大周國有名的大儒,何用求教旁人?」

    「你少折騰人!」邵赦搖頭道,「我教你?好還罷了,不好。你還不是一邊叫著父親大人,一邊對著我臉上就是一巴掌甩過來?那天逸學院的朱老夫子,乃是為父的啟蒙恩師,學識淵博,有事你也可以請教一二,再說了,天逸學院大多是京城貴介子弟,你正好結交一二

    邵書桓點點頭,心想就當是玩兒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正如邵赦所說,又不用他寫文章去考進士舉人,略同一二也就是了。

    「父親大人,請教你一件事情。」邵。

    「嗯?」邵赦不解,問道,「什麼事情,怎麼對我這麼客氣了?」

    「是不是所有地奏摺。都習慣性寫上一堆廢話?」邵。

    「哦?」邵赦不解他是何用意。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在景陽宮養傷的那段時間,曾經看過一些朝臣給陛下的奏摺。有些還罷了,有些奏摺實在是……廢話連篇,尤其是那些御史的。」邵,「上次有個王御史,上了一份奏摺,洋洋灑灑,大概有著四五千字,引經據典,全是空話,直到最後一百字,才算是切入正題。」

    說到這裡,他不僅搖頭,難怪皇帝陛下要日理萬機,每天就看這些廢話,也需要花費好長時間。

    從那時候,邵書桓算是學了個乖,大凡那些有名的文臣的奏摺,他都是直接略過前面地那些廢話,只看最後的主題,原本以為只有大周國由此風氣,不料在南夏批閱奏摺的那幾日,見著也是一樣。

    邵赦倒是好奇,問道︰「說一百字說什麼來著?」

    「彈劾您老弄權!」邵書桓學著他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邵赦看的好笑,笑道︰「引經據典,借前朝奸臣之弊端,然後在彈劾與我,也在情理之中---否則,就那一百字,王御史那份奏摺,他如何拿的出手?」說著頓了頓,問道,「你扣著沒法,還是批閱了?」

    「扣了兩天,怕陛下責罵,還是批閱了。」邵,「父親大人想知道我如何批閱的?」

    「嗯,說說?」邵赦倒也大感興趣,問道。

    「我就批了一句----怪道京城紙貴!」邵。

    邵赦聞言,也忍不住大笑,指著他道︰「虧你想得出來。」想了想,嘆道,「書桓,如今陛下是寵著你,就是一慈父,但凡你一言一行,都是好的,但你也自己注意一點分寸禮節,免得落了人口舌,令陛下為難,甚至為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邵︰「父親大人放心,明日早朝罷了,書桓就去清瑤別院暫住。」

    邵赦點點頭,道︰「既然你明日也要去,就隨我一起去吧,別讓那些小太監們抬著鑾輿接你,免得招搖。」

    「是!」邵,「父親大人說得極是。」

    「書桓,為父說句託大地話,你也別惱----如今陛下明著是寵你,事實上也是把你推在風口浪尖上,如果你真有那份心,就該懂得隱忍。」邵赦淡淡的道。

    邵︰「求父親大人教我。」

    邵赦也是起身,緩步在房裡走了兩步,最後站住腳步,走到他面前,在他耳畔低聲道︰「把二皇子扯出來。」

    邵書桓也明白,如今他風頭太鍵。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未必就是好事兒。但如何處,他實在是束手無策。

    「我也想過----可是如今連著周家都紋風不動,怎麼才可以把他們一起扯下水?」邵。

    「我知道二殿下地一個秘密,只要好好利用,保管無恙。」邵赦輕笑道。

    「什麼秘密?」邵。

    「你附耳過來!」邵赦笑道。

    邵︰「父親大人此話當真?」

    邵赦輕笑道︰「這等大事,豈能亂說?」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邵。

    「我是如何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得如何把這樁事情捅出去,讓原本隱在暗處的某些事和人,全部浮到明處去。」邵赦淡然輕笑道。

    「別人如何浮出來,我都是你地一顆棋子罷了!」邵,「父親大人既然如此說法,想來心中早有良策?」

    邵書桓口中說著,心中卻是暗暗驚詫不已,如果邵赦所說屬實。那麼這麼一著,他應該早就有準備,為著防周家,為著太子?

    但是,他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良策倒也談不上。」邵赦搖頭道,「只是如今朝中已經有大臣提出你的身份問題,甚至懷疑我是故意找了一個容貌長得像淑寰皇后的孩子有意假冒皇子,這把邪火一旦燒起來,後果實在難料。總得有個替死鬼出來。」

    邵書桓沒有說話,確實,太子今天在景陽宮所言,絕對不是毫無因由,他敢說,自然也握著一些證據。

    當然,這年頭,就算沒有證據,也可以找一些證據出來地。

    假作真時真亦假!邵書桓不僅想起紅樓夢裡面的經典名句。

    且不論邵赦剛才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如今這等亂糟糟的局勢,總得某些人地血來平靜一下。不是邵家,不是太子,不是他邵書桓,就得是周家和二皇子。

    邵書桓輕輕的嘆息,周帝的意思,他也明白,給他一個身份,然後把事情控制在適當的範圍內,就算他想要廢太子,也不想牽連邵赦。由此可見,他根本不想大動干戈,當然,可是某些事情,一旦動起來,總會免不了牽扯上一些旁枝……

    「書桓,有一件事情你必須記住----從今往後,你就是皇子,那個在南夏問我的蠢話,我不希望你再問。」邵赦道。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轉身向門口走去,邵赦如此說法,證明他心中早就計議,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你去哪裡?」邵赦看到他走到門口,問道。

    「回房睡覺。」邵,「既然有著父親在操心,我還管這些勞什子的破事做什麼?」

    第二天一早,邵書桓先打發王泰回去,命他回稟周帝,不用著人去接他,他自己回景陽宮,一大早地,他忙著梳洗了,就坐邵赦的馬車,兩人一起進宮。

    太和殿前,一些朝臣已經在等候,見著邵赦,都欲上前問候,但眼見邵書桓扶著邵赦緩步過來,頓時又都呆住,畢竟---太和殿乃是群臣早朝之所,而邵他早些時候曾經垂簾聽政,但畢竟沒有過了明路,有些時候,也就睜一眼閉一隻眼的糊弄過去了,如今他這等時候過來,不用說應該是明著摻和朝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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