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天涯] 民國梟雄 (全文完)

慕冰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此一家

    青島激戰的時候，濰坊的前指大門外，方大帥的座駕從火車站接來了一撥客人。實際上今天的來客不止一波，司令部裡頭的車都排了出去，蔡鍔的車也派出去了。

    朱爾典看見方劍雄的時候，沒有了以往的傲慢，因為他從孫寶琦那裡得到一個消息，方大帥看好協約國，很可能同意派兵去歐洲參戰。這個消息無疑是震撼的！

    歐洲的戰爭雖然告一段落，雙方正在積蓄力量準備下一次的血拼。從第一階段的戰爭進程來看，德軍在裝備和戰術上遠遠領先與英法。這個就太要命了！第一次馬恩河戰役，英法聯軍的傷亡與德軍的傷亡比大約為6:4，也就是說在這個比例之中，德國人付出的代價遠遠小於英法。即便是在戰場上德軍退卻了，英法聯軍的傷亡，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追擊德國第一集團軍的時候造成的。

    馬恩河戰役被稱作奇跡，但是這個奇跡在最後的落幕時，並沒有完美的收場。英軍在追擊德軍克盧克軍團的過程中，在法國一個小鎮外遭到德軍有準備的阻擊。德軍第二集團軍參謀長魯登道夫，指揮三個軍在此設防，成功的將第一軍接應出包圍圈的同時，給了英軍重大的殺傷，甚至有圍殲英軍的可能。關鍵時刻法軍趕到，把英軍救了下來。法軍在試圖追擊德軍的時候，遭到德軍密集炮火和堅固陣地的阻擊。英法聯軍的追擊嘗試，一共付出了一萬五千人，傷六萬人的代價。而造成這個結果的，居然只是德軍的一條臨時構築的防線。

    事後英國情報部門獲悉，正是由於魯登道夫的堅持，才有了這一次德軍輝煌的阻擊戰。在這次攻擊德軍既有陣地的過程中，德軍表現出來的強大火力，讓英法聯軍痛徹心肺。法國人的施耐德75小姐。在面對德軍同樣類型的火砲中，被打的慘不忍睹，全面遭到壓制。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很簡單，射程不如對手，射速似乎也沒優勢，更關鍵的是德軍的砲兵陣地很靈活，英法聯軍的重砲想壓制，人家早跑的沒影子了。

    馬恩河戰役。加劇了英國政府迫切得到德軍裝備的心態，同時也認識到法軍不可能快速的打敗德軍。指望俄軍能發揮決定性的作用，那是不現實的。

    朱爾典向民國政府提出了要求，湯化龍沒有答應，孫寶琦給了這麼一個提示。朱爾典立刻趕往濰坊，隨行的還有俄國公使庫達舍夫。

    “元帥閣下！見您一面真難！”朱爾典收起了傲慢的姿態，語氣還是那個德行，狗改不了吃屎。庫達舍夫面色嚴峻，上前握手時微笑道：“元帥閣下，我是來尋求您的幫助的。”

    “大家進去在說話吧。”方劍雄的表情看不出息怒。做了個很平淡的手勢，請兩人進去時。尹維峻匆匆走來，低聲道：“日軍炮擊柳樹台，平度機場的航空部隊出擊了。”

    方劍雄面色微微一沉，走出幾步的朱爾典站住回頭，眼神玩味。方劍雄擺擺手，示意知道了，信步往裡走。朱爾典笑道：“元帥閣下。大英帝國並不希望看見中日之間的戰爭，可是有的事情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日本人要青島，事情就這麼簡單。站在民國的立場。青島已經收回，就是國土。任何入侵行為，都會遭到我軍打擊。不管是哪個國家的軍隊。”方劍雄語氣聽著平淡，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好聽。邊上的庫達舍夫，露出無奈的表情。日俄之間也是矛盾重重，新仇舊恨。歐洲戰端一開，中日也幹了起來，​​這個現象俄國人最開心了。如果中國不抵抗，俄國就開心不起來了。現在中國不但在抵抗，似乎還擋住了日本人一段時間，這不日軍增兵了麼？

    庫達舍夫希望中日戰爭一直打到歐戰結束，那就最美滿了。

    朱爾典無言以對，實際上英國是有能力遏制日本對青島的野心，但是他們沒這麼做。在英國看來，中國的利益無足輕重，就這麼簡單。英國人怎麼都想不到，他們會有求中國的一天。即便是來求人，朱爾典依舊難掩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儘管在掩飾，卻總是隱約可見。

    吃了方劍雄一句硬話，朱爾典沉默了，回想了一下這個姓方的混蛋，似乎一直比較仇視英國和親德美。想到這個，朱爾典就更不知道怎麼開口好了，有點後悔剛才說的場面話。

    庫達舍夫一看有機會，立刻開口道：“元帥閣下，我代表沙皇陛下向您提出請求，允許美國代為生產的步槍，轉售給我國。”

    這話一出口，方劍雄心裡就樂了。俄國的軍工實力有限，平時不打仗就算了，現在歐洲戰爭爆發，俄國一總動員就傻眼了。沒那麼多步槍啊！別說是步槍了，就算是上了刺刀的木棍，都缺著老大一個口子。英法是有強大的軍工生產能力，這不正打著呢，自顧不暇。所以尼古拉斯二世轉向美國，直接拿成噸黃金做定金。

    美國的軍火商看見黃金，自然是眼紅的。可是美國強大的工業能力要轉化為軍工能力，那也是需要時間的。多虧了方劍雄這個軍閥的訂單，第一批五十萬支步槍，剛交貨第一批十五萬支，第二批訂單又是一個五十萬。歐戰沒打之前，美國軍火商拿方劍雄當上帝。歐戰打起來後，美國軍火商拿方劍雄當上帝他爹。

    很簡答，要沒有方大帥的訂單，美國的軍工生產能力要提升，幾年內都未必有太大的成效。因為方大帥提前兩年下的訂單，美國人的步槍生產能力，已經提升到年產二十萬支，預計15年能達到年產四十萬支。其實步槍生產還不少特別麻煩，麻煩的是子彈的生產。

    擺在美國軍火商面前的現實是，只要方大帥答應，美國軍火就能變成黃金。當然美國軍火商也能耍賴，問題是中美政府之間是有合作協定的。美國還希望中國來遏制日本，免得日本強大的海軍沒有製衡。

    還有一個問題，方劍雄不但下了步槍的訂單，還借著美國人完成不了的協議，坑了美國人一把，美國人還很感激他答應修改協議。結果協議修改之後，美國的五條生產線搬到中國來生產不說，方大帥還另外進口了五條生產線，歐戰爆發前從德國又引進了五條生產線。一時半會的沒那麼多工人不要緊，抓緊培養就是。眼下的蕪湖、武漢，十條生產線全部安裝完畢。已經運轉的有一半，工人都是這兩年培養的，還有方劍雄把廣東、河南、南京、上海等地的高級技工集中放在蕪湖和武漢兩地，把軍工產業做大，而不是各省自行其是。

    按照現在的規模，1915年中國也能做到年產步槍十萬條的水準，這還是受鋼鐵產量的限制。雖然在培養技術人才的過程中浪費巨大，但是這不是有人買單麼？

    “庫達舍夫公使，請你先弄明白一件事情，我們的國家正在進行一場衛國戰爭。沒有那麼多步槍出售給俄國，我們的部隊也正在換裝。我們的國家正在遭遇安全威脅，請恕我無能為力。”方劍雄把臉拉下來，一臉的不悅，似乎隨時要翻臉。

    庫達舍夫聽到換裝這個詞，立刻提高聲音道：“元帥閣下，貴國換下來的步槍，子彈是否充足？”方劍雄聽了這個，還是很不悅的低聲道：“我們的主力部隊更換新式步槍，換下來的還有地方部隊，還有民兵。也都需要裝備，這個事情不用再談了。再說了，我們拿出的是現貨，俄國有那麼多錢買進麼？”

    朱爾典在邊上總算等到了說話的機會，立刻插嘴道：“元帥閣下，俄國作為大英帝國的盟友，信譽是絕對有保證的，實力也是有保證的。”

    “既然朱爾典先生這麼說了。那行，給您面子，德製委員會1888步槍，五十萬支，每支售價人民幣六十元，折合白銀三十兩。子彈另算！”提到生意，方大帥的黑心一面暴露無遺。這些委員會1888，那是就白菜價買回來的，趕上德軍大規模換裝，方劍雄囤積了一批，還有原先換下的漢陽造。加在一起五十萬支，子彈自然也是充足的，就等著宰俄國人一刀。

    庫達舍夫一聽這價錢，心裡怒火升騰，德國人換下的步槍你給我這個價？正準備發怒，威嚇一下方大帥，朱爾典已經丟過來一個眼神，不緊不慢道：“價格太高了，不太合適吧？”

    方劍雄嗤的一聲冷笑：“不要拉倒，我還不願意賣呢。沒看見我正跟日本人打仗麼？”

    朱爾典被噎著了，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庫達舍夫，悻悻的閉嘴不言。庫達舍夫估計也是想明白了，這會不買，你沒地方弄步槍去。 “閣下，美國代工的步槍，據查馬上要交付第二批十五萬支，這些步槍我們也要了。你開個價。”

    “這是新式步槍，口徑7MM，你們也要？”方劍雄冷笑了一聲，一副不準備給好臉色看的樣子。

慕冰至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沒什麼好談的！

    方劍雄正在辦的事情太缺德了，德械是7.92的口徑，方大帥搞的是7MM的口徑。如果不是方劍雄的訂單，美國人可以代工俄制7.62口徑的莫辛納甘。雖然後來蘇聯政府跑單，美國人無可奈何，但是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現實是要想有現貨，只有方大帥這一家。俄國人的後勤問題，不是方大帥該操心的事情。本來就是坑人的買賣，明知是坑你還得往下跳。當然俄國人也可以選擇不要這個現貨，那也麼關係，方大帥還可以發給各地的保安部隊。要回到現在很多保安團，手裡拿著的都是漢陽造都不如的單打一。國家那麼大，要不是為了掙點錢，再來一百萬支步槍都能發下去。

    庫達舍夫這一下不敢做主了，猶豫一會道：“讓我請示一下國內。”方劍雄表示無所謂，讓尹維峻領著他去電訊處。剩下一個朱爾典時候，方劍雄還是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對面。

    “元帥閣下，據我所知。貴國在對日作戰中使用了大量的輕型機槍，以及一種輕便的臼炮。大英帝國需要這些東西。”朱爾典總算是說明瞭來意，要不怎麼說英國人討厭呢。那種傲慢深入骨髓，即便在求人的時候也是一副恩賜的樣子。

    方大帥身邊的隨從楊永泰面露怒色目光冒火，隨時準備開口噴人。朱爾典身邊的隨從悴桓適救醯目光回瞪。

    “公使先生，你可以回去了。”方劍雄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反而笑了出來。不過敬語也不用了，可見心裡不痛快。

    “元帥閣下，您就不能慎重考慮一下麼？”朱爾典加重語氣，那意思很明白，可以討價還價。方劍雄當著麼聽明白，語氣極為冷淡：“有什麼好考慮的。英日之間是盟國，日本還加入了協約國作戰。而中日兩國的軍隊，正在青島激戰。”

    朱爾典被這話堵的無話可說，很簡單的道理，英日是盟友，把武器給了英國，不等於給日本麼？這個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有心想擺大英帝國的架子，似乎這傢夥也不太吃恫嚇的這一套。三年前這一招就用過了，效果不明顯。

    以英國的工業能力，研究自動武器不算什麼太難的事情，問題是這個東西從研製到出成果，是需要時間的。眼下德軍正在歐洲耀武揚威，第一階段的運動戰之後，英法軍隊傷亡慘重，軍方根本就等不起。

    “我想這裡面存在一些誤會，我希望能與元帥閣下單獨會談。”朱爾典終究是個老外交家，自然不會因為這一點言語上的糾葛拂袖而去。當然。朱爾典也得收起傲慢的姿態了。

    方劍雄面無表情的給了左右一個眼神，楊永泰等人各自退下。出去的時候，楊永泰給門帶上的瞬間，朱爾典面色鄭重道：“元帥閣下，我想您心裡一定很清楚，大英帝國即便在當前的局面也，也有足夠的能力扶持日本對華的全面作戰。”

    方劍雄聽了這個話，心裡的怒火升騰。強忍下去冷笑了幾聲才道：“公使閣下，我看你還是先說服日本派兵往歐洲參戰吧。如果這點都做不到，日本對華的全面戰爭就是一句空話。我可以明確的告訴閣下。民國國防軍現有甲種師24個，乙種師40個，總兵力約一百萬，這還不算地方保安部隊。日本固然可以攻擊沿海任何一點並且能獲得初期的勝利，但是絕對不要指望中國投降停戰。中國有足夠的戰略縱深，日本如果願意為大英帝國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民國政府奉陪到底。”

    朱爾典臉色一變，低聲道：“元帥閣下，您是一個國家的領導人，我認為您應該是一個理性的人物。”方劍雄上前兩步，目光如電：“沒錯，我是需要足夠的理性，但是也是有底線的。那就是國家的核心利益寸步不讓，現在不是清朝，你不要指望一兩場戰爭之後，就能讓民國政府屈服。同時公使先生也請明白一點，大英帝國一旦失去中國的市場和資源，歐戰又無法速戰速決意味著什麼。當初我拒絕了德國的結盟要求，不等於我在將來不會接受中德結盟。”這句話說出來就是**裸的威脅了！大英帝國居然被威脅了，這是何等不可理喻的事情？朱爾典呆若木雞，努力的讓腦子清醒之後發下，這個威脅是很可能變成現實的。

    眼前這個傢夥是一個民族主義瘋子，這一點毫無疑問了。好在眼下青島正在進行一場中日之間的戰爭，就讓日本人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瘋子，到時候他會來求大英帝國調停的。別以為有點新式武器，就可以蔑視大英帝國的威嚴。

    朱爾典決定終止這場談話，站起後微微點頭，依舊傲慢：“那麼，今天就這樣吧。”

    方劍雄面帶微笑：“我也是這個意思，我送公使先生！”似乎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朱爾典依舊抬著下巴，信步出門。方劍雄微笑著送出門口，看著他走遠一臉的冷笑。指望日本人在青島能打的贏，你做夢差不多。現在戰局的進展，我看你是不知道。

    朱爾典還是知道的，不過知道的是另外一面。日本人通報，今天早晨，中**隊在掖縣被擊潰敗逃，大日本皇軍正在高歌猛進，下一個目標是平度。

    俄國公使還在跟國內請示，方劍雄送走朱爾典之後，走進另外一個房間，這裡有美國公司瑞恩斯和武官史迪威。

    “元帥閣下，剛剛接到的消息，日軍在掖縣獲得巨大勝利？”瑞恩斯一點都不掩飾，立刻想知道結果。方劍雄微微一笑道：“公使先生，多慮了。日軍在掖縣，不過得到了一個空城，付出的卻不小。既然來了，就在這裡耐心地等待三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史迪威搶過話道：“元帥閣下。我希望能留在您的指揮部裡，見證這場戰爭的勝利。”

    方劍雄聽著笑了，這美國佬的語氣怎麼如此肯定？“史迪威先生，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如此肯定的認為，我軍會獲得勝利。”

    史迪威微微立正，敬禮之後才道：“元帥閣下，我見識過貴軍的戰術，現在我希望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走上戰場，看一看您的軍隊是如何作戰的。”

    方劍雄看看瑞恩斯，這鬼佬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聳肩攤手，言下之意，他管不到。方劍雄點點頭笑道：“好啊，那就去即墨吧，那地方有一道防線，你可以隨便看。”

    “不，我希望去柳樹台！”史迪威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心思。方劍雄稍稍沉吟便道：“柳樹台不是不行，不過有點危險。那地方正在進行一場關係到全域的阻擊戰，想必史迪威先生也看到了。你是美國人，我不希望你冒險。”

    方劍雄語氣誠懇，實際上非常希望看到史迪威堅持去柳樹台，只有在柳樹台，才能看到一場真正意義上的陣地戰。看看中**隊是怎麼利用塹壕的優勢，讓日軍在陣地前碰的頭破血流，以此來證明中**隊的戰鬥力。美國人一旦看到了中國陸軍的戰鬥力，自然更願意增加投入來扶持中國制衡日本。

    這個時候美國，正忙著趁歐戰賺錢，同時花點小錢還能制衡日本，真是太合算了。

    “元帥閣下，我堅持！請您當我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您甚至可以給我一支步槍，必要的時候我願意上戰場。”史迪威再次敬禮，很認真的要求。方劍雄微微皺眉之後，點點頭道：“步槍麼？來人！”門口衛兵進來兩個，方劍雄抬手指著一個衛兵道：“把你的衝鋒槍給這位美國客人，再派一個班，護送史迪威先生去柳樹台。”

    柳樹台，許崇智悠閒的眯著眼睛，嘴角帶笑，吊著一支煙，端著望遠鏡觀察遠端。距離有點遠，日軍重炮陣地的情況看不清楚，真是太可惜了。一個小時之前，日軍的山炮野炮陣地被炮團洗了一遍，接著空軍趕到，給日軍的重炮陣地來了一趟小炸彈。

    許崇智打死都沒想過，跟日軍打仗還能如此的輕鬆。可惜的是，飛機的炸彈似乎沒有給日軍的重炮陣地造成多大的損失。沒有看見希望中的殉爆場面。

    許崇智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日軍指揮官第三師團長安滿差點氣的吐血，兩門150榴彈炮被炸毀，三門105榴彈炮變成了廢鐵。就這還拿天上飛的飛機一點辦法都沒有。安滿知道中國的飛機會丟炸彈，也帶了防空的機槍，可惜還是沒有任何的效果，飛機的毛都沒傷著一根。

    飛機折騰了快一個小時，總算是飛走了，安滿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下令部隊出擊。

    日軍的進攻部隊剛剛推進到一千米前後，就遭到中**隊炮火的打擊。那種密集的山炮不算，還有一堆聲音很尖銳的小炮，一頓炮火把日軍的第一次進攻的人馬打的死傷慘重，安滿立刻下令停止進攻。安滿不是乃木希典，不喜歡打這種人命仗。

慕冰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坑

    安滿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調頭西進，與正在東進的另一路日軍回合。 第二是繼續攻擊，但是不能來硬的。如果選第一個，日軍只能繞道，柳樹台這個位置比較要命，攜帶了大量重裝備的日軍，不可避免的要走德國人修的公路。所以繞道就得先往回走，然後再西進。

    很明顯，第一個選擇不現實，只有強行攻擊這條路可以走。

    安滿讓第二十九旅團派出一個聯隊，輕裝走山路，側擊柳樹台。日軍對膠東覬覦很久了，軍事地圖上標著一條小路可以通過步兵，經折崮頂至竹窩村。竹窩村在柳樹台的後面，一旦能繞到後面攻擊柳樹台，成功率大大的增加，傷亡也會小很多。

    部署下去之後，日軍重炮陣地前移，保持與山炮野炮的距離，便於壓制對手的火炮。

    重新部署之後，日軍很快又發起了炮擊，似乎要將怒火都發洩在陣地上，日軍的炮兵這一次大方的很，整整進行了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柳樹台陣地，在日軍猛烈的炮火之中掙扎，秀美的山川在硝煙中經受洗禮。

    炮兵之後是步兵衝鋒，這一次許崇智沒讓炮團開火，而是讓炮團轉移陣地。日軍的重炮前移，可不敢留在原地挨炸。博福斯的特點就是輕便易拆卸，拆成幾個大件，用馬馱著就跑，換個陣地準備下一次的炮火打擊。

    果然炮兵剛剛轉移陣地不到五分鐘，日軍的炮彈就落在了原來的陣地上。許崇智不免暗暗感慨，日軍的觀察能力確實很強，精兵就是精兵。十九師的炮團，要說整體素質其實不高，能夠在炮戰中占到便宜，是因為戰術得當。事先設定好了設計諸元，一旦日軍進入某個位置，不用重新計算就可以開火。

    這一招可以說充分發揮了博福斯的優勢。打了就跑，換個地方繼續打。

    見識過甲種師的裝備威力之後，許崇智心裡有底了，反正是防禦，憑藉地形和堅固工事，沉著應戰就是了。倒是有點擔心側翼，折崮頂一帶雖然地形險要，但是手裡兵力有限。往那只放了一個連負責警戒，萬一日軍走小路偷襲怎麼辦？這是許崇智唯一了的擔心了，正面的防禦，只要彈藥充足，守個一星期都有信心，畢竟日軍就那麼多兵力，一個甲種師一萬五千的人，憑藉有力地形防禦，那也不是白給的。當然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日軍的炮擊剛剛停歇，衝鋒就開始了。許崇智沒上陣地，在自己的指揮所裡等前方的消息。沒等到前方的消息。參謀長韓猛先回來了，進門就大聲笑道：“師長，青島的彈藥和不濟送到了，還有一個加強團的兵力，是林師長抽出來增援我們的。”

    從海軍正面進攻青島，基本跟送死沒太大的區別，德國人經營的青島是要塞。大口徑火炮幾十門，哪裡是可以隨便攻打的。日本海軍連膠州灣都不敢進，只能在外面封鎖。靠近一點都要被炮臺打擊。“見過許將軍，卑職謝國益奉命前來增援！”帶隊的團長跟在韓猛身邊，見許崇智看過來便上前敬禮說話。

    “太好了，感謝頌亭兄，打完仗我請客。”許崇智心情大好，多一個團就是兩千多人呢。

    謝國益道：“師長特意把師裡的機槍和迫擊炮加強了一下，衝鋒槍差不多給集中來了。全團一共四個步兵營一個機炮營，三千三百三十六人，聽候您的指揮。臨來之前，林師長還說，他很羨慕你，能跟日軍正面較量。”

    許崇智見他甚是年輕，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心裡留神道：“聽口音，你是南京人？”

    謝國益笑道：“當塗縣馬鞍山人，教導隊第二期學員。參加過南北大戰，可惜走的是河南，北洋軍一路退過黃河，差不多都是走過去的，後來參見了剿匪。”

    教導對二期的學員三百多人，基本都砸各個部隊擔任團長營長。能當團長的屬於混的好的，一期的個別學員，還有當團長的呢。可見謝國益是有戰功支撐的。

    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實際上打仗兇殘的很。林述慶很看重他，所以把他派出來，代表著師裡的面子呢。

    許崇智聽這更加高興了，加強團就是加強團，正經一個團兩天六七百人。“好好，你先下去休息，有作戰任務我就叫你。”

    謝國益敬禮之後告退，剛走沒一會，外頭進來一個參謀彙報：“師座，第四十三師到了。”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何海鳴的聲音：“汝為兄，一向可好？何某來遲否？”

    許崇智大步流星往外走，院子裡看見正在走來的何海鳴，哈哈哈大笑起來，上前緊緊握手道：“一雁兄，來的太及時了。從蚌埠過來，怕是一路都沒有時間休息吧？辛苦了！”

    “不辛苦，我部先到的濰坊，稍事休整並補充了一些炮兵和機槍。來之前扶帥跟我說，許汝為善於用兵，打仗聰明，到了柳樹台，要聽他指揮。”何海鳴說罷，正色立正道：“何海鳴奉命前來增援，全憑許師長調遣，絕無二話。”

    柳樹台槍炮聲正密集的時候，原本駐紮在平度的李乾玉，已經率部渡過大沙河。等待河對岸的是李大熊派出的一個團和幾千個民夫，提前在河岸一帶提前構築工事，免得李乾玉的第十師時間太緊。

    放棄掖縣之後，直接放棄平度，這個戰術調整不是因為日軍強的太多，而是因為發現國防軍與日軍之間的實力差距，並沒有預先想的那麼大。既然如此，蔡鍔大膽的提出，在大沙河小沙河之間，集中優勢兵力，包圍日軍東進集團。如西進集團增援，便圍點打援，不增援就慢慢的困死日軍。

    方劍雄也擔心，在掖縣和平度阻擊的太狠了，會把日軍嚇的不敢輕易進軍。萬一日軍再增兵，那就麻煩了。日本現有十八個師團的兵力，雖然不是齊裝滿員，但是以日本的動員能力最多一個月，就能動員滿員並投入戰場。

    方劍雄可沒那麼多時間和本錢跟日本打一場兩敗俱傷的大戰。方劍雄和蔡鍔的想法，其實多餘，日軍基本屬於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類型，指望日軍收起狂妄之心，確實多餘。

    掖縣遭到阻擊之後，日軍稍稍有些收斂，但是很快就變回了原樣。日軍輕鬆佔據掖縣陣地，神尾光臣走上中**隊構築的工事，不禁為這個工事的堅固和講究深感震驚。為了達到偽裝不支而走的目的，陣地上的一些工事都沒有刻意去破壞。防炮洞倒自己挖塌了，弄成一副被炮直接命中垮塌的慘狀。陣地上還有一些打壞的槍械，其中就包括幾挺馬克沁。這些馬克沁是被日軍的炮火所毀，本來拉回去修一修還能用，沈同午下令丟棄，造成傷亡慘重的假像。還有幾面旗幟，也沒有帶走。日軍素來重視軍旗，尤其是旅團以上的旗幟，據說都是日本天皇親自授旗，死都不肯被繳獲的。

    “喲西，看來支那軍隊是在我軍猛烈炮火之下敗走的。”神尾光臣做出這個判斷後，代理攻城炮兵司令年村幾深有同感的點頭道：“應該是這樣了，我軍的重炮面前，支那軍傷亡巨大，所以連夜撤走了。師團長閣下，重炮的炮彈不多了，需要等國內的補給。”

    想到這個，神尾光臣就頭疼的厲害，支那人的飛機太討厭了。登陸場被轟炸，損失了大量的軍需物資，隨後雖然補給了一些，但還是緊巴巴的。好在這幾天天氣好了，不然更麻煩。

    “催一催國內吧，抓緊運輸補給。安滿閣下已經在進攻柳樹台，我們動作要快一點，與安滿閣下勝利會師，進軍青島。”

    9月16日，日軍右路集團，以重炮為掩護，對柳樹台發起猛烈的攻擊。第十九師趁著應戰，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和輕武器裝備優勢，打退日劇猛烈進攻八次。

    及時增援的何海鳴部，被許崇智放在了竹窩村，作為預備隊。這個安排何海鳴沒有異議，主動要求派出一個旅的兵力，負責側翼的安全。許崇智同意了這個建議，多虧了這個建議的及時，何海鳴的一個旅趕到折崮頂一帶時，負責監視並守備折崮頂的一個連，與日軍的一個聯隊正在激戰。雖然地形有力，但是日軍人多兵精，兩個小時的激戰後，一個連的兵力折損差不多時，何海鳴的這個旅增援到位。一通猛烈的火力，隨後一個有力的反擊，日軍這個聯隊難以支撐，被迫後退，損失了一半以上的人。

    安滿獲悉側翼攻擊受阻，損兵折將之餘，只好下令次日第二十九旅團全體出擊側翼，務求擊潰側翼的支那軍隊，從後面威脅柳樹台。

    16日黃昏，右路日軍主動停戰，左路日軍順利的進入平度縣城。神尾光臣見平度不戰而得，大喜過望。認為中**隊的精銳在掖縣損失慘重，已經無力阻擋日軍的進攻。

慕冰至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戰場觀察

史迪威的柳樹臺之行大多數時間，沒有絲毫危險。一直到他的車子沿著德國人修的公路到了竹窩村，才聽到隱約的槍炮聲。作為一名軍人，史迪威自然清楚在這場戰爭之中，柳樹臺這個點意味著什麼。一旦被日軍佔領，左右兩個集團便可以回合。

最新接到的消息，日軍佔據平度，正在朝即墨進軍。日軍選擇的進攻路線，其實並不難預料。攜帶了大量重裝備和輜重的日軍，走這條由德國人修的公路最便捷。當然，日軍還可以分兵一部分南下，截斷膠濟鐵路，史迪威判斷，自己要是日軍指揮官，就這麼做。

史迪威的軍事才能如何，從歷史的過程看，很難找到閃光點。 （抗戰時期，緬甸戰場的史迪威，輕信英軍，質疑，要權，拿物資要挾民國政府等等很出名。）

對於遠東的這場戰爭，美國政府的關注度很高。原因很簡單。美國人即需要中國的市場，又不願意坐視日本的壯大。日俄戰爭之前，俄國在遠東的擴張迅猛，引起了美國的不安，於是英美聯手扶持日本遏制俄國。現在日本起來了，美國又開始遏制日本。美國政府在這種手段上是相當的嫻熟，幾十年後還是經常這麼。雖然從歷史上看，美國人沒少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但是就國家利益而言，在任何一個歷史時期都要做出國家利益最大話的決斷，至少在當時看來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就這個角度而言，美國人的這一套無可厚非。國家和國家之間，不講利益講是什麼？講階級感情麼？那不是扯淡麼？

美國方面對於這一場戰爭的勝負，看法有一邊倒的趨勢。都認為日本會輕鬆的贏得這一場戰爭，只有身在中國的史迪威，在他提交的報告內，通過他的觀察，得出一個結論。 “這場戰爭的勝負為四六開，中國稍佔上風！”

這個結論是很驚人的。美方很快就回復了史迪威，認為他在報告中所描述的一些依據（比如裝備、戰術、部隊訓練情況等等）真實可信，對於美軍很有參考價值。並認為史迪威中國的工作卓有成效，並要求他進一步的了解中隊的現狀以及日軍在與中隊的交戰中的表現。即便是美方沒有這樣的要求，史迪威也會去實地看看這一場戰爭。倒不是史迪威喜歡冒險，這個人雖然才能有限。但是人品不差。對待工作很認真。實際上大多數的軍官，都是平庸的，天才這種東西是稀有動物。

比如，正在總參向蔣總參謀長要求下部隊的劉明昭！

“你要下部隊？”拿著劉明昭遞交的報告，蔣方震頗為頭疼，年輕人在軍事方面相當出色，得到了一桿大佬們的一致肯定。此人言語不多，但是每每有驚人之語，在總參的推演中。每每有奇謀妙想。比如國防軍放棄掖縣之後，劉明昭就在推演中得出結論，日軍戰鬥力被高估了，我軍戰鬥力被低估了。實際上在裝備差距不大的情況下，中人的戰鬥力和犧牲精神，並不比日軍差多少。所缺的不過是軍事素質和文化素質。這些都是可以通過教育提高的。

“是的，卑職覺得一個軍人沒有上過戰場，就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軍人。總參的辦公室裡，是走不出合格將領的。卑職要求去山東，去對日作戰的第一線。”劉明昭態度很堅決，如標槍一般的挺立，面色嚴肅。語氣鏗鏘。

劉明昭的問題還沒解決，辦公室的們被敲響了。蔣方震道了一聲進來，他的唐生智進來道：“總參謀長，卑職請求下部隊。這是卑職的報告。”唐生智快步上前，也遞過來一份報告，然後往劉明昭身邊一站，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相視一笑。

年輕人不願意呆在辦公室裡，要下部隊作戰的精神值得肯定，但是不能都下去。不然總參那麼多事情誰來做？方劍雄把這些陸大生當做未來的將軍培養，對他們的期望是很高的。總參謀的經歷，無疑多將來的戰略眼光有很大的幫助。當然，還有一支軍隊在其成長過程中，通過不斷的戰爭鍛煉出來的一大批優秀軍事將領，但是這樣的成材率很低，人力成本太大。

“你們在總參工作，是方委員長點的名。能不能下部隊，我得問問委員長。”陸大高材生的問題，蔣方震覺得還是要慎重一點。按照他跟方劍雄商量好的，一部分高材生直接進總參，兩年以後下部隊，其他的直接下部隊，兩年以後從中選拔優秀人才進總參。凡是能進入總參的年輕人，就意味著今後的前途一片光明。這個道理，想必眼前這兩位年輕人也知道。

史迪威來到柳樹臺第十九師指揮部時已經是17日上午，陣地上戰況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日軍的迂迴被識破後，安滿惱羞成怒，下令全面攻擊。這樣一來，十九師的壓力就大了。第三師團是日軍常設師團，參加過日俄戰爭的老兵很多，軍官更是絕大多數都參加過日俄戰爭。面對中隊的頑強據守，獲悉左路集團神尾光臣部輕松佔據平度，正在東進即墨，安滿更是面子放不下了。雖然說攻城的重砲不如神尾光臣那邊多，也有一個重砲旅團在火力支援，總數量上差不了多少。

日軍之間的爭功，是一種常態。誰先打到即墨，誰就是首功。這個功勞誰都想要，安滿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日軍不顧一切的發起攻擊，第十九師的傷亡上升的很快。一個重砲旅團的威脅太大了，盡管空軍每日都出動轟炸，但是效果並不理想，關鍵是飛機的故障率很高。 17日的轟炸，只來了20架飛機，這讓馮華覺得很丟面子，給武漢的電報裡說話也很不客氣，說什麼這樣的飛機別說炸日軍，不小心自己就掉下去了。

許崇智聽說來了個美官，開始很不高興，老子的陣地上正在跟日軍玩命，你一個美官跑來幹啥？於是把負責送人的李皓請來，很不客氣問：“怎麼回事？你哪個部分的？”

李皓摸出證件來，遞上去。許崇智看了一眼，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上尉副官。這就是方大帥身邊的人了，於是客氣了許多道：“扶帥有什麼知識？”

李皓面無表情，很樣子道：“他的安全由我負責，許師長派個人帶路就行。”

許崇智看了一眼李皓帶來的一個班，人人沖鋒槍，據說產量很低的甜瓜手雷，腰間還有軍官佩戴的萊茵手槍一支。戰術背心穿著，彈藥鼓鼓囊囊的，迷彩服，大頭靴，甲種師才有的鋼盔，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操心了。”許崇智話是這麼說，還是把警衛營長給叫來了，讓他帶著一個警衛連，跟著一道負責保衛。李皓堅決拒絕，對許崇智道：“陣地上兵力緊張，就不要為我們這幾個人浪費兵力了。您放心，一個班足夠了。”

許崇智只好作罷，交涉完畢，派個副官帶路，最後還是塞了一個班的警衛跟著。史迪威堅決要求上最危險的陣地，舉著沖鋒槍，表示自己能打仗。許崇智一看這意思，只好答應他的請求。兩個班的人跟著史迪威，上了柳樹臺側面的一個小山頭，這裡是爭奪的焦點。日軍一個上午就已經發動了兩次攻擊，投下重砲彈上千枚。

史迪威上陣地的時候，正趕上日軍第三次攻擊開始，一如既往的砲火準備，一行人到半道的時候，被馮家俊給攔住了。 “李副官，扶帥啥意思？”接到師部的命令，馮家俊很會做人，自然要揣摩上意。

李皓搖頭：“扶帥的命令，具體啥意思不清楚。不過聽楊主任說，好像跟美國政府的判斷態度什麼的有關系。”

馮家俊一聽這個就心裡有底了，等日軍炮火延伸之後，親自帶著這幫人上了陣地。日軍這次的突擊很猛，大約一個大隊的兵力，猛烈攻擊這個高地。這一主陣地的地方不大，東西不過五百米。沿著交通壕上去的時候，趕上日軍正在砲火延伸，不斷有炮彈落下，震的耳朵都疼。史迪威面無表情，學著中國士兵的樣子，彎腰小跑，動作很敏捷，一點都不覺得笨重。史迪威的軍事素質還是很過硬的，上了陣地，除了密集的槍聲什麼都聽不到。

視線內也就是四百米左右，日軍的土黃色軍裝正在往上湧。塔塔塔，馬克沁的聲音瘆人，趴在戰壕上，史迪威用望遠鏡觀察，很快就發現日軍盡管攻擊的很猛，靠近陣地200米左右便臥倒射擊，雖然是仰攻，陣地上依舊不時有士兵中彈。從日軍的情況來看，一點便宜都沒占到，史迪威身後兩百米寬大的交通壕內，幾門迫擊炮正在咚咚咚。馮家俊的出現，陣地上士氣大振，機槍步槍火力密集，打的日軍難以寸進。國防軍的傷亡也在對射中不斷的出現，日軍精準的槍法，即便火力不如，也能在對射中造成不小的傷亡，史迪威不遠處的機槍手就換了三個。激戰約一個小時，日軍的攻擊沒能靠近陣地一百米，就被打了下去。後撤的日軍，被那種形狀古怪的臼炮追著打。史迪威心裡一動，跑到跟前觀察。

慕冰至

第一百九十章 後起之秀

別看史迪威官升少校，卻是個沒上過戰場的菜鳥。剛才在戰場上，馮家俊給安排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所以沒怎麼感受到戰爭的殘酷。在不剛邁動腳步，就覺得肩膀上有支手，扭頭一看，給嚇的半死，一支血粼粼的斷手搭在肩膀上。史迪威瞬間瞳孔緊縮，肚子裡一陣翻騰，沒能忍住扶著戰壕哇哇哇的吐。

邊上的李皓見狀暗暗冷笑，這美國的鬼佬原來是個生瓜蛋子。

歷史上有名字留下的人還是很不一般的，吐了一會，史迪威面色恢復，伸手胡亂擦了擦嘴，沒事人似的繼續往回走。剛走兩步，就被馮家俊按住道：“跟我來！”馮家俊抓著史迪威的手往邊上的防砲洞裡鉆，剛進去沒一會，陣地上一陣猛烈的砲火覆蓋而來，一臉迷惑的史迪威這才明白為什麼。

“日本人這一招，不知道的十有要吃虧。我們師長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他把日軍的習慣都告訴了下面。”馮家俊一番解釋，史迪威能勉強聽的懂中文，點點頭問：“部隊的傷亡如何？”

馮家俊面露沉重道：“不小，從16日開始，我這個旅傷亡接近一半，日軍也付出了差不多的損失。”史迪威道：“我看見你們的迫擊炮了，威力很大。 ”

馮家俊提起這個來了精神，豎起大拇指嘿嘿笑道：“您是內行，這兩天日軍攻上來容易，退下去可沒少吃虧，要不是這個迫擊炮在，我們的損失要大大高於日軍。東洋小鼻子的槍打的準，我們的機槍手換了一半。”

在防砲洞里呆著真不好受，說話得用喊了，不然耳邊全是嗡嗡響，聲音小了聽不見。沒說幾句，史迪威的嗓子就有點難受了。乖乖的閉上嘴，雙手摀著耳朵，閉上眼睛，神態倒是很淡然。馮家俊朝李皓看過去，這個侍從室出來的副官，顯得更加淡定。居然還有閑心摸出一個酒壺來。給自己搞了兩口。看見馮家俊的眼神過來，還把酒壺遞過來。不料馮家俊沒接過去，半道被一支毛茸茸的大手給劫了。

感情是史迪威聞著味道，伸手接過去，仰面咚咚咚的一大口下去。 “正宗蘇格蘭的威士忌，​​從哪弄來的？”一壺酒給他幹掉一半，李皓趕緊給搶回來，嘀咕道：“老子從大帥的書房裡順點酒容易麼？”

防砲洞裡上演這一幕之後，大家的表情都輕鬆了。一些當兵的甚至還在偷笑。戰爭就是這樣，旅長跟大家在一個防砲洞里呆著，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馮旅長，怎麼沒見團長營長什麼的？”史迪威突然好奇，問了一句。馮家俊聽了神態一黯道：“兩個團長，一個在砲擊中犧牲了。一個重傷。三個營長，兩個在反擊的時候白刃戰受傷下去了，一個被日軍擊中胸口，當場犧牲了。可惜了，都是好苗子。沒辦法，部隊補充了不少新兵，師長要求各級軍官必須上第一線。就這樣。日軍第一次炮擊的時候，一些新兵沒能抗住，爬起來就跑，給炸成了碎片。屍體都湊不齊。”

“旅長，東洋小鼻子又上來了。”外頭進來一個人喊了一嗓子，這才注意到炮擊停止了，感情這一次日軍的砲擊只有十幾分鐘。馮家俊二話不說就往外沖，史迪威趕緊跟上。剛沖上陣地，就發現這一次日軍的行動很快，居然已經摸到了三百米左右，從規模上還看人還不少，至少一個大隊。看意思是頂著炮火就在往前上，這才得以順利的摸到300開外。

“機槍！”馮家俊沙啞的嗓子喊了一聲，塔塔塔塔的機槍聲很快響起。

日軍這一次沖的很快，尤其是他們的神槍手，專打機槍，勾八勾八的聲音不斷，機槍手中彈者不斷。 “狙擊手！迫擊炮！”馮家俊又喊了一嗓子，身邊的副官不斷在向後搖彩旗。

日軍沖的很快，仗著人多，機槍火力壓制的很兇。這個時候馮家俊有點急眼了，看看身邊的史迪威，再看看李皓正氣定神閑的端著一支沖鋒槍，吐掉嘴裡的煙頭道：“必須打一個反擊！我帶人沖出去打頭陣。”

陣地上只有兩個連的兵力，日軍的砲火阻斷很兇，後續援兵根本上不來。這麼關鍵的時候，馮家俊也不廢話了，使勁的點點頭。李皓瞄了一眼正在往上沖的日軍，摘下手雷，喊：“投彈！”手雷飛出去，陣地上的士兵也丟出一片手榴彈，將陣地前炸成一片煙霧，轟轟轟的爆炸聲剛剛響起，李皓就從戰壕里躍出，端著沖鋒槍猛烈的掃射近在三十米左右的日軍。

這次反擊異常犀利，李皓為首的警衛班，如同一把尖刀插進敵陣。如果從高空俯瞰，看見的是土黃色的波浪正在往上湧的過程中，先被密集的手榴彈遏制住了向上的趨勢，硝煙未散之際，迷彩色的箭頭往下紮，沖開土黃色的波濤，隨後是草綠色的怒濤一瀉而下。

馮家俊一個不留神，沒拽住史迪威，這個美國鬼佬居然也端著沖鋒槍沖了出去。

“你大爺的！個洋鬼子！跑這麼快！”馮家俊罵了一聲，拎著手槍也跳出戰壕。國防軍在反擊中最突出一點，在這個時候顯示了出來。所有軍官沖在前面。

所有迫擊炮拼命的延伸設計，壓制日軍的後續。馮家俊的副官被留下，趕上炸斷的電話線被接通，趕緊給師長打電話。許崇智一聽正在反擊，洋鬼子史迪威和馮家俊都沖出去了。

“丟你老母！”罵了一聲，丟下電話許崇智下令炮團開火，不惜冒著被日軍壓制的威脅，以最猛烈的射擊阻斷日軍的後續。

頑強的日軍好不容易把陣地上的守軍給打出來了，如何肯輕易撤退。不惜傷亡，死死的頂住下泄的洪流，不過兩三分鐘，雙方交織在一處，以命相搏，戰鬥達到白熱化。

東京，日軍輕取平度，消息傳回，興奮的日本民眾上街遊行。大日本帝國皇軍再一次顯示了無敵的力量，夜色之中燈籠宛若長蛇，望不到邊際。

臨街的一座普通民宅二樓上，石原莞爾面帶冷笑的看著這些瘋狂的遊行民眾。與其並肩而立的是永田鐵山，兩人是軍中好友。

“石原君，面對國民高漲的情緒，不喜便罷了，為何發笑？”永田鐵山淡淡的發問，是石原莞爾扭頭看看自己的好友，面露微笑道：“怎麼，永田君覺得不該發笑麼？”

“天黑前得到的消息，第三師團在柳樹臺遭遇支那軍頑強的阻擊。第二十三旅團在戰鬥中傷亡過兩千，呼鳴許斐少佐陣亡。前方估計支那軍的傷亡要稍稍多一些，這仗我看不好打。”永田鐵山在日軍中屬於後起之秀，石原莞爾也是出名的人物，不過兩人現在的低位都不高。永田鐵山不過是個大尉。去年永田赴德國學習軍事，上半年歸國後兩人來往頻繁。

“我的看法，要打贏青島的戰爭，至少要出動十個師團，否則戰敗成為必然。永田君，請看地圖。”石原莞爾攤開一副地圖，抬手一指柳樹臺道：“去年我曾赴支那考察，到過青島。我軍自嶗山灣登陸，柳樹臺成為進軍青島的必經之路。現在的局面很明顯，支那軍放棄掖縣後直接棄守平度，但是卻死守柳樹臺，這裡頭有很大的陰謀。要解釋這個陰謀，看看地圖就知道了。大小沙河之間，就是第十八師團的葬身之地。可惜，不論我怎麼大聲疾呼，根本就沒有人聽我的。永田君，我還是那個觀點，日支之間，應該有好合作，西洋鬼畜才是我們的敵人。中國是太大了，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征服。如果中國內部混亂，帝國還有蠶食的機會。現在中國領導人明確，政府大權在握，軍權集中於方劍雄之手。除非方劍雄死了，否則日本沒有機會政府支那的！非要硬來，只能是兩敗俱傷，便宜了西洋鬼畜。 ”

“帝國可以利用海軍的優勢，從天津登陸，直插北京。迫使支那政府就範。”永田鐵山笑瞇瞇的提出這個觀點，石原莞爾露出不屑道：“永田君，這不是閣下的水準。”

永田鐵山收起笑容，默默的點點頭道：“不錯，這樣做只能把帝國拖進持久戰的泥沼。石原君，我有個好友叫石中不分，他現在是駐華使館的武官。我們之間經常通信，即便在德國之時也沒有中斷。按照他在信裡說的內容，我在德國時曾實地觀摩過德軍訓練。你知道麼？現在德軍已經不用密集隊形攻擊了，他們排出的是一種散兵隊形。你知道這個散兵隊形是誰最早提出來的麼？”

石原莞爾露出好奇的表情看來時，永田鐵山面色嚴峻道：“請看這個！”說話間從口袋裡摸出一份小冊子道：“這是我從德國第七軍一個軍官手裡得到的。”說著話翻開第一頁，指著編撰者的名單，方劍雄的名字赫然在第二個位置上，​​用紅筆在下面畫了線。

“這個名字，翻譯之後念：方劍雄！”

“我懂德語！”聲音微微顫抖。

慕冰至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張網

“支那真是天才輩出！”輕輕的合上小冊子，石原莞爾悠悠嘆息。永田鐵山默默的坐下，拿起身邊的一個紙包打開，裡頭有一支燒雞，邊上還有兩壺酒。

“我親自去了一趟慕尼黑，了解過方劍雄在學校裡的事情。據他的老師說，他很小就去了德國，從陸軍小學讀起，一直到考進軍校。在軍校裡他的成績只能算中上，在第七軍實習的時候，因為在一次演習中表現優異，獲得了保送柏林軍事大學的機會，他放棄了。他的老師們都覺得太可惜了，柏林軍事大學是培養高級參謀人才的所在。當時我也覺得可惜，事後我仔細一想，覺得沒必要可惜。有一種可能性很大，那就是方劍雄認為在德國，他學不到新東西了。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不是對德軍有深刻的認識，怎麼會對舊有的步兵戰術進行否定呢？既然如此，那麼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對了，參與戰術手冊編撰的那一年，他18歲。排名第一的那位德國人鮑勃，跟他同歲。真的，看見這個小冊子的時候，我想起了鼎鼎大名的蔣百里君，現在的支那總參謀長。這兩個天縱英才，一造了現在的支那軍隊。石原君，其實我對青島戰役，也不看好。也曾多次上書，可惜跟你一樣，石沉大海。本相房太郎閣下還把我叫去辦公室，狠狠的訓斥了一番，認為我的上書不合時宜，助長了支那人的志氣。”

“不奇怪，現在的軍部，掌握在一群豬的手裡！”石原莞爾一點都不客氣，端起酒杯就喝。兩位日軍中傑出的才俊，日軍近代史上的清醒者，在這個時候只能無奈的在一起喝悶酒。對於青島戰局的擔憂，他們希望自身的看法不要成為現實。

這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日軍沒有晚上發起攻擊的習慣，第十九師似乎也沒有力氣發起夜戰。雙方暫時偃旗息鼓。各自休息。

柳樹臺十九師的指揮部，美國人史迪威從前線陣地回來後立刻趴在一張桌子上，緊抿嘴唇神態嚴肅的寫報告。

許崇智把李皓請來，問他白天的事情：“這美國佬怎麼了？”

李皓瞄了一眼史迪威，笑道：“沒啥，就是見了血。今天這仗打的痛快。”

提起打仗。許崇智臉上的輕松不見了。苦笑道：“部隊損失也大啊。”正好韓猛進來，對許崇智道：“師長，傷亡數字出來了，我軍傷亡一千六百餘人。陣亡八百，軍官損失不少。”

“日軍的傷亡也應該是這個數字左右。”許崇智說起這個，心裡舒服了許多。戰前的各種不安，隨著戰爭的開始，一切都不像之前想像的那樣艱難。國防軍經過德官團的幫助訓練，以及裝備上的優勢。大批經歷國內戰的軍官和老兵，這些因素加起來，造成了現在一個結果。

當初北洋新軍建成，被列強判斷為具備二流軍事強國的水準。這個說法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為了忽悠清政府買軍火。北洋軍是袁世凱集全國之力量打造的一支軍隊，而方劍雄在蕪湖以一己之力打造了一支能戰勝北洋軍的軍隊，並且在對日戰爭之中堪堪能敵。這個結果大大的出乎了各國的預料。

史迪威現在寫的內容，就是在講述他看見的一切。 “這是一直看上去很一般的軍隊，可是當他們走上戰場時，能看到很多很多優秀的素質。吃苦耐勞，堅忍不拔，勇於犧牲。軍官在戰鬥中身先士卒，哪怕是一名旅長也能頂著日軍兇猛的火力帶頭沖鋒。中國是一個大國。合適的兵員不少於一千萬。可以斷定，只要有足夠的裝備，他們就能在陸地上打敗一切入侵者。”史迪威的報告寫了整整一夜，洋洋萬言。

夜間一場暴雨突然來襲。對於進攻一方的日軍而言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暴雨將道路變得泥濘，日軍不得不放棄了進攻，雙方都可以暫時喘一口氣。從結果上看，這對日軍來說非常的不利。中國軍隊而已抓緊時間，補充軍需給養，修復戰損的工事。而日軍只能在雨中乾等著天氣好轉。

惡劣的天氣持續了二十多個小時，總算是迎來的晴天。經過休整的日軍，迫不及待的從平度出發，昨日小沽河上工兵冒雨架橋的過程很順利，似乎昭示著一個好兆頭。至於柳樹臺方向的第三師團和崛內支隊（第二十三旅團）的困難，不在神尾光臣的考慮範圍之內。唯一頭疼的是後勤補給的問題，中國軍隊堅壁清野，想抓點民夫都辦不到。只能是依賴輜重部隊慢慢的往前運，子彈和糧食還好一點，炮彈這種大傢伙，沒有足夠的人力運著就麻煩了。現在的問題是，即便國內有物資運來，也不敢在白天卸貨，得晚上來幹，白天的話支那人的飛機很猖獗。只要天晴，就會出來丟燃燒瓶，真是太可惡了。

日軍及進展神速，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殺到了大沽河畔。暴雨後的大沽河水流湍急，對面對河岸一片死寂，空蕩蕩的大道上看不到一個行人，河面上的浮橋已經被拆掉，渡船更是一支都沒有。日軍先頭部隊騎兵中隊，出現在在河岸邊，氣勢洶洶，耀武揚威。豈知對岸的李乾玉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端著望遠鏡一直在盼望日軍的到來，看見打頭的騎兵如入無人之境，李乾玉嘴角掛上一絲興奮，扭頭大喊：“下令砲兵開炮，好好招待一下這些客人！”

數百日軍騎兵，甚至連尖兵都沒派，拍著整齊的隊伍，沿著大道呼呼呼的往河岸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民族特性，日軍素來有這個毛病，仗打順了，很容易變得驕橫不可一世。

炮火來的突然，呼嘯聲入耳之時，已經沒有躲的機會了。數百騎兵在大道上，預先設定的諸元範圍內，24門博福斯打出了每分鐘十五發的最大射速。前後不到三分鐘，炮火停了，硝煙散去後，河對岸的大道上如同地獄出現在人間。

精準而密集的砲火覆蓋下，四百多日軍騎兵至少損失了一半以上，大道上屍體亂橫，傷者無數，血流成河。人、馬垂死的慘叫聲、哀鳴聲混雜在一起。日軍殘存部隊丟下死傷的同伴，掉頭就跑，頭也不回。

用望遠鏡觀察了一番戰果，李乾玉得意的笑了起來，收起望遠鏡，拍拍手道：“打的漂亮，告訴砲兵團長，好好賣力氣，打完仗請他喝酒。”

一個小時後，日軍步兵出現在河對岸的砲火射程之外。神尾光臣獲悉騎兵中隊的慘劇後，不禁勃然大怒，大罵先頭部隊愚蠢。

濰坊，蔡鍔和方劍雄都在故作鎮定的等待。戰局的進展一切順利，日軍果然如事先所料的那樣，大搖大擺的開始渡河了。蔡鍔長出一口氣，微微一笑道：“扶國神算！”

方劍雄笑這搖頭道：“不是我會算，而是日本小國寡民，骨子裡有一股自卑情緒在作祟。暴發戶就是暴發戶，甲午之後，日本人還沒吃過敗仗，驕橫之心暴漲。加之對手是長期看不起的中國，更加助長了日軍的囂張氣焰。”

蔡鍔點點頭道：“最多中午，日軍就可以全部度過小沽河，可以讓沈同午他們殺一個回馬槍了，奪回平度，斷其退路。”

“其他部隊也要動起來，告訴沈同午，佔據平度之後，快速破壞浮橋，並在小沙河西岸構築防禦工事，給我把退路死死卡住。姚雨平、曲同豐率部撲向掖縣，奪回掖縣後給抓緊時間布防，萬一日軍不惜一切增援，讓他們做好在掖縣打巷戰的準備。讓孫樹林守備青島，林述慶增援許崇智斷了右路日軍集團東進可能性。傅良佐配合劉玉堂、歐陽武從西往東發起進攻，高升、龍濟光、李根源出萊陽從東往西打。張振武作為總預備隊，老子八個師外加十個重砲團和兩個戰車旅，還弄不死他一個師團帶一個混成旅團？”方劍雄說的很快，負責記錄的尹維峻寫的也很快，記錄完畢，遞給方劍雄。

方劍雄看都沒看就遞給蔡鍔道：“給北京的百里兄通報一聲，日軍陷入我軍重圍已經基本成定局了。”

“現在的關鍵還是奪回平度，給沈同午勻兩個重砲團，他在掖縣阻擊的時候，傷亡快兩千人。武器裝備也損失了一批，神尾光臣在掖縣還留了一個大隊的人馬，還有輜重部隊，加起來有兩千多人呢。”蔡鍔補充了一句，方劍雄點點頭。

隨著日軍主力渡過小沽河，砲兵渡過小沽河，國防軍完成了誘敵深入的初步計劃，一張大網撒開，接下來就看這網牢固還是魚力氣更大一點。

神尾光臣絲毫沒有意識到危機的出現，昨日派出去的偵查部隊匯報，週邊五十公里之內，沒有發現支那軍隊的影子。神尾光臣主觀的認為，支那軍隊是要死守青島要塞了，畢竟那裡有更為堅固的工事。不料在大沽河對岸，距離即墨不過一日的路程時，中國軍隊再次出現。

慕冰至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危機感

經過一番準備，日軍開始炮擊河對岸，同時工兵開始準備架橋。神尾光臣命令第二十四旅團沿著大沽河往南行進，尋找更合適的渡河點。對岸中國軍隊至少有一個砲兵團，按照支那軍隊的編制，至少是一個所謂的甲種師。很可能就是之前在掖縣那支部隊，退到這裡來防禦了。盡管在登陸場和掖縣都吃了點小虧，神尾光臣還是很自信，認為中國軍隊固然可以一戰，但是戰鬥意志薄弱，戰鬥力不能持久。否則就無法解釋掖縣和平度的不戰而走。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這是一個陷阱。對此可能性，神尾光臣不過是一笑而過。開什麼玩笑，一個師團帶一個旅團的兵力還有那麼多砲兵部隊，中國軍隊想圍而殲之，那不是笑話麼？所以這個可能性被很自然的無視了。

出戰的日軍在出發地默默的吃飯團，這幾天日軍的補給緊張，能吃上兩個飯團，那是因為要出去沖鋒的緣故，這幾天正常一頓只有一個飯團，晚上能有條咸魚。堅壁清野給日軍帶來的麻煩可真不小，要不是挨著井水以後還要繼續喝的，日軍連喝口乾凈水都困難。

日本國民很窮，國家也窮。就這麼個窮國，一門心思要打仗要擴張。攤上這麼一個鄰國，也算是中國的不幸了。當然，還有一個侵占中國領土最多的國家，這個國家更流氓更無賴。在意識形態掛帥的年代，很多東西被人為的遮掩。

一百多門大砲轟擊的效果很壯觀，但是也很費錢。補給困難的日軍，這一次炮火轟擊的不是很豪邁。就像前列腺出了問題似的，斷斷續續。趁著炮擊的當口，日軍工兵開始架橋。大沽河水暴漲，日軍無法涉水而渡。即便能涉水而渡，前提還得是能壓制的住對面的火力。很明顯，現在日軍無法做到這一點，因為中國軍隊似乎不見了。日軍不敢冒險，只能是等待工兵架橋。

大沽河寬約百米，日軍架橋的速度很快，門板什麼的都是從平度縣里拆的，這方面物資倒是不缺。浮橋進度至河心時，沉寂的對岸突然迸發出猛烈的砲火。短短的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正在架橋的日軍工兵躲避不及，死傷慘重。這一頓炮擊就像是一道閃電劃過，來的快停的也快，日軍砲兵只能盲目的報復性射擊。對藏在戰壕里從多個位置分散射擊的迫擊炮，一點實際殺傷的效果都沒有。一輪轟擊之後，砲兵扛起迫擊炮就跑，沿著交通壕狂奔，躲進了實現挖好的防砲洞。

如何使用現有師屬砲兵對付日軍的重砲，李乾玉讓手下這幫砲兵想了很多點子。圍繞著如何打了就跑這個核心，想出了很多辦法。其實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日軍有百餘門重砲，根本就不是李乾玉這點砲兵能正面抗衡的。

炮擊的結果，日軍工兵死傷數十人，浮橋被破壞一大段，只能想辦法繼續架橋。

李乾玉藏在觀察哨看著日軍的活動，為沒有重砲多少有點遺憾的時候，電訊科主任送來電報，國防局重砲第一、二團，奉命前來增援，已經到了即墨。李乾玉聞訊大喜。很快又接到濰坊前指發來的急電，要求李乾玉不惜代價，將日軍堵在大沽河西岸。藏匿在萊陽山區的三個甲種師正在趕來，西面的三個師和兩個戰車旅以及志願的重砲部隊，分別從昌邑、濰坊出發，對日軍形成合圍。李乾玉師的任務，就是堅持到萊陽部隊趕到。

日軍墜入落網之時，一份由日本駐華武官石中不分撰寫的《支那軍力分析》一文，被日本公使伊集院截留下來。並拿著這份報告，找到了石中不分。

“石中君，你怎麼能寫這樣的報告？按照你這份報告，支那軍隊將在青島完成對皇軍的合圍，這不是笑話麼？支那軍隊什麼時候具備這樣的戰鬥力了？這份報告不能上交！ ”伊集院臉色鐵青，手裡捏著文稿亂舞。石中不分面色嚴峻，微微的抿著嘴，沒有辯解的意思。

等伊集院說完了，石中不分有力的鞠躬道：“公使閣下，這份報告我抄寫了兩份，其中一份已經從情報部門的渠道，送回了國內。青島之戰，大日本皇軍已經陷入了危機之中，必須盡快做出調整，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感謝公使先生的愛護，但是為了帝國的千秋霸業，本人的前途和命運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請公使閣下轉交軍部吧。”

伊集院確實有保護石中不分的意思，當前的政治氣氛下，日本國內都在為青島之戰的皇軍赫赫戰功叫好，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潑冷水，被罵作國賊都是輕的。

“真的要這麼做麼？”伊集院聽他如此堅決，也有點猶豫了。日軍一旦在青島戰敗，伊集院的責任也是不小的。情報工作出現疏漏，不僅僅是軍部情報部門的問題，公使也有份。

“是的，一定要盡快！拜託了！”石中不分再次鞠躬，伊集院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送走伊集院，石中不分一手扶刀，望著東邊大海的方向，面色憂鬱。整個日本軍界，要說了解當今中國精銳軍隊的戰鬥力如何，只有石中不分這麼一位了。日本陸軍部隊中國滲透很深，但對方劍雄的拉起的軍隊，並沒有太深入的了解。對日本有著天然戒備之心的方大帥，在防備日軍情報人員的滲透上下了很大的本錢。軍情局、政情局，兩大情報局在對日情報人員的防備上最為上心。方劍雄的老底子，序號靠前的十個甲種師，日本人根本就無法深入了解。隨著國防軍的擴軍，石中不分主導的情報人員，才有機會了解到各個甲種師一些裝備和訓練情況。結合這些情報，加上內戰時在北洋軍各部隊的日本顧問的反饋，石中不分漸漸的基本掌握了國防軍甲種師的戰鬥力情況。

等他基本掌握情況的時候，中日之間的青島局部戰爭已經爆發。石中不分緊急發送了多份報告，對中國軍隊的戰鬥力進行了分析。這些報告到了日本軍部，並沒有引起重視。傳統的日軍觀念是總參謀部推演出來的結果，日軍和支那軍隊的戰鬥力之比為一比十。

正是在這樣扯淡的分析下，日本政府才敢發動青島戰爭，否則以中國政府一再表達出來的強硬態度，日本政府肯定要在這個問題上更為慎重一點。

石中不分的分析結果為中國軍隊的戰鬥力，大致分為三個級別。第一級別為精銳中的精銳，包括一個特戰旅，序號前十的十個甲種師，這十個師是方劍雄的起家部隊擴編而成。其軍官都是蕪湖教導隊出身，對方劍雄個人絕對忠誠。部隊裝備精良，輕武器在日軍之上，訓練嚴格，軍官多為德軍培養，並有大量的德國顧問。第二個級別是序號在十以後的甲種師，這些部隊由原來的北洋軍和各省民軍老兵組成，裝備比照前序號，甲種師裝備統一，為支那軍隊之主力，第一級別的甲種師戰鬥力在防禦戰時應該與日軍相當，第二級別差一些，大致為三七比。第三個級別為所謂的乙種師，人員比甲種師少數千，裝備也很雜，有德械也有日械。乙種師的戰鬥力大致跟以前的北洋軍相比還差那麼一點，這個跟裝備無關，而是因為方劍雄手裡沒那麼多軍官的緣故。尤其是基層軍官的缺乏，影響了支那軍乙種師的戰鬥力。

現實情況是日軍發動了青島戰爭，但是只派出了三個師團左右的兵力和一定的砲兵。陸軍總人數不到九萬​​，這點兵力在支那24個甲種師面前無疑無法戰而勝之，更不要說支那政府也不可能全部投入其甲種師。石中不分預測，只要投入一半，也就是十二個甲種師，加上一些乙種師配合起來，兩倍的兵力防禦青島，日軍以現有兵力就無法打贏這一場戰爭，甚至還會失敗。

這樣的一份分析報告傳回國內，會遭遇什麼樣的情況？石中不分心裡很清楚，但是作為一名清醒的帝人，個人的榮辱只能放在一邊了。

如果皇軍真的戰敗了呢？每當這個念頭浮現的時候，石中不分就有一種渾身發冷的感覺。中國是個大國，一旦民心民氣起來了，日本作為一個資源匱乏的小國，還有征服大陸的可能性麼？結論是很明顯的，所以帝國不能失敗，哪怕只有一次。

如何奪回平度，這是個難題。前指的要求很明確，動作要快，一定要搶在日軍主力返回之前，奪回平度，堵住日軍的退路。這樣一個難題，沈同午沒有太多的好辦法。只好把一幫部下叫來開會商議，順便讓人把李宗仁這個陸大高材生給叫來。這小伙子打仗鬼點子多，或許有辦法。

團長以上的軍官全部到會，中間還夾著一個李宗仁。會議開始，沈同午公佈了前指的命令。潛伏在平度西邊山區的第十二師，趕赴平度不過半天的工夫。走路簡單，怎麼打是個問題。這個問題提出來，軍官們次第發表意見，基調基本一樣。就是兵分兩路，一路順著大道直奔膠萊河，奪取浮橋。 （前文有誤，不是小沽河。）另一路強攻平度縣城。

李宗仁職務最低，一直沒有發言，默默的坐在那裡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啥。

慕冰至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四面合圍

沈同午直接點名道：“李德鄰，你來說說看，這仗該怎麼打？”

李宗仁站起，年輕的臉上神態從容，稍稍沉吟便道：“我們跟日軍在掖縣打過仗，各位長官覺得，兩人日軍防守平度，我軍大模大樣的打過去，需要多久能拿下掖縣？ ”

眾人聽了紛紛沉思起來，防禦戰和進攻戰是兩個概念，日軍據平度縣城而守，本身就佔了很大的便宜。加之日軍作戰頑強，強援在側，一旦日軍能守住一天的時間，十二師的麻煩就大了，搞不好就只能按照前指的指示，24小時不能拿下平度，便後側掖縣，配合兄弟部隊阻擊。其實這樣也不是不行，問題那是攻擊失敗的第二選項。作為甲種師，一萬五千多人打一個平度，規定時間內拿不下來的話，沈同午這個師長也沒臉當下去了。

“你直接說怎麼打好了，別繞彎子。”沈同午被李宗仁一番話說的心裡也不安了起來，李宗仁的話說在了點子上。

萬一在24小時內拿不下平度，日軍主力殺回頭，沒有膠萊河之險，就只能後撤掖縣，那樣對戰局的影響就大了，畢竟日軍的迴旋空間更大了，甚至可以在被圍困之時，走山路往招遠而去。真的那樣，以日軍的戰鬥力，很難困住日軍了。搞不好就被日軍沖出去，兩股日軍一旦合流，想吃掉就太難了。尤其是柳樹臺那波日軍，靠著海的，往後撤幾步，艦炮就能打到。頂著日軍大口徑艦炮打仗的蠢事，那是乾的，方大帥就不能幹這麼蠢的事情，要不就直接在龍口防禦了，何必誘敵深入？

沈同午到濰坊開過作戰會議的，自然之道前指的佈局，大好局面砸自己手裡，前途就算毀了。想到這些，沈同午也不淡定了。

好在李宗仁這個小年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沈同午的心情平靜了一些。沈同午是跟著徐紹幀混的，在國防軍裡屬於一個比較特殊的派系，整體力量比起教導隊、北洋、民黨，都是一個小派系。不能在戰場上立功，這位子可就坐不穩了。

“我的辦法說出來很簡單，首先我去過平度，城墻不太高，用一般的梯子就能爬上去。這個前提很重要。其次，我認為以日軍的素質，白天去打平度，很難不被驚動。所以白天攻擊，只能是強攻。在教導隊的時​​候，總教官說過，巷戰是最艱苦最考驗士兵意志的作戰。所以我們要避免打成長時間的巷戰。綜上所述，結論就是夜戰。日軍不擅長夜戰，我軍重視夜戰訓練，這是我們的長處，自然要充分發揮。具體到實際作戰，我的觀點，可以集中全師的沖鋒槍，組成一支突擊隊，下半夜翻越城墻，奪取城門。只要拿下城門，大軍進城，一萬五千人打兩千，短時間內獲勝的把握很大。如果夜戰不能徹底消滅日軍，再改強攻也不遲。”

李宗仁說完之後，看看眾人，小小的個子這個時候看著英偉異常，自信不凡。

“這個主意不錯，那就你來帶隊吧。”沈同午心里高興，一沖動就說了這話。說完就後悔了，心想李宗仁這種陸大的高材生，那是蔣總參謀長的眼珠子一樣寶貝的。萬一犧牲了，這帳算誰的？正準備改口呢，李宗仁已經立正大聲道：“卑職願為民國復興大業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不成功，便成仁。”

夜晚漸漸來臨，大沽河西岸的日軍停止了攻擊。下午的攻擊沒什麼效果，浮橋遲遲沒能架起。神尾光臣接到的匯報為兩個重點，第一，支那軍的輕型火砲運用靈活，皇軍重砲難以抓住並消滅之，整個下午支那軍的砲兵在關鍵時刻開火三次，給架橋的製造了很大的麻煩。第二，暴雨之後水流湍急，也給架橋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沒有橋，又沒有船，強行泅渡跟送死也沒啥區別。這麼蠢的事情，誰都不會去做。神尾光臣只好下令部隊就地紮營，等明日再行攻擊。這個時候的神尾光臣，依舊沒有意識到危機。他判斷明日以重砲掩護，架橋應該能順利完成，部隊過河後，最多兩天，就能擊潰當面的那支戰鬥意志不算太強的支那軍。屍山血海，那是皇軍獨有的氣質！

李乾玉這邊也沒閑著，趁著日軍沒能過後，部隊繼續加固工事，白天日軍的重砲摧毀了一些工事，同時也造成了一定的傷亡，好在一線陣地上沒太多的兵力，不然傷亡更大。日軍的重砲，真是太討厭了。李乾玉格外的盼望重砲部隊的來到，狠狠的找會場子。

李乾玉在盼望重砲的時候，兩個團的重砲部隊正在連夜趕路。帶隊的軍官是少將程潛，作為較早投入方大帥陣營的留日炮科士官生，技術兵種的程潛混的很不錯。國防軍的重砲部隊，平時以團為最大的單位，便於訓練、補給、管理。戰時編成師的單位，根據實際需要而定。程潛現在的職務是砲兵司令部副參謀長，給程芝萱當手下。這兩個炮團作為第一批奔赴戰場的支援火力，暫時編成一個砲兵師，程潛任臨時師長，打完仗就解散的那種。

重砲部隊乘火車到即墨附近下車，行進的過程因為道路不好而變得艱難。雖然距離大沽河的路程不遠，但是重砲笨重，汽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難以行進，戰局有不等人，只能找牲口來拖著走。這樣一來，砲兵部隊的速度就慢了。德製重砲比不了日制輕便，牲口拖載也跑不快。只能是慢慢的往前移，走了一個下午，還沒趕到目的地。

天已經黑了，程潛一看這局面急眼了，下令部隊趕緊找火把，連夜趕路。務必在天亮前趕到目的地，並構築好砲兵陣地。前幾日的暴雨沖毀了不少路段，一路上坑坑窪窪的走的很累。程潛給李大熊拍電報，請他幫忙。天黑之前，​​李大熊親率一個團趕到時，人手一捆秸稈。

程潛見了很奇怪，客氣兩句便問：“李兄，帶秸稈作甚？”

李大熊回了一個吃驚的表情道：“怎麼？你們是砲兵啊，還不知道這個的用處？”

下面的人知道不知道不清楚，反正程潛是不知道的。重砲部隊是方大帥的心肝寶貝，美國德國進口的汽車配了一大批，從濰坊過來坐的還是火車，下了火車才發現汽車不能派上用場，這才臨時找的騾馬。好在山東騾馬多，週邊各縣的不少百姓轉移到高密、膠縣，找騾馬很方便。不然麻煩更大。

步兵團上去之後，一切謎團就解開了。秸稈困往水坑里一丟，經常陷入泥坑中的情況不會發生了，程潛這才恍然大悟。有李大熊的幫忙，部隊前進的速度加快。

李乾玉久盼重砲部隊不至，直接把騎兵營派出來迎接。在大路上遭遇趕路的砲兵部隊時，騎兵看見的是長長的火龍在黑夜裡蜿蜒。

李大熊沒有所謂師長的架子，穿著草鞋就去推炮車，反觀砲兵這些大爺兵，人人都是皮鞋，在這種路上行軍，那真是太要命了。難怪他們步履維艱。

程潛一看李大熊這個教導隊一期的都穿著草鞋上陣了，咬咬牙下令脫鞋子。自己第一個帶頭，把鞋子用鞋帶系在一起，脖子上一掛，光著腳去推大砲。

李大熊就在膠東橫行，自然是深知道路情況，所以讓當兵的多帶草鞋，這會真的發揮作用了，多出來的草鞋還支援了兄弟部隊。李乾玉派來的騎兵一看這陣勢傻眼了，找了一圈才找到兩個正在並肩推大砲的師長。

這兩人，渾身都是泥水，弄的一身筆挺的騎兵營長很尷尬，趕緊敬禮報告。程潛滿手泥水的手不自覺的在臉上擦汗，弄了個狼狽不堪的大花臉也不自覺。一揮手道：“趕緊回去，讓李師長派人來幫忙，這鬼路，太難走了。”

這營長哪敢走啊，趕緊派個人回去，其他人全部下馬，幫忙推炮。好在他們的戰馬，程潛也沒要求幫忙拉車就是了。不到一個兩個小時，李乾玉親自帶著一個團趕過來，碰頭之後也是二話不說，脫鞋推炮。

大沽河東岸，這一夜不平靜的還有從萊陽出發的三個步兵師，該死的大雨造成的道路損毀，給行軍帶來的困哪也很大。加之白天太熱別沒打上仗先中暑一大半吧，三個師長一商量，白天派騎兵沿途把路給修補修補，下午四點以後大軍出發。

膠萊河西岸，這個晚上也不平靜，從濰坊出發的兩個戰車旅也決定走夜路，以來隱蔽，二來不那麼累。一道出發的還有劉玉堂的師，大部隊打著火把行軍的場面太壯觀了。不是沒有手電，只是少了點，一個排才一支，電池要錢的。

夜裡十一點，三百輕裝前進的突擊隊，在李宗仁的帶領下，出現在平度城下。城頭上有日軍的崗哨在遊蕩，一盞馬燈掛在旗桿上搖擺。

慕冰至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襲

   黑暗之中，借助爪鉤，一名士兵如靈貓一般翻上城牆，寒光閃過，哨兵一聲不發便已斃命。三百勇士快速奔向城牆，用梯子翻城頭時，塔塔塔的槍聲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丟他老母，有暗哨！”李宗仁罵了一聲，大喊：“快！”

    日軍這個暗哨設的比較巧妙，一挺重機槍架在附近的一個二樓上，視線良好，城門附近的情況一覽無遺。長時間的平靜，暗哨處的兩名日軍打盹了，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異常。其中一名日軍下巴磕到機槍上醒來，發現城頭上的哨兵發現不對，立刻推醒同伴，用機槍掃射城頭報警。

    李宗仁上了城頭後，發現先上來的一些人被機槍壓的不能從階梯下去，立刻組織三挺輕機槍，集中壓制日軍的機槍陣地，同時讓幾個伸手好的繞十幾米下去，從後面摸上去，一定要儘快端掉那個機槍陣地。

    平度日軍守備最高軍官安倍竹一郎少佐正在睡覺，聽到槍聲被驚醒，心中大駭。沒想到中**隊竟然夜襲平度，好在此前佈置的暗哨起了作用。匆匆爬起的安倍竹一郎，在心裡暗暗祈禱，來的支那軍隊不要太多，城門口附近的一個小隊的日軍，能堅持到援兵趕到。

    安倍竹一郎沒有想到的是，守備城門的這個日軍小隊，在被暗哨驚動後，確實給李宗仁製造了不小的麻煩。但是帶隊的軍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希望能用反擊把城門奪回來。

    關鍵時刻，日軍殺出藏身之地，這給了李宗仁一個快速解決戰鬥的機會。果斷的下令登上城頭的五六十勇士迎著日軍殺上去。狹路相逢之極，瘦弱的李宗仁沖在最前面，用衝鋒槍猛烈的掃射。日軍根本沒想到相距三十米前後，本是眨眼可知的距離，突然遭到瓢潑大雨一般的掃射。猝不及防的日軍瞬間倒下一半多，再想抵擋對手已經沖到眼前，寄以厚望的重機槍，在這個時候被幾枚手榴彈送上了天。李宗仁帶隊趁勢掩殺，後續的勇士陸續跟上，一個日軍小隊在短暫的頑抗之後被全殲。下令反擊的小隊長，在第一波接觸交火時，就被衝鋒槍打成了篩子。城門得手，李宗仁把人分成兩個組，一組留守城門，一組趁敵沒能及時反映過來，繼續擴大戰果。

    李宗仁這個決斷很正確，攻擊小組剛剛離開城門不過百米，一個中隊的日軍聞訊趕到，兩隊人馬在東西貫穿平度的街上遭遇，相距二百米左右，日軍先開的槍，李宗仁及時的躲在一堵牆後面，身邊的手下被打倒十幾個。雖然遭遇戰吃了虧，但是隨後日軍卻發起了衝鋒，主動縮短了與突擊隊的距離。這真是叫正中下懷了。

    一片手榴彈飛過來，日軍躲避不及，被炸倒一片，硝煙未散，已經沖到三十米開外的突擊隊，衝鋒槍的火力被發揮到了極致。李宗仁扣著扳機不動，打完一個彈夾才往邊上一閃，快速的換彈夾之時，後面的突擊隊員又上來了。連綿不絕的衝鋒槍掃射，將對面的日軍打的無法抬頭。頑強的日軍死死不肯退後，就近依託掩體反擊。雙方在平度主街道上窄窄的區域內展開激戰。日軍的春田步槍長於刺殺，短於火力。在巷戰中這一缺點被放大，加之突擊隊員人人帶足了手榴彈，更是如虎添翼，勢不可擋。儘管日軍拼死抵抗，依舊無法阻擋突擊隊的快速推進。

    安倍竹一郎剛剛糾集了一個中隊的士兵，密集的槍聲已經逼近他的指揮部。習慣了單發步槍的節奏，聽到如此密集地帶槍聲，安倍竹一郎大為惶恐。按照這個槍聲的密度，來的至少是一個團的支那軍。而且這個槍聲還在接近，說明沿途的抵抗沒什麼效果。

    安倍下令部隊就在指揮部極其周邊展開防禦，並派人通知各個部隊，向指揮部靠攏，堅守待援。安倍還真的沒想過要跑，他跑了，日軍主力的後路就斷了，回去也是個死。就算不死，以後也沒法在日本國內抬頭做人了。

    由於在掖縣阻擊戰中表現出色，孫傳芳和童念華這個團再次被委以重任，作為接應突擊隊的第一梯隊。國防軍有搶著打硬仗的習慣，越是能打硬仗的，升官越快。所以，孫傳芳很高興能接到這個任務。

    城內槍聲一響，孫傳芳就帶著他的部隊往前沖，趕到城下見城門大開，接應部隊如潮水湧入。沒見著李宗仁，孫傳芳拉住城門口的隊員，才知道李宗仁帶一百多人往裡打了。

    這時候城內槍聲密集，孫傳芳擔心李宗仁有失，留下童念華等著大部隊，自己帶著一個營區接應李宗仁。平度城不大，也就是十分鐘的樣子，便趕到了戰鬥最為極力的日軍指揮部附近。這裡是原來的平度縣署，安倍竹一郎判斷錯位，認為李宗仁的人馬有一個團，所以據街巷房屋而守，防守區域收縮的很厲害，一千多人龜縮在方圓一千米的區域內。這樣一來，沒帶炮兵的突擊隊就難以繼續前進了，只能堵住一面大街，與日軍對峙。

    孫傳芳沒想到李宗仁一百多人，就能將日軍堵在這一片不大的區域內，甚是吃驚。殊不知日軍指揮官安倍竹一郎在黑暗中根據火力來判斷，出現了重大錯誤，以為至少一個團已經殺進城了。守城的日軍只有四門75山炮，這個時候拼命的朝對面射擊，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孫傳芳讓團屬120重迫擊炮敲掉日軍的山炮，120MM迫擊炮不負眾望，鎖定位置之後，八門炮不間斷的開火，不多時日軍的炮兵便沒了動靜。

    童念華隨後帶援兵趕到，雙方回合之後，決定分兵三面包圍這一股日軍，留下東邊的一個缺口，讓日軍逃跑。城東門外，沈同午擺了一個團在這裡等著日軍突圍呢。

    可惜的是，安倍竹一郎沒有逃跑的意思，決定守到天亮再說。這個決定把他和他的屬下徹底賣了，隨著十二師主力趕到，一看日軍不跑，乾脆給徹底的圍上。然後集中全師炮火，對著這個區域猛轟。至於百姓的房屋什麼的，那個戰後再說，“任何情況下皆以士兵生命為重”，國防軍官手冊第三條上寫的很清楚。

    大大小小一百多門炮，不惜彈藥的往死裡轟。聲勢浩大效果顯著，日軍從沒打過這樣的仗，安倍竹一郎也是頭一回被人這麼按著打。炮擊約兩個小時後，全面總攻開始。70MM步兵炮抵近射擊，專打日軍的機槍火力點。還真別說，這款山寨的九二步兵炮，深受國防軍官兵歡迎。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最大仰角當迫擊炮用。這玩意裝備到營一級，每個營兩門，用來打火力點效果剛剛的。

    日軍雖然頑強，但是在絕對優勢的兵力和火力面前，激戰至天明，日軍被壓縮在縣署之內，殘餘不過百人。十二師為此也付出了三百餘人傷亡的代價。

    眼前天色已明，日軍還在抵抗，沈同午多少有點不安。趕到前沿，找到正在指揮部隊最後攻擊的方振武，不悅的問道：“怎麼回事？一個旅加上炮兵，七八千人打了一夜都沒打下來？”方振武也覺得有點丟臉，解釋道：“日軍死硬的很，打到現在，沒一個投降的。好多負傷的日軍，抱著**跟我們玩命，兄弟們因為這個吃了不少的虧。現在他們縮在縣署裡，硬往裡沖不合適。步兵炮的炮彈打光了，正在往上運。”

    沈同午觀察了一下縣署的結構，歪歪嘴道：“我最後給你半個小時，結束戰鬥後立刻趕往膠萊河邊，協助防禦日軍殺回頭。”

    沈同午說完便轉身往城外去，剛出城外，就接到電報，增援部隊到了店子鎮。沈同午大喜過望，沒想到增援部隊來的這麼快，趕緊往後去迎接。趕到店子鎮的時候，夏享正在沖一幫維修人員脾氣。堂堂的戰車旅，從昌邑出發到店子鎮才幾步路，結果戰車旅故障一大半。沿途邊走邊壞，到了店子鎮，只剩下三輛坦克是好的。

    打擊太大了，大雨給道路帶來的巨大破壞，這一路儘管早有心理準備，還是遭遇了相當不到的困難。也不知道柳滅越那邊如何，這哥們從濰坊乘火車去即墨，回合萊陽方面的增援部隊。看見沈同午，夏享放棄了罵人的節奏，一番寒暄並表示慚愧道：“道路狀態太差，戰車故障率很高，要投入戰鬥，至少還要二十四個小時。”

    沈同午哪會有半點不滿，平度城還沒徹底拿下呢，第一戰車旅就已經趕到，這速度還有啥好抱怨的。不過戰車旅是用來進攻的，不知道防禦效果如何。

    神尾光臣淩晨被急電驚醒，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之時，渾身發冷。支那軍隊夜襲平度，正在激戰。根據火力判斷，至少是一個甲種師。神尾光臣急令一個了旅團回援。

慕冰至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進退兩難

    膠萊河支流上的浮橋早被拆成碎片，駐守橋頭的一個小隊，駐地讓十二師用炮兵團犁了一遍，然後一個衝鋒，再然後，沒有了，一個活的都沒有。

    十二師不是不想抓活的，問題是東洋小鼻子死硬的很，沒一個肯投降的。在掖縣的時候，就吃過日本傷兵的虧，折損了幾個醫護人員。到了平度，沈同午提前打招呼，凡不舉手投降者，一律幹掉。這個命令到了下面，很自然地延伸為不要俘虜。抓了日軍的俘虜，還得看著，那多麻煩啊，乾脆幹掉省事。

    日軍回援部隊剛到河邊，就遭到猛烈的炮火打擊，連忙往後退，折了幾十人，就看見變成廢墟的橋墩了。無奈的日軍只好停下腳步，派人回去彙報。神尾光臣這個時候還抱著一點僥倖，下令部隊嘗試著向大沽河對岸進攻。結果炮火準備開始沒到五分鐘，對面支那軍的炮兵就開始了還擊，一水的大口徑榴彈炮。日軍重炮部隊攜帶的彈藥有限，一個小時的炮戰後，日軍的重炮差不多就斷了糧。本來在平度還有炮彈補給，現在也運不來了。炮擊的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傷，從結果上來看，國防軍的損失比起日軍的損失就不能算損失了。德制重炮的射程要高於日軍相同口徑的火炮，只有200以上口徑的火炮能夠的著國防軍的重炮。但是這個重炮的炮彈帶的不多，其他口徑的重炮在支那軍反擊的第一波中，就遭到了沉重的打擊。總的來說，日軍損失重炮四十餘門，國防軍損失不過四門重炮。人員傷亡就更不能比了，日軍傷亡千餘人，國防軍不過幾十人。不過從程潛的角度看，還是很心疼的。重炮是方大帥的心肝寶貝，炮兵也是心尖子。一場炮戰下來，打出去的炮彈就不算這個帳了，損失了四門炮和幾十個人，這消息都不敢跟大帥去彙報啊。

    日軍的重炮被徹底的壓制，很快便銷聲匿跡，所謂的進攻也只能作罷。

    聽到支那軍的重炮在在反擊的彙報，神尾光臣徹底明白，這就是個巨大的陷阱，可笑的是之前自己高高興興的跳進來了，還對其他人說支那軍徒有好裝備，士兵不能死戰，難當皇軍之威。“八嘎！”怒駡了一聲，神尾光臣還得面對現實。

    既然錯了，就想辦法彌補，手裡好歹有四萬多人馬，也不是誰想吃就能吃掉的。神尾光臣立刻讓人給南下的第二十四混成旅團發電報，讓他們掉頭北上。同時給第三師團和國內發電報，報告可能陷入了重圍，請求戰術指導。

    日軍軍部接到這個電報的一個參謀，還以為譯電員出了錯，一再確認無誤之後，立刻上報。電訊處的參謀拿著電報手忙腳亂的找到還在睡覺值班上司今村大尉。看了電文後，上司今村大尉也是大驚失色，連忙拿著電報出門去彙報。剛好出門，就撞見了相熟的同事永田鐵山，尚不知情的永田鐵山見今村神態慌張，便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青島？”

    兩人的關係不錯，今村大尉小心的四下看看，把電文給了永田鐵山。永田接過一看後，不禁皺眉道：“只說是被包圍了，沒說支那軍的兵力麼？這個仗是怎麼打的？陸軍部情報人員是幹什麼的？”

    今村低聲道：“昨天從支那轉回來一份情報，由大陸事務科的石中君遞交。岡市閣下看了大為惱火，大罵了石中君一通，把報告打回去了。”

    永田鐵山連忙追問：“報告上寫了什麼？”今村道：“我現在沒時間說，等我去見了岡市之助閣下，您悄悄的問情報部要報告看看就知道了。”

    今村匆匆而去，永田想起之前石中不分給自己寫的信，其中斷言支那國防軍至少能抽調二十五個步兵師用於青島作戰。按照最理想的兵力對比，要奪取青島，至少要八到十個師團的兵力。可是日軍一共才十八個師團，可見強行開戰青島，是不明智的舉動。

    可是現在已經在開戰了，只能想辦法爭取勝利，不是討論明智不明智的問題的時候。永田鐵山稍稍沉吟，快步出門，去找他的上司，本相房太郎中將。

    本相房太郎是教總本部長，職務隨高，卻沒有實際的兵權。但是學生眾多，威望頗高。永田鐵山人微言輕，只能找賞識自己的上司去說。

    永田趕到本相房太郎的家裡時，老傢伙剛起來，正在院子裡活動筋骨。看見永田鐵山進來鞠躬後，雙眼紅紅的，便詫異道：“怎麼？一夜沒睡麼？又在加班？”

    “是的，閣下。一直在關注青島戰局，昨夜和石原君一道研究到淩晨四點，他回去睡覺，我睡不著，又研究了一下戰局。早晨剛準備回去休息，遭遇電訊處的今村君，他告訴我，……。”

    本相房太郎臉上的微笑漸漸的退卻，隨著永田的講述，變得異常的嚴峻。

    “你的意思，要想打贏這場戰爭，就必須增兵八到詩歌師團麼？這不是開玩笑吧？”本相房太郎很嚴肅的問，永田鐵山鞠躬道：“是的，這是我的好友，石中不分大尉的分析結果。他就在支那，對支那軍力最為瞭解。”

    “你就不擔心演變成一場對支那的全面戰爭麼？帝國可不輸不起啊！”本相房太郎提出了自己的擔心，永田鐵山咬咬牙道：“即便是全面戰爭，也要打贏這一仗，否則帝國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征服支那，只能採取合作了。”

    本相房太郎很欣賞這個手下，對他的判斷不敢說全盤認可，但是至少認可了一大半。

    “既然這樣，我就帶你去見岡市之助閣下。”

    柳樹台陣地依舊穩如泰山，安滿師團長接到神尾光臣的通報，下令第三師團向西攻擊爭取兩軍回合的消息後，大為震驚。青島之戰，神尾光臣是總司令，安滿按理說應該服從他的指揮。問題是，安滿並不服氣神尾光臣的指揮，都是師團長，神尾光臣資格老一些罷了。論打仗，第三師團一點都不差。

    在柳樹台，安滿打的很辛苦，第二十三旅團的少佐呼鳴許斐，在前日的戰鬥中遭遇支那軍的猛烈炮火而陣亡，這是很丟人的事情。沒曾想，神尾光臣那邊更慘，直接讓人給包圍了。這打的是什麼仗？

    問題是，要不要想西進軍，策應神尾光臣呢？安滿決定給軍部發電報請示，而不是立刻執行軍令。神尾光臣手裡有四萬多人，一百多門重炮，不是想吃掉就吃掉的，甚至安滿判斷，要想衝破支那軍的包圍很輕鬆，神尾光臣的命令，有讓自己西進合擊的意圖。

    在電報裡，安滿強調了自己的困難，從柳樹台西面都是山區，最好的辦法是拿下柳樹台，然後進軍即墨，這樣才有大路可走。其他的都是小路，那麼多重裝備怎麼辦？

    神尾光臣和安滿在等待軍部消息的時候，國防軍的合圍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成型。西面的戰車旅趕到平度，隨後劉玉堂師也於上午趕到，同時到達的還有一個重炮團。有這些部隊堵住平度，日軍想順著大路回頭很難了，要突圍只有從萊陽方向。問題是神尾光臣並不知道，在短暫的調整後，十八師團主力放棄了繼續南下，於21日黃昏趕到膠萊河支流的對岸。

    神尾光臣現在的位置很尷尬，膠萊河與大沽河，在地圖上就像一個人字。眼前的這條河是支流，匯入膠萊河之後，於下游與大沽河合流。

    地處兩河之間，雖然支流水淺，足以涉水而過。問題是那麼多重炮部隊怎麼辦？日本可不富裕，還剩一百多門重炮，打死神尾光臣都不能輕易放棄。

    所以，經過一番短暫的會議後，師團上下軍官都認為，與大沽河不同，這裡的水淺，且河面不過二十米寬。完全可以涉水強渡，正面擊潰支那軍。

    神尾光臣也覺得可以一試，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身後的支那軍，會不會渡河追殺。也有建議走山區道路往萊陽而去，結果遭致同僚的一致怒喝。

    既然做了決定，神尾光臣下令各部隊回去準備，等明日一早，大軍全面涉水強渡，一舉擊潰阻擋之支那軍隊。“大日本皇軍戰無不勝！”的口號中，會議結束，參謀們把簡單擬定的計畫交給各部隊長官，回去準備明天強渡。

    東京，陸軍省內部也在爭吵，石中不分的報告被人從垃圾堆裡找出來。擺在諸位大佬的面前。坦白講，這個報告很多人現在都不信，什麼時候一個支那軍有了和皇軍不相上下的戰鬥力了？這不是開玩笑麼？軍部的緊急會議上，安滿的電報也到了，於是繼續吵。不是為了如何作戰吵，而是有人罵安滿無能，現在都沒能拿下柳樹台。

    爭吵了一個下午，總算是達成了增援的一致意見，隨即又因為增援多少開始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