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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段紹央從船上跳下,輕踏在湖面上,一派飄逸優雅的朝岸邊飛來時,羅巧妍的眼中燃著憤怒之火,一待他落地,她立刻叉著腰氣呼呼道︰「小彩呢?我爹呢?
其他人呢?紹王爺,你要怎麼解釋?」
看她那麼生氣,段紹央怔了下,而後露出無害的痞笑。「請放心,我不過是想和你獨處罷了,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羅巧研早將他當成披著羊皮的狼,不相信他的話,甚至認定他是有預謀的。
「你該不會是為了見我,才故意寄出帖子吧?」
他帶笑的承認道︰「如果我沒說要邀請你們夫妻一塊來,你一個女人家也不可能單獨前來。我運氣也真好,龐穆真沒有來,讓我能順利見到你。」
「你就沒想過,或許我不會來?」他還真有自信。
他深深的盯著她道︰「那麼,我會用別的方法約你,總是有辦法的。」
她只覺得可怕,他就那麼喜歡葛心妍,連她成了親、失去記憶了都不死心?
「心妍,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不用將我當成毒蛇猛獸。」他嘆息了,好似被她這麼警戒著很受傷。
聽他喊她一句「心妍」,那麼親密至極,她雞皮疙瘩掉滿地,認為有必要跟他說清楚。「紹王爺,過去的事我都忘了,我現在已經成親,只想忠於我的丈夫,請你放了我吧。」
段紹央目光定住她良久,然後噙起笑道︰「我會讓你恢復記憶的。上船吧,就當作是回顧記憶之旅,我會讓你想起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羅巧妍咬牙切齒。他臉皮還真厚,葛心妍愛的人又不是他。
「你不上船,我以後還是會想辦法來捉你的,不管用什麼方法。」
她看著他,竟覺得他唇邊的笑變得陰險,但若要逃,她能逃去哪?馬車早就揚長而去不見蹤影了,要跑她也跑不過他的輕功吧。
一拳揍倒他?這是她最想做的事,可是打王爺會被捉去關,而且她也不宜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防身術,讓他懷疑起她的身分。
最後,她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船。
「心妍,你是真的失去記憶了嗎?」
聽到他在背後幽幽的問,她渾身寒毛豎起。原來他並不相信她失去記憶,那她可得小心應付了,最好別再跟他說話。
上了船後,船夫輕輕劃著水,段紹央佣懶的躺在船艙里的軟榻上,完全沒有一個王爺的樣子。「太陽不會太大,暖暖的,真舒服。」
羅巧妍不理會他,透過簾子望向清冷的湖面。
「心妍,以前你很喜歡這座月沁湖,你說過,在船上是你最快樂的時光,只要我們一搭上船,你就感覺這世上只有我們兩個人,無憂無虎。」
段紹央繼續說,他那懷念的語氣讓羅巧妍不禁偷瞄他一下,想看看他是不是隨口編的,卻意外發現他的表情很認真。
見她看過來,他指了指遠方的山。「那座山,你叫它兔耳山,說它很像兔子的耳朵。」
「兔子的耳朵有那麼短嗎?那這座是馬臉山、那座是大熊山了。」羅巧妍忍不住指道,完全忘了前一刻決定不跟他說話這件事。
段紹央一愣,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回應他。「你真的變很多,你以前非常害羞,看到我都會低頭看地下,害我以為地上有金子讓你撿。」
聽他提起和葛心妍的過往,她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了。「你跟葛心妍……我是說,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
他猛地盯住她,好像很訝異她居然連這個也問他。
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無奈一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不是裝的。」
他沒說什麼,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只是望向那座兔耳山道︰「我們是偶然間踫上的。那天,我和我的下屬到一個小鎮買馬,聽說那兒有上等的駿馬,結果卻被不識我身分的小販惡意炒高價錢,然後你出現了,看起來膽小內向,說話小小聲的,好像別人一吼就會倒,可是,你卻為我仗義執言,戳破那個小販的謊言,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後來,我以感謝你為由,帶你來游湖,船上只有我們兩人,你嚇壞了,說孤男寡女的獨處不妥當。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劃船,手忙腳亂的,差點翻船,但是,我們倆都很開心……之後,我們又陸續見了好幾次面……」
她納悶的斜睨他,「你不是很風流嗎?」聽起來好純情的樣子。
他笑了幾聲。「是這樣沒錯,可是很奇妙的,遇上你之後我變了。我是紹王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但從沒遇過像你這樣連心地都那麼純潔無瑕的姑娘……」他斂起笑容,深情凝視著她道︰「你也是個勇敢的姑娘,我離開小鎮後,從沒離鄉背井過的你,竟背著家人來京城找我,你知道我有多麼感動嗎?當下我就在心里發誓,縱然無法娶你為妃,但這輩子,我只會有你一個女人羅巧妍神情一變,都起雞皮疙瘩了。
他說什麼?葛心妍到京城找他?葛心妍的日記里,是沒提到她怎麼認識那男人的,但到京城的事倒有詳細描述……難不成,真的是他?他就是子騁?
「心妍,我……」
一個抬眼,見他大手朝她的臉模來,她頓時嚇了一跳,真想賞他一拳,幸好肚子及時傳出咕嚕聲,令他抽回了手。
「抱歉,讓你挨餓了,到了岸邊,再請你吃好料的。」
接下來,羅巧妍不敢相信的是,上了岸後,堂堂紹王爺竟下水捉魚,烤魚給她吃。
可她確實餓了,就不跟他客氣的大吃著,鮮美的魚肉讓她頻頻贊好吃。
她沒看到,段紹央一直用復雜的眼神望著她,彷佛在他眼中的她,不管是說話的神態、吃飯的吃相,都與他印象中南轅北轍,令他無法理解。
真的失去記憶了嗎?
在滿足的吃完兩條魚後,她不經意地望向空蕩蕩的湖面,脫口低呼,「船不見了?」
「船先回去了,沒有我放狼煙通知,船不會來的。」他毫不心虛的笑著回答她的疑問。
「什麼?」這代表她被他軟禁了嗎?羅巧妍開始後悔自己聽話的上了船。
這時候,湖面刮起一陣冷風,她感到寒冷,惴惴不安的環抱住自己。
「起風了,穿好。」見狀,段紹央脫下外衫罩在她肩上。
她錯愕的看著他這溫柔親密的舉動,卻忽地有一股極淡、幾乎快消失的香氣鑽進她鼻腔里。這味道是她捉起他的衣服仔細嗅聞,臉色大驚。
為什麼他衣服上會沾有芙荊花的香氣?
不會吧,他該不會是……「心妍,就算你失去記憶,個性跟以前判若兩人,也沒關系。」
什麼?羅巧妍抬起頭,就見段紹央漆黑的眸底閃爍著異樣冷光。
「我們私奔吧。」
她一震,全身僵硬到不能動彈。
今天她受到的驚嚇也太多了吧?
辰時,龐穆真在刑部辦公,探子阿勇求見,他立即放下手上的事召見。
「大人,香料的事照你所說的吩咐去查,終于查到了。」
「快說!」龐穆真精神一振,他照著妻子的話改調查購買芙荊花種子的客人,果然有消息了。
「有個陳姓花商說,尋常人不會買芙荊花的種子栽種,但四、五年前有個男人跟他買下手上所有種子,還細心詢問了他種植方式,讓他印象深刻。也因為這種花對孩子有不好的影響,所以他後來追上想跟那人提醒這件事,那時候他聽到那個人的同僚喊他陸靖……大人,陸靖是紹王爺最得力的手下……」
龐穆真愣住,萬萬沒想到會從下屬的口中聽到紹王爺這名號。「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阿勇機靈道︰「我就怕是這樣,所以有問花商那個人的臉部特征,幸好那個花商有特別記住對方的五官,我找了畫師作畫,確實是陸靖本人沒錯。」
龐穆真一手培育的阿勇辦事能力很強,連同陸靖的畫像和段紹央的相關文件都遞上了。
這下,龐穆真再吃驚,也很快沉著下來,接過下屬遞來的畫像和卷子看,暗付紹王爺的手下會買這種子,紹王爺肯定和案件脫不了關系。
這時候,有人闖進來了,又傳來捷報。
「大人,捉到殺害柳金城等人的下毒者了!那個人是新來的獄卒,之前沒懷疑到他,是因為他有不在場證明,現在戳破了,他是最有嫌疑的人,一捉到他,還沒受審他就心虛的供出來自己只是收錢做事,支使他的人叫陸靖。」
又有一條線索明確的指向紹王爺!龐穆真更認定他有強大的嫌疑。
如果段紹央真的是幕後主謀,那麼很多事就都說得通了,例如柳金城等人打死都不招出主謀名字,就是怕會遭到紹王爺滅口,或者是認為紹王爺有能力救他們,才想為紹王爺守住秘密。
而柳金城的共犯和下人們看到的那位神秘年輕男人,極有可能就是紹王爺,才有辦法教柳金城等人畏懼的服從,且有權勢和金錢創立那麼大的孌童集會拍賣場,在天子腳下瞞天過海那麼久。
至于金庫……該不會是在王爺府的某一處,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
「馬上派人到紹王府,查花田和金庫。」他喚了刑部的人來,果斷下了命令,寧願冒著得罪貴族的風險,也不願錯過一絲破案的機會。
但說完後,他心裡卻仍感不踏實,像是遺漏了什麼重要的事,直到羅巧妍那張巧笑倩兮的麗容無預警地從腦海裡閃過,他倏地大驚失色。
他居然忘了,爹和巧妍此刻人都在紹王爺的別院裡!
紹王爺知道他在查這樁案子,當初寄帖子邀請他們夫妻赴宴是別有目的嗎?現在爹和巧妍都在他手中,他會利用他們來制衡自己嗎?
待再看到卷子上記載的某一處時,他臉色更加陰駭一一紹王爺的字是子騁,他的目標是巧妍!
「阿勇,去備車,我要馬上出發到紹王爺的別院。」
阿勇聽了一驚。「大人,別院在城郊,坐轎子也要兩、三個時辰才會到……」
「那替我準備馬匹,我要快馬加鞭趕去。」
羅巧妍震驚的圓睜著眸子,久久才回過神。
「私奔?你瘋了!」
段紹央確實是瘋狂的,一雙黑眸充滿了興奮之情。「心妍,你看,那邊那間小屋裡備妥了食物,我們可以在這兒住上一個月也沒問題。你膩了的話,我有很多錢,我們也可以搬去別的地方住。」
她可聽不下去,將肩上他披的外衫用力砸還給他,咬牙道︰「紹王爺,你聽好,我愛的只有我的丈夫,過去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聽了臉上沒有一絲不悅,還朝她笑得快意。「心妍,你只是暫時忘了我而己,有一天你會想起我的。」
羅巧研聽得心都涼了。
「糟糕,吃飽了就想睡覺,在我醒來前你好好想想吧,你一定會想通的。」他伸伸懶腰,痞痞的道,然後腳尖一蹬,跳到粗壯的樹枝上歇著。
她看他還真的飛上樹睡覺,一副老神在在她一定會妥協的樣子,哼!她才不會讓他得逞,她一定要從他身邊逃出去。
當然,她也非逃不可,他衣服上沾有芙荊花的香氣,若真有涉及孌童案,她待在這里就有可能成為他用來威脅丈夫的工具,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不過,這里是湖中的一座小島,連艘船都沒有,她要怎麼逃?
游回去?看到一望無際的湖面,她腳都軟了。
求救?這時代沒有飛機,不會有人看到她在地上畫了個大大的SOS。
那燒柴生火引起注意呢?也不行,一來會被樹上的段紹央發現,二來她沒有打火機,更不會鑽木取火。
怎麼辦呢?
在煩惱的走了小島一後,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羅巧妍發現有艘破了洞的小船,決定搭這艘小船逃生。
她拾起從船上散落的木材,然後找到一種性極強的藤蔓捆綁,替船身做補強,以免船劃到一半就滅頂。
沒想到,這一補就是好長的時間,稍作休息時己是午時,她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但不會捕魚,只能撿起掉在地上的果子吃,接著又繼續補船,她只想盡快補好船,趁段紹央還沒發現前逃走。
來時她有記住方向和太陽的方位,不會迷路,而且她在大學還參加了劃船社,可是很會劃船。
她一定要逃走!
「修好了!」看著自己完美的成果,她忍不住想尖叫。
對了,她還需要船槳,但沒有木材了……她望向左手邊的木屋,里頭或許有生火用的木頭,她偷偷溜進去找好了。
豈知,她一進屋,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即站在她背後。
「你想逃?」
羅巧妍嚇了一跳,旋過身就見紹段央踏進門內,屋子里稍暗了點,黑暗罩住他半張臉,看起來陰沉可怕。
「心妍,你還想不通嗎?你是失去記憶才會嫁給龐穆真,你是愛我的,從以前愛的就只有我,我是你的子騁啊!」段紹央低吼。
他說要睡覺,事實上沒多久就跟蹤起她,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本以為給她時間思考,讓她看看這片無處可逃的湖泊,她就會順服他,沒想到她不死心,竟找了艘破船整修,花了兩個多時辰,還真的被她修好了,她是那麼堅定的想逃開他。
不!他無法接受!縱然早對段紹央的身分猜得八九不離十,但聽到他親口承認他是子騁時,羅巧妍還是震撼了。
這男人就是葛心妍在日記里思思慕慕、痴情等待的人。
可惜,她不是葛心妍,無法代替葛心妍和他相愛。她還是只能明確表達她的心情,她唯一的回答。
「紹王爺,我不愛你,我愛的是我的丈夫。」
被她拒絕了多次後,這回段紹央竟沖向前掐住她肩膀,想要強吻她。
羅巧妍被他掐得好痛,一時竟無法抬起手揍他,只能別過臉躲開他的吻。
看她排斥的躲開,他十分驚愕,「你以前明明很喜歡我吻你的……」
「以前是以前,我現在討厭你踫我!」都快被強吻了,她哪還能再遵守不能打王爺以及不能泄露身分的原則,她狠狠踩下他的腳板,心想他若不放手,她就弓起膝蓋攻他男人的弱點。
他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更激動的抱住她。「心妍,你不可以不愛我,不可以離開我,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出現在面前時,有多麼高興嗎?真的,這段日子以來,我每天都在後悔叫人放火,不敢詳實的去調查你是否真的死在那場火災里,我怕你真的死了,我會崩潰,能看到你活著,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羅巧妍一愣,忘了反抗。
他說了什麼?什麼以為葛心妍死了?什麼是他叫人放火?
她倒抽一口氣,渾身發抖,明白當初發生了什麼事。
「是你……葛心妍是你叫人放火燒死的?」不是雷擊失火,是人為縱火?他怎麼有辦法……有辦法殺死自己口口聲聲說愛的女人?
段紹央聽她這麼說,彷佛一下被擊潰,脆弱的往下滑跪,坐在她面前。
「我也是不得己的,可是,被她發現我做的事了,她覺得很骯髒、很齷齪,要我向官府自首……無論我怎麼求她,她都不肯作罷,還想離我而去,她怎麼可以那樣對我……」
被葛心妍發現什麼事?該不會是……羅巧妍變了臉色。「你……孌童案你真的有涉案?」
段紹央心神渙散,沒去想她怎會知道這件事,神情恍惚的道︰「起初,我只是反骨的想做些什麼事而己……皇兄他老派差事給我,要我正經一點做事,可是他不明白,我失去的永遠都找不回來了,再努力也無法重回以往那個位子,他愈逼我,我就愈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在嘲笑我,讓我只想反抗他……沒想到當我一回神,已經做了不可饒恕的事,集會拍賣也愈做愈大了……」
羅巧妍聽過丈夫提起段紹央的過往,很輕易便能理解他所吐露的事。
「遇上她之後,我也有想過要結束這種罪惡的日子,可是,涉及的人超出我的想象,牽涉到太多人的利益,我不能收手……」
「所以你就殺了她?」她顫聲問。
「不!是她要離開我,她不愛我了。我曾試圖去找她,她卻無情的把我趕走,說要去告發我,我才會一時氣暈頭命人放火……我沒想到我的手下會當真去放火……」
不管怎麼說,他這股氣暈頭的沖動還是太可怕了,居然會有想殺死最愛的人的念頭?!羅巧妍震駭不己。
「當皇兄派我幫忙收拾柳金城時,我才知道原來我所做的事早就形跡敗露,雖然我殺了柳金城等人想掩蓋真相,但皇兄和龐穆真死咬著這個案件不放,因此我心里很明白,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這時候,我想起了你,那日一別,我一直很想再見你一面,就算你成為別人的妻子,我還是想和你重新開始……只是我從沒想過,我們好不容易獨處了,你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你愛的是你的丈夫,早把我忘了……」
說到最後,他抬起了頭,目光變得冷厲的望住她。
「心妍,如果我不能讓你回心轉意,連一點點情分你都不肯施舍給我,那麼,我們就一起死吧,反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她冷冷倒抽一口氣。他真的瘋了,竟想拖著她一起死,她不要!
「我不要跟你一起死,我不是葛心妍,真正的葛心妍早在那一場火里被濃煙嗆死了!」她吼出了秘密,己顧不得這樣會暴露身分。
他自地上站起來,直視著她,眸中流露驚詫疑惑。「你在說什麼?心妍,你就站在我面前啊。為了確定我沒認錯人,我派人調查了,龐穆真娶的人是你沒錯,雖然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在失去記憶後個性大變,可是我一一」
砰!羅巧妍一拳揍上他下巴。
「葛心妍會像我這樣打人嗎?你心知肚明我個性大變,那是因為我不是她。當你說起你和葛心妍的事時,分明早就不把我當成葛心妍。」
「不,心妍沒死,你說謊,你明明是她!」他抹抹唇上的血,縱然太清楚她與葛心妍的不同,但他還是下意識的拒絕相信這種荒謬的事。如果她不是葛心妍,那她是誰?
砰!她又往他腹部擊出一拳,再反扣他的手,將他重重一摔。
他全身疼痛的摔在地上,被她惹毛了,他發狂的奔向她,兩人對打了起來。
起初,段紹央沒見識過羅巧妍的空手道招式,更小看她這個女人,在打斗上吃了虧,之後,他發現她打他、踢他可不手軟,終於用盡全力反擊,變成她打得很吃力,畢竟她所學的空手道沒有輕功這一項,也沒有古代武功那麼變化多端,不像段紹央一下子就能飛到她背後攻擊她。
可是,她不能輸,不能被他拖著一起死。她要讓他認清楚她是誰,讓他知道,他毀了一條永遠無法挽回的寶貴性命。
「我不是葛心妍!我叫羅巧妍!」
羅巧妍自地上爬起來攻擊他,被打敗,又爬起來,再打。
終於,她把段紹央的毅力也磨平了,兩人可謂兩敗傷,各躺一方。
她累得筋骨都發酸,動不了,閉上眼不斷喘息著。「這樣他就會死心,不會再當我是葛心妍了吧……」
不知躺了多久,隱約間她好像聽到有人拖著腳走路的聲音,只是她累得爬不起來,一直到聞到一股木頭的燒焦味,她才驚覺不對勁的撐起身子看,她被段紹央的舉動嚇得半死。
因為,她竟看到他手上拿著火把在放火,點燃了床、桌椅和木櫃。
段紹央瞥了她一眼,不知怎地,她覺得他的眼神變得好平靜,平靜裡帶有絕望,像是他徹底領悟了什麼。
「心妍,你死的時候很痛苦吧?別怕,我來陪你了……」
她聽得都打起寒顫了。他還是想死?!
她可不想跟他一塊死!
她沖出小木屋,對,她要逃,她才不管他這個想將她拖下地獄的爛人,她要劃著她的小船離開……但跑到一半,她又停了下來。
子騁,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想起葛心妍在日記上寫下的最後一句話,她完全明白了。
葛心妍那句會一直等他,是指她要等段紹央贖完罪後才回到他身邊吧?她並沒有要離開他,更沒有不愛他,如果段紹央現在死了,他就永遠不會知道葛心妍真正想對他說的話了……「可惡!我干麼那麼雞婆?」羅巧妍轉過身,邊罵邊往回沖,雖然他很可惡,但她無法眼睜睜看著有人在她面前死去。
當龐穆真和下屬快馬加鞭趕來紹王爺的別院時,己過了午時。
別院里熱鬧非凡,中庭里有特技雜耍,後院有舞伎們搖擺著妖嬈身段獻舞,大廳內更有從京城請來的當紅戲子演戲,奢華又享受。
龐穆真拿出欽差大臣令牌,一路順暢的進了別院再入中庭,嚇壞了席上一大票看雜耍的客人們,有客人和下人看見他手上的令牌,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
「真兒,你怎麼來了?」龐父也在座席上,吃驚的喊道。
「爹,巧妍呢?」一看到父親,他先是替父親的無恙松了口氣,但巧妍不在人群里,仍令他一顆心高高吊著。
兒子這麼一問,龐父便心虛了起來,他得看牢媳婦的,卻待在這里看雜耍。
「紹王爺帶巧妍去搭船游湖了……放心,有小彩跟著,幾位大人的千金也一塊去了,應該沒問題……唉,我本來要一塊去的,但早上起太晚,她們早出發了……」
「她們是早上出發的?」他捉到早上這個關鍵字眼,再問一遍。
「是啊,到現在還沒回來……」龐父一怔,這才想到早過了用午膳的時間,未免也去太久了。「真兒,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龐穆真沒有回答,臉色益發難看的思忖著。
如果說妻子是和一群人去游湖還不要緊,只是……紹王爺真的不會制造兩人獨處的機會嗎?
這時候,小彩神情慌張的從右方跑來,模樣看似狼狽,看到龐穆真出現在別院里,流露出獲救般的表情。
「少爺,快去救少奶奶!我被紹王爺騙了,他派人說要請少奶奶一起搭船游湖,把少奶奶載走後,竟派人將我關在柴房里,要我不得吭聲,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龐穆真聞言沉下臉,目光凌厲的掃過別院里跪在地上的下人。「王爺人呢?他帶我的妻子去哪里游湖?」
以總管為首的幾個下人知情,卻神情怪異,不敢說出來。
「快說!紹王爺綁架了我的妻子,還背著殺人罪和從事非法買賣的嫌疑,你們還想替他隱瞞嗎?」
總管多少也知道一點內情,冒著冷汗稟報,「王爺帶龐夫人到後山的月泌湖……」
「由你帶路!」說完龐穆真立刻轉身踏出中庭,他不能浪費尋找羅巧妍的時間,在他後方的下屬則伸手捉住總管,一同往大門方向快步走去。
約三刻鐘後,他們一行人終于騎著快馬來到月沁湖,湖畔邊停著一艘船,是紹王爺的船。
「王爺和龐夫人現在就在對岸那個小島上。」總管朝船夫一問,然後向龐穆真稟報,完全朝他倒戈,生怕惹毛欽差大臣會小命不保。
龐穆真看船身狹小,載不了他的二十多個精兵,問道︰「還有其他船嗎?」
總管明白他的需要,機靈的說︰「有,前面湖泊還停了幾艘船,我馬上命他們過來。」
接著,在所有人搭上小船後,一齊朝小島方向前進。
龐穆真心系羅巧妍的安危,恨不得有更上等的輕功能一躍飛到島上。為什麼他要答應讓她赴宴?他不該讓她來的,要是她有個萬一……他不敢想了,只希望段紹央沒對她做出傷害之事,她還平安無事。
終于,在接近小島時,有人叫了一聲,他抬起眼看,就見小島上有間木屋正冒著火光。
他心慌的巡視起島上四周,卻沒有看到羅巧妍的人,背脊冷汗涔涔,不禁大膽猜臆她是否在那間木屋里。
「快!」
船劃得更快了,龐穆真按捺不住,在距離十尺前施展輕功朝木屋的方向飛去。
這時的羅巧妍正在木屋里死命的拖著段紹央,他死意堅決,她努力的勸說才肯動一下他的尊腳,要不是怕扛不動他,她早就將他打暈了事。
豈知她才在屋內逗留了一會,一回神火勢己燒到頭頂上的屋梁,整間木屋熱氣沖天,開始漫出難聞的濃煙。
危急一刻,她像生了神力,拖著段紹央就朝門口跑。
在她離逃生之門只剩下三步遠時,意外看到龐穆真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然而她還來不及反應,咱的一聲,頂上的梁柱竟被蔓延的火勢燒得斷裂往下墜,就墜在她面前,然後,她看不見他了。
「穆真!」
她確定是他,她看到他了,那不是幻覺,他一定是來救她,可是,他們被阻隔開來、大門也不見了……她顫抖的望向身畔,想問問段紹央該怎麼辦,卻見他早被墜下的小塊木頭擊中頭部,昏在地上。
她忽然強烈意識到自己被困在這起火的木屋里,大概會先被嗆死,再被燒成焦屍,害怕得高亢尖叫著。
不,她不要死,不要再歷史重演的死在火場中了!
她不放棄任何逃生機會,心想龐穆真在屋外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她也得努力找屋內有沒有其他逃生的門或窗戶。
但,沒有後門,窗子被倒下的木櫃蓋住了,她沒有可逃的退路。
濃煙慢慢侵入了她的口鼻,使她呼吸困難,她倒在地上,吸著殘存在地面的氧氣。
不,她不要以這種悲慘的方式和龐穆真分離!
「穆真、穆真……」她喊著他的名字,抱著一絲希望喊著他,然後逐漸的變虛弱,聲音愈來愈小,眼角流下了眼淚……「巧妍!巧妍!」龐穆真在木屋外大吼,途手挖著擋在大門口的滾燙木頭。
「不!不要!拜托不要一一」他紅著眼眶,雙手拼命的挖再往旁邊丟,手指都挖得燙傷紅腫了仍不停止。
他看到她了,她就在他面前,就差那麼一點而己,他竟眼睜睜的看著她深陷火場……他不允許,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大人,四周都沒有窗戶後門。」
聽到這話他心灰意冷,只能更使力的移開擋住門的木塊,指甲都斷掉流血了,心里不停吶喊著︰老天爺,快救救她,拜托你!
下屬們見狀鼻頭都發酸了,卻沒人勸他,反而協助他清除起障礙物。
「大人,水來了!」有人發現島上竟有井水,立刻打水來澆熄大門前延燒的火勢,也讓龐穆真燙傷的手冷卻一下熱度,只是可裝水的容器不多,火還是不停的燒。
這時候,老天爺似乎聽到龐穆真的乞求,打了聲雷,下起細雨,漸漸控制住火勢,龐穆真和幾個下屬合力搬開門前的大塊梁柱,總算看到躺在地上的羅巧妍和段紹央。
他快步跨入將妻子抱出小屋,後頭的下屬也沖進去將段紹央搬出。
「巧妍,快醒醒……」在安全的地方放下她,發現她還有微弱的呼吸時,欣喜萬分的呼喊著她的名,輕拍她的臉頰想叫醒她,然而她卻醒不過來,陷入了昏迷。
當羅巧研醒來,發現她一頭及臀長發不見了,變回她原本及耳的短發,身上的古裝衣飾也消失了,換成她在穿越前穿的小熊維尼睡衣,而她的臉……她在一張透明的玻璃鏡里看到自己的娃娃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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