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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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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斷刃天涯] 民國梟雄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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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2:00: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教導隊(下)

    “扶國,這三位都是督導員!”李慕言來了這麼一句,方劍雄點點頭,督導員一事是方劍雄自己提的,自然不能反對。只是面露難色道:“撫台大人還是給我出了個難題了,原本以為學員沒那麼快到。”

    “怎麼,扶國準備不足?”李慕言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臨來之前,馮煦就交代過,讓他留下一段時間,看看方劍雄打算怎麼應付這個人手不足的局面。

    “是根本沒準備,我打算年後開學,還指望著從德國請來的教官,還有上海請來的翻譯。”這個解釋,讓李慕言大吃一驚道:“怎麼?扶國打算全部用外籍教官? ”李慕言還準備著,等方劍雄開口求他幫忙的,沒想到方劍雄壓根就沒指望安慶能派教官來。

    “昨晚上接到慕言先生的電報,我折騰到凌晨才睡。腦子都想乾了,才找出幾個辦法來應對一段時間。好在快過年了,可以放半個月的家,希望德國人能來的快一點。”方劍雄給了一個明確的答案,這讓李慕言心中暗暗咋舌。請洋教官不少見,少見的是全部都是洋教官。

    “扶國,大人給的經費,可都是有數的。”李慕言覺得必須提醒一句,方劍雄聽了心中暗暗罵了一句馮煦這個老扣逼,事到臨頭才告知一年給三萬銀元的經費。

    哼了一聲,方劍雄看看排隊領東西的學員道:“撫台大人怕是覺得我倒騰軍火落下的銀子太多了,沒地方花去吧。”這話有點難聽,李慕言還只能捏著鼻子苦笑道:“扶國,這事情跟我沒關係。”

    又想練好兵,又不捨得銀子。方劍雄恨的是牙根癢癢,臉上還只能悻悻的笑道:“慕言先生回去不妨跟大人明說,方劍雄往裡頭砸點銀子不算什麼,就怕撫台大人輕信讒言,來日一道命令,教導隊收回去。”

    “這個,萬萬不能!”李慕言這次是拍著胸部說的,可信度雖然還不算高,但是還有那麼一點。其實李慕言已經很夠意思了,不過有的話他真不能說。方劍雄拿下了械修所,又練了一隊精兵,馮煦甚為巡撫,有所防範也是常理。畢竟現在不是太平盛世啊!

    “早知道就不接這個差事,安安穩穩的在家辦點實業,掙點銀子逍遙自在的好。”該說的牢騷話還是要說的,不然那真是居心不良了。

    李慕言知道他的意思,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李慕言還不能明說,馮煦這是即防備又考驗。其實這一年三萬兩的經費,正常來說也是勉強夠用。只不過,實彈訓練,學員的營養,還有其他的補貼就不要想了。

    “扶國,每個月的餉銀由督導員來發放,這可是你的建議。不過你放心,這三位是我特意挑的,性子都是極為隨和的,還都好女人這一口。”李慕言這個朋友,還算是夠意思。方劍雄明白他的意思,要是嫌這三個人聒噪礙事,不妨先搞定他們。

    這麼一說,方劍雄心裡不免暗暗的哀嘆,馮煦這麼搞呢,軍官倒是很難做軍閥了。缺點是這幫督導員看起來都不是啥過硬的軍事人才,士兵未必能服氣這些人。這個事情,對於方劍雄來說,倒是個好事,對於革命黨來說,也不算壞事。

    既然是教導隊,就得按照軍中的編制來走。新軍的編制是一營四隊,前後左右,一隊三排,一排三棚。每棚有正副目兩人,正兵四人,副兵八人。方劍雄不想傷那個腦筋,四十個從軍中抽調出來的做一排,下分四棚,每棚十人。剩下的陸軍小學過來的,分成兩個排,每排六棚,每棚十人,其中一棚八人缺兩個,方劍雄打算先缺著,回頭補上。

    教室的安排也是這樣,一二三排分別在各自的教室,分組都是一棚一組,宿舍也是,一個棚一個宿舍。

    一番折騰還算順利,午飯準時開飯。士兵們都領到了一個鋼板搪瓷的飯盆,這也通過禮和洋行買進來的。這種飯盆,在這個時代還是很受歡迎的,在國內,最流行這萬一的大概幾十五十年代中到七十年代末。幾乎上班的人都有一個搪瓷物件。

    午飯的菜很簡單,就一個菜,紅燒肉土豆,肉是半肥半瘦,醬油上了色後看著這些當兵的聞著香​​味都能流口水,這年月一般的地主家不是年節的也見不著葷腥。 (注,我父親小時候,家裡就是地主,有一百多畝水田。)

    這種油膩膩的紅燒肉,對於缺油水的士兵學員而言,真是太有吸引力了。還排著隊呢,很多人都開始喉結亂動往下嚥唾沫。

    方劍雄的出現,引起了不少的騷動。不過方教官今非昔比,在德國那會可以在宿舍裡吃飯,這幫人可都是他的班底。所以,我們的方總教官,面色冷峻的跟士兵們點頭,隨便站了一隊伍後頭排隊打飯。

    雖然方劍雄看上去很嚴肅,但是這個排隊打飯的舉動,還是讓學員們有所感觸,不少人生出好感。之所以要裝的威嚴一點,這也是一種無奈。方劍雄太年輕了,沒有點威嚴擔心鎮不住這些傢伙。不過這個板著臉裝酷,也確實符合方宅男悶騷的本質。

    打了飯,方劍雄徑直找位置坐下吃飯。食堂裡的作為都是固定的長桌子長板凳,方劍雄往那一坐,隔三個人才有人敢坐下。無疑,方劍雄是今天食堂的焦點,就連兩個姍姍來遲的德國佬,也都沒那麼吸引眼球。尤其是這兩位來到之後,端著飯盆先給方劍雄來了個立正,得到長官點點頭後,這才動作剛勁的落座。

    這一個場面,給這些學員帶來的震撼不小。洋教官都這麼聽招呼啊!這個總教官果然厲害。高大的形像很快樹立起來,對此方劍雄倒是沒想到。教官也要排隊打飯,這是方劍雄的規定,理由是跟學員融洽一點。吃飯的時候,還搞等級分明那一套有點多餘。

    下午三點,各排教室裡,按照每棚一組學員落座。總教官方劍雄出現在一排的課堂裡,引起了學員們不小的騷動。對於方劍雄,這個年齡都在十**的青年們,心裡都帶著一種特殊的感情。今天的方劍雄就是明天的自己,相近的年齡,他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面對著這些略顯激動的年輕人,方劍雄的心情也不那麼平靜。眼前這些同齡人,今後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打下一片天地的班底了。

    “肅靜!”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下面的學員瞬間自覺的安靜下來。

    “今天這個會,主角是你們。為什麼這麼說呢?首先你們需要不記名投票選出各班的正副班長。其次,由你們選出來的正副班長,在下一次全排的比武中,哪個班勝出了,正副班長就是正副排長。最後,請記住兩點,第一,這個排長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因為還有下一次的全排比武。只有成績第一的班,才能當排長。第二,每個月一次全連比武,半年總成績最好的排長,將擔任副隊長,協助本人管理全隊。大家如果還不明白,散會了,可以去通告欄看規則通知。最後補充一條,班長的位置也不是死的,如果全班半數以上的人認為班長不合格,可以寫書面的重選報告給我。我來安排重選。”

    這種競爭上崗的辦法,其實也是逼出來的。一群完全不熟悉學員,要想盡快的形成一個團體,民主選舉無疑是唯一的選擇。

    選舉進行的很順利,各班很快選出了各自的班長。之所以叫班長,是因為方劍雄覺得棚目這個名字太尼瑪挫了。

    各班的班長選出來後,方劍雄把這些人召集起來又開了一個會。其實方劍雄自己很討厭開會,可是不開會又解決不了問題。

    班長會議開的更簡單,方劍雄讓他們把學員手冊領了,帶回去發並組織各班學員學習手冊上的內容。嗯,三天之後考試,手冊沒背熟的班子受罰,具體什麼懲罰,現在還沒​​定。

    晚上方劍雄請三位督導嗨皮,紅韻樓粉嫩妹子,每人懷裡抱一個,順帶還有一個紅包。三位督導官很上路,拍著胸膛表示。要不是撫台大人一定要他們來,他們是不想來的。教導隊畢竟不是正規軍隊,以後不是發餉的日子,他們是不會出來礙事的。

    對此方劍雄心裡並沒有掉以輕心,正常是一個隊兩個督導。教導隊來了三個,這說明馮煦重視。總而言之,先好就好肉美女供著,過一段時間看看再說。真要是不上路的,方劍雄再想辦法收拾就是。

    一夜無話,方劍雄回家一趟,在母親跟前坐了坐,表示最近要忙一段。方梅氏表示理解,方劍雄告辭後出來,第二天一早縣城門剛開,就出城而來,帶著學員們出操。

    出操還好說,三個人夠用了,一人負責一個排。上理論課真的要命,兩個德國佬的語言不通,,翻譯的水平也一般。日常對話還行,這個上課帶個翻譯就夠嗆了。最後方劍雄只好把所有人都集中在食堂,他來上課。暫時也能對付過去,時間長就要命了,看來得找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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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2:00: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奪營(上)

    冬天的早晨濃霧瀰漫,十有八九是一個大晴天。蕪湖縣城門口,兩個巡防營的士兵懶洋洋的扛著單打一,也不知道裡頭有沒有裝子彈。巡防營的駐地就在城牆根下,胡亂的圈了一塊地,裡頭的房子也是亂七八糟的窩棚,中間的操場泥濘不堪,不時有養的牲口在操場上溜達。

    “聽說沒有?城外那幫秀才兵,每個月拿八塊大洋,四季衣服各兩套,吃的叫一個好啊。”

    “早聽說了,昨黑前我看的城門,三輛大車滿滿的,壓的牲口都走不快。車上裝的全是大米白面,還有雞蛋!聽說這個雞蛋不吃還不行,每天必須吃兩個,不然方統領捏著鼻子塞進肚子去。”

    兩個兵丁議論的時候,巡防營管帶文松和朱明堂並肩騎馬往營地走來,這兩人在城裡都另外城裡有死宅,都不是本地人,各養著外室。

    兵丁見了兩人身後有人牽著驢子,頓時眼前一亮,今天是臘月二十二,要開餉了。這餉銀都欠了兩個月的,一起發下來能有十塊大洋,一家人過年是勉強夠了。

    蕪湖有巡防營兩營,每營按編制為官、弁、兵、夫,共三百零一人。

    知縣朱繡封使出渾身解數,總算是把兩個月的餉銀湊齊了。這也就是沾了教導隊的光,本月押解省城的釐金,撫台來函教導隊餉銀直接走這個錢。朱繡封乘機叫苦,說巡防營兩個也沒開餉了。目前的馮煦對新軍還是最為重視,只是考慮到方劍雄這個傢伙遲遲不肯去正式接巡防營的攤子,怕他心存芥蒂,乾脆致電一封,讓方劍雄去領了餉銀給巡防營發了。

    朱繡封拿著電報找來,方劍雄舊事重提,朱繡封在此表示為難。他也沒辦法不為難,這兩個管帶,一個是海關道文煥侄子,一個是朱繡封遠族親。可以說,巡防營實際上是掌握在朱繡封和文道台的手上。

    方劍雄表示,我還是繼續帶我的教導隊吧,這個餉銀愛誰發誰發。

    因為發餉,這個冬天的早晨,往常都是死氣沉沉的巡防營,變得熱鬧了起來。

    城外教導隊的營地更是熱鬧,早操結束後,方教官宣布正式放假。給個人除了當月的餉銀之外,另外發十個大洋,豬肉十斤,米麵五十斤,香油五斤。正月初五回營,熄燈號之前沒到的,自己滾蛋!

    一百五十人發出一陣一陣的歡呼,進入這個營地十來天了,可以說大家都喜歡上了這個隊伍。原因很多,首先說吃,早晨每人兩個雞蛋,兩個饅頭,稀飯隨便吃。中午晚上,都是米飯,一葷一素的菜,食堂師傅拿個打菜的瓢那叫一個大,每次都是滿滿一勺。其次說其他待遇,進了軍營就發布鞋兩雙,皮靴一雙,武裝帶一套,棉衣棉褲兩套,裡頭的內衣兩套,襪子兩雙。

    當兵吃糧的遇見這樣的長官,真是祖上燒高香了。這還不算,聽食堂的大師傅說了,明年來的時候,早晨就能喝上牛奶了。說是方總教官讓人去美國買的奶粉,可以沖牛奶。

    非要找點不好,就是這裡的訓練太狠了!平時還算和氣的方總教官,到了訓練場上很是狠啊!開始兩天還好,叫什麼適應性訓練,第三天一早拉出去就是二十里地的急行軍。要命的是落在最後的三個班集體一天沒肉吃,這就算了,還得給前三名的班洗一次襪子。這幫當兵的腳能臭死人啊,要說這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最後一名才叫倒霉呢,沒肉吃,洗臭襪子,還得打掃一天的廁所。

    士兵手冊上還明確規定,一個班就是一個整體,任何一個人掉隊,就算全班輸了。

    這些規定算是把一幫班長副班長折磨瘋了,都不肯洗臭襪子啊。誰知道下一次二十里地急行軍啥時候搞?所以不用教官督促,班長們就自覺的抓著全班去練,還得照顧好那些能力差的,互相協助保證全班的成績。

    訓練是狠了點,不過教官說了,“平時多流汗,戰是少流血”。從新軍裡抽調的那些學員感觸最深,就拿實彈射擊來說吧,在新軍裡頭,一個月五發實彈射擊。在這,十三天打了兩回,每次十發。還是方教官的話,“槍法是子彈餵出來的,大家以後都是要當軍官的,沒點硬扎的本事能鎮住下面的兵?”還有就是是不是的半夜緊急集合,這玩意別小看了,幾次下來,集合的速度從最初的二十分鐘,提高到十分鐘。教官還不滿意!就這個事情,沒少全班被罰跑圈的。

    新軍抽調的這些學員,沒少在一塊談論,都挺羨慕陸軍小學這幫小子,能在這學三年呢。三年以後,另外一個協想來是編成了,到時候這幫小子一個一個的還不得牛死啊。

    羨慕歸羨慕,過年放假了,大家都挺高興的。平時不捨的穿的皮鞋拿出來,擦的鋥亮。衣服交給後勤熨燙處的大嫂們,熨斗一過棱角分明,只要兩個銅子。

    想到午飯後一身武裝帶一扎,皮鞋穿上,在蕪湖街上走過,那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珠子不能動地方,心裡那個美滋滋的!

    砰砰!遠遠的傳來兩聲槍響,方劍雄正在辦公室里和兩個洋鬼子商量來年折磨學員大計。聽到動靜,下意識的跳了起來,豎起耳朵一聽,砰砰的又是兩槍,立刻就急了。

    “是縣城裡,司號員!緊急集合!”

    “滴滴滴……!”每次三聲,尖銳的哨聲在營房上空迴盪,營房內外的士兵跟炸了窩的馬蜂似的。平時訓練的效果出來了,各班長扯開嗓子招呼手下,一支一支的步槍拿在手上。

    誇誇誇!整齊的小跑,飛快的往操場中間匯集。

    “立正!全體上實彈,急行軍前進,目標蕪湖縣城。”方劍雄急切之間也顧不上別的動員什麼的,喊完就翻身上馬。

    軍營距離縣城不過三里多地,急行軍的速度也就是十分鐘的事情。不過方劍雄一家子在城裡,槍聲還在繼續,心裡還是擔心別出點啥意外。

    趕到縣城門口,抓住一個巡警一問才知道,是巡防營炸營了。方劍雄立刻下令,一排有自己帶隊,二排簡森,三排保盧斯。目標巡防營,包圍起來再說。

    巡防營不遠,三分鐘不到就趕到門口。但見兩個管帶,正在狼狽的往外退,手下十幾個人仗著快槍,也在邊打邊往外退,後面有幾十個人在追。

    方劍雄見他們狼狽不堪,暗暗慶幸來的夠快。 “一排堵住門口,二排散開堵住四周的街道出口,防止亂兵逃出來傷了百姓。三排做預備隊。”

    “方統領,方統領!”兩個管帶連滾帶爬的手下扶著跑過來,文松大聲喊話。方劍雄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道:“怎麼回事?”

    兩人支支吾吾的不說話,方劍雄哼了一聲下令道:“全體都有,對立面的人喊話。方劍雄來了,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

    看見了大門口處出現教導隊特有的藍灰軍裝,裡頭追擊的士兵停下了,退回了營房內部。方劍雄沒有下令開槍,讓這些人退了回去。

    “開槍啊,怎麼不開槍?打死這些亂黨!”瘦的跟柴火棒似的文松,在邊上急的跳腳。見沒人理他,直接揮舞手裡的左輪,對準一個學員喝道:“開槍,你不開槍我斃了你。”

    李松正激動的當口,覺得腦門上一陣涼颼颼的。抬眼一看,黑洞洞的槍口頂在腦門上。方劍雄的冷笑加上能殺人的眼神,李鬆手腳一軟,槍丟人跪。

    “把這兩個丟人現眼的傢伙邊上呆著,再聒噪就用槍托砸,砸死拉倒!”方劍雄這話,冷的就跟冰塊掉進領口,落在心頭。

    士兵們喊了一陣的話,營房裡出來一個漢字,赤手空拳的舉手往前走。 “別開槍,我有話說。”方劍雄見狀努了努嘴巴,兩個學員過去,先搜身,然後左右夾著過來。這兩個學員方劍雄認識,顧恆推薦來的親戚家孩子。看他們做事很細心,方劍雄心裡加了點注​​意。

    方劍雄站在一塊石磨盤上,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被帶過來的士兵,這廝黑壯黑壯的,塊頭跟鮑勃都有一比。

    “怎麼回事?為什麼作亂?”方劍雄聲色俱厲,黑大個作勢要跪下回答,方劍雄一聲呵斥:“站直了回答問題,沒人要你下跪,膝蓋那麼軟當什麼兵?”

    這黑大個被說的胸膛一挺,似乎擔心被方劍雄看不上他似的。 “大人,小的是巡防營正兵齊二柱。今天營裡發餉,說好了發欠下的兩個月餉銀好過年,狗日的文松和朱名堂,變著法子剋扣。小人兩個月的餉銀一共是十個大洋,他們把帳一算,小人還欠了營裡一個大洋。幾個兄弟不服,上前去理論,狗日的朱明堂,讓手下馬弁拿鞭子抽人。兄弟們都急了,紛紛上前討個說法,文松這狗日的就開了槍,打死了一個兄弟。大人,求您給兄弟們做主啊!您可是兄弟們的統領,大家看在眼裡,您待教導隊的兄弟們厚道啊!”

    齊二柱嘶喊著,雙目圓睜,想跪下又不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方劍雄站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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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2:00: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奪營(中)

    方劍雄臉色鐵青,心裡一陣翻騰。這事情有點麻煩了,這文松是蕪湖海關道台文煥的侄子。他開槍打死了人,不給這些當兵的一個交代,事情肯定沒辦法平息。

    看看四周都是自己的人,方劍雄心生殺機,暗道把他們全部幹掉,回頭說是亂兵打死的。真的伸手掏槍的時候心裡一抖,勞資這兩輩子別說殺人了,雞都沒殺過一隻,兩個管帶家加十幾個手下,不是十幾隻雞啊,說殺就殺了。老子雞腿倒是吃過不少,還有美女大腿也看過不少。一口氣殺那麼多人,心裡壓力很大啊。再說了,一口氣把蕪湖海關道和知縣一起得罪了,那真是要命的很。說到底,還是實力不足啊!勞資要是巡撫,一聲令下殺了也就殺了。

    悻悻的把手鬆開,走回齊二柱跟前,聲色俱厲道:“你回去告訴巡防營的兄弟們,文松、朱明堂剋扣軍餉,本統領把他們拿下了,保證嚴加懲處,最少是一個撤職查辦加軍棍五十!兄弟們的餉銀,我也保證發放三個月,並​​保證以後不再欠餉。你回去勸兄弟們把槍放下,出來集合。機會只有一次,本統領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說服兄弟們。時候一到,本官帶兵殺進去,雞犬不留!”

    齊二柱倒也乾脆,大聲答:“小的盡力去跟兄弟們說。”這傢伙也太實誠了,不住拍著胸膛來個保證啥的,光長這麼大個子不長腦子,難怪被其他人推出來當炮灰。

    站回磨盤上,方劍雄肅立往裡看,看著面色嚴峻,冷厲肅殺。實際上這會方劍雄心裡可謂驚濤駭浪,剛才自己居然動了殺人滅口的心思,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啊。要不是手上實力不夠,清政府氣數未盡,搞不好自己就真的動手了。什麼時候心變的這麼狠了?哥上一輩子就是個宅男啊,不是殺手啊!說是說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可從一個宅男到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軍閥,這個變化還是大了一點。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一炷香燒到一半了。方劍雄下意識的摸了摸槍,保盧斯這個時候過來,看見他站那麼高,臉色一變上前抓住手往下拽。

    “幹啥呢?”方劍雄還挺不高興,保盧斯立正道:“長官,你站這麼高,在這個距離上,獵人兵能夠輕易的擊殺你。”

    方劍雄反應過來了,這年月的阻擊手就叫獵兵。德軍之中就有這個兵種,不過演習的時候沒拉出來就是了。

    “保盧斯,你知道獵兵?”方劍雄嚴肅的問了一句,保盧斯點點頭道:“我原來就是獵兵!”方劍雄嘴巴張老大,就差很沒形象的掉口水了。泥煤了,老子身邊還藏著這麼一個寶貝啊!

    方劍雄知道狙擊手,但是對這種技術性很強的兵種,該怎麼練,完全不懂。突然冒出一個保盧斯來,方劍雄自然是心花怒放。

    正琢磨著怎麼讓保盧斯單獨練幾個狙擊手,為將來打下基礎的事情,遠遠的來了兩頂轎子,一前一後。方劍雄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迎了幾步。十幾個逃出來的傢伙,都被下了槍,蹲在路邊抱頭朝里。下了轎子的朱繡封和海關道文煥看的清楚,臉色各自沉了下去。

    “方扶國,這是幹什麼?”文煥看見侄兒坐在一堆爛泥中,面色慘白,心疼不已。說話也就有點衝,倒是朱繡封比較冷靜,圓場道:“文大人,別激動,聽扶國怎麼說。”

    方劍雄上前冷笑道:“我這是在救他呢,現在他看著越慘,等下就越好收場。不然,今天這巡防營的事情沒辦法了。”

    文煥臉色這才好看一些,拱手道:“到底怎麼回事?”

    文松見到救星,連滾帶爬的上前來,抱著叔叔的腿哭喊:“二叔,那些當兵的要作亂,我殺了一個,姓方的來了不殺亂兵,先把我抓了起來。”

    文煥臉色又是一變,黑著臉道:“方統領,這個你怎麼解釋?”

    方劍雄本來是打算意思一下就算了,沒想到這個傢伙不識好歹,惡人先告狀。當即也不解釋,冷笑的看著文松不說話,心頭的那股殺機又冒了出來,手不自覺的按在手槍上。

    “文大人,令侄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方劍雄還是強忍了下來,這會也不是用強的時候,當官的沒幾個講理的,文煥要護著侄子,肯定是要顛倒黑白的。要說翻臉,方劍雄未必就怕他,只是以後麻煩會很多。

    “方劍雄,你身為巡防營統領,亂兵造反你不下令彈壓,反而聽信亂兵的一面之詞治罪於我和朱管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文松嘴皮子挺利索的,估計是看見方劍雄又沒那麼強硬了,便又來了勁,躲在文煥身後大聲叫喚。

    方劍雄一股子殺氣終於按不住了,騰的轉身大喝:“來人,把文松給我拿下!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一聲令下,學員兵眼睛裡都只有方總教官,哪有什麼蕪湖海關道和蕪湖知縣。虎狼一般的往上撲,文煥手忙腳亂的想阻擋,手下的衛兵也都上前來,但聞一陣槍栓亂響,學員兵直接把槍上了膛,對準了文煥的手下。文煥的手下不敢動,看著文松被抓出來。

    “二叔,救我,二叔,救我。姓方的是要殺了我和老朱,好奪這巡防營的兵權啊!”文松喊的淒厲,雙腳亂蹬。方劍雄冷笑兩聲:“都傻了是吧?老子之前怎麼交代的?”

    兩個當兵的抄起槍托,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頓砸!開始的時候,文松還能喊兩聲,後來嘴上挨了一下,含含糊糊的聲音沒了,人也暈了過去。

    “方劍雄,你想造反麼?”文煥氣急敗壞又懼怕方劍雄就翻臉下毒手,連連拿眼神去看朱繡封,沒想到這老小子把臉扭開了,當著沒看見。文煥氣急攻心,一口氣沒順過來,直接暈了過去。朱繡封的反應方劍雄倒是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微微一動!暗道這個傢伙,怕不是打著坐收漁利的算盤。不行,不能就這麼放過他。

    “本官是巡防營統領,巡防營的事情,還輪不到海關道和知縣衙門插手!”一聲斷喝之後,方劍雄大聲道:“來啊,文松和朱明堂帶到軍營門口,本官要他們和士兵當場對質,當場斷了這場是非!”

    文煥的手下七手八腳的把他弄醒來,正好聽到這一句,又見士兵拖條死狗似的把文松拖了走,心裡卻沒那麼緊張了。冷靜下來,文煥暗暗罵自己是豬啊,之前方劍雄是沒打算往死裡整的,自己想保住侄兒的地位才鬧成這樣,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恨朱繡封這個老狐狸,在邊上看著不說話,現在他的族親也逃不了定罪,哼哼!

    “扶國!扶國!有話好商量,可否借一步說話?”朱繡封一聽連朱明堂一塊弄,嚇的趕緊開口說話。其實他心裡太清楚了,方劍雄今天就算槍斃了這兩位傢伙,那也是名正言順的。別的不說,就衝治軍不嚴導致譁變這一條,軍法就是個死。可惜,文煥那頭豬,把方劍雄逼的下不來台,弄的侄兒白白挨了許多打。咎由自取,人蠢沒辦法!

    “沒什麼好說的,本官要執行軍法!”方劍雄裝腔作勢,一副公正執法的樣子。朱繡封拉他幾下,早就看透了這個小子,陪著笑臉又請了請。

    方劍雄這才開口:“先別著急,我一會回來再說。”

    走到一個角落處,文煥也跟來了,三個當官的湊一塊。方劍雄閉嘴不言,文煥黑著臉雙手攏袖子裡,也不肯先說話。最後還是朱繡封笑道:“二位,給本縣一個面子如何?聽我說幾句如何?”

    文煥也不傻,冷靜下來也看出來了其中的端倪,自然也不會抻著,拱手道:“朱大人請講!我聽著呢。”方劍雄也順著坡下來,面子上依舊是冷笑道:“老父母請講!”

    “扶國,人我們各自帶回去,這事情就這麼算了。如何?”還是朱繡封夠明智,大致猜到了方劍雄的底線。方劍雄冷笑道:“二位,也就是你們拿這巡防營當寶貝。在下看來,一群烏合之眾土雞瓦狗。說句二位不愛聽的話,今天要不是聽見槍響,擔心上了我家人,我才不會往城裡趕這麼個破事。說句誅心的話,這蕪城要是釀成了兵變,二位能不能留下性命都是兩說。還有人不知道好歹,說我要造反。老子要造反就不來了,只要守住我方家大院,讓亂兵把縣衙和海關道殺個乾淨,搶個痛快,我再出兵彈壓,二位覺得這樣是否可行?”

    朱繡封和文煥齊齊打了個寒戰,儘管心裡恨透了方劍雄當面打文松,仔細一想這話確實很有道理。想那數百亂兵,要不是方劍雄來的及時,這蕪湖城還不殺個血流成河?亂兵殺的興起時,方劍雄突然殺出,那後果真是不敢想下去。

    見兩人不說話了,方劍雄才繼續道:“既然二位大人沒異議,接下來的事情就安心看本官如何處置就成。否則這事態失控,本官也沒辦法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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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奪營(下)

    方劍雄說的好聽,實際上是赤裸裸的威脅。今天的事情要是不能讓方劍雄滿意了,大家一拍兩散!後果自負!

    起初各省的巡防營是作為新軍的一種補充形式出現的,相當於後來的保安團。苦逼的清政府各地大員很快發現,新軍實在是不靠譜,頻頻出事。當初各省督撫保送去留學的這幫孩子,回來以後沒幾個心裡是向著朝廷的。這新軍即要用,又要防,於是巡防營的作用被提高。各省督撫紛紛請求多練巡防營。據1911年《中華年鑑》的統計數字,全國巡防營人數為二十七萬六千九百八十一人。

    方劍雄稀里糊塗認的老師孫寶琦,也是一個極度不信任新軍的傢伙,在山東做巡撫的時候,就上奏請求增加編練二十營的巡防營。

    總而言之,這個年代的清軍雜亂的很,辛亥革命之前,八旗兵還有二十二萬,綠營還有十三萬,都是一觸即潰的垃圾兵。

    方劍雄看上的是巡防營這兩個營的編制,其他的根本就不打算接手。所以才拖著不上任,就是想等個機會。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快就是了,文松和朱明堂這兩個蠢貨,想搞點錢過年,搞出一場兵變來。身為新軍教導隊總教官和蕪湖巡防營統領這麼一個怪胎,完全是拜了馮煦所賜。不過這個怪胎身份,在處理這個問題上卻恰到好處。

    方劍雄對朱繡封沒有惡感,甚至還有好感,理由是一百畝荒地幾乎等於白送,雖然都是一些不能種植作物的野山坡。方劍雄更願意在互利互惠的原則下合作。

    巡防營的士兵舉槍而出,按照要求把槍丟一邊,然後走到操場上蹲著。看看沒人出來了,方劍雄一揮手,手下學員進營房搜索,確定沒有人才作罷。

    “兩營的士兵都在這?”方劍雄看了一眼大概三四百人的操場,問了一句被叫到身邊的齊二柱。

    “都在,死了一個,傷了三個。其他都在。”

    傷者立刻被送往弋磯山醫院救治,死的那位停在眾人面前。

    方劍雄騎在馬上,看著對面這散亂的人群,大聲宣布:“文松、朱明堂剋扣軍餉,已經收到了應有的懲罰。”嗯,這兩位還有十幾個軍官,一直都蹲在另外一邊,被打成豬頭的文鬆一直沒得到救治,躺在四方哼哼哈哈。文煥雖然心裡著急,但是形勢如此,方劍雄不配合不行。

    “所有軍官每人軍棍五十,鬧事的士兵,每人軍棍二十。來人,執行,先打軍官後打兵!”

    教導隊有專門的值日執法隊,上前來先把當官都按倒了,啪啪啪的軍棍打的山響,哭喊聲震天。執行軍法的時候,一輛大車進來,車上搬下來三個大箱子。方劍雄點頭示意,箱子被打開,白花花的銀元在陽光下晃眼。

    軍官打完了五十棍,自有辦事員上前來,遞個一張紙,按下手印,塞過去一百個大洋,然後抬醫院去救治。按下手印,他們就不是這裡的軍官了,不過方劍雄沒打算給他們機會。

    軍官處理完了,方劍雄策馬繞著銀元箱子轉了兩圈,然後才對士兵們大聲道:“自覺出來領軍法的,每人五塊大洋!加上兩個月的餉銀,就是十五塊。”

    方劍雄還是小看了大洋的吸引力,所有人立刻都要出來。齊二柱還傻乎乎的問:“大人,打四十下十塊大洋中​​不?”

    方劍雄抬腳給他肩膀一下道:“再說這種傻話,老子槍斃你。”

    幾千塊大洋的效果很好,巡防營的兵都安分了。方劍雄還讓人給死去的士兵家里送去撫卹大洋一百塊。當時幾個當兵的老鄉就給方劍雄跪下稱:“小的代他家孤兒寡母,感謝大人了。”方劍雄上去一人一腳,踹翻之後稱:“以後本營只有軍禮,不許下跪。再有見了長官下跪者,趕出巡防營,勇不錄用。”

    總算是一切都平息下來,方劍雄最後心一軟,直接讓人給營里送來大米白面,每人十斤,放假半個月,過年!巡防營的武器全部收繳,現狀必須改變,但不是現在。

    搞定這邊的事情,已經是午後,方劍雄午飯都沒吃,當兵的也都一樣。收兵回營,繼續放假。整個營地沸騰起來,當兵的收拾收拾,各自回家過年。

    方劍雄看著高興的士兵們,心道今年是你們最後一次可以回家過年了。新軍選送來的四十個人裡頭,一半人留下來沒走。方劍雄去關心了一下才知道,他們都是外地人,家比較遠,來回時不夠,乾脆留下來。

    方劍雄乾脆交代他們看好營地正常執勤,每人當月餉銀翻倍。

    以前沒當領導,覺得啥事情都很容易,現在帶了一百多號人,才知道有多難。方劍雄越發的有打造一個為自己服務的團隊的願望。只可惜,現在官太小,對人才沒多少吸引力。等德國鬼子大批來到,訓練方面就可以放手了。到時候,應該能輕鬆許多。

    這個下午的蕪湖城格外熱鬧,百餘人的學員兵在不大的蕪湖縣城裡形成了一抹亮色。年輕英氣的學員們,三人成伍,兩人成行,一身簡潔硬朗的軍裝,在這個小縣城裡的每一個店鋪出沒。他們語言和氣,他們買賣公平,跟他們比起來,縣里巡警和巡防營的兵就是渣滓。

    自打長毛亂起,官兵和土匪在百姓的眼中區別不大。即便長毛亂已經平定了很久,兵匪不分家這個觀念已經深入人心,可以說蕪湖城外的這些學員兵,多少有點顛覆的意思。

    實際上每個學員的口袋裡都裝了士兵手冊,上面記錄了他的姓名和年齡等。手冊最後印有修訂版的三大紀律八項軍規,違反了哪一條都不好過,從槍斃到關禁閉不等處罰。最要命的是,每犯一次,都會記錄在這個小本子上,隨身攜帶。

    進入教導隊的時​​間雖然都不長,但是這些士兵都覺得很有面子,打死人都不願意離開。所以,這些要求背熟並編成歌唱的紀律軍規,基本沒人敢去碰。

    學員們興高采烈的採辦時,方劍雄還得去縣衙走一趟。修補跟朱繡封的關係。剛出營房,就看見齊二柱蹲在門口,身邊還有幾個營兵。

    方劍雄見了他們,勒馬停下,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怎麼?二十軍棍沒有把你們打趴下?還想再來領軍棍?”

    幾個人想著跪下,剛剛有點動作,就想起來方劍雄說的話,各自學著學員兵的動作,舉手敬禮,還算齊整道:“小人見過統領大人!”

    “嗯,還有點當兵的樣子,你們在這裡作甚?”方劍雄翻身下馬,回禮之後笑道。

    “大人,兄弟們都挨了軍棍,可這心裡都沒有一個怨恨大人的。大家都說,大人這是在救兄弟們,要不然這營裡頭不得掉幾個腦袋。”這話居然是齊二柱說的,方劍雄看他一眼道:“你小子,我倒是看走眼了,一直跟我裝傻充愣呢?”

    “大人過獎了,小的等人來此等候,就是想跟大人道謝。再有,兄弟們商議了一番,放假歸放假,可是這城防的活計不能落下。這不,來找大人請示一二,該怎麼辦得有個章程。”齊二柱是這些人的代表,方劍雄算是看出來了。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傢伙,貌似忠厚,內心奸詐。嗯,有前途,很對勞資的胃口。

    “你裝,接著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怕丟了巡防營的飯碗。”方劍雄一句話道破心計,幾人各自變了臉色,只有齊二柱還好一點。

    巡防營的武器都收繳了,全體又都挨了軍棍,這些人留在營地裡不成氣候。方劍雄也沒有解散他們的意思,不過適當的整編還是要的。本來方劍雄是打算晚一點去一趟巡防營,現在既然他們來了,就省了自己走一趟。這幾位,想來是巡防營裡頭比較有威望的兵頭。

    “你們給我聽好了,回去以後把兄弟們約束好了,別出來給我添亂。這是一,其二,營裡的老弱還有抽大煙的,都給我規整出來,年後送城外工地上安排個差事做。抽大煙的,都得先把大煙給戒掉了,不然就自己滾蛋,愛上哪去哪。眼瞅著要過年了,巡防營要是出一丁點事情,這長江里頭種荷花一定很好玩。”這說話的語氣陰森森的,嚇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縮脖子,對於方劍雄這個統領,大家心裡都怕,沒看見文松被打的沒人樣了。那可是海關道大人的侄子。

    “請大人放心,小的等一定約束好兄弟們。”

    有了這個過程,方劍雄就徹底放心了,本來還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太手軟了。看來,這年月的人還是比較好收買的。看看他們為了大洋挨軍棍的勁頭就知道了。

    “你們幾個回去,按照我說的去辦。明天我去營裡看望兄弟們。齊二柱留下,其他人可以滾了。”一聲令下,齊二柱老實的留下,其他人跑的飛快。

    “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你麼?”方劍雄笑著問,齊二柱不敢裝傻充愣了,點頭道:“因為他們其實都聽我的,大人您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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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勤務兵

    “你狗日的還算老實!勞資身邊還缺一個勤務兵,想不想幹?”方劍雄說著話翻身上馬,齊二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過來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使勁的點頭。

    方劍雄掉頭回營,大聲對還在原地發楞的齊二柱道:“還不快點跟上,再慢點勞資反悔了。”“誒!”齊二柱應了一聲,拔腿就追上來,這小子挨了二十棍啊,還跟沒事人一樣。

    到了後勤處門口,方劍雄勒馬,齊二柱跑的挺快,前後腳到了。方劍雄俯身笑問:“齊二柱,哪的人?練的哪家拳腳?”

    “回大人,小的是河北滄州人士,練的是形意**拳。”齊二柱立正敬禮回答,方劍雄滿意的點頭,叫來後勤的人員,待他去梳洗一番,換上一聲學員的行頭。

    方劍雄在營地裡隨意亂轉,這會營地裡只剩下最早招募來的青壯。這些人都是外地逃荒來的,在城外工地上打工,用工地護衛隊的名義招募編練了兩百多人。將來是打算充實到巡防營裡頭,所以待遇跟教導隊的人一致。跟著教導隊訓練了一段時間,這些人也有點兵的樣子了。他們不用放假,所以日常的操練還在進行,營地的護衛也由他們來負責,城外的工地上也由他們來巡視。

    四處看看沒有疏漏,方劍雄滿意的去了武器庫,簽字領了兩支盒子炮。出來之後,沒等一會,煥然一新的齊二柱有點不自在的站在面前。

    方劍雄上下打量一番道:“不錯,辮子也剪掉了,我說,沒辮子你就不怕砍頭?”

    齊二柱嘿嘿笑道:“大人,您的辮子不也剪掉了麼?”

    方劍雄丟過去兩隻盒子炮,笑罵一句:“勞資是留洋歸來的,你跟我能比麼?掛上這兩把槍,給我記好了,把槍法給我練出來。”

    意外的是,齊二柱滿臉歡喜的接過槍,一番熟練的擺弄後,空槍扣動扳機。

    “哎,沒看出來了,你小子有兩手啊。”方劍雄一誇,齊二柱倒是紅了臉道:“好叫大人知曉,庚子年小的才十二歲就跟著我爹去鬧拳,叫洋人的槍砲給打傻了。我爹也叫東洋鬼子的​​砲給炸成了碎片。打那會開始,小的就發誓,一定要把槍法練好。後來小的投了北洋軍第三鎮,開始還行,乾了一年年就混到了棚目。沒多久統制大人得罪了洋人被發配,小的私下里一琢磨這北洋新軍也tmd的沒卵子,乾脆跑了出來。走的地方多了,才知道這天下就沒有對上洋人有卵子的隊伍。”

    方劍雄下馬,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啥。齊二柱低頭默默的把槍掛好了。

    “二柱,你記住,遲早老子要叫那些洋人好看!”方劍雄丟下一句話,指著一匹後勤牽來的馬道:“會騎馬麼?”齊二柱點點頭,方劍雄翻身上馬道:“跟緊了!”

    兩騎一前一後,圈起一路煙塵。

    方劍雄跟朱繡封之間的見面很順利,只要原因是朱繡封清楚的認識到,對待方劍雄還是以合作為主比較有利。同樣,方劍雄也有相同的認識,於是一拍即合成為了必然。當然,方劍雄也沒有虧待朱繡封,水泥廠二成的干股拿出來,最後一點芥蒂因為利益綁在了一起消失。

    兩人之間的結盟,加之馮煦的偏袒,文煥折騰了幾次沒結果只能作罷。

    臘月二十七這天下午,一場雪落下,留下薄薄的一層雪,第二天太陽一出就化的干淨。

    一早起來,方劍雄剛打完一趟拳,二叔方友孝便來到西廂,請方劍雄過去正堂說話。年底了,方家的買賣結算清楚,最終獲利萬餘兩,按照股份方劍雄佔了四成。該分的銀子,方劍雄自然不會客氣,表示分紅由母親處理後,這一年就算是基本結束了。

    從正房出來,顧恆也到了。昨天工地就放了假,已經完工一大半,年後初五繼續開工。顧恆拿住賬目來,方劍雄只是簡單的看看就完事。歐亞集團這一塊,方劍雄向來都是以製度建設為重。目前來看,顧恆還是很好的執行了方劍雄的製度建設規劃,尤其是財務這塊更是如此,管錢的管賬的分的很清楚,兩邊的賬目一對,一目了然。

    公事很快談完,顧恆收拾完道:“東家,總商會的湯協理中午想請您坐一坐。”

    這個人方劍雄很注意,一度仔細的打聽過。開始還懷疑他居心不良,後來經顧恆解釋,才知道湯善福與方友德是好友​​,不過方家的事情外人真的不好插手。

    既然是有誤會,方劍雄答應的很乾脆中午自己請客,還請顧恆安排好。蕪湖商務總會把持了本地商貿的絕大多數份額,這樣一股力量,方劍雄雖然暫時沒有參與進去,但是絕對不會視若不見。如何將這些人綁在自己的利益鏈條上,一直是方劍雄考慮的一個重要的問題。

    思來想去,方劍雄覺得目前時機還不成熟,所以先以結好為主。

    中午在春風樓擺了一桌,湯善福準時來到,方劍雄一聲長衫,在樓下候著,見面便拱手稱:見過湯前輩。以方劍雄現在蕪湖縣城的威風,這麼一個姿態自然是給足了湯善福面子。早先的那一點點不快,本來就不算什麼。湯善福本就有心化解,現在一見面,一切都過去了。

    客氣一番,酒桌上方劍雄甚是殷勤,姿態擺的也很低。並主動表示,當初不該誤會湯前輩云云。來意實現的湯善福也很高興,兩邊都喝了不少酒,各自腳步搖晃的盡歡而散。

    新任勤務兵齊二柱把方劍雄送回家,這一段時間累夠嗆的方劍雄難得放鬆,狠狠的睡了一覺。

    夜。燈下!坐在燈前做針線的秋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會專注的繡上幾針,一會走神抬眼看看床上的少爺,傻傻的笑一笑。

    熟睡的少爺看上去像個孩子,沒有了往日的威風。自打那一夜,沒羞沒臊的上了少爺的床,做了那種事情后。秋菊便沒法忘記那一夜的每一個細節。那一夜的少爺,像個不知疲倦的小牛犢,好一番折騰,既讓人痛苦,又讓人感受到那種癲狂到極致時的無上美妙。

    秋菊很希望能再次品嚐那種滋味,不過自己的貪嘴可能叫老天爺知道了不高興,先是讓月事壞了好事。好不容易過去了,少爺又開始忙碌了,直接住在了城外的兵營裡。秋菊知道少爺不是嫌棄自己,夫人也說少爺是做大事的人,不能沉迷於兒女溫柔鄉。

    可是秋菊就總是會忍不住去想那個事情,好幾回夢裡跟少爺做了那個事情,醒來胯​​下濕透了,自己悄悄的把衣服換了洗掉。秋菊覺得自己挺騷情,可是又忍不住去想少爺和那個事情。終於少爺回來了,不在是匆匆回來見一見夫人說兩句話,又去了城外的軍營,而是留在家裡過夜。

    少爺一直沒醒,候在邊上沒法專心幹活。秋菊乾脆放下手裡的籃子,坐邊上盯著少爺的臉痴迷的看。似乎只要這樣看著少爺,心裡就會很平和,很安詳。少爺待秋菊是真的好,秋菊能感受到,第一次見著少爺就知道,少爺沒拿自己當下人看。那眼神,騙不了人。

    盯著這張英俊的讓女人都能嫉妒的臉看了一會,秋菊又覺得里頭有了滾熱的溢出,強忍著伸手去揉弄幾下的**,秋菊起身想去看看外頭的爐子,上面熱著老雞湯,別叫火熄滅了。少爺起來要吃的。

    剛起身,少爺的眼睛睜開了,秋菊不自覺的綻放出花朵一般的笑容。

    “少爺醒了,這一覺好睡的,都過了五個時辰了。”

    方劍雄睜眼就看見秋菊,心情也是大好。這一覺睡的結識,整個人的精神似乎都回來了。掀開被子翻身起來,秋菊忙不迭的拿來長衫披上:“當心受涼,都夜了。”

    掃了一眼屋子裡的火盆,方劍雄笑道:“我去方便。”說著往屏風後頭走去,一陣嘩嘩嘩,秋菊能想到那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不覺身子又熱了幾分。趕緊的伸手涼意涼有點發燙的臉,轉身出門叫了隔壁的丫鬟蓮子準備少爺梳洗,自己又回來跟前伺候。

    方劍雄出來時,厚厚的長袍皮上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實在是太消磨人,但是又很難拒絕。穿戴好了,看著秋菊前後忙著規整,方劍雄總算是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個貼身丫鬟最近的變化。

    按照吩咐去了束胸,秋菊的身材似乎突然的飽滿了,襯出一段比以前更細緻的腰身。

    外頭蓮子叫了一聲“少爺”,秋菊立刻搶先道:進來。西邊院子裡的這幾個丫鬟,秋菊防著呢。處處得顯出她才是少爺貼身丫鬟的低位,希望藉此斷了她們勾引少爺的心思。

    這種防備的效果如何,秋菊不得而知,信心也不是那麼足。少爺是什麼人啊?走大街上,那些姑娘媳婦見著了,眼珠子都不帶動的,更何況在幾個荳蔻年華的丫鬟?

    伺候著梳洗完了,方劍雄笑道:“秋菊,我餓了。”

    蓮子討好的笑道:“秋菊姐姐早備下了老雞湯泡鍋巴,我這就去拿。”

    秋菊下意識的給了少爺一個媚眼兒,低聲道:“少爺先做著,一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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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辯論

    出來外間,秋菊淡淡的冷眼看看蓮心道:“你出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是!”蓮心道了一句,退出來後嘀咕:“醋勁還不小。”

    “老雞湯泡鍋巴,人間極品美味啊!”方劍雄讚了一句,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秋菊在邊上笑瞇瞇的看著,不時還伸手拿帕子給少爺擦擦嘴角。少爺吃的香,秋菊的心情就格外好。如果這肚子能更爭氣一點,秋菊的心裡就沒啥遺憾了。至於將來的正房夫人,對秋菊來說屬於不可抗的外力。

    吃了一碗,方劍雄便放下筷子,笑道:“節食惜福!”說完還在屋子裡兜圈子,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秋菊過來伸出帕子要擦,墊著腳的動作讓她的胸前更挺了一點。

    就在一下,秋菊的帕子還沒落在額頭上,腰間就吃了力氣,往前一貼,心跳加速,順其自然的就沒了骨頭。

    錦被之中**相對,秋菊嬌吟一聲“熄燈吧少爺。”要求被否決,換來一句:“我還沒好好看看過這身子。”秋菊只能雙手摀著臉任憑少爺去撥弄擺佈。心裡還有一個念頭,過個幾年,少爺都未必愛看了。

    如同有一群火螞蟻在裡頭亂爬的感覺出現,秋菊沒能忍住呻吟,身子下意識的扭了幾下。山岳一般的壓下來,這一次少爺沒讓秋菊引路。

    滾燙!緊密!濕熱!蠕動!各種力量匯聚一處,憋了有些時日的方劍雄差點沒忍住,趕緊停下才避免了一瀉千里的潰敗。

    稍停,等了一會沒動靜的秋菊,在下面不自覺的聳了聳腰身,得了信號的活物,這才恢復了功能。舒服的讓秋菊長嗯一聲,雙手雙腳緊緊的纏上去,似乎想把少爺按在身子裡,吃到肚子裡去,走哪都帶著。

    這一夜,窗外北風正緊,窗內爐火正旺,北風吹了一夜,爐火旺了一夜。

    ……………………

    乒乒乓乓的鞭炮聲炸開了年夜飯的序幕,方劍雄先給老娘磕頭,然後才起身入席。陪著吃了半個時辰,方劍雄起身道:“媽,我得去城外的兵營看看,還有些兄弟沒回家。”

    “去吧,你是做大事的人,整天能見著你我就很滿足了。”

    方劍雄起身出來,招呼了一句齊二柱。烏雲騅被牽來,秋菊拿著一件黑色披風追上來給披上。

    遊龍一般的快馬出現在城門口,已經到了關門的時辰,正準備關門的營兵見了來騎,紛紛停下敬禮,一手持槍,一手平胸:“敬禮!”

    上次炸營後,方劍雄把幾個留下的學員丟進巡防營,好好帶了他們幾天。現在就看出點樣子來了。從馬背上的褡褳裡摸出幾個紅包丟過去,揚鞭一笑道:“辛苦了,早點回去吃年夜飯,記得晚上巡城,小心火情。”

    奔馬剛出城,縣署差總趙三帶著人巡視過來,作為公安局長,趙三過年的時候也是很忙的。縣太爺朱繡封也很忙,當官的過年不管什麼時代,都是很忙的。

    “統領大人又出城了,巡防營的兄弟真是祖上燒高香了。”羨慕的道了一聲,幾個營兵自豪的挺了挺胸。大人跟前沒下跪的說法,這讓大家都覺得像個人了,至少大人把大家活當人看。還不扣餉銀,還發了米麵肉過年包餃子,不是祖上燒了高香是個啥?跟著這樣的大人,就算去拼命也值當。

    軍營的門崗樓上,值班的學員看見遠處疾馳而來的戰馬,高興的對下面的暗哨喊:“嘿,大人來了。”

    “閉嘴!你忘記執勤紀律了?小心大人來了關的禁閉。”左邊的一個暗哨沒好氣的來了一句,右邊的一個暗哨吹了一聲口哨,笑嘻嘻道:“大過年的,就別說這些,以後注意點就行。”

    崗樓上的明哨吹響了緊急集合的口哨,營房裡立刻不斷躍出全副武裝的學員。列隊剛剛完畢,方劍雄的馬已經到了門前,但見裡頭的學員,拍著整齊的隊列,喊著一二一出迎。

    看著這些在大年三十依舊反應迅疾的學員,方劍雄心道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特別是看見這些學員,每一個人都沒忘記帶刺刀,更新心裡歡喜。緊急集合的時候,帶沒帶刺刀,是最能體現一支軍隊的素質。

    “我來跟兄弟們一起過年,大家歡迎不?”

    “歡迎!”很整齊的喊聲,把四處響起的鞭炮聲都蓋了下去。

    “好,現在我宣布,除了執勤的兄弟,其他人解散,食堂集合,喝酒過年!”

    後勤準備的很充分,桌子風聲的年夜飯,沒人還有一壺二兩白酒。平時這軍營裡是不許沾酒的,過年例外,也只是每個人二兩白酒。

    方劍雄端起酒杯,微笑對眾人道:“我希望今天在座的兄弟,都不會忘記這頓年夜飯。將來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記得我們曾經是兄弟。我敬兄弟們!”

    “敬教官!”很整齊的起立,很整齊的聲音,很整齊的喝酒。最外邊一個人沒有喝酒,不過也都站了起來。

    “你叫什麼?怎麼不喝酒?”方劍雄放下杯子笑著問,此人立正回答:“報告教官,學生李乾玉,十分鐘後是我的崗,所以不敢喝酒。”

    方劍雄點點頭,三十晚上的崗兩個小時一換,由兩個代理班長負責監督執行。方劍雄記住了這個學員的名字,點點頭讚道:“很好,大家都影響向李乾玉學習,任何時候都不忘記自己的責任。”

    十分鐘後,李乾玉起身去換崗,方劍雄還鼓勵了兩句,李乾玉很激動的走了。

    這頓飯吃的熱鬧,兩個小時才折騰完畢,接著大家一起動手收拾,連換崗下來的李乾玉都跟著幫忙打掃。

    收拾乾淨,換上茶水花生糖果,新春茶話會開始了。二十多個學員,在一起說笑,表演節目,這些都是方劍雄的主意。

    一直坐在方劍雄對面的李乾玉,在擊鼓傳花時接到花,笑著站起,向大家敬禮後道:“我有這個機會說話,就想問教官一個問題,大家說好不好。”

    “好!”年輕人愛起哄,所有人都覺得很有趣。

    方劍雄笑道:“你問吧!不過我可不敢保證能回答上。”

    李乾玉稍稍沉吟,語氣緩慢凝重:“教官,您覺得,當今中國,該怎麼變?”

    方劍雄被這個問題問的很明顯的一愣,感受到瞬間所有學員的眼神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臉上的笑容也都沒了。方劍雄同樣顯得有點沉重道:“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不是問要不要變,而是怎麼變?問的好啊!”

    說著方劍雄停頓了一下,站起身子原地走了兩步後,站住道:“國事艱難,變革勢在必行。歷史上的變革,往往只能有兩種模式。自上而下,自下而上,這兩種方式看上去都有成功的例子。大家以為如何呢?”

    方劍雄突然問了一句,李乾玉蹭的站起道:“朝廷暗弱,不思求變。我輩自當奮起革命,推翻滿清,建立民國。”

    這小子還真的敢說啊!方劍雄心里挺高興,他們願意跟自己說心裡的真是想法,說明信任自己。不等方劍雄回答,已經有一個學生站起道:“你說的輕巧,革命!革命是要死人的!”

    “為中華之富強而犧牲,何惜此頭?流血又算什麼?”又站起一個學生來說話。

    “誰都想國家富強,可是革命就是破壞,首先苦的還是老百姓,甚至流血的也是他們。”

    “長痛不如短痛,任何變革都不可能繞過既得利益者,即便日本明治維新也發生了內戰。流血,是變革的必然陣痛。”

    “問題是流誰的血。那個革命黨的大人物,躲在國外喊口號,讓熱血青年去犧牲!喊口號誰不會,不能只讓別人的孩子去流血犧牲。”

    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起立發言,很快形成兩個對立的陣營。氣氛越來越緊張,雙方都臉紅脖子粗,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

    方劍雄及時的咳嗽一聲,眾人這才想起教官還在,各自臉色不安的坐下。

    “很好,剛才的辯論氣氛很好,可惜到後來,某些同學拳頭揮舞了,這就不好了。同學之間通過辯論,可以增加交流,增進了解。這是好事,但是辯到要動手,就違背了辯論的初衷。”

    方劍雄語氣溫和,學員們的不安退去,可是又都顯得有點迷茫。一個學員道:“教官,您在歐洲呆了多年,您說說,到底該怎麼變?”

    方劍雄搖搖頭,嘆息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變!但是可以肯定,必須要變!不然,我們這個國家就真的要被世界遠遠的拋在身後了。雖然我不知道怎麼變,但是我知道一點,我現在最該做點什麼?”

    方劍雄又一次停下,並且背手轉了幾個圈子,站定之後異常堅定道:“變革,需要全國的有識之士去從各個方向探索,失敗了不要緊,總結經驗再來。這是我最起碼的態度,為國家之富強而努力,百折不撓,至死不渝!我個人的態度很簡單,就是從眼下做起,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情。”說著尖銳的語氣一緩,笑道:“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大家以後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談。最後,今天說的這些,請大家不要對外說。拜託了!下面,茶話會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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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一粒種子

    接下來的茶話會,這幫學員們都聰明的避開了關於革命和變革的話題。一個學員主動站起來,表示可以唱一段花鼓戲劉海砍樵!

    “我去查崗!”方劍雄找個藉口,出來吹吹冷風,讓自己冷靜一下。實際上,方才那些辯論,想來這些學員私下里沒少爭議。正是年輕的時候,對於各種新思想比較感興趣,對當今的朝廷又失望透頂。可以說,中國人在這個時代,對於強國的渴望及民族自豪​​感的渴望,達到了一個頂點。

    帶著齊二柱查哨回來,方劍雄突然來一句:“二柱,你剛才也聽到了,覺得他們說的對呃?”齊二柱倒是很乾脆道:“我聽大人的,大人說對,那就一定是對的。”

    好吧,放棄跟這個傢伙談論這個問題好了!齊二柱其實很精明,但是他這種精明是一種樸實的精明,建立在誰對他好,他就給誰賣命的基礎上。在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中國人,應該都是這麼想的。

    食堂門口的燈下,方劍雄看見了李乾玉,這個剛才很激動的年輕人,此刻顯得有點迷茫。

    “教官,適才您有言猶未盡之意!”李乾玉敬禮之後,低聲說話。

    方劍雄個頭較高,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你是同盟會的吧?”李乾玉搖搖頭:“暫時還不是,不過快了,因為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這朝廷必須推翻,中華民族才有希望。”

    “一起走走吧!”方劍雄似乎抓到了一點什麼,腦子裡靈光一閃,慢慢的在操場上北風吹面的時候,一個想法逐漸的成型。

    “李乾玉,你相信我麼?”方劍雄站住回頭,微笑問話。李乾玉一個敬禮道:“教官,我之所以在門口等著您,就是想您能給我解惑。”

    “很好,我們做事情,首先要給自己定一個目標。那麼現在我們假定目標為武裝革命,用鐵血和寶劍推翻這個**無能的朝廷,為中華民族重新崛起於世界強國之林殺出一條血路。不能不說,要實現這個目標,以我們現有的實力,很難!可是,再難我們也不能放棄,是不是這個道理?”說起這些話題來,方劍雄在李乾玉的眼睛裡,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這個年齡比自己可能還小的教官,此刻站在黑夜之中,微微仰面朝天,雙手叉腰,似乎要把這天看破。

    “教官說的對,永不放棄!”李乾玉下意識的回答。

    “那麼,在革命之前,我們一定要看清楚力量的對比,革命是要流血和犧牲的,盲目和衝動,帶來的只能是失敗和消耗有限的革命力量。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去起事,而是要默默的積累和等待。一旦時機和條件成熟,一擊而中!否則,哪怕是別人在舉事,我們也要強忍自己的衝動。失敗不可怕,無謂的犧牲就太可惜!不用等多久,你就會看見蕪湖城外的巨變。我們的實力,會越來越強大。反觀滿清政府,面對天下人要求變革的呼聲,他們也會有所鬆動,但是可以肯定,他們不會甘心放棄對這個國家的統治。當天下絕大多數有識之士對清廷失望的時候,就是我們奮起一戰之時,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這一點我從未動搖過!”方劍雄越說越進入狀態,仰望天際,有限的歷史知識告訴他,中華民族在近代崛起的最後一個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把自己說激動的方劍雄陡然轉身,雙目在黑暗中綻放異彩,左手叉腰,右手使勁的一劃:“在浩浩湯湯的歷史潮流面前,一切逆歷史潮流而動的反動派,都將被我們碾碎!中華民族的崛起將勢不可擋!等到勝利的那一刻,讓我們盡情歡呼,中華民族萬歲,共和萬歲!”

    李乾玉聽的渾身血都在燃燒,激動的跟著低聲顫抖道:“中華民族萬歲,共和萬歲!”

    這小子,終於忽悠到手了,忽悠果然是一門學問啊!不容易啊!

    “李乾玉,記住我說的話!讓我們從現在開始,做好每一件事情!朝著目標,邁出堅實的腳步!”

    “教官,您說的太好了,您說吧,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可是,眼下的敵人還很強大,我們在積累力量的過程中,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力量,只有保護好自己的力量,才能……。”嗯,拜讀過《xxx選集》的方劍雄,突然發現在如何保存自己開展鬥爭的這個問題上,太祖爺實在是一代宗師!

    多年以後,李乾玉在他的回憶錄中這樣寫道“那是一個黑沉沉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教官的話,如同黑暗中指路的明燈,照亮了我前進的道路,並給我於信心,堅定不移的朝著為中華民族強盛而奮鬥的目標走去!”

    ………………………………

    大地為春風吹綠長江兩岸歡欣的時候,蕪湖城外的軍營裡卻在經歷一次傷感的離別!教導隊一期第三排,為期三個月的培訓結束了。四十名學員收拾行裝,即將返回安慶!

    春天是一個美好的季節,三月更是最美的春天。蕪湖縣城內外,在這個春天裡一切生機勃勃。城外的工地上,已經建好剩下一些收尾的活,附近的百姓也有了新的期待,能進歐亞集團打一份苦力工,幾乎就是幸福生活開始的代名詞。

    教導隊的營地裡,四十個學員背著行裝列隊,接受總教官方劍雄的檢閱。短短的三個月的學習,讓這些學員有了本質的變化。比起剛來那會,他們顯得更有精神,更有朝氣,更為彪悍!每一次人都希望留下,可惜混成協基層軍官缺口巨大,他們必須回去。

    “敬禮!”排長李乾玉一聲高亢的指令,全體整齊的立正敬禮!

    方劍雄在戰馬上回禮後翻身下馬,面色嚴峻的看著一眾學員。過去的三月裡,半數以上學員加入了一個叫“強國社”的組織。而這個組織的核心李乾玉,則是“強國社”的干事之一。截止目前為止,這個組織嚴密的“強國社”,核心成員不過三人,主謀是方宅男,幹事分別為顧恆和李乾玉。鑑於目前的革命形勢下,社首認為,該社的旗號還不能打出來。

    但是以“強國社”為名的小組織活動,已經開展起來。

    “今天是大家離開的日子,此時此刻,本教官感慨萬千。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但是本教官卻捨不得你們每一個人。值此離別之際,有一份小禮物要贈與各位! ”手一揮,一行人抬著箱子過來,方劍雄拿起花名冊道:“下面念道名字的學員請上來領取畢業禮物!”

    “李乾玉!”“到!”

    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是一支嶄新的萊茵手槍,槍套上還有一點淡淡的皮革味道。

    “謝謝教官!”李乾玉啪的敬禮,接過手槍的時候,所有人按捺不住的激動了起來。這款手槍,大家太喜歡了,一支都夢想能擁有一隻。現在,美夢成真了!

    退下來的李乾玉掏出手槍,熟練的擺弄一番後,驚喜道:“大家快看,上面刻著我的名字。”嘩,嚴整的隊形騷動了一下。每個學員都露出雀躍的表情,這份畢業禮物太珍貴了!

    四十個人很快念完名字,四十支手槍派了出去,每個人都把槍掛好。

    “全體都有了!立正!向教官致以崇高的敬禮!”四十個腰挎刻有名字新槍的年輕人,這一刻即便方某人讓大家頂著馬克沁的掃射去沖鋒,怕也是沒有人皺一下眉頭。

    過去的三個月,他們學到了大量的軍事知識,增加了自身軍事素質。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集體裡,大家榮辱與共,互相協助,互相尊重,共同進步!

    在這個集體裡,戰友是親密,教官可敬。生活上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懷,如今就要離開了,大家儘管嘴上不說,心裡卻把這個地方牢牢記住,把一個名字叫做方劍雄的年輕教官牢牢記住。大家都知道,為了同學們能心無旁騖的學習,教官付出的不僅僅是辛勤,還有大量的私人財物。

    “再見了,兄弟們!最後,讓我們一起唱一首《三大紀律八項規定》!”

    “國之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規定……。”一首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歌曲,在蕪湖城外的軍營裡響起。

    送別在蕪湖的碼頭上,一個一個的學員在上船前,於前來送行的教官和學員兄弟們一一擁抱,大家是一個整體的概念,這粒種子在過去的三個月裡,漸漸的植入了每一個人都腦海中。未來的日子裡,生根發芽,茁長成長。

    方劍雄和每一個上船的學員擁抱告別,最後一個上船的李乾玉,在教官的耳邊低聲道:“我會牢記您的指示,堅定不移的朝著目標努力奮鬥!”

    船已經離開碼頭,四十個學員在拼命的揮手,看著岸上那個策馬而立的身影。

    “全體列隊,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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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算計

    學員們回安慶去了,前來接人的李慕言和另外一個二十來歲叫馮長雲的男子留了下來。中午方劍雄請兩人吃飯,酒席上李慕言一直不怎麼說話,倒是那個叫馮長雲的,一直在誇誇其談,說著一些所謂的“見識”。自詡是撫台大人的族親,看上去還算很懂做人。

    方劍雄保持著客氣和禮貌,酒席過半的時候,當著李慕言的面,馮長雲道:“扶國老弟,你我一見如故,這一次撫台大人委我辦理軍械的差事,還得扶國多多幫襯。”

    方劍雄明白了,臉上微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好說好說,先喝酒!”

    一直冷眼旁觀的李慕言見他敷衍,嘴角路出微笑,也不插嘴。方劍雄對請來陪客的兩個姐兒使眼色後,笑道:“朱兄一路辛苦,先歇著養好精神再說別的。好事不在忙中起。在下家中有事,先走一步,這裡的帳都算我頭上。”

    方劍雄不給馮長雲說話的機會,出來之後站在街口等了一下,李慕言果然追了出來。留下來的馮長雲,被兩個姐兒哄的眉開眼笑,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慕言兄!”方劍雄拱手上前,李慕言一臉苦澀回了一禮道:“扶國,我們另外尋場子喝兩杯。”

    “一切聽慕言兄安排就是,今天這地主我就不爭了。”方劍雄呵呵一笑,很是給面子。李慕言面帶感激,手一抬道:“請,老地方。”

    還是那個長堂子裡頭,那個叫如玉的姐兒早就備下了酒席,還有一個眉清目秀的清倌人在陪著。在風塵煙花之地談事情,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方劍雄不想免俗,也不願意免俗。

    進了里間的門,脫下軍裝外套遞給歲數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清倌人接著,一邊洗手一邊笑道:“慕言兄,如果我猜的不錯,怕是有人惦記上你槍械採購的買賣了。”

    李慕言把長袍脫了,遞給如玉,雙手抬了抬冷笑道:“不是惦記,而是明搶!你都看見了,就不用我多說了。”

    這幾個月沒少到風月場合應酬的方宅男墮落的很快,伸手在清倌人的臉上摸了一下,笑嘻嘻道:“這臉嫩的!”說著還唱道:“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小姑娘羞的臉色赤紅,不過在這個場合里長大,抵抗力也強大的很多。加之方劍雄這種賣相,簡直就是小蘿莉殺手。被摸了也不生氣,反倒湊近了低聲,貼過臉蛋低聲道:“爺!您要是看的上奴家,今晚就留下讓奴家伺候您。”

    糖衣砲彈果然厲害,這小眉眼還沒張開的半大蘿莉,對於宅男而言基本無解。

    “哈哈哈,讓爺檢查一下這小鴿蛋長的多大了,小了爺可不喜歡。”當著李慕言和如意的面,**分子方劍雄把手從小領口探進去,一番拿捏,那小丫頭騷的頭埋在胸前。頭不敢抬起,小手卻不肯安分的在桌子底下作怪,輕輕的去揉那活兒。果然是從小接受的都是讓男人舒服的教育,這年月大家閨秀果然沒什麼市場啊,都是丟在家裡放乾放老的命。

    手感確實是一流,不過就是太小了,**分子都不太忍心立刻就下毒手。收回手,方劍雄還湊鼻子邊上嗅了嗅道:“香的緊!伺候好了,回頭送你一瓶法蘭西國的香水。”

    這小丫頭,歡喜的更是熱情如火,差點整個人都坐腿上去了。

    酒席擺在一張竹床上,鋪了厚厚的墊子,兩人對坐舉杯。

    “扶國,你給我出個主意,讓那廝死了賊心!”李慕言憤憤的開口,方劍雄沉吟一番道:“慕言兄,說句不愛聽的話,這是撫台大人的意思,還是馮長云自作主張?”

    李慕言神色一暗,嘆息道:“撫台大人沒明說,不過睜一眼閉一眼罷了。馮長雲要是有能耐把事情辦成了,怕今後這份差事就沒我的事情了。”

    說完話,李慕言的目光也投了過來,帶著一點戒備和一點期待。方劍雄沒有對上眼神,而是低頭端起酒杯,一番沉吟後仰面乾掉,冷笑兩聲道:“撫台大人的算盤打的太精明了,對我而言,那是不讓馬兒吃草,又讓馬兒跑。再說句誅心的話,對你李慕言而言,怕是要過河拆橋了。”

    李慕言狠狠的一拍桌子,低頭不語,面色如灰。方劍雄拍了拍身邊清倌人的臉,示意她先下去,如玉識趣的起身,兩人退了出去。

    “事情要是做的過了,怕是撫台大人面前不好說清楚啊。還是要好好謀劃一番才好。”李慕言嘆一聲,兩人這會有天兔死狐悲的意思,又有點畏懼馮煦。這一趟李慕言過來,並沒有帶來方劍雄要求增加的資金。這也是兩人之間另外一種利益共同點。

    “你說收拾馮長雲吧?收拾他有什麼好費勁的?我把他帶到上海去,尋個洋人跟他鬧一場,白打一頓不說,讓洋人去撫台衙門抗議。到時候,這馮長雲在撫台大人的眼裡,跟廢物有什麼區別?”這一招真是太毒辣了,聽的李慕言頓時一掃愁容,滿面喜色道:“好,這辦法好。哈哈,馮長雲鬧出這種事情來,怕是沒臉面跟我爭差事了。”

    方劍雄聽了笑而不語,看著李慕言不說話,李慕言嘿嘿的笑幾聲拱手道:“見笑,見笑。不是我要瞞著扶國,而是事出無奈。這份差事要是丟了,心裡實在過不去這個坎。”

    “慕言兄,以後你我之間說話,還是不要藏著掖著的好。不能齊心,怕是你我的好處都不能長久,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方劍雄這句話,說的就不那麼客氣了。

    李慕言連連作揖賠罪道:“我的錯,我的錯,以後一定有話說到頭里。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方劍雄這才笑道:“好,我信慕言兄一回。不過再有下一次,你我便是橋歸橋,路歸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一定,一定!”李慕言趕緊保證,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沒有討教還價的餘地。方劍雄心裡也是另有算盤,對於歷史大勢他倒是能看的清楚,搞設計也還湊合。可是這官場上上的人心勾當,比起李慕言真是差的十萬八千里。方劍雄需要一個這樣的人為自己做事,現在拿利益把李慕言勾住,日後一旦起事得手,更不怕他不跟著自己幹。

    話說清楚了,李慕言拍拍巴掌,一大一小兩個姐兒進來陪酒,兩個**分子,政府內部的蛀蟲一番密謀不提。

    商議完畢,兩人喝了不少酒,李慕言抱著如玉去了隔壁睡去了,方劍雄對上​​小清倌人脈脈含情的眼神,故作鎮定的起身:“我還得回營裡,下次找你耍。”

    其實方宅男是遭不住這小妹紙的引誘了,別看年齡不大,人家是專業人士。陪酒的時候,小動作不斷的,那種若即若離的碰觸,真是要了親命。方劍雄要在不走,怕是要化身禽獸了。

    出了堂子,那小妹紙還倚門而望,方劍雄不敢回頭,心道老子連她的名字都沒問。就知道歲數不大,身子沒張開。本來打算是逢場作戲給李慕言看看的,好叫他知道自己也是個**分子,沒曾想這種戲碼不好演繹,那小妹紙手法熟練,很會勾人的魂魄,適才坐在腿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節奏很美妙,方劍雄做戲不成差點把自己栽進去。這會騎馬而行,胯下還挺著槍。那場面這會不能想,越想火越旺。

    方劍雄直接回了家裡,門房說夫人出去了,具體做啥不知道。方劍雄直接去了自己的屋子,門口丫鬟說秋菊在屋裡。要做賊,自然進門先把門關上落了卡子。里間床上,秋菊跪床上換床單,聽見急切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少爺紅著眼珠子就上來了。話也不說,直接去掀裙子。秋菊不敢出聲,順從的扭了幾下身子,幫著少爺把裡頭腰帶去了,想轉身躺好呢,卻被按住趴著,這姿勢羞的秋菊抱個枕頭捂著臉,嘴裡沒忘記咬塊枕巾。

    毫無準備的,滾燙的就擠進去,完全不一樣的感刺激的秋菊失神抬頭,輕輕的哦了一聲。進進出出的從不徐不疾到疾風驟雨一般,青天白日的刺激,加之比往日異常的深入。秋菊很快就被帶到巔峰,下意識的奮力往後迎合了幾下,一陣抽搐後快活的沒了魂魄。

    最後一個有意識的念頭是“這回該懷上了吧?”

    ………………………………

    馮長雲相貌平平,為人處事場面上還過的去。就是好色了一點,從酒桌上就能看的出來。如果是個飯桶,即便是族親,馮煦也未必能委以重任。這一點認識,方劍雄還是有的。

    不過為利益,方劍雄更願意跟李慕言合作。倒是李慕言膽子大到為了利益算計馮煦的族親,這個事情引起了方劍雄的重視。雖然需要這麼一個幫手,前提是必須把他擺布到位了。不然以後就算跟著自己,為了利益出賣的東家的事情,他估計還是能幹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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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上海灘(一)

    馮長雲一覺睡到午後才起,窗外艷陽高照,身邊的姑娘一身嫩肉緊貼著,一條粉腿還壓那上頭。昨夜荒唐的太遲,馮長云不免有點精神不濟,緊緊擠著的新剝雞頭乳也沒能挑起興致來。動了一下身子,倒是把身邊的姐兒驚醒了。

    睜眼媚笑道:“爺,這就起啊,要不再睡一會。”

    心裡裝著正事,馮長雲沒有繼續纏綿溫柔鄉的意思。身邊的姑娘再好,你也得有銀子往那洞裡填才行。啪,抬手在粉臀上拍了一下,馮長雲笑道:“不睡了,先伺候爺抽兩筒大煙提提神。回頭得出門辦正經事,事成了送你一對金鐲子。”

    姐兒趕緊起來張羅,沒一會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端著煙盤進來。美美的過足了煙癮,馮長雲這才起來穿戴梳洗,精神頭上來了,腦子也活泛了。

    馮長云三十來歲,跟在馮煦身邊走動也有十年了。本來軍械採辦這活輪不到他,前些日子李慕言娶了個三房姨太太。馮長雲聽說後動了心思,時不時的在馮煦身邊唸叨幾句。那意思,這裡頭利益太大,不如主動派人去跟洋人接觸一下,沒準能開一個路子,還能省幾個銀子。順帶著,還提了李慕言娶姨太太的事情。

    終於馮煦還是被他說煩了,這一趟李慕言出來採辦巡防營的槍械以及庫存一事,就讓馮長雲跟著學學順帶幫忙。說是跟著幫忙,實際上意思很明白。馮長雲要是有本事,這事情以後就是他接手,要是沒能耐,那就不用再提了。

    在馮煦看來這事情不算啥,李慕言想來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心生芥蒂,大不了以後找別的好差事彌補一下就行。殊不知,這裡頭利益太大,李慕言根本就不會甘心放手。

    馮長云自詡多年曆練,這點小事難不住他。昨天見了方劍雄,好吃好喝好玩的招待這,方方面面的都很周到。想來是因為馮煦的關係,由此可見搭上關係不難。這年月講究的不就是一個“利”字麼?回頭先把好處給足了方劍雄,搭上了洋人的關係再甩掉方劍雄,到時候他能奈何自己?

    心裡一番盤算,馮長雲梳洗穿戴出來,不想剛出門便見方劍雄的勤務兵來了,送來兩張船票,說是明天一早去上海。

    馮長雲叫住齊二柱道:“煩勞問一問,你家大人晚上可有空,晚上在下做東請他吃酒。”

    齊二柱答應下來,馮長雲賞了一塊大洋,轉身回去等消息。

    方劍雄哪有時間跟他鬼扯,交代齊二柱回去,推說這一趟去上海要呆些時日,軍營中很多事情要交代清楚。這倒不是假話,前幾日接到電報,採購的機器已經運到上海,相關的技術人員和三個德國退役軍官也到了。最要緊的還是五天前費舍爾的一封電報,稱南洋事了,欲往上海。方劍雄回電,可以動身,到了去禮和洋行找維克多。

    齊二柱回去傳話,馮長雲也不疑有他,讓姐兒去尋李慕言來晚上一道吃酒。馮長雲還以為在李慕言面前遮掩的還不錯,客客氣氣的想來他不會起疑,即便是起疑,也會懷疑是馮煦的意思,不敢做什麼手腳。

    殊不知李慕言這種老奸巨猾,幹的就是猜度人心,替東翁出謀劃策的勾當,肚子裡全是壞水,你要斷人家財路,坑早就給你挖上了,就等你往裡跳。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方劍雄就起來了,身邊的秋菊趕緊先起一步,招呼外間的丫鬟進來伺候。這兩日秋菊過的甚是滋潤,方劍雄難得沒有去軍營裡住,算是把秋菊暫時餵飽了。

    昨晚上折騰完了,秋菊還悄悄往屁股下面墊了個枕頭,這招是後院粗使婆子教的。這幾個月,少爺沒少在外頭跟城裡的商會老闆們應酬,秋菊一直擔心少爺又領回來一個,所以得抓緊一點懷上。

    行李是昨晚上就收拾好的,方劍雄穿戴梳洗完畢時,方梅氏領著倆丫鬟來了。

    “我兒,這一次去要多久?昨天上午湯協理的夫人給介紹了一個本家的閨秀,說是在上海洋學堂裡讀書。這是地址,你到了上海悄悄去瞅一眼,合心意會來了娘就讓人上門去提親。”這些日子,算是把方梅氏​​給急著了,方劍雄提的條件還真難滿足,這蕪湖城裡哪有幾個閨秀是洋學堂呆過又沒裹腳的。

    眼瞅著過年虛歲就二十了,在不娶親可就晚了不是?沒見別人家的孩子,十六七歲孩子都抱上了。

    對於母親的執念,方劍雄還是很“配合”的笑道;“行,我去看看,只要不是醜八怪,我就取回來,保准明年您能抱上孫子。”

    等到把方劍雄送出了門,方梅氏回頭對秋菊道:“秋菊,你也得加把勁,只要先給方家生了孫子,就算大房進了門,也不用看她臉色。”

    打著燈籠到的碼頭,輪船還沒到。馮長雲和李慕言倒是先到了,身邊各自還有前來送行的姐兒。這年月的姐兒雖然也是做的迎來送往的勾當,可是服務態度絕對一流,也更願意做回頭客的生意。更別說李慕言身邊那位,每個月一百塊大洋包下的。

    見面一番客氣寒暄,不多時輪船來了,陸續上船,找到頭等艙,哈欠連天的馮長雲急忙告罪,繼續睡他的覺。

    方劍雄和李慕言也都沒怎麼睡好,相視一笑各自會艙。一路順風順水,途中馮長雲倒是想找機會跟方劍雄好好談一次,奈何李慕言似乎有所警覺,跟的很緊直到上海也沒找到機會。

    船到上海是上午八點多,方劍雄只帶了一個齊二柱出來,兩個藤箱都是他拎著。一身長衫的方劍雄看上去不像軍人,倒像是個教書先生。

    碼頭上的維克多很興奮,一直在跟身邊的費舍爾說話。基本都是自吹在方老闆面前如何有面子,維克多的夫人也來了,在邊上的馬車裡陪著費舍爾的夫人和女兒。

    相比之下,費舍爾要矜持多了,一直面帶微笑的聽他嘮叨。維克多表現出來的對方劍雄的敬仰,這在費舍爾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方先生的有崇高的品質,令人折服的氣度。

    輪船停靠的時候,費舍爾稍稍顯得有點激動,馬車上的三個女的也下來了。小愛麗絲一直在墊著腳尖,口中低聲嘟囔:“怎麼沒看見英俊的方!”

    一身長衫的方劍雄終於出現了,愛麗絲開心大聲叫了起來:“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這個煙視媚行的蘿莉,竟提著長裙子往前跑。 “親愛的,看來我們的小愛麗絲戀愛了。”費舍爾夫人並沒有太多的不滿,甚至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品質高貴的方先生,要是能喜歡愛麗絲,那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費舍爾聳了聳肩膀道:“我想是的。”

    莎莉在邊上嘟囔了一句:“原來他喜歡小一點的。”

    “向您致意,尊敬的方!很高興見到您!”小蘿莉來了一個欠身禮,伸出手去。

    很意外的看見費舍爾一家,方劍雄可算是高興壞了。費舍爾的忠誠度,絕對是方劍雄將來很重要的一個關節點。

    “美麗的小天使愛麗絲,我也很高興見到您!”方劍雄很給面子的吻了一下小蘿莉的手,然手伸出胳膊,讓她吊著。

    費舍爾上前來,摘下帽子行禮,夫人跟著欠身。方劍雄上前來卻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搞的費舍爾很激動。維克多還算識趣的稍稍落後一些,也是一番客氣見禮。方劍雄介紹了一下後面兩位後,維克多遺憾的表示,馬車只有兩輛,實在是沒想到方劍雄還帶來朋友。

    最後李慕言和馮長雲上了維克多的馬車,方劍雄上了另外一輛車,跟費舍爾一家人在一起。三人各自帶的隨從,叫了黃包車跟著。

    “看見你們一家人,我真是太高興了。沒想到,你能來的這麼快。”方劍雄在馬車裡顯得很興奮,費舍爾的出現意味著另外一盤大餐要開動了。

    “我運氣不錯,一艘美國戰艦從馬尼拉來上海,捎帶了上了我。我現在是美國公民了,他們有義務為我服務。”費舍爾笑著解釋,方劍雄點了一句:“辛苦了,乘坐戰艦旅行,似乎不是一件太美妙的事情。”

    愛麗絲滿臉喜悅的插嘴:“您猜錯了,想來即將能見到尊敬的方,我們一家人都覺得這是一趟夢幻般的旅行。”

    “是麼?”方劍雄做出不信的表情,愛麗絲急了,想解釋時方劍雄哈哈大笑道:“哦,別著急,我的小天使。能在碼頭上見到您的身影,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夢幻般的情景。”

    “哦,每一次見到您,都是我最愉快的時刻。”

    公共租界的一棟花園洋房裡,馬車停在了門口。陸續下車後,維克多沒著急請大家進去,而是笑道:“方,旅館的房間已經訂好,你的朋友可以先過去住下。”

    很明顯這是有事情要匯報,方劍雄回頭對李慕言和馮長雲表示抱歉,請他們先去旅館安頓。馮長雲雖然很想留下來,可是李慕言答應的很乾脆,只好跟著走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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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4 02:02: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上海灘(二)

    “維克多,這幢房子我很喜歡,不管你多少錢買的,我加兩千塊大洋,這房子我要了。”

    方劍雄一開口,維克多就樂翻了,這棟洋樓一共才花了不到八千塊大洋,這一轉手就是兩千的進賬,這錢掙的太容易了。至於搬家甚麼的,帶上私人物品走人就是。

    “如您所願!先生!”覺得佔了大便宜的維克多,忙不迭的答應下來。莎莉在邊上聽的清楚,眼珠子往方劍雄身上瞄的時候更蕩漾了。

    “尊敬的方,這房間裡的一切都是我佈置的,希望你能喜歡。”進了客廳,莎莉總算是找到一個機會跟方劍雄套近乎。

    “愛麗絲。”方劍雄扭頭時飛快的扇了扇鼻子,希望能趕走濃烈的香水氣味。

    小天使一般的蘿莉愛麗絲,拎著裙子上前一步,仰面凝視道:“尊敬的方?”

    “這房子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不許拒絕!你到處看看有什麼需要改變的你說了算。”

    小蘿莉嘴變成了一個o,紅紅的唇配合一副萌呆的表情,讓宅男的齷齪心思稍稍放大了一下。甚至還腦補了一段**裡頭才有的戲碼。

    “啵!”完全沒想過拒絕禮物的小蘿莉,拋棄了一貫矜持的淑女作風,伸手抱住方的脖子往下拽,方劍雄很配合的彎腰,腮幫子上得了一個香吻。

    做完這個,小蘿莉臉紅了,低聲道:“請原諒我的放肆,我真是太高興了。”

    方劍雄下意識的看了看費舍爾夫婦,這對看似沒什麼危機感的夫妻,居然笑瞇瞇的看著女兒勾搭男人。似乎,很高興看見這一幕。

    法國大波妹嫉妒的都快發狂了,恨不得化身小蘿莉。同時心裡更是暗暗的悔恨,當初在輪船上應該更主動一點。不過現在也還有機會,一定要想辦法成為方的情人,那樣才會有揮霍不盡的大洋。

    興奮的愛麗絲終於知道不好意思了,回到母親身邊低著頭。費舍爾還是比較理性的,心道方這是用愛麗絲做藉口,給我們一家找一個住處。至於什麼看上了愛麗絲的可能性,以方的品質絕對不會動歪念頭的。能夠給這樣的老闆打工,真是感謝上帝。

    “愛麗絲,跟著你媽媽去選一個房間做臥室吧,我想方有事情要談。”

    女人們都走了,剩下三個男的,暫時還沒請下人,只好自己動手倒茶。

    看了一眼兩個危襟正坐的洋鬼子,方劍雄臉上沒了笑容,一臉的嚴肅正色道:“二位,一場盛宴即將拉開序幕,能夠從中分到多少蛋糕,就看你們的了。本人的身份,在這次商業活動中不宜露面。”

    盛宴?蛋糕?維克多完全不理解這裡頭的意思,不過他沒有表示質疑,想來方是有個成熟的計劃。至於費舍爾,完全沒有想那麼多,老闆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二位,今年的春天,倫敦證券公司的橡膠價格開始上漲。這是因為供求嚴重不足導致的必然趨勢,事實上當我還在德國的時候,我就做過細緻的研究,並斷定未來的一年時間,橡膠價格將出現一個井噴似的趨勢。費舍爾,說說你的準備工作。”

    方劍雄說完後,一副“聽我的沒錯”的表情,氣定神閒的端起了茶杯,似乎一切都是必然都在預料中。維克多消息靈通,聽完了還沒啥太大的震撼,畢竟橡膠價格上漲,對於他來說有點遙遠。

    費舍爾心裡則是另外一番景象,以他多年的金融從業經驗,不難做出一個明確的判斷。方是要拿他手裡掌握的幾個剛剛開始栽種橡膠樹苗的橡膠園,在金融政權市場去圈錢。費舍爾完全沒有方在打算騙人的覺悟。這年代的金融市場,玩的不就是腦子麼?有沒有成熟的橡膠園不重要,重要的是股票能變成銀子。

    “根據您的指示,離開德國後我去了美國,成功的加入美國籍。然後我在美國成立了一個團隊,人數為十八個。負責人是我和我妻子的弟弟約翰。我們的團隊到達菲律賓後,很輕鬆的就拿到了土地,並且……。”說到這裡,費舍爾停下了,看了看維克多,又看看方劍雄。

    這個時機恰到好處,有心拉維克多下水的方劍雄,恨不得好好表揚一下費舍爾。維克多雖然在生意場上失敗過,願意是歐洲經濟蕭條,小本經營的扛不住,而不是他人笨。

    “方,我以祖先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會洩露半句今天的談話。如果您接受,我願意為您效勞。”維克多站了起來,舉起右手很鄭重的說話。

    方劍雄看上去年輕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威嚴,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道:“費舍爾,繼續。”

    維克多內心狂喜,心道總算是能進入這個核心圈子了。在此之前,他一直很努力的想達到這個目標,可惜別說方劍雄了,就算是在德國的比埃爾和鮑勃,都不帶搭理他的。

    “在馬尼拉,我用了一點小手段,成功的賄賂當地一些官員。兩個剛剛開始種下幾十畝樹苗的橡膠園,都拿到了合法的上市手續。遵照您的指示,約翰帶了一個小組前往歐洲,等待下一步的指示。我帶了一個小組來到上海,現在就等您的決斷。”

    費舍爾說完了,表情嚴肅的端坐,維克多見狀也學著樣子,一副很忠心​​小弟的表情。其實心裡暗暗的後悔,早知道這個洋樓白送給老闆多​​好。要知道,這棟洋樓的錢,都是方那裡賺來的。

    “好了,維克多,現在你還可以後悔,選擇不加入。”方劍雄先來了這麼一句,俯身拿茶壺的時候,維克多已經迅捷的搶過茶壺,恭敬地給方倒了一杯茶。

    完事之後,維克多又舉起手道:“我發誓,決不後悔。”

    方劍雄這才露出笑容,站起身走到窗子跟前,抬手一指窗外的城市。 “二位都看見了,這個城市聚集了全中國六成以上的金融資本,要說是遍地黃金都不過分。”這個話有沒有誇大的成分,方劍雄已經不想去研究了,重要的是兩個洋鬼子的眼珠子都直了。

    轉身時,兩個洋鬼子也都站了起來,一副哼哈二將的表情。

    “維克多,你的任務是聯繫媒體,未來半年內,我希望看見每一家報紙都在報導橡膠。報導的原則是,怎麼往好裡吹怎麼報導。”

    “沒有問題方先生,不過這需要一筆不菲的資金。”維克多沒有打腫臉充胖子,很明智的道出了自己的困難。方劍雄點點頭,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一張電匯​​單子,放在桌子上道:“我這裡有一張從德國來的電匯單,三百萬大洋,我將拿出一百萬大洋,作為此次行動的經費。在此之前,費舍爾,你需要去花期銀行辦理兩個賬戶,其中一個由你支配,資金為一百萬大洋。”方劍雄說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傲睨天下的氣勢,手一揮狠狠的向下一使勁:“費舍爾必須在半年內,成為上海灘上的金融鉅子。要讓所有人認為,費舍爾的話能當大洋用。”

    “先生,我可以問一下,這三百萬是怎麼來的麼?”維克多小心翼翼的提問一句,方劍雄面露不悅的看他一眼,還是給了一個解釋道:“這是本年度我在歐洲第一季度的全部收益。好了,現在你還能問一個問題。”

    維克多脖子一縮,立刻道:“沒有問題了。”此刻的維克多內心狂喜,沒想到剛剛跟上的老闆,居然這麼有錢。之前已經覺得他很厲害,沒想到一個季度就是三百萬大洋的進項。似乎看見了天上在下大洋雨的維克多,真心希望這大洋雨把自己埋葬。

    如果非要用有限的中國話詞彙來形容此刻心情,維克多認為應該是四肢和身體著地的拜服。學好外語很重要啊!或者這麼說,身價用百萬來計算的東方貴族方,能夠為他服務,這是維克多一輩子最正確的選擇。等自己有了錢,莎莉就不會向沙龍里的那些大班們拋媚眼了。這個女人到了上海之後,有朝著交際花方向發展的趨勢,這個真是不太妙。

    “維克多,你離開以後告訴其他人,費舍爾先生用三倍的價錢買下了你的洋房。費舍爾,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怎麼去做了?”說著話,方劍雄把電匯單往前推。費舍爾小心的拿起電匯單,站起朝微微坐著的方劍雄微微鞠躬:“先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隨隨便便拿三百萬來玩的方劍雄,給費舍爾的震撼也是前所未有的。他不是沒有見過有錢人,可是西方的有錢人,那會給他機會拿一百萬金馬克去全權做事不帶監督的?現在又是三百萬大洋,可以說方劍雄讓他現在去跳黃浦江,費舍爾都不帶皺眉頭的。只是覺得這份信任,就算自己去死都報答不完啊。

    “費舍爾,你不用這樣。我從來都認為,專業的事情必須要專業的人士去做。你現在是從美國來的金融家,在此之前,你在美國相當低調。在上海,你繼續低調,但是有人會幫你造勢。維克多,明白我的意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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