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天涯] 民國梟雄 (全文完)

慕冰至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國家的基礎

小小的房間里，匯集了曰本陸軍的未來精英，河田畏強忍干掉這三個家伙的沖動，目光中閃動精光，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這是一種年輕人的躍躍欲試。.

“石中君，你還回支那麼？”永田鐵山轉移了話題，之前的話題太沉重了。曰本陸軍的現狀，讓這些陸軍感受到的除了壓抑，還是壓抑。

“旅順的青木總督，希望我過去幫他。”石中不分說的是青木宣純，現在的旅順總督。中曰青島戰爭，英法俄美四國的聯合壓制下，民國政斧被迫放棄了收回旅順租界的念頭。從根子上來說，在是四大帝國主義的陰謀，他們更願意看到的是中曰之間的互相牽制，給曰本留一個旅順，就是出于這個目的。

河田畏見狀，再次作大聲疾呼狀：“各位前輩，歐戰德國已經呈必敗之勢。戰后的英法俄必然在一段時間內陷入極端虛弱的狀態，結果是無力控制遠東。那個時候，曰本是遏制支那的唯一力量。根據我對方劍雄的研究，這個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再次擊敗曰本，除非帝國主動放棄旅順，否則曰益強大的支那，必然會挑起戰爭。帝國陸軍，必須現在就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否則支那挾經過歐戰的數十萬精銳殺向朝鮮，帝國將毫無勝算。”

“河田君，將旺盛的斗志保持下去，至少現在我們還無能為力。”永田鐵山目光炯炯的看著河田畏，充滿了期待。

……………………轟！一發炮彈落在郊外某個山頭的巨大的白圈子之內，手持望遠鏡的方劍雄，面無表情的看著試射的結果。伴隨在方劍雄身邊的，漢陽兵工集團總工程師劉慶恩。

“扶帥，這一款榴彈炮從設計到生產，大部分都是自主完成的。美國人拒絕提供光學瞄準設備的技術，目前只能依賴進口。”劉慶恩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多少有點無奈。這就是中國的現狀，缺的東西太多了，著急也沒有用。

“這款火炮的具體參數多少？”方劍雄不動聲色，中國的軍工處在一個剛剛起步的階段，這一款法制M1928式155MM榴彈炮，方劍雄極為熟悉，姓價比相當的高，很適合窮國，所以才拿出來。本來是考慮152的口徑，仔細一想今后長時間內還是要跟美國走的更近一點，在火炮方面還是跟美國保持一樣的口徑為好。說的難聽一點，從美國進口炮彈和火炮，拉回來就能用，可以快速形成戰斗力。

光學技術是一門很復雜的技術，其中最好的技術在德國的蔡司。美國政斧限制技術出口，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方劍雄從沒有把美帝當做好人看待。等到一戰結束，在謀求這方面的技術吧，現在要做的，就是人才的儲備。每年全國五千人的留美、英、法的學生，全部都是理工方面的學生，方劍雄心里還有計劃，勒緊褲腰帶，加大留學生的力度。在五年之內，送十萬學子出國留學。

“炮管長：15倍口徑，最大射程12千米，火炮俯仰角：5——43度，左右射界：50度，重量：3.91噸。前幾天，美國的技術人員打聽過這一款榴彈炮的具體細節，被安保人員擋了回去。”劉慶恩在最后來了這麼一句，方劍雄聽著眉頭緊了緊，淡淡道：“你可以去跟美國人談談，只要他們願意在中國設一個光學儀器廠，這款火炮的圖紙可以無償轉讓。”

“扶帥，據我所知，美[]隊沒有裝備大口徑的榴彈炮。”劉慶恩猶豫了一下，不是很明白方劍雄的意思。方劍雄擺擺手笑道：“我知道，美國人還可以從法國獲得相同口徑的火炮，以其讓他們去找法國，不如弄點現實的好處。”

“如果美國人還是不同意呢？”劉慶恩追問，方劍雄仔細一想便道：“應該會同意，我可以斷定，美國人就算是來設廠，也不會把最好的技術拿過來。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就算是給最好的技術，我們也掌握不了。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培養一些技術人才，把基礎打牢固了。”

漢陽槍炮廠，原本所有權屬于地方政斧，在方劍雄的受益下，進行了私有化改制。由歐亞集團總裁顧恒出面，盛宣懷、虞洽卿等工商界大佬，加上武漢本地的工商界人士，一共是二十五個股東。其中歐亞集團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他股東控股百分之四十九。改制為政斧謀得一千萬元的資金，同時方劍雄用這種方式，將這個軍工業舉足輕重的企業，控制在手里。

改制之后，改名為漢陽軍工集團，這兩年的擴張速度極快。集團上下人數達到了五千人，能夠生產現役的各種火炮和槍械。經過改制，歐亞集團成為了國內最大的軍工巨頭，同時也漸漸的將集團的發展重心轉向軍工領域，其他領域漸漸的轉讓出去。

現在的國防軍，裝備的來源掌握在歐亞集團以及其代表的龐大的利益群體。軍隊的人事權，則掌握在軍事委員會和國防部，團長以上的任命，必須要經過國防部，師長任命則必須要經過軍事委員會常委多數同意。方劍雄正是通過這些手段，將軍隊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一些地方勢力派即便有野心，有外國勢力在暗中支持，也難成氣候。在強大的國防軍面前，必然是不堪一擊。更不要說，現在兩大情報局的觸角，遍布全國各省，稍稍有點風吹草動，情報部門都能及時上報，防微杜漸。

中國參戰之后，劉慶恩成為了漢陽兵工集團的實際負責人，當然他是負責生產的。其他的，由集團董事會另行安排。

…………………………教室是新的，窗明幾凈。講臺上是一個年輕的女教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一些詞。臺下是一些七八歲不等的男孩女孩，這是一個小學一年級的教師，學校是武昌第四小學。

還在聯合自治區的時候，五年義務教育就已經在武漢這個城市強制執行，凡事八歲以上的孩子，不論男女，必須接受教育，否則父母就是違法犯罪。這一政策，在推行的過程中難度相對較小。

“同學們請看黑板，我先念一遍，然后再教大家怎麼年。國家！什麼是國家？國家就是給大家提供了免費讀書和免費午餐的地方，是每一個同學共同的家。沒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就會有洋人來搶我們的錢，那樣大家就沒有書讀，沒有飯吃。……。”這個名詞解釋，很有意思，一雙眼睛在窗子外頭偷窺時，看清楚這個教師的樣子，多少有點吃驚。

一身便裝的方劍雄悄悄的轉身離開，同樣一身便裝的齊二柱迎上前來，笑問：“大帥，接下來去哪？這都轉了一個上午了，每個學校都走了一趟。”

“回吧。”方劍雄露出滿意的表情，慢慢的步出校園。剛才的女教師，是當初湯化龍找來的雙胞胎姐妹之一，叫什麼名字方劍雄都忘記了。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對現在的生活應該是很滿意的。看來高中畢業之后，她選擇了當一名小學教師。

隨著義務教育的推行，老師的缺口很大，也給了這些年輕人機會。武漢還是好的，能夠有這樣的年輕人頂上來。在小學教材方面，方劍雄親自與教育部的蔡元培等人研討過，提出加強國家觀念、民族觀念的教育，從小學就要開始抓起來。很顯然，這個意思得到了很好的貫徹，盡管那個女孩的解釋有點特別，但是大的方向沒錯。

看見剛才的那一幕，方劍雄堅信，十年以后，當這些孩子成長起來了，腦子里會有一個很初步的國家觀念民族觀念。國民教育，國民素質的提高，是一切國家發展的基礎。

女孩還是注意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下意識的丟下教鞭出門來看了一眼，然后呆住了。盡管已經過去了四五年，這個高大背影還是無法在腦海的最深處抹去分毫。女孩一眼就認出來，想追上去，又沒有勇氣。

“李皓去燕京衛戍第一師干總教官，你有什麼想法沒有？”方劍雄一邊走，一邊笑著問齊二柱。這貨憨憨的一笑道：“別啊，我就在您跟前挺好。對了，大帥，老家來信來，讓我回去，說是給講了個媳婦。”

“呵呵，這是好事啊，回頭去找尹主任，就說是我的意思，給你拿兩千塊錢，算是我送的結婚禮。”方劍雄說著話站住，回頭看著齊二柱道：“家里沒什麼別的困難吧？對了，你老家哪的？我一直沒記住。”

齊二柱使勁的搖頭道：“您是貴人多忘事，我老家是徐州的，跟著您身邊，平時吃的用的都不用錢，軍餉都寄回去了。家里人夠用，這不都能說上媳婦了。”

方劍雄點點頭，沒有再問，繼續往前。走出門口時，一輛汽車開過來，停在門口。車子離開之后，學校的門房里出來兩個便衣警衛，門房這才獲得了自由。張大嘴看著車子的消失，使勁的扇了自己一個巴掌，低聲道：“瞧我這眼神，在不是大帥麼？”說罷，摸了摸口袋，里頭有便衣警衛硬塞給他的五塊錢紙幣，一場驚嚇沒白受，晚上的酒有著落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國家的基礎

小小的房間里，匯集了曰本陸軍的未來精英，河田畏強忍干掉這三個家伙的沖動，目光中閃動精光，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這是一種年輕人的躍躍欲試。.

“石中君，你還回支那麼？”永田鐵山轉移了話題，之前的話題太沉重了。曰本陸軍的現狀，讓這些陸軍感受到的除了壓抑，還是壓抑。

“旅順的青木總督，希望我過去幫他。”石中不分說的是青木宣純，現在的旅順總督。中曰青島戰爭，英法俄美四國的聯合壓制下，民國政斧被迫放棄了收回旅順租界的念頭。從根子上來說，在是四大帝國主義的陰謀，他們更願意看到的是中曰之間的互相牽制，給曰本留一個旅順，就是出于這個目的。

河田畏見狀，再次作大聲疾呼狀：“各位前輩，歐戰德國已經呈必敗之勢。戰后的英法俄必然在一段時間內陷入極端虛弱的狀態，結果是無力控制遠東。那個時候，曰本是遏制支那的唯一力量。根據我對方劍雄的研究，這個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再次擊敗曰本，除非帝國主動放棄旅順，否則曰益強大的支那，必然會挑起戰爭。帝國陸軍，必須現在就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否則支那挾經過歐戰的數十萬精銳殺向朝鮮，帝國將毫無勝算。”

“河田君，將旺盛的斗志保持下去，至少現在我們還無能為力。”永田鐵山目光炯炯的看著河田畏，充滿了期待。

……………………轟！一發炮彈落在郊外某個山頭的巨大的白圈子之內，手持望遠鏡的方劍雄，面無表情的看著試射的結果。伴隨在方劍雄身邊的，漢陽兵工集團總工程師劉慶恩。

“扶帥，這一款榴彈炮從設計到生產，大部分都是自主完成的。美國人拒絕提供光學瞄準設備的技術，目前只能依賴進口。”劉慶恩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多少有點無奈。這就是中國的現狀，缺的東西太多了，著急也沒有用。

“這款火炮的具體參數多少？”方劍雄不動聲色，中國的軍工處在一個剛剛起步的階段，這一款法制M1928式155MM榴彈炮，方劍雄極為熟悉，姓價比相當的高，很適合窮國，所以才拿出來。本來是考慮152的口徑，仔細一想今后長時間內還是要跟美國走的更近一點，在火炮方面還是跟美國保持一樣的口徑為好。說的難聽一點，從美國進口炮彈和火炮，拉回來就能用，可以快速形成戰斗力。

光學技術是一門很復雜的技術，其中最好的技術在德國的蔡司。美國政斧限制技術出口，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方劍雄從沒有把美帝當做好人看待。等到一戰結束，在謀求這方面的技術吧，現在要做的，就是人才的儲備。每年全國五千人的留美、英、法的學生，全部都是理工方面的學生，方劍雄心里還有計劃，勒緊褲腰帶，加大留學生的力度。在五年之內，送十萬學子出國留學。

“炮管長：15倍口徑，最大射程12千米，火炮俯仰角：5——43度，左右射界：50度，重量：3.91噸。前幾天，美國的技術人員打聽過這一款榴彈炮的具體細節，被安保人員擋了回去。”劉慶恩在最后來了這麼一句，方劍雄聽著眉頭緊了緊，淡淡道：“你可以去跟美國人談談，只要他們願意在中國設一個光學儀器廠，這款火炮的圖紙可以無償轉讓。”

“扶帥，據我所知，美[]隊沒有裝備大口徑的榴彈炮。”劉慶恩猶豫了一下，不是很明白方劍雄的意思。方劍雄擺擺手笑道：“我知道，美國人還可以從法國獲得相同口徑的火炮，以其讓他們去找法國，不如弄點現實的好處。”

“如果美國人還是不同意呢？”劉慶恩追問，方劍雄仔細一想便道：“應該會同意，我可以斷定，美國人就算是來設廠，也不會把最好的技術拿過來。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就算是給最好的技術，我們也掌握不了。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培養一些技術人才，把基礎打牢固了。”

漢陽槍炮廠，原本所有權屬于地方政斧，在方劍雄的受益下，進行了私有化改制。由歐亞集團總裁顧恒出面，盛宣懷、虞洽卿等工商界大佬，加上武漢本地的工商界人士，一共是二十五個股東。其中歐亞集團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他股東控股百分之四十九。改制為政斧謀得一千萬元的資金，同時方劍雄用這種方式，將這個軍工業舉足輕重的企業，控制在手里。

改制之后，改名為漢陽軍工集團，這兩年的擴張速度極快。集團上下人數達到了五千人，能夠生產現役的各種火炮和槍械。經過改制，歐亞集團成為了國內最大的軍工巨頭，同時也漸漸的將集團的發展重心轉向軍工領域，其他領域漸漸的轉讓出去。

現在的國防軍，裝備的來源掌握在歐亞集團以及其代表的龐大的利益群體。軍隊的人事權，則掌握在軍事委員會和國防部，團長以上的任命，必須要經過國防部，師長任命則必須要經過軍事委員會常委多數同意。方劍雄正是通過這些手段，將軍隊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一些地方勢力派即便有野心，有外國勢力在暗中支持，也難成氣候。在強大的國防軍面前，必然是不堪一擊。更不要說，現在兩大情報局的觸角，遍布全國各省，稍稍有點風吹草動，情報部門都能及時上報，防微杜漸。

中國參戰之后，劉慶恩成為了漢陽兵工集團的實際負責人，當然他是負責生產的。其他的，由集團董事會另行安排。

…………………………教室是新的，窗明幾凈。講臺上是一個年輕的女教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一些詞。臺下是一些七八歲不等的男孩女孩，這是一個小學一年級的教師，學校是武昌第四小學。

還在聯合自治區的時候，五年義務教育就已經在武漢這個城市強制執行，凡事八歲以上的孩子，不論男女，必須接受教育，否則父母就是違法犯罪。這一政策，在推行的過程中難度相對較小。

“同學們請看黑板，我先念一遍，然后再教大家怎麼年。國家！什麼是國家？國家就是給大家提供了免費讀書和免費午餐的地方，是每一個同學共同的家。沒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就會有洋人來搶我們的錢，那樣大家就沒有書讀，沒有飯吃。……。”這個名詞解釋，很有意思，一雙眼睛在窗子外頭偷窺時，看清楚這個教師的樣子，多少有點吃驚。

一身便裝的方劍雄悄悄的轉身離開，同樣一身便裝的齊二柱迎上前來，笑問：“大帥，接下來去哪？這都轉了一個上午了，每個學校都走了一趟。”

“回吧。”方劍雄露出滿意的表情，慢慢的步出校園。剛才的女教師，是當初湯化龍找來的雙胞胎姐妹之一，叫什麼名字方劍雄都忘記了。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對現在的生活應該是很滿意的。看來高中畢業之后，她選擇了當一名小學教師。

隨著義務教育的推行，老師的缺口很大，也給了這些年輕人機會。武漢還是好的，能夠有這樣的年輕人頂上來。在小學教材方面，方劍雄親自與教育部的蔡元培等人研討過，提出加強國家觀念、民族觀念的教育，從小學就要開始抓起來。很顯然，這個意思得到了很好的貫徹，盡管那個女孩的解釋有點特別，但是大的方向沒錯。

看見剛才的那一幕，方劍雄堅信，十年以后，當這些孩子成長起來了，腦子里會有一個很初步的國家觀念民族觀念。國民教育，國民素質的提高，是一切國家發展的基礎。

女孩還是注意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下意識的丟下教鞭出門來看了一眼，然后呆住了。盡管已經過去了四五年，這個高大背影還是無法在腦海的最深處抹去分毫。女孩一眼就認出來，想追上去，又沒有勇氣。

“李皓去燕京衛戍第一師干總教官，你有什麼想法沒有？”方劍雄一邊走，一邊笑著問齊二柱。這貨憨憨的一笑道：“別啊，我就在您跟前挺好。對了，大帥，老家來信來，讓我回去，說是給講了個媳婦。”

“呵呵，這是好事啊，回頭去找尹主任，就說是我的意思，給你拿兩千塊錢，算是我送的結婚禮。”方劍雄說著話站住，回頭看著齊二柱道：“家里沒什麼別的困難吧？對了，你老家哪的？我一直沒記住。”

齊二柱使勁的搖頭道：“您是貴人多忘事，我老家是徐州的，跟著您身邊，平時吃的用的都不用錢，軍餉都寄回去了。家里人夠用，這不都能說上媳婦了。”

方劍雄點點頭，沒有再問，繼續往前。走出門口時，一輛汽車開過來，停在門口。車子離開之后，學校的門房里出來兩個便衣警衛，門房這才獲得了自由。張大嘴看著車子的消失，使勁的扇了自己一個巴掌，低聲道：“瞧我這眼神，在不是大帥麼？”說罷，摸了摸口袋，里頭有便衣警衛硬塞給他的五塊錢紙幣，一場驚嚇沒白受，晚上的酒有著落了。

慕冰至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中國石化

武漢市是新建成的，很簡單的品字排列三棟兩層樓房，沒有圍墻，更別提什麼門衛了。據說這個是市長閻錫山標新立異，自稱他這個市長是議會選出來的，不需要防備百姓。

這話別人說，方大帥信，閻錫山說的，打死人都不信。離開山西的閻錫山，現在真是夾著尾巴做人。山西土皇帝的美夢破滅之后，閻老西還算安分守己。老閻帶兵不行，打仗的手藝也潮，不過治理地方確實有一套。平行時空，山西比起其他地方來說，百姓能安居樂業。在那個時代，可以說相當的難得。..

閻錫山上任之后，在當地口碑很好，地方上治理的僅僅有條。一身便裝的方劍雄就帶著一個jǐng衛，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把閻老西給嚇了一跳。說起來在武漢這個經濟相對比較發達的地區，閻錫山呆著還是很滋潤的。當初心里要說沒怨恨，那是假話。不過都是過去式了，當年的對手們，陳樹藩、溫壽泉，都被打發到西北，一邊跟馬匪較勁，一邊苦熬著rì子。如今的山西省長是張士秀，有方大帥的撐腰，自然水到渠成的當了省長。

“扶帥，您來了怎麼也不派人打個招呼，卑職好出門迎接。”閻錫山忙不迭的從位子上起來，心里對方劍雄的情緒很復雜，怎麼說呢？在陜西當土皇帝，一言九鼎的rì子，心情上自然不可同rì而語。..

“你這個市zhèngfǔ的辦公室連個院子都沒有。不就是讓人隨便進出的麼？我也就是隨便走走看看，百川兄這個市長當的好啊。”方劍雄笑瞇瞇的說話，閻錫山后脊梁開始冒冷汗。腦子里使勁的想，是不是哪里沒做到，被方劍雄看見了。

“扶帥過獎！”心里瞎琢磨，閻老西的臉上卻是神色不變，依舊保持微笑，鎮定的很。

“百川過謙了，我是真的覺得武漢三鎮這些年搞的很好。街上很干凈，市面繁榮。這些都是百川兄的功勞。對了，我要去黃陂特區看看。一起悄悄的看一眼就走。”方劍雄說著眨眨眼，閻錫山沒想到平時一張包公臉的方大帥，還有心思玩這個。這說明什麼？說明扶帥心情很好，看來剛才說的話不是反話。

黃陂特區的變化之大。再次來到的方劍雄已經完全不認得了。站在十幾米寬的瀝青公路上。雙手叉腰的方劍雄看見的是一片一片的廠房。長江邊上豎起的大煙囪，那是發電廠。宋煒臣的火力發電廠，年發電量五十萬千瓦，預計年底第三期工程結束，發電量能達到八十萬千瓦。由于發展的需要，電廠的工程分為五期，1919年底全部完工，建成后發電量將達到兩百萬千瓦。

一陣喇叭聲傳來。迎面開來一輛福特T型車。方劍雄往路邊一讓，閻錫山臉上不豫。正準備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司機時，車上探出一個腦袋，驚呼：“老天爺，這不是扶帥麼？怎麼您在這啊。”

方劍雄定睛一看，居然是李紫云這個曾經的大煙販子。現在人家不做煙土生意了，中rì青島之戰勝利后，趁著這股東風，全國開始了大規模的禁煙行動。現如今想抽大煙，你得去租界里才能抽的到。不過現在查的很嚴，只要是煙販子，抓到攜帶超過十兩，就是死罪。

“李兄，看意思混的不錯啊，都坐上專車了。”方劍雄笑瞇瞇的招呼，一點都沒有大帥的架子。李紫云可是心里一抖，連滾帶爬的下了車，趕緊解釋：“這車是美國人在特區的廠子里生產的，上個月正式投產，非要我買一輛。說什麼要地方zhèngfǔ要支持他們，我只好買了一輛，花了一千塊。”

李紫云是有點身家的，如今的身份是分管工商的副省長，湖北省長一職暫時由閻錫山代理，李紫云私下里曾跟一些議員說，閻錫山不是湖北人，應該推舉一個湖北人來當省長。平rì里，李紫云也不是很買閻錫山的帳就是了。

這個事情，閻錫山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他有方大帥撐腰，倒是不懼這個湖北本地的地頭蛇。加之作為武漢市長，權力遠在李紫云之上。

方劍雄等李紫云站穩了，這才笑道：“李兄風采不減當年，可喜可賀。最近大總統向議會提交了一份議案，各省省長任期五年，這就快要到了。孫大總的意思，各省省長當由大總統提名，交由國會審議，取消原來由各省議會自行推舉的辦法。李兄，你覺得這個議案如何？”

李紫云的后背瞬間就被汗水濕透了，方劍雄這話肯定是有所指的。

“此議案甚好，大總統高瞻遠矚，各省省長多為本地人，確有諸多不妥之處。”李紫云趕緊表明心跡，方劍雄敲打一下的目的達到后，笑了笑，背著手繼續往前走道：“一起走走，看看如今的黃陂特區，究竟是怎麼一副景象。”

閻錫山的心里舒坦了，同時也暗暗震驚。別看方劍雄人不在武漢，湖北地面上的事情，他都清楚。可見自己夾著尾巴做人的策略，真是太正確了。

李紫云決心將功補過，一邊讓司機去通知朱繡封，一邊充當起臨時的向導。作為分管工商的副省長，他對黃陂特區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

“扶帥，請看那，中美合資辦的石化廠，就地生產，不過這個廠子的進度不行，都一年多了，還沒正式投產。再看那，美國人辦的礦山機械廠，這個廠子倒是年初投產了。現在江夏的煤礦，大冶的鐵礦，江西、安徽的煤礦、鐵礦，都有來向這個廠子訂購設備。”方劍雄聽到這里，突然站住，對身后的楊永泰道：“記錄一下，向法國提出援建一家石化企業，從緬甸的仁安羌采購原油，如果法國人不答應，我國將重新考慮增加遠征軍參戰的事情。另，聯系一下英國人，加大從他們那里采購柴油汽油的份額。”

楊永泰動作熟練，站著都能飛快的記錄。完了遞給方劍雄簽名之后，這才收回隨身的包里。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李紫云猶豫了一下道：“扶帥，美國人的柴油、汽油、煤油，確實比英國人的便宜，為何還要向英國人采購？還有這個石化廠，從外國采購原油來煉，真不如直接采購成品油來的經濟。”

方劍雄似笑非笑的看了李紫云一眼，這小子是在裝傻賣萌呢。就是找一個由頭，讓方大帥罵他一頓，如今誰不知道這個手里沒有石化產業，就等于工業發展的咽喉讓人給掐住了。這兩年，美孚的勘探隊在中國溜達了一圈，得出一個結論，中國貧油。

方劍雄對這個結論自然是當笑話看的，中國有沒有石油，方大帥心里太明白了。問題是，這個結論是由美孚得出的，由此可見美國人是不願意看見中國有自己的石化工業的。既然美國人拿喬，就轉向法國好了，現在法國人求著中國，要求增加遠征軍的數量。一開口就是至少三十個步兵師，法國人很熱情的表示，他們可以提供三十個重炮團，十個口徑200以上的大口徑炮團的裝備。還有五個裝甲旅的裝備。總而言之，只要中國人願意增兵，法國人什麼都好商量。是否繼續增兵，國內還是有不小的爭議的。二十一個主力步兵師去了歐洲，國內的兵力出現了一些緊張，雖然說很快就補上了兵員，但是新兵跟老兵能比麼？現在國內依舊保持著七十個步兵師的兵力。戰斗力比起以前，下降了不少。不過步兵好辦，訓練半年，就能往戰場上丟，一仗下來就都是老兵了，至于這個傷亡大小，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交代完畢，方劍雄也沒了興致，回頭對閻錫山道：“百川兄，回去吧。派人去通報美國領事，中國zhèngfǔ對于美孚參與的中美石化企業的建設進度，嚴重的不滿。如果美國人不能保證年底之前正式投產，這個石化廠可以停工了。”

武漢之行因為這麼一個事情，方大帥匆匆結束了，乘船溯江而上，前往chóngqìng。四川的問題，方劍雄一直沒有花太多的心思，隨著國內政局的大體穩定，這個事情要慎重對待了。天下未亂蜀先亂，天府之國富庶，地理位置又特殊，很容易形成地方性的軍閥。想想平行時空上的四川內戰，頭皮都能炸開。這個時空，方劍雄絕對要扼殺這個苗頭。

方大帥繼續上路的時候，美國公使瑞恩斯遭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因為中國zhèngfǔ的傾斜，瑞恩斯得到了美國zhèngfǔ的高度肯定，估計一個任期下來，回國就能升職。

但是最近幾天，氣氛有點不對了。幾次去求見孫寶琦，都被擋了駕。一些美國商人也紛紛反應，中國zhèngfǔ的一些采購項目，已經正式通知美國商人，現有合約執行完畢之后，將不再向美國商人采購。涉及到石化產品、機器設備、光學產品、農產品等等十幾個項目。

慕冰至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中國石化（2）

   這些政府採購，往往起一種風向標的作用。下一步就是民國政府的政治傾向！歐戰以來，美國借戰爭大大的發財，但這並不等於中國不重要了。現在的世界老大是英國，美國拉上中國的目的，不僅僅是要制衡日本那麼簡單，還有跟深層次的國家戰略的考量。

    這麼說吧，美國的資金對民國很重要，但是隨著遠征軍在歐洲打出了精氣神，打出了一個巴黎拯救者的名號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中國是經濟落後，科技落後，一切都落後。但這是一個人口大國，只要有足夠的軍事裝備，中國人在戰場上的表現一點都不差。這個時空的英法聯軍，在法國遭到的軍事失敗更為慘重。在這樣的一個前提下，法國政府為了贏得戰爭不惜一切要求中國增加遠征軍的規模。英國政府還好一點，但是法國失敗了，英國也很難支撐下去。在這樣的前提下，中國的軍事低位被凸顯了出來。

    現在英法公使正在就增加三十到五十個步兵師的遠征軍一事，與中方進行緊急磋商。這個時候，中隊標誌性的人物方劍雄去了南方巡視，在美國看來本來這是一個好事，這意味著中國人對增兵的興趣很可能不大。但是隨著民國政府採購的動向發生了變化，中美之間的關係會朝著什麼樣的方向發展，變得難以預計。

    瑞恩斯緊急向國內報告了這一消息。正在謀求連任的威爾遜總統，對於這個消息相當的敏感。立刻要求瑞恩斯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中國政府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態度轉變。

    瑞恩斯接到電報，立刻展開了調查，很快他就哭笑不得發現，這個變化竟然是因為兩件看似不太重要的事情引發的。第一件事情是美孚公司與中方合資的石化煉油廠的工程進度太慢了，第二件事情是中方要求美方提供光學技術的轉讓不得，進而轉向要求合資建一家光學儀器廠，又被美資方拒絕了。如果是正常的商貿往來，這不算什麼大事。但要命的是。這兩個合作要求，都是民國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方劍雄最為關注的合作項目。

    據說，方劍雄再接連遭到拒絕後，大為震怒！消息傳出。直接導致民國政府那些官僚們的以上動作。都說中國政府是官本位的思想，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更糟糕的消息還在後面，瑞恩斯從美孚在華公司方面獲悉，民方下半年的採購計畫正在做出調整，正在與英國方面接觸，就下半年的油料採購進行洽談。

    實際上方劍雄有一個認知誤區，認為現在的美國美孚公司還是一個石油巨頭，所以採取了較為激烈的手段來展示自己的強硬。殊不知1911年，西多奧、羅斯福總統就對洛克菲勒的標準石油公司下了毒手，1911年五月。美國最高法院宣判標準石油解散。一口氣被拆分成三十八個小公司。在中國的所謂美孚，實際上不是以前的美孚了，只不過中國人認牌子，美國人也沒有改的意思。準確的說，現在與中方合作的。是後來的美國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

    其實這個時期想從美國獲得石化合作的機會，一點都不難。但是方劍雄不知道，同時石化工業對於中國未來的發展又太重要了，所以方大帥才氣急敗壞。

    瑞爾斯覺得方劍雄是小題大做了。但是他絲毫不敢怠慢這一事件。立刻在第一時間上報了美國政府自己的調查結果。美國政府也覺得不可理解，埃克森不合作，換一家就是了。

    不管理解不理解，美國政府在這一敏感時期，都不敢有輕慢的態度。畢竟中國現在出兵歐洲了，完全可以不用單純的依賴美國。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中國政府答應出兵一百萬，他們就能從英法那裡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時刻關注歐洲戰局進展的威爾遜總統，自然很清楚最近在法國戰場的走向。索姆河戰役到了一個休整期，交戰雙方都在喘息，準備更大的一場廝殺。從前期的結果來看，索姆河戰役無疑並不成功，德國人守住了防線，同時給英法軍隊大量的殺傷。

    反之，就在五月初，中國遠征軍在法軍第二集團軍的配合下，向德軍發起了猛烈的反擊。並且成功的收復了拉沃夫、聖梅內烏爾德等地。與此同時，俄軍在東線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兩線作戰的德軍，被迫向後撤退，依託凡爾登要塞才堪堪擋住中法聯軍的猛攻。

    同樣是進攻，中隊的攻擊效果遠遠強於法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迫使德軍退回到凡爾登，可以說是一次輝煌的勝利。正是因為如此，法國政府才更為迫切的希望中國增兵，同時希望加強與中國方面的軍事合作。瞎子才看不到，中隊在對付德軍的堅固防禦時，往往顯得辦法更多。據美國在法國的情報顯示，中隊在對付塹壕戰的時候，辦法很多，也很有效。

    威爾遜是靠著遠離戰爭的口號連任的，後來美國參戰的藉口，還是德國人自己蠢製造出來。儘管很勉強，美國還是最終參戰了。

    威爾遜總統必須遏制中國大規模增兵的可能性，從沒放棄爭奪世界主導地位的美國，也不會輕易放棄中國這個艱難到手的市場和潛在的盟友。

    不就是石化煉油廠麼？給他！還有什麼比連任更重要的？別讓對手抓住這個毛病發起攻擊才是最重要的。可以說，在這個敏感時期，威爾遜是很小心的。

    瑞恩斯很快得到了美國政府的最新指令，隨後乘火車南下武漢，追趕方大帥的腳步不提。

    方劍雄的四川之行，第一站自然是重慶。當年出兵重慶，並且將重慶和四川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切割，至今這種切割還保留下來。重慶在四川處在一個比較特殊的位置上。實際掌握民國政權之後，方劍雄有意識的加強了這種切割。

    鏡清號在朝天門碼頭靠岸的時候，重慶正在下暴雨。方劍雄站在甲板上，身邊是撐著雨傘的楊永泰。齊二柱直接從武漢回家了，現在身邊的最強保鏢是上官雪。女人這個時候自然不合適站在扶帥的身邊，所以換成了楊永泰。

    方劍雄這個時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楊永泰看的清楚，瞄了一眼碼頭上冒雨等候的人群，低聲道：“扶帥，這麼大的雨，何苦呢？”

    方劍雄微微歎息道：“世風如此，切不去管他。對了，暢卿。有個事情，回頭你交代下去。這一次來重慶，長江水道的安全問題凸顯。像灩澦堆那樣的險灘，必須清除。”

    楊永泰答應一聲道：“我記住了。”心裡卻在嘀咕，扶帥這個思維很跳躍，難以捉摸。本以為他是不滿碼頭上迎接的人群，不料是在想長江水道的事情。看來以後在扶帥的面前說話，要更加的小心。楊永泰素來自負，志向頗高。但是到了方劍雄身邊，總覺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扶帥的調子。方劍雄經常這個時候在說東，下一秒就轉到千里之外的話題去了，讓楊永泰覺得高深莫測。加之方大帥的傳奇經歷，使得年長不少的楊永泰，在方劍雄面前不敢托大。

    等在碼頭上的都是四川的軍政要員，為首的是省長胡景伊、成都軍區司令張紹增。成都軍區的兵力相比其他軍區比較弱，下轄雲、貴、川三省駐軍，一共是九個乙種師。其中貴州一個師，雲南兩個師，四川六個師。如何控制四川的軍隊，方劍雄的辦法是換防。雲南的部隊整編之後去了湖南，湖南的三個師分別去了雲南和貴州。四川原來有五個師，全部調出四川，從湖北、安徽、廣西抽調六個師，進行換防。

    完成換防之後，遠征軍出兵歐洲，方劍雄一時半會也顧不上四川了，現在告一段落才踏足四川，目的自然是要強化對四川的控制。如何強化對四川的控制，方劍雄心裡有一個大概的譜，首先是軍隊的控制，這個基本完成了。其次是把重慶為首的川東分割出來，單獨作為一個行政區的存在。還有就是西康，也要分割出來，作為一個單獨的行政區，這樣一來四川省能管轄的範圍就大大的減少。相信胡景伊這個牆頭草，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意思。總的來說，放棄了軍隊的胡景伊，還是很配合的。不過這個人是有案底的，方劍雄實在不放心。倒是尹昌衡這個人，方劍雄還是比較欣賞的。尤其是他一度率部平叛，穩定了川西。

    還有一個很討厭的問題，方劍雄一直沒有去碰，那就是西、藏。清末、民國以來，英國一直在謀求對西藏的控制，就目前而言，西、藏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方劍雄這次來四川，也有這麼一個目的，就是借歐戰的機會，一勞永逸解決西、藏的問題。這邊的問題解決之後，下一步就是蒙古的問題，當然就時機而言，解決蒙古的問題還有一個更好的時機。

    方劍雄實際執政之後，這些問題一直沒有去碰，就是在等最合適的機會。帝國主義沒有一個好東西，這一點方劍雄很清楚。

慕冰至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中國石化（3）

     張紹增和胡景伊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互不從屬，很少來往。說起來張紹增是前輩，胡景伊是晚輩，但是兩人一年到頭都未必能碰頭一次。說穿了，這兩位都有所戒備。張紹增在辛亥年，搞了一把武裝進諫的戲碼，吳祿貞被*掉後，立刻裝了孫子。後來去了上海，又投入南京政府，袁世凱執政期間，也沒得到重用。最後還是徐紹幀念老交情，向方大帥推薦他。

    張紹增的資歷沒問題，才能也有，性格小心謹慎，野心不大。下了胡景伊的兵權，又將這個人放在成都，意思就很明顯了。方大帥對四川不放心，這不是暗示了，是明示。

    四川這個地方太討厭了，首先是富庶，其次是地形險要，再加上周邊還有個雲南是出強兵的地方。別看現在雲南講武堂給改成了陸軍士官學校西南分校，教官什麼的也換了一茬。只要有那麼個野心勃勃之輩在四川站穩了腳跟，勾搭雲南，一個有錢，一個有兵，三兩年就能成氣候，加上雲南連接越南、緬甸。外來的勢力也好進出，很容易就形成割據一方的態勢。

    現在各省駐軍的主要軍官都不是本省人，駐軍絕大多數也不是本地人。只有保安部隊和才是本地人，而且主要軍官都是外地調來的。僅僅是人事上的那排，也是治標不治本。普通百姓沒什麼國家觀念，當兵吃糧是為了混飯吃。對軍隊的控制還有另外一條線，就是各部隊的生活指導員。這些生活指導員，首先要有一定程度的文化，其次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說的不好聽就是洗腦，這個工作由政情局在負責。這些指導員到了部隊裡，手裡有一個很大大的權力，就是管生活。各部隊的後勤部門，都是生活指導員在管。軍事主官沒有財權，就很難翻起大浪，人事上有推薦權而沒有決定權，就更難拉起所謂的嫡系。

    總而言之，為了控制軍隊，又不影響戰鬥力，方劍雄把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上了。

    雨越下越大，朝天門碼頭上等待的人不敢有一個離開的，都在頂著風雨等候。方劍雄總算是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胡景伊和張紹增互相讓了一下，最後還是張紹增走在前面。

    作為現役軍人，張紹增沒有打傘，而是穿著雨衣，上前來先敬軍禮，問候道：“扶帥辛苦了！”方劍雄先回軍禮，然後握手，微笑道：“敬輿兄，這麼大的雨，怎麼還搞如此陣仗？”

    “應該的，應該的。扶帥頭一次來四川，卑職等代表川中父老表達一點心意。”張紹增笑的倒是很真誠，徐紹幀推薦是私人交情，方劍雄能把他放在這麼一個位置上，是對他能力的肯定。

    胡景伊緊隨其後，上前來拱手笑道：“扶帥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論資歷，胡景伊比張紹增稍稍差那麼一點，其實就是一年的時間。張紹增是1900年去的日本，胡景伊是1901年。

    胡景伊的黑歷史，早有人在方劍雄這裡告過狀的。孫文是最厭惡胡景伊的，這也導致胡景伊在南京沒有容身之地，連帶著熊克武都被連累，為孫文所不喜。實際上清政府的地方大員們，對胡景伊評價很高，張鳴岐就說過，“胡文瀾不傲、不狂、不奢飲。”可以負責的說，這個人是個人才，但是私心太重。正是因為私心太重的緣故，方劍雄才要下他的兵權。

    “文瀾兄辛苦了，從成都過來，不好走吧？”方劍雄客氣的拱手回禮，對待胡景伊，方劍雄是用其才，防備其野心，但也不會過分猜忌他就是了。四川作為西南三省的財源大戶，胡景伊改文職之後，想弄點好處的機會太多了。但是他在省長的位置上，意外的清廉。沒怎麼忘腰裡裝私人的好處，看來此人在政治上有一定的野心。

    跟這兩位主官客氣之後，方劍雄便道：“雨下的太大，大家都不要在這站著了，趕緊先離開吧。回頭到了地方，有什麼話不好說？”

    方大帥發了話，自然沒人敢不從。重慶這個地方，車是開不到碼頭上來的，要沿著長長的臺階上去，才能有開車的路。方劍雄駕臨重慶，碼頭上自然已經清理乾淨，閒雜人等一個不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方劍雄自己打傘，沿著臺階上去時，第一個崗的士兵啪的立正，行持槍禮。

    “敬禮！”方劍雄站住回禮，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士兵，雖然穿著蓑衣帶著斗笠，但是身上還是會被打濕。再往下看，士兵穿的還是草鞋，方劍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回頭道：“敬輿兄，怎麼沒有橡膠雨衣？穿的也是草鞋？”

    張紹增被問到這個，倒是一點都不緊張，上前解釋道：“扶帥，西南九個步兵師，都是乙種師。雨衣、膠底靴這些物質，卑職上任之後，一共也才來了兩個師的數量。卑職考慮到駐紮在西康的部隊條件更為艱苦，就把這些物資優先給了那邊。”

    聽到這個話，方劍雄眼睛裡閃過一道異彩，張紹增心裡暗暗得意，這真叫搔到癢處了。

    方劍雄立刻對楊永泰道：“暢卿，記一下。給總後段風發電報，從今天開始，橡膠雨衣、膠皮底布鞋，優先滿足成都軍區的需要，我給他三個月的時間，必須完成，這是死任務。告訴段風，如果數量不夠，從國外緊急採購。”

    “扶帥體恤之情，卑職一定告知各部隊的官兵。”張紹增笑著上前說話，方劍雄擺擺手道：“這是應該的，敬輿兄，部隊的訓練要抓緊，最遲明年春天，就要有動作。西進的部隊擬為四個四個步兵師，組建一個加強軍，尹碩權有平叛的經驗，總參的意思，他來帶這支部隊。百里的意思，讓我徵求一下敬輿兄和文瀾兄的意見，如果你們都不反對，這兩天碩權兄就會從蕪湖出發。”

    尹碩權即尹昌衡，在這個問題上，方劍雄還是比較慎重的。當初蔭昌帶兵平叛，回來之後督軍的位置沒了，被胡景伊排擠的難以待下去。後來還是方劍雄讓人給尹昌衡帶話，讓他去下游的武昌，沒想到尹昌衡到了武昌就大病一場。調養了一兩個月才養好，後來尹昌衡去了蕪湖陸大，進修了一年後，成績優異，主動要求留校做教官。方劍雄的意思，還是讓他帶兵，尹昌衡堅決不願意再出山帶兵，方劍雄也就隨他去了。

    這一次決定對西、藏用兵，具體的準備從年初就開始了，四個步兵師，一直在做適應性的訓練，要不是因為出兵歐洲，絕對不會有物資跟不上的一說。

    說話間，方劍雄看了一眼胡景伊，這一位心顫了一下，趕緊表白道：“扶帥，卑職沒意見。”

    張紹增知道一些內幕，也不去揭開，笑著附和道：“卑職也沒意見。”

    方劍雄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這就好，回頭我就讓人給碩權兄發電報。對了，考慮到西區的道路艱難，總後會在裝備上有所調整。西進的部隊，多帶輕便的火炮，增加輕機槍衝鋒槍的數量，再有就是後勤保障，這個要文瀾兄多多費心了。”

    如藏最大的問題，就是交通。艱難的道路，還有高原的氣候反應等等，對於部隊都是嚴峻的考驗。這個事情，張紹增一直在抓，胡景伊倒是第一次知道。下意識的看看左右，好在只有三人，其他人想跟上被攔著了。方大帥要說事情，下面的人自然有動作。

    雨漸漸的小了，一行三人走到頂端的時候，雨竟然停了。

    胡景伊態度恭敬道：“扶帥，卑職一定全力配合，確保西域邊陲疆土安全。”

    方劍雄笑著看看他，點點頭道：“很好，文瀾兄有這個話，我就放心了。我這次來，帶來了一筆巨額撥款，一千萬元。用途就一個，修路，先修到西康的路，西征軍出發後，一路往前修。一直給修到拉、薩。為了這條路，中央政府每年會撥款五百萬，修成之後，每年撥款兩百萬用於維護。民國不是滿清，一寸土地都不會放棄。這個精神，二位仁兄一定要把握好。”

    兩人連聲保證，這時候身後追上來愛麗絲這個洋妞，大聲道：“北京急電。”

    方劍雄站住回頭，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愛麗絲，電報應該是從軍艦上接受到的。“念！”

    雖然面無表情，方劍雄心裡還是有點內疚，通過愛麗絲這個點，把自己對美國人的不滿第一時間釋放出去，多少有點利用無知女青年的嫌疑。

    “美國公使瑞恩斯即日南下，商談美方協助中國石化建設一事。另，法方已接受我方條件，願意援建我國煉油廠以及光學儀器設備廠各一座。就是否增兵法國一案，特請委員長示下。黃興、蔣方震，五月二十五日。”

    方劍雄原地不語，背手作思索狀，伸手從口袋裡摸出煙來點上後，表情陰晴不定。過了有那麼十分鐘的樣子，才對愛麗絲道：“回電，增兵一事，再議。”

慕冰至

第二百六十章 增兵

    是否增兵遠征軍，國內有不小的爭議。遠征軍一下抽調了二十個步兵師的兵力，加上戰車部隊，國防的防務大大的減弱。新補充的部隊，需要一定的時間編練，才能派上用場。

    不過這個新兵和老兵還是有區別的，沒有見過血的部隊，算不得真正的軍隊。

    方劍雄的心裡其實早有定案，增兵是肯定要增兵的，不加大投入，英法沒那麼好心幫你這個那個。說起來其實最好的合作夥伴是德國，可惜德國註定是要成為失敗者，跟失敗者合作的蠢事，方劍雄不會去做。

    方劍雄下榻原重慶道署，李維格以及一幫重慶本地商紳，早就等在這裡。

    看見李維格，方劍雄的心情好了很多。這兩年李維格一手抓漢陽鐵廠的技術改進，一手抓重慶綦江鋼鐵廠的建設。兩邊都沒耽誤，成績斐然。重慶方面的一期工程已經完成並投產，年產鋼鐵十五萬噸，目前主要供應成渝鐵路所需的鋼軌。

    成渝鐵路為德國人資金和技術修建，隨著一戰的爆發，德國人堅決要撤資，方劍雄挽留再三，德資方態度鬆動。加上維克多的斡旋，最終民國政府與德資達成一個新的協議。德資方中選一代表，加入中國國籍，德資所有之股份，掛靠在這個代表的名下。這樣一來，問題就解決了。實際上這個辦法，現在是德國在華資本採取的最廣泛的方式。在巨大的經濟利益面前，資本從來都是靈活的。

    方劍雄沒有著急於軍政要員見面，一道命令打發這些人先回去，留下胡景伊和張紹增，優先會見李維格等商界代表。民國政府鼓勵工商，提高工商界的低位。這是一種刺激手段。怎麼說呢，要發展經濟，指望國家全面投入是不現實的。只有民間的資本活躍，經濟才會有一個百花齊放的發展態勢。工商業興旺發達了，很多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就拿蕪湖周邊來說吧，現在土地收入成為了雞肋，很多地主連佃戶都很難找到了。人都去工廠裡幹活了，留在農村的都是老人和孩子。減租減息這個政策，也從當初政府強制。到現在地主們主動的去做，目的是為了挽留佃戶。一些比較開明的地主，直接把土地賣掉，投身工商業中。在這個工商業最好的年景裡，工商業掙錢不是什麼難事。

    土地被一些保守的地主大規模的兼併。為機械化耕種埋下了伏筆。當然，現在談這個還不現實，江南一帶就不太適合上大農機設備，而且中國也不具備這個工業實力。總而言之，歐戰四年，是民國劇變的四年。歐美列強無暇東顧，為民國的工商業發展。贏得了四年寶貴的時間。同時，隨著海關的收回，未來的國內市場自我保護的能力更為強大。

    也就是說，現在執行的所謂開放門戶的政策。不是一成不變的。

    李維格見過方劍雄後，立刻介紹身邊一個年輕人道：“扶帥，這位是盧作孚，別看年輕。為人踏實肯做，重慶的事情。他幫了我大忙。沒有他在重慶這邊看著局面，我可抽不出空來照顧漢陽鐵廠的事情。”

    李維格毫不避諱的推薦盧作孚，一點都不擔心方劍雄會起別的心思。這幾年兩頭忙活，李維格手裡的權力很大，卻沒有人掣肘的意思，做起事情來，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方劍雄真正做到了用人不疑，李維格幹活也有勁，有士為知己者死的意思。

    “既然是一琴兄看好的人，那就放手去用吧。”方劍雄笑著說話，看了一眼盧作孚這個年輕人。有趣的是，他倒是一點都不緊張，站在那裡很沉穩，沒有一般的年輕人見到方大帥時的激動，只是上前來伸手道：“扶帥好。”伸手之前，盧作孚有一個擦了擦手心的動作，算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個時空的盧作孚，在李維格剛到重慶的時候，就回到了四川。當時李維格手頭缺人幫忙，尤其是本地人。經人介紹，盧作孚給李維格當了下屬，開始只是負責跑一些地方上的事情，隨著事情的進展，盧作孚出眾的能力慢慢的體現出來，李維格日漸倚重。

    接著李維格這才一一介紹重慶地方商紳，能夠在第一時間簡單方劍雄這個民國大佬，在場諸位賢達商紳都很高興。方劍雄沒什麼架子，與眾人隨意攀談，話題主要還是集中在四川的經濟發展上。

    限制四川經濟發展最大的困難，就是交通不便了。蜀道難，在這個歷史階段是真的難。民國以來，鐵路國有化的政策在推行中還是受到了一定的阻礙，但是隨著成渝鐵路的開工，負面的聲音漸漸的低落。民國和清政府的區別還是很大的，清政府由於所謂的皇族內閣，導致立憲派的絕望，不能不說是辦了一件自掘墳墓的蠢事。

    當下四川的政府構建，地方士紳多有參與，這樣一來對鐵路國有化的反對自然就沒那麼強烈。從清末的新政一來，民間參政議政的呼聲很高，一直到民國才算是給了一些真正意義上的政權。

    當著一干重慶賢達的面，方劍雄道：“此番入川，方知蜀道艱難。劍雄以為，四川欲發展，當以交通先行。民國政府擬修鐵路兩條，一條往東，連接湖北，一條往被，連接漢中。目前勘探工作正在進行，預計17年底可完成設計。”

    以前四川也叫著要修鐵路，但是實際操作卻艱難緩慢。最後還鬧出一個保路運動。等到方劍雄上了台，一切都是來真的。政府有信用，加之取消了各處厘卡以及推動義務教育。這兩件事情，對於民國政府穩定四川，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首先是政府的威信樹立起來了，其次是政體的調整，吸引了大量的前諮議局議員參政，加速了政府對四川的控制。

    一番話引起眾人鼓掌，方劍雄做了個手勢，示意停止。接著：“重慶地理位置重要，為川東之門戶。民國政府擬以重慶為西南經濟發展之龍頭，加大政府投入，以帶動西南各省經濟之發展。考慮到總總因素，內閣有提議，將重慶以及川東從四川分離出來，單獨辟為一個重慶行政區。關於此事，內閣爭議頗多，本人倒是想聽聽本地賢達的意見。”

    方劍雄主動放風，現在一片騷動之後，無人說話。這個事情，在場的沒有不動心的。但是話說回來，這個時候表態，那是很得罪人的。即便是為了地方上的利益說話，萬一這個事情最終不能成功呢？

    見現場原本熱鬧的氣氛，突然變的安靜。方劍雄微微一笑，起身道：“大家回去都好好想一想，你們的意見對政府決策有很大的幫助。”

    一顆種子埋下地，只要有合適的土壤水分氣候，就會生根發芽。

    座談會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散去，一直在旁不嚴的胡景伊和張紹增，似乎什麼都沒聽到。方劍雄請兩人入內座談，待茶水上來後，淡淡道：“文瀾兄，重慶分割出川，可有異議？”

    胡景伊拱手笑道：“中央內閣掌握大局，下面的人照著做就是了，不敢有異議。”

    這話裡頭還是有東西的，方劍雄還真願意聽到東西，真是什麼東西都沒，那就要考慮拿下胡景伊了。既然聽到了願意聽到的，方劍雄便很有耐心的跟胡景伊交代：“此事說來也是從大局出發，川東商業素來領先川中，分離出來主要還是側重發展工商業。非但是重慶要分離出來，西康也要分離出川，歸中央直屬。目的在於……。”說著方劍雄抬手指了一下西邊。

    胡景伊微微正色，挺直身子等待下文。方劍雄果然又道：“分割之後，四川雖然小了，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富庶的川中可以集中地方財政發展地方經濟，而不用為西康所拖累。至於西康，中央政府擬給於地方各族以平等對待之待遇，凡我民國境內各族，皆為民國之公民，皆有公民應有之權利和義務。西康設民族自治區，許以一定程度的民族自治同時，取締一切地方武裝。由國防軍駐守，負責清剿匪患以及地方治安。待地方警力成長起來，治安可交還地方。文瀾兄且耐心待上三五年，任期滿後，可赴京亦可留任地方，還可以自選一地任職。文瀾兄為穩定四川做出的努力，中央都看到了。”

    方劍雄放出的風聲，在重慶地方上可謂反響巨大。脫離成都管轄而自稱一區可算誘惑巨大，地方士紳最直接的好處就是今後可選派議員代表重慶地方在國會發言。

    總而言之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重慶地方上不用別人再鼓動，私下裡各界人士就這個問題開始了一番商談串聯，核心就一個，爭取方劍雄還在四川的期間，把這個事情定下來。

    方劍雄在重慶期間，所視察的第一站，自然是綦江鋼鐵公司。這家鋼鐵公司，中德合資，歐亞集團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德國人克勞德作為代表，加入中國國籍後，德國方面所有的百分之四十九股份，掛在克勞德的名下。

    由於方劍雄的措施及時，德國在華商人的情緒還是比較穩定，雖然還是有很多雜音，但是總體上投入巨大的德國商人們，不會輕易的放棄到手的利益。尤其是有了蕪湖柴油機廠這個例子為代表，德國人在華的工作熱情非但沒有降低，反而提高了。

慕冰至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兩面要好處（1）

  德國人在中國的待遇沒任何變化，雖然心裡還是有點陰影，這不是會不去德國麼？不如在中國多掙點錢，將來還能為國家做點貢獻。別的德國人怎麼想的不知道，克勞德就是這個念頭。當然他不是大老闆，大老闆都在德國呢，作為代表，他的任務就是給老闆看住這些財產。克勞德這樣的人很多，作為德國企業的代表，他們留在中國的目的也大抵相似。

    李維格、克勞德陪著方劍雄在廠區裡走了一圈下來，一路上都是克勞德在做介紹。方劍雄臨走的時候，克勞德突然問：“方，你為什麼不看好德國能打贏戰爭？”

    方劍雄對這個問題，似乎一時沒有太好的答案，站住之後稍稍沉吟才道：“也許，是因為海洋，這是一個屬於海洋的時代，誰擁有海洋，誰就佔據了優勢。”

    這個答案有忽悠之嫌，真實的答案是方劍雄知道歷史，知道德國不管怎麼蹦躂，都很難在這個時代的世界大戰中取得勝利。德國的地理環境太惡劣了！而且兩次世界大戰，德國都沒找對盟友。怎麼說呢？老天爺大概就是在玩德國吧。

    離開綦江，方劍雄剛回到重慶，北京的電報又追來了。還是增兵歐洲的事情，法國顯得相當的迫切。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法國，還沒到難以為繼的地步，法軍的兵力還是相當充沛的。但是作為進攻一方的英法聯軍，在索姆河戰場上又吃了苦頭。

    五月下旬發起的新一輪攻擊，固執的霞飛再次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德軍憑藉堅固的工事和裝備優勢，此消彼長之下，法軍在持續一周的高強度進攻之下，僅僅向前推進了五百米。即便是這麼五百米的防線。德軍也沒打算給法國人。26日淩晨三點，德軍發動夜襲，以小分隊的突擊方式進行了大面積的夜間作戰。這一招是從中國人那裡學來的，學的還有很像樣。

    德國人攻擊，打了英法聯軍一個措手不及，辛苦拿下的陣地，全部對德軍奪回去。聯軍在這一周多的戰鬥中，傷亡十萬。英軍還好一點，法軍之中的一些部隊。士兵拒絕再次出戰。霞飛只好下令暫停攻擊，採取輪換制度。相比之下，月初中國人與第二集團軍合作發起的反擊，戰果輝煌。雖然沒有奪回凡爾登，但是徹底的遏制了德軍的進攻。巴黎的危機被暫時解除。就是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法國政府開始加重了對霞飛不滿，同時要求外交部門，採取一切辦法，讓中國人增加遠征軍的數量。如何可能，最好是一百萬。

    把一百萬軍隊派去法國，這個不是做不到。問題。這樣做合適不合適。很明顯，真的按照法國人的要求去做，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偌大的中國，即便在和平時期。也要保持八十到一百萬的兵力。

    方劍雄再次回電北京：再議！反正著急的是法國人，方劍雄一點都不著急。其實方劍雄心裡是有一個比較成熟的構想的，那就是招募新兵，進行半年以上的訓練。這樣可以在17年的上半年中期。往法國增派二十個全部由新兵組成的步兵師。這麼幹的好處，國內可以保證穩定和安全。壞處是都是新兵，上了歐戰那麼殘酷的戰場，傷亡必然是巨大的。但是讓方劍雄一股腦把國內能打仗的部隊都送歐洲去，想都不要想。

    有時候作為國家領導人，就是要狠心一點。儘管知道這樣會死很多人，方劍雄還是傾向於這個方案，反正國內剩下的部隊，能拿出去就能打仗的，方劍雄是一個步兵師也不會動。非但不會動，反而會加快技術兵種的建設。這就是方劍雄讓炮兵等技術兵種提前去法國的緣故了，不僅僅是接裝備那麼簡單，一半以上的新兵，在去法國的船上就開始訓練了。程芝萱這個炮兵司令，把新兵們往死裡操練。要不這一路上，怎麼不得出點事情？

    留下的炮兵，加入新兵繼續練，國內現在保持三十個重炮團，裝備都是蕪湖仿製的德制105重炮和150重炮。新款155重炮正式投產，這些仿製的大炮，拿來練兵最好了，炮管打廢掉回爐，都是好鋼材呢。

    現在的關鍵，還是特種鋼的產量每年蕪湖產只有五萬噸，漢陽那邊用電爐練廢舊鋼鐵，出的也是特種鋼材。缺點是，廢舊鋼鐵得從美國進口。不管怎麼說，現階段漢陽年產特種鋼八萬噸，已經超過了蕪湖的產量。不過這個電爐煉鋼，方劍雄覺得不值得推廣，很簡單，中國不缺鐵礦石，至少現在不缺。從美國進口廢舊鋼鐵，那也是要錢的。

    因為北京的電報，方劍雄取消了去成都的形成，轉頭回武漢。走半道上，武漢來電報，美國公使瑞恩斯和法國公使康得，都到了武漢。

    被洋人公使求著的現象，以前可不多見。方劍雄自出道以來，對上洋人從來面子上不肯落下風，實際好處也不少落下。當然這是表像，知道內幕的都明白，方大帥在處理洋人的關係上，看似很強硬，實際上重的是利益。凡事跟洋人都講利益，在很多人看來是不可思議。

    方劍雄這種行事風格，漸漸的在影響身邊的人。上有所好，下有所趨，方劍雄喜歡務實的工作作風，下面的人就是裝也要裝出個樣子來。這是一個權力大移交的時代，舊的王朝被推翻，新的民國自然多出很多位置。

    雖然各省現在是所謂的議會政治，但是新的財政制度之下，地方政府手裡的財權有限。各省的稅收必須先上交到財政部，然後再由財政部統一分配。不願意執行這個政策的，現在都給掃到角落裡長灰去了，要不就是被廉政公署請去喝茶。

    也正是因為財權和軍權的掌握，方劍雄這個看似實際不在政府體系內的軍隊老大，才是實際上的國家的當家人。這一點，洋鬼子早就看清楚了，所以要想加快對華事務的進度，找方劍雄說句話就行。

    武昌碼頭上一片安靜，悠長的汽笛拉響，鏡清號訓練艦緩緩停靠。碼頭上戒備森嚴，等候在此的是本地官員。方劍雄下船的時候，意外的看見詹天佑也在人群中，快步上前伸手道：“眷老，您怎麼來了。”

    詹天佑略帶感傷道：“美國人承建粵漢鐵路，我不來盯著，心裡不踏實。”

    粵漢鐵路傾注了詹天佑無數的心血，因為國家沒錢，只能把鐵路給美國人去修，還有二十年的經營權也讓出去。方劍雄伸手扶著詹天佑的手臂，眾人紛紛讓道，兩人在前緩緩走去，方劍雄低聲勸慰道：“眷老，交通建設是今後二十年國家建設的重點，您老可是國寶，有您釘在交通部，大家都放心。想上一線修鐵路，您還是別惦記了，幫忙看著大局就行，有的是年輕人上第一線。”

    一句話把詹天佑給說高興了，方劍雄口中出來的話，那是絕對算數的。“扶國，能不能把粵漢、京漢兩條路連起來。”詹天佑突然問了一句，方劍雄一愣，隨即笑道：“能的，最晚在19年，武漢長江大橋就會開工。我的意思，利用明年開工的蕪湖長江大橋培養一批國內的人才，學習洋人的先進技術和經驗。”

    詹天佑道：“長江之上，大橋缺了不少啊，現在都是用輪渡解決，不是長久之計。”

    方劍雄點點頭道：“慢慢來吧，今後這長江之上，怎麼也得修他十座八座大橋的。”

    剛進駐下榻之地，兩位洋人公使就來拜訪了。其實先到的是瑞恩斯，後到的是康得。今天負責接待的是愛麗絲，瑞恩斯恰好認識這個著名金融家的女兒，心裡很高興，趕緊打招呼：“嗨，愛麗絲，沒想到在這遇見你。”

    愛麗絲和客氣的笑道：“公使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我現在是方的秘書，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這話聽的後來的康得面露不屑，心裡卻在琢磨，美國人太不要臉了，居然想到送美女這一招。該死的，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回去之後讓國內找個絕色美女來，安排個機會讓她認識這個中國方。

    歐戰讓中國的重要性逐漸的凸顯，康得為了拉攏中國的關係，可謂挖空心思了。對於找個女人來接近方劍雄的事情，自然是不難的。法國女人比美國女人，自然是要強的多，這一點康得很自信。

    想到這些，康得面露微笑，沖著愛麗絲。沒想到這妞一點面子都不給，剛剛跟瑞爾斯招呼還是笑容滿面，這會瞬間笑臉收起來道：“康得先生，您又有什麼事情？”

    該死的美國佬，太卑鄙了。心裡咒駡之後，康得陪著笑道：“我奉法國政府的命令，來找方元帥談援建煉油廠和光學設備廠的事情。”

    這一下輪到瑞恩斯變臉色了，這個法國佬，果然是為了這個事情來的。康得自然是故意這麼說的，他也有情報的來源，知道方劍雄因為美國人的不配合，相當的惱火。

    愛麗絲連一個禮貌的微笑都欠奉，板著臉點點頭，似乎康得欠了她很多錢。扭著細腰翹臀，這妞走進裡屋。瑞恩斯得意的微微一笑，中法在拉攏中國人的腳步上，美國人明顯走在了前面。儘管這個中國方軍閥最近有倒向英法的意思，但是瑞恩斯一點都不擔心。

慕冰至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兩面要好處（2）

      很快愛麗絲一臉不快的出來了，看見會客室裡的兩位，先沖瑞恩斯笑了笑，瑞恩斯得意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時，愛麗絲做了個攤手的表情，轉頭對康得道：“康得先生，請跟我來。”瑞恩斯頓時石化，康得反應過來之後，得意的瞄了一眼瑞恩斯，挺直腰杆，整了整衣衫，跟在愛麗絲身後。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說法國人下了血本？根據瑞恩斯對方劍雄的瞭解，只能是這個情況。這個見利忘義的傢伙，從來都是這個調調。看來，事情沒有預想的那麼簡單？民國政府說是民主政府，本質上是獨裁。獨裁政府，可不就是獨裁者說了算麼？必須阻止方劍雄倒向英法，那樣對於美利堅合眾國的全球戰略，將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

    別看此前中美合作愉快，面對傳統列強英法的時候，美國還真是心裡沒底。尤其是一戰的爆發，英法的軍工能力遠遠強於美國這個第一工業大國。說起來挺丟人的，美國這麼強的工業國家，目前步槍年產量也不過二十五，這還是因為方劍雄提前下了訂單，給了美火商一個提前發展產能的機會。即便如此中國訂購的步槍，也需要四年的時間才能全部交付。

    方劍雄對發展工業的熱衷程度，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看來只能針對這一點對症下藥了。以中國的現狀，就算給技術給資金，沒有人來吸收消化這些技術，那也是白給。

    康得進書房的時候，方劍雄正趴在桌子上看地圖，看見康得進來便道：“索姆河戰役應該算是一場失敗的戰役。如果在六月底之前不能達成戰略目的，貴國的霞飛將軍恐怕要丟官了。根據遠征軍回饋的消息，貴軍作戰勇敢，火力兇猛，但是戰術落後，一味的密集隊形衝鋒，這樣下去不行啊，傷亡太大。”

    上來就是一番說，康得有點沒回過味道來。楞了一下神，方劍雄指著椅子道：“坐下說話吧，來人，上茶。”今天負責送茶水的居然是呂碧城，也不知道這些女的是怎麼搞的。分工很細緻。

    “方委員長，我國政府希望貴國能派遣少於六十個步兵師的兵力。具體有什麼要求，都好商量。”康得也是急了，索姆河戰役現在基本上算是失敗了，打了三個月，傷亡數十萬，德軍陣地依舊穩固。雙方先後向索姆河增兵。霞飛一度要求中國遠征軍調往索姆河戰場，尼維爾堅決反對，法國政府也擔心這樣會引起中國人的不滿，人家在凡爾登方向打的很好。你給調去索姆河一線，這不是折騰人麼？

    “不可能，國防軍一共才多少個師？一共才多少重炮部隊？一共才多少戰車部隊？康得先生應該很清楚。二十一個步兵師去了法國，國內防務空虛。我現在只能徵募新兵來補充國內的防務。萬一日本再生事端怎麼辦？除非日本願意出兵，否則我不會再向歐洲增援一兵一卒。”方劍雄態度很堅決。異常肯定的表情，有力的擺手。

    方大帥說的這些困難，康得全部當沒聽到，等他說完了，覺得口幹去喝茶的時候，康得才道：“我國政府授權本人，可以考慮加大對華工業援助的力度。可以就援助的事宜，簽署一份正式的協定。我國政府將竭盡全力，幫助貴國發展工業。”

    方劍雄聽到這裡，冷笑了三聲：“哈哈哈！最新的汽輪機技術也可以轉讓？400毫米重炮的技術，也能轉讓？最新戰列艦技術也能轉讓？貴國答應的萬噸水壓機，好像現在還沒開始組裝吧？我遠征軍初到發法國的時候，裝備都沒有整齊，就投入了戰鬥，這個難道不是事實？合約有用的話，德國人也不會入侵比利時了。”

    這個就有點胡攪蠻纏了，不過這是故意的。法國人在此前，確實對中隊抱有的希望不大。原來的意思，幾十萬中隊去了法國，那就是最佳炮灰啊。實際上法國人也就是這麼幹啊，凡爾登丟失後，立刻把中隊頂上去了，原本的意思是讓遠征軍頂住德軍，再不濟也要讓蘭斯方向的法軍安全後撤。沒曾想，遠征軍夠爭氣，一個反擊就把德軍打停住了。這一下法國人眼珠子掉一地，雖然心裡不平衡，但是中隊的戰鬥不弱於法軍是肯定的。

    依仗著遠征軍的勝利，方劍雄說話聲音就大，腰杆子就硬。不遠萬里去法國參戰，不就是要借機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麼？雖然工業落後，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架不住中人在戰場上只要裝備上去，就能打贏任何軍隊。有這個前提，中國就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國家。

    “委員長閣下，您說的這些我都承認。一切都是該死的歐戰照成的，我會敦促上海方面的技術人員，儘快將萬噸水壓機組裝並調試完。貴國政府提出的煉油廠、化工廠、光學儀器設備製造廠，這些要求都可以滿足。”康得就一個招，說實在的，拿出現實的好處。

    這一招對上方劍雄還是比較管用的，這些工廠說句難聽一點的，民國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原來惦記著美國人能幫忙，尼瑪美帝國主義也不是什麼好鳥。拖拖拉拉的，拿了好處不辦事，擺明瞭不靠譜。

    “既然這樣，我可以建議國防部，組建十個步兵師，作為遠征軍的第二梯隊。不過有一個條件，這十個步兵師需要在國內進行適應性訓練，最快也要明年初才能派往法國。其他的，以後再說吧。”方劍雄說完就端起茶杯喝茶，康得當然不甘心，也不管什麼中國人的禮節，站起後極為迫切道：“方委員長，現在是五月份，明年出兵是不是晚了一點？”

    方劍雄淡淡道：“一點都不晚，如果貴國連明年都撐不下來，我要考慮從法國撤回遠征軍了。”這話說的真是磕牙，康得沒有太好的辦法，政府給的最高許可權，他都拿出來了。談成這麼一個結果，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回去再想法子了。先彙報，再來找這個貪得無厭的混蛋慢慢的談。

    康得起身告辭，方劍雄笑眯眯的給送出門口，儘管有被這個混蛋利用的嫌疑，康得還是做出很高興的樣子。美國人在戰爭中發了大財，這一點讓康得和不爽。雖然英法都在爭取拉攏美國加入協約國一方參戰，但是就美國目前國內的氣氛而言，這個事情完全不顯示。正在進行的大選中，威爾遜喊出的口號是遠離戰爭。

    終於輪到瑞恩斯了，這傢伙的來意與康得正好相反。美國政府的意思，是希望瑞恩斯能阻止中國大規模出兵歐洲。這麼說吧，一旦中國借英法的力量武裝一百萬以上的軍隊，美國對中國來說，利用價值就大打折扣。

    美國政府希望看到的，是一個依賴美國的中國。作為遠東的大國，中國人口眾多，無論現在還是將來，中國市場對於美國來說，至關重要。隨著中美友好合作協定的簽署，大量美資湧入中國，並且拿到了大批的國家專案。一旦中國倒向英法，這些長期的項目今後能不能保證長期穩定的利益，都是一個未知數。還有一點，失去中國，將失去一個遏制擁有強大海軍的日本的有力盟友。這對美國的戰略佈局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就美國政府來看，中國人要的真不多。正在武漢修建的煉油廠，規模並不大，而且中國原油產量很少，目前只有玉門一個落後的原始油礦，連油田都算不上。

    “委員長閣下，首先我就武漢的煉油廠一事，代表美國資方表示真誠的歉意。您也知道，歐戰正在激烈的進行中，資本家們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歐洲，那裡有大把可以掙到的現錢。據我所知，閣下在美國的一些私人企業，也獲得了巨大的經濟利益。中美之間有著長期良好的合作關係，我不認為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會傷及兩國友誼。”瑞恩斯上來很主動的解釋，同時在暗示方劍雄，這是一件小事。那麼，什麼是大事呢？

    方劍雄笑而不語，坐在椅子上抽煙，眼睛盯著瑞恩斯看。瑞恩斯極為淡定，微微一笑道：“美國有大量的石油企業，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代為聯繫至少五家企業，來華興建煉油廠。前提是，您得保證這些石油產品的銷路，以及原油的進口來自美國。至於光學設備的技術，不是資方不願意給，而是給了你們也未必能掌握的了。當然，美國政府可以支援某家企業，來華建廠。我想銷路的問題，您能保證。”

    瑞恩斯也算是看透眼前這個獨裁者了，這傢伙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一切都好商量。果然，隨著瑞恩斯講話進程。方劍雄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多了起來，最後變成了一種親和的微笑。

    “真是一個無恥的傢伙！”心裡默默的罵了一句，瑞恩斯笑的更為燦爛。

    “公使先生，本人一向重視中美友誼，這一點毋庸置疑。當初還是一個地方政權的時候，是我力主與美國政府合作。我希望貴國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兩國友誼。”方大帥假惺惺的表態，瑞恩斯當然不會認為這樣就算了，笑著點頭道：“威爾遜總統高度關注中美關係，親自來電指示本人，盡力加深中美之間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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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顧問的建議

     瑞恩斯已經習慣了方劍雄獅子大開口的作風，做好了準備挨一刀的思想準備。所以，很坦然！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瑞恩斯不淡定了。

    “公使先生，本人對中美友誼高度重視，所以才會對一些你認為是小事的事情反應激烈。中美之間白紙黑字的合約，都得不到很好的執行，這才是我不得不做出反應的原因所在。既然貴國政府認識到了這點，事情就這樣吧。我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貴我兩個今後對於簽署的協議執行過程中，不要再出現類似的不愉快的事情。”方劍雄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淡定！

    這就算了？瑞恩斯做了一個揉耳朵的動作，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的錯愕明顯，隨即快速的從椅子上站起，上前兩步道：“委員長閣下，我認為中美之間需要一次政府之間的高級別對話。可以是軍方之間的交流，也可以是政府層面的交流。”

    方劍雄笑了笑，聳聳肩膀道：“我沒意見，這需要外事部門進行溝通。”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方軍閥的風格，不是，絕對不是！這裡面必然有玄機！滿腦子問號的瑞恩斯，已經離開了還在想這個問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中法之間達成了某種合作協定，法國人現在著急上火的，估計什麼都能先答應下來，兌現不對現，那就兩說了。問題是。瑞恩斯不能保證法國人是不是按照他的思路去對待中法關係。

    書房的們沒輕輕的推開，閃進來的是愛麗絲靈活的身段。年輕的女孩子活力四射，步履輕盈，細細一握的腰肢，在走動之間搖曳。

    方劍雄正在不緊不慢的捧著茶杯喝茶，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愛麗絲，也不說話。愛麗絲上前來，走到方劍雄的身後低聲笑道：“我給您捏一捏肩膀？”

    方劍雄不置可否，愛麗絲一下一下的捏著，小手很柔。力度正好。有那麼十幾下之後，愛麗絲停下，小嘴湊耳邊低聲道：“方先生，公使先生離開的時候。一臉疑雲，您到底把他怎麼了？”

    這個小間諜！方劍雄知道，愛麗絲不會出賣自己，至少目前不會，但是有的事情別人想從她那裡得到準確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事情是你該問的麼？”方劍雄板起臉，愛麗絲根本不怕這一套，身子伏下來，軟軟的飽滿壓在肩膀上，低聲柔語：“您告訴人家嘛。不懂才要問。”也不知道抹的什麼牌子的香水。幽香往鼻孔裡鑽，鬧的人鼻子發癢。這個小妖精，長大了啊！

    “好好，我告訴你，不過不許跟別人去說啊。”方劍雄站起身來。趕緊拉開距離，不然真的保不住做點禽獸之類的事情。

    “你先看地圖，從這上面看，中美之間因為有太平洋的存在。很難有直接的厲害關係發生。這就具備了結盟的基礎。目前歐洲正在激戰，美國因為地理環境優越，加之是一個工業國家，借歐戰的機會，美國經濟發展必然迎來一次井噴。也就是說，戰爭結束後，綜合實力最強的國家只能是美國。綜上所述，重視與美國的友好關係，加強中美合作，是未來五十年中國政府堅定不移的外交方向。”方劍雄要忽悠一個小姑娘，在這個層面真是太輕鬆了，三兩下愛麗絲就覺得這個道理就是真理。

    愛麗絲心滿意足的走了，方劍雄苦笑著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暗道這個女孩還沒學好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這樣也好，有個傳話的管道。

    愛麗絲直接出了大門，上了一輛車，裡頭坐著他的老爹費舍爾先生。費舍爾其實從上海來的，今天才到的武漢。此番來武漢，自然是給瑞恩斯當說客的。

    有的話，費舍爾是不方便問的，只好讓愛麗絲來問。愛麗絲把方劍雄的話轉述了一遍之後，費舍爾沉吟再三才道：“好，你做的很好。在方的身邊，還開心麼？”

    “很開心，不過他身邊女人太多了，真是很煩惱的事情。為什麼中國的男人，能有那麼多的妻子呢？”愛麗絲自言自語起來了，多少有點哀怨。費舍爾無奈的看著女兒，也不勸她，很多事情都是自己選的，既然選了就自己承擔吧。當然費舍爾不是沒想過阻止，很明顯阻止不會有任何的效果，反而會加劇。

    瑞恩斯站在下榻的旅社陽臺上，看著費舍爾的車子停在大門口，下車的費舍爾抬頭招手，瑞恩斯趕緊揮手致意，轉身快速去門口等著。費舍爾走上來的時候，瑞恩斯在樓道口等著。兩人之間的社會地位都不低，費舍爾如今是炙手可熱的金融家，美國總統特別聘用的中國問題專家。

    轉達了一番愛麗絲打聽來的話之後，費舍爾目光嚴峻道：“我認為，中美關係到了一個很關鍵的節點。如果處理不好，中國政府很可能會傾向英法。坦率的說，根據我的分析，一旦戰爭結束，美國工業的產能過剩成為必然，正在快速發展的中國經濟，戰後無疑將是一個對美國至關重要的市場。”

    “我會將您的意見體現在報告中，也希望您能為化解這一次中美關係的危機，提出寶貴的意見。”瑞恩斯很客氣，親手倒了一杯酒，遞給費舍爾。

    “不不不，現在來看，這應該不算是一場危機。方是個重情義的人，這一點我太瞭解了。如果美國政府真的想要一個長遠的中國市場，就必須在感情反面有所投入。中國有句俗話，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方就是這樣的人。事實上這些年，美國在華得到的東西，遠遠大於付出。這是不用質疑的事實，你我都能看的到。問題是，歐美人在中國人面前，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而這種優越感，體現在實際接觸的過程中，就會觸怒方。如果不能正視這個問題，不能在具體的合作過程中體現出平等互利的態度，中美關係將很難持久。現階段，方對美國的好感還是很深的，畢竟在他起步的階段，是美國拉了他一把。根據他的性格，一些事情都是有底線的。只要不過這條線，就不會觸怒他。”費舍爾很有條理的分析，瑞恩斯聽著連連點頭，結合現實來看，美國人在中國得到的東西確實遠遠大於付出的代價。

    “您認為，如何才能讓方感受到美國的友誼？”瑞恩斯很認真去請教，費舍爾稍稍思慮後道：“我認為可以從三個方面下手，第一，加強與方的走動，公使先生可以嘗試著跟方做朋友，接觸多了就熟悉了。當然，不能太露痕跡了，一定要自然要真誠。第二，就是建議美國政府，加強對中美友好合作協定的監督執行。比如這一次的風波，完全可以用政府的名義，加大對中國的援助力度，請注意，是援助。我可以保證，這種援助將得到的回報，您很快就能看到。第三，加強中美之間的文化交流，說具體的就是強化文化交流。比如，增加留美學生的數量，盡力幫助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改善生活條件，通過他們往中國傳遞友好的資訊。再比如，可以資助中國的教育，在華辦學校，全部用美國人做老師。方很重視教育，如果在這些方面我們能做的比別的國家更多更好，那無疑將獲得方的友誼。這種友誼一旦根深蒂固，將是一個長遠的回報點。”

    瑞恩斯一邊聽著，一邊摸出一個小本子來飛快的記錄，費舍爾說完好一會，他才停下筆道：“看來問題的癥結找到了，方的不滿主要來自于我們一些同胞對華投資態度的輕慢。據我所知，德國人在華的投資，得到了很好的保護，並且獲得了巨大的利益。中隊正在與德國作戰，由此可見，方是採取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德國人的歉意。我這麼理解，對麼？”

    “完全正確，根據我多年的研究，中國是講人情的國度。方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代表，一旦他認可了您的友誼，很多問題將迎刃而解。”

    認為找到了鑰匙的瑞恩斯，很快就寫了一份報告電傳回國。美國政府這一次的辦事效率很高，兩天之後就恢復了瑞恩斯的報告。總統威爾遜在回復中表示，瑞恩斯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提出的幾點建議充分可行。隨後作出指示，要求瑞恩斯就這幾點建議的實施，向方劍雄進行通報。並表示，美軍將派出一個軍事考察團來華，就中美兩軍之間的加強合作，進行一次深層次的對話。

    得到肯定的瑞恩斯很興奮，立刻再次求見方劍雄。心情不錯的瑞恩斯，看到的是同樣心情不錯的康得，從裡頭走了出來，心裡多少有點糾結。暗道，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今天負責接待的是呂碧城，一個典型的東方知識女性。臉上帶著客氣的微笑，點點頭示意，用英語道：“請稍後，我這就去通報委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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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新的中美關係

    看著呂碧城雅致背影不緊不慢的踱步而入，一身中國人特有的旗袍裹出來的曲線，讓男人不免怦然心動。瑞恩斯也只是單純的欣賞而已，不會動什麼年頭。這就是中國男人最讓人羨慕的地方，他們娶多個妻子是合法的。當然，老外是肯定弄不太明白，什麼叫做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平妻這麼複雜的概念，十有也是解釋不清楚的。

    呂碧城敲門時，方劍雄正在跟從北京趕來的黃興商議組建新的步兵師和預備役的事情。在國防部長的位置上，黃興很配合的主抓預備役的工作。現階段想搞成西方國家那種預備役制度，肯定是很不現實的。

    只能一步一步的來，先搞保安團，作為一個應急的補充手段。各地的保安團，隸屬各省軍區。也就是說，各省軍區的主要工作，就是抓保安團的訓練和預備役體系的打造。真正的作戰部隊，由總參主抓。新兵的徵募以及訓練，也是國防部下屬的各省軍區在抓這個事情。因為遠征軍的緣故，國內兵力驟減，只能從各省抽調保安團，彙集武漢、瀋陽、濟南、南京四地，從各地軍校抽調畢業生填充進去，從各部隊抽調老兵，以最快的速度組建二十個甲種師。當然這個甲種師跟老牌的甲種師不能比了，戰鬥力三十之一都未必能夠。

    “最大的困難還是技術兵種和有經驗的軍官，尤其是軍官，缺口太大了。好在各地保安團的軍官，都是從正規部隊退役的老兵在頂著。不然這些保安部隊的軍事素質，就夠亡命頭疼的。”黃興說起這個也很頭疼，現留在國內的各部隊。把軍官看的比什麼都重，想從各部隊抽調軍官，跟割肉一樣難。黃興現在對方劍雄搞保安團的思路佩服的緊，大批退役老兵回鄉之後，直接安置在保安團內作為低級軍官。各地軍校還定期把這些老兵召集起來培訓，一般是每年培訓兩次，每次十五到二十天不等。老兵們經驗豐富，回到地方上練出來的保安團，也是有摸有樣。可以說拉到一起，讓有經驗的軍官稍微練一練，基本就能派上用場。

    不過這一次是為了增援歐洲的遠征軍，目前部隊的素質遠遠不夠。所以還要進行集訓，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方劍雄和法國公使康得達成的口頭協定。17年底增兵十個師，17年中增加十個步兵師。裝備由英法提供，與此同時，英法將加大購買中需物資的力度。實際上英法對於中國產品的需求一直很旺盛，中國人出產的物資，雖然數量難以滿足英法的需要，但是價格便宜。品質也不差。還有一些獨門的物資，比如壓縮餅乾、午餐肉罐頭、羽絨被服。這些東西，深受英法的歡迎。毫無疑問，壓縮餅乾和午餐肉罐頭。大大減輕了後勤壓力。英法的後勤部門，才不管士兵們愛吃不愛吃這些，反正就這麼著了。

    “軍官的問題只能從各部隊抽調，各部隊主官。凡有阻礙者，直接拿下。軍令如山。不得兒戲！”方劍雄語氣嚴厲，黃興點頭表示認可，商量告一段落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進來！”方劍雄高聲說話，呂碧城進來，微笑道：“美國公使來了。”

    方劍雄苦笑站起道：“克強兄，組建新部隊的事情，你個百里要多多費心了。我得跟這幫洋鬼子鬥智，爭取更多的好處。”

    黃興笑道：“這活比組建新部隊要難多了，別人也幹不來。哈哈哈！扶國是能者多勞！”

    方劍雄把黃興送到門口，黃興站住回頭道：“扶國，法國人答應的十個重炮團，得趕緊弄到手。還有就是南京炮校，下半年招生最好能增加一倍的名額。一年才招生一千五百人，還是少了點啊。實在不行，辦一期速成班吧。”

    這個問題很頭疼，南京炮校現在的學制是兩年，其實兩年的時間，也算勉強夠。方劍雄的意思是三年，這樣每一個學員畢業的時候，基本功更為扎實。問題是，根本沒那麼多時間去學，這不第一期學員一千五百人才學習了一年半，國防部就表示要提前畢業了。不然快速增長的炮兵部隊，根本就沒那麼人往裡充實。

    速成班是應急用的，從長遠來說對軍隊建設未必有利。方劍雄稍稍猶豫便道：“速成班就算了，現在的局面還能應付。一期畢業生下來，差不多就能把新編不對的窟窿填上了。”

    黃興這才作罷，實際上蔣方震也是反對速成班的。這一點蔣方震與方劍雄有共鳴。對於軍官的素質，一直是個短板。尤其是那些留日士官生，如果放在日本，只能當士官用。回到國內的這些士官生，好多都幹上師長了，這也是一種無奈的結果，當然也有個人天賦比較好的，也有出於平衡各方的原因。

    這麼說吧，民國歷史上的猛人們，還沒成長起來。個別在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傢伙，已經被方大帥提前打發回家種地了。比如，某某倒戈將軍，想在是老家某縣的警察局長。他老婆劉德貞的姑母是陸建章，有這層關係才勉強混個警察局長。這種後腦生反骨的人，方大帥才不放心他帶兵。總而言之，平行歷史上的西北軍體系的人物們，一些比較出名的二五仔，比如韓複榘、石友三這些人，不是被踢到保安部隊，就是回家種地了。

    倒戈將軍倒是去蕪湖考過一次陸大，結果成績全面飄紅，羞憤而走。好多人都不知道為什麼，就被打發出了軍隊，這種冤屈也沒地方講理去。方大帥也沒解釋的必要，總之找藉口很容易，要麼回家伺候保安部隊，要麼回家在種地。

    方劍雄轉身時候，迎上呂碧城一道溫柔和關注交集的眼神。這是一個很含蓄的女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呂碧城現在不僅僅是秘書那麼簡單，還是方大帥私人的理財助手。負責打理在美國的一些企業，這些在美國的企業，主要是食品加工和機械製造，招募了大批華僑。方劍雄的計畫，一旦戰爭結束，這些機械廠就以經營不善的名義裁員，培養的技術人員慢慢的弄回國來。

    “你在想什麼？”方劍雄笑著問一句，呂碧城有點走神了，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道：“沒什麼，就是突然間覺得自己老了。”丟下這句話，呂碧城噔噔噔的出去了。

    沒一會，瑞恩斯跟著呂碧城進來了，看見方劍雄站門口，心裡跟高興。總算是能有迎接一下的意思了，前幾天可沒這個待遇。

    一番客氣，茶水送上後呂碧城出去，瑞恩斯也不客氣，直接奔著主題而來。

    “委員長閣下，受美國總統威爾遜先生的委託，本人轉達總統先生的一下幾點意思。……。”瑞恩斯首先強調了中美關係的重要性，聽起來都是一些外交辭令，但都是實話。其次代表美國政府，就監督美資執行合約不夠嚴謹一事，表達歉意。表示今後加強監督，同時美國政府願意加大援助力度的意思。最後提了一下中美軍方互動的事情。

    方劍雄一直沒有插嘴，很有耐心的聽瑞恩斯說了十分鐘。美國人的誠意還是很足的，比如在煉油廠和光學儀器設備廠的問題上，美國政府將以政府援助的方式來操作。計畫在未來的三年內，幫助中國實現每年煉油二十萬桶的能力。以中國現有的情況來看，這個計畫還是很符合實際的。在光學方面，美國人就謹慎的多了，建議中國政府加大這反面人才的培養力度。而不是單純的要廠子，從而引出加大留美學生投入的話題。

    瑞恩斯的談話技巧還是很不錯的，十分鐘說下來，方劍雄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美國政府希望中國政府今後在歐洲以及其他國際問題上，與美國保持一致。

    “瑞恩斯先生，坦白講我對貴國政府的誠意很滿意，同時也很感動。”方劍雄終於開口了，而且好話不要錢似的。“這樣，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構想，中美之間在此前的友好合作基礎上，應該構建一種全新的關係。”說到這裡，方劍雄停了一下，瑞恩斯雙眼放光，身子下意識的坐直了。在友好合作的基礎上，這話可不是白說的。這說明，這一次政府交代的任務毫無問題的完成了。

    “那麼，您認為，是什麼樣的全新關係呢？”瑞恩斯主動的追問，方劍雄沒有立刻說話，點上煙，使勁的吸了幾口，面目表情被煙霧籠罩，一支煙抽完了，又續上一支，抽了一半之後才緩緩開口：“我認為，新的中美關係的定位，應該著眼全球戰略。既然是這個前提，我覺得新的中美關係，應該是以美國為主導，全方位的戰略夥伴關係。”

    此言一出，瑞恩斯欣喜若狂，終於把這個方軍閥給打動了。顧問先生真是太高明了，一眼就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方軍閥確實是一個極度重視教育，極度重視民族尊嚴，極度重視中美關係的獨裁者。這一點，從歷史上看，中美之間沒有太多的軍事衝突，這是很關鍵的一個因素。過去沒什麼大仇恨，不像英法俄日這幾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