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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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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斷刃天涯] 民國梟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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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3 00:47: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見撫台(下)

    身為一名腹黑穿越男,方劍雄對於這些當官的沒啥好印象,要不是為了能豎桿子拉隊伍,才不會陪著笑臉虛以為蛇。以前在單位的時候,那些當官的最滑頭了,動不動就是研究研究。本質上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這個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再一轉念,教導團放在蕪湖,馮煦能真的放心麼?看來,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馮煦不是孫寶琦,老師拉扯學生那是因為利益關係在起作用。

    方宅男的本性是個悲觀主義者,凡事都是先想到最壞。這樣不管結果如何,事先想到最壞了,也能覺得有賺頭。

    “天色不早,在下也該告辭了,外頭還有人等著。”方劍雄再次告辭,馮煦還是想留住這個人才為自己效勞。說起來,安徽新軍之中人才不足的現象嚴重。方劍雄的教導團建議,算是說在了馮煦的心上。

    “扶國,不著急不著急,留下來吃了飯再走。慕言,出去安頓一下外頭的幾位。”撫台大人不是留飯這​​麼簡單,主要還有繼續觀察的意思。剛才太高興了,事情答應的太多。仔細一想,諸多不妥之處。說出去的話,不好往回收,教導團又是必須辦的,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來製衡這個年輕人。

    一聲吩咐下去,公事房裡擺下了酒席。看著正在忙活的下人,笑道:“扶國,不如請新軍諸位主官過​​來見一見?”

    “算了,我這一次就不見他們了。”方劍雄不是不想見,主要是想到了最壞,覺得見面之後,那幫留學日本沒正經學好軍事的傢伙,眼高手低搞不好就能吵起來。當官的挑撥下屬幹起來,好掌控全局的勾當,方劍雄又不是沒見識過。想當初,小小的繪圖室才六個人,結果分成了四派,泥煤啊!沒有掌握在手裡的實力前,方劍雄不想起意外。

    馮煦還是在試探,沒相當方劍雄拒絕的如此乾脆,看來此人去意甚堅。馮煦有點後悔,剛才在手槍的採購上猶豫的事情,這個會不會是原因之一呢?

    “對了,你的兩個洋人手下,不如請進來一起喝兩杯?”李師爺回來,笑著插嘴。方劍雄不假思索便道:“不必,他們是洋人不假,但首先是我的屬下,服從我的命令對他們來說,才是第一位的。”

    這話說的霸氣,馮煦和李師爺互相看看,心裡各自暗暗心驚。這大清朝,有幾個人敢怎麼擺佈洋人?看來,這小伙子之前說的話,怕是沒有摻水。

    酒席擺下,各自落座,一番客氣後,酒過三巡。陪客的李師爺,笑著問了一句:“扶國,你在德國六年,說說德國到底強在哪?德軍到底強在哪?”

    “慕言先生想聽,在下就狂妄一把。以我之見,國強軍強,都可以用四個字來簡單概括,綜合實力。戰爭,本來打的就是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北洋新軍號稱國內最強,基本上是照搬了德軍的編制,根據實際情況小有改動。但是,在我看來這只是徒有其表。沒有自己的軍事工業,訓練都得算著槍彈​​打的軍隊,訓練效果能好麼?戰鬥力能強大麼?在國內還能自稱強大,對外呢?別說德國了,日本就比我們強很多。而日本,在德國人那裡,只是三流軍隊。軍隊要強,首重人才的培養,德軍之強,在於其有完善的軍事教育系統。因為不斷的有新人湧現,新的軍事思想和戰術也能隨之誕生。這是我在德​​國時,參與編寫的一本德軍新戰術的小冊子,目前只在駐守柏林的精銳德第七軍之中試行。”方劍雄說著話,隨手從文件包裡拿出一個小冊子來,隨意的放在桌子上,似乎沒有看見馮煦和李慕言眼睛裡的驚駭。

    “這種新戰術,形成的原因是現代武器發展。速射砲,馬克沁等自動武器的廣泛列裝,舊有的步槍兵集團衝鋒戰術,已經落伍。強調進攻思想的德軍,對這種新的以散兵線方式攻擊的戰術,建立在一些新武器的發展之上。”

    馮煦恢復的很快,抬手打斷:“扶國,你說參與編寫德軍新戰術手冊?”馮煦沒少見過洋人的傲慢,總自身的思維角度判斷,這方劍雄要不是在新戰術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德國人能那麼好心給他揚名?反過來說,方劍雄雖然年輕,但是他的軍事理論和軍事素質,已經達到了能折服德國人的地步。再結合一下兩個德軍跟班,一個答案成型了。

    再次與李師爺交換了一個眼神,馮煦臉上的微笑變得真實了一些。

    “這個新手冊,是我在第七軍實習的時候,於兩個德軍中的貴族學員一道帶兵演習,防禦的時候又是一個營的,所以我們商議了一些辦法組織了一次成功的防禦戰。演習結束之後,我們做了一些總結,從防禦的角度看待進攻的問題。這份總結,最後被興登堡元帥和魯登道夫將軍看到,他們很感興趣,組織了一批人來研究編撰。經過德軍總參的辯論,最後決定小範圍的試行。”方劍雄看著一臉的輕鬆,似乎覺得不算什麼大事。

    實際上,方劍雄心裡暗暗得意,關鍵時刻拿出小冊子來,嚇死你們。

    可惜,是德文版的,不過這個不擔心,找個翻譯不難。

    “扶國,這個能否留給本官看看?”馮煦果然開口索要,方劍雄心道你看的懂麼?怕不是連夜找人來翻譯吧?反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可以,不過大人,這本小冊子,在德軍內部都是機密。我因為參與了編撰,才有這麼一本。此事,絕對不能外洩。”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方劍雄再次告辭,馮煦笑道:“這院子裡不缺住的地方,今夜就住下吧。有些事情,本官還要多多請教。”這就是要夜談了,方劍雄也不在意,談就談。二十一世紀的理科生,忽悠一個大清朝的老官僚,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麼?專挑你沒聽說過的說,哼哼!

    這宅子裡不缺客房,其他人都好安頓的很。馮煦把方劍雄領到後宅的書房裡,這是單獨的一個小院子,來了丫鬟上茶後,落座接著談。

    關於如何練兵,馮煦其實有很多疑惑,之前談的比較粗,現在的話題就細緻多了。至於李師爺,早揣著小冊子出門去了。從陸軍小學開始接受系統軍事教育,方劍雄這方面的記憶保存完整。再有,來之前這個問題也做了充分的準備,再次從包裡摸出一疊文稿,遞給馮煦道:“大人,這是在下結合本國實際情況總結的一些練兵心得,您可以拿去看看。”

    之前說的這些那些,目的是為了鎮住馮煦這個老官僚。現在摸出來的練兵心得,那才是乾貨。本書結合國內實際情況,從新軍的構架說起,幾乎每條都很仔細。

    馮煦也懶得看了,直接推回來道:“你直接按照這上面來說就行。”馮煦也是有政治野心的,他也想在新軍上頭有所作為。甚至希望安徽新軍能不差於北洋新軍。

    方劍雄拿著稿子說話,那真是滔滔不絕,而且說的直白細緻,舉例生動,馮煦即便是外行,也能聽的懂。所以馮煦一直瞇著眼睛,手捻鬍鬚聽的很投入。

    “如今革命黨猖獗,新軍作為朝廷最重視的軍事力量,必須防備革命黨的滲透。所以,必須成立一個督導委員會,每一隊都要放兩個督導員,一正一副,督導員不管軍事,專管生活和思想,每月的軍餉,可由督導員來撫台衙門領取,然後直接發給每個士兵。還有,在軍中人事提拔上,督導員有一票否決權。這個督導委員會管理全體督導員,大人必須牢牢的抓在手裡,選派對朝廷忠誠的干員充當。這些督導員,本身必須清廉,能放的下架子​​,能深入士兵之中。自身文化素質還要過硬。當然,在下所說,不過是一個構想,具體的還得大人看著辦。”方劍雄說完這一條的時候,馮煦的眼珠子已經徹底的溜圓了。一直以來,對革命黨滲透新軍的事情沒有好辦法,現在突然看見了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啊。

    你想啊,一手抓軍餉的發放,可以直接繞過各級軍官這是抓財權,一票否決權,這是人事權。這兩權在手,革命黨想折騰,當兵吃糧的能答應?

    馮煦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試探,真是大錯特錯了。要不是態度一直很好,差點就失去了一個年輕的大才。仔細想想,從見到方劍雄開始,這個年輕人就一直表現的像一個看不清內裡的漩渦,談的越多,他放出來的東西越多,表現出來的能力越多。

    “扶國,真的不考慮留在安慶?”馮煦這時候,已經徹底的被這個年輕人說服氣了。

    方劍雄很堅決的搖搖頭道:“大人一定是看出來了,在下真的是只想留在蕪湖。其實,來之前,在下只想某一個蕪湖巡防營的差事。想的是,自己在德國留學的本事,不要荒廢了就行。”馮煦聽到這一句大實話,真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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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3 00:47: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屈才

    試探來試探去,防備這個防備那個,人家壓根就沒打算留在安慶呢。馮煦也不再說什麼留下的話了,這年輕人就是想呆在母親身邊盡孝,而且意志堅定,根本不是高官厚祿能打動的。實在不行,怕是他連某一個差事的心都可以放棄。

    所謂無欲則剛,說的就是他這樣的後生吧?慶幸的是,李師爺想出了一個辦法,把教導標放在蕪湖,這才算勉強抓住了眼前這個難道一見的大才。

    “扶國,教導標的事情,你再說說有什麼打算?”這一刻,馮煦才算是放心,打算全力支持方劍雄的軍事教育事業。

    方劍雄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馮煦,撫台大人居然有點慚愧。

    “這要看大人想怎麼辦了?”方劍雄說著端起茶杯來,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心裡琢磨這老狐狸是不是又在打什麼算盤?

    “這個,全憑扶國做主,本官立刻發布委任狀。扶國暫時屈就暫代教導標統領,一應事宜,可全權處理。”馮煦下決心的時候,也是很能下本錢的。馮煦自身才具頗為可觀。在用人上頭,還是很大氣的。

    方劍雄歷史只有一個大的認識,細節一塌糊塗,當然不知道明年會有新軍起義。只是覺得吧,帶兵的人就得有自己的嫡系,這一點老蔣玩的最漂亮。這個教導標,就有點軍校的意思,先花一兩年帶出一批學生來,絕對忠於自己的學生。有了這些學生兵,拉隊伍就簡單多了。

    至於革命黨,方劍雄一點都沒興趣,這些人要是有本事,何至於被袁世凱連皇帝都當了八十三天?這些人要是有本事,何至於袁世凱都死了,政權還在北洋手裡?導致中華民族亂了二十多年,日本人都打進家門了,還是軍閥割據派系林立。

    所以說,炮黨就是一群受時代局限性很強的一幫嘴上能力遠遠強於實際動手能力的類型。這些人,不足以為伍,做朋友吧。反正短時間內,不跟他們攙和。

    夜深了,方劍雄終於得以回到客房,馮煦的書房裡燈還是亮著的。因為,師爺李慕言領著一個德國人來了。這個德國叫齊格勒,是馮煦花錢請來的一個洋教頭,來中國有十年了,懂得中國話,在陸軍小學做教員,同時還是馮煦的新軍顧問。

    “巡撫大人,這本小冊子是從哪裡來的?”齊格勒見了馮煦,顯得相當的激動。

    馮煦溫言道:“齊格勒,別激動。你先說說這小冊子怎麼了?”

    “這是德意志帝國最精銳的部隊第七軍的內部訓練教材,請看這裡,註明了:內部教材,嚴禁外洩。這是一種全新的攻擊戰術,只有德意志帝國的軍隊才能拿出這樣的訓練教材。不行,我要立刻向大使館匯報,有人洩露德軍機密!”

    馮煦趕緊出聲道:“齊格勒教官,不要激動,目前為止,只有我們三個人才見過這個小冊子,其中還有兩個看不懂德語。而且,拿出這個小冊子的人,也是編寫教材的人員之一。”

    “嗯?是他麼,劍雄、方?”快速的翻頁,齊格勒發現了方劍雄的名字。

    ……………………

    清晨,大地蒙上了一層白霜,院子裡早早有下人起來打掃時,發現有人起的更早。

    一二一,一二一,三個軍人正在院子裡跑圈,不過這個地形差了點就是了。

    馮煦起來的不算晚,天剛亮就醒了。上了歲數覺少,昨夜睡的遲,早晨起的早。在院子裡打上一會太極,活動一番老骨頭。管家領著丫鬟端來熱水梳洗時,笑道:“老爺,一大早的這院子裡一早起來做事的下人被西邊院子裡的洋鬼子給嚇著了,天還沒亮呢,三個人就起來跑圈子。”

    馮煦聽了微微一笑道:“你懂什麼?人家是不改軍人本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馮煦起身道:“走,我去看看他們,對了,讓下人準備好早點送過去。”

    出了後宅院子門,馮煦看見李師爺和齊格勒迎面走來,這洋鬼子齊格勒昨晚上算是說了實話。原來德軍裡頭也分三六九等,齊格勒服役的東普魯士軍團,在德軍中只能算第三等的部隊。比起方劍雄服役的第七軍,有一段差距。

    “大人早,齊格勒教官一早拉著我起來,非要去見見那個得到第七軍承認的軍事天才。”李師爺提到方劍雄,有點與有榮焉的意思。這德國佬齊格勒,平時看誰都不服氣,沒想到看了一下小冊子,如此反應。

    “來的正好,一起去看看他們。”一行三人,說說笑笑,到了西邊客房院子外頭,老遠就聽到有人在說:“出拳再狠一點,戰場你死我活,機會往往只有一次。 ”

    因為說的是德語,所以翻譯的是齊格勒。

    馮煦站門口往裡瞧,方劍雄正在跟兩個洋人練對打。一對二,馮煦進來的時候,方劍雄正好一個抱摔,肘擊倒地的簡森咽喉,輕輕一點就收道:“你又死了一次。”

    啪啪啪,掌聲響起!

    “立正!敬禮!”方劍雄領著兩個德國鬼子向馮煦敬禮,聲音大了點,把打著哈欠出門的方劍眉給嚇了一跳,直接又退了回去,外面來了大人物不敢出來獻醜。

    “扶國,昨夜睡的可好!”馮煦笑著進來,一番問候客氣。待下人送來早餐用罷,直接把方劍雄又給叫公事房裡說話。齊格勒趕緊停下跟兩個同胞的談話,態度恭敬敬禮告辭,轉身跟上。

    馮煦見狀笑問:“怎麼,齊教官對他們如此尊敬?”齊格勒正色道:“他們是帝國陸軍的精銳,雖然都是退役軍人,但是我對他們必須給以足夠的尊重。”

    馮煦下意識的向方劍雄看了一眼,齊格勒很乾脆的走到方劍雄面前,啪的一個立正:“尊敬的劍雄方閣下,德意志帝國東普魯士軍團上士齊格勒,向您致敬!”通過剛才的一番跟同胞的交流,齊格勒對上方劍雄態度大為改變。具體原因還是確定了一件事情,眼前這個方劍雄,正是那本小冊子的發起人之一。要不然以德軍的森嚴制度,怎麼能輪到方劍雄在小冊子上面留名?

    還有一點,簡森肯定的告訴齊格勒,方劍雄是他見過的最優秀的德軍步兵連長,沒有之一!儘管只是一個連長,但是這個最優秀的說法,以及簡森和保盧斯對待方劍雄的態度,已經讓齊格勒難以抗拒。

    方劍雄簡單的舉手回禮道:“上士,我現在已經不是軍官,你可以不用敬禮。”

    齊格勒愣在原地,方劍雄陪著馮煦已經走開,趕緊又追上去,卻被李師爺給攔住道:“齊教官,我們就不要跟上了。”

    這一次是邊走邊談,跟之前完全是兩個概念,馮煦總算是給了一些實話。

    “扶國,安徽新軍只編一個混成旅,朝廷多有不滿,本官壓力不小。為今之計,只有將這一旅打造為精兵,待明年太湖秋操勝出,本官才好向朝廷開口,將海關結餘留下再編一旅。此前未見扶國,本官這心裡頭沒底,現在又扶國助我此事可待。”

    方劍雄站住笑道:“大人的意思,在下不甚明了,還請明言。”

    馮煦面色坦誠道:“教導標一事,本官以為,不如將現有軍官分期分批進行培訓,每期為兩個月。成績優異者,扶國可酌情延長培訓期。另外還有就是經費問題,一標太多,本撫台負擔不起啊。”

    “大人以為,多少為宜?”方劍雄心裡並沒有多少不快,他的目的是為自己將來拉隊伍培養人才,只要出師有名就行,具體培養自己班底的經費,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一隊如何?”一隊,就是一個連,從培養一個混成旅的基層軍官的角度來看,確實有一個教導隊也就足夠了。馮煦究竟是一任巡撫,他不可能有太大的目標。再者,財政壓力也是必鬚麵對的現實。

    方劍雄面露沉吟,其實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這個樣子總是要裝一下的。就像在單位裡,領導拍下來的活,就算能做好也要叫兩聲的,不然領導怎麼知道你辛苦不是?從一標到一隊,這個差距確實大了一點。方劍雄要是一點姿態都不做,那真是太假了。

    馮煦確實想拉住方劍雄,目的就是讓他幫忙培訓基層軍官,新軍練好了也是政績。擔心方劍雄抵觸心理太大,趕緊加碼:“另外,蕪湖有巡防營兩營,扶國可願意為統領,護佑一方?本撫台心中有數,扶國屈才了。待扶國孝期一滿,三十混成協副協統之位,本官虛席以待。”

    “大人既然說到這份上了,在下不答應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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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3 00:48: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貌似屈就

    馮煦其實最擔心的問題,是方劍雄會不會想到,自己在防著他。事實上,馮煦就是在防著方劍雄一手。一標變一隊,確實有客觀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馮煦不放心一標新軍不在眼前,而是在蕪湖。因為蕪湖距離江寧太近了!

    “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方劍雄答應之後,話頭一轉,馮煦心情正好,點頭道:“但說無妨。”

    “在下有一兄,為二叔之子。受二叔所託,希望能為他在安慶謀一個差事,人已經跟我來了。”說著話,方劍雄很合適的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來。

    馮煦聽了心裡很高興,方劍雄的堂兄留在安慶做事,這個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人質。由此可見,方劍雄絕對沒有革命黨的嫌疑,他是真心想為安徽新軍做點事情。

    “此事易爾,交與李慕言去辦就是。”

    這一次的對話雖然短暫,但是比較有實際意義,可以說馮煦這個老狐狸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中,殊不知方劍雄也很滿意這個結果。一隊就一隊,只要手裡有巡防營,稍加整飭,去除老弱,補充新鮮血液,糧餉充足,不難徹底掌握。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馮煦還有別的事情,接下來由李師爺代為商議細節不提。方劍雄在安慶呆了三天,白天跟著李師爺到新軍之中實地考察,認識了新軍的一些軍官。晚上回來編寫教導隊的教材,交給馮煦審核。馮煦哪懂這些,看都不看就道:“扶國拿主意。”

    方劍眉第二天就得了一個巡​​警小隊長差事,高興壞了,穿著一身警服拎著跟木棍來獻寶。

    安慶之行可謂一切順利,就是覺得在新軍之中,始終有一些防備的眼睛在看著自己。方劍雄對此暗暗慶幸,好在沒有留在安慶,不然陷入權力鬥爭之中,哪有心思培養自己的人才?還是蕪湖好,地方小,好掌握,一個教導隊加上巡防營足夠了。

    從安慶回蕪湖,師爺李慕言也跟著來了,還是主動請纓,理由是教導隊的糧餉組建等等,都需要有人調配。馮煦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組建之初還是要人看著,待一切就緒再回來就是。還有就是足以裝備一個標的軍火,這個事情也交給李慕言來做。

    有了馮煦的信任,方劍雄回到蕪湖時間是午後,直接領著李慕言去了縣衙。朱繡封不敢怠慢,召喚統領前來交接,原來的統領調去安慶另有任用,這個不是方劍雄需要關心的。交接完畢,方劍雄藉口離家日久思念母親告辭。

    朱繡封不留他,倒是李慕言攔住道:“扶國,還有一事要抓緊辦。”

    李慕言拽著方劍雄出來說話:“軍火一事,還請代為速速辦理。”

    方劍雄沒想到李慕言這麼著急,按說他不應該先辦這個事情。具體的原因,方劍雄也不想弄清楚,當即表示:“這事情好辦,我這就給上海打電報,讓禮和洋行來一個大班談這個事情。”李慕言不放心,非要跟著去一趟海關道電報房,看著方劍雄把電報拍出去,這才放心下來,順便還去拜見了海關李道台。

    方劍雄歸心似箭,打發簡森和保盧斯去小院子住下,大步流星往回趕。縣城不大,幾分鐘的事情就到了家門口。

    門口下人還在打瞌睡,就覺得一道影子過去,定睛一看是二少爺回來了,想追上去又沒膽子,趕緊去見方友孝匯報。

    進了大門之後,方劍雄放慢了步伐。心裡多少有點激動,兩輩子加起來的第一次,可以用失敗兩個字來註釋。從進去到出來,頂多三分鐘。好在年輕火力旺,什麼梅開二度完全不在話下,帽子戲法也不是問題。只是苦了秋菊,某人為了滿足獸慾,或者用文藝的說法,活了這麼久,第一次體會到夜晚的美妙,所以貪婪了一點。

    在安慶數日,李慕言倒是表示可以安排一二,以解長夜寂寞。方劍雄婉言謝絕,不是說多清高,腹黑宅男沒那覺悟。主要是擔心一點,馮煦知道了會怎麼看自己。年紀輕輕沉迷女色,怎麼說都不是一個可以託付大事的人。

    西廂院子門口,一個丫鬟見了少爺便驚呼:“少爺回來了。”喊罷還上前來接行李,方劍雄走到正屋門口時,裡頭​​方梅氏和秋菊一道已經出來了。

    方梅氏滿面微笑的看著風塵僕僕的兒子,身邊的秋菊面帶紅霞的上前見過少爺。說起來和秋菊把事情都做下了,竟然還沒有好好的審視過她,只是覺得長的有點像上輩子電視裡的某個女星。

    見過母親,方劍雄陪著說了會話,方梅氏便攆他回去梳洗一番。方劍雄回到自己的屋子,秋菊伺候脫下一身軍裝時,方劍雄好好打量起這個之前感情上完全沒有多少積累的妹紙。總的來說,兩人之間的故事很突然,稀里糊塗的就是事實上的夫妻關係。儘管秋菊是不可能成為正房太太,但作為宅男的第一個女人,分量還是相當的重。

    “怎麼了?熱水都打好,趕緊洗洗。”秋菊掛好軍裝,一轉身見男人眼珠子不轉的看著自己,不免有點緊張的摸了摸臉,有點燙!

    “去把門帶上!”方宅男交代一聲,過去胡亂的擦洗一把,秋菊還道有什麼事,關上門回來時,發現對面眼神不對,心裡一慌:“怎麼了這是?”

    “想我沒有?”方劍雄上前抱住,臉上先啄一口。午後的院子裡很安靜,對門的主屋裡也沒有絲毫動靜。似乎,就聽見兩人的心跳身。沾了男人的身子,臉上吃了一下,秋菊面如晚霞,不自覺的呼吸加速,身子軟軟的沒力氣。只能是頭貼在胸前,使勁的點點頭。

    少爺的個子真高啊!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來時,很突然的領口一個釦子被撥開。秋菊稍稍掙扎了一下,低聲道:“少爺,大白天的擔心外頭聽見。”

    這種警告完全沒有效果,小丫鬟出身的秋菊,還是低估了少爺的無恥程度。領口到腋下的釦子全都被撥開時,秋菊才意識到不對,但是已經晚了,已經破了身子便沒再束胸,裡頭的肚兜暴露出來。

    “少爺!”秋菊只能是哀求的仰面,不想這幅摸樣起了反效果,身子被抄起,隨後落在床上。秋菊認命的閉上眼,反正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由他折騰去吧。

    摸摸捏捏的一番,面紅耳熱之際,正在興致勃勃的當口,丫鬟在門口大聲喊:“少爺,顧先生來。”

    “我擦!”正準備大干一場的方劍雄,生生憋的難受。泥煤啊!只能作罷的方劍雄,不捨的看看胸懷全開,拿條枕巾把臉擋住的秋菊。長嘆一聲,自己穿戴整齊,開門出來。

    外頭門帶上了,床上的秋菊才坐起身來,適才被挑弄的心跳情熱,居然叫人打斷了。臘梅那麼丫頭,怕不是故意的,找機會收拾她。自覺胯間濕哄哄的,探手掏了一把油水,趕緊掏出帕子來擦。通房丫頭原則上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儘管有夫人在,秋菊就不用擔心日後的姨太太位置,不過從骨子裡來說,姨太太更大的作用還是增加男人在後宅里的樂趣。從這個角度來看,討好男人固寵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臉喜色的顧恆看見方劍雄,立刻上前拱手說話:“東家,事情都辦妥了,就等您回來點頭拍板。”

    儘管說過顧恆可以做主,但是真正的大事情,還是要經過方劍雄點頭的。兩人去了客廳落座,顧恆抓緊匯報。首先是電廠的事情,十五萬的投資砸過去,得到了四成的股份。協議已經擬好,就等方劍雄簽字。吳興周的意思,這些錢拿出12萬元,把電廠擴大一倍。剩下的錢,算是之前其他股東的分紅。這話是私下里通的氣,顧恆匯報,方劍雄聽了沒啥意見就算過了。

    “好,明天正式簽約,之後我請股東們吃飯,算是交個朋友。”方劍雄乾脆的作風,顧恆已經有點習慣了,所以接著道:“朱縣令把城外的兩塊荒地一共一百畝劃給集團,象徵性的收了一百塊大洋。我去看了地方,很不錯,水源就在邊上,辦廠子正合適。只是需要花點錢平整一下。買地的錢算是省下來了,這廠房怎麼規劃,您得拿個章程。”

    “先把工人和辦公室蓋起來,留夠地方蓋廠房就成。平整土地的同時,抓緊把圍牆蓋起來。這些事情一定要快,還有你不能一個人把事情都包了,抓緊帶幾個幫手出來。過幾日,禮和洋行的維克多從上海過來,德國那邊的設備和技術人員估計也快到了。時間很緊啊!”

    ……………………

    第二天方劍雄一早就被李慕言叫出門,先去見了朱繡封,確定了教導隊在城外新建軍營的用地和施工,接著去出席簽約,忙了一上午李慕言都跟著。中午李慕言把方劍雄請到一家小院子,裡頭出來個小腳女人,生的頗有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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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3 00:48: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沆瀣一氣

    簡單介紹了一句,這女人是李慕言昨晚上拿銀子包下來的,叫盈彩。是這蕪湖縣里最漂亮的做暗門子的姐兒,唱的好曲子,做的好菜。

    中午直接在里間擺了一桌酒菜,拉著方劍雄坐下,李慕言示意盈彩,這女子從裡頭領了個收拾的乾淨利落,看著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出來。

    方劍雄見狀便道:“慕言先生,何必如此?有什麼事情說便是了,能幫忙的義不容辭。”

    李慕言見他面色不悅,擔心他心裡有誤會,擺手示意作罷。接著端起酒杯道:“扶國,先喝上再說。”兩人喝了一會,聊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扶國,購買軍械一事,撫台大人委我全權。有個事情,還需要扶國幫襯一二。”說話間,李慕言手裡多了一張銀票,輕輕的推了過來。方劍雄伸手按住道:“慕言先生見外了,有事但說無妨,方某不是貪圖朋友財貨之輩。”

    李慕言笑了笑,也不收回銀票,只是低聲道:“朝廷的旨意,安​​徽、江西各編練新軍一鎮,兩省地方督撫以財政困難為由,各編了一協。你可知,新軍尚缺槍械一標?砲營不過搭了個架子,只有57炮6門?安徽算是好的,江西更是不堪。現在全國都在編練新軍,漢陽造都買到四十五元一桿。扶國能弄來不差於漢陽造的二手槍械,這裡頭利大了。”

    李慕言一邊說,一邊觀察方劍雄的反應,剛才不收銀子,讓他很不安心。

    方劍雄聽到這話,微微一笑,手一抬,桌子上的銀票看也不看,拿起裝口袋裡。李慕言頓時滿面笑容,這才是正常的情況嘛。

    “好,乾脆,走一個。”兩人碰了一杯,方劍雄放下杯子便道:“七九步槍,我在撫台大人面前表了態,只能報一個最高價,四十元,可以用洋人要加返修費為藉口。具體價格嘛,待那維克多來了再看,大致也就是三十五元左右。”

    “好,乾脆。撫台大人那邊我去說,一標的裝備之外,其他的你能弄來多少,我就能賣掉多少,價格暫定為三十五元一桿如何?”李慕言也乾脆的放了話,也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路子,看意思野的很啊。

    談完了槍,接下來自然要談炮,說話之前,李慕言先敬了一杯,擦了擦嘴才道:“砲營一共三隊,每隊六門火砲,現在還缺了兩隊,我這個人不貪,每門砲在洋人開價的基礎上加五百元,如何?”

    泥煤,這還叫不貪? 12門砲,這就是六千大洋。

    “沒問題,這忙我幫了,不過慕言先生也要幫我一個忙。”方劍雄擺出一副沆瀣一氣的姿態,李慕言歡喜不已道:“好說好說,互相幫忙嘛。”

    “我要安慶的製造局搬到蕪湖來,放在安慶太可惜了,子彈都造不出來。”

    李慕言聽了哈哈哈笑道:“我當是什麼事情呢?大人其實為這個頭疼的緊,製造局那幫人,上下其手,早把製造局掏空了,現在就剩下一些廢鐵。回頭我跟大人建議,停辦安慶製造局,遷移到蕪湖來,這事不難辦。局裡的總辦幫辦,這些人可不好打發。”

    “要錢沒有,每個月正常的糧餉,我給!其他的,我說了算。我也不要撫台大人撥銀子,就要那些技工和一個名號,還有以後新軍所需子彈,都走蕪湖的製造局。你跟大人說,最多一年,我能保證新軍一協的子彈供應。只是這子彈,得拿銀子買,別人多少錢,我這裡多少錢就是。”方劍雄這麼一說,李慕言笑嘻嘻的抬手豎起大拇指道:“好!好眼光!這買賣到了扶國手裡,怕是要賺大發了。”

    “慕言先生有興趣參一股?”方劍雄收起笑容,還當他要好處。

    李慕言笑著擺手道:“這個我就不摻合了,要把這製造局重新辦起來,投入的銀子就不是小數目,我倒是擔心扶國,你哪來的銀子?”

    方劍雄聽了微微一笑道:“不過是一些二手機器設備,能值幾個錢?慕言先生能賣掉一個鎮的裝備,洋人就能白送我這些機器。洋人的二手槍砲,換下來賣不掉也只能回爐,單單這回爐的費用,就能值回爐練出來的鋼價錢。”

    “哎,這洋人的算盤打的就是精明啊,奶奶的!”李慕言有點喝高了,說話也隨意多了。再者,兩人現在是合夥掙錢,客氣就見外了。

    “這洋人啊,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爹。”

    …………………………

    維克多動作很快,電報過去不過兩天,他人就到了。禮和洋行辦事處的納切夫領著他找到方家,方劍雄正好在家,見了面維克多做驚喜狀,上前要擁抱。

    方劍雄及時的伸出手來,維克多只好握手道:“方,接到你的電報,我一刻也沒耽誤就來了。莎莉想來,我都沒答應。”方劍雄心道,就你那個風騷老婆,估計不是想來,而是不願意跟著來,好趁機在上海勾搭男人吧?其實,方劍雄想錯了,莎莉是真想來,因為這裡有個她一直想勾搭上手的大金主。

    “辛苦了,進屋說話吧。”方劍雄也不客氣,擺出一副我是老闆的架勢。

    從上海總部來的維爾德大班都這麼恭敬,納切夫這個實際上的小辦事員,自然不敢擺洋大人的架子,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前途和銀子過不去不是?

    “納切夫,你可以回去了。”維克多一轉身,擺出另外一幅嘴臉,把納切夫弄的臉黑黑的走了。

    沒有別人的時候,維克多的表情更加的恭敬,從包裡拿出一封電報信。之所以說是電報信,原因是比埃爾這個傢伙,寫了信用電報發過來。

    方劍雄一看是抄報,厚厚的四頁紙,看了一些開頭就氣的不打一處來,當時就罵:“這敗家玩意,電報這麼貴的東西也敢當信來用。”比埃爾的第一頁,寫的居然都是兄弟感情之類的廢話,難怪方劍雄要罵人。這是電報啊,這年月的電報,一個字半個大洋呢。

    接著往下看,方劍雄的神態慢慢的正常了。比埃爾這封信裡的內容主要有三個。一是磺胺的大規模生產,在方劍雄走了之後一個月,就已經投入生產。一經推出就震驚了整個德國,軍方直接要求買下一年的產量。底氣十足的董事會,拒絕了這個要求,理由是為了全人類的健康。不過轉過身,還是簽了一年的一百萬支的銷售合同。同時通過了立刻貸款啟動新製藥廠工程的決議。從目前的情況看,年底之前能新增三家同樣規模的製藥廠,月產量五十萬支。預計,明年上半年第一次結算,換算成銀元方劍雄能獲利約八百萬。這個結果,跟搶錢基本沒啥區別了。第二個事情,德軍換裝下來的委員會1888,通過鮑勃的關係,用八塊大洋的白菜價一口氣買下了十五萬桿,禮和洋行因為這個事情提出了強烈抗議,經協商(就是大家關門吵架)最後結果為每桿步槍禮和洋行收運費十元,這運費算是世上最坑爹的運費了。具體什麼時候運到中國,等方劍雄的通知。早先方劍雄要的一個旅的裝備,已經裝船啟運一個月,預計再有十幾天就能到上海。這批裝備,禮和洋行沒有抗議。至於德軍的二手火砲,目前還沒開始換裝,方劍雄要買的話,只能去挨禮和洋行的刀子。即便是德軍開始換裝,這一刀還是要挨,原因很簡單,達成了協議,以後比埃爾只能做步槍的回收買賣。對此,比埃爾表示深深的遺憾。最後一個事情,比埃爾關注了一下,“偉大的設計師方劍雄”,最近有沒有什麼新設計?另外,鮑勃還佔了半頁的紙,鮑勃廢話很少,就是一個事情,送方劍雄兩匹馬。

    看完信,方劍雄苦笑搖頭,這個比埃爾一點都不像德國人啊。倒是鮑勃,雖然陰險了一點,但外表看起來,還是一個很標準的德國佬。

    “維克多,一個旅的裝備已經找到了買家,你回去之後補上12門57快炮,我會讓人去上海找你提貨。對了,電報上怎麼沒說步槍多少錢一桿?這一個旅的裝備都有什麼?”

    方劍雄想起來了,趕緊追問。維克多倒是準備的比較充分,拿出一份清單道:“從清單上看,這批裝備有步槍五千桿,皮革武裝帶六千五百套,工兵鏟五千支,馬克沁機槍18挺。價格方面,二手步槍每桿18元,其他的都是正常價格,具體……。”

    “好了,別的我不管,每門火砲,我要伍佰元的回扣。價格就按你說的來辦。你這次的佣金為五千大洋。記住了,努力一點,爬的越高,以後你掙的越多,多到你可以找無數情人。”

    維克多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對莎莉的愛情是忠誠的,我的感情是專一的。”

    “專一泥煤啊,你當自己是少年維特啊!”這句是漢語,維克多沒聽懂,還以為方某人笑瞇瞇的在誇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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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3 00:48: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且忍一時(上)

    談完了邪惡的禍國殃民的軍火買賣,方劍雄開始談利國利民工業機器買賣。一套年產水泥十萬噸的設備,一套胺璜製藥廠設備,還有一套尖頭子彈生產線,一個火藥廠的設備。所有款項,都從磺胺歐洲市場盈利扣除。對了,還有一套火力發電設備,這個是電廠那邊的買賣,方劍雄代為介紹一下。

    方劍雄還交給維克多一個艱鉅的任務,用磺胺的中國市場總代理,換取禮和洋行一個條件,今後從德國淘換來的二手火砲,只收方劍雄運費(坑爹的運費),具體的價格,每門火砲運費不得超過1000大洋。

    這個光榮的任務,在五千大洋的佣金和一系列訂單面前,維克多就差拍碎胸膛表示沒問題了。其實,方劍雄也不捨的磺胺的總代理權,可是沒辦法啊。一是強盜太多,英國人、日本人、法國人,這些強盜方劍雄現在都惹不起。還不如拿出來換點實惠,方劍雄掙點賣藥錢就行。相信磺胺在歐洲的銷售前景,能夠打動禮和洋行。

    公事談完,方劍雄找來顧恆,讓他接待維克多,以後正常的生意就他們之間打交道了,另外過些日子顧恆帶李慕言去上海接一個旅的裝備,切忌不能讓維克多直接面對李慕言。天曉得李慕言會不會過河拆橋,根據方劍雄從自己的角度看問題,這個橋是必須拆的。這其中利益太大,沒幾個人能抗拒的了。

    可憐的維克多,屁股都沒坐熱,揣著著新的訂單就往回走。不過這一趟來,他也算是收穫巨大。再苦再累也都值得了,再說這傢伙是個失敗的生意人,也需要重新站起來。

    送走維克多,顧恆留下商議城外兵營、廠房的建設事宜。顧恆的本事這個時候顯示出來了,從人手招募到後勤的準備等等,很快就拿出一個章程來。方劍雄就一句話,“一切顧恆可以自己拿主意,沒錢來找東家”。

    初冬時節正值農閒,蕪湖城頭貼出招工榜文無疑很有吸引力。剛貼出的榜文,不到一會變圍上了密密麻麻的人頭在看,有識字的念道:“今有歐亞工商集團,面向社會招募工匠。小工一日三餐銅圓兩枚,熟練匠人一日銅圓十枚。……。”

    一天管三頓飯,還有工錢,正值農閒,誰家勞動力不動心?

    蕪湖城外三里橋處,方劍雄左右分別站著李慕言和顧恆。望著還是一片雜草的野地,方劍雄不免往縣城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一排新蓋好​​的磚瓦房,掛上歐亞集團工程指揮部的牌子,門前平整出來的空地上,擺上新打的長桌,桐油味道正濃。桌子邊上架著大爐子,高達兩人高的蒸籠裡是蒸好的饅頭,邊上還有一口大鍋,裡頭是骨頭麻辣燙,騰騰的冒著熱氣。

    李慕言對這裡的挺好奇,一再向身邊的顧恆詢問。這裡是教導隊的營地,過幾日附近還有兩個工廠的地平要整,新廠房要建,所需的工人不是一個小數目。按照顧恆的意思,小工就不用給工錢了,管三頓飯不怕沒人來做。最後還是方劍雄堅持,小工每天有銅圓兩枚。

    方劍雄的理由很簡單,一天兩枚銅圓,看著不多,一個月下來就是六十枚。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農閒在家的勞動力,出來乾一個多月,過年的費用出來了。誰不動心?

    “哎,東家就是心善!區區小工,頓頓大米白面吃著,還給什麼工錢?”顧恆嘆息一聲,很是肉疼的對李慕言低聲說道:“就這樣,東家還不放心,怕是沒人肯來。”

    李慕言也是能幹的,抬頭看看日頭,笑道:“扶國!看似你洋人地界呆的久了,不知道當下民生。不過某以為,扶國此舉意在他處。如李某不曾算錯,扶國意在來年啊。”

    顧恆聽了若有所思,方劍雄聽著蛋疼,暗道:“來年泥煤啊,哥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幸福在改革開放的東風中。我tmd完全沒有請人幹活不用給錢的概念啊!尼瑪,想當初鑰匙掉了,請人開鎖還要五十塊呢。”最後,還是一聲嘆息:“心腸還不夠黑啊,有待提高!”

    遠遠的縣城方向,終於出現了方劍雄期盼的人潮,舉起蔡司20倍望遠鏡,方劍雄看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突然又楞了一下道:“洋鬼子來幹啥?”

    “我看看!”李慕言接過望遠鏡,看了一陣後笑道:“怕是扶國動靜太大,洋人聞著銀子的味道上門來了。”

    李慕言在蕪湖呆了三天,幾乎天天跟方劍雄混在一起。這三天,方劍雄沒去接手巡防營,不是去安排教材印製,就是去工地上看看。要不就呆家裡忙活文案,蕪湖城裡的工商總會下了幾道宴請的帖子,方劍雄也回絕了。

    三天不動聲色的觀察下來,方劍雄這個年輕人,李慕言越發的覺得有意思。該撈的錢他撈,該做的事情他做,似乎不太喜歡應酬。

    “迎上去看看!簡森,保盧斯。”方劍雄招呼一聲,兩個在邊上無聊的要打瞌睡的德國跟班,嗖的跳起來跟在身後。

    一群一群衣衫破舊的百姓從身邊過去,駐蕪湖海關的英國稅務司詹森面帶不屑,皺著眉頭很努力的保持一副高傲的表情。歐亞集團是個什麼回事?突然大手筆投資蕪湖明遠電燈公司,又大肆招募工人。詹森打聽到的消息是要建廠子,作為一名稅務官,本來他是不用關心這些的。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太古洋行的大班。長江沿線是英國人的傳統勢力範圍,作為一名大英帝國紳士,詹森決定來看看,這個歐亞公司能不能給自己帶來一點業績。

    “是海關稅務官詹森,一個來自倫敦的英國佬。”顧恆在邊上來一句,方劍雄原本挪動的腳步停下了。 “倫敦?最離譜的奧運會?”腦子里居然冒出這個,方劍雄哼了一聲道:“我就不見他了,顧先生去看看,他想幹啥。真是敗興,英國佬沒一個好東西。”

    打擊面有點廣,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倫敦奧運會讓某宅男很不爽,裁判專門黑中國。

    “李先生,我們走,躲開他。”方劍雄招呼一聲,兜個圈子閃人。

    李慕言跟著馮煦為幕僚可有日子了,深知招惹英國人的麻煩。換成別人,他才不攙和這事情,有多遠躲多遠。可遭不住兩人現在是合作夥伴,天大地大銀子最大。

    “扶國,這長江航道,可都在英國人手裡握著呢。”李慕言聲音不大,但是很有說服力。

    方劍雄搖頭嘆息道:“我何嘗不知?所以才躲著不見啊,讓顧先生接觸一下再說吧。這洋人,涉及到一個利字,可都是翻臉不認人的畜生。”

    方劍雄興致不高的走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手裡抓槍桿子。提到槍桿子,方劍雄想起那一個旅的二手裝備,估計也該到了。

    李慕言回暗門子去風流快活,方劍雄回到家著手擬一份教導隊招生章程。馮煦給的頭銜是三十一混成協教導隊管帶領蕪湖巡防營統領,可以說蕪湖的兵權一把抓了。凡事有先後,方劍雄更在意的是教導隊的生源。三十一混成協選送的基層軍官不會太多,其他的就得靠自己招募了。怎麼辦即能讓馮煦滿意,又能拉起一票自己的心腹子弟兵,這裡頭要琢磨好了。

    招募處人流如潮,一盞茶的工夫,就圍上了百十號來看情況的百姓。十幾個顧恆招來的識文斷字的小伙子分工明確,有的負責登記,有的負責吆喝,還有負責發放饅頭的。只要登記了名字,就可以領兩個饅頭和一碗辣湖湯。

    “都給我聽好了,上了工所有工錢一日一結賬,現在報名的就可以領饅頭喝湯,先嘗個味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存了報名領了饅頭不來的心思,先看看清楚這榜文上說的,這可是新軍教導隊的營房工程,回頭衙門的人上門去,別說事先沒聽清楚。”

    舉著喇叭的小伙子,不斷的重複著這段話。

    一切看著雜亂,卻又顯得有條不紊。亨得利站在邊上看了一會才走過去,行人紛紛迴避的感覺讓亨得利的下巴抬的更高了。

    方劍雄在家裡屁股還沒坐熱,門口下人來報,弋磯山醫院的洋人醫生求見。方劍雄只好停下手裡的活,出來客廳見面。心裡一路還盤算著,看來一盒磺胺效果出來了,方劍雄不是打算做善人,而是要利用一下這個弋磯山醫院。

    勞倫斯和鍾壽芝在客廳裡低聲說話等候,一盒磺胺救了一個術後感染的病人,這對於西醫而言實在是一個跨時代的大事件。在青黴素沒有誕生之前,這絕對是一種救命的靈丹。勞倫斯通過消息渠道,很快就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確定了德國人確實是發明了這種新藥。但是這種新藥,目前美國都沒有能力生產,歐洲自己都不夠賣。等傳到中國來,黃花菜都涼了。

    弋磯山醫院在當地雖然小有名氣,但是大多數中國人還是很排斥西醫。這一次通過外科手術,治好了一個急性闌尾炎病人。就這麼一個小手術,讓醫院的名聲大了許多。中醫沒有好辦法的急性闌尾炎,讓西醫的外科醫生在蕪湖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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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且忍一時(下)

    一次手術成功,弋磯山醫院的名聲起來了,昨天又有兩個病人手術之後感染。勞倫斯和鍾壽芝想到了磺胺,想到了方劍雄,找上門來了。

    “我這還有一些磺胺,可以送給你們,不過你們要省著用了。”方劍雄繼續做好人,把半箱子的磺胺全拿了出來。

    “謝謝,真是太感謝了。”勞倫斯趕緊表達感謝,方劍雄笑著擺擺手道:“不用感謝,救人要緊。不過有個事情,我覺得大家可以合作。”

    勞倫斯醫生問:“什麼事情?”

    方劍雄等的就是這句:“我可以出點錢辦一個西醫的醫學院,不過教師方面得你們來想辦法了。傳統中醫對於一些急性的病症辦法不多,我希望能為家鄉人民做點事情。這個醫學院,就叫弋磯山醫學院好了。我可以出十萬元,不夠的話二十萬。”

    勞倫斯和鍾壽芝眼睛裡的方劍雄,瞬間變得更加高大,甚至有朝聖潔的方向發展。

    “不不方先生,十萬元足夠了。您真的一點別的要求都沒有麼?”勞倫斯追問一句,這好處拿的太大,實在是不好意思。

    “嗯,醫學院開學後,能替我培養一些戰場救護人員麼?就是能夠做簡單的戰場救護。”方劍雄說完了,勞倫斯和鍾壽芝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呆呆的看著這個傢伙。

    “對不起方先生,我不該懷疑您的動機!”勞倫斯主動道歉,洋鬼子就是心眼多啊。

    搬走半箱子的磺胺,還有一張十萬大洋的匯票。勞倫斯和鍾壽芝開心的走了。

    方劍雄卻沒有得閒,因為顧恆來了。

    “顧先生,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方劍雄關心了一句,顧恆笑道:“招了五百人,下午估計會更多。按照您的要求,三千人的小工和兩百個瓦匠,最多五天就能招齊。”

    “好,工期很緊,維克多已經把電報拍回歐洲,估計只需要十天,德國方面就能裝船。所以,工期很緊啊,還要過年的。”方劍雄又交代了一句。

    “東家放心,保證耽誤不了事情。那個亨得利的意思,希望今後歐亞集團能考慮英國貨。還說,長江流域是大英帝國的勢力範圍,他不希望發生不愉快的事情。”顧恆不錯的情緒,因為提起這個瞬間低落了許多。

    方劍雄手裡握著的鉛筆啪的一聲,斷了!

    “混蛋!”爆了粗口,方劍雄站起轉身,走到門口對外望著。顧恆默默的看著這個年輕東家的背影,耐心的等著他回頭。顧恆堅信,東家一定能邁過去這道心頭的坎兒。

    “你去告訴詹森,現在這些設備,都是我在德國時已經預定好的,定金都付過了。下一次我們再買設備,會優先考慮英國貨。對了,告訴他,歐亞集團將來會有很多貨要從上海運過來,他要是能在價格上給點優惠,以後都交給他來辦理貨運。”轉過身來,方劍雄選擇的是忍耐。

    顧恆微微一笑,先到東家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啊。 “好,我記下了。東家還有什麼吩咐?”

    方劍雄多少有點詫異,顧恆這反應也太平淡了一點吧? “顧先生,沒覺得我太沒用了?”

    顧恆合上手裡的記事本,淡淡道:“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一言不合,血濺五步,那是匹夫之怒。東家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顧恆走了,方劍雄摸著沒長幾根鬍子的下巴,自言自語道:“難道說,我的演技退步了?奶奶的,忍一口氣下去的感覺,真不爽啊!”

    冬天雖然已經來了,蕪湖城外的卻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數千人一起幹活的場面,真是壯觀啊!

    方劍雄一早來到工地上,看著熱鬧的場面也很是激動。平整土地打地基這種活,沒有工程機械,在這個時代全靠人多啊。

    顧恆匆匆而至,手裡捏著一張電報:“東家,上海來電報了,貨到速來提。”

    方劍雄聽了心中一喜,立刻道:“你​​去買船票,你跟我走一趟上海不耽誤事情吧?”

    顧恆自信的笑道:“我帶了十五個後生幫忙,凡事按照東家說的,先定好規矩,然後照章辦事。他們要是連這點局面都維持不住,趁早滾蛋。”

    “十五個人少了,以後歐亞集團的生意會越做越大,你得多帶一些年輕人起來。不然到時候你忙不過來的。”方劍雄說完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回縣城,兩個德國跟班默默的跟上。

    “長官,為什麼你還不去您的部隊?”簡森突然問了一句,方劍雄笑著站住道:“怎麼?覺得無聊了?這一次從上海接裝備回來,你們會開始很忙的。對了簡森,你最好能幫忙從德國找一些退役的軍官來,有多少我要多少。”

    “我試試看,長官!”

    六天后,一條掛著荷蘭國旗的貨輪,緩緩的停靠在蕪湖碼頭。早已準備好的人手湧上船,一箱一箱的貨物被搬下船。站在甲板上的李慕言朝準備下船的方劍雄拱手道:“扶國,錢貨兩清了,我也該回去向大人交差了,這一次的差事能如此順利,全賴扶國的幫襯。”

    “慕言先生客氣了,同樣價格的步槍,在德國還有幾萬條等著裝船。能不能發財,就看先生的手段了。”方劍雄拋出一個更大的誘餌,李慕言聽了面色一喜道:“好,好,你等著我的消息就是了。”

    “告辭,改日再見。”方劍雄拱手下船,李慕言遙遙拱手,目光復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走下船去。這一趟上海之行異常順利,一旅的裝備,按照馮煦的意思,留下兩百條步槍給方劍雄的教導隊用,其他的都運回去。貨輪會先在安慶碼頭下貨,然後繼續往上游的九江開去。五十元一支的七九步槍,德國原​​產的,上哪去找這等好貨,那幫傢伙拿回去,給上司報一個八十元一桿的膽子估計都有呢。

    不管他們了,自己該掙的一個大子都不少。倒是這個方劍雄,二十來天的相處下來,總覺得看他不透。一個讓李慕言拿捏不住的年輕人,真是讓這個宦海廝混多年的老江湖感覺到不適應。

    隨船而來的還有兩匹馬,一公一母,都是三歲的馬。鮑勃送給方劍雄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也不知道這個傢伙聽誰說的,中國男子二十而冠,要行成年禮。所以,很鄭重的送了重禮。

    這兩匹馬的性格暴躁,一路上可不怎麼好伺候。鮑勃為了運這兩匹馬,運費就是一筆巨款,還買了一筆保險。要是這馬路上出了事情,保險公司就得賠死。

    方劍雄這批貨可不是小數目,五百支二十響盒子炮,十八挺馬克沁,一千兩百桿委員會1888。五千條步槍,方劍雄只給了李慕言三千八百桿。還有就是五十台縫紉機,臨時在上海採購的,方劍雄也是得到了顧恆的提醒,這才想起要置辦一個被服廠。本來馬克沁是算在安慶那邊的,臨時李慕言改了口,說下次再要。方劍雄只好下在蕪湖。

    “東家,貨都下完了。”顧恆過來回報,雖然這些天很辛苦,但是他的精神很好。

    “走吧,回家!”方劍雄親手牽著兩匹馬,似乎這兩傢伙還不太願意。回去還得花點時間,把那批公馬給馴服了,搞定它母的也就一起搞定。

    方劍雄在上海看見這兩匹馬的時候,當時就喜歡壞了。高大雄健,鬃毛鋥亮,眼神桀驁不馴,很有敵意的看著宅男。

    方家宅院不適合養馬,好在城外教導隊的營頭已經立起來。整齊的營房,平整寬大的操場,看著就讓人心裡舒服的很,不由的想起在德國時的軍營。

    “簡森,保盧斯,這裡將是你們發揮軍事才能的天地。”站在軍營門口,方劍雄抬手一指操場,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氣勢。這個軍營,將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立足所邁出的第一步。

    “長官,我的才能應該發揮在戰場上,這裡只是我休息的地方。”簡森很不配合,這讓正在綻放王八之氣的主角覺得很破壞氣氛。

    敗了興的方劍雄覺得要​​找點事情來發洩一下,牽過那批公馬,對上那雙充滿傲氣的眼睛,陰森森的笑道:“帥哥,今天開始你跟我混了,看你長的一身黑毛,哥覺得你應該有一個名字,叫什麼呢?”沉吟一番,一拍大腿:“有了,就叫你烏雲騅!”

    說完方劍雄翻身上馬,自覺馬術不錯,沒曾想烏雲騅同志很不給面子,一聲嘶鳴後前蹄高高揚起,準備不足的方劍雄甩下馬來。好在操場是土地,不至於把屁股摔成八瓣。

    “泥煤啊,哥今天跟你耗上了,就不信搞不定你。”方宅男氣急敗壞,抓住韁繩繼續上馬。邊上的簡森和保盧斯親眼看見他們的長官在馬背上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又掉了下來。大概從馬背上掉下來七八次後,方劍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烏雲騅塔塔塔塔的回到方劍雄的面前,露出一個輕蔑的眼神,打了個響鼻。

    “我不忍心看下去了!”保盧斯把頭扭開!

    “保盧斯,我們打個賭吧?”簡森懶洋洋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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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1:59: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所謀何者

    “賭什麼?”保盧斯回頭望了一眼道:“賭這個?”

    操場上,方劍雄再次站了起來,堅定的走向那匹該死的馬,抓住韁繩,惡狠狠道:“小子,老子要是連你都搞不定,以後怎麼搞定大洋馬?雖然大洋馬皮膚毛孔粗,身上還有味道,不過我聽那些留學東歐的傢伙說過,烏克蘭那個地方的洋妞很不錯。”

    “嗯!”憋著一口氣,方劍雄再次上馬,烏雲騅故技重施,一個急速沖刺,突然停住,方劍雄死死的抱著馬脖子不放。

    “一條煙,我賭長官這次不會失敗!”簡森咬咬切齒的,似乎想過去代替方劍雄似的。

    保盧斯笑著搖搖頭:“那我們這個賭打不成了,我也賭他能贏。”

    簡森一愣,保盧斯笑道:“別驚訝我的兄弟,我只是覺得,應該對自己的長官有點信心。”

    此刻的方劍雄如同在驚濤駭浪中艱難掙扎的一葉扁舟,該死的烏雲騅,把各種手段都用上了,又是跳又是跑,急停轉身,急停邊線,還是組合著來的。

    方劍雄抱著馬脖子,好幾次想給這該死的馬幾拳頭,可是下不去手,最後只能是咬緊牙關,死死的抱著馬脖子。這感覺,就像在遊樂園裡的過山車、海盜船組合起來坐一樣,有一段時間,方劍雄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不屬於自己。

    終於,這匹馬停了下來,方劍雄感覺到他減速慢跑的時候,反而有點不適應了。那種本能的用掉最後一點力氣的精神一鬆懈,啪的一下從馬背上掉了下來。累的像條死狗,方劍雄一動不動四仰八叉的躺著,為自己的失敗暗暗的懊悔,真是陰溝裡翻船啊,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回頭,還不知道兩個德國鬼子怎麼偷著樂呢。

    閉上眼睛,失敗感強烈的方劍雄一動不動,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如同垂死者在喘息。一直到臉上感覺到癢癢的濕漉漉的,睜眼一看,烏雲騅正拿舌頭舔他的臉。

    看見這一幕,保盧斯聳了聳肩膀道:“簡森,第一次踏上這個國度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這一趟冒險肯能要失敗!我甚至後悔過!覺得,一切都糟透了。”

    簡森聽了吹了聲口哨道:“現在呢?什麼感覺?”

    保盧斯看看躺在地上,伸手摸馬脖子臉的方劍雄,笑了笑道:“現在覺得,有這麼一個長官,或許這一趟中國之行沒之前想的那麼糟糕,甚至應該很愉快! ”

    “嘿,保盧斯,那匹該死的馬跪下了,它在請主人騎上它。”

    …………………………

    蕪湖的冬天沒幾個人喜歡,濕漉漉冷冰冰的。

    今年的臘月對於知縣朱繡封而言,實在是一段愉快的時光。城外的大工地,給蕪湖縣城帶來了冬天裡少見的繁榮。在工地上乾活的百姓,米飯饅頭管夠,就這一條,縣城裡的米商們眼睛都樂的睜不開了。還有殺豬,每天剩下最擔心剩下的肉和骨頭,直接往城外的工地一送,送多少那邊要多少。城裡的肉價漲了一成,米麵的價格倒是沒漲。聽說是歐亞集團那個顧恆說了,米麵價格只要上漲,他就不在蕪湖採購米麵,直接往宣城廣德去。

    眼瞅著進臘月了,方劍雄居然還沒有去巡防營照個面,這個事情挺讓人困擾的。難道是因為巡防營欠餉兩個月的事情,方劍雄才不肯去正式上任?

    作為一名頗有能力的知縣,朱繡封在蕪湖幹的可以說比同時代的大部分知縣都好。巡防營作為蕪湖最主要的武裝力量,在如今盜匪四起的大環境之下,朱繡封對巡防營相當看重。蕪湖開埠後有不少洋人,城防做的不好,可不是鬧著玩的。

    昨晚上巡防營的兩個管帶,找到縣衙去打探消息,詢問方劍雄啥時候上任。這兩位心裡其實也不託底,主要是他們心裡有鬼,巡防營吃著三成的空餉呢,以前的統領也是有份的。

    吃空餉這個事情,朱繡封是知道的,不過天下烏鴉一般黑,巡防營都這樣。蕪湖巡防營吃三成空餉,那都是少的,正常是吃五成,過分的吃七成的都有。上官一來巡視,就隨便找些人來湊數點卯,上官一走繼續照舊。正常情況,只要不過分,朱知縣睜一眼閉一眼。

    其實朱繡封心裡很清楚,這兩位管帶更擔心的是他們的位置保不住,擔心方劍雄年輕氣盛,又是留洋歸來,還有巡撫大人撐腰,怕是容不下他們。

    轎子停在方家門口,朱繡封下轎子的時候,兩位管帶等在前面,陪著笑臉道:“大人,我們就不進去了,還請大人代為多多美言幾句。”

    朱繡封嗯了一聲,整了整官府,信步上前。門裡頭方劍雄很快就迎了出來,老遠就拱手道:“老父母登門,劍雄有失遠迎。”

    “扶國受撫台大人信重,委以重任,公務繁忙。為了公事,本官登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朱繡封客氣一句,隨著方劍雄進了大門,至客廳落座敘話。

    “扶國,今天是臘月初一,你從安慶回來接任巡防營統領也有日子了,怎麼一直沒去正式上任?”朱繡封倒也是直接,目的是想看看方劍雄的態度。

    “您說這個啊,這事情還真不著急。城外的新軍營已經起來了,眼下要緊的是從各學校裡招兵,在教導隊要的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年輕人。學制三年,出來就是隊官的待遇,成績優異的,還保送德國繼續深造。您今天要不來,明天我還得上門找您,求您幫忙把這個事情給落實了。”方劍雄這麼一解釋,朱繡封頓時釋然,感情人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如此便好!不過扶國啊,你還是盡快去上任的好。巡防營欠餉兩個月,本縣籌措了一個月的餉銀,交給你發下去,讓兄弟們能過個安心年。 ”朱繡封一邊說話,一邊觀察方劍雄對欠餉的反應。

    “欠餉不是問題,我既然接這個統領,就得把兄弟們的餉銀補上。當兵吃糧,幹的是賣命的勾當,這個餉一個子都不能少。只是大人​​,有個事情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方劍雄臉色突然一沉,原本端坐著,這會也站了起來。

    朱繡封心中一凜,暗道果然有問題。 “扶國但說無妨!”心裡想著不好,嘴上還得客氣,這小子的靠山是撫台大人,朱知縣遭他不住。

    “是這樣的,接任統領一職已正好二十天,可是這二十天來,巡防營可曾操練過一次?難道說,沒有統領,管帶們就不用操練士兵了?大人,說句不客氣的,這樣的屬下我堅決不要。不管您有什麼不同意見,我是一定要打發這些管帶隊官滾蛋的。”方劍雄可謂圖窮匕見,真實目的暴露出來了。

    朱繡封頓時為難了,這巡防營跟新軍他還不一樣,巡防營的軍官們,把當兵的抓的很緊,當成自家的私兵來帶。方劍雄要把管帶和隊官全開了,怕是要才亂子的。

    “扶國,這個怕是有不妥吧?”朱繡封猶豫不決,他不敢下這決心。

    方劍雄見他的樣子,心道果然猜的不錯。於是笑道:“既然如此,巡防營這個統領,我是萬萬不會去當真的。大家維持現狀吧,我把教導隊帶好就滿足了。”

    朱繡封不免心生黯然,原本還指望方劍雄能把巡防營帶出來,沒曾想人家安的是這個心。

    ……………………

    安慶,馮煦的書房裡,李慕言正在匯報工作。這一趟上海採購相當順利,一千八百桿委員會步槍,12門57快炮,價格都比以往便宜了兩成,質量還比之前在漢陽廠購進的槍砲強。更有兩千桿步槍轉手給了江西方面,算是結了一個善緣。

    “有了這十二門快炮,這砲營就算是立起來了。槍械也補足了,這就算一樁大事了解了。方劍雄果然能幹,花錢少事情辦的還漂亮。”馮煦誇了一句,李慕言聽了笑道:“大人,江西那邊我給的是這個價!”沾了點茶水,李慕言在桌子上寫了四十五。擦了茶水,李慕言心中暗暗得意,實際上他是五十五元一桿賣的。嘴上卻是笑道:“大人,這事情真是裡子麵子都掙下了,多出來的款子,我已經交給夫人了。”

    言下之意,兩千桿步槍,方劍雄給的是三十元一桿,馮煦能落下三萬元。

    “慕言,你這一路可是辛苦了。”馮煦笑瞇瞇的,心裡想的則不是這麼一回事。當然,對於自己的首席幕僚,馮煦還是願意信任的。

    “大人就是心善,您放心,我該落下的一個大子不少。每門砲,方劍雄給了我這個數。”同樣是伸出一個巴掌,這會馮煦的理解是五十元。也就是說,李慕言落下了六百塊,這也不算少了,他一個月從馮煦這拿一百大洋。

    “還有,那些步槍,他給了我一個整數。”豎起四根指頭,馮煦表示明白。幕僚也是人,也是要掙錢養家的。出去一趟,落下了一千大洋,說起來也不算過分。關鍵是,馮煦認為李慕言坦誠啊。錢掙在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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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1:5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革命黨上門(上)

    “大人,扶國還讓在下帶回來五十支二十響馬瑟手槍,每槍配彈一千發,說是您的衛隊需要加強火力。恩銘的前車之鑑猶在,不可不防。”

    李慕言此言一出,馮煦的安坐不動的身子往前傾,低聲肅然道:“這可不是小數目,方扶國不能大方到這地步。”

    李慕言笑道:“大人英明!這一趟出去二十天,對方扶國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大人聽我慢慢道來……。”李慕言把方劍雄在蕪湖的所作所為,大致的說了一下。馮煦聽完了,頗為不解的皺眉道:“以你之見,方扶國所圖何者?”

    “方扶國在蕪湖,興實業,重教育,短短的十幾天,我看著他一直在忙。這樣的人,怕是其志不小,所圖甚大。竊以為,方扶國不肯來安慶新軍,怕的是被新軍利益紛爭困擾,綁住了手腳。還不如在蕪湖,地方小,婆婆少。可惜,以他的資歷,就算來了安慶,最多也是一個營管帶的位子,這個位子不管他去哪,都不難得到。綜合來看,辦實業、想做事,對朝廷的忠心可以肯定。”李慕言的一番評價,除了最後一點,其他的都說中了。方劍雄要是在當場聽到,一定會大驚失色。

    李慕言判斷的最後一點,才是馮煦最為看重的。安慶地面不靖,岳王會活動猖獗,馮煦疲於應付。

    “慕言,此人都有什麼毛病?”馮煦慢慢的坐了回去,恢復了一副心平氣和的架勢。

    “貪財,聽他說,跟這一批同樣的貨,同樣的價格,他還能弄來兩三萬桿,託付在下去找買家呢。”李慕言說著不由發自內心的笑了,這個錢掙起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啊。

    馮煦聽了也是哈哈大笑道:“這就對了,年紀輕輕的沒點寡人之疾還行?這買賣你去做,另外這新軍一家獨大也是不妥,朝廷的有意各省多編巡防營,以製衡新軍。巡防營也需槍彈,安慶也得備下點庫存的槍彈。這些,​​你只管放手去做,嗯,再購進五千桿七九步槍為宜。”馮煦說著話,端起了茶杯。

    李慕言笑著起身拱手,突然停下道:“對了大人,方扶國還說,安慶這個製造局,以其放著機器生鏽,不如交給他來操辦,保證兩年內能變成一隻下金蛋母雞。”

    安慶的製造局,類似現在的國企。咸豐年間曾國藩打下的底子,後來大部分搬遷去了上海,叫著江南製造局。恩銘在任期間,花了些銀子重新買了一些機器,開始的時候還能修補槍械,自己造點子彈。後來恩銘遇刺,馮煦上任之後,這個製造局基本沒人管也管不了,因為總辦是個旗人,下面的幫辦也是旗人。

    恩銘在的時候,就已經對製造很不滿,加之財政困頓,製造局的投入銳減。恩銘遇刺以前,製造局就基本處在一個停工的狀態。等到馮煦上任,製造局那些旗人大爺,鬧著要加大投入。這些投入最後都會去哪,馮煦心知肚明。撫台大人想拿下這個製造局,結果旗人不干,乾脆以財政沒錢為由,藉口造的不如買的,直接給停了製造局的經費。

    現在雙方還在為這個事情扯皮打官司,誰都奈何不得誰。旗人幫辦仗著自己是鐵桿莊稼,馮煦派人去接手,就敢打出來。旗人告馮煦的狀子,到了京城也是石沉大海。

    於是,就這麼僵著吧。

    方劍雄不知道這裡頭的事情,只是想著找一個由頭來,培養自己的技術班底。馮煦現在對方劍雄的態度還不錯,也不懷疑他是革命黨,自然而然的還算為方劍雄考慮道:“慕言,製造局那攤子事情,你不是不知道,怎麼不告訴方扶國?”

    李慕言當然明白馮煦的心思,這一位一是心疼銀子,二是不願意把旗人老爺得罪的太狠了。 “大人,方扶國的意思,將來這新軍的子彈砲彈,都從他那購進,這算盤打的夠精明。竊以為,不如讓方劍雄在蕪湖另起爐灶,不過這銀子得自籌,大人給他個械修所的名頭。他要是能把事情辦成了,這裡頭少不了大人的好處,朝廷也應該能理解大人另起爐灶的難處。要是辦不成,大人也沒有絲毫的損失。”說到這裡,李慕言心道:方扶國,我也算對得起朋友了,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

    馮煦猶豫不決,起身踱步一番才道:“這樣也好,不過這個事情你走一趟當面跟他說清楚本官的難處為妙。巡防營的槍械,還指望他運作。你休息一天,後天帶上四十名教導隊的學員過去。告訴方扶國,這是第一批。嗯,他還還可以另外招一些人。”

    ……………………

    方劍雄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在蕪湖城的街道上吭哧吭哧的揮發精力。說起來還真鬱悶,去一趟上海回來,存貨憋的很足,回來準備好好的滋潤一下小丫鬟秋菊,不料世事多變,秋菊每月定期造訪的親戚來了。

    秋菊還挺失望的,不是因為好事不成,而是因為沒懷上。晚上方劍雄還好一番安慰,秋菊的意思去叫另外一個丫鬟來暖床,方劍雄雖然很想,可是一想到做人不能太萬惡了,大義凜然的拒絕了。

    裝聖人的結果就是憋的難受,只好一早起來,折騰自己還有兩個洋鬼子。跑圈回來打一趟拳腳,在後院井邊衝的涼水澡,哇哇的叫聲嚇的老娘魂不守舍,趕緊叫人來看看。得知這孩子一早沖涼水,把下人一通好訓,立刻把少爺拉回去。

    方劍雄濕漉漉的跑回房間,秋菊手忙腳亂的伺候,一邊伺候一邊還抱怨。 “少爺,您好歹為自己的身子著想一點,這寒冬臘月的,抽的什麼風沖涼水。”

    方劍雄聽不得女人的囉嗦,笑嘻嘻打岔道:“這還不是憋的!”

    正在伺候脫衣服的秋菊臉一下就紅了,飛快的拿毛巾給擦乾了,把人推床上蓋好被子,轉身道;“我讓人去燒一碗薑湯來。”方劍雄伸手拽住道:“不用!我真沒事,就是憋的。”

    “要死了,丫鬟聽見了,還當我伺候不好少爺呢。”秋菊抱怨了一聲,拿來內衣讓換上,心裡琢磨著得想點辦法,少爺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家裡幾個新買來的狐媚丫頭,學的都是如何在大戶人家伺候的手段。這方面秋菊可比不了,別看她們還小,身段都張開了,沒看見一個兩個的眼珠子見了少爺都冒光。怕不是對自己這個位置覬覦很久了。

    換好衣服出來吃早餐,又遭老娘一頓好說,方劍雄笑嘻嘻的陪著說話,也不辯解。待吃完了嘴一抹,轉身就走。

    來到馬棚院子剛進來,那烏雲騅甚是靈性,聽著腳步便歡悅的嘶鳴起來。方劍雄這馬有專門的馬夫伺候,每頓都是雞蛋黃豆之類的精料。方劍雄過來,那烏雲騅便低頭來蹭,那匹小母馬也探頭過來討好。

    城外的事情有顧恆在操持,巡防營暫時不想動,方劍雄有時間考慮教導隊招生的事情。

    在馬棚待了一會,方劍雄吩咐馬夫好好伺候,上午下午都要花時間溜一趟。這馬夫是挑附近最好,工錢給的也夠,自然是盡心盡力。即便是這樣,每到晚上那一頓,方劍雄都是親自來餵。

    離開馬棚,準備去找朱繡封,讓他幫忙在縣城裡的學校招募教導隊的學員。剛穿上一身軍裝,收拾整齊準備出門,外頭就下人來報:“門外來了兩個人,自稱是少爺的朋友介紹來的。”

    方劍雄暗暗納悶,心道我朋友不多啊。想著便出來看看,門口來的兩個青年男子,都是一身長衫書生打扮。

    方劍雄上前拱手,微笑道:“在下便是方劍雄,字扶國,見過二位仁兄。”

    這兩位年輕人看著都有二十來歲,各自上前拱手道:“吳暘谷,字春陽。”“熊成基,字味根。”方劍雄的歷史水平太渣,其實就算是上輩子一般的文科生,要不是有個人的喜好,也不太會知道這兩位的大名。歷史人物,大致就是用來被遺忘的。

    直覺告訴方劍雄,這兩位怕不是什麼好來路,十有**是革命黨。其實革命黨分很多派,同盟會成立之前根本就是各自為戰,即便是光復會加入了同盟會,後來關係沒處理好陶成章、章太炎基本跟孫翻臉。安徽浙江比較活躍的是光復會,只是方劍雄一概稱為革命黨罷了。

    “二位器宇軒昂,怕不是尋常之輩。請屋裡說話吧!”方劍雄還算客氣,骨子裡就沒打算跟這些不知道死活,就知道蠻幹的傢伙混在一起。反正方劍雄是鐵了心要等到武昌那邊先打起來,然後才會考慮起事響應。在此之前,不管誰來說,都不得罪,也不加入。

    把兩人請進書房,方劍雄待丫鬟上茶出去後,這才笑道:“二位來意,在下心裡明白。入夥的事情就不要開口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做個朋友無妨,有困難找上門來,在下能力範圍內,決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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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2:00: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革命黨上門(下)

    一番話說的熊成基臉色微微一變,他現在是安徽新軍三十一混成協砲營隊官,當然知道方劍雄這個名字。最近一段時間,撫台衙門裡的紅人。吳暘谷笑著看了一眼熊成基,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聽陶先生說,在德國的蔡鶴卿先生致電稱,蕪湖方劍雄,當今年輕一輩之俊傑也。江南年輕才俊,鮮有能及者也。”吳暘穀不慌不忙的一番說,方劍雄聽了微微動容,沒想到蔡元培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實際上方劍雄沒打算出名,就想著還有好幾年呢,悄悄的發展為妙。

    “鶴卿先生過獎了!”方劍雄接了一句就停,不打算給吳暘谷機會繼續糾纏。

    吳暘谷也不著急,笑道:“扶國,當今天下豪傑不滿朝廷久矣,革命思想如浩浩湯湯之大潮,摧毀腐朽的大清朝,也就是旦夕之間。以扶國之才,何不去安慶,掌一標之眾,待時機成熟……。”

    方劍雄聽到這裡,抬手一擺道:“不要說了,人各有志,不必強求。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送給二位,當今朝廷雖然搖搖欲墜,然尚有一人能號令天下督撫。比起革命黨來,朝廷暫時還是一個強有力的集權集團。二位要革命,我不阻攔,但是也要認清天下大勢,厚積薄發。”說完,方劍雄起身道:“稍候!”轉身去了內裡,拿出一個箱子來打開,裡頭還有十張匯票,一張五萬元,這都是方劍雄身邊最後的家當了。

    見方劍雄起身去裡頭,熊成基臉色微微一變,正欲起身時吳暘谷笑道:“放心,聞其言不滿朝廷,同情革命,雖然暫時不會加入我等,但也不會害你我。”

    果不其然,方劍雄手裡拿著一張五萬的匯票出來,放在桌子上笑道:“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算是在下對革命者的一點心意。日後若再有困難,還可以來找我。不過,不要這麼大大方方的來了,太危險!”

    熊成基冷笑起身道:“革命哪有不流血犧牲的?徐錫麟走了,秋瑾走了,但是還有後來者前赴後繼。革命者,是殺不完的。倒是你方扶國,空有一身才華,卻不思報國,令人齒冷!”

    這話說的大義凜然,不過對於方劍雄來說,沒有什麼鼓動效果。殊不知從小接受的教育裡,比熊成基忽悠的更出色的多了去了。

    方劍雄對熊成基這種準備去犧牲的人還是很欽佩的,不過犧牲的事情別拉上我,哥還有大把美好的生活要過,還有大把的黑木耳向這個時代的高富帥劍雄哥招手。

    “味根兄說的好!不過在下有老母在堂,不敢不惜此身。這個,春陽兄還是收下吧,總有用的上的時候。”方劍雄打的就是不摻合,不得罪的算盤。英國佬那麼過分都忍下了,一個讓人敬佩的革命黨,被說兩句又如何?

    “如此,多謝扶國!”吳暘谷收起匯票,卻沒走的意思,而是笑道:“聽說扶國奉命三十一領混成協教導隊統領一職,不知能否行個方便,收幾個人下來。”

    “只要是身家清白,十八歲以上,二十歲以下,具有中學文化,身體健康者,在下都歡迎。”方劍雄心裡其實想的是,這些人得想法子踢出去。革命黨都是一些腦子容易發熱的傢伙,萬一搞出點事情來,那真是壞了自己的大計。

    其實吳暘谷還是很失望的,方劍雄得馮煦信任,有他的加入,光復會在安徽新軍中的力量將得到大大的加強。加速革命黨對新軍的滲透不說,日後一旦起義,有方劍雄這個內應,效果也會更好,成算更大。

    不管怎麼說,這一趟沒有白來,方劍雄還是給了點好處的。話說到這個程度,這兩人也只好起身告辭,方劍雄送出門口,客客氣氣的一點都沒失禮。五萬塊雖然給的心疼,可是一想這些人有了錢,造反的力度更大,對自己的謀劃的大計還是有幫助。說的好聽一點,就是革命力量增加一分,對推翻腐朽的清政府就多一份把握。說的難聽一點,就是你們拿著錢,多買點傢伙,搞的動靜大一點,勞資這裡才能安穩一點。

    嗯,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交給你們了!

    看著他們走遠了,方劍雄一轉身,丫鬟秋菊追過來道:“少爺,夫人找您。”

    “有說什麼事情麼?”方劍雄也就是隨口一問,秋菊答:“好像是有人來說親了?”

    “這樣啊,你就說我出去了!跟兩個朋友一道。”方劍雄鬼鬼祟祟的去了馬棚,牽上馬直接從後門走了。秋菊站原地有點傻眼,少爺啥意思?說親不是好事麼?

    騎在烏雲騅身上,方劍雄往縣衙而來。這家裡是不能呆了,說親?不就是相親麼?咱是受過教育的!任何不以結婚為目的的男女關係,都是耍流氓。問題,哥還正在朝著高富帥這一光明的道路奮勇前進啊!只有成為了高富帥,才能更好的耍流氓啊!這些相親的對象,從目前的現實來看,都不是可能耍流氓的對像啊。這些大家閨秀,能有什麼意思?

    胡思亂想的,方劍雄來到了縣衙,門房正在打瞌睡,被一塊銀元砸醒了。一看是本城第一冤大頭方二少,歡喜不已的撿起大洋。 “是您啊,給您請安了!”打個千,見過禮。門房道:“您這是有何貴幹?”

    方劍雄翻身下馬道:“縣太爺在家麼?在就去通報一聲。”在門口拴好馬,方劍雄還拍了拍馬屁道:“你不要亂踢人啊!不然晚上不給你吃宵夜。”

    這貨似乎能聽懂,對於某人斷它宵夜的威脅很不滿的打了個響鼻。門子在邊上笑道:“您這馬可神氣!您請,我們老爺在家呢。”

    在這個蕪湖縣城裡,絕大多數提起方劍雄都是三個字“冤大頭”。外號的成因是方二少太拿錢不當錢了,城外的工地上,附近的農戶家裡只要是青壯男女,都去工地上打工。男的有手藝,每天能掙十個銅子,沒手藝的也有三到五個。正常的小工是三個,表現好的管工會酌情多給兩個。女的在工地上可以做飯燒水,每天管三頓飯,隔一天能見著葷腥。找不到粗活可干的女人,可以領一些活回去做,做一雙鞋子能得兩個銅圓。

    也有人說方劍雄好話的,都是那些在工地上乾活的百姓。這些人,恨不能把二少當菩薩供著,巴不得這工地上的活能一輩子乾下去。不少人已經向管事的打聽過,這廠子建起來了,要不要人幹活。

    總而言之,如今的方二少在這蕪湖城周邊,那是名聲大大的響亮。

    朱繡封得報,趕緊出來迎接。見了面一番客套,進客廳落座。方劍雄提起招生一事,朱繡封不免面露為難之色。

    要是這個現代教育,蕪湖雖然是縣,但因為是開埠碼頭,教育走在了全省的前面。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李光炯辦的安徽公學。

    問題是這個安徽公學不安生,早一點有幾個學生在上海謀刺朝廷出洋考察立憲的載澤等五大臣失敗的舉動,今年還有一個徐錫麟刺殺恩銘起義。說起來這兩件大事情,都跟安徽公學有關。兩江總督端方、安徽巡撫馮煦,對這個安徽公學都分外的注意。要不是沒有明確的證據,加之李光炯名氣太大,早就動手剷除這個反對朝廷煽動革命的“毒瘤”了。

    方劍雄要找學員,其實最合適的地方就是米捐巷的安徽公學了,要命是的是,朱繡封擔心有革命黨混進教導隊,一旦事發,他就得背黑鍋。

    朱繡封談不上支持革命,但是他頗為開明,對於安徽公學的一些過分舉動,他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可以說,以兩江總督和安徽巡撫對安徽公學的注意,要不是朱繡封這個知縣開明溫和,安徽公學早被搞死了。

    馮煦把教導隊放在蕪湖交給方劍雄來搞,未嘗沒有防備安徽公學的意思。只是馮煦沒明說,也有看看方劍雄反應的意思在裡頭。只是後來方劍雄露出對革命黨的戒備,這個事情馮煦就沒太在意,也忘記了提醒一下歷史盲宅男,要當心安徽公學這個不安定因素。

    “扶國,要說這蕪湖縣城,人才最多的就是安徽公學。不過嘛,這安徽公學似乎跟亂黨關係曖昧。”朱繡封也只能點到為止,不敢多說,免得這個怎麼看都是巡撫大人門下頭號打手的傢伙,腦子一熱,從此盯著安徽公學不放。

    方劍雄這個沒見識的理科宅,頓時大吃一驚。心道勞資差點自投羅網啊。剛才見了兩個革命黨,還惦記著怎麼把革命黨送來的人踢出去。難怪兩個革命黨可以大搖大擺的來家裡,原來這個地方有個亂黨的老窩啊。

    可是,這兵還得招啊!這該如何是好啊?方劍雄陷入兩難。朱繡封在邊上也很為難,不知道勸還是不勸他。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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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2:00: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教導隊(上)

    方劍雄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放棄在安徽公學招生的想法。既然這裡是革命黨的一個窩點,那就得本身有備無患的原則。要知道,這幫革命黨大的能耐沒有,卻很喜歡丟到處丟炸彈。

    如今的方劍雄怎麼看都是反革命分子,又帶著教導隊在蕪湖呆著。萬一革命黨腦子進水了,要在蕪湖搞起義。從戰術上來說,肯定要先搞定自己這個蕪湖最高的軍事長官。對吧,吳暘谷和熊成基去了一趟,那是文的。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沒準炸彈啥時候就丟過來了。

    其實革命不革命的都不是問題,遲早方劍雄是要造反的。問題是,這幫革命黨按照裡說法,都是一群尼瑪沒什麼腦子的傢伙。熱血上頭,幾十個人就敢去打巡撫衙門。現在就跟他們搞在一起,無疑與方劍雄的既定方針相悖。

    沒辦法,只能另外想辦法了。先告辭出來,騎著馬往回走,方劍雄最後能想到的辦法,只能是給馮煦拍電報。電報裡說了,教導隊的學員,最好是經過軍事教育和訓練的年輕人,這個只有安慶才有陸軍小學,辛苦一下巡撫大人,從安慶陸軍小學裡選撥一隊人來蕪湖吧。

    接到這個電報,馮煦立刻把李慕言叫來,正在家裡休息的李慕言看了電報導:“方扶國這是在擔心大人對他有疑心呢。”

    這尼瑪就是胡扯了,其實也不能算胡扯,李慕言這是以己度人。換成他,肯定是這麼擔心的。馮煦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哪想到方劍雄是擔心革命黨混進教導隊以後,萬一亂來呢。

    這個事情對於馮煦來說是好事,很乾脆的下令,立刻從陸軍中學和混成三十一協的軍官裡頭招滿一百五十人,明天去蕪湖交給方劍雄。

    學員的事情只能這麼辦,方劍雄有給上海的維克多拍電報,讓他找兩個德語翻譯來。簡森和保盧斯的中學在學不假,但是想學好要一定的時間。

    從電報局裡出來,方劍雄想起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個事情,一個留學烏克蘭的小伙子,為了學好俄語請教他的老師,老師居然讓他找個當地妹子同居。這哥們真的去了,那妹紙孩子很的答應了,結果這個學習語言的效果很好。

    方劍雄直接去禮和洋行的辦事處,找到納切夫,讓他出面找兩個願意做洋人生意的窯姐,重金包下來,以後專門照顧簡森和保盧斯。

    正所謂,要想學的快,得跟師傅睡。希望簡森和保盧斯能盡快的學好中文,至少要能簡單的交流。

    納切夫倒是很乾脆表示這個事情好辦,蕪湖開埠多年,這種風塵女子肯定能找到。不過這個姿色什麼的,怕是要打折扣。方劍雄才不管這個,有妹紙給你睡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的。

    辦好這個事情,方劍雄也不敢回家,跑去工地呆了一天,天黑了才回家。

    沒曾想幹進西廂院子門,就讓丫鬟給叫到老娘的房間裡。方梅氏笑瞇瞇的心情很好,手裡拿著一疊照片顯擺道:“你看看這個,不錯吧?大家閨秀!在上海新學堂裡讀書,再看看這個,……。”

    “媽,我還在戴孝呢。等過了這段再說。”方劍雄趕緊來一句,不然老娘能說到明天上午。方梅氏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點頭道:“先看看也不打緊,你不方便去看,我可以託人去看看。”

    方劍雄心想,您能托到什麼人啊?都是些只會買嘴皮的媒婆。不過這話不能說,打擊老娘的積極性,她老人家好不容易有點事情做,就讓她去做好了。

    在老娘這吃飯,完了打算走人,方梅氏叫住道:“又個事情,這年關到了,你二叔來跟我說過,年底分紅的會你得參加。”

    方劍雄不想攙和這個,含糊道:“您看著辦吧,我沒時間。”骨子裡方劍雄作為一個相親多次的失敗者,對於相親一說極度排斥。要不是顧著這輩子的母親高興,早就出聲反對了。兩世為人就剩下這麼一個母親,心裡看的比什麼都重。不能惹老娘不高興,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來應付。

    ……………………

    一船身穿新軍制服的年輕人魚貫而下,方劍雄和李慕言一起站在邊的高地上遠遠的看著年輕的軍人們魚貫下船。

    “一共是一百五十八人,其中四十個為短期培訓三個月的排、班長,其他的都是陸軍中小學選拔出來的,都交給扶國了。”李慕言說的好聽,方劍雄進了耳朵是打折扣的。這些舊官僚和師爺們最是油滑,說出來的話千萬不能當真,這一點從教導團變成教導隊就能看出來。

    “我只能說盡力去調教!”方劍雄懶洋洋的似乎提不起精神,李慕言心裡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因為撫台大人許下的事情一再打折扣。

    “扶國有所不知,朝廷令各省督撫編練新軍,一旦新軍練成了,兵權收歸朝廷一統。要緊的是這編練新軍的費用,朝廷之肯出一小部分。”李慕言點了一句,方劍雄聽出點意思來,只是還沒明白其中奧秘。

    方劍雄也懶得動這個腦子,乾脆道:“慕言先生說明白點,這裡頭的彎彎繞我不太會。”

    李慕言不禁錯愕,心道他怎麼會不懂這個?就算他不懂,老師孫寶琦懂吧?仔細看看不像在作偽,李慕言便笑道:“說白了,朝廷和各省都督之間,爭的不過是個利字。安徽新軍為何只編一混成協,看看其他各省督撫何其默契,就不難明白其中道理。朝廷要求三年編一鎮,要是三年還編不成呢?”

    別看方劍雄在蔡元培面前說的頭頭是道的,實際上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在人不笨,李慕言一番點撥,頓時明白了,一拍大腿道:“明白了,我還是太年輕了,身邊又沒一個合適的幕僚,這事情向不明白也正常。”

    李慕言心中一跳,暗道他是在表達什麼意思麼?其實李慕言還是很看好方劍雄的,不過他現在是有東家的,不如結個善緣罷了。

    “這教導隊,扶國不妨慢慢練著,撫台大人也未必著急。倒是那些短期培訓的,劍雄要抓點緊。還有蕪湖的巡防營,扶國不妨多下點心思。”李慕言這麼一說,方劍雄這次聽出意思來了。原來這個教導隊,不過是馮煦籠絡人心的一個手段。朝廷一旦向地方督撫妥協了,方劍雄在馮煦那裡就有用武之地了。此前的湘軍、淮軍,不都是私兵的性質麼?

    難怪民國開始,也是天下亂局的開始。

    這批學員都有軍事的基本底子,上岸之後還算安分,自覺的排列成兩行,在引導下背著行李前往軍營。馮煦還算大方,每人都準備了統一的被服,這讓方劍雄省了一筆錢。

    教導隊的駐地中間是一個大操場,三面是營房,基本生活設備俱全,最外面是一道三人高的圍牆,頂上撒了一層鐵蒺藜。

    站在營地門口,李慕言皺眉道:“似乎少了一副對聯!”

    方劍雄笑答:“以後再說吧!倉促之間哪想到那麼多。”其實方劍雄心裡有了一個可以藉鑑的目標。

    一百五十八人在帶隊軍官的帶領下,自覺的分成了三個方陣!這些學員都很年輕,並且有軍事底子,看上去還算嚴整。站了十分鐘,也沒見有太大的騷動。

    塔塔塔的馬蹄聲從門口處傳來,全體不自覺的回頭看,只見疾風捲著一道黑色的閃電從眼前掠過。駿馬如風,騎士入龍,一聲高亢直入雲端的嘶鳴,但見雄壯的駿馬前蹄高高揚起,馬背上的年輕軍官側目看來。

    這個出場模式對於這些年輕人而言,拉轟的讓人嫉妒!

    馬背上的騎士翻身下馬,也不管戰馬會不會跑,韁繩往馬背上一丟,人往眾人面前一站。年輕的軍官一身戎裝,身披武裝帶,腰掛手槍,肩寬腰細,腳下是長馬靴!這一身打扮配合一米八的身高,可謂威武雄壯,活脫脫的一個軍中俊彥當代精英!把“眼前一亮”這個詞語用到了極致!

    帶隊軍官不約而同的一聲大喊:“敬禮!”率先立正敬禮,一百多人的隊伍則騷動了一下,也都紛紛舉手敬禮,顯得不是那麼協調!

    方劍雄一臉的冷峻,目光似乎不那麼滿意的看著這一百多號人。但是卻有力的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大家都應該聽說過我,我就是方劍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總教官!下面,念到名字的學員,請出列領取各自的生活用具和號碼牌,然後按照號碼牌入住營房。上午十一點辦,食堂開飯。記住,食堂門口有告示,請各位看清楚並牢記,午飯後休息。下午三點整到各自的教室開會。缺席或者坐錯教室的,自己收拾行李滾蛋。”

    宣布完畢,有人搬來桌子推來一車東西,念名字分東西。方劍雄一直站在邊上看著不說話,李慕言領著三個帶隊的軍官過來。方劍雄見狀便迎上前,笑著拱手道:“三位,新學員第一天進軍營,中午還得辛苦一下,晚上我請紅韻樓。”

    聽到紅韻樓三個字,四個人一起嘿嘿的笑了起來,手一拱也不多話。精神頭很足的,各自去看管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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