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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 三國董卓大傳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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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一章 人緣不好的董老大

    益州被康鵬鯨吞大半,劉焉無力抵抗,便打起了求援的主意,派鄭度去見荊州劉表,想請荊州出兵相救,鄭度也不辜負劉焉的期望,一到荊州就用重金打通了蔡家兄弟的關節,順利見到了劉表。

    荊州大堂上,鄭度慷慨陳詞道︰“劉刺史不光是救我主劉焉,也是救刺史的荊州,荊州與益州疆土相接,一條長江將兩州相連,實乃牙齒和嘴巴的關系,益州倘若不幸落入董賊手中,那董賊便佔據三峽之險,居高臨下,隨時能順江而下,直搗襄陽!”

    鄭度話音未落,荊州大將呂公立即反駁道︰“劉益州打的好算盤,借我荊州之兵去擋董卓,事成之後,荊州難道就不用受三峽上游的威脅了嗎?”呂公話畢,荊州諸武將除了蔡瑁兄弟外,紛紛鼓噪,都對鄭度的話嗤之以鼻。荊州劉表與益州劉焉雖然是遠房堂親,可素來交惡,邊境地區雙方士卒因為向過往商旅征稅收糧的事小沖突不斷,為此荊州武將界對益州軍極為不滿,呂公更是這次劉表準備趁火打劫益州條件內定了的先鋒大將,于公于私,呂公都不會贊成救援益州。

    鄭度不慌不忙,朗聲道︰“倘若我主將永安諸郡除關外送與劉荊州為答禮,那諸位將軍還懷疑我主的誠意嗎?”

    “你說什麼?”劉表雙眼放光,失聲叫道︰“劉焉把永安送與荊州?”永安包括巴東、白帝三城,是益州大郡,人口近二十萬,長江水運帶來的滾滾財源自不用說,還是重要的產糧區,也是軍事重鎮,守有三峽天險一夫當關,攻則向下一馬平川可以直搗荊州腹地,甚至切斷襄陽與江陵的聯系,素來是荊州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取不能安心。

    “劉刺史明鑒。”鄭度取出劉焉的親筆書信,雙手呈給劉表,劉表接過一看,頓時紅光滿面,神采飛揚,蔡瑁也乘機諫道︰“姐夫,這可是個好機會,抗擊國賊董卓,既可救百姓于水火,獲萬民稱頌,又可獲取永安,從此益州便可高枕無憂矣。”

    劉表興奮得直點頭,這時劉表的頭號心腹黃祖見勢不妙,搶先諫道︰“主公,鄭度這是坑害于你,不可聽信他的花言巧語,否則荊州將大禍臨頭。”黃祖本是在江陵駐扎防御九江孫堅的威脅,可現在孫堅的主力已經東移,正在為爭斗江東九郡與劉鷂、嚴白虎等人打得頭破血流,那還有精力顧及荊州?沒有了九江的威脅,這次劉表想對益州趁火打劫,便被最相信的心腹大將黃祖召回襄陽,共商大事。

    和呂公、張虎、陳生等武將一樣,黃祖也是荊州的鷹派,主張武力奪取永安,並不相信劉焉會主動獻出永安。黃祖抱拳道︰“主公,董卓雄兵四十萬,兼之西涼鐵騎天下無敵,乃是步兵克星,我軍若相信劉焉,起兵去救援益州,勢必與董卓交兵,末將等並不怕死,只是實力實在相差太遠,我等丟命事小,連累了荊州事大。”黃祖此言一出,荊州武將派系的人紛紛附和,都勸劉表三思,不要為了救劉焉而得罪董卓,那實在不合算。還有人叫嚷要把鄭度的頭送給董卓,以換取董卓的歡心。

    黃祖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加上他對劉表向來忠心耿耿,劉表也絕對相信他——否則也不會把荊州一半的兵力交給他統帥,連蔡瑁都沒這資格,一時間,劉表左右為難,無法取舍。這時,鄭度悄悄對蔡瑁使個眼色,蔡瑁輕咳一聲,清清嗓子,正要出言反駁。不料……“主公,董賊欺君妄上,奸淫公主,罪當不涉!”蔡瑁還沒說話,一向與他不和的荊州從事蒯良已經咬牙切齒道︰“如今他又強迫聖上降旨討伐益州,名為替國除奸,實為企圖吞並益州,主公順天理應人道起兵討之,定可大破賊軍,還我大漢朗朗乾坤!”

    “兄長言之有理,那董賊不僅欺凌朝廷。”蒯良的弟弟蒯越也大叫道︰“還對學子士人橫加侮辱,有辱斯文,不敬聖賢,巧取豪奪士林財產,若讓他得了益州,那益州的士林還能活嗎?”這也是一個向來與蔡瑁不和的文臣,今天忽然出來幫蔡瑁說話,真讓蔡瑁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劉表謀士伊籍更是從軍事角度分析道︰“那董賊與九江孫堅是姻親關系,倘若他順利獲得益州,必然要南下與孫堅聯合,共圖中原,而我軍正攔在其中,董賊那還能放過我們?”

    傅巽、韓嵩和婁圭等荊州文臣,範滂、孔昱和範康等江夏八俊——也就是最恨董老大的士林士族了,十幾人一起涌上,紛紛痛訴董老大的殘暴,咒罵董老大應該千刀萬剮,一致要求劉表救劉焉。一向與他們吹胡子瞪眼楮的蔡瑁倒樂了,心說董卓的人緣還真夠好,簡直比我在襄陽的名聲還好。

    鄭度乘機說道︰“不瞞劉刺史,我主公撤到南中之時,將益州糧草一掃而空,董賊既無地補給,還得擔負川中百姓的過冬糧食,再強的兵力也一籌莫展,活活耗死在益州難民此起彼伏的起義中,刺史只需奮起一軍,董賊彈指可破,那時候,刺史就是我大漢中興的頭號功臣了。”

    劉表聞言又驚又喜,追問其故,鄭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劉表頓時扼掌大笑,慶幸上天給自己的好機會,蒯良、蒯越等士林雖然覺得劉焉太過心狠手辣,連累數百萬無辜的益州百姓,但也明白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也就不再去管那些平民百姓的死活了。

    “很好,立即回稟你家主公,我……”欣喜若狂的劉表正要答應劉焉結盟的要求,黃祖卻又說道︰“主公,既然如此,臣下覺得是可以和劉益州結盟共抗董賊,可是劉益州他還剩多少兵?還能配合我們多少?這些我們都要商量清楚再說。”

    經黃祖一提醒,劉表這才回過味來,是啊?他劉焉還能有多少人馬?他又如何出戰?別不是想讓我的大軍去當替死鬼,他劉焉等我和董賊拼得兩敗俱傷再出來揀便宜吧?還有,劉焉正在山窮水盡的時候,自己應該獅子大張口提高條件啊。當下劉表盤算一定,收回立即與劉焉結盟的打算,奸詐道︰“鄭大人,黃將軍問的,正是本公想問的,你還是先與劉焉商量一下,看他將如何配合本公的行動,本公再作決定。”

    黃祖確實是為了劉表的利益作想,劉表的要求也無可厚非,蒯良等荊州謀士仔細一琢磨,也覺得還是拖一段時間比較好,一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耗董卓軍的後勤力量,二是可以為荊州爭取最大的利益,更有些心眼靈活的荊州謀士甚至盤算如果能讓劉焉與董卓拼得兩敗俱傷,那說不定荊州就可以吞並益州了,就沒有一個人出來反對。鄭度無奈,只得答應劉表,派人去聯系劉焉商量新的條件。

    時間這麼一擔擱,倒便宜了遠在益州的康鵬,董卓軍在荊州的暗月組與燕子組力量雖然比較單薄,可也在幾個關鍵人物的府中、後堂或者臥室埋伏得有眼線,不到兩天時間,康鵬的間諜便把事情摸到了個七七八八,早有訓練好的信鴿直飛漢中,又從漢中將消息轉到康鵬手里。

    六天後,正在為糧草匱乏頭疼的康鵬收到消息,大驚之下連忙找來賈詡與魯肅,把情報傳視二人。康鵬緊張道︰“怎麼辦?荊州士林恨我軍入骨,他們在荊州高層中影響力巨大,劉表暫時沒答應只是想與趁火打劫從劉焉身上多敲些油水,出兵看來只是遲早的事,劉焉去了南中,鐵定要向南蠻求援,而我軍糧草軍需都已耗盡,倘若兩路一同來襲,我軍如何能抵擋啊?”

    賈詡深鎖眉頭,這事情的確棘手,董卓軍的補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後勤運輸又受道路限制,如果兩路來襲,那董卓軍就要在內有百萬災民、無糧無草的情況應戰,就是天兵天將也打不贏啊。

    康鵬期盼著賈詡的妙計,可賈詡也束手無策,倒是魯肅聚精會神的盯著情報,嘴里還喃喃道︰“永安是荊州的心腹大患,劉表不得不答應啊。如果,如果……”魯肅忽然抬頭道︰“太師,我有一計,或可解決這一路的襲擾。”

    “子敬有何妙計?”康鵬大喜道︰“快快道來。”

    魯肅拱手道︰“劉表想要永安,無非是害怕我們或者劉焉控制住三峽天險,順江而下直搗荊州腹地,既然他劉焉可以把永安送給劉表,我們為什麼不能呢?”

    康鵬銅鈴眼一亮,猛拍肥腿大叫道︰“對啊,本相也可以把永安許給他,拖住他一段時間就行了,只要劉表答應,本相還可以把臨江也給他。”康鵬在心里狠狠補充一句道︰“等老子喘過氣,再拿回來也不遲。”

    “劉表未必會上當。”賈詡給康鵬潑冷水道︰“鄭度肯定把益州現在的情況告訴了劉表,劉表座下也有能人,十有八九會看破我們的緩兵計。還有正如太師所說,荊州的士林控制著荊州上層,士林們對太師恨之入骨,定然會從中作梗。”

    康鵬的眼神又暗淡下去,魯肅卻笑道︰“太師,我們拿下長江上游,對劉表造成威脅,可劉表控制住的長江中游,又對誰造成威脅呢?”

    康鵬與賈詡對視一眼,一起脫口叫道︰“孫堅!”

    ……第二天一早,康鵬與賈詡到沱江碼頭給董卓軍最大的外交騙子魯肅送行,康鵬擔心魯肅的安全,特別把馬忠派到魯肅身邊護衛,又精挑細選出三十名一流好手護衛魯肅。臨別時,康鵬拉住魯肅的手哽咽道︰“子敬,又要勞煩你到龍潭虎穴去冒險,本相實在心中不忍,可是為了弟兄們的少犧牲,少流血,本相只好又委屈你了。”康鵬擦去眼淚,“記住,不管事情成功與否,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魯肅心中感動,給康鵬下跪道︰“肅本布衣,太師不嫌肅卑微而重用,封官賞爵,言聽計從,肅即使為太師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康鵬本就是學大耳朵收買人心,見魯肅模樣,索性學到底,抱著魯肅嚎啕大哭,把魯肅感動得一塌糊涂。

    “太師,子敬,動身的吉時到了。”賈詡陪著流了幾滴眼淚後提醒康鵬,又調侃魯肅道︰“子敬,好好努力,等你回來,我看太師就會同意你和倚鈴的婚事了。”

    魯肅嚇了一跳,在康鵬和賈詡的大笑聲中飛快竄上船,嘴里還叫道︰“算了,她還小,再等幾年吧。”魯肅心中暗罵賈詡,把那個不亞于蔡文姬刁蠻任性脾氣的呂倚鈴娶進家里,那不是比去敵對的荊州外交行騙還危險嗎?

    魯肅的座船已經消失在視野外很久,可康鵬還是在碼頭上呆立不動,遲遲不肯離開,不是康鵬真的舍不得讓魯肅去冒險,而是康鵬怕回到已經成為廢墟的成都,準確的說,康鵬是害怕回去看到那些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難民。

    雙蒸飯和爆米花只能解一時之困,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再繼續讓災民吃下去,餓死人的情況始終無法避免,今天早上密探來報,災民中又有百余人餓死,如果再給災民吃真正的糧食,這種情況只能越來越嚴重。董卓軍士兵們的伙食也已經克扣了不少時間了,再不讓他們吃飽,只怕將發生嘩變……“糧食還有幾天能運到?”康鵬低聲問賈詡。賈詡飛快答道︰“孫策將軍的糧隊已過巴西,照路程,十天就可以到了。沓中郭汜這邊還沒消息,不過估計已經到江油了,大概也是十來天就能到吧。”

    康鵬看看岸邊無精打采的董卓軍士兵,再看看遠方遍地的災民,苦笑搖頭,心說就算雙蒸飯和爆米花也只能支撐三天了,剩下的幾天,希望少餓死一些人吧……回營的路上,康鵬經過一片災民集中的地區,康鵬老遠就把銅鈴眼閉上,不敢去看那些慘景,可孩子們饑餓涕哭的聲音還是不住鑽進他的耳朵,“母親,我餓。”“父親,我餓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蠶豆大的眼淚順著康鵬的丑臉滾滾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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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二章 山窮水盡

    斷糧了,清得可以照見人影的小米粥,煮了兩遍的土豆,蒸了三次的麥飯,還有那膨脹了幾倍的爆米花,種種省糧的手段都已用盡,百般節約,可益州的災民數量實在太多,多到無法承擔的地步,魯肅走後的第四天,董卓軍還是陷入了缺糧的窘境。

    “孟起將軍來報。”賈詡小聲向康鵬稟告道︰“他們在路上連續遇到大批難民,按你的吩咐盡力幫助百姓,可難民數量太多,糧食已然不足,希望我們補給一些過去。”

    賈詡又拿起第二封告急信,“興霸將軍也來信,說德陽一帶難民數量眾多,軍隊趕造船只又消耗體力巨大,急需補充糧草,也是希望我們……”

    “別念了。”康鵬無力的打斷賈詡,吩咐道︰“快馬通知孫策,讓他六天之內無論如何要把軍糧送到,否則就算他是本相的未來女婿,一樣軍法從事!”賈詡點頭,出帳去安排了,帳中只剩下康鵬獨自一人在那里發呆。

    普通人在只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極限是只能生存十天,超過七天就會電解質失衡,造成水中毒。康鵬倒沒什麼,光是他身上的那堆肥膘就足夠讓他餓上一兩個月——也餓不死他,董卓軍里的士兵也還好些,可早在董卓軍到成都之前,益州的難民就已經斷糧了一段時間,後來董卓軍雖然發放了十幾天的救濟糧,但幾乎都是毫無營養的雙蒸糧和爆米花,不過是讓難民饑餓煎熬中多掙扎幾天罷了,即使在那個期間,饑民也在不斷有人死去,在斷糧的這幾天里,不知又將有多少難民遭遇不幸。

    從斷糧的那一頓飯開始已經兩天兩夜了,康鵬就再沒有出過大帳,只是讓將領去安撫士兵,自己躲在大帳中垂淚,不忍出去看到那些為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士餓得奄奄一息的慘境,更不忍去聽到難民們失去親人的悲號,雖然康鵬的腹中也是饑餓難耐。

    帳簾忽然被掀開,康鵬的親兵隊長興沖沖的沖進來,手里捧著幾個拇指大的鳥蛋,“太師,弟兄們在山里掏到一窩鳥蛋,已經煮熟了,你快吃吧。”

    康鵬眼楮都不睜一下,“本相不餓,你們自己吃。”康鵬的親兵隊長一楞,拍拍自己的肚皮笑道︰“我們在還找到一些野果,已經吃飽了。”康鵬不屑道︰“寒冬正月,大雪未化,就是樹皮草根都難找,你上那能找到野果?”康鵬的親兵隊長謊話被揭穿,滿面通紅的喃喃道︰“就是吃了……”可他的肚皮卻不爭氣的咕咕叫開了,他一急,和身給康鵬跪下道︰“太師,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求求你快吃了吧。”

    這時,帳簾又被掀開,呂布高大的身影竄進來,一見康鵬就哀求道︰“義父,你還有什麼吃的嗎?蟬兒已經餓得沒奶了,你的孫女餓得直哭。”

    康鵬一驚,忙對親兵隊長吩咐道︰“快,把這鳥蛋給我兒媳送去。”康鵬的親兵隊長雖然不情願,可還是按康鵬的吩咐把僅有的幾個鳥蛋交給呂布,呂布含淚再三拜謝而去。

    “太師,被別急,我再帶人到河里去,看能給你撈到幾條魚不。”忠心耿耿的親兵轉身要走,康鵬叫住他,“別去了,帶上幾個人,陪本相到外面去走走,老悶在帳里也不是一個事。”

    高聳的寨樓上,無精打采的士兵斜依著護攔執勤,武器歪放在一旁,寨中到處是餓得奄奄一息的士兵,連綿數里的大寨死氣沉沉的,如果敵人這時來攻,不知道還有多少士兵能抵敵。只有康鵬經過的地方,才會有士兵起身行禮。

    寨外的情景更是淒慘,往日發放糧草的粥棚邊圍著無數面如菜色的難民,就象能從粥棚中找出食物來的一樣,更多的災民在剝樹皮,挖草根,羅雀捕鼠,到處是壓抑的哭聲,到處是餓成干屍狀的難民屍體。親兵們低聲告訴康鵬,在完全斷糧兩天里,難民們已經餓死了數千人之多。

    看到這情景,康鵬的眼淚奪眶而出,雖然康鵬明知就算自己不攻打益州,益州的百姓也遲早有一天會面臨這個慘劇,可康鵬心中還是難安,畢竟是因為自己無端侵略,才把益州百姓逼到這一步的。但益州百姓可不這麼想,董卓軍為了救濟難民而拖跨了自己的後勤,益州百姓都看在眼里的,善良百姓忘記了董卓軍橫蠻入侵的罪行,只記得董卓軍對益州的恩情,每當康鵬經過的地方,都會有百姓掙扎著起來給康鵬磕頭,感謝董卓軍對他們的幫助。這一切,也被遠處的一個被康鵬念念不忘的人看在眼里。

    當一名餓得站也不站不穩的益州百姓掙扎著把一只烤好的老鼠獻到康鵬面前,懇求康鵬吃下時,康鵬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大喊道︰“傳本相的命令下去,殺戰馬,給百姓們吃飽!”康鵬的親兵們大吃一驚,戰馬是西涼鐵騎的命根子,如果把戰馬都殺了,那等于是把天下無敵的西涼鐵騎雙腿砍斷!可康鵬根本不管這些,只是大哭著往寨里沖回,邊哭邊喊,“不管了,戰馬可以養,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康鵬的命令傳達下去後,董卓軍上下大嘩,尤其是騎兵們個個痛哭流涕,更有人死死抱住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戰馬,哭喊著不讓屠夫靠近,戰馬是他們的第二生命,是他們的手足兄弟,平時疼還來不及,那舍得宰殺?一時間,董卓軍大營里哭聲震天。

    “太師,騎兵們說什麼都不肯讓我們殺馬。”賈詡滿頭大汗的向康鵬稟告道︰“很多士兵都以死相脅,說要殺馬就先殺他們。”

    康鵬一言不發,快步出帳,直沖馬欄去查看,剛到馬房前,康鵬就看到無數西涼鐵騎持刀荷槍攔在馬前,大叫大嚷著不聽其他人靠近。看到康鵬趕到,很多西涼鐵騎都沖到康鵬面前跪下,哭喊道︰“太師,我們不餓,求求你了,不要殺我們的馬。”“太師,我們不吃飯了,不要殺我們的兄弟啊。”“太師,求求你看在我們為國家出生入死的份上,放過我們的馬吧。”“太師,沒有了馬,我們怎麼打仗啊?”紛紛嚷嚷,混亂無比。

    康鵬看著這些在戰場上驍勇無敵的戰士,淚如泉涌,忽然給眾軍跪下,混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眾軍士都吃驚得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康鵬,康鵬磕頭哭道︰“弟兄們,本相對不起你們啊,益州是基本打下來了,可本相既不能讓你們立即享受榮華富貴,甚至不能讓你們吃飽喝足,今天被逼要殺戰馬,你們心里難受,可本相心里何嘗不是心如刀絞?”

    士兵們呆呆的看著康鵬,康鵬繼續哭道︰“可不殺戰馬行嗎?軍糧還有幾天才能到,我們軍隊倒是還能堅持,可益州的難民呢?幾天時間,要餓死多少益州父老鄉親?你們都是有父母姐妹的人,假如你們的親人落到這個處境,本相能不救他們嗎?弟兄們啊,將心比心,平時你們吃的、穿的、用的,那一樣不是百姓們辛勤勞動的成果,他們落到這個處境,你們忍心看著他們活活餓死嗎?”

    “弟兄們,本相向你們保證,今天殺了你們的一匹馬,將來本相就還你們兩匹,西涼有我們的幾十個養馬場,每年可以養出幾萬匹良馬,本相隨你們挑選……”

    在康鵬的殺豬般的嚎哭聲中,西涼鐵騎的戰士們紛紛擦去眼淚,讓出道路,可是在屠夫們將雪亮的屠刀捅入心愛戰馬的咽喉時,西涼鐵騎戰士仍然忍不住放聲大哭,咬牙出血……熱騰騰的馬肉煮出來了,可康鵬不忍心吃下,幾乎所有的西涼鐵騎都不忍心吃下,很多步兵們也拒絕吃馬肉,都希望自己少吃一點,就可以多讓幾匹陪伴自己們同生共死保住性命,首批宰殺的三千匹戰馬,幾乎都被送到難民手中。當難民聽說這是董卓軍戰馬的肉時,也紛紛大哭,朝董卓軍大營磕頭不止。

    數十萬難民,三千匹戰馬的肉不夠吃上一頓,第二天,董卓軍又被迫宰殺了一批,不過這一次難民們來領取馬肉的人連一半都不到,百姓們也都理解董卓軍的困難……雖然康鵬的仁政感動了益州百姓,沒有讓益州災民中發生暴動起義,可益州軍徹底拖跨董卓軍後勤的戰略也達到了。在南中,在劉焉的誘惑下,新任蠻王孟獲率領未婚妻祝融、木鹿大王、金環三結和兀突骨等將,集結了各洞各峒共十萬蠻兵,以益州軍為向導,浩浩蕩蕩往瀘津關殺來。交州刺史士燮不敢與敵,坐視蠻軍通過,使得孟獲軍直接通過瀘津關,兵指瀘州,因為有益州軍接應,孟獲軍推進很快,後勤已經崩潰的董卓軍又要面臨一場大戰。

    另一個方面,劉焉給遠在荊州的鄭度送去一個命令,只要荊州出兵,劉表要什麼條件都答應,董卓軍即將面臨兩線作戰的危險。可劉焉忘記了一件事,‘民心不可欺,愛民如子,民可為之死。’失去了民心基礎,劉焉的益州軍還能東山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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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三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糧食到了!糧食到了!”開始宰殺戰馬的第三天正午,董卓軍大營外,一名士兵大喊著跑到大營前,瘋狂大喊道︰“弟兄們,糧食到了,就在沱江里。”

    “你頭餓昏了嗎?”董卓軍大營前站哨的小校厲喝道︰“沱江上游根本不能行船,河里那來的糧食?還有,連太師都說糧食最快也要四天後才到,糧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那名在碼頭上執勤的董卓軍士兵急得又哭又叫,“真的,我敢謊報軍情嗎?河里那些裝糧食的麻袋都是系在許多葫蘆上的,還有好多竹排,上面也系上了糧食,所以才能從上游漂下來。”

    那董卓軍小校先是目瞪口呆,然後發出野獸般的號叫,更加瘋狂的沖進寨里,邊跑邊喊,話里已經帶上了哭音,“弟兄們,糧食到了啊,我們快去接糧食啊……”

    沱江上游幾乎不能行船,可水流很快,董卓軍眾將士趕往河旁時,見無數袋糧食或裝在竹排上,或系滿葫蘆順著揣急的水流奔騰而下,將寬廣的河面擠得滿滿當當,已經有許多士兵百姓已經在河中攔截糧食了。董卓軍將士激動得不顧河水冰涼,紛紛跳入河水中,用身體將那些還掛著冰凌的糧袋攔住撈起,頃刻之間,洶涌的沱江甚至被士兵與百姓的堵塞而斷流。

    “嗚嗚……!”岸邊忽然穿來鬼哭狼嚎般的號哭聲,眾人定楮看去,卻見大漢太師董卓正在捶地大哭,肥胖的手敲得結冰的地面土屑橫飛,邊哭還邊喊,“來了,終于來了。”眾將被康鵬感染,也都淚流滿面,圍在康鵬身邊落淚。

    “是誰想出的這個主意?”康鵬對天嚎叫道︰“他不僅救了無數百姓,也救了我們西涼軍的命根子,本相要重重賞他!”

    用不能行船的流水運糧是益州降將李嚴的主意,正如賈詡誇獎的那樣,李嚴雖然名不見經傳,可文韜武略都相當出色,其實康鵬也早在注意這個歷史上連諸葛亮都妒忌其才華的李嚴,只是入川後,李嚴一直被賈龍的光輝掩蓋,康鵬才一直沒騰出手去收服他。

    李嚴被張任勸降後,了解到益州的缺糧窘境,便向郭汜獻計,砍伐收集大量毛竹與葫蘆,系上糧袋投入揣急的沱江,又派輕騎到河流曲折處準備,幫助糧食經過,再加上天氣嚴寒,小米麥粒在水里浸泡上十來天都不會壞,一路水流飄載,沓中的糧食居然比孫策都搶先送到,總算救了益州的大急。

    涪水送來的糧食雖然不多,可也勉強夠支撐幾天,寶貴的戰馬也能保住一批,等士兵和災民稍稍恢復體力,康鵬立即組織難民在沱江上搶架起幾座木質橋梁,又搶修益州通往巴西的道路,方便孫策的運輸輜重隊經過,同時組織災民開墾荒地,為春耕準備。

    重建事務千頭萬緒,康鵬身邊的文官又只有賈詡一人,忙得康鵬和賈詡頭昏腦漲,好在董卓軍的仁政不僅打動了益州難民,使他們完全配合董卓軍的工作,也打動了隱藏災民中,曾經無比痛恨董老大的益州士族,短短數天之內,康鵬垂涎已久的益州著名文臣秦宓、許靖、閻芝、馬忠(川)、龐柔、周群和楊洪等士林名家先後向康鵬毛遂自薦,康鵬立即加以任用,大大改善了西涼軍缺乏文官的窘境。

    三天後,孫策比康鵬規定的時間提前一天到達成都,運來了近二十萬斛糧食,還有大量的麻紡衣物和重建工具,連綿不絕的車隊竟然長達十二里,已經四天四夜沒有合眼的孫策向康鵬稟告,這些多虧閬中的益州百姓竭力相助,開山鋪路,構亭搭橋,短短二十來天,硬生生將秦嶺山脈中的棧道加寬了一半,才使得龐大的輜重車隊按時抵達成都。

    得民心者得天下,在康鵬率領下,董卓軍的愛民如子,換來百姓報之以死命,康鵬命令開墾田地備春耕,百姓就男女老少一起下田,有工具的鋤挖叉翻,沒工具的手扒指掏,硬是將遭到破壞的益州良田也開墾出來。康鵬命令砍伐除桑木外成都周圍的所有樹木建房,那麼不管是屬于誰家的樹林,主人都會不聲不響的領著軍隊和難民到自家山地砍伐,老弱百姓在廢墟中掏挖出可以利用的磚石,無數座磚窯瓦窯仿若雨後春筍般立起,冒出白騰騰的熱煙,肩扛手提,人背車運,不到半個月時間,五千多間宿舍式的大房便建了起來,而且數量還在迅速增加中。四年前重建長安積累的經驗發揮了重大作用,在董卓軍的率領下,益州災民們有條不紊的開展生產自救,雖然牛驢雞鴨等家畜需要從長安運來,可一座座牛棚、雞場、鴨潭都已經準備就緒……初平四年正月三十,寒冬的最後一天,益州的天空稀稀落落降下第一場春雨,下了一天一夜;二月初一,陽光普照,吸飽了雨水的植物迫不及待的從田野、山川、平地探出淡綠的頭腦,將荒涼的大地打扮出星星點點的翠綠,給急需糧食的災民送來大量野菜,冬眠的動物也開始出洞,蛇、熊、青蛙、刺蝟,還有跑出密林尋找食物的中國犀,都立即鑽進了難民的肚皮,在生存與死亡面前,康鵬也顧不得什麼野生動物保護法了,虎豹豺狼,只要是能吃的動物,康鵬就派軍隊去幫助百姓捕捉,人命大于天。

    玉米,土豆,南瓜,辣椒,小米,小麥,大豆,麻,還有花高價從波斯買來的棉種,都播灑到田中,天命所歸的形象已經成功打造,康鵬也不用在意良種失竊了,反正不掌握雜交技術,敵人偷去種不了兩代種子就得退化,把節約出來的精力放在精耕細作上,這樣才有可能讓益州在今年年底就糧食能夠自給。

    做為西涼軍統帥兼自封的益州代刺史,雖然有大批新文臣的相助,康鵬的忙碌程度仍然可想而知,每天不是在軍營處理軍務,就是下到田間地頭指導生產,丑時才能睡覺,卯時就得起床,其間的辛苦也許只有康鵬自己知道。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康鵬接近七尺的腰圍細了一圈,肥得流油的臉也少了許多肉,益州百姓看在眼里,感動在心里。

    感動的不止是益州百姓,這一天,康鵬帶著一隊親兵去視察新成都的重建情況,因為舊城被破壞得實在太嚴重,重建不僅費時,更要花費大量人力清除廢墟,所以康鵬與益州士子秦宓、許靖等人商量後,決定把新成都建在老成都的北側,兩面環水的沱江夾角之間,既利于水運與民間取水,更利于城防,舊城等益州恢復元氣後再慢慢修復,這樣還可以給將來增加的人口提供建築用地。

    “太師,好象有人在跟蹤我們。”康鵬的親兵隊長提醒康鵬道,他對康鵬確實忠心耿耿,雖然康鵬經常連他的名字都不太記得清楚,卻也非常相信他。

    康鵬回頭看看,見身後盡是尾隨的百姓,正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自己,康鵬啞然失笑,“跟蹤我們的人多了,這也是百姓對我們的愛戴,不要理會,笑著對他們就行了。”康鵬的親兵隊長著急道︰“可是其中有一個人我好象在那見過,但絕對不是在成都,小人擔心他會對太師不利。”

    康鵬聞言又仔細打量一番身後的百姓,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康鵬暗笑,自己在益州百姓心中的地位如日中天,還有誰忍心對自己不利?當下康鵬再不去理會,朝百姓們笑笑,自顧去巡視新城建設去了。

    可康鵬沒想到,他的親兵隊長感覺沒有錯,確實有一個人一直在跟蹤他,那人見康鵬回頭時,早低身躲在圍觀百姓的身後,康鵬那里看得到她?那人心中很猶豫,康鵬這段時間在益州的所作所為,她是親眼看在眼里,能做到這樣的愛民如子,現在的天下還真找第二個人來,再加上……。她有心想上去與康鵬相認,可又想起她與康鵬的深仇大恨……在新城巡視一圈,日已偏西,康鵬正欲回營,一名傳令兵跑到跟前翻身跪下,“太師,馬岱將軍押運著輜重趕到,長安各大商會及各大士家的代表人也一同抵達,就在沱江東側十里。”

    康鵬大喜,轉身對益州百姓叫道︰“各位父老鄉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的財神爺來了,他們帶著長安的技術,金子,糧食,還有你們吃穿住行所需要的一切來了,走,與本相一同去歡迎他們。”在益州百姓的歡呼聲中,康鵬得意洋洋的一馬當先,無數百姓放下手中工作,一同喜氣洋洋的去迎接長安的各大財神爺,那人見狀,也悄悄跟在後面,只是這次離得更遠罷了。

    沱江以東十里,更加龐大的董卓軍第二支輜重隊運來了五十萬斛糧食,還有一切所需的重建物資,使董卓軍完全崩潰的補給有所緩和,在輜重隊最後,是上千駕馬車組成的商隊,長安的吸血鬼聞到益州的錢味,那還有不蜂擁而至之理。

    眼看當朝太師親自領百姓來迎接,在其他地方受盡白眼歧視的商人們揚眉吐氣,爭先恐後的上來給康鵬下跪行禮,那份親熱,連一路辛苦的馬岱都相形見拙,康鵬笑著一一扶起,可來的商人與士族實在太多,康鵬只得抱拳說道︰“各位,你們不遠千里到益州來投資建設,幫助飽受劉焉荼毒的益州重建,本相代益州受苦受難的百姓感謝你們,你們請起吧,一起到新成都去看看,那里遍地都是商機啊。”

    康鵬正與眾商人士族客套間,忽然一雙溫柔的小手從背後捂住了他的眼楮,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猜猜我是誰?”康鵬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大喜叫道︰“無雪,你也來了?”但康鵬轉念一想,大喬生性靦腆,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與自己這般親熱,便又改口道︰“小喬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調皮,快松手。”

    眼前重見光明,小喬嬌小可愛的臉蛋出現在康鵬面前,小喬嘟嘴道︰“難怪姐姐老是誇你,連我們父親都不能分辨我們姐妹,你不見面就能猜出來。”

    康鵬那管小喬的抱怨,只是追問道︰“那姐姐呢?她在那里?”小喬氣呼呼的朝康鵬身後一指,“看,那不是?”

    康鵬猛然回頭,卻見大喬面帶嬌羞俏生生的立在他身後,康鵬大叫一聲,也不管這是在眾目睽睽中,一把將大喬抱起,在她粉嫩的臉蛋上狠狠吻下,大喬羞得滿面通紅,康鵬卻大叫道︰“我的無雪啊,本相想死你了。”

    圍觀的百姓軍民一陣轟笑,羨慕董太師的艷福齊天,開始那人卻氣得雙眼噴火,重重哼一聲,差點就控制不住沖上去暴揍康鵬,可她轉念一想,幽幽垂首嘆氣,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小腹,便轉身向碼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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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四章 誘敵深入

   南蠻孟獲軍的推進速度很快,漢初平四年二月初三,孟獲軍便趕到越,與劉焉軍會師,越是南中大郡,漢族與少數民族雜居,人口甚至勝過成都與犍為,有六十二萬之多,劉焉為了大造聲勢,在原有的四萬軍隊基礎上,又強行將普通百姓編為軍戶,臨時征招了十二萬壯丁,加上原有的四萬和十萬南蠻兵,共計二十六萬,也是號稱四十萬大軍,在越打出光復益州的口號,直接威脅到益州的嘉陵與犍為。

    在劉焉預想中,他將一個爛攤子丟給董卓軍,董卓軍不管接與接這個燙手的火炭,都將陷無休止的難民暴動中,當益州軍反擊的時候,處于垂死邊緣的益州百姓就會一呼百應,群起將董卓軍趕回雍州;可劉焉沒想到的是,康鵬竟然硬著頭皮將這塊火炭咽了下去,益州百姓既沒有起義暴動,也沒有敵視董卓軍。劉焉失望之下,決定乘董卓軍後勤崩潰又立足未穩時,直接反攻益州,一舉將董卓軍趕回雍州。再三向孟獲許下種種諾言後,劉、孟聯軍于初平四年二月初五歃血為盟,起兵攻打嘉陵。

    消息傳來,益州一片慌亂,百姓皆道戰禍難免,犍為與嘉陵的百姓紛紛扶老攜少向成都逃難,想尋求董卓軍保護。六天後,消息也送到了董卓軍手里,董卓軍將領中也是不免心慌,都知道自軍現在的狀態是絕對經不起一場大仗了,紛紛涌到大帳,詢問康鵬的對策。

    大帳中,康鵬和賈詡仿佛預先知道眾將要來,特意準備了一批長安運來的美酒與美食,要大宴群臣。呂布一進帳就大叫,“義父,聽說南蠻兵要來了,我們是不是到嘉陵去迎敵?讓孩兒做先鋒,去把那個孟獲的腦袋砍來送你。”

    經過這麼多風雨,康鵬已經成熟了許多,再不是以前那個一遇事就驚慌失措的不良學生了,康鵬不慌不忙的微笑道︰“不能主動去迎敵,犍為和嘉陵有六十萬難民,我們去主動迎敵,不僅後勤轉運困難,又要背上難民包袱,仗還沒打,我們的後勤就先被難民拖垮了。”

    “那怎麼辦?”呂布著急道︰“義父你一向教導孩兒要愛護百姓,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南蠻兵荼毒犍為一帶的百姓嗎?那可是幾十萬人啊!”呂布都這麼說了,其他將領還會落後嗎?個個叫嚷著要主動迎敵,去保衛犍為百姓。

    康鵬很滿意自己的教育成果,微笑招呼眾將入席,“諸君,最近大家都辛苦了,長安艾家孝敬我們的好酒好菜,不吃對不起自己啊。”最近一段時間,董卓軍眾將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平時條件艱難沒人敢說什麼,如今形勢轉好,好酒好菜就在面前,立即放開喉嚨大嚼,就象一群餓死鬼投胎一樣吃開。

    連啃了十二只雞腿後,康鵬含糊著對眾將說道︰“你們別急,南蠻軍的威脅本相和軍師早有安排,這次管保教他孟獲有來無回,十萬大軍,就是十萬健壯的礦工,正好給本相開礦用。”

    “義父,你已經有對策了?”呂布先是一驚,然後大喜,嬉皮笑臉的問道︰“可否告知孩兒,也好讓孩兒心里有個底?”

    “你們都是本相的心腹,告訴你們,本相也放心。”康鵬先小小的拉攏一把人心,又不居功道︰“其實這也是本相、軍師和子敬早就商量好的,我軍後勤已經崩潰,經不起長途作戰,所以我們決定,誘敵深入,把劉焉與南蠻的聯軍誘到成都城下,打一場成都保衛戰,待敵人軍隊疲憊時,一舉殲之!”

    董卓軍眾將面面相覦,心說太師也未免說得太簡單了吧?趙雲問道︰“那麼,太師,犍為與嘉陵的百姓怎麼辦呢?他們本就遭受了劉焉的荼毒,我們忍心看著他們再遭受南蠻兵的蹂躪嗎?”

    “撤,撤回成都。”康鵬毫不猶豫的說道︰“組織犍為與嘉陵的百姓撤回成都,這樣他們既可以不用受戰禍之苦,又可以大大縮短我們的救濟糧運輸線,節約出寶貴的路途耗糧。”康鵬又在心中補充一句,還可以換到我愛民如子的好名聲。

    康鵬見趙雲還要問話,擺手制止他,繼續說道︰“當然,肯定有不少百姓故土難離,不願背井離鄉,那就讓他們留在犍為與嘉陵,劉焉想要收復益州,就必須爭取民心,也就意味著他不會太過縱容南蠻兵為害百姓,我們也不用太過內疚。”說到這里,康鵬奸笑道︰“這一次,本相也要劉焉嘗嘗取舍兩難的滋味,他要收民心,就必須救濟犍為與嘉陵的難民,這樣拖垮的就是他的後勤,他不管難民,後果不用說你們也知道,這也是本相為什麼遲遲不去取已經沒有防御能力的犍為的原因。”

    董卓軍眾將目瞪口呆,忽然一齊把目光轉向賈詡,賈詡有些尷尬,干咳兩聲掩飾過去——這個缺八輩子大德的歹毒主意自然又是他出的,不僅使劉焉軍陷入兩難境地,而且犍為與嘉陵的災民還沒有辦法把矛頭指向董卓軍,董卓軍已經組織百姓疏散,是百姓自己不肯走,怪不了別人。

    “當然,誘敵深入也不是那麼簡單。”康鵬忽然笑得非常純潔,使得熟悉他為人的董卓軍諸將突然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果然,康鵬純潔的笑道︰“為了把敵人引到成都,本相決定派一員上將,領兵一萬去迎敵,任務也很簡單,連輸上十五、六陣,丟上七、八座營寨,邊打邊撤,把敵人引進川中盆地就行了。你們商量一下吧,看誰願意去完成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

    康鵬話音未落,董卓軍那幫悍將已經爭先恐後的往大帳外逃,可惜康鵬早有準備,肥手一擺,一隊親兵馬上把帳門堵住,把呂布、趙雲、魏延和龐德等人堵在帳中。康鵬奸笑道︰“急什麼?本相只是讓你們商量一下,誰去做這任務,可沒點名要誰去。再說這是軍令,違抗的下場,你們自己考慮吧。”

    “溫侯,你是朝廷大臣,又是太師義子,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肯定是非你莫屬了。”趙雲親熱的對呂布說道︰“再說溫侯你喜歡美女,聽說南蠻盛產美女,這可是個好機會。”

    呂布的腦袋搖得象撥浪鼓一樣,“本侯有蟬兒就行了,還是讓文長去吧,他加入我軍不久,戰功未顯,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他去最合適。”

    “令明比我還晚!”魏延一蹦三尺高,大叫大嚷道︰“我是在初平元年就跟著太師了,令明是在初平二年才隨的太師,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還是讓給他好了。”

    龐德比趙雲還厚道,不好意思把倒霉事往前面三人身上推,轉頭去看高順、吳懿等人,高順搶先叫道︰“我要訓練新陷陣營,走不開!”吳懿更絕,直接低頭道︰“我被俘過,沒臉和諸位將軍搶功,這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你們看著分了吧,我沒臉搶。”龐德急了,拉著趙雲道︰“子龍,你是小姐的未來夫婿,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忍心推給我嗎?”

    董卓軍諸將非常熱情友愛的你推我讓,就是不願去完成那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這邊的康鵬已經笑呵呵拿出四個紙團,康鵬奸笑道︰“奉先,子龍,文長,令明,如果要誘敵,就要去一個夠分量的大將,遍觀本相帳下,也就你們四人夠分量,都別爭,也別搶,本相這里有紙條,其中一個寫著‘去’字,誰抓到誰就去,這樣公平嗎?”

    呂布趙雲等人對視一眼,一起叫道︰“好,抓鬮就抓鬮!”

    康鵬肥手一張,四個紙團拋落桌上,呂布最快,搶先抓起一個,趙雲等人紛紛選到自己中意的,轉身悄悄觀看,呂布只看了一眼自己抓到的鬮,便飛快把紙團塞進嘴里,三兩下吞下;趙雲看自己手中的鬮,頓時臉色蒼白,可他看到龐德那比死人還白的臉,便立即明白康鵬的用意,悄悄小踢龐德一腳,飛快把紙團塞進袖子里,龐德本已經萬念具灰,見趙雲的動作,心里也是通亮,如法炮制把鬮藏好。

    只剩下一個無親無靠又比較老實的魏延愁眉苦臉,拿著那張寫著‘去’的字條,就象死了親爹一樣,康鵬奸笑道︰“文長,這是天意,怪不得別人了。你早就對本相說,你已經訓練了一支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的山地兵,這一次,就用戰果告訴本相,你是不是在吹牛,做得好了,回來本相升你的官。”

    魏延無奈,朝康鵬抱拳道︰“末將遵命,一定完成太師交代的任務。”

    康鵬又吩咐道︰“記住,南蠻有一種象兵,就象長鼻子牛妖一樣,龐大無比,但不用擔心,象最怕火,用火可破之。還有,孟獲部將兀突骨手下有一支藤甲兵,刀劍難傷,遇上他們就趕快逃命,不可與敵,引到成都再收拾他們。”出于某種原因,康鵬故意沒說藤甲兵的破法,算是又冤了魏延一把。

    魏延領命而去,眾將也紛紛告辭,臨走時,康鵬又囑咐魏延道︰“聽說孟獲有一個未婚妻叫祝融,這次也在軍中,如果你能活捉住此女,就可以不用輸那麼多陣,只管返回成都,孟獲必定會自己跟來。”魏延大喜,領命而去。

    帳中只剩下康鵬與賈詡二人時,康鵬對賈詡嗟嘆道︰“唉,沒辦法,後勤跟不上,只能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賈詡同意康鵬的看法,又補充道︰“能否全殲敵軍,還要看子敬是否順利穩住劉表,如果我軍兩線作戰,就算打敗敵軍,也將是一場慘勝。”

    康鵬點頭嘆氣,起身走至帳外,面向東南默默祈禱,“子敬,你千萬不要讓本相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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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7 01:59: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五章 唇槍舌劍(上)

   荊州與洛陽相接,康鵬掀起的洛陽動亂中,絕大部分洛陽士族都逃到荊州避難,給荊州帶來大量的財富和技術,使原本就很富庶的魚米之鄉荊州更上一層樓,經濟有了較大層次的飛躍,同時洛陽士族也把仇恨董卓的種子帶到荊州,在洛陽士族長期口誅筆伐下,董卓在荊州本就糟糕的名聲直接跌到無邊谷底,董卓軍成了亂匪的代名詞,董老大的名字在荊州士林家中也有止小兒夜哭之效。

    初平四年正月二十五,董卓軍頭號外交騙子魯肅抵達襄陽,恰巧在同一時間,劉焉給鄭度送來一個新命令——不管劉表提出什麼條件,只要劉表肯出兵討董,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冤家對頭湊在一起,立即崩出一連串火花,一系列明爭暗斗。

    開始是鄭度發難,把董卓軍使者魯肅抵達襄陽的消息連夜送到與董卓有仇的士林手中,士林們立即聯合起來,搶先找到劉表,再三哭訴董魔王對士林的殘暴罪行,要求劉表把魯肅驅逐出境——最好是一刀宰了,千萬別聽信董魔王的一派胡言。可惜劉表膽子沒有大到敢徹底激怒董卓軍的地步,如果真把董卓寵臣魯肅殺了,那說不定董卓會放棄已成廢墟的益州,全力向荊州報復,那可是荊州所不能承受的後果。但劉表也沒有完全放棄士林的意見,對魯肅采取避而不見,不聽董卓軍的條件,也讓魯肅早準備好的一套威脅利誘的說辭失去作用。

    劉表躲著不見,魯肅也無可奈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花費重金走通黃祖部下陳生的門路,想讓陳生引見黃祖,走劉表心腹的路子,不料荊州士林得到消息,以蒯良、蒯越等人為首的荊州士林便一窩蜂涌到黃祖家,搬出國事家理聖人言語勸黃祖不要答理魯肅,蒯越更是花下血本,主動向黃祖提親,把自己知書答禮的女兒許配給黃祖那個粗魯好斗的兒子,早在年前,黃祖就曾替兒子向蒯越女兒提親,可蒯越嫌黃祖家出身武人,配不是自己的書香門第,一口拒絕,如今為了不讓魯肅阻攔劉表攻打董卓的計劃,蒯越不惜把女兒都獻出,由此可見荊州士林對董卓的痛恨。經過士林的一番勸高,再加上獨生兒子的哀求,黃祖終于動搖了,讓家人將已經攜帶著重禮來到門房的魯肅趕走,決意與荊州士林共進退。

    連番受挫,魯肅並不灰心,又想試試蔡家兄弟的門路,不料蔡瑁早被鄭度喂肥了,魯肅送去的重禮他照收,但就是不見魯肅,只是把魯肅的禮單照抄一份送去給鄭度,當夜,鄭度便將三倍于禮單上的重禮送到蔡府。鄭度來荊州時,劉焉讓他將搜刮的益州民間財富帶來三成,滿滿當當裝了一百多船,為的就是喂飽可能防礙劉表與劉焉同盟的人。

    蔡瑁的路也行不通了,眼看荊州軍已經在調兵遣將,魯肅無奈,只得死馬當活馬醫,去找蔡瑁那兩個比董老大兄弟還貪婪無能的兄弟。正月三十這天,馬忠打聽到蔡中與蔡合在襄陽最大的酒樓醉樓上喝花酒,魯肅大喜,慌忙與馬忠等人帶著重禮趕去醉仙樓。

    醉仙樓位于襄陽南門,是襄陽最大的銷金窟,官紳名流匯聚的地方,一壇杏花春,不知留下多少千古名句,官場子弟,文人雅士,皆以入此樓為榮。魯肅等人趕到醉仙樓前,正要進門,門中卻忽然飛出一人——絕對是飛!正砸在魯肅身上,頓時將魯肅砸了個仰面朝天,惹得路人哈哈大笑。

    “***,窮鬼!”不等馬忠等人扶起魯肅,醉仙樓中已經沖出一幫凶神惡煞的伙計,提著大木棍打得撞翻魯肅那人滿地打滾,邊打還邊罵,“爺叫你喝酒不付錢!爺叫你喝酒不付錢!”

    撞倒魯肅那人抱著腦袋大喊,“誰誰我不付錢了?我只是出門沒裝錢而已。”可那幫勢利眼的伙計那會相信,只是對著他拳打腳踢。那人正滾爬間,忽然看見衣飾華貴的魯肅,忍著疼痛沖上去抱住魯肅,那幫伙計也看出魯肅來頭不小,不敢上前追打,只見那人叫道︰“兄台,長安一別,想不到今日在襄陽相見!相聚不如偶遇,走,兄弟請你喝一杯。”

    魯肅一楞,這人難道自己見過?可魯肅細看那人,見他年齡約比自己小兩三歲,生得五短身材,面如鍋底,眼如金魚,兩團亂糟糟銅錢大的眉毛,朝天鼻,稀稀拉拉的老鼠胡須,容貌之丑陋可以和董老大有得一比。魯肅回憶良久,卻始終想不起在長安那里見過此人。

    “兄台,難道你發達了,就不認我這兄弟了?”那丑男大叫大嚷,金魚眼中已有淚光,號啕道︰“想你我當年同甘共苦之時,是何等親密?今天,你居然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滾一邊去!”馬忠出身市井,見慣了這些騙吃騙喝之法,一把將那丑男拉住,象老鷹抓小雞一般提溜道一邊,馬忠對魯肅笑道︰“大人,這是市井無賴騙人的手段,假裝是你的熟人,然後騙你的銅錢付帳,不用理他。”

    魯肅恍然大悟,可見那丑男被惡僕打得實在可憐,又見他雖然衣服破爛,穿得卻是一件儒生長袍,知道他是讀書人,心生憐憫道︰“你們別打他了,他喝了你們多少酒,一起算在我帳上。”

    那幫伙計見魯肅開口,趕緊放開那丑書生,點頭哈腰的將魯肅引進酒樓,不料那丑書生得寸進尺,又沖上來想抱魯肅,這回馬忠等董卓軍軍中的一流好手那還會讓他靠近魯肅,兩名護衛立即將那丑書生按在地上,那丑書生大叫道︰“兄台,好人做到底,小生酒癮未消,還望兄台請小生一飽劉伶。”

    馬忠等人大怒,心說世上還有這等無恥之人——和我們太師倒是絕配,揚拳就要打,魯肅叫住他們,取出三十枚金幣,遞與那丑書生,“這位先生,魯肅有要事在身,這些錢,請先生拿去先解一時之困,若還需要,只管到館驛來找我。”

    不料那丑書生不接魯肅的錢,反而鼠須怒張,金魚閃過精光,怒道︰“兄台當小生是乞丐?小生只是佩服兄台的豪爽氣度,想與你喝上一杯,如果是別人請我,我還瞧不起他們!”

    馬忠等人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魯肅也有些憤怒,可轉念一想,眼下荊州士林個個恨太師入骨,這丑書生雖然窮苦,可言語氣度都皆不凡,不如暫時禮讓于他,替太師換來禮賢下士的好名聲,稍稍改善太師在荊州士林中的形象——這也是魯肅的運氣來了。

    當下魯肅收起金幣,朝那丑書生施禮道︰“魯肅小視先生,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魯肅又躬身道︰“魯肅想請先生一同飲酒,請先生一定要賞光。”

    “如果不是我酒癮大發,就受你的請了。”在馬忠等人雙眼噴火的目光中,那丑書生得了便宜賣乖道,又拍拍身上泥土,整整身上破爛長袍,背手邁著四方步跨進酒樓,魯肅微笑著跟在後面,並不以為逆。

    進了醉仙樓,那丑書生不等魯肅說話,便大搖大擺直上樓上雅間,魯肅苦笑著搖頭跟上。剛才樓下的吵鬧,樓上的早聽得一清二楚,魯肅剛上樓,就見蒯良、蒯越兩兄弟和一幫士人已經迎在樓口,將諾大的醉仙樓塞得滿滿當當,不光有蔡家兄弟,還有益州劉焉的使者——鄭度!

    那蒯越譏笑道︰“魯奉常,董賊現在才知道挽回士人的心,未免太晚了吧?”蒯良接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眾士林一起大笑,其中那鄭度笑得最是得意,狂笑道︰“魯肅啊魯肅,你可是來尋蔡家二位公子的,可惜啊,二位蔡公子已得蔡大人的嚴令,不許引你去見劉刺史了。”

    魯肅心中大驚,難道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了嗎?那蔡中大笑著靠近魯肅,看看魯肅護衛挑來的禮擔,輕蔑道︰“本將軍大公無私,難道會為了你這區區薄禮,而壞了我姐夫大事?”那蔡中湊到魯肅耳邊低聲道︰“你才挑來兩擔,鄭度可是送了我五車。”

    魯肅面如土色,董卓軍是有錢,可益州重建處處要花錢,康鵬擠牙縫才給他擠出五船禮物,那比得上劉焉竭澤而漁搜刮來的益州珠寶?那幫士林看到魯肅臉上模樣,心中大為解氣,蒯越繼續打擊魯肅道︰“奉常大人,我給你介紹一人。”

    那蒯越拉出一名儒生來,那儒生生得甚是奇特,雙眉竟然是銀白色,不等蒯越開口,魯肅已經驚叫道︰“難道閣下就是有‘馬氏五良、白眉最良’之稱的馬良馬季常?”

    馬良一笑,答禮道︰“賤名憑污尊口,在下就是馬良。”

    不等魯肅還禮,那蒯越已經笑道︰“告訴奉常大人一個好消息,主公已經決定以黃將軍為大將,馬季常為軍師,起兵十五萬救援益州。奉常大人也可以不用在荊州呆了,趕快回去通知董賊逃回雍州吧。”

    在眾士林的狂笑中,魯肅的身體搖搖欲墜,險些昏去,魯肅早就聽說過馬良的厲害,也更聽康鵬說過他最擔心的謀士,其中就有馬良,荊州軍以馬良為軍師,西涼軍這回麻煩大了。

    “哈哈哈哈……”魯肅身旁忽然發出一陣夜貓子般的難聽笑聲,魯肅扭頭看去,卻是那剛才自己救下的丑書生,那丑書生大笑道︰“馬氏五良、白眉最良?不過是毫無真材實學的沽名釣譽之輩,土雞瓦犬爾。”

    蒯越看看那丑書生,大怒道︰“汝乃何人,聽你口音,應是襄陽人士,竟敢大言不慚!馬季常學貫古今,天文地理無所不通,這次隨軍出征,定可以將董賊人頭拿下,一雪我等士人之辱,還天下太平。”蒯越帶頭發難,眾士林也紛紛叫嚷,指責魯肅竟擔帶這樣的狂徒至此。

    讀書人魯肅滿頭大汗,他也沒想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荊襄士子何等文采,這個丑書生竟然如此口不擇言,在回太師在士林的心目中的形象又要變糟糕了。

    這時,蔡瑁幼弟蔡和已經狂叫道︰“小子,你吃了豹子膽了?別以為上次我大哥過三十大壽你送了一幅螃蟹圖,招我大哥喜歡,你就敢口出狂言!你今天敢和董賊的人走在一起,你就是畫上十幅螃蟹圖也救不了你的命了!”

    蔡和話音未了,馬良已經面色大變,魯肅卻啞然失笑,螃蟹圖?這不是罵蔡瑁在襄陽橫行霸道嗎?這個丑書生雖然又窮又丑,心智卻很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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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六章 唇槍舌劍(下)

   荊州文人一起鼓噪,大罵魯肅救下那丑書生狂妄,馬良卻擺手制住眾人,朝那丑書生躬身抱拳道︰“在下馬良,剛才異度兄的溢美之詞,在下愧不敢當,聞先生言語,實乃身負絕學之人,敢問先生尊姓大名,仙居何方?在下也好上門請教,共議天下大事。”

    已被內定為荊州遠征軍軍師的馬良竟然對一個窮酸丑書生如此客氣,荊州士子無不目瞪口呆,但蒯良、蒯越等人素知馬良的文韜武略與識人之能都在自己們之上,便不敢言語,只是仔細打量那窮酸丑書生。

    不料那丑書生的狂妄遠超過馬良的想象,那丑書生竟然狂笑道︰“你不配問我姓名,更不配與我議論天下大事,天下除了徐元直之外。”那丑書生拍拍魯肅道︰“就只有這位長安來的先生,豪氣大度,能配與我交談。”

    饒是馬良涵養極好,也不禁動怒,那幫荊州學子更是仿若受了奇恥大辱,個個氣得臉色鐵青,江夏八俊之一的範滂字孟博怒道︰“黃口小兒,安敢如此出言無忌?在場士子,那一位不是飽學鴻儒,你竟敢在我等面前猖狂?”另一名江夏八俊之一的岑字公孝也怒道︰“汝究竟是何方狂徒?再不說出姓名,我等就問你犯上之罪。”

    “來人啊,給我拿下這狂徒!拖下去砍了!”蔡中瘋狂的叫嚷中,樓下立即沖上一支荊州軍,上前就要抓那丑書生,魯肅對馬忠使個眼色,馬忠會意,一揮手,三十名董卓軍一流立即將魯肅與那丑書生護住,不讓荊州軍靠近。

    “諸位先生,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也是我西涼軍的客人,看在董太師面上,請不要傷害于他。”魯肅半是勸解半是威脅道,魯肅也不肯定這丑書生是否光是一個鴨子死了嘴不爛的狂徒,但憑著直覺,魯肅覺得這個丑書生不簡單。

    蔡和與蔡中為難了,蔡瑁曾經對他們反復交代,要他們對魯肅不理不管,也不要去招惹傷害,魯肅一定要為那狂妄的丑書生出頭,蔡中與蔡和一時也束手無策。

    這時,馬良已經恢復平靜,朝魯肅拱手道︰“既然是奉常大人的客人,那就不用計較了。反正,我等在太師眼中是什麼人,天下是人都知道。”

    馬良語帶譏諷,魯肅卻仿若不聞,還禮道︰“先生大度,肅拜服也。相聚不如偶遇,肅既在此醉仙樓偶遇各位,不如同飲數杯,聊表肅對諸君的敬意。”

    魯肅本打算借酒宴之機,緩和董卓軍與荊州的矛盾,方便行事。不料那幫士子個個嗤之以鼻,岑帶頭道︰“不敢,奉常大人乃是朝廷九卿之一,我等那敢高攀?”言罷,岑帶頭下樓,範滂緊隨其後,蒯家兩兄弟對視一眼,也招呼各士林下樓,益州使者鄭度最是可氣,故意道︰“醉仙樓雖好,可來了一幫亂臣賊子,這醉仙樓便無法再呆了。諸君,請到小人的館驛,我們到那里再談論文采。”

    魯肅望著那幫士子離去的背影直搖頭,心中失望之至,那丑書生卻已挑最好的雅間坐下,咋呼道︰“小二,快些拿最好的菜來,酒要杏花春,只管多多上來,這位長安的官爺有的是錢。”

    不一刻,酒菜齊備,那丑書生也不客氣,只顧大吃大喝,魯肅卻味同嚼蠟,心中揣揣不定,聽那幫士族文人之言,益州軍與荊州軍的同盟已成定局,西涼軍即將面臨兩線作戰,自己是應該放棄,趕回益州協助太師御敵?還是繼續留在荊州,再作一把努力?可劉表躲著不見自己,自己留下來有用嗎?

    魯肅沉思間,不知不覺已是太陽斜山,那丑書生狠狠灌下一壇子酒,醉眼惺忪的說道︰“兄台,你可是想求見劉表?”

    魯肅一楞,收回心思,轉向那奇怪的丑書生驚道︰“先生,你從何得知在下要求見劉表?”

    那丑書生笑而不答,只是叫店家又送來兩壇杏花春,大笑道︰“酒飽飯足,告辭了,捎兩壇酒回去,讓徐元直也嘗嘗這杏花春的滋味。”便抱著兩壇沒開封的酒搖搖晃晃走下酒樓,魯肅見狀,忙親自將他送出酒樓,目送他離開。

    “大人,這家伙不過是一個騙吃騙喝書生,你何必對他如此禮敬?”樓外,馬忠氣呼呼的對魯肅說道。魯肅搖頭道︰“你錯了,此人深藏不露,是一位世外高人。”

    馬忠不服,正要反駁,卻見那丑書生又搖搖晃晃的走回來,那丑書生打著酒嗝說道︰“叨攪兄台一頓美酒佳肴,無以為報,就送個消息給兄台吧。”那丑書生湊到魯肅耳邊低聲道︰“明天正午,劉表要到西門校場點將出征,兄台若到西門等侯,定可見到劉表。”

    魯肅大喜,忙朝那丑書生拜謝,不料那丑書生攔住魯肅道︰“不用謝我,荊州士林對董太師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士林在荊州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你的想象,所以我估計,你勸說劉表息兵的計劃十有八九要遭失敗。”

    魯肅何嘗不明白這道理,嘆道︰“先生的話,真乃至理名言,但魯肅身受太師重恩,惟有盡力而為。”魯肅正要詢問那丑書生姓名時,那丑書生卻已走遠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魯肅便帶著馬忠等人到西門等候,適逢春雨落下,不一刻便將路上行人淋走,也將魯肅等人全身上下澆得精濕,馬忠等人鼓噪道︰“大人,那個窮酸書生是否在騙我們?劉表要出征的消息,就連我們都不知道,他能從那里知道?”

    魯肅搖頭低聲道︰“非也,我們在荊州舉目皆敵,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也無法與暗月組與燕子組聯系,對荊州官方的消息一無所知,那書生是本地人,必然比我們消息靈通。”馬忠等人本不相信,可魯肅堅持要等,馬忠等人也只得陪著他挨雨淋。

    時間快到正午時,街角忽然轉過一隊衣甲鮮明的荊州軍,擁著一隊華貴得厲害的馬車直奔西門,路上行人如見猛虎,無不退讓,魯肅仔細一看輿車等級,正是刺史品級。魯肅大喜,忙攔在路中,掏出朝廷頒發的官印,大喝道︰“我乃朝廷九卿,少常魯肅,來人止步!”

    大漢九卿之一,雖然沒有州牧那樣的權力,但品級卻相等。那隊荊州軍見果真是朝廷官印,不敢再向前,步伐嘎然而止。魯肅沖著其中那輛最豪華的馬車叫道︰“劉刺史,請出來答話。”

    車廂慢慢打開,劉表那張被酒色掏空的臉出現在魯肅面前,劉表尷尬道︰“原來是奉常大人,劉表近日忙于公事,未有時間接見大人,還望恕罪。”

    魯肅不理會劉表的解釋,徑直道︰“敢問劉刺史,你可是去點將出征?”

    劉表一楞,這次出征他用馬良之計,故意把董卓軍的使者留在荊州,就是想麻痹董卓軍,忽然出戰打董卓軍一個措手不及,這魯肅是如何知道的?可魯肅已經大喝道︰“劉刺史,你想突襲益州,打太師措手不及,可你想過這後果沒有?你難道不怕太師報復嗎?”

    劉表被魯肅犀利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在他預想中,就是救下益州,以益州為緩沖區,同益州聯手抗董。可魯肅已經繼續說道︰“如果劉刺史想以益州為盾,阻攔我軍報復,那劉刺史就大錯特錯了,先不說荊州與劉焉聯手能否抵御太師,就算能擋下,可劉刺史是否忘記,江南孫堅是太師傅姻親,倘若太師與孫堅聯手,南北夾擊荊州,魯肅倒要看看,劉刺史還能抵擋否?”

    劉表臉上肌肉一跳,這正是他最害怕的,不由自主問道︰“奉常大人,就算劉表不與劉焉同盟,可誰能擔保董太師吞並益州後,不把矛頭指向荊州?”

    見劉表開口,魯肅心中暗喜,便取出康鵬的親筆書信,遞與劉表道︰“劉刺史,太師興兵益州,實以劉焉阻塞棧道、妄圖自立而起,奉聖命不得以為之,劉刺史你奉公守法,將荊州治理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太師上表為刺史請封還來不及,何苦冒天下之大不違,興兵冒犯荊州?”

    劉表看信的時候,魯肅趁熱打鐵道︰“劉刺史明鑒,西涼軍軍勢天下無雙,太師用得著害怕荊州軍嗎?太師遣魯肅至此,並非求和,而是希望劉刺史能以天下蒼生為念,不要冒險起兵,到頭來,苦的還是益州與荊州的百姓。”

    魯肅的話句句打到劉表心里,雖然劉表並不在乎什麼百姓受不受苦,可他卻在乎自己的地位,如果真把董魔王惹火了,益州的戰事又不利,那董卓軍與孫堅聯手,自己的榮華富貴不保不說,恐怕還得死無葬身之地。不知不覺間,劉表有些動搖了,再看董卓的親筆信,董卓在信上可是許盡了萬般好處,不光把永安割讓給荊州,就連臨江也讓給荊州,董卓還在信中拍了胸脯,要上表朝廷,加封劉表為三公之列,這可是極好虛名的劉表夢寐以求的東西啊。

    “刺史大人,魯肅這次不僅帶來了太師的承諾。”魯肅繼續煽動道︰“還帶來一份永久互不侵犯條約,只要劉刺史願意為天下黎民著想,就趕快斷絕與益州的同盟,這樣才能永遠保證荊州的安全……”

    “主公不可中計!”魯肅話音未落,聞訊匆匆趕來的蒯良便大叫道︰“董賊說的話,什麼時候算過數?”一幫士林跟在他背後更是大喊大叫,勸劉表千萬不要相信魯肅的話。

    蒯良沖到劉表馬前,喘著粗氣說道︰“主公,董賊已經深陷益州泥潭,正是其最虛弱時,我軍正在好乘機攻之,若等董賊喘過氣來,我軍才是無法抵擋。何況董賊盟友孫堅正在江東苦戰,九江兵力自保還嫌不足,我們根本沒有後顧之憂。”

    伊籍也說道︰“主公,董賊定是給你千般許諾,可主公想想,那董賊說的話,什麼時候算過數?主公忘了韓遂、張魯和劉焉的教訓了嗎?那董賊當初對他們也是許下萬種好處,可董賊將他們利用完了,那一個不是被卸磨殺驢?今天如果答應了董賊的條件,那荊州就將是第二個涼州和益州!”

    “主公,唇亡齒寒,為了荊州的安全,一定要救益州啊!”無數士林大喊道。

    蒙蒙春雨中,數百名荊州士林跪在劉表車前,齊聲呼喊,勸劉表不要聽信魯肅的鬼話,而且數量越來越多,荊州士林數目眾多,門生徒弟數量更是恐怖,不到一柱香時間,劉表面前就跪下了上千名學子。

    “主公,讓我們出征吧。”聞訊趕來的黃祖等武將也來湊熱鬧,一起到劉表面前請願,“我等願為主公死戰,救下荊州屏障益州。”

    荊州文武眾志成城下,魯肅明白,自己這趟任務已經沒有成功的希望了。果然,劉表迅速作出取舍,對魯肅說道︰“多謝奉常大人美意,在下已經決定救援益州,請奉常轉告太師,要麼撤出益州,要麼就準備與我軍決一死戰。”

    劉表車隊離去後,魯肅呆立在雨中,雖然他早有失敗的準備,可真正失敗的時候,魯肅心中還是苦澀難當,這一次失敗,兩面受敵又後勤崩潰的董卓軍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了。

    魯肅嘆了口氣,正要吩咐馬忠去通知康鵬準備迎敵,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夜貓子般的難聽笑聲,“兄台,我早說過你很難成功,你還不信,這回死心了吧?”

    魯肅回頭一看,見那丑書生正在巷中大笑,他身邊還有一名腰懸寶劍的黑瘦書生,那丑書生大笑道︰“兄台,昨天在酒樓中打攪了你一頓,今天我又帶來一個朋友,想再讓兄台請我們飲酒,不知兄台可否滿足我們無理的要求?”

    魯肅強作笑顏,苦澀道︰“魯肅正欲買醉,承蒙二位先生不棄,在下願與二位先生共謀一醉。”

    “哈哈哈哈……,元直,我就說了,魯大人豪氣沖天,定會與我等共醉的。”那丑書生大笑著對那黑瘦書生說道。

    那黑瘦書生苦笑搖頭,對魯肅行禮道︰“在下徐庶,拜見魯大人。這是我的好友龐統,生性狂傲,還望大人勿怪。”

    魯肅張大了嘴,徐庶?龐統?這不是太師再三交代自己一定要留意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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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七章 綁票犯魯肅

   “二位先生高才,聲名遠播,肅與太師都仰慕已久,今日得見,足慰三生矣。”魯肅誠懇的說道。

    得知那丑書生就是龐統,而那黑瘦書生就是徐庶,魯肅激動得幾乎說話都哆嗦,而馬忠跟著康鵬也有一段時間了,康鵬也曾命令他動用暗月組的力量尋找此二人,雖然一直沒有找到,但龐統與徐庶的名字卻深深印在他腦海中。馬忠也不遲疑,立即上去給龐統賠禮道歉,告昨天冒犯之罪,龐統雖然不太領情,可在徐庶勸解下還是接受了馬忠的道歉,又在魯肅必恭必敬的邀請下與徐庶一同來到董卓軍使者團下榻的館驛。

    剛進館驛,魯肅命僕人擺開盛大酒筵,又命護衛嚴守屋外,不使談話外泄,便展開如彈簧之舌,試圖替康鵬拉攏龐統與徐庶。賓主落座後,魯肅即向龐統與徐庶說出康鵬對他們的仰慕之情,不料龐統和徐庶反而大吃一驚,徐庶驚道︰“董太師身份何等尊貴,竟然知道我們這些山村布衣?”

    “太師何止知道二位先生?”魯肅笑道︰“太師還知道龐先生字士元,道號鳳雛;徐先生字元直,還有一個化名叫單福,家中還有老母在堂,而且侍母至孝。”

    徐庶面上變色,魯肅給他的話打擊太大了,單福那個化名是他剛給自己取的,就連好友龐統都沒叫熟。龐統也收起狂傲之色,驚呼道︰“不可能!鳳雛這個道名是我老師水鏡先生給我取的,而且是十天前方才賜與我,董太師他難道能未卜先知嗎?”

    魯肅自己也很奇怪,攤手道︰“原因在下也不知道,但你們的名字確實是董太師一年前就對在下再三提及,稱贊二位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並反復交代在下,不管見到二位先生中的任何一位,都要禮敬恭迎,不得怠慢。”

    龐統和徐庶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的耳朵,但見魯肅那幅誠實君子的模樣,二人卻不得不信。半晌,二人才異口同聲道︰“董太師,神人也!”

    魯肅一笑,舉杯道︰“二位先生勿驚,太師之高瞻遠矚,博學多才,遠遠超過世人想象,日子長了,二位先生就知道了。來,魯肅敬二位先生一杯。”龐統與徐庶仍然驚疑不定,但還是陪著魯肅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魯肅便試探道︰“二位先生的大名太師早已知曉,眼下天下不平,太師有心匡扶亂世,還百姓安寧,卻苦于手下缺乏良材,求賢若渴卻因士林敵視太師,一直沒有進展,以至就連魯肅這樣的庸才都竊居高位,魯肅心中實在不安。不知二位先生可有興趣入仕,魯肅願為二位先生保薦?”

    龐統與徐庶對視一眼,龐統繼續喝酒,徐庶卻低聲道︰“子敬先生,聽聞你非士林出身,乃是白身致仕,傳言可是當真?還有,你可知道士元兄昨日為何試探于你?”

    “魯肅確實不是士林出身,只是喜讀兵書,愛舞刀弄劍,蒙太師不棄,這才入仕為官。”魯肅老實答道︰“昨日魯肅也非有心拉攏鳳雛先生,只是太師再三交代魯肅要禮賢下士,不可因人貧窮而輕賤之,魯肅所以才替鳳雛先生解圍,並無他意。”

    徐庶鼓掌道︰“這就對了。”徐庶頓了頓,盯著魯肅的眼楮道︰“子敬兄,你可知道,徐庶也是白身?士元兄雖是士林,家道卻已中落數代,與徐庶相差無幾,我們空有一身抱負,卻因不是士族出身,各方諸侯都只喜歡用士族大家,看不起我們這些出身寒微的學子,所以我們一直不能發揮生平所學,一身本領只能埋藏荒野。我二人久聞董太師用人不問出身,只問才干,又將雍並涼三州治理成人間天堂,我二人雖有心去投太師,但又怕被傳言所誤,所以士元兄才一直跟蹤先生,昨日更故意試探先生,就是想試驗傳言真假,還望子敬兄勿怪。”

    “太好了。”魯肅大喜,絲毫不在意龐統與徐庶以前對自己的懷疑,抱拳道︰“既然二位先生有心歸依太師,那就請二位與魯肅一起返回成都,太師一定會重用二位先生,讓二位大展手腳。”

    徐庶一笑,龐統卻搶先說道︰“慢著,我們去成都可以,但丑話說在前面,我二人心願很高,胃口也不小,子敬先生還是先說太師能封我們什麼官,我們再作決定不遲。”

    “二位想要什麼官?”魯肅答道。

    龐統盯著魯肅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子敬先生你的位置,西涼軍副軍師,兼朝廷少常!”

    “好。”魯肅眼皮都不眨一下,立即答道︰“魯肅退位讓賢。”

    龐統注視魯肅良久,見魯肅目光清澈之至,絲毫沒有動怒,更沒有緊張神色。龐統搖頭嘆氣,與徐庶一起離席下拜,“子敬兄心胸坦蕩,吾等不及也。太師能有子敬兄這樣的屬下,由此可見,太師的心胸也必然高尚,吾等願隨子敬兄一起去投太師,效犬馬之勞。”

    魯肅忙將二人扶起,喜道︰“既如此,事不宜遲,肅這就命人收拾行李,一起回成都。”

    “慢!”龐統笑道︰“空手去見太師,吾等就算獲用也心中不安,何況子敬兄此來,不是要阻攔劉表與劉焉結盟嗎?豈能大事未成就空手回去?”

    魯肅嘆道︰“魯肅無能,荊益同盟已成覆水之局,沒有挽回的余地,這次,魯肅不知將有如何面對太師了。”

    “覆水未必不能收。”徐庶微笑道︰“我與士元早就估計荊州士子對太師恨之入骨,子敬兄計劃很難成功,所以給子敬兄想好了一個主意,或許可讓劉表無暇西進,讓太師為難。”

    ……當夜,魯肅與龐統、徐庶飲酒至深夜,而在驛館外監視董卓軍使者團的荊州細作也困得不行,偷懶打了個盹,不料他們稍不留意,驛館中便火頭四起,濃煙蔽天,忽然燃起沖天大火,荊州細作大驚,忙上去查看,無奈火勢太大,人不能進,荊州細作人等及飛庫網附近居民本想救火,卻被聞信趕來的荊州士林阻攔,眼睜睜看著大火蔓延,直到將驛館燒成灰燼……第二天正午,大火方被撲熄,荊州官府、軍方、士林都派人去火場查看,但燒了一夜的大火,十幾間館驛及周圍民房都被燒得干干淨淨,那還能有什麼屍體留下,只是發現一些類似骨灰的骨頭殘塊。消息送到劉表那里,劉表的第一反應——益州方面下的手!道理很簡單,兩國相爭,不斬來使,荊州沒必要殺魯肅而遭天下人唾棄,又完全激怒董卓,魯肅被火燒死,唯一能得利的只有益州。

    劉表的謀士也這麼想,蒯良更悄悄向鄭度打聽,但鄭度堅決否認是自己干的,但在蒯良等人看來,這更是鄭度心虛的表現——因為魯肅在襄陽被殺,荊州和益州就成了拴在一根稻草上的螞蚱,再也無法脫離同盟。蒯良等人也不是笨蛋,馬上向劉表建議,搶在益州之前把魯肅的死信通知董卓,以洗清荊州的嫌疑,並派人嚴密監視益州使團,只要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立即就把鄭度的罪行公布天下——順便再敲詐劉焉一把。劉表許之,並從此暗恨劉焉。

    第三天,也就是初平四年的二月初三,是劉表後妻蔡氏亡母的忌日,本來在往年,都是由劉表陪著蔡氏到襄陽城東的蔡母陵前祭拜的,無奈今年劉表因為出兵救援益州的事而忙碌,實在抽不開身,只得派小舅子蔡和保護蔡氏及劉表年僅三歲的愛子劉琮前往。

    這一天的天氣不錯,艷陽高照,又正值春暖花開,蔡和帶著五十名親兵跟在蔡氏車後,有說有笑的來到蔡母墓前,蔡母的幕穴臨近襄江,江上漁舟點點,道旁風景如畫,蔡和因為給老媽上祭而不能抱著小妾睡覺的壞心情也煙消雲散。

    到得墓前,蔡和本已轉好的心情又大壞,因為在他老娘墓前樹林後的江邊竟然停有兩艘漁船,正在點火生炊,蔡和大怒罵道︰“那來的不長眼的東西?不知道這是我們蔡家的陵園嗎?去幾個人,把那些沒長眼的狗東西攆走。”

    蔡氏也憤憤道︰“混蛋東西,竟然敢在我家陵墓前生火,把我家陵前的草木引燃了怎麼辦?去把他們打一頓,看以後誰還敢到太歲頭上動土!”

    主母發話,那幫荊州軍立即沖過去十幾人,罵罵咧咧去趕那些漁家,不料那幫荊州軍士兵去了,卻老半天不見回來,蔡和等人又被樹林阻隔,只能遠遠看到那些漁船還停在那里,看不到其他動靜。蔡和大怒,吩咐道︰“再去幾個人,看是那幫兔崽子是不是跌斷腿了,怎麼半天不見回來?”

    又過去十幾個人,可和上次一樣,又是去了半天不見動靜,蔡和更是惱怒,對蔡氏說道︰“妹妹,你先在這里安坐,我親自過去,把那些不知死活的漁人砍了,再把那些家伙抓後來。”言罷,蔡和帶上二十名士兵大搖大擺的沖進樹林。

    進得樹林深處,蔡和發現不對,自己帶來的人怎麼越來越少?自己分明是帶了二十人進林,現在怎麼只剩下不到十人了?忽然間,蔡和看到地上有血跡,不等蔡和逃跑,密林中忽然竄出二、三十名黑衣蒙面人,手執刀劍,不由分說上前就對蔡和等人一陣亂砍,其中一名中等身材的黑衣蒙面人竄到蔡和面前,抬刀就砍蔡和,蔡和慌忙閃躲,不料那黑衣人動作極為靈活,翻手刀把就砸在蔡和額頭,頓時被砸暈過去。

    蔡和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捆在樹上,嘴被一塊破布堵住,帶來的手下全部被殺,屍體躺得到處都是,他的妹妹蔡氏和外甥劉琮也被那幫黑衣人拖到林中,拉扯之間,容貌妖嬈的蔡氏衣服被撕得稀爛,露出大片雪白肌膚,惹得那幫黑衣人發出陣陣淫笑,不少黑衣人的大手也不規矩的在蔡氏身上胡亂揉捏,更有人直接把手伸進蔡氏內衣游動。

    開始砸暈蔡和那黑衣人操著江口音對蔡和說道︰“告訴劉表,想要他的老婆不被我們九江男人千人騎萬人壓,就把乖乖江夏讓給我們,否則,不光他老婆要作婊子,他兒子也性命難保。”言罷,那黑衣人把一封書信往蔡和懷里一塞,押著蔡氏與劉琮登船張帆而去。

    天全黑了,劉表見愛妻與愛子遲遲不歸,開始劉表以為老婆是回了娘家,派人去蔡家打聽,蔡家的人卻反問蔡和的去向,僕人回報劉表,劉表這才慌了神,忙派人去尋找,終于把已經被江風吹得炎炎一息的蔡和救回來,同時帶回那封信。

    信是孫堅寫給劉表的,內容很簡單,大意是孫堅覺得江陵處在九江上游,對九江威脅太大,希望劉表能本著同僚大臣的友愛精神,把小小的、僅有二十六萬人口、又緊扼襄江匯集長江入口、戰略位置不那麼重要的江夏借給九江三、四十年,到時候一定歸還。如果劉表不答應,那他孫堅軍中正缺營妓,也不會讓一個三歲小孩浪費糧食……看完來信,劉表氣得七竅生煙,大吼道︰“快馬通知黃祖,叫他撤軍,給我打下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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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八章 嫁禍

   “水軍全體出動!”蔡瑁赤紅著眼楮大吼道︰“就算把長江翻過來,也要找到那兩艘漁船和我妹妹,還有我外甥,也一定要找到,否則我剝了你們的皮!”蔡瑁是真急了,他的妹妹和外甥關系到他蔡家在荊州的地位和榮華富貴,絕對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隨著蔡瑁的一聲令下,荊州剩下的水軍全體出動,近百艘戰船輪轉櫓棹,蔽江而出,在寬敞的襄江上橫沖直撞,只是苦了那些靠打漁的為生的漁民,只要是遇到荊州水軍,便被提溜上戰船拷打追問,賴以為生的漁船也被翻得底朝天,更有漁船被如狼似虎的水軍砸穿砸沉,但凡躲避的漁民,都被戰船追上,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射倒,哭喊之聲,響徹襄江兩岸。

    荊州水軍幾乎都是被蔡瑁一手訓練出來的,替蔡瑁追查蔡氏不可謂不盡力,可從夜間查到第二日正午,從襄陽一直追到夏口,那兩艘綁架走蔡氏和劉綜的漁船卻象憑空消失了一般,始終不見蹤影,急得蔡瑁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

    “將軍,昨天正午刮的是北風,夜間刮的南風,如果敵人張帆南逃,我們是追不上了。”蔡瑁的副將張允向蔡允諫道︰“敵人很會抓準時機,本來在春天北風很少,可他們就偏偏抓住了。如果不是巧合,就是他們早準備好劫持夫人和少爺。”

    “熟悉風信的,只有南方人。”蔡瑁咬牙切齒道︰“孫堅還真是處心積慮啊,選我軍西征而兵力空虛之時動手,如果水軍大部沒被黃祖帶走,他們也出不了襄江。”

    “將軍,主公不是派人去追黃將軍回來了嗎?”張允問道︰“如果水軍回來,我們的找到夫人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沒有。”蔡瑁搖頭道︰“蒯良他們覺得,不能為了我妹妹和外甥的私事而耽誤國事,硬是把派去調黃祖的使者攔了回來,正在纏著我姐夫講大道理。”

    張允是蔡瑁一手提拔的親信,和蔡瑁家族是榮辱與共,聞言大驚道︰“將軍,你上當了,那蒯良等人那是為了公事,他們這分明是害你啊。”

    蔡瑁一楞,驚問道︰“此話怎講?”

    張允頓足道︰“將軍,你想想,你我等人的荊州水軍都督之職,全因夫人是你的親妹,少主是你親外甥,加上我等努力所得。若夫人與少主遭遇不幸,主公另娶後室,那將軍你在主公面前將處于何地,你的水軍都督還能不能保住?你可別忘了,那蒯良的女兒可還在待嫁閨中啊。”

    蔡瑁聞言臉色大變,越想越是心寒,忽然吼道︰“旗艦調頭,回襄陽去見主公!其他人留下繼續找我妹妹!”當下蔡瑁再不敢擔擱,帶著張允張帆直回襄陽。

    順著南風,蔡瑁與張允飛一般趕回襄陽,上岸換馬直奔劉表府,剛到劉表家中,蔡瑁就見蒯良、蒯越等人正纏著劉表要準備西征的糧草補給計劃,而劉表陰沉著臉發呆,心思早不知飛到那里去了。蔡瑁一把推開攔在面前的蒯良,撲到劉表面前跪下,嚎啕道︰“主公,你救救我妹妹和我外甥吧,她們也是你的親人啊。”

    劉表這才如初夢醒,離座去扶蔡瑁道︰“德,你妹妹找到了嗎?我正心急如焚啊。”

    蔡瑁跪爬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只是號哭道︰“孫堅小兒處心積慮,準備十分周全,乘昨日偶起北風之機動手,我們又擔擱了一天時間,已經追不上了。我妹妹她,十有八九已經被抓到九江去了。”

    劉表如遭雷擊,踉踉蹌蹌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抱頭大哭道︰“我的愛妻啊,我的綜兒啊,為父對不起你們……”

    “主公,主公。”眾人忙上前將呼天號地的劉表扶起,張允趁機諫道︰“主公,事不宜遲,我們應該立即招回黃祖大軍,點起兵馬去向孫堅要人,否則時間長了,夫人和少主的安全就難保了。”

    “對,對。”劉表掙扎道︰“張允,你立即拿著我的金牌令劍去追黃祖,叫他們回來。”

    “主公不可。”蒯良急忙勸阻道︰“綁架夫人之人尚未確定就是孫堅,冒然兵臨九江,只是無故樹敵,而且黃祖是去救援益州,乃是為了國事,主公豈能為了家事而荒廢國事?”

    “蒯子柔!”蔡瑁一蹦三尺高,大罵道︰“被綁架的人不是你妹妹和你外甥,你當然站著說話不嫌腰疼!”蒯良被蔡瑁頂得啞口無言,蔡瑁又朝劉表跪倒,大哭道︰“飛庫手打。主公,你如果不救我的妹妹和我外甥,那也不用留我了,讓我陪著我苦命的妹妹和外甥一起去吧。”言罷,蔡瑁拔劍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早商量好的張允當然一把將他手抱住,大哭相勸,拉拉扯扯,都哭得死去活來。

    劉表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拉住蔡瑁,哭道︰“德,你切不可如此,我已經對不起你妹妹了,不能再對不起你。”劉表又轉向張允道︰“你還不快去追黃祖?你真要看著德死在你面前嗎?”

    張允大喜,正要動身,蒯良、蒯越和伊籍等人卻飛快跪到劉表面前,攔阻道︰“主公,不可啊,益州危在旦夕,黃祖撤兵,無異于把益州送與董賊。”劉焉的使者鄭度也在場中,磕頭道︰“劉刺史,綁架夫人定是董賊奸計,目的就是拆散荊益聯盟,刺史千萬不可中計。”蒯良等人也紛紛點頭,一致咬定這是董老大的毒計,要劉表不可中計,劉表本是優柔寡斷之人,經士林們一番勸解,決心不免有些動搖。

    張允見壯,悄悄朝蔡瑁使個眼色,對著鄭度比劃一個殺頭的手勢,蔡瑁會意,忽然跳起身來,揚手一劍捅進鄭度心窩。事起突然,眾人都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滿臉猙獰的蔡瑁。蔡瑁獰笑道︰“都是你,騙主公與你們聯盟,得罪了董太師,又殺了董太師的使者,把我主公逼上與董太師決裂的地步,害得董太師的親家綁架我妹妹。”

    鄭度幾乎不敢相信收了自己這麼多重禮的蔡瑁會殺自己,喉嚨中荷荷想說魯肅不是他殺的,但蔡瑁已經將寶劍拔出,鄭度的胸口頓時噴出一股血箭,濺得蔡瑁滿身滿臉都是,人也搖搖晃晃仰天倒下,一命嗚呼。

    蔡瑁在靴底擦去鮮血,惡狠狠掃視一眼在場的士林,那些士林早嚇得目瞪口呆,被蔡瑁毒蛇般的目光一掃,立即縮頭回聲,不敢再勸阻劉表。蔡瑁翻身對劉表跪下,“主公,董太師軍勢天下無雙,我軍實不應該與他為敵,既然董太師願把永安送與我們,我們就答應他的條件吧。這樣,我們才能騰出手來收拾孫堅。臣下建議,將這鄭度的人頭送與董太師,董太師忙于川中事務,定然不會干涉我們對孫堅的戰事。”

    益州的使者都已經被殺了,劉表還能說什麼?除非他想同時向董老大、劉焉和孫堅三支勢力開戰——劉表也沒這膽子。當下劉表長嘆一聲,點頭道︰“好吧,派人把鄭度送給太師,就說我們答應他的條件,而且我們只要永安就行了,只求太師不要干涉我們與孫堅的戰事。”

    事到如此,荊州的士林也知道事情無法挽回,只能默默的看著蔡瑁去張羅與董老大同盟、張允帶著劉表的令劍去追黃祖……浩瀚長江上,兩葉孤舟張帆疾馳,白豚隨舟躍涌,飛鳥遮天,龐統抱著一壇酒坐在船頭,放開夜貓子大唱道︰“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好詩,好詞。”魯肅鼓掌道,又在心中補充一句——就是嗓子不好。魯肅此刻心情大好,勸說劉表失敗的郁積一掃而空,也是放聲唱道︰“滾滾長江東流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

    魯肅的聲樂水平明顯比龐統好得多,龐統與徐庶聽得如痴如醉,待魯肅唱完,二人一起追問道︰“子敬兄,這是何人所作之詞?真妙絕矣。”魯肅一笑,朝西面抱拳道︰“太師,只有他,才能做出如此高絕之詞。”

    龐統與徐庶一楞,齊齊道︰“太師不是北方人嗎?他怎能做出如此雄壯的長江詩詞?”魯肅一攤手,苦笑道︰“魯肅也不知道,魯肅唯一知道的是,太師他肯定沒到過長江。”龐統與徐庶目瞪口呆,龐統半晌才嘆氣道︰“太師真神人也。”徐庶卻遙望西際,若有所思。

    感嘆一番,三人將話題轉到眼下的情況上來,龐統肯定的告訴魯肅,“蔡瑁此人見利忘義,與荊州士林素來不和,這次與士林聯手,並不是他真正替劉表考慮,實在是因為鄭度大肆賄賂而至,才會同意荊益聯盟。可荊益聯盟一旦威脅到他蔡瑁的利益,那他必然會與士林決裂。”

    “若徐庶所料不錯。”徐庶接口道︰“荊州士林恨太師入骨,定然反對撤軍將矛頭轉向孫堅,那蔡瑁為了保住他的榮華富貴,十有八九會殺鄭度,逼劉表撤軍。”

    魯肅早佩服得五體投地,朝二人抱拳道︰“二位先生高才,料敵機先,天時地利人和考慮得無微不至,肅不及也。”龐統與徐庶還禮,客氣一番,魯肅又指著另一條船問道︰“既然如此,那劉表妻子與幼子又該如何處置?”

    龐統一笑,反問魯肅道︰“子敬是想讓劉表與孫堅互相攻打?還是離間了荊益聯盟就便罷?”魯肅想都不想,脫口說道︰“當然是想讓劉表與孫堅互相攻打,董太師漁翁得利,”

    “附耳過來。”龐統笑道,魯肅趕緊湊上去,龐統輕聲說道︰“那我們就把蔡氏和劉綜帶到……。”

    聽完龐統的計策,魯肅面露難色,沉吟道︰“這樣……,太過了吧?她們畢竟是女人和孩子。”

    徐庶笑道︰“子敬只顧劉表的妻兒,難道就不顧萬千益州百姓的妻兒了嗎?倘若劉表西征,益州百姓將有多少人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子敬難道就不替他們考慮?”龐統也笑道︰“那蔡氏一家在荊州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也該有此報應。”

    魯肅沉默良久,半晌才咬牙道︰“無毒不丈夫,為了天下百姓和太師,魯肅豁出去了。”言罷,魯肅叫來馬忠,低聲吩咐幾句,馬忠奸笑著去辦了。魯肅這才轉向龐統和徐庶笑道︰“二位先生,我相信你們一定會與太師及文和軍師相處得非常愉快的,尤其是文和軍師,一定會非常高興認識你們。”

    可憐的蔡氏,從被綁架開始就受盡驚嚇,還好那些黑衣人雖然凶惡,倒也沒有侵犯她,蔡氏也稍稍放心。馬忠跳上關押她那一艘船時,她正抱著哭鬧不止的劉綜落淚,馬忠探頭進去看看她,操著江南口音淫笑道︰“韓當將軍有令,弟兄們辛苦了,劉表的老婆就賞給弟兄們解解悶,但不可玩壞了。”

    “不要啊。”蔡氏尖叫著縮到船艙一角,可那幫以軍紀敗壞而聞名天下的董卓軍好手早撲上,七手八腳撕開她的衣服,一個接一個撲上去,那蔡氏本是青春年少又水性揚花,跟著劉表那糟老頭子雖然享盡榮華富貴,內心著實寂寞,開始還掙扎尖叫,後來干脆就閉目享受開了……等蔡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陸地上,還被裝在一個黑布袋中被人抬著走,而她的心肝兒子卻不在袋中,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只聽得前方有人喝道︰“站住,你們是那支部隊的?”

    叫人輪奸她那人答道︰“我是王副將手下的,這個女人是王副將買來的,被王副將玩膩了,就叫我們送來給弟兄們享用。”

    隨著一陣淫笑歡呼聲,裝著蔡氏的布袋被迅速解開,一伙東吳士兵出現在蔡氏面前,那些色中餓鬼連堵住她嘴的布都懶得扯出來,好幾個人就撲了上去……馬忠笑著把劉綜遞給一名孫堅軍小校,笑道︰“這是那女人的野種,你們看著辦吧。”那小校看都不看,接過劉綜就順手丟進軍營里,罵罵咧咧道︰“娘的,進我們軍營的女人,就沒有活著出去的,誰還管她兒子。”

    “弟兄們玩好,兄弟回去給將軍復命了。”馬忠和幾名穿著孫堅軍軍服的董卓軍陪笑著告退,走到江邊,魯肅等人的漁船早在那里張帆等候多時,馬忠等人登船之後,兩葉小舟便如脫弓之箭般揚長而去。

    五天後,接到’好心人‘報告的黃祖大軍突襲了九江孫堅軍軍營,救出了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的蔡氏,又找到因為哭鬧不止被孫堅軍士兵打死的劉綜屍體,狂怒的黃祖下令全殲九江孫堅軍,張昭與韓當抵敵不住,只得率敗軍逃到虎林,正在攻打江東最後一個地方土豪嚴白虎的孫堅聞信大怒,立即命令周瑜與黃蓋帶大軍反擊,荊州與江東長達一年的大戰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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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九章 全民戰爭

  “天哪!那是什麼東西?”一名飛熊軍指著前方的怪物驚叫道︰“腿象房梁柱,耳朵象簸箕,鼻子比我的腿還粗,長鼻子牛妖啊!”其他飛熊軍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連仗都還沒打,就已經連連後退,個個面如土色,大有隨時撒腿就跑的趨勢。

    “別慌,那不是什麼長鼻子牛妖,是南蠻的象兵。”魏延舉槍大叫道,努力鼓舞士氣,話雖這麼說,可魏延也不住雙腿打顫,大罵自己的手氣背和康鵬——什麼長鼻子牛妖?牛有那麼大嗎?可不管魏延怎麼努力約束士兵,最大的陸地哺乳動物始終不是人力抵擋的,飛熊軍整齊的陣形迅速被南蠻軍先鋒木鹿大王的象兵沖得潰不成軍。

    “點火把,放火箭,大象最怕火!”魏延迅速吩咐道,一陣火箭飛出,幾千支火把扔到陣中,大象怕火,紛紛退讓,飛熊軍總算擋住象兵沖擊,勉強扎住陣腳。可不等董卓軍松口氣,那幫僅有一些數葉遮體的南蠻兵又吹開竹笛敲開木鼓,不一刻,陣中忽然沖出一群豺狼虎豹,直奔董卓軍士兵廝咬,董卓軍那里抵擋得住,只恨爹娘給他們少生了兩條腿,抱頭鼠竄而逃,這回魏延也抗不住了,慌忙指揮軍士撤退,木鹿大王追殺三十余里,直到沖破董卓軍方才扎下的營寨方罷。好在魏延早在子午谷之時就專門訓練了這支飛熊軍山地作戰,雖然比不上無當飛軍那麼爬山涉水如履平地,但也勉強能在山地健步如飛,潰敗中倒也沒有損失多少士兵。

    初平四年二月十七,董卓軍派去誘敵的魏延在嘉陵南面的岷江邊上遭遇南蠻軍,初戰失利,岷江防線失守,嘉陵城危在旦夕。二月十八,孟獲大軍趕到嘉陵,重賞木鹿大王,並允許木鹿大王的部隊將來在嘉陵洗掠三天,以資獎勵。劉焉雖然在場,卻不阻止,只是以重禮感謝木鹿大王。

    當夜的嘉陵城中,董卓軍上下按魏延的吩咐,到城中組織百姓北撤,一時間,城中到處是董卓軍士兵的吶喊聲,“益州的父老鄉親們,南蠻的大軍就要來了,董太師在成都給你們準備了糧食、種子和住房,你們給我們走吧,等我們反攻了嘉陵,你們再回家。”

    董卓軍雖然挨家挨戶通知,可效果卻並不好,不少嘉陵百姓當場質問董卓軍道︰“你們不是來迎擊南蠻軍嗎?為什麼仗還沒打就要逃走?”

    董卓軍將士無奈的攤手道︰“我們也沒辦法,成都、廣漢都被劉焉一把火燒了,我們的軍隊還在幫助那里的百姓重建城市,現在來的只有一萬人,可敵人卻有幾十萬,我們實在抵擋不住啊。”

    “我們不走,我們的家在嘉陵,我死都不離開我們的家。”

    “鄉親們,我們是為了你們好,不是要你們永遠離開,只是讓你們到成都去暫避戰禍,等我們打回來了,這里的家照樣是你們的。”

    “不行,我們那里都不去,就在這嘉陵……”

    當夜,嘉陵城中到處都傳來這樣的交談,雖然董卓軍上下耐著性子再三奉勸百姓,可故土難離,幾乎大部分嘉陵百姓都不願離開家鄉,也不能怪他們,嘉陵城位于四川盆地的邊緣,物產豐富,民間生活比較富裕,又很少經歷戰禍,這次劉焉焚毀益州時,考慮到嘉陵城是重返益州的必經之路,對嘉陵手下留情,沒有經歷過戰火的百姓,怎麼可能跟著一支陌生的軍隊拋棄溫暖的家園而遠走他鄉呢?更有少數在劉焉手下獲得利益的大戶心中竊喜,盤算著如何迎接劉焉歸來,又怎麼可能跟著董卓軍一起走呢?

    “將軍,除了極少數無產無業的百姓,絕大部分百姓都不願跟著我們走。”魏延的副將雷銅滿頭大汗的報告道,和真正的董老大一樣,康鵬的特點也是敢于用人,雷銅歸順不久,康鵬就敢給他兵權,讓他陪魏延上陣——當然家眷是要留在手中的。

    魏延一言不發,從懷中掏出康鵬臨行時交與他的錦囊,打開一看,見里面有一張紙箋,可魏延再看那紙箋上的內容時,半晌才反應過來,擦著冷汗在心中感嘆道︰“太師,夠狠毒!”魏延這才轉向雷銅道︰“馬上在菜場召集城中的青壯男子,本將要對他們說話。”

    雷銅應聲而去,魏延又命人打開嘉陵府庫,將庫房中的刀槍兵器全部搬到菜場。不一刻,董卓軍將城中大部分青壯男子叫到菜場,魏延也匆匆趕到,搶上高台對著下面的嘉陵百姓喊道︰“鄉親們啊,董太師希望你們向成都撤離,可你們不願意舍棄家園,總對逆賊劉焉抱有幻想。”

    嘉陵的百姓不屑的看著魏延,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可魏延繼續說道︰“既然你們不願意也沒辦法,我們也不可能綁著你們走。可董太師悲天憫人,擔心我們撤走後,你們會被南蠻軍荼毒,就命令我把武器發給你們,如果賊軍欺負你們,你們也不至于沒有一點反抗的武器。”

    嘉陵的百姓一楞,無不目瞪口呆,漢朝的鐵器屬于國家專賣,武器價格十分高昂,經歷馬相在益州組織的黃巾之亂後,劉焉擔心百姓造反,更是明令禁止武器交易,所以即使嘉陵附近(攀枝花)有大量鐵礦出產,普通百姓也很少擁有武器,而董卓軍竟然大方的武器分發給百姓,這也太讓嘉陵百姓意外了。

    可不管怎麼說,在這個亂世中,董卓軍既然免費分發武器,有一把武器防身總是好的,于是在魏延聲嘶力竭的吶喊中,嘉陵百姓中的青壯年依次上前領取武器,而魏延繼續鼓舞道︰“鄉親們哪,你們如果在嘉陵呆不下去了,就放心到太師那里去生活,太師一定會照顧你們的。”待武器全部分發完備,魏延當即命令放棄嘉陵城,全軍向北撤離——將一座遍布殺機的城市留給敵人。

    漢初平四年二月十九,孟獲、劉焉聯軍渡過岷江,殺至嘉陵城下,而嘉陵城中的富豪大戶早已大開城門,準備好三牲六畜勞軍,迎接劉焉歸來,普通百姓家家戶戶門前也擺上香案酒水,希望能以實際行動感動孟獲與劉焉的聯軍,使他們不要太過擾民。

    但嘉陵的百姓想錯了,劉焉的部隊還好些,可孟獲的南蠻軍就沒法控制了。軍隊剛到城門,孟獲手下那些穿樹葉獸皮的南蠻兵就看上了嘉陵城富戶身上的錦緞衣服,不由分說上去按倒就剝他們衣服,那些士族大戶那見過這些場面,一個個就象被強奸的小姑娘一樣尖叫起來。

    其中一名被剝得僅有一條褻褲遮羞的士族與劉焉有一面之緣,連滾帶爬的沖到劉焉馬前跪下,哭訴道︰“主公,我們對你忠心耿耿,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啊?”

    劉焉為難的看他一眼,轉向體形可以和董老大有得一比的孟獲道︰“大王,他們都是我的臣民,還望你手下留情,稍微約束一下士兵。”

    孟獲大怒,肥嘟嘟的丑臉上金魚眼瞪得通圓,惡聲惡氣道︰“劉焉,是你答應的,只要幫你拿回益州,你就讓我們在益州見什麼拿什麼?難道你要反悔嗎?”劉焉被孟獲凶得脖子一縮,當下扭頭不再去看那些士林大戶,任憑那幫南蠻兵你爭我斗的把那些士林全部剝光。

    “夫人,我們進城吧。”孟獲對未婚妻祝融說話可不敢凶惡了,小心翼翼的陪笑道︰“聽說大漢女人的衣服非常好看,進城我給你挑幾件最好看的。”

    皮膚微黑的祝融鳳眼看都不看孟獲,不屑的撇撇小嘴,對自己帶來的那支女兵叫道︰“姐妹們,進城,去挑選你們喜歡的男人。”南方少數民族中有一些部落女子佔強權地位,盛行女挑男,婚姻大事全由女方做主,男方無權選擇,毫無疑問,祝融就是這種部落出身的。(PS︰這種陋習貌似如今還在一些偏遠山村存在,可憐的狼住的雲貴交界處一些偏遠山村中就有,頗帥的可憐狼都不敢去……)和北方的游牧民族不同,出于對中原文化的仰慕,南蠻少數民族對漢朝城市中的一切事物都感興趣,進嘉陵城後見到什麼拿什麼。見什麼都想上去摸摸,只是苦了嘉陵城中的商家,不到半個時辰,布店、絲店、衣店、飯店酒樓一切可以搬動的都被一掃而空。隨著搶劫的進行,劉焉的手下也按捺不住了,或明或暗的開始參與搶劫,這支益州軍除了強拉來的壯丁,就是忠于劉焉的青、羌兵,對益州百姓沒有絲毫鄉土感情,擾起民來比南蠻軍還要厲害,南蠻軍起碼還不怎麼騷擾女眷,可這些益州軍卻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當南蠻軍把搶劫的目標轉向普通民居時,火藥桶終于點燃了,川中男兒多血性,南蠻軍把手伸向他們,手中有了武器的嘉陵青壯年那還能咽下這口氣?爆發點是一伙南蠻兵闖進的一戶民家,那名南蠻軍倒也沒敢去騷擾女眷——少數民族中凶女人多的是!一名南蠻兵看上了一件紅色肚兜,偏偏那件肚兜又是戶主老婆的,那戶主那里能咽下這口氣,順手抓起昨晚領到的鐵刀,只一刀就砍掉那南蠻兵的胳膊,那伙南蠻兵見同伴受傷,馬上圍攻那戶主,那戶主一邊浴血奮斗一邊大喊,“張二哥,蠻子要殺我了,快來幫忙。”

    張二是那戶主的鄰居兼拜把兄弟,聽到兄長的求救,二話不說就拿出昨晚領的大刀沖過來,張二家男丁多,又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一個個提著刀槍木叉跟上,立即就與那伙南蠻兵殺得天昏地暗,其他鄰居聽到了,也是趕來相助,就連六七十歲的老人都拎著菜刀趕來,那伙南蠻兵吃不住了,連續被砍翻了好幾個後,那伙南蠻兵也開始向外求援,這下子熱鬧了,南蠻兵趕來相助,可更多嘉陵百姓拿起董卓軍分發的武器趕來,不一刻就把這里變成一個小型戰場。而這樣的小型的戰場,此刻在嘉陵城中不知道有多少。

    孟獲接到消息的時候,他正捧著一堆女裝漢服在祝融面前點頭哈腰的討好——那神情和康鵬在蔡文姬面前簡直沒什麼兩樣,一名傳令兵匆匆跑來,“大王,不好了,城中百姓群起反抗,我們的弟兄們已經被殺死殺傷數百人。”

    剛被祝融掃了兩耳光的孟獲本來心情就不好,聞言更是大怒,揪起那名可憐的傳令兵大罵道︰“娘的,你們都是吃屎長大的嗎?連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都干不過,居然傷亡這麼多?”說完,孟獲得意的看了一眼祝融,剛才他在話里說了一句成語,這可是大有進步啊。

    那傳令兵哭喪著臉答道︰“回大王,那些百姓手中也有武器,幾乎全城都有,我們措手不及,所以吃了大虧。”孟獲一楞,又大怒吼道︰“放屁,漢人百姓手中那來的那麼多武器?”

    那傳令兵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時劉焉也匆匆跑來,老遠就大叫道︰“大王,不好了,城中百姓幾乎都在暴動了,你快下令停止搶劫吧,激發民變就麻煩了。”

    劉焉氣喘吁吁奔到孟獲面前,喘著粗氣說道︰“大王,這事情有古怪,這幾年我在川中禁鐵器,不許百姓執刀,他們是從那里變出來的武器?”

    “你問我,我問誰去?”孟獲大吼道︰“殺,給我殺,把那些有武器的人全殺掉,我看他們還敢反抗不?”

    傳令兵正要去傳達命令,劉焉卻一把拉住他,大叫道︰“大王不可,川中民風彪悍,以前他們沒有武器都敢隨黃巾亂賊造反,現在有了武器,你再屠城,這不是把百姓們都逼反了嗎?”

    孟獲大怒道︰“就算我不殺他們,他們也已經反了。少廢話,再攔我我把你也殺了。”劉焉嚇了一個激靈,飛快退到一邊,再不敢說話。

    即使孟獲按劉焉說的那樣停止搶劫城池也晚了,嘉陵百姓已經被劉焉、孟獲聯軍徹底激怒,有武器操起武器,沒武器拿起木叉、鋤頭、菜刀和木棍等一切可以殺傷敵人的東西,與劉焉、孟獲聯軍殺在一起,整個嘉陵城變成了一座修羅屠場,到處是喊殺,到處是慘叫,到處是屍體,血流成河,火頭四起,濃煙遮天。

    嘉陵百姓與劉焉、孟獲聯軍的廝殺直至深夜,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的嘉陵百姓死傷慘重,開始有人投降,可殺紅了眼的劉焉與孟獲聯軍迅速砍掉他們的頭顱,嘉陵百姓見了,也不甘心坐以待斃,紛紛逃出嘉陵城,向北去投奔董卓軍,就連士族大戶也拋家棄產向北逃竄,去尋找那些曾經被他們蔑視的董卓軍。

    戰斗直到天明時才稍微平靜,擁有近八萬人口的嘉陵城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嘉陵百姓死傷難以計數,城中流出的鮮血將岷江都染成紅色,而劉焉與孟獲聯軍也付出了兩萬多士兵的代價。消息傳開,益州百姓紛紛扶老攜少向北逃離,而不少青壯年則主動找到董卓軍投軍,要和董卓軍一起保衛自己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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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8 00:43: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蜀道難 第五十章 綁票犯魏延

   本來魏延往成都撤退,最近的路是渡過岷江走大道到成都,可魏延退出嘉陵後,按康鵬的叮囑打開第二個錦囊,卻見上面指示了他的撤退方向是走峨眉山下的犍為繞道回成都,並嚴令他沿途多敗數陣,以驕敵心。魏延無奈,只得在嘉陵城西北側六十里處扎下營寨,單等劉孟聯軍來攻。

    漢初平四年二月二十二,嘉陵慘遭屠城三天後,劉孟聯軍還在嘉陵駐扎,南蠻大將兀突骨聞得董卓軍在西北扎營,便搶先率領本部藤甲兵殺來,魏延領軍出戰,兩軍相接,金鼓大震,兀突骨二話不說,直命副將土安、奚泥出戰,二將各領一軍沖擊董卓軍雙翼,董卓軍先以弓箭迎敵,卻見箭矢射到藤甲上便即落地,藤甲兵毫發無傷,董卓軍上下大驚,待藤甲兵殺至面前,董卓軍迎之,可刀槍斧戟依然不能穿破藤甲,而藤甲兵都使利刀快刃,董卓軍那里抵擋得住,兩翼迅速被沖破,陣形大亂。

    那邊兀突骨見了,徑直領藤甲兵直沖董卓軍中軍,魏拍馬上前迎之,戰不數合,魏延鋼槍幾次刺中兀突骨身體,無奈都被藤甲擋住,難傷兀突骨分毫,又戰數合,魏延險險躲開兀突骨砍來的鋼刀後,回馬就跑,大罵道︰“撤!都他娘給我撤!這仗不是人打的,先是象兵獸兵,現在又是藤甲兵,都怪老子的手氣背。”被藤甲兵欺負得正慘的董卓軍早巴不得魏延下這個命令了,聞言個個撒開腳丫子飛奔,好在魏延這段時間一直在訓練他們逃跑的戰術,各隊穿插掩護著撤退,倒也敗而不亂,沒有給藤甲兵乘機擴大戰果的機會。藤甲兵追殺董卓軍十余里方才收兵,又搶下董卓軍大營屯住,派人通知孟獲喜訊。

    兀突骨大勝的消息穿來,孟獲喜不自禁,連連在祝融面前吹噓自己的軍隊是天下第一,譏笑董卓軍的軟弱無能,可劉焉卻帶著一干益州謀士找到他,劉焉說道︰“大王,董賊大軍在成都按兵不動,卻派魏延小支部隊誘敵,只怕其中有詐。”

    孟獲大笑,大咧咧道︰“有詐?我的象兵與藤甲兵天下無敵,就算有詐也不怕。”說話中,孟獲又偷偷去看未婚妻臉色,卻見她表情如古井不波,對自己這些豪氣沖天的話不聞不問,心中大為失望。

    “大王。”董和諫道︰“我軍昔日在劍閣與董卓軍對峙,董賊也是詐敗數陣,甚至連割須棄袍的招數都用了出來,終于誘得我軍中伏。如今董賊小股部隊連連詐敗,只恐是董賊故計重施。”

    “詐敗?”孟獲氣得火冒三丈,一把揪起瘦小的董和,大喝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南軍的勝利都是董卓軍故意讓我們的,不是真本事?”言罷,孟獲提起醋壇子大的拳頭就要往董和頭上打。

    “住手!”祝融嬌喝道︰“你一個土包子懂什麼?文人的學問見識比你強多了,聽他說完。”

    孟獲怕老婆的程度和康鵬有得一比,聞言馬上放下董和,點頭哈腰道︰“先生請說,我不打你了。”祝融也對董和說道︰“先生,你別理這野蠻人,你有什麼妙計只管說來,我在這里,他不敢對你無理。”

    乖巧的董和也看出誰在孟獲軍中說話算數,便朝祝融抱拳道︰“女王殿下,依學生所見,董賊按兵不動,必是擔心大軍出擊後援不濟,想在成都以逸待勞迎擊我軍……”

    “怕他個鳥?”孟獲插話道︰“我這就殺上成都去,把他董卓的頭砍下來當夜壺。”

    “你給我閉嘴!”祝融嬌怒道︰“再胡說八道我把你嘴撕了。”孟獲嚇了一跳,趕緊把嘴閉上,不過心情卻有些猶豫,是聽話閉嘴呢?還是故意插嘴,讓祝融香噴噴的小手來撕自己的嘴。

    董和繼續說道︰“學生認為,董賊想以逸待勞,派小股部隊騷擾引誘我們到成都決戰,我們不能中他的奸計。學生建議,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不要去管那支誘敵的小股部隊,也是派出小股部隊四面出擊,騷擾董賊補給線及戰略部署,逼董賊南下嘉陵與我們決戰,那時候,他的後勤被難民拖累,必然供給不上,我軍一戰可勝。”

    “那麼麻煩?”孟獲忍不住又插嘴道︰“依我看管他什麼勞啊逸的,直接把軍隊拉到成都,一刀砍死董卓算了……”孟獲話音未落,祝融已經飛起一腳踢在他肥嘟嘟的屁股上,孟獲立即跌了個狗吃屎。

    “就這麼辦。”祝融氣沖沖的調兵遣將道︰“全軍駐扎嘉陵城,派出十支千人隊,分別攻打益州各處要地,引董卓來嘉陵城下。至于那支小股敵人,不要去理他們。”

    鄭度的敵不動我不動策略很成功,至少負責誘敵的魏延比劉孟聯軍先急了,敵人老虎不出洞,已經撤到離嘉陵有百里之遙的魏延就只能在這麼干耗著。五天之後,隨著前來的投奔董卓軍的益州難民越來越多,魏延的軍糧也開始吃緊,出征前為了節約糧食,康鵬僅讓魏延帶來了十五天的糧食,雖然魏延百般節約,可糧倉也逐漸見底。

    二月二十八這天,吳懿給魏延押運來的半個月的糧食,暫時解除魏延的缺糧之憂,吳懿告訴魏延,成都的防御工作已經準備完備,為了不拖累益州重建,要魏延盡快將敵人引誘到成都。魏延苦著臉說道︰“子遠,請你轉告太師,不是我不知道成都的困難,而是敵人賴在嘉陵不走,我的兵力又少,主動進攻打不疼他們,打不疼他們他們也不會重視我,不重視我我也沒法誘敵。”

    吳懿拍拍魏延的肩膀,安慰道︰“別急,太師知道你的難處,所以特別讓我給你帶來一個錦囊,里面有誘敵的妙計。”

    “妙計在那里?”魏延大喜道,吳懿從懷中掏出康鵬親手交給他的錦囊,魏延搶過飛快拆開,卻見囊中紙箋上歪歪扭扭的寫著︰‘笨蛋!南蠻人風俗與大漢不同,一夫只許娶一妻,而且很多民的族女人地位比男人還高,孟獲的老婆祝融也在軍中,你自己想個辦法把祝融抓到手,就不怕孟獲不乖乖跟著你來了!好好去做,回來本相升你的官。’“南蠻人中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還高?我怎麼沒聽說過?”看完康鵬的丑字,魏延忍不住狐疑道︰“太師他世居北方,怎麼會知道南蠻的風俗?”

    “你問我,我又怎知太師的事?”吳懿也很莫名其妙。可讓魏延和吳懿不知道的是,康鵬對南方的了解還遠在他們想象之上,將來還要利用對南方的了解……清點軍糧無誤,吳懿立即告辭北歸,留下魏延在嘉陵附近傷腦筋。魏延琢磨良久,卻始終想不出活捉祝融的辦法,無奈下召雷銅來商議,雷銅獻計道︰“將軍,以銅估計,那祝融既然號稱女王,必然好勇斗勝,我們何不去向敵軍挑戰,指名要祝融出戰,只要她出戰,就把她誘入陣中生擒之。”想到又要去面對那些砍不死的怪物和豺狼虎豹,魏延不免有些心驚肉跳,可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硬著頭皮答應。

    第二天,魏延部隊拔營而起,繞給藤甲兵,冒著被合圍的危險又逐漸重返嘉陵城,劉益聯軍那把這支小部隊放在眼里,任憑魏延在離嘉陵城外三十里扎下營寨。第三天清晨,魏延留雷銅守大營,自領一軍到劉孟聯軍大營前叫陣,指名要祝融出戰,劉孟聯軍前營是南蠻軍大將金環三結營寨,金環三結聞得董卓軍叫陣,也不去稟報劉焉與孟獲,便自領一軍出寨迎敵。

    兩軍相接,各自擺開陣勢,金環三結出馬大叫道︰“我乃南軍元帥金環三結,何人敢來送死?”魏延暗中琢磨,既然這家伙是南蠻元帥,我如果將他打敗,那祝融必然出戰。

    想到這里,魏延拍馬出陣,直取金環三結,口中大叫道︰“祝融不敢出來,就先拿你祭刀。”金環三結大怒接住,可一心想誘祝融出陣的魏延有心勝他,一桿鋼槍使色虎虎生風,金環三結武藝本就不如魏延,立時落下風,戰不數合,金環三結大刀被魏延挑飛,大叫一聲逃回陣中,魏延那里肯舍,拍馬直追,董卓軍也乘機掩殺,金環三結部隊大敗,可追到大營門口,聞訊趕來的南蠻大將董荼那與阿會喃各領一軍自左右殺出,魏延兵少,又被南蠻軍殺退,只得收兵回營。

    當夜,金環三結被孟獲叫去臭罵一頓,金環三結為了遮羞,辯解中將魏延的武藝吹噓得天上少有、人間獨無,孟獲那里肯信,繼續大罵道︰“蠢貨!我們入川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你給我丟臉,廢物!”

    劉焉不好讓盟友金環三結太過難堪,便勸解道︰“大王莫要動怒,那魏延年紀雖輕,可一身功夫著實了得,否則董賊也不會以他為先鋒大將,元帥輸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

    金環三結心中感激,祝融卻來了興趣,問道︰“那個魏延真有那麼厲害,我倒想見識一下?”說到這里,祝融不屑的看了孟獲一眼,輕蔑道︰“看他有這土包子強嗎?”

    被未婚妻看輕,孟獲不由大怒,喝道︰“明日我親自出戰,一定把那姓魏的小子砍了!”

    “大王不可。”費觀急諫道︰“敵人孤軍深入,只需命兀突骨將軍回軍,就可以將敵軍合圍全殲,不必親身冒險。”

    “不需要那麼麻煩。”孟獲驕傲的說道︰“明天我親自出陣,三兩下就把他們滅了,何必那麼興師動眾?”當下孟獲不理費觀的勸解,只是布置軍馬,準備第二天的戰斗。

    第二天清晨,孟獲不等魏延來營前挑戰,便親率大軍出營,祝融也面帶譏笑的跟上,孟獲軍殺至董卓軍陣前時,魏延還在營中提心吊膽的聽斥侯的報告,生怕孟獲調藤甲兵回師,那自己這支孤軍就被敵人包餃子了。幸好藤甲兵仍然在董卓軍放棄那個大營里按兵不動,又聽得孟獲與祝融親自叫陣,魏延不禁大叫道︰“天助我也!”

    營中布置完備後,魏延又領一軍出陣,見敵軍旗下有一名胖得和董老大有得一比的提刀大將,還有一名紅衣長發的女將,魏延知那女將便是祝融,立即上前叫道︰“祝融小丫頭,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魏延話音未落,那個大胖子已經氣呼呼的殺上來,大吼道︰“小子,竟敢向我老婆挑戰,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魏延心知要激祝融出戰,必須先勝過孟獲,也不再怠慢,策馬上前就是一槍,刀槍相交,發出一陣巨響,魏延鋼槍險些脫手,魏延暗驚道︰“這蠻王力氣好大。”

    那孟獲也知魏延力氣不如自己,便抖擻精神連連揮刀,想把魏延一刀斬于馬下,可惜他如果一刀一刀沉穩的與魏延拼斗,但比拼上速度,魏延便不怕他了,一桿鋼槍只是毒蛇般見縫就插,就是不與孟獲比拼力氣,一時間倒誰也奈何不了誰。

    戰過百合,雙方仍然不分勝負,兩人又都是年輕力壯,身體倒不疲憊,座下戰馬卻先累跨了,尤其是大胖子孟獲更是吃虧,孟獲賣個破綻跳出戰圈,大叫道︰“我不仗著人多欺負你人少,你也別欺負我的戰馬不如你的戰馬,我們各自換馬再戰如何?”

    魏延暗笑,心說這蠻王倒憨直得可愛,便答道︰“快快換馬再戰。”

    孟獲大喜,大笑道︰“和你打真痛快,我換馬去了。”可孟獲戰馬走不多遠,忽然摔倒,竟然已經累跨了,惹得兩軍一陣轟笑,孟獲只得狼狽不堪的跑回本陣換馬,可等他回陣之時,魏延已經換馬又出陣中。

    不等孟獲上馬,早看得心癢癢的祝融忽然搶出陣中,手舉雙刀大叫道︰“我乃火神後裔祝融,特來會你!”魏延大喜過望,忙拍馬迎上,兩馬相交,便戰在一起,那邊孟獲急得大叫,“夫人,你千萬小心啊,這小子槍很快。”

    祝融不屑與孟獲答話,只是不住雙刀亂砍,魏延有心生擒,不敢下殺著,倒被她殺得連連後退。戰了二三十合,祝融忽然收回一刀,左臂疾甩,一把飛刀直取魏延心窩,魏延急躲也已經晚了,被飛刀刺中右臂,頓時血流入柱。

    “他娘的,老子的手氣真背,抓鬮抓到這倒霉任務。”魏延又在心中嘀咕一下,便棄槍逃回陣中,祝融那里肯放,拍馬直追上去,孟獲怕祝融有失,忙驅軍掩殺,董卓軍大敗。

    祝融追著魏延一直殺到董卓軍營門,祝融稍有遲疑,可見董卓軍大營已被自家敗軍沖破,孟獲的軍隊也離得不遠了,便再無顧忌,徑直殺入營中,不料入營不遠,馬前忽然拉起一根絆馬索,祝融收馬不住,連人帶馬摔倒在地,數十名董卓軍好手和身撲上,三兩下就把她捆得結結實實。

    孟獲在後面見祝融被敵人生擒,嚇得七魂飛了六魄,慘叫一聲,“夫人!”孟獲正要上前去救,魏延卻已經用祝融的飛刀抵住祝融的咽喉,大叫道︰“孟獲,想要你老婆的命,就馬上給我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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