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天涯] 民國梟雄 (全文完)

慕冰至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戰術落後

    被震暈一次的山下次郎，看見天上的飛機就跟看見鬼一樣，手腳麻利的往沙灘上跑，然後往地上一趴。上一次轟炸的時候，學了個乖，這就跟砲擊一個性質，趴在沙灘上，炸彈落下來沒什麼殺傷力。

    聰明的鬼子很多，很快從上一次轟炸中總結出經驗後，沙灘上爬滿了鬼子。一兩個人趴在偌大的沙灘上看不出什麼來，幾千人趴在沙灘上，那叫一個壯觀。也有的鬼子在**，用手裡的步槍，不過沒效果就是了。

    飛機終於駕臨登陸場的上空，果斷的開始下蛋。神尾光臣的無奈到了極致，砲兵司令渡邊，手裡揮舞著戰刀，指揮一群步兵用密集的排槍去**，這一招還真的有點效果。幾百人一起射擊，那個密度還是很驚人的。

    當然，現在這個飛行高度，步槍還是構不成威脅，要想用三八式把飛機打下來，那得讓金家人出手才能辦的到，普通人就不要做夢了。

    這一次天上掉下來的不是炸彈，而是一團一團的火，來自地獄的鬼火！

    “英勇的”砲兵司令渡邊，不斷的用戰刀指著飛機，“打這邊！打那邊！”聲嘶力竭的一直沒斷過，嗓子都喊啞了，也沒見打下一架飛機。落下來的燃燒瓶很給馮華面子，先是點著了好幾堆軍需物資，接著點燃了一艘渡船，更運氣的是，一枚燃燒瓶，準確的奔著渡邊而來，沒有直接命中，但是落在他腳邊上，瞬間渡邊被點著了。

    英勇的手下們趕緊去救火，結果連著被點著了幾個。這種加了橡膠粉末的燃燒彈，比之歷史上的莫洛托夫雞尾酒更加歹毒，也就是白磷不好控制，不然更狠毒。

    砲兵司令少將渡邊，就這麼被活活的燒死了，付出了三五個人的代價之後，鬼子們知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將閣下在烈火中掙扎慘叫倒地抽搐，一直到最後變成一堆冒著香氣的烤肉。二等兵山下次郎就在附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看著這一幕，當渡邊在烈火中搖搖晃晃的倒下時，山下突然發出一聲哀嚎：我要回家！說完掉頭就往海裡跑！一名軍曹就在邊上，楞了一下之後毫不猶豫的用帶刀鞘的戰刀剁過去，山下次郎腦門被打中，又一個暈過去。

    這一次轟炸給鬼子帶來的損失更大，猶豫場面過於混亂，一度失控，在烈火中大量的馱馬、戰馬驚了，踩踏傷了不少人。被火燒死的人不多，大部份燃燒彈都奔著物資去了。幸運的是，這一次沒有引發砲彈的殉爆。

    這就是報紙上說的不敢抵抗的中**隊麼？神尾光臣在飛機飛遠之後，從藏身的岩石後面走出來看著一片狼藉的場面。大批物資被引燃，好幾處火燒的正旺，一些士兵正在拼命的救火，搶救物資。空氣中瀰漫而讓人作嘔的肉香，遠端的海面上，一艘渡船正在變成一個海面上浮動的巨大的火球。

    “師團長，渡邊司令……。”參謀長說吧下去了，一副悲憤欲絕的表情，眼淚控制不住的溢出。神尾光臣再次嗓子一甜，一口熱血噴出，仰面倒下。

    參謀長七手八腳的去扶，吐了一口血之後，神尾光臣反而輕鬆了一些，抓著參謀長的手道：“立刻把事情的詳細經過電告軍部，中**隊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毫無還手之力。通知第二十四混成旅團，立刻停止對掖縣的攻擊。”

    神尾光臣的命令下達的同時，掖縣方向已經打響了。明治三十八年野炮大隊、四十一年山炮大隊組成的日軍支援火砲，正在猛烈的轟擊一片坡地上的中**隊陣地。

    戰鬥是上午九點十分打響的，日軍搜索前進的騎兵小隊，通過王莊外圍的一片高地時，孫傳芳正在陣地上巡視督戰。身為團長，本來不該上一線陣地，但是孫傳芳實在是不放心。日軍終究是列強，中日之間的在甲午之後陸軍之間的較量，很可能是他這個團打響第一槍。

    當日本騎兵出現的時候，孫傳芳下令陣地上的士兵全部不許亂動，等著鬼子騎兵靠近了再打。這個小隊的鬼子騎兵絲毫沒有危機感，可能是之前太順利的緣故吧，耀武揚威的一路不減速，一頭扎進了孫傳芳所屬一營的陣前兩百米內。

    “團座，東洋小鼻子會不會打仗？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來送死？”一營長孟昭月也是老北洋的出身，如果不是歷史變化，他還是李純的親家。這時空，孟昭月被打發到孫傳芳這里當了營長，算是混的不錯的。他那個“親家”李純，現在還賦閒在家。

    “哪來那麼多廢話，機槍準備，一個都不許放跑。”孫傳芳黑著臉說話，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留日生，對日軍有敬畏之心。不想會遭遇這樣的局面，這他**的叫打仗？這叫送死。一營的陣地上擺了兩個連，左右呼應，守著大路。日軍的騎兵小隊，居然整齊的排隊通過，這不是找死是啥？這也太兒戲了，好歹派幾個尖兵不是？

    “開火！”鬼子騎兵小隊終於進入了最佳打擊位置，孫傳芳一聲令下，六挺機槍，幾十挺輕機槍，構成了一道死亡的火力網。一個小隊的鬼子騎兵，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打倒了一半。剩下的鬼子騎兵掉頭就跑，但是在密集的火力之下，不斷被擊中落馬。

    鬼子的彪悍在這個時候顯示出來了，一些鬼子紛紛就地以中彈倒下的戰馬為掩體，就地展開反擊。剩下的三十幾個鬼子，槍法居然賊準，三挺馬克沁的射手居然被一槍撂倒。但是在左右夾擊的密集火力之下，鬼子很難抬頭。

    戰鬥前後持續了十分鐘左右，鬼子的抵抗漸漸的稀疏了，最後就剩下一個鬼子，還在端著步槍不停的射擊。其他的鬼子，不是受傷就是戰死，失去了戰鬥力。

    還在射擊的這個鬼子，似乎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一個人默默的抵抗，絲毫沒有投降的意思。看著這一幕，孫傳芳抬手下令停止射擊，叫來營裡的狙擊手。

    “打掉他！”說話的時候，孫傳芳心情很複雜。這時候的戰場上，鬼子的屍體和傷員躺了一地，中彈倒地的戰馬嘶鳴聲尖銳刺耳，不用望遠鏡，就能看清楚剩下最後一個鬼子，還在一匹倒地的戰馬後面趴著，用步槍一下一下的射擊。

    狙擊手接了命令，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瞄準最後一個還在抵抗的鬼子，扣動了扳機。一聲清脆的槍聲，最後一個還在抵抗的鬼子，腦殼被掀開。

    孫傳芳看的清楚，心裡抽了幾下，這些狙擊手就喜歡打腦袋。當年在汝河，不少同僚就是這麼被*掉的。完成了爆頭人物，狙擊手端著槍回來復命，孫傳芳一揮手，下令打掃戰場。

    “扶帥有令，不要俘虜！”童念華的話在腦子裡響起，孫傳芳本能的複述了一遍。士兵們從戰壕里出來，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逼近鬼子。但凡還有一口氣的鬼子，上去就補一刺刀。孫傳芳這個團多為北洋老兵，拿刺刀捅人熟練的很，心裡一點壓力都沒有。五分鐘後，孟昭月回來匯報：“團座，活干完了，一共是四十五個鬼子，有一半都沒斷氣。”

    孫傳芳擺擺手道：“都埋了，戰馬送後面去，晚上給兄弟們燉肉吃。”

    半個小時後，鬼子的大隊出現在望遠鏡裡，孫傳芳下令防砲，命令下達不久，鬼子的砲兵開始轟擊陣地。

    沈同午接到前方匯報的時候，心裡也是一陣詫異。一個小隊的騎兵就這麼被*掉了？鬼子會不會打仗？不是孫傳芳謊報軍情吧？仔細一想，沈同午就否定這個結論。孫傳芳手裡一個團的兵力，還有81MM、60MM迫擊砲一批，馬克沁每個排一挺，輕機槍到班。標準的甲種師裝備，如果是伏擊，滅一個鬼子小隊一點難度都沒有。

    前方炮聲想起的時候，沈同午猶豫了一下，沒有下令師屬砲兵反擊。據報，當面的日軍是一個混成旅團，附屬一個75山炮大隊、一個野炮大隊、一個重砲大隊。沈同午手裡只有一個山炮團，鬼子的主力沒有全面進攻之前，不敢輕易暴露。

    沈同午的判斷是準確的，這一次的鬼子進攻，不過是一次試探性的。十分鐘的砲擊之後，出動了一個中隊的兵力，向孫傳芳團所屬的王莊陣地發起了攻擊。

    孫傳芳把陣地設在道路兩側，再側後一點是二營的陣地，三營作為預備隊。在蕪湖陸大進修期間，教官反復強調的一點，留下足夠的精銳預備隊用於反擊。這無疑是德國人的論調。

    日軍的戰術，先學的德國，後師從法國，第一次試探性的進攻，自然是線性戰術，密集隊形，英勇的朝著國防軍的陣地，堅定的往前。

    這一次孟昭月沒問孫傳芳了，只是嘴角抽動了幾下，看了一眼孫傳芳後，下令部隊準備戰鬥。孫傳芳這個時候在心裡想的是，日軍的戰術真的落後了。

慕冰至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陸大高材生

孫傳芳在蕪湖進修的時候，學的就是中德雙方結合新裝備總結出來得到新戰術。發起攻擊的時候，必須是散兵隊形，否則就是去填子彈。國防軍這種武裝到牙齒的部隊，除了重砲少一點，其他的真是領先日軍了。

在日本留學回來的孫傳芳，看到日軍依舊使用這種陳舊的戰術，多少有點感慨。

“咻咻咻！”一營的四門81口徑​​迫擊炮開始壓制射擊，炮彈落在密集隊形中，效果驚人的好。隨後跟進的60MM迫擊炮也按照設定好的諸元開炮，雨點一般的砲彈，打倒一片一片的鬼子兵，頑強的日軍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在軍官的指揮下沖的更加奮勇。

但是這樣的奮勇毫無意義，一個中隊的規模發起攻擊，在裝備了大量的機槍的國防軍面前，根本就沒有沖上陣地的希望。隨著距離的不斷接近，輕重機槍一起開火。

孫傳芳在望遠鏡裡看見一個日軍軍曹被機槍擊中，猶自往前沖了幾步才倒下，心裡不由微微抽了一下，日軍的勇猛確實比較突出。

可能是大量的機槍把鬼子的指揮官給嚇著了，很快鬼子就開始往後退。日俄戰爭的時候，日軍在旅順吃過俄國機槍的虧，隨後曾集中使用大量的哈氣凱斯機槍重創了俄軍的一個騎兵軍。這一次試探性的進攻時間很短，前後不過半個小時，日軍在陣地前留下了幾十具屍體，來的快，退的也快。

孫傳芳沒有特備高興的意思，尤其是看見對面升起一個熱氣球的時候，立刻對身邊的孟昭月道：“準備防砲擊。”

話音剛落，一架飛機遠遠的出現，惡狼一般的奔著熱氣球殺過去，就在眾將士的關注中，熱氣球被機槍打成了一團火球。陣地上頓時歡呼聲一片。

孫傳芳知道日軍的習慣，氣急敗壞的大喊：“都進防砲洞，日軍馬上要炮擊了。”喊了還不算，直接拿腳踹著攆著。

果不其然，日軍炮擊開始了，好在躲的快。這一次的砲擊聲勢明顯不同。聽炮聲就不對。落地之後大地有猛的一震的感覺。跟孫傳芳躲在一起的孟昭月皺眉道：“團座，這是大口徑的傢伙，至少一百以上的口徑。”

“是105野炮，聽動靜至少一個大隊的。”孫傳芳是內行，一聽就判斷的七七八八。

“聽說這個二十混成旅團是日軍的精銳，打仗很厲害。”孟昭月又道，孫傳芳點點頭：“隸屬久留米師團也就是十二師團的，還有一個十二旅團，也是隸屬十二師團。兵員都是來自九州等地的。彪悍的很啊。”

第二次轟炸給日軍造成的人員傷亡更小，一共才百十人的死傷，但是把補給物資給禍害的夠嗆，至少燒了一半以上的食品、被服、帳篷。倒霉的還是渡邊少將，居然被燒死了。

渡邊的意外死亡，對於日軍的士氣打擊很大。神尾光臣不得不正視這一次戰爭的對手。心情與來之前已經截然不同了。

神尾光臣的命令傳到前方時，第二十四混成旅團長山田也是吃了一驚，尤其是得知支那軍派出大量飛機轟炸，並炸死了渡邊之後，不敢置信。

神尾光臣的命令還是到的晚了一點，第二次進攻的砲火準備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山田還是決定打一下。試一試中隊的虛實。之前的第一次試探性進攻，損失了幾十個人，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可以肯定的是支那軍隊的小口徑炮和機槍裝備了不少。

現今的日軍之中。能把中隊當成對手的人一個沒有。唯一有一個比較清醒的就是石中不分，這個傢伙多次上書軍部，均石沉大海。其上司青木宣純甚至去電提醒：軍部某官長暗示，不可過分誇大支那軍之戰力。

總而言之是不了了之！眼下的山田旅團長的心態大致如此，認為中隊跟前清比起來還是差不多，就算是裝備好了很多，缺乏作戰的勇氣一樣不行。甲午年間，在朝鮮的淮軍精銳葉志超諸部，裝備水平均高於日本。一旦打起來，淮軍丟下先進的德製快炮，葉志超帶頭逃跑。要知道當時日軍用的還是青銅炮，不照樣打敗了清軍麼？

現在的日軍，連俄軍都打敗了，眼睛裡怎麼會容的下中隊。

於是，山下旅團長發起的第二次進攻，是一次全面的攻擊，並集中一個大隊的兵力，力求從孫傳芳所部的防線打開一個突破點，只要突破一點，中隊必將全面崩潰，這是過往日軍對清軍作戰總結出來的經驗。

沈同午在蕪湖陸大高級班學習過，他設置的這道防線，並不是一條簡單的線，而是前後縱深兩公里，很有層次的防線。兩個旅一前一後，用交通壕連接起來。日軍真的打來時，沈同午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其他是最擔心的還是日軍不走這條線。如果直接從嶗山灣登陸，然後直撲即墨，這邊的提前二十多天的準備都白做了。

實際上日軍從嶗山灣登陸這一招，蔡鍔也做了準備，林述慶一個甲種師擺在青島，就是防備這一手。

日軍的砲火很猛，並集中打孫傳芳部的一線陣地，由於沒有重砲，沈同午只能忍著，不讓師屬砲兵團開火，等著日軍發起攻擊。再說了，不到萬不得已，沈同午不想動用砲兵。這是沈同午的殺手鐧，留著在最關鍵的時候用。

頂在前面的二十三旅，陣地在日軍的砲火中看不清，硝煙彌漫，炮聲震耳。旅長方振武，不斷的在給前面打電話，詢問情況。他倒是想上第一線，被參謀長攔住了。蔡總指揮嚴令，旅長以上長官在戰場上必須堅守崗位，不得擅自離開。

電話線被炸斷，前面聯繫不上，通訊班的戰士去查線了，至今沒有消息，日軍的砲兵這一次的砲火準備已經一個小時，看意思是要一鼓作氣突破我軍陣地。

孫傳芳在前面更加緊張，沿著交通壕往二營的指揮部跑。找到二營長小個子李宗仁，這傢伙倒是一臉的淡定，捧著望遠鏡在觀察戰場上的變化。孫傳芳進來時看見他的背影，不免心裡暗暗贊嘆，不愧是陸大畢業的高材生，比起自己這種進修生強多了。之所以會這麼想，主要還是這二十天的陣地構築的過程中，這些團裡的兩個陸大畢業生成為了主要的指揮者。

蕪湖陸大有專門的土木工程課，孫傳芳倒是想學來著，這不是時間太短麼。不像這些年輕的畢業生，他們在陸大整整待了兩年呢。

“團長好！”李宗仁聽到動靜，回頭見是孫傳芳，立刻敬禮問候。孫傳芳擺擺手，算是回禮，上前道：“部隊情況怎麼樣？”

“日軍集中炮火打我一線陣地，目前為止只有一死二傷，部隊情緒很穩定。看這架勢，等一下日軍是全面進攻，卑職有信心守住陣地，建議有機會的話，可用三營打一個反擊。 ”三營長是唐生智，這一批陸大畢業生，凡在總參實習過的，除了留在總參的白崇禧、顧祝同，其他人都下了部隊，職務都是營長。孫傳芳這個團運氣不錯，得了兩位高材生。

“上面的命令是讓我們堅守，還是先以穩守為主。反擊要看戰局的發展，日軍不是弱旅，尤其是當前的久留米混成旅團，戰鬥力更是日軍之中翹楚，絕對輕視不得。我軍雖然在班組武器裝備上有一定的優勢，但是比不了日軍經歷過日俄戰爭的洗禮。”孫傳芳還是決定以穩重為主，對此李宗仁心裡雖然不以為然，但是表示服從。

孫傳芳這樣的留日生對日軍有敬畏之心，李宗仁這種陸大畢業的，心裡根本就沒有陸軍很強的觀念。在陸大，方劍雄給大家上課的時候，總是在灌輸一個觀念，中日之間必然有一場大戰，研究日軍是陸大的必修課。

所以在李宗仁這些人的心裡，日軍雖然單兵素質很強，基層軍官組織能力和應變能力也很強，作戰精神頑強。這些是優點，但是缺點也很明顯。比如，戰術死板教條！明明在旅順吃了俄軍堅固堡壘和機槍的虧，依舊信奉所謂“豕突”戰術。密集隊形加線性戰術的攻擊手段，在裝備了大量迫擊炮和機槍的國防軍面前，很難占到太多的便宜。

“報告，日軍上來了。”通訊兵進來匯報，李宗仁立刻沖到觀察孔處，這個位置很巧妙，能清楚的看到戰場上的一切。

“大爺的，這邊至少一個大隊！估計一營那邊也差不多。東洋小鼻子，一次投入兩個大隊，真是夠下本錢的。”孫傳芳一邊觀察，一邊嘀咕。

“團長，您還是回去統領全局，這裡交給我。”李宗仁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孫傳芳對這些扶帥的嫡系門生很給面子，點點頭道：“那好，我回去，這裡交給你。”

孫傳芳掉頭就走，他對李宗仁還是很放心的，陸大畢業的高材生，就沖修陣地時的那個熟練，和這一份鎮定，二營就比一營讓人放心。

果然，日軍正在突進的隊形中，營屬迫擊炮開始壓制射擊。孫傳芳心裡很滿意，這個時間點選的很準，這時候日軍距離前沿陣地的距離還有五六百米，部隊正在往陣地上運動。及時的砲擊，可以為部隊的運動爭取時間，更為從容。

慕冰至

第一百七十八章 都不一樣了！

    迫擊炮作為補充火力的價值，就在於距離五百米到一千五百米之間。打炮是一門技術活，敵我雙方距離在這一段的時候，火炮是很容易造成誤傷的。迫擊炮的出現，並運用到實戰，，發展的很快。根源在於輕便，並能用其彎曲的彈道打擊在塹壕內的對手。

    山田旅團長目睹中國軍隊在如此近距離的炮擊，第一次還不以為然，認為是一種冒險行為。第二次就是震驚了，因為這是一種日本沒有掌握的常態化的壓制火炮。中國軍隊大量裝備一種輕型火炮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在此之前，山田認為是中國太落後造成的這種原因。而沒有往戰術上去想，現在看來這種輕型火炮的威力巨大，遠遠不是此前想的那樣，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清末日俄戰爭以來，中國軍隊師從日本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而日軍上下普遍有一種觀念，支那軍隊缺乏決死一戰的勇氣，再好的裝備和戰術到他們的手裡，都無法發揮出效果。而在這個時代最流行的密集隊集團衝鋒，在日本人的手裡演繹到了極致，代表作是旅順203高地的攻堅戰的乃木希典。有一種說法是，203高地最後的拿下，出自兒玉源太郎的手筆，而不是日本人吹噓出來的戰神。日本作家司馬遼太郎，就說過乃木希典是“愚將”。

    總而言之，日俄戰爭還是給日本帶來了很多慘重的教訓，尤其是對步兵炮兵協統使用方面，日軍做了很多嘗試和改進。就進攻戰術而言，還是主流的集團衝鋒。日本人的學生，之一桂軍，在淞滬會戰的時候，整團、整營的集團衝鋒，英勇無比，但是在日軍艦炮的打擊下。損失慘重，沒有取得太多的實際效果。

    頂著炮火，日軍的依舊隊形不亂，提前準備並預設諸元，炮擊的效果自然很好。但即便是這樣。前進的日軍絲毫沒有畏懼和退卻的意思。只是加快了速度往前沖。日軍之勇，令李宗仁歎為觀止，同時不免暗暗嘲諷日軍不知變通。殊不知，這是日軍戰術訓練到一種本能狀態的體現。迫擊炮打的越凶。日軍沖的越猛。隨著距離的接近，迫擊炮停止射擊。

    山田旅團長認為最為痛苦的時間就要結束，接下來是日軍的表演時間了，現在日軍距離一線陣地約200米，最多三十秒。日軍就能沖上陣地，用刺刀像趕鴨子一樣驅趕這些懦弱的，只敢躲在戰壕後面的支那軍。

    但是，更痛苦的事情發生了，就在山下旅團長幻想著等一下到占地上拍張照片紀念的場面時，陣地上突然槍聲大作，彈如雨潑。沒錯，就是像下雨一樣。兩個連的輕重機槍一起開火加上步槍齊射，跟下雨有什麼區別？

    山田的眼珠子陡然間圓了。原本是一手扶著戰刀，一手端著望遠鏡，這會竟把戰刀一丟，雙手捧著望遠鏡，給自己找了一個更合適的位置觀察陣地上的情況。

    支那軍的陣地上突然噴射出數十道火龍。勇悍的九州兵像割草一樣一片一片的倒下，短短二百米的距離，竟然一步都無法再進一步。如此兇猛的步兵火力，山田根本就無法想像的到。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根本就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士兵在犧牲，看著自己的手下被密集的火力牢牢的壓制在陣地約一百五十米處不能動彈。日軍的哈氣凱斯機槍在後面拼命的壓制射擊，但是很快就接二連三的被炮彈擊中，槍毀人亡。

    從震驚之中清醒的山田幾乎在用最快的語速道：“下令撤退！”日軍的出發地升起一顆綠色信號彈後，被壓在陣前難以抬頭的日軍，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往後撤。日軍的撤退並不像電影裡演的那樣，顯得很有章法，即便在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之下，依舊能有條不紊的邊打邊撤，而不是散了架子似的亂跑。

    李宗仁得意的笑了笑，剛才日軍沖到200米左右的時候，他也照樣很緊張。隨著機槍開始射擊，陣前一片血花飛濺，日軍被徹底的壓制住時，李宗仁才松了一口氣。在陸大裡學到的東西，果然很管用。可惜，這一仗是誘敵深入，不然再拉上幾道鐵絲網就完美了。

    丟下了一百來具屍體，日軍再沒有發起新的攻擊，一直到天色黃昏，李宗仁也沒能等到日軍的再一次進攻。倒是等來了一些打著白旗的日軍，其中一個操著蹩腳的漢語，要求收屍！

    李宗仁答應了日軍的要求，並叮囑前沿仔細日軍偷襲。

    這個時候的日軍確實沒有再次發起攻擊的意思，神尾光臣的命令到了，山田不敢違背。再說，剛才的第二次進攻，確實把他打疼了，近三百人的傷亡，其中半數直接戰死，很多屍體上有十幾個槍眼。忙碌了兩個小時，日軍在天黑之前才算收屍完畢。

    這個時候的山田，獲悉登陸場遭到飛機轟炸，大量作戰物質被毀，渡邊少將戰死的沉痛消息後，不禁暗暗的在心裡為今天這場戰鬥不利找原因。算來算去，還是決定給神尾光臣發表，通彙報了他遭遇到的支那軍，並發起攻擊後攻擊不利的消息。在彙報中稱：支那軍機槍火力之密集，壓制火炮之精准，歎為觀止。然，炮兵竟不能查敵之炮位，細查方之，此為一小型臼炮，彈道彎曲，藏於溝壑之間，我之炮火不能有效擊之。

    這段總結，可謂是血跡斑斑！整整兩個大隊，向支那軍的陣地發起決死突擊，竟然不能沖近陣地百米之內，這在日軍看來是天大的恥辱。山田也認為這是恥辱，儘管是恥辱，也不能隱瞞，這一仗還在繼續，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就必須如實彙報。

    神尾光臣很快回電，令山田返回龍口，部隊撤回黃縣。這一仗已經看的很清楚，沒那麼容易取勝，中國軍隊絕對不是事先想的那樣懦弱怯戰。甚至還火力兇猛！

    惱人的列日終於落山了，陣地上的士兵們得以輕鬆了一些。頂著炙熱的日頭打仗，這真不是好受的事情。孫傳芳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不知道多少次，現在感覺軍裝穿身上就像穿著盔甲。可是孫傳芳看上去還是沒啥兩樣，依舊是緊扣著風紀扣，身上的痱子也不知道悟出了多少，正是熱的時候，東洋小鼻子不消停。

    顧不上喘口氣，往肚子裡灌了一肚子涼白開，孫傳芳出了指揮部，到陣地上巡視。誰都能休息，就是他和參謀長童念華不敢休息，兩人還得一起行動，到前沿陣地上看看。國防軍不是北洋，講的是兵不寢食，將不休息。

    炊事班把烙餅一筐一筐的擔上陣地，木桶裝的是肉湯，每人一條鹹魚，烙餅管夠，湯隨便喝。陣地上還有濃濃的血腥氣味，見了一天生死的士兵們，絲毫不以為然，坐在戰壕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吃餅喝湯。

    孫傳芳的出現讓士兵們多少有點緊張，老北洋的兵多，有畏懼長官的慣性。

    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孫傳芳上前笑道：“我記得你叫孫二狗，保定人，怎麼樣打仗的時候沒慫吧？端上衝鋒槍了，先在是班長了。”

    孫二狗身材高大，一臉的憨厚，掛著一支衝鋒槍，手裡抓著烙餅，嘴裡還在往下嚥。被突然提問，急的想說話，一口吃的太大，給噎著了。童念華趕緊上前來，遞過自己的水壺：“喝口水，別著急。”

    孫二狗趕緊接過，喝了一口水下嚥後順了氣，啪的立正敬禮：“報告團座、參座。卑職沒慫，也不敢慫，東洋小鼻子上來的時候，卑職打倒了至少三個。”

    “謔！沒慫我能明白，不敢慫怎麼講？”孫傳芳居然來了興致，追問起來。這些老北洋的兵油子，他可太瞭解了。孫二狗這種三十出頭的老兵，打仗的時候能力是沒說的，問題是也夠滑頭。能不玩命肯定不玩命！

    “報告團座，卑職家裡來信了，說是縣裡新來的老爺，讓人把卑職的父母請去做客。告訴他們，卑職在部隊上很好，還給家裡發了一百斤小米，還有個牌牌子，上面寫著軍屬光榮。現如今，家裡頭有當兵的不丟人，縣裡的老爺還給免了稅役。二老請鎮上的邱老頭寫的信，讓我在部隊上好好幹，還說這幾個月給家裡匯的錢都收到了。還說，家裡的小弟已經在鎮上的學堂裡免費上學，中午還關一頓飯。聽說是軍屬，學校給發了一套衣服。”

    孫二狗說話不是很順暢，頭緒有點亂，但是意思明白。現在當兵的低位高，家裡人跟著沾光。孫傳芳知道這些，沒想到地方上就做了這麼一些事情，當兵的心態都變了。

    “團座，我要是立了功，能給放幾天假麼？”孫二狗突然變得不好意思起來，童念華聽了笑道：“怎麼？家裡有難處？”

    “不是不是，是家裡給說了個媳婦，讓我回去瞧瞧！”孫傳芳和童念華相視一笑，一起哈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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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戰地總結會

    一營長孟昭月來的有點遲了，大笑聲中出現，表情有點沉重。孫傳芳見狀便收起笑容，微微歎息一聲。這時候是童念華的活了，孫傳芳沒說話。配合默契的童念華上前去，拍了拍孟昭月的肩膀道：“扶帥說過，為國家和民族利益而死，重於泰山。犧牲的兄弟們不會白流血，這個國家和這個民族一定會記住他們。把名字都記下來，我報上去，為他們慶功，為他們的家人爭一個衣食無憂。”

    這話出來，官兵們的表情都不對了，當兵打仗那就是在死神的眼皮底下晃悠，那顆子彈不長眼睛，小命就算交代了。可是家人怎麼辦？以前在北洋，就是打發點燒埋費，就像一次性的買賣。這錢能不能拿到還是兩說，在北洋時期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參謀長，我看大家都挺關心身後事，您給說說國防軍的規矩。”孟昭月及時把大家想說的話說出來，童念華微微一笑道：“各位兄弟，國防軍厚恤戰死的兄弟，這是規矩，我就不多說了。孫二狗的事情大家都聽到了，據我所知，凡我國防軍將士，陣亡者家屬一率免除稅役，並安排一個公家差事，每月至少五塊錢的薪水。兄弟們為國家賣命，國家不會虧待大家。傷了殘了，蕪湖、安慶都有榮軍農場安置兄弟們。”

    官兵們聽的明白，紛紛露出安心的神態。這時候副團長跑來道：“團座，師座、旅座都來了。”話音剛落。交通壕拐角處走出來沈同午和方振武。雖然方振武只是旅長，但他是教導隊的出身，這個出身在國防軍已經是歷史名詞了，但是意義卻非同一般。教導隊一共辦了三期，方振武算是第一期的，更是身價陡漲。

    在方振武的面前，沈同午擺不了師長的架子，不過方振武從不擺天子門生的姿態就是了。平時也很低調，他原來在後勤部隊，整編時缺軍官。被調來當了旅長。童念華是教導隊二期生，算是師弟，第二期的學員大多數都在副團長和營長的位置上。陸大的優等生是例外，就那麼三五十個人，能混到營長，其他的都在連長的位置上泡著。

    “童念華，部隊傷亡如何？怎麼遲遲沒報上去？”方振武語氣不悅，瞪了一眼童念華，教導隊內部的師兄弟們之間不用講客氣。

    “報告旅座。數字還在最後確定，目前為止。一營傷亡八十八人，其中陣亡三十人。二營傷亡較小，三十七人，陣亡十七人。”童念華說完看看孟昭月，孟營長上前敬禮道：“師座、旅座，主要是日軍炮擊造成的傷亡，日軍帶了重炮，師屬炮兵沒能給與火力支援，兄弟們打起來比較被動。”

    “少跟我扯重炮。我告訴你們幾個，重炮部隊在總部手裡攥著呢，我都看不到重炮的影子。師屬炮兵，現在就不要指望了，仗還長著呢，暫時只能這樣了。”沈同午很乾脆的斷了這幫人的念想，訴苦不就是想著師炮兵團能幫著壓制一下日軍的炮兵麼。

    “日軍傷亡如何？”方振武轉移話題。他不能帶頭挑戰師長的威信，要被上面知道了，這個旅長就別想幹了。軍中不尊敬上級，處分相當的眼裡。

    “回旅座。日軍沒討著好，傷亡至少在三百人左右。”提起這個，孫傳芳的心氣上來了，這一仗打出了九十一團的威風，孫傳芳這個團長的臉上有光。日軍並沒有預想的那樣難打。殊不知，國防軍在輕武器方面，已經遠遠高於日軍，就現在的輕武器裝備，二戰的日軍拉出來也不是對手。更別說眼下的日軍連輕機槍都沒有一挺，更別說擲彈筒和步兵炮了。孫傳芳的九十一團，還有六門步兵炮一直沒表現的機會呢。

    “師座，趁著一線部隊的人都在，就在這開個總結會吧。”方振武提議，沈同午點點頭道：“接戰的部隊還有二營，讓二營長李德鄰也過來。”

    李宗仁匆匆趕到時，臨時總結會議正在戰壕裡開著，邊上掛了一盞馬燈，用報紙兜住防止被遠端的日軍看見招來炮火。一幫軍官就在地上圍坐，總結這一次作戰的得失。

    每戰之後總結是國防軍的傳統，這是建軍之處定下的鐵律。沈同午看見李宗仁進來，抬手示意他坐下，聽孟昭月繼續講話。

    “東洋小鼻子單兵的戰鬥力很強，槍法精准。我們營的機槍手傷了十個，好在有擋板都只是輕傷，不然活不下來幾個。日軍在面對我迫擊炮火壓制時，衝鋒的隊形不亂，他們的重機槍會立刻進行壓制射擊，打的賊准。我營的傷亡，三分之一是日軍機槍造成的。還有就是砸二百米以外，日軍的槍法優勢明顯，明明被我軍火力壓制，依舊能用準確的槍法給我營兄弟造成一定的傷亡，當然日軍的傷亡更大。”

    這個時候沈同午扭頭朝李宗仁笑道：“大才子，你說說看，二營的傷亡不大，戰果也不小。說說，有什麼訣竅沒有？”

    “各位長官好，卑職其實沒什麼訣竅。扶帥在陸大上課的時候，有跟我們講過。日軍的單兵素質要遠遠高於我軍，十個人裡面可能存在七八個神槍手。所以跟日軍在遠距離對射是不明智的選擇，我營在作戰時，先以迫擊炮壓制，待日軍進入二百米範圍內，輕重機槍一起開火。一百五十米到二百米的距離內，日軍的槍法優勢大大被削弱了。由於日軍對我軍的裝備瞭解不甚，在這個距離內的對射，日軍吃虧很大。尤其是我營的班用機槍，發揮了巨大的威力。日軍的傷亡，主要是由我輕機槍造成的，重機槍主要用於壓制日軍的重機槍。另外是迫擊炮的使用，60mm迫擊炮，用於打擊日軍的重機槍，效果最好。派到營裡的六個狙擊手，我讓他們專門打日軍的軍官，盯著腦袋打。”

    李宗仁不慌不忙的說完，然後閉嘴坐下。沈同午看看眾人道：“李德鄰的二營能在戰場上占到大便宜，說明他這套辦法是可行的。總結出來，在全師推廣，並上報前敵指揮部。另外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航口隊把日軍的登陸場給炸了，摧毀大批軍需物資。日軍打了兩次就沒有再繼續，應該跟這個事情有關係。”

    濰坊，前敵總指揮部。一群年輕的參謀們圍著沙盤還在推演，方劍雄和蔡鍔在單獨的房間裡喝茶，很有耐心的等著前方傳來的消息。開始的時候還好一點，方大帥手裡端著一本《左傳》在裝文化人，蔡鍔則站在地圖跟前長時間的端詳。

    隨著天色漸漸的暗淡，前方最後的消息遲遲沒來。沈同午就發來一條電報，“日軍發起兩次攻擊，為我軍擊退，具體諸事隨後再報。”

    方劍雄和蔡鍔，都很關心國防軍在戰場上的表現，擊退日軍是事實，但是傷亡如何，新武器新戰術的效果如何，這些都是他們關心的問題。對北洋軍的時候，方劍雄沒有這個擔心，但是對日軍，實在心裡沒底。跟這種悍不畏死的野獸軍隊打仗，即便是穿越者，也不敢有半點的僥倖心理。沒有最後的消息傳來，都不算心裡有底。

    天已經黑了，方劍雄和蔡鍔都沒有吃飯的意思，尹維峻進來好幾次，結果看見的是方大帥丟下書，背手對窗而立，就沒有廢話，悄悄的退出去。尹維峻很清楚方劍雄心裡的壓力，所以五分鐘就去一趟電訊處，催問消息。

    又一次走出電訊處，看見等在門口的楊永泰，尹維峻搖搖頭。楊永泰怒道：“沈同午搞什麼搞？怎麼還沒消息過來？”

    尹維峻低聲道：“這話不要在扶帥面前說，回頭說你背後言人是非，心中不喜。前方作戰的將士，在扶帥的心裡位置最高。”

    “多謝尹處長提醒，在下記住了。”楊永泰屬於後來者，對一些東西還是不瞭解。尹維峻的提醒，自然是要多謝的，再說了尹大女俠還在蕪湖待產呢。眼下方大帥身邊能湊近的女人，就這麼一個了。還有一個上官雪，那是保鏢來的。

    軍情處長趙迒急急忙忙的從外頭進來，正好撞見這兩人，陪著笑臉問候：“尹處長好，楊主任好。”這兩位可是一點都不客氣，點點頭，目光戒備。要不怎麼說特務都不招人待見呢！別看趙迒立下了汗馬功勞，在方大帥身邊的這些人心目裡，地位不高，都防著他呢。

    “趙局長，有什麼好消息麼？”楊永泰開口問，趙迒笑了笑沒說話。楊永泰心裡不悅，扭頭轉回去等電報。尹維峻看看他，低聲道：“怎麼了？”

    “絕密消息，只能跟大帥單獨彙報。”趙迒對上尹維峻，依舊不鬆口。尹維峻也生氣，轉身道：“跟我來吧。”說著在前領路，趙迒快步跟上，到了方劍雄和蔡鍔處，尹維峻進去，趙迒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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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發現

    “趙迒來了，說是有絕密的消息要彙報。”尹維峻聲音不大，蔡鍔就在幾步之外都聽不清楚，抬頭看過來，尹維峻回了一個微笑。方劍雄聽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道：“帶他去我的辦公室。”尹維峻出去後，方劍雄朝蔡鍔笑道：“松坡，我過去一下，你留下等消息。”

    方劍雄的辦公室是臨時的，趙迒等在門口，看見方劍雄過來，連忙上前微微俯首：“扶帥，卑職打擾了，實在是有要緊事情。”

    方劍雄不動聲色道：“是那個計畫的事情麼？”趙迒點點頭，回頭看看有沒有人，方劍雄抬手示意，進了辦公室才道：“你說吧，出什麼問題了？”

    “軍情局上海站接到一封匿名信，上面寫著一些奇怪的數字，他們不明白什麼意思，立刻上交到卑職這裡。卑職看了才知道，是太白金星發來的消息，希望跟卑職取得聯繫。按照密信上的說法，他在日本三菱株式會社取得了一個不錯的位置，與日本軍部的一些官員來往密切。信中還提到，他掌握了日軍進攻青島部隊的全部情報，希望交給卑職。按照扶帥的指示，所有星星一律潛伏十年以上才可以啟動。此事事關重大，卑職不敢做主。”

    “青島之戰，還不少啟動星星的時候！你去見他一面吧，告訴他以後不許主動聯繫，除非有特殊情況。現在他的任務就是潛伏，等候喚醒。”方劍雄又是高興又是惱火，這個太白金星在日本內部能拿到青島日軍的情報，說明他混的很好。惱火的是，這個傢伙擅自聯繫，萬一暴露了怎麼辦？

    趙迒得了指示，趕緊告辭要走，還得去一趟上海，那個太白金星正在上海出差。方劍雄想了想。抬手叫住他道：“等一下，你按照當初的約定，在《申報》上按照約定發尋人啟事，告訴那些星星，一律等待喚醒，不得擅自覺醒。”

    目送趙迒離開，方劍雄正準備往回走，蔡鍔一溜小跑的出現。五步之外就興奮的大聲道：“扶國，扶國，消息來了，激戰一日，我軍傷亡不到二百，日軍傷亡三百六七，二比一的傷亡率。我軍的裝備在塹壕戰中優勢明顯，日軍步兵對戰中明顯處在下風。”

    方劍雄聽著直接就愣在當場，實在不敢信。日軍的戰鬥力不是吹出來的，是實實在在屍山血海裡打出來的。方劍雄本以為。傷亡一比一就是了不得的成績了。沒想到打出一個二比一來，這怎麼想的到？方劍雄還是有點時空錯亂了。總拿著抗戰時期的國軍和日軍的戰鬥力來對比。殊不知，抗戰時期的國軍對日軍，裝備上差距很大，尤其是火炮。

    “我看看！”接過電報，方劍雄仔細的看了起來，裡頭還有十二師的戰地總結會的會議記錄，其中重點提到了李宗仁的原話。算是拍了一下扶帥的馬屁。

    飛快的看罷，方劍雄徹底的松了一口氣。十二師能跟日軍打成這樣，其他的部隊也能做到。關鍵是這個經驗要推廣開來。當即對蔡鍔道：“這個派人抄出來，每個師送一份。交代一下保密，日本人的間諜無孔不入，不得不防。”

    總結報告做的很細緻，可見沈同午等人很能幹。蔡鍔欣然而去，方劍雄伸個懶腰，交代一句：“老子要去睡覺，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不許叫我。”

    這幾天方劍雄就沒怎麼睡，一天能睡四個小時就算是多了。掖縣城外一戰，打出了雙方的虛實，即便再戰，日軍做了改進，作為防禦的一方爭取一比一的傷亡不難。心裡踏實了，今天總算是能睡個好覺。

    龍口，日軍臨時指揮部設在一座民房內。轟炸給日軍帶來的傷亡不大，但是對日軍的士氣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神尾光臣戰前想到了很多，就是沒想過會遭遇如此困難的一個開頭。

    從黃縣趕到的山田旅團長，很快就見到了神尾光臣以及一干十八師團的將佐。神尾光臣也要開會，日軍確實是狂妄，但不等於胡來。實際上日軍的強大，在於士卒勇悍精銳，紀律嚴明，戰術制定細緻。這是一種全方位的強大，在另外一個時空，抗戰打了八年，中國軍民傷亡三千多萬，日軍在華不過二百余萬，卻能佔據三分之二的中國。

    任何輕視醜化對手的行為，其實是很愚蠢的。比之日軍上下很普遍的對中國軍隊的輕視，方大帥的國防軍上下，一直強調的是日軍很強，要打敗日軍就得付出更多努力。

    “山田君，掖縣支那軍的情況，你來說說。”神尾光臣說什麼提振士氣的話，先讓山田說話。山田站起，面露凝重道：“我旅團於掖縣發起試探性進攻，遭到了支那軍頑強阻擊，攻擊受阻。直觀的感覺，支那軍缺少75以上口徑火炮，但是他們裝備一種輕便的臼炮，彈道彎曲，數量眾多。我軍攻擊時，這種火炮用於壓制以及打擊我軍機槍，極為兇猛。三分之一的人員裝備傷亡戰損，都是由該火炮造成。據火力密度判斷，我旅團當面之敵，應該是支那軍的一個甲種師。支那軍還裝備了大量的機槍，半數以上的傷亡，都是由支那軍的機槍造成的。另外需要強調的一點，支那軍中有神槍手，專門打我之軍官。綜上所述，我認為，就步兵火力而言，我軍絲毫不佔優勢，甚至處於大大的下風。攻擊如此對手，我軍必須于戰前做周密之準備，充分發揮我軍炮火優勢，用長時間的炮火準備，摧毀支那軍之防禦工事以及機槍火力。最後我再補充一點，必須要讓軍部知道，我軍在輕武器的火力方面，已經大大落後于支那軍。”

    “軍部知道了又如何？海軍那幫混蛋，是不會在經費上做出讓步的。”發言的是一個少壯派大佐，日本海軍和陸軍之間的矛盾，源自軍費的分配。海軍佔據了大量的資源，陸軍窮的要死，嫉恨日久。

    一幹將佐提起還聚就面露不忿，神尾光臣及時的咳嗽一聲，壓制住場面後，正色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諸君，我們遭到了支那軍的抵抗，這是不爭的事實。如何打敗支那軍，奪取青島，為帝國建功立業才是我們現在該考慮的事情。”

    神尾光臣把一干部下鎮住之後，繼續開會。山田旅團長的意見引起了眾人的重視，日軍在火炮方面的優勢巨大，各種大口徑的火炮齊備，這是優勢。有優勢不用，你是傻子。

    提起這個，年村幾大佐就有了發言權，渡邊岩之助的意外陣亡，對於炮兵部隊來說是不小的打擊。現在暫代攻城炮兵司令的年村幾，站起表示：“必須想辦法加強防空，否則任由支那軍隊的飛機丟燃燒瓶，炮兵優勢再大也是暫時的。”

    這話算是引起了一幹將佐的共鳴，渡邊岩之助的死，尤其說是意外不如說是必然。以前看不起的飛機，現在能丟炸彈了，還能丟燃燒瓶了，這都是要命的東西。看看登陸場上還沒有熄滅的火頭就知道，飛機帶來的巨大危害。

    會議開了一夜，最後得出幾條：第一，向國內要求增援，理由很簡單，支那軍在濟南就駐紮著三個甲種師，還有德州一個師，徐州三個師，有津浦線膠濟線為憑，調動部隊也就是一周之內的事情。戰前大本營對於中日之間戰力一比十的判斷嚴重失誤，日軍對支那軍的精銳甲種師，最多能達到一比三的優勢。考慮到中國軍隊可能在山東方面投入十個精銳的甲種師，要拿下青島就必須增兵。第二，加緊製作臨時防空武器，機槍加一個支架什麼的。反正是嚴重的需要，渡邊之死是一個活生生的悲劇例子，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渡邊。第三，部隊暫緩推進，等到援兵已經防空武器的到達，然後再向即墨推進。

    總而言之，明知道對手有飛機能丟炸彈，還非要往前去送死，也不是日軍的風格。當然這是現在，日軍以強者自居，二戰對上美軍的時候，日軍只能不斷的上演“決死突擊”，端著步槍去沖美國人的火力網。

    會議中，山田提到了密集隊形傷亡太大的問題，這個提議被集體無視。不用密集隊形用啥？當今世界的列強軍隊，都在用這招。

    實際上已經有列強不用密集隊形了，這就是德軍。早在七年前，方劍雄在一次演習之中的表演，幫助自己的把兄弟鮑勃脫穎而出之後，鮑勃在軍中的發展一直很順利。

    突入法國境內之後，德軍進展順利，克魯克集團軍的先頭部隊，甚至抵達巴黎十五公里外。鮑勃跟著魯登道夫，成為了第二集團軍參謀長魯登道夫的屬下。

    就在德軍春風得意的時候，鮑勃驚悚的發現，德軍出現了巨大的錯誤。風一樣的，鮑勃沖進了魯登道夫的住處：“將軍，我發現一個致命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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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各自調整

    “克盧克集團軍最新戰報，居然向東迂回，這樣就把側翼暴露給了法軍。將軍，必須儘快把這個發現上報給總參謀部。”鮑勃把手裡的地圖打開，攤在桌面上。追擊法軍第五集團軍的德第一、第二集團軍之間，出現了巨大的漏洞。第一集團軍的右翼暴露在法軍的面前。

    “該死，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魯登道夫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問題，立刻抓起軍帽就走，奔著電訊室而去。一個小時，德軍總參謀小毛奇發佈命令，德第一、二集團軍於巴黎東側展開就地防禦，第三、第四、第五集團軍南下，協同從東面進攻的第六集團軍合圍凡爾登以南的法軍。

    面對這個命令，魯登道夫久久不語，鮑勃在旁不敢置信道：“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應該集中力量進攻巴黎，而不是去合圍什麼凡爾登的法軍。”

    “好了鮑勃，你是個軍人，執行命令。”魯登道夫對此無能為力，德軍的制度，使得他無法在這個時候做出改變局面的舉動。

    “參謀長閣下，我請求下部隊。”鮑勃一挺胸，大聲表示。魯登道夫看看年輕人臉上的剛毅，點點頭道：“既然你堅持，那就去吧。”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歷史巨大的慣性向前滾動。克盧克拒絕執行小毛奇的命令，繼續向東追殺法第五集團軍。法軍發起反擊，衝擊第一集團軍的側後。克盧克以第三、第九軍迎擊，將第二集團軍（司令比羅）的側翼暴露出來，導致第一、二集團軍之間出現二十公里的裂縫。德法兩軍在巴黎近郊激戰，克盧克的第一集團軍都能看見埃菲爾鐵塔了。激戰焦灼之際，出現兩個轉捩點。克盧克重點對付法軍毛奴裡的部隊。第一個轉捩點，毛奴裡快要頂不住時，請加利埃尼從巴黎城內速派兵增援。這一要求啟發加利埃尼組織了戰史上第一支摩托化縱隊，即馬恩計程車隊。加利埃尼令巴黎員警徵集了大約600輛計程車。將一個師的兵力輸送到戰場，使毛奴裡最終沒被克盧克打垮。第二個轉捩點，弗倫奇率領英軍的三個軍悄悄地爬進了德第一集團軍和第二集團軍之間的缺口，將德國第一集團軍與第二集團軍隔開了，使克盧克和比羅面臨著被分割包圍的危險。在魯登道夫的建議下，比羅下令第二集團軍撤退。克盧克也只好下令撤退，德軍速戰速決的計畫破滅。

    德軍在歐洲戰場受挫的同時，日本政府對山東戰場進行了增援。增援部隊為第三師團。這樣一來，日軍的總兵力達到了三個師團。第三師團，又名名古屋師團，師團長安滿。

    日本政府似乎不想隱瞞這一增兵，東京各大報紙上紛紛刊載日本政府的聲明：第三師團進軍青島，蓋因支那政府不肯借道皇軍進擊青島德軍，並派出軍隊阻攔皇軍。日支軍隊如發生交戰，後果由支那軍隊負責。

    民國政府再次做出強硬的表態：日軍罔顧青島德軍已經繳械，青島控制在民國手中之實，罔顧民國政府主權。一意孤行出兵青島。此玩火之舉，必將玩火自焚。國防軍對於任何敢於入侵者。將給以最無情的打擊。日前於掖縣，國防軍經過一日苦戰，擊退日軍來犯之一部。民國政府再次呼籲日本政府，及時的懸崖勒馬，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政府之間的嘴仗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隨著第二十三混成旅團在嶗山灣登陸，第三師團自朝鮮出發。中日之間的戰場戰爭似乎有擴大的跡象。

    日軍原兵力為第十八師團及兩個混成旅團，第三野戰重炮團（150毫米榴彈炮），第二野戰重炮團（120毫米榴彈炮）。第一獨立攻城重炮營（150毫米榴彈炮）。第二獨立攻城重炮營（200、240毫米榴彈炮），第三獨立攻城重炮營（100毫米加農炮），第四獨立攻城重炮營（280毫米榴彈炮），獨立重炮營（150毫米加農炮），還有一些工兵部隊。

    隨著第三師團的加入，似乎要講炮兵優勢無限放大的日軍，增派一個150炮兵聯隊。

    日軍的狂妄傳到中國，再次掀起了一股反日浪潮。各地學生紛紛走上街頭，要求政府對日宣戰。民國政府大總統孫寶琦親自接見學生代表，安撫學生情緒。9月11日，日軍第二十四混成旅團在會同了主力之後，繼續向掖縣發起攻擊。而在嶗山灣登陸的第二十三旅團（崛內支隊），並沒有立刻發起攻擊，而是很有耐心的等待第三師團的到來。

    由此可見，由於先前吃了虧，日軍變得謹慎多了。

    日軍增兵，方劍雄和蔡鍔就有點頭大了，沒想到一頓轟炸和一次阻擊造成這個效果，日軍不是很狂的麼？兩人湊一塊，各自托著下巴思索，一幫參謀還在沒完沒了的推演。

    目前集中了十個甲種師大約十五萬人，要說打這一仗也不是打不贏。問題是，二比一的兵力，防禦不成問題，要想圍殲日軍難度就大了。再者，日軍有強大的海軍，運輸能力很強，國內動員機制也比較成熟，一旦把日本政府給逼急眼了，這仗打的大了，就很難收場。

    “三倍兵力的話，還是有把握圍殲日軍一部的。”蔡鍔走到方劍雄跟前，壓低了聲音說話。方劍雄點點頭：“日本人的間諜在華滲透很深，甲種師肯定在他們的重點偵查範圍之內。從蚌埠和南京調兵吧，何海鳴、姚雨平、曲同豐、孫樹林、傅良佐，加上這五個乙種師，兵力應該足夠了。”

    “從時間上來看，至少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完成調兵和部署。讓李大熊去柳樹台，德軍在柳樹台有據點，可以作為堅守之屏障。”蔡鍔做出了調整，方劍雄搖頭道：“不妥，膠濟線更為重要，不得輕易抽調兵力。招遠的許崇智現在作用不明顯了，讓他快速趕往柳樹台，無論如何，不能讓日軍兩路人馬輕易回合。這一次戰役，應該調整為集中優勢兵力，圍殲敵左路從龍口登陸的日軍。只要能圍住這股日軍集團，從嶗山灣登陸的日軍就被動了，救不救？救的話，我軍可以打援，不救，那就心安理得，慢慢的圍著日軍，作為談判的籌碼。到時候，恐怕日本政府要主動和談的。”

    “那就這樣吧，雖然做好了全面戰爭的準備，但是這仗能不打大，就不要打一場全面戰爭。”蔡鍔點點頭表示認可，打仗不是鬧著玩的，錢花起來叫一個快。蔡鍔心裡清楚，民國政府沒什麼錢，整個國防軍的開支，依靠政府財政財政的那點錢只能維持現有部隊的正常運轉。現在是在打仗，這錢從哪來，蔡鍔也不知道。

    9月15日，龍口日軍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之後，開始從黃縣出發，向掖縣方向逼近。同日，第三師團所屬第二十九旅團在嶗山灣仰口登陸，回合第二十三混成旅團後，向柳樹台進逼，日軍的作戰目的很明確，龍口登陸的日軍佔領即墨，以此為前進據點，嶗山灣登陸日軍以柳樹台為前進據點，兩路從後攻青島。

    休整後的日軍來勢洶洶，似乎被轟炸的陰影消失了。15日午後，日軍進抵掖縣週邊我軍陣地，稍作調整便用大口徑重炮，猛轟沈同午第十二師城外陣地。

    這一次比起上一次的來說，才算是真正嚴峻的考驗。日軍炮擊整整一個小時，孫傳芳團的陣地被轟的一片狼藉，工事損毀嚴重，陣地前設置的障礙物也多被清理。

    發起攻擊的還是第二十四混成旅團，這一次第二十四混成旅團傾巢而出。

    李宗仁這個營負責防守的陣地遭到日軍炮火的重點打擊，在日軍猛烈的炮火之下，傷亡漸漸增大，遠遠沒有上一次那麼輕鬆了。李宗仁等火炮停止之後，立刻沖出防炮洞，命令預備隊三連立刻上陣地，其它各連抓緊時間上陣地，一些防炮洞被擊中損毀，也要抓緊挖開。

    炮擊帶來的損失不小，近百人傷亡，犧牲或因傷失去戰鬥力者五十五人。

    剛上陣地，日軍的攻擊隊形就出現了，望遠鏡裡全是人頭，已經在五百米左右。李宗仁讓營連所屬的迫擊炮開火，日軍這一次隊形並不是很密集，有點散兵隊形的影子了。大概是因為上一次被迫擊炮打傷了，這一次做了改進。迫擊炮開火之後，打出一片炸點，日軍在炮火中開始小跑，這時候還不是發力的時候，要到二百米左右才好沖。

    隨著迫擊炮的開始壓制，馬克沁重機槍也開始射擊。日軍來的太多，至少是一個大隊，李宗仁不敢大意，給放二百米內打的話，萬一日軍沖上陣地，白刃戰這幫北洋老兵和後來的新兵肯定搞不過日軍。

    日軍的機槍也開火了，壓制的又很又准。不用李宗仁下令，60mm迫擊炮就主動找上去，咚咚的就像催命符。不過是十幾秒的工夫，一挺日軍機槍上了天。這時候，日軍也已經沖進了二百米的區域，一個軍官舉著戰刀高呼：“半載！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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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身後是家園

    如何突破支那軍的火力網，這個問題日本人給出的解決方案，兩個重點，第一，機槍重點壓制支那軍的機槍，第二，進入二百米後沖起來，全速推進。總而言之，要拿人命來堆。當年在旅順，日軍就是這麼幹的。

    這裡不是旅順，國防軍也沒有堅固的要塞可棲身，但是……。

    沒有但是，日軍沖的又快又猛，頂著猛烈的射擊，趁著炮擊之後的這段時間，用最快的速度往前沖。這個時間差抓的很准，剛上陣地不久的國防軍，在猛烈的炮擊之後還沒怎麼緩過勁來，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不計傷亡的日軍沖到了距離五十米左右。

    “手榴彈！”關鍵時刻，李宗仁手裡拎著衝鋒槍，帶著預備隊上了陣地。

    這一次的攻擊，到目前為止，山田可以說很滿意。炮擊的效果很好，集中兵力突擊這一段地形相對平緩陣地，可以說戰術成功。支那軍的輕便小炮依舊很厲害，射速極快，對突擊部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可是那又這麼樣呢？皇軍的神槍手和重機槍聯合壓制之下，支那軍的機槍火力點被有效的壓制。從五百米到五十米，不過用了短短的五分鐘。冒著槍林彈雨，突擊的又快又狠又凶，這是第二十四混成旅團的驕傲，也是支那軍的悲哀！

    只要上了陣地，英勇的將士們就能刺刀趕鴨子一樣的消滅這些懦弱的支那人。這一點，山田很有把握，甚至已經在腦海裡構思文字，向神尾光臣彙報。

    稍稍後面一點，神尾光臣通過高倍炮鏡，也在觀察這一場戰鬥。兩個旅團，左右夾擊，應該能輕鬆的掃除掖縣週邊陣地。這一點，神尾光臣也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二十四旅團在接受了上一次戰鬥的教訓後，這一次的突擊很出色。反觀另一側的日軍突擊，就沒那麼輕鬆了。

    山田正在興奮的時候，戰場上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支那軍的陣地上突然飛出來一片雨點般的手榴彈。瞬間爆炸在陣地四十米左右築起了一道煙霧牆，伴隨而起的是血肉橫飛。山田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這個世界上的軍隊，大概也就是國防軍才會裝備大量的手榴彈。誰能想到。受歷史影響頗深的方大帥，對手榴彈不是一般信任，並且大量裝備。

    英勇的皇軍在陣地前如同被掐住了咽喉，在猛烈的火力和雨點一般的手榴彈面前，不能寸進，甚至還在往後退。山田不敢置信，震驚之餘手一抖，望遠鏡都掉在地上。更遠一點的神尾光臣並沒有太驚訝，登陸場被轟炸之後，他就意識到這一次對支那軍的戰鬥。可能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了。

    神尾光臣把視線轉移到另外一個戰場，這裡是一營的陣地。出於對孟昭月的不放心。孫傳芳來到了陣地上。孟昭月的反應不如李宗仁，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預備隊拉上陣地，後果是日軍沖到了陣地前，雖然也有手榴彈阻擊了一陣，但是效果遠遠沒有二營那樣能擋住日軍的衝擊。眼看著日軍就要衝上陣地時，孫傳芳帶著一個連的援兵上了陣地，見此危機局面。暴喝：“吹衝鋒號！”

    增援部隊先以手榴彈阻擋日軍之兇猛來勢，隨即以團警衛班的十三支衝鋒槍為箭頭，隨後是孫傳芳帶來的增援部隊。硬著日軍的猛烈突擊，發起了反突擊。

    拎著衝鋒槍的孫傳芳也沖了出去，孟昭月根本就沒機會去阻攔，團長帶隊反擊，陣地上國防軍士氣大振，孟昭月等軍官紛紛躍出戰壕，沖在最前面，明晃晃的刺刀迎著日軍毫不畏懼的沖上去。草綠色的國防軍洪流，如同一把鋒利的牛刀，切進日軍土黃色的隊形。

    勇悍的日軍毫不畏懼，遭遇驟然打擊不過瞬息，很快就死死頂住，兩股顏色糾纏在一處。

    白刃戰並沒有第一時間上演，無恥的支那軍居然用衝鋒槍掃射開路。二三十米的距離內，日軍根本無法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如此近的距離，躲都沒地方躲，只能是用人體來承受。

    久經戰陣的日軍，利用前方的犧牲，換來了時間，前排突擊的警衛班，在日軍精准的射擊面前，不斷倒地不起。最後一名手持衝鋒槍的戰士，向前撲倒時，身後是奮勇向前的戰友。

    “殺！”沖在最前面的山東大漢孫傳芳一個兇猛的突刺！好不容易追上來的孟昭月，用一個極其危險的動作，擋開了一個日軍刺向孫傳芳的此刺刀，為此付出了大腿被刺穿的代價。

    中國軍人在這一場白刃戰中，展現出來的勇猛頑強和訓練有素，給日軍一個深刻的印象。沒錯，這些士兵單對單大部分不是日軍的對手，然而根本就沒有單打獨鬥的場面出現。綠色軍裝的士兵們，很自覺的三人一組，互為呼應。

    “殺！”為了老北洋軍人的尊嚴！殺！為了民族崛起的希望！殺！為了自己和家人能抬起頭做人過上好日子。殺殺殺！

    僅僅有配合，還不足以擊退日軍。中國軍人表現出來的那種決死白刃的勇悍，絲毫不亞於日軍。孔二狗的身體被刺刀刺中肚子，刀尖穿透了身體。嘴角溢血的的孔二狗，雙手死死抓住步槍！只要還有力氣，就用手緊緊的抓住對手的步槍，給同伴創造殺敵的機會。這是訓練時教官的訓話，憑著本能，孔二狗做到了。看著對手驚駭的眼神，看著對手被身邊的同伴刺穿胸膛，孔二狗面帶微笑，向前撲倒。

    這樣的場面，到處都在上演！中國軍人不怕死！

    “殺啊！身後是我們的家園！”童念華帶著援兵上來了，這是最後一個連的預備隊！一聲悠長的高呼！瞬間將士氣提升到極點。沒錯，身後是家園，我們退無可退！這個總是帶著微笑的參謀長，經常這樣跟兄弟們說：“我當然怕死，但這是國戰，我的身後是家園。我不去死，家人怎麼辦？難道讓我那個沒拿過槍的弟弟上戰場麼？”

    中國軍人不怕死，日軍照樣敢拼命！兩邊都不退讓，就只能以命相搏！

    第十二師部，沈同午在一處視線良好的觀測點對著炮鏡咆哮！

    “炮兵團開火！給我阻斷東洋小鼻子的後續。”

    一直保持沉默的師屬炮團，這個時候發出了震天的怒吼，完全不考慮被日軍炮兵打擊的可能性。75毫米的山炮，以每分鐘十五發的速度猛烈射擊，將日軍前方和後方的增援之間的地段，打成一片火海。

    “炮營開火！”一臉鎮定的方振武，也下令一直沒有動靜的旅屬炮兵開火。70毫米步兵炮和120mm迫擊炮，組成火力網，日軍後續被阻斷的同時。方振武把精銳的預備隊投入戰鬥，發起反衝鋒！

    三公里多長的戰線，中日之間的軍隊鏖戰不休，一方勇悍突擊，奮勇難當，一方寧死不退，反擊堅決！

    “喲西！果然是支那軍的精銳！”望著兩軍糾纏一處，儘管日軍傷亡巨大，神尾光臣還是很滿意現在的戰局。能夠與支那軍最為精銳的部隊作戰，並戰而勝之，這才是帝國軍人最高的榮耀！

    突擊部隊上去了，增援部隊跟進，準備擴大突破口的時候，密集的彈雨突然從天而降，將增援的道路變成了死亡之路。

    “八嘎！”神尾光臣淡然而坐的姿態變成了站起，雙手扶著戰刀，看著那一片瞬間出現的火海，目光呆滯。中國軍隊的所謂甲種師有一個炮兵團，裝備的是德制或日制75山炮，這個情報日軍早就掌握了。問題是這個炮兵的使用，支那軍的指揮官，確實有獨到之處。這個節骨眼上的炮兵突然打擊，確實給日軍帶來了巨大的傷亡。

    “命令炮兵壓制，最多五分鐘內，消滅支那軍的炮兵團！”神尾光臣話音剛落，天邊傳來轟鳴聲，瞬間臉色劇變。

    黑壓壓的一片飛機出現了！一共是六十架雷龍轟炸機！上一次轟炸之後，飛機出現了大批故障，好在人員沒有傷亡，馮華把能用的飛機全派出來，目標是日軍的炮兵陣地。這也是方大帥和總指揮交給航空聯隊最艱巨的任務。

    老子大炮沒你多，口徑沒你大，不要緊，從天上打擊你！

    轟炸機群奔著事先探明的日軍重炮陣地狠狠撲去，小口徑的火炮沒這個待遇，再說射程也夠不上德制的山炮。當然日軍的山炮也沒閑著，也在阻斷射擊中。區別是國防軍的援兵是在交通壕內運動，日軍炮擊的效果不明顯。

    重炮可不是迫擊炮，打幾下就能搬走。這玩意佈置陣地都得好一會，想搬遷麻煩事情多了，威力雖然巨大，但是行動不便，後勤保證難度也很大。日軍的火炮走的是輕便的路子，一方面有中國道路艱難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還是日本缺少資源，逼著日本的設計師們千方百計缺斤少兩。比如38年75野炮，兩個士兵就能推著走。

    再怎麼輕便的重炮，也無法快速移動，再輕便也快不過飛機。大口徑的火炮，200mm以上的，一發炮彈要幾個人抬著走，這種想跑都跑不掉。

慕冰至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讓開大道

    現在還沒有高射炮的說法，如何用機槍防空，日本人想出的辦法是把機槍放在一個鐵三角架子上，用軸承輔助，機槍可對空射擊，並隨意轉換高低角度，轉向的話有點麻煩，要挪動鐵三角架子。日軍裝備的重機槍師從法式哈氣凱斯m1897，採用的是6.5x50mm的有阪彈，後勤是方便了，但是小口徑的子彈對空的威脅也降低了許多，打出去的子彈沒多遠就開始飄，很明顯的弧線彈道。抱佛腳的對空機槍，怎麼打飛機都沒經驗，所以效果很渣。

    防空機槍的重點部署，分別為重炮陣地和指揮部附近。蝗蟲一般的機群飛臨上空時，日軍的機槍瘋狂射擊，管不管用是另外一回事，心裡都沒底，打了再說。

    亂糟糟的，幾十挺機槍打出來的聲勢也頗為驚人。航空隊發現了這個情況，不敢輕易降低高度了。膽子肥一點的降低到五百米，匆匆投彈就拉高，膽子的小的直接在八百米左右就往下丟炸彈。儘管事先沒少練過，這樣的轟炸結果還是不算特別理想。不過航空隊自從誕生以來，運氣一直很不錯，好死不死的幾枚炸彈遠離了日軍的重炮陣地，奔著一個樹林去了。卻不想這裡是日軍的一個彈藥堆放點，一枚炸彈正中一堆280榴彈炮彈藥堆。轟的一聲之後，連續的爆炸接踵而至，大地都被震的大顫。走了狗屎運的飛行員美國人拉姆，在一千米左右投的彈，這混蛋是打算隨便丟丟就走的，沒曾想運氣這麼好。

    不過這小子的好運氣到頭了，眼看著彈藥堆被引爆，殉爆的威力巨大，竟然形成了一朵小蘑菇雲，飛機在一千米的高空被衝擊波帶的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小舟。似乎隨時要散架一般。拉姆拼命控制，投彈的同伴也是個美國牛仔叫傑克，雙手捧著十字架，拼命的禱告，表示下一次一定飛低一點投彈，再也不偷工減料了。

    總算是躲過了這波衝擊波，飛機發動機居然不轉了，拉姆只好緊急迫降在一片野地裡。這小子運氣不錯。這一片野地在國防軍的控制範圍內。

    看著飛機轟炸之後，日軍炮兵陣地出現的劇響，隨後升起的蘑菇雲。國防軍士氣大振，師屬炮團更是打的歡實，光著膀子的士兵根本就不考慮被燙傷的可能性，用最快的速度發射，裝彈，再發射。

    頑強的日軍在士氣如虹的對手面前，猶自死戰不退。一直到後方傳來撤退的命令，日軍在緩緩的邊打邊撤。得理不饒人的方振武。命令炮營追殺敵軍。120迫擊炮的射程達八千米，追著日軍的屁股一頓猛揍。相比攻擊之時，撤退的日軍傷亡也不小。逃出了機槍射程之後，日軍跑的速度加快，炮擊跑追著，75山炮追著打，轟炸還在繼續，日軍重炮陣地難得安生。自然不提什麼壓制射擊。

    運氣的是，黃昏來臨，激戰一個下午的中日雙方。都沒有打下去的意思。於是各自收兵，日軍又派出人打著白旗來收屍，沈同午表示可以。

    頂了一個下午，沈同午總算是能松了一口氣，日軍的兇殘程度遠遠高於內戰，激戰到最危急的時候，沈同午把所有的預備隊都投入了戰鬥。部隊傷亡很大，事先雖然有心理準備，統計資料出來的時候，還是讓沈同午心疼的要命。

    各部隊傷亡人數近兩千，其中陣亡人數六百多人，這就是一個營的兵力沒了。

    當然日軍也沒討著好去，三四百具屍體是看的到的，傷的就更不用說了。估計日軍的傷亡在一千以上。沈同午正準備開會，研究明天怎麼打的時候，濰坊的總指揮部來電，讓掖縣守軍全部連夜往西撤，讓開大道。

    這個電報來的有點突然，沈同午多少有點意外，原計劃是堅持四十八小時，現在才過去半天，到底是因為什麼，前敵指揮部做出這個決定呢？既然有命令就執行吧，方大帥可是坐鎮濰坊前指的，違抗命令肯定死的很難看。儘管心裡還是很不服氣，覺得還能跟日軍打一打。

    這個突然的命令，原因是戰局發生了變化，日軍第二十三混成旅團、第二十九旅團，抵達柳樹台陣前，並進行了試探性進攻。

    獲悉該情報，方劍雄與蔡鍔一番商議，認為不能在掖縣頂的太凶，掖縣距離海岸線還是太近了，一旦日軍發現不對，很可能就往後撤。蔡鍔主張，掖縣兩個師朝表面上西撤，實際目的是迂回敵後。平度的李乾玉接著阻擊，隨後邊打邊撤，往即墨方向而去，到達大沽河東岸再行堅守。這樣一來，左路的日軍足夠深入，並且處在兩條河之間進退不能自如，便於我軍合圍。右路的柳樹台，便成為了這場戰役的一個核心轉捩點。一旦丟失，日軍兩路人馬回合，想圍殲日軍就太難了。所以柳樹台必須守住，許崇智肩膀上的膽子更重了。

    兩人正在謀劃商議之際，門口齊二柱報告：“國防軍第四十三師師長何海鳴奉命來到。”

    何海鳴的駐地的蚌埠，他先到一步很正常，也很及時。方劍雄和蔡鍔相視一笑道：“援兵有了。”方劍雄讓齊二柱把何海鳴領進來，沒一會何海鳴便進門報告。咋看外表，何海鳴不太像一個軍人，更像一個書生。歷史上作為鴛鴦蝴蝶派的名家之一，這個時空是沒精力搞創作了。徐州兵敗之後，何海鳴去了蕪湖，在陸大高級班進修了半年，隨後國防軍整編擴軍，何海鳴得到了一個乙種師的位置。

    何海鳴這個師駐紮蚌埠，成員主要來自原來的川軍北伐軍，全師上下一萬兩千人，配置上基本跟北洋的新軍一個鎮看齊。不過騎兵只有一個連，多出來的人員都是技術和火力。能夠稱為一個乙種師的師長，何海鳴還是很滿意的。川軍吃苦耐勞，服從性很好，訓練再苦也沒什麼抱怨。部隊的裝備也跟的上，雖然不是甲種師的7mm步槍，而是日械，但是補充了不少輕機槍、迫擊炮、步兵炮，炮兵也有一個日械75山炮團。比起甲種師，乙種師缺的東西不算太多，衝鋒槍和120、81mm迫擊炮沒有列裝而已。不是方大帥吝嗇，實在是產量不夠，要不是從德國人手裡敲了一筆，乙種師都別想裝備這麼齊全。

    “一雁兄來的正好！”方劍雄回禮之後，也不擺什麼大帥威嚴的架子。這裡有區別對待的意思，凡事原教導隊出身的高級軍官，方劍雄在他們的面前總是很嚴肅。反之，不是這個體系的軍官，方劍雄總是很隨和。

    歷史上的二次革命，何海鳴是南京城裡唯一的閃光點，他帶領的湘軍艱苦奮戰，雖敗猶榮。在另外一個時空，何海鳴最後有當漢奸的嫌疑，這個時空，沒那個機會了。（何海鳴是不是漢奸，還是有爭議的。歷史上他沒有擔任實際的偽南京政府職務，只能說扯不清楚。）

    何海鳴有野心，也很想好好表現一下。再者他現在這個乙種師，裝備上人員編制上，比起以前在民黨強多了。部隊駐紮在蚌埠，何海鳴就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往上掙扎一下的。果然，青島事件之後，守著津浦路，看著火車整天嗚嗚來去，何海鳴心裡跟貓撓似的。整天把手下操練的雞飛狗跳，就盼著上面來領命。青島一旦需要增兵，他守著津浦線要衝，肯定是最為便捷的一支部隊。

    “一雁兄，近來身體如何？”蔡鍔上前說話，他是知道何海鳴身體不適很好，瘦瘦的看著就不像一個武夫。

    “松坡兄有心了，我身體好的很。”何海鳴趕緊客氣，蔡鍔現在可是大人物。再說他跟蔡鍔也比不了，響噹噹的士官三傑呢。

    “還是要多多注意，不要太勞累了。”方劍雄接了一句，何海鳴再次客氣之後，蔡鍔道：“部隊情況如何？”何海鳴道：“部隊還在車站，各部人員沒有下車。先來的只有一個旅，還有一個旅明早才能到。”

    方劍雄笑道：“一雁兄在蚌埠儲備了不少火車皮，我還以為你想搞點運輸的買賣呢。”

    這個開玩笑的語氣說話，自然不能較真。何海鳴面露不好意思道：“扶帥見笑了，青島戰事一起，卑職便想主動請戰。奈何國防軍軍紀森嚴，在下……，實在是不敢冒昧。”本來他想說，“來自民黨，如今又不容於民黨”，臨時又收了回去。

    “一雁兄，多心了。克強兄多次提起你，說你是個人才。既然是人才，國家就要用。對了，你來的正是時候，讓松坡跟你說佈置任務吧。”方劍雄一番話，說的何海鳴心裡暖暖的，上前一步沖蔡鍔立正道：“請蔡總指揮吩咐！”

    蔡鍔把他領到地圖跟前，解釋了一下當前戰局，最後鄭重道：“柳樹台關係到青島全域，不可有絲毫大意。”

    “請扶帥、總指揮放心，卑職一定竭盡全力，雖無成功之絕對把握，卻有成仁之決心！”

    何海鳴回答的很堅決！

慕冰至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另一個舞臺

    何海鳴知道，他能出任國防軍第四十三師長，跟湖南人在總參和國防部實力強大有密切的關係。他這個師長，有黃興的強力支持，還有蔡鍔從中說項。方劍雄在這些師長的人選上，費了不少的心思，竭力平衡各方面。國防軍這個家不好當，尤其人才缺乏的基礎上。在平衡的同時，方劍雄更強調的是競爭機制，各個師長的位置不是一成不變的，國防軍內部有嚴密的考核制度，能力強者上，弱者則下。

    競爭機制，才是強軍的長久之道，這是方劍雄在當前局面下能拿出的最好辦法了。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柳樹台的位置很要命，差不多就是青島的側腰眼上。德軍在此設立了據點，就是防備來自嶗山灣的威脅。不過這個據點是個小據點，兵力不多的德軍，歐戰爆發之前，並不太擔心受到來自海面強大對手的打擊。

    許崇智率部急行軍趕到柳樹台，用了兩天的時間。在日本的時候，許崇智屬於學習不用功，但是天賦好，成績中上等的類型。每每同學之間論兵，許崇智總能滔滔不絕，顯得才華橫溢。客觀的說，許崇智算是民黨那邊軍事才能最為突出的人之一。

    許崇智把指揮部放在德國修的據點內，部隊憑藉柳樹台的地形構築防禦工事。柳樹台地勢高曠，海拔500余米，東西兩山夾立，中豁一口。從軍事角度看，柳樹台易守難攻。深知日軍長于迂回作戰的許崇智，並不敢有絲毫大意，對於用一個師的兵力來阻擊日軍，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把握。關鍵還是側翼，日軍一旦有兵力優勢，必然迂回側翼，正面佯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日軍第二十三旅團登陸之後。並沒有著急進攻，而是耐心的等了一周，這給許崇智的第十九師充足的時間構築更堅固的防禦陣地。這是好處，壞處是日軍一旦再來，必然攜帶重炮，屆時防禦戰必然艱苦。

    隨著日軍第三師團所屬第二十九旅團登陸。並一個重炮聯隊上岸後。日軍開始了行動。15日中午，日軍前鋒騎兵與十九師騎兵營接觸，短暫交鋒之後，騎兵營退卻。日軍尾隨而至柳樹台陣前，稍事休整之後，以山炮猛轟柳樹台陣地，並發起試探性進攻。許崇智也是拿炮兵當寶貝的主，師屬炮兵團沒有反擊，而是以堅固陣地為憑。輕鬆的打退了日軍的進攻。

    日軍有一個師團並一個混成旅團的兵力，對此許崇智深感憂慮，濰坊前指來電，給了許崇智一顆定心丸，有膠濟鐵路的便利，第四十三師一日可至。

    9月16日晨。天氣晴朗，天亮前才打個盹的許崇智被副官叫醒。冷水洗面之後，出了指揮部。天邊魚肚白，遠處是嶗山，峰巒綺麗，秀美於晨色之間滿眼。如果不是戰爭，許崇智有嶗山一遊的興致。此時只能感慨。如此大好河山，遭日寇槍炮踐踏。

    “我輩軍人，值此強寇入侵之際，唯有奮勇殺敵。死而後已。”雙手叉腰，遙望嶗山，許崇智對身邊的參謀長兼副師長韓猛如是說。韓猛是教導隊第一期學員，成績中等，為人厚實穩健，心思縝密。方劍雄對他的評價為，做參謀長的好材料。

    許崇智與韓猛搭檔，也確實感受到了這一點。韓猛為人溫和，不喜與人爭鋒，在師部內從無不敬許崇智的時候。凡事交代的任務，總是能完成的讓人無可挑剔。

    “國家積弱多年，當此多難之秋，強敵壓境，拼死一戰，取義成仁，乃我輩之天職。戰死沙場，求仁得仁！在蕪湖的時候，總教官總是教導我們，中日之間必有一戰。日本自明治維新後，大行武力擴張之道。其大陸政策，最佳對象就是中國。如今之事，遙想當年，可見總教官之遠見。”韓猛一番深深感慨，引得許崇智好奇心來了。

    “哦，還有這麼一說？前清那會，扶帥便如此教導諸君？”

    韓猛點點頭道：“是啊，那時候總教官每天跟我們一起，摸爬滾打，吃一起，睡一起。每天最早一個起來，最晚一個睡覺。夜裡還要起來查崗，真是辛苦。現在想起來，當初成績很一般，辜負了總教官的一番苦心。不說這些了，部隊炮彈不多，我去催一催青島方面。”

    許崇智點點頭，兩人分手後，往前線陣地上快步走去。剛走沒一會，前方有人快跑而至。

    “師座，日軍有異常動向。”來的是三十七旅長馮家俊，柳樹台陣主陣地防禦部隊長官。（直隸河間人，日本陸士畢業，李烈鈞、程潛的同學。歷史上官至北洋第二師參謀長）

    “邊走邊說，日軍有何異常？”許崇智腳下加快步伐，馮家俊快速彙報：“一早起來，前方觀察哨就來彙報，日軍正在集結，我已經讓部隊嚴密戒備。”

    “你也是日本陸士畢業的，應該知道日軍炮火兇猛，一線陣地佈置火力密度大不要緊，部隊不要擺太多。”許崇智聽著提醒了一句，馮家俊笑道：“師座放心，卑職在蕪湖陸大進修半年，這些都是記得的。”

    “這就好，軍情局的情報說，日軍來了一個師團又一個混成旅團，你部壓力巨大，要想長期堅守，在兵力使用上就必須謹慎。”

    兩人快速來到炮兵設置的觀察哨，德制蔡司高倍炮鏡之下，清楚的看見日軍在集結。馮家俊看了一會便問觀察哨的一個炮兵少尉：“這個距離，炮兵夠的著夠不著？”

    “應該能夠的著。”少尉回答之後，看了一眼許崇智。

    許崇智聽了笑道：“我炮兵團射程近九千米，現在炮團所處的位置，即便是日軍重炮想壓制，也夠不著。現在這個誘餌太小了，炮團不要輕舉妄動。”

    馮家俊聽了楞了一下笑道：“我明白了，師座的意思是等日軍的山炮位置暴露了，炮團可以打掉日軍的山炮陣地。”日軍的明治四十一年山炮只有四千多米的射程，當年在徐州，張勳就吃過這個虧。陸大的教材裡，就有這個案例。方大帥山寨博福斯山炮，真是用心良苦了。當然，這也建立在德國人工業能力足夠的基礎上，否則有再好的火炮設計也白搭。

    拋開戰局不提，另外一個舞臺上也正在激烈的上演。

    各地學生迸發出強烈的愛國情緒，紛紛走上街頭遊行示威，愛國商人呼籲抵制日貨。民國政府雖然沒有形成明文，但是私下裡存在一個潛規則，這一次戰爭過程中，凡不能配合政府動員民氣者，都是下下臺滾蛋的。

    當然也有一些人發出了反戰的聲音，呼籲和談解決問題。此人正是民黨後起之秀汪精衛，其撰文刊登於民立報稱：“戰者，萬乘之存亡也。日乃工業強國，民國初立，武備不修，此戰高下可見。國民多愚昧者，不知此中厲害，廟堂諸君敢忘庚子之變乎？”

    此文全方位對比了中日之間的實力，得出中日一旦全面開戰，中國必然戰敗的結論。並稱：且英日有盟約在身，中日之戰，可曾顧慮英國之態度？為今之計，應借英法美等國之手，調停中日爭端為上策。

    此文一出，全國反響強烈。贊同者有之，激烈反對者有之。民國之初沒有輿論管制，報紙可以隨便說話，也沒人找上門請喝茶。汪精衛的文章，確實代表了相當數量的當今所謂精英人士的觀點。

    民黨首領孫文，在日本再次通電稱：中日兩國一衣帶水，當以和為貴，雙方都應以冷靜之態度，協商解決青島問題。孫之通電聲明，不論是否出自其手筆，反正在國內遭到了一些文人墨客的口誅筆伐。

    民國禰衡章太炎（章炳麟）撰文於《民國時報》，稱：倭寇犯境，值此全民分期抗擊之秋，孫姓豎子藏於倭境不歸不論，竟大放厥詞，……。章太炎一頓亂噴，把孫罵的狗血淋頭。然後開始翻舊賬，從當年倒孫的種種質疑開始，到現在助紂為虐的惡行。最後得出結論，稱孫為“古往今來第一偽君子！以革命之名，行賣國之實。國人當群起而討之！”

    章太炎罵人的把式精湛，一片文章寫的是字字如刀，生生把孫文定性為一個賣國賊。因為是在官方的報紙上刊登的文章，所以下面有編者按：此一家之言，不代表政府的態度。

    文人在報紙打嘴仗，這算是民國的一大特色了。章太炎開噴，梁啟超也不閑著，在他自己辦的報紙上撰文，點評時事。就青島之戰，梁啟超的態度還是很堅定，認為中德之間既然完成了移交，民國政府一再對外宣佈。日人罔顧這一事實，強行對青島用兵，此舉無異於侵略。提到孫、汪，梁啟超的態度相對客觀一點，認為孫人在日本，可能受了蒙蔽。汪精衛瑞雖然在國內，但是他分析中日之實力對比，呼籲借英美法等國之手調停，也不失為解決之道。

慕冰至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招

    但凡國家有大事發生，總是少不了一幫人借機發表自己的觀點。尤其是在民國初年，文人氣氛甚囂塵上的年月。民國也有宣傳部，但是不會去管發表個人見解的文人。宣傳部的任務，是發出政府的聲音。

    《民國時報》作為官方喉舌，在宣傳部長章士釗的指揮下，接連發表文章，抨擊當今各種言論陳雜，一些言論很不負責，尤其是在日軍已經踏上中國領土的時候，不能呼籲民眾萬眾一心便罷了，還說什麼和談？青島之事，存在什麼和談的意義麼？德國政府交還青島，民國政府接收青島，這是中德之間的正常往來。日軍政府在明知民國政府接管青島的前提下，猶自派兵攻打青島，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徑。

    國土受到了侵略，軍隊反擊義不容辭。難道把青島讓給日本，才是所謂理智？如此行徑，與賣國何異？如民國政府真如此，國防軍一槍不放退出？這樣的政府國民會怎麼看？屆時那些口口聲聲“要理智看待中日實力差距”的人會怎麼說？中國弱是現實，但是弱者也有尊嚴，當中華民族的尊嚴受到無端踐踏之際，國防軍義無反顧的走上戰場，為國家利益民族尊嚴而戰。軍人在流血在犧牲，我們該為他們做點什麼？那些站著說風涼話的人，是不是該自覺的把嘴巴閉上？

    “什麼，兩艘支那重巡洋艦消失了？”第二艦隊司令加藤友三郎大驚失色，第一個反應是走向海圖。這兩艘重巡洋艦，9月11日離開吳淞軍港，對外宣稱去南太平洋操練。作為日本的盟友，在日軍戰艦不方便跟蹤的情況下，英國遠東艦隊派了一艘驅逐艦一直跟著。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青島打響之後，日海軍撕下溫情脈脈的面紗。派出春日號巡洋艦、日進號巡洋艦，組成編隊，一起監視中國海軍的兩艘重巡。這兩艘巡洋艦排水量7600噸，主炮1座單裝254毫米炮，1座雙聯203毫米炮。日本海軍的意思，有這兩艘巡洋艦跟著，中國海軍的兩艘重巡打是肯定打不過久經沙場的日本海軍的。

    因為中日之間沒有正式宣戰，日本政府也沒有全面戰爭的意思。日本海軍對這兩艘巡洋艦也就是一個監視的態度，也不打算擊沉，以免讓支那政府下不來台。日本要的是青島的利益，沒想過跟中國政府全面開戰。

    問題是這兩艘戰艦在視線內跟視線外完全是兩個概念，巡洋艦打正面不行，打你的交通運輸線是一把好手。203的主炮打貨船，那還不跟玩似的。現在中日是沒正式宣戰，萬一支那政府腦子進水，真的宣戰了呢？這兩艘巡洋艦對於日本的海上運輸線來說，那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總不能把戰列艦派出來護航吧？那玩意多費油啊！日本政府連出兵歐洲都不願意。就算是願意出兵幫助英國海軍圍剿德國遠東艦隊，那也是出工不出力。頻頻幫倒忙。氣的英國人踢開這個盟友，自己單幹了一段時間。日本海軍趁機還奪了德國在太平洋上的海島。

    總而言之，兩艘重巡洋艦在大海上能幹的壞事太多了，這個沒雷達沒衛星定位的時代，要想在茫茫大海上找到兩艘存心藏起來的戰艦，那真是比大海撈針差不多。日本這國家對海上的運輸線極為依賴，一旦中國政府宣戰了。這兩艘重巡洋艦的破壞力就強大了。你還別指望什麼英日同盟，這會英國遠東艦隊正在為德國遠東艦隊在大洋上流竄作案傷透腦筋。說起來，這筆賬還得算在日本人頭上。8月15日下的最後通牒。日本海軍就封鎖了青島海面，就這麼著還是讓施佩率領的艦隊沖出了包圍圈。英國人心裡的不滿情緒肯定是很重的，但是眼下不能把日本這條狗怎麼地，歐洲戰場的在比利時的伊珀爾地區，正在謀劃一場戰役。戰爭開始之後，英國人寄予厚望的法國人，被德國人打的狼狽不堪，差點把巴黎給丟了。俄國人遲遲沒有動靜，眼下英國人指望日本幫忙，一是追殺德國遠東艦隊，二是出兵歐洲。

    放走德國遠東艦隊這個事情，英國人忍了。可是這兩艘重巡洋艦是怎麼失蹤的呢？

    詳細報告上來後，日本海軍部才知道，15日夜，支那戰艦在宮穀島附近海面遭遇大霧，濃霧散去後，英日戰艦才發現這兩艘中國戰艦不見了。緊急搜索附近海域，也麼絲毫的蹤跡。要命的是，當天夜裡負責抵近跟蹤英國驅逐艦，突然發生故障被甩掉了，這才導致兩艘戰艦失蹤。當然，失蹤的說法是日本人說的。

    日本海軍不敢抱怨英國驅逐艦的突然故障，只好提心吊膽的上報。

    青島正在激戰，發生這種事情，對海軍來說是很丟人的事情。畢竟不是第一次了，要知道陸軍可不聽你的解釋，肯定往死裡黑海軍。14對於日本海軍來說，真不是一個好年份。年初爆發的西門子賄賂事件，已經讓陸軍支持的首相大隈重信上了台，陸軍提出裝備兩個新的師團，海軍跟陸軍正在較勁。國家小，資源少，就那麼點東西，陸軍多占，海軍就少了。

    說來說去，還是這個時候的日本太窮。還沒能借一戰的機會吞併德國在東方的殖民地，還沒借一戰發展起來。原本以為打青島是很輕鬆的事情，不料支那政府意外的強硬。

    整個日本海軍，因為這兩艘失去蹤跡的重巡變得緊張了起來，萬一摸到黃海來，給正在海上運輸的日本船隊來一下狠的呢？這個真不好說！即便黃海被封鎖進不來，在東海附近給日本的運輸船隊擊沉幾艘，那也不是日本海軍能承受的責任。

    日本海軍被兩艘重巡吸引了注意力，發瘋似得到處找這兩艘重巡的時候，出了宮穀海峽的中國特遣艦隊，正在往夏威夷的方向前進。嗯，中美海軍有一個交流活動，僅此而已。

    青島，德國人留下的海軍戰艦少的可憐，都是一些小傢伙。碼頭上還是有人在張望，這個人是潛艇部隊長官陳複。昨夜六艘潛艇，悄悄的摸出了青島港。目標自然是航渡的日本運輸船隊，也不知道這六艘最新式的潛艇能不能發揮點作用，陳複心裡沒有底。

    站在碼頭上看著海面，陳複只能在心裡暗暗為出擊的潛艇祈禱了。好歹都能回來，不求戰果了。哎，也不知道大帥是怎麼想的，居然對潛艇這麼低級的玩意充滿了信心，海軍靠潛艇是打不贏海戰的，是不可能奪得制海權的。要想制霸海洋，還是要靠大傢伙。

    16日清晨，掖縣城外的陣地被一片火海籠罩，日軍開始了新一天的進攻。昨日的空襲給日軍造成的損失不小，尤其是彈藥的損失巨大。所以今天日軍的炮擊，顯得很小氣，半個小時的炮火準備就停止了炮擊，舉著膏藥旗的日軍開始出擊。

    幾乎是同一個時間段，柳樹台一線陣地也遭到了日軍的炮擊。日軍裝備的150MM榴彈炮，對著柳樹台的陣地猛烈轟擊。看這意思，日軍沒有迂回側翼的意思，很自信啊！

    伴隨重炮的轟擊，日軍的山炮、野炮也開始射擊。並且很快就被高處的炮兵觀察哨找到了位置。回到指揮所裡的許崇智，並沒有著急讓炮兵反擊，而是下令更耐心一點。

    日軍炮擊將近一個小時的時候，許崇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沖參謀長韓猛點了點頭，韓猛拿起電話，接通之後正準備說話，一聲悶響震的沙粒往下掉，看來一發炮彈落在附近不遠。韓猛皺了一下眉頭，大聲下令：“炮兵團，開火！”

    中國軍隊裝備的新式山炮射程較遠一事，日軍方面是知道的。但是仗著有重炮，認為隨時可以找到並反擊對手的炮兵，所以肆無忌憚的炮擊。

    沒想到，山寨版的博福斯射程出乎預料的遠。日軍山炮陣地上，正是一副人禍朝天的場面。許多士兵光著膀子，不停的發射炮彈。

    呼嘯聲從天而降之時，炮兵陣地上先是一片驚愕，隨即各自躲藏，但是已經晚了。博福斯山炮每分鐘十五發的射速，打起來叫一個快啊。不過是眨眼之間，日軍山炮、野炮陣地變成了火海。炮兵還不用擔心打不准，所有合適的炮兵陣地，都被預先設定了諸元。觀察哨傳回資料，直接就可以將預定區域變成人間地獄。

    日軍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一個山炮大隊，一個野炮大隊，就在24門博福斯急速射的火力面前變成了廢鐵。日軍重炮想壓制，升空的熱氣球需要時間不說，資料算出來之後傻眼了，根本就夠不著支那軍的炮兵陣地。

    日軍的重炮也就能打一萬米出頭，博福斯射程在九千，日制山炮野炮的射程四千多米，中間隔著日軍的山炮陣地，這怎麼夠的著？

    炮兵越打越歡的時候，空中隱隱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