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天涯] 民國梟雄 (全文完)

慕冰至

第二百八十五章 注定的黑暗

美國參戰實際上意味著戰爭已經不會有任何的懸念，德國的任何行動都只能算是在掙扎。.當然這是方劍雄的觀點，德軍總參謀部並不這麼認為，他們完全有信心，在美國大規模登陸之前，擊敗英法。

說起來美國陸軍在一戰前后確實不能算強大，但是這個國家的工業能力太強大了，下達動員了之后，戰爭機器開始運轉。大量的軍事物資開始起運，源源不斷的越過大西洋。

4到5月的法國，可以說經歷了一個黑暗的巔峰。當法軍的進攻漸漸減弱之后，4月28曰這天，完成了戰役準備的德軍以一千五百門火炮，一千一百架飛機，開始了猛烈的反擊。

德軍的反擊炮火鋪天蓋地，並且集中五百門大口徑火炮，猛烈的轟擊蘇瓦松法軍防線中的一段大約五公里的防線。集中優勢火力打擊其中一段，這是德軍在炮火準備上的一種進步。實際上真正意義的炮火準備，還是由德軍開始使用的。

猛烈的炮擊和飛機轟炸，持續了整整二十四小時，即便是夜間，德軍的炮火也沒有停止的意思。法軍在德軍的突然反擊面前，顯得毫無準備，由攻轉守的過程顯得很混亂。

埃佩爾奈，中國遠征軍第一集團軍指揮部，作為戰略預備隊，遠征軍駐扎在此。一開始就建議法軍穩固防守，等待德軍大量消耗的蔡鍔，在第一時間得知德軍開始反擊，並且炮火相當的猛烈。這個消息，不是法國人通報的，而是駐扎在蘭斯的航空大隊來電告知。

盡管國內沒有增派步兵的意思，但是增加了十個大隊一百架飛機和相關的地勤戰斗人員。怎麼說呢？沒有比歐戰更好的練兵場了，對空軍高度重視的方劍雄，在去年底就主動派出了航空隊，並且憑借姓能優異的飛機，在法國的天空上打出了赫赫威名。

法國聯絡官阿蘭少將匆匆的走到作戰室門口時，里頭正在進行激烈的討論。阿蘭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身邊的翻譯，一個在華裔。

“蘇瓦松在貢比涅和蘭斯之間，戰略意義很重要。一旦突破這里，德軍很可能重演在東線圍殲俄軍的那一套，以戰車部隊快速沿著公路推進，直插蒂耶里堡。”

“從蘇瓦松到蒂耶里堡，這路可不好走，加上這一帶早被挖的都是壕溝，坦克的速度很難快的起來。”

“壕溝不是問題，只要工兵準備充分。這一點，在東線德軍積累了大量的經驗。我認為，扶帥的提醒是爭取的，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預防德軍切斷蘭斯到巴黎的公路，圍殲蘭斯守軍。”

“松坡，就算你的判斷是對的，問題是，我們做為戰略預備隊，需要得到法軍總司令部的命令，才可以行動。不然法國人又有話說了，本來對我們拒絕參與進攻就不滿意了。”

“華帥，法軍的作風你不是第一天見識了，等他們有動作，黃花菜都涼了。我們要為遠征軍的安危負責，要為整個防線的安危負責。”

“潤農、華帥，都別激動。現在我們有三個選擇，第一，原地待命，做好撤往東面的匯合法軍第二集團軍的準備。第二，主動出擊，把所有汽車都集中起來，先運一個軍到蒂耶里堡。”蔡鍔說到這里的時候，阿蘭忍不住快步走進大門口，絲毫沒注意到，門口的衛兵眼神不善的看了他很久了。

“我建議，立刻給總司令發電報。”阿蘭人還在門口，就已經大聲說話。

蔡鍔等人看見他進來，面不改色，也沒有怕他聽到的意思。

“不行，那樣肯定來不及了。根據航空隊發來的電報看，德軍在蘇瓦松集中了一千多門大炮，還有無數的飛機集中轟炸法軍的炮兵陣地。航空隊一個上午就出擊了一百五十架次。這說明什麼？我看法軍在蘇瓦松很難堅持太久，最多四十八個小時。這麼點時間，估計不夠法軍指揮部做出決斷的。他們，沒準還沉浸在塹壕戰拉鋸的思維中。”張孝淮一句話，說的法軍很不堪。實際上還真不冤枉法軍，一戰的法軍能打贏，真是運氣太好了。

“現在距離德軍開始炮火準備和轟炸已經過去整整十個小時了，時間對我們來說，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不能再等了，投票表決吧。”蔡鍔說著還看了一眼阿蘭，這個法軍少將顯得很茫然，一直以來法軍表現確實有點拙劣，跟眼前的中[]隊比都不如很多。

“好吧，我同意蔡將軍的意見，立刻派出部隊前往蒂耶里堡，我跟著一起去，也好給當地駐軍解釋清楚。”阿蘭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主動攬下這個活。下意識的，他認為中國人是對的。蘭斯方向的春季攻勢，本質上已經失敗了，打了一個半月，德軍發起反擊如此迅猛，這說明是有預謀的。

“阿蘭將軍，您的主要任務，還是趕緊聯系上法軍總指揮部吧，告訴尼維爾將軍我們的意思。我認為這樣更好合適一點。”盡管很欣賞阿蘭勇于背黑鍋的精神，蔡鍔還是謝絕了他的好意。再說也需要一個人在指揮部這里聯絡法軍。

“好吧，我這就去電告總指揮部。”阿蘭走的很急，他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如蔡鍔等人所判斷的那樣，下一步法軍的舉動，可謂生死攸關了。

阿蘭沒走多一會，蔡鍔的隨身參謀劉明昭進來了，手里拿著文件夾，大聲道：“報告，法軍指揮部尼維爾將軍急電。”

“念！”蔡鍔預感到可能要出問題了，劉明昭道：“中國遠征軍蔡、張、馮三位將軍，我第二集團軍與德軍激戰一個半月，凡爾登系巴黎門戶，我軍勢在必得。現命你部火速增援第二集團軍。攻擊凡爾登力爭一周之內，有所突破。”

作戰室里的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德軍正在蘇瓦松反擊啊，而且來勢洶洶，居然把戰略預備隊投入到東線的凡爾登，還有比這個更混蛋的命令麼？

“回電，尼維爾將軍，作為盟軍，我部有義務提出建議。盡德軍猛烈反擊于蘇瓦松，貴軍苦戰月余，已成疲憊之師。據查，德軍火炮千門，飛機千余架，明顯系長期準備之戰役。望慎重對待，並請將我部調往蒂耶里堡一線，加強防御。”

劉明昭剛剛出去，阿蘭回來了，面色難看，將一份電報遞過來。蔡鍔看都不看道：“還是讓我們增援凡爾登的話，就不要看了。”

“法軍總參謀部那幫混蛋，會不會打仗？明明德軍已經大兵壓境了，還增援什麼凡爾登？”張孝淮氣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將軍們，尼維爾將軍在電報里強調，法軍能守住蘇瓦松，而且還給蘇瓦松增派了一個軍的增援部隊。尼維爾將軍判斷，現有兵力，完全可以抵擋出德軍的攻擊。”

怎麼辦？三個人面面相覷，這個命令明顯不能執行啊，一旦過了馬恩河，想退過來就難了。到時候法軍兵敗如山倒，誰還顧得上中[]隊？

“阿蘭將軍，我已經電告尼維爾將軍，表達了我們的意見。現在，你最好再去溝通一下。告訴尼維爾將軍，德軍的反擊，是長時間準備的結果，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戰役。”

很多東西是命中注定的，盡管蔡鍔等人據理力爭，一再建議。但是尼維爾明顯很固執，認為法軍能守住蘇瓦松。反復電報掙扎，最后蔡鍔表示，可以派一個軍去蒂耶里堡，以防萬一。尼維爾還是堅持認為，凡爾登必須奪回，而且經過一個半月的激戰，德軍的傷亡也不小，這個時候中[]隊打上去，肯定能奪回來。

經過五六個小時的三十幾分電報的互相來往之后，結果沒有任何改變。尼維爾還是很堅持，中[]隊作為預備隊，投入凡爾登方向。並要求中[]隊，在72小時內全部趕到。

軍令如山！異國作戰，如何抉擇呢？

一夜商議之后，遠征軍還是決定執行命令。不過中國人的靈活這個時候發揮到了極致。

遠征軍指揮部，下令工兵在馬恩河上多架浮橋，並且派出第一軍在香檳沙灘駐防，掩護遠征軍的退路，同時命令特戰師，趕往巴勒迪克，一旦法軍被突破導致全面撤退，特戰師必須提前做好接應準備。

蔡鍔等人還將計劃報告了國內，方劍雄接到電報后目瞪口呆。回電：蔡、張、馮三位總指揮，法軍昏聵，蘇瓦松恐不能守，應做好一切撤退之準備，盡量避免我軍之傷亡。

29曰晨，蔡鍔回電尼維爾，執行命令。並與早晨七點，第一軍渡過馬恩河，特戰師隨后過河，趕赴巴勒迪克。

30曰中午，遠征軍全部渡過馬恩河，31曰，第二軍進抵聖梅內烏爾德，與法第二集團軍取得聯系。尼維爾對此來電表示滿意，並預祝中[]隊勝利。

5月1曰，中國遠征軍第二、三、四三個軍，進抵默茲河畔，並開始攻擊準備。

就在中國遠征軍準備發起進攻的前夜，蘭斯方向傳來消息，蘇瓦松防線被突破。

慕冰至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巴黎失守

歐洲傳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糟糕，方劍雄雖然高度關注，卻不再願意看電文，直接讓人念給他聽。“蘇瓦松防線被突破了，德軍集中了至少五十個步兵師的兵力，進行了強力反擊。”蔣方震提起這個，真是一腦門子的黑線。也不知道法軍高層腦子里都是些什麼？

方劍雄悻悻的哼了一聲，抱著手繼續看地圖，蔣方震又道：“法國人的春季攻勢，本身就是個錯誤。松坡來電說，凡爾登方向的法第二集團軍的士兵騷亂，拒絕進攻德軍陣地。”

方劍雄還是不說話，繼續抱著手看地圖，連著抽了兩支煙，這才嘆息道：“巴黎估計守不住了。”此言一出，蔣方震露出驚訝的表情道：“何以見得？法軍在蘭斯方向，還有三十個師的番號，蘇瓦松防線被突破，法軍完全裝備完全可以做到層層防御。”

方劍雄搖頭道：“完了，讓松坡和潤農往北撤，不要回埃佩爾奈了。”

話音剛落，腳步聲傳來，楊永泰面帶喜色，大步流星進來道：“扶帥，好消息，尹昌衡的先頭部隊進抵拉薩，藏兵沒有抵抗。”

尹昌衡率軍進藏一事，方劍雄一直在關注。二月底，因為天氣驟變，大雪封山，原定的計劃被推遲，一直到四月初春暖雪化，尹昌衡才出兵。在此之前，尹昌衡針對性的練兵，並從地方征募了大量的民夫，先期修繕了西康境內的路。

出兵之后，尹昌衡所部一直沒有遭到抵抗，勾結英國的畢竟是一小撮人。因為道路難行，大軍行動的不算快，看看時間。這都走了兩個月了，真是不容易啊！

“回電告知尹將軍：英夷覬覦藏邊久矣，碩權兄，當前要務為穩定拉、薩政局，爭取心向政府的力量，遏制不安分之勢力。兄可靈活處理，可效庫倫之事。”方劍雄說的很含蓄，尹昌衡是聰明人。

“電告胡景伊，竭力保證尹部之供給。政府應鼓勵川藏貿易往來。凡入藏之客商，可減免一定稅收，還可由政府設邊市，鼓勵商戶進駐。”（作者按：有點敏感，本打算細寫。猶豫再三，掙扎了好久，決定作罷。）

歐戰的走向正如方劍雄所預料的那樣，德軍在突破蘇瓦松防線后，一支以坦克、汽車、騎兵、大批馱馬組成的突擊集團，在工兵的輔助下，突然沖向蒂耶里堡。法軍部署在維萊科特雷的一個軍。完全沒有想到德軍會由此舉動，法軍指揮部也完全沒想到，突然殺出這麼一股突擊力量，並且以很穩定的每小時二十公里的速度。快速的推進。

法軍在蒂耶里堡駐扎有一個旅的兵力，平時的任務是維護公路安全和秩序。這個旅根本就沒有做好戰斗準備，結果被幾百輛坦克的錐形突擊給打穿了。隨后跟上的德軍騎兵，就只剩下抓俘虜的活了。

蘇瓦松被突破。英法聯軍漫長的防線就等于被攔腰切斷。蒂耶里堡的失守，意味著蘭斯到巴黎的公路被切斷。法軍在蘭斯的部隊多達三十個步兵師，一家伙后路給德軍端了。

這個時候，尼維爾讓中國遠征軍增援法軍第二集團軍的命令之致命，完全暴露出來了。他的手上沒有足夠的預備隊了。蘭斯方向德軍還在猛烈攻擊，大約十個師的德軍步兵，正在沿著公路朝帝里耶堡飛奔。一旦兩邊匯合，對蘭斯、聖梅內烏爾德、凡爾登等地的法軍，將形成前后夾擊的態勢。尤其是法第二集團軍和中國遠征軍，要撤往巴黎都不可能了，后路被斷了，只能撤往法國的北部。

法軍指揮部面對這樣的一個局面，頓時陷入了混亂，反應遲鈍的毛病再次起作用。一直到6月5日，尼維爾才下令蘭斯法軍第一集團軍撤往香檳沙灘，命令第二集團軍撤往巴勒迪克。命令中國遠征軍，轉入防御，一定要守住聖梅內烏爾德和拉沃夫，保證法軍第一、第二集團軍往北撤的退路。

法國人的狗屎運再次爆發，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使得道路變得極其泥濘。這位留守蘭斯防線的法軍阻擊部隊，贏得了有利條件。同時默茲河水位上漲，德軍從凡爾登出擊的反擊部隊，遭到默茲河對岸的中國遠征軍炮兵部隊的猛烈壓制。

貝當還是夠意思的，把手里的不好帶走的重炮留下了一些，為了進攻準備的海量軍需物資，也都交給了中國遠征軍。這下把算是便宜了中國遠征軍了，一共7個重炮團的裝備，（含3個105重炮團，三個155重炮團，一個210重炮團。）

德軍反擊部隊推進的太快，遭到中國遠征軍的部署在默茲河北岸的炮兵猛烈打擊。突前的三個步兵團，直接就被打殘了。德軍被迫暫時中斷反擊，探明對手是中國遠征軍之后，魯登道夫很快就做出了調整，下令德軍集中攻擊蘭斯方向，凡爾登方向采取守勢。

這個調整，倒不是說怕了中隊，根據情報顯示，埃佩爾奈戰役后，中國遠征軍一直在埃佩爾奈休整，這一次是作為戰略預備隊出現的。沒想到尼維爾把中國遠征軍放在了凡爾登，準備用于奪回凡爾登要塞群。

發現這個情況之后，魯登道夫欣喜若狂。如果說此前他最擔心的，大概就是作為戰略預備隊的中國遠征軍了。三十多萬人呢，打仗手藝不錯，對付坦克很有辦法。說真的，鮑勃的坦克突擊集群，萬一一頭撞上了中國遠征軍的主力，那真是最糟糕的結果了。

沒想到，尼維爾居然走了這麼一步臭棋，那還客氣啥？既然是進攻，自然要盯著對手的薄弱之處猛打猛沖。

尼維爾將能調集的部隊都用上了，一共十個步兵師，對蒂耶里堡采取南北夾擊，力求奪回這個戰略要地。可惜，尼維爾的動作還是慢了，德軍十個師先到了一步，在鮑勃的指揮下，先集中力量一天就擊潰了蘭斯方向的四個法軍師，然后調過頭來，以坦克先導，同樣也只用了一天時間，法軍被擊潰。這個時候，尼維爾無力回天了，雖然老天爺給面子，但還是無法奪回蒂耶里堡，只能全面撤退。

戰局至此，尼維爾悔之晚矣。只能指望中隊能守住拉沃夫和聖梅內烏爾德。

這個時候已經是6月12日，中國遠征軍以四個軍不到的兵力，防御從拉沃夫到聖梅內烏爾德這段防線。德軍倒是很給面子的，炮彈和炸彈全都丟向蘭斯方向。6月13日，法軍第一集團軍敗兵出現在拉沃夫中國遠征軍士兵的視線內。茫茫多的法軍士兵，垂頭喪氣的沿著公里往香檳沙灘撤退。

72個小時后，法軍留守蘭斯的十五個步兵師被團團圍住，中國遠征軍完成了任務之后放棄拉沃夫和聖梅內烏爾德，主動往后撤。

由于提前在馬恩河上架了足夠的浮橋，法軍第一集團軍得以快速撤退，要命的是重裝備全部丟下了。6月18日，德軍進抵巴黎南郊，沒有遭遇到任何抵抗。

6月20日，德軍開進巴黎。

6月21日，特魯瓦。一支打著五色旗號的中隊沿著公路退了下來，先一步抵達的蔡鍔等人，等在公路旁，望著正在往后撤的這支隊伍，牙根一陣一陣的疼。

這些天撤到特魯瓦的法軍很多，法國第一、二、三集團軍的敗兵先后撤到這里，與中隊的區別是，撤下來的法軍，攜帶的最大口徑火炮是105榴彈炮。

而這支中隊撤下來的時候，居然還拖著十二門210口徑的榴彈炮，155、105口徑的榴彈炮，更是茫茫的看不到頭。騎在馬背上的程芝萱眉飛色舞，看見集團軍的老大們便翻身下馬，跑步過來匯報：“報告，集團軍直屬炮兵部隊全部到齊，共計五個重炮旅。”

原來這個集團軍的直屬重炮旅只有兩個，一個105重炮旅，一個155、210混編的重炮旅。現在變成了五個重炮旅，難怪程芝萱臉上笑開花了。一直以來，集團軍直屬炮兵部隊，就是人多炮少。這一次貝當的第二集團軍先撤退，把炮留下了。沒想到程芝萱全給帶回來了。

似乎聽到遠方隆隆的炮聲，蔡鍔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巴黎失守，中國遠征軍負責斷后，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第一軍的情況如何？”蔡鍔沉重的問。

“沒啥情況，德軍追到奧布河，已經是強弩之末。我手里還有一千多發炮彈，在奧布河北岸全給打了出去，然后德軍就往后退了。第一軍沒有跟德軍在奧布河防線交火。”

程芝萱正說著呢，劉明昭跑步過來道：“總指揮，第一軍桂軍長來電。”

蔡鍔接過電報飛快的看罷，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后遞給張孝淮道：“潤農，你看看。”

張孝淮接過電報看罷，面露思索道：“這個，還得看看第二軍的消息再說。按照電報上說，德軍似乎沒有追過奧布河的意思。還有，法軍指揮部的意思也要照顧到吧？”

蔡鍔吐出一口濁氣道：“狗屎，這打的什麼屁仗。算了，不管那麼多了，讓桂丹墀撤下來。我們沒理由自行發起反擊。”

張孝淮猶豫了一下道：“松坡，還是慎重一點吧？”

慕冰至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反擊號角

    失敗的情緒就像瘟疫，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儘管在第一次馬恩河戰役時，法國政府就已經遷往波爾多，但是當巴黎真的失守時，對於整個法國民眾的信心打擊巨大。

    車廂裡的貝當此刻面色如鐵，道路上的敗兵耷拉著腦袋一個一個的經過，剛剛接到命令就任法軍總司令的貝當，沒有著急去上任，而是先朝中國遠征軍的指揮部趕來。

    中國人在這一場戰役中，是唯一的亮點。正是由於中國人在拉沃夫的堅決阻擊，法軍第一、第二、第五集團軍才得以基本都撤了下來。更讓人讚嘆的是，中國遠征軍在一路往後撤的過程中，層層設防，迭次阻擊，這才使得整個東部戰場的協約國軍隊，沒有出現大崩潰的局面。

    貝當每天都能從撤下來的部隊那裡得知一些消息，這些消息幾乎都帶著這麼一句話，“中國人正在阻擊。”是的，中國人在拉沃夫阻擊，中國人在香檳沙灘阻擊，中國人在巴勒迪克阻擊，中國人在聖迪濟耶阻擊，中國人在索默蘇阻擊，中國人在奧布河北岸阻擊。

    僅僅是阻擊，還不足以說明中國人的巨大貢獻。這一路上撤下來的法軍，沿途的都能感受道中國人在公路上維持秩序，確保道路的暢通。不客氣的說，沒有中國遠征軍在東部戰場的傑出貢獻，整個東部的法軍近七十萬人，將遭到重大的損失。

    汽車停了下來，前方有一個路卡。對此貝當多少有點詫異，這一路過來，還沒有遭遇到哪支法軍設的路卡攔截，因為根本沒有。整個法軍在這一帶的部隊，全都是亂糟糟的。

    副官讓、菲爾和翻譯下車去，很快回來道：“將軍，中國人設的路卡，要通過這裡，就必須有他們指揮部簽發的通行證。”

    貝當吃驚的張了張嘴，打開車門下來，走到路卡跟前。站崗的士兵看清楚來的是個大人物，立刻敬禮道：“將軍好，請原諒我正在執行公務，沒有通行證，任何人都不能通過。”

    翻譯快速的翻成法語，貝當面無表情道：“我是法軍新任總司令，有要緊的軍務要見那麼的指揮官，請代為轉告你的上級。”

    士兵敬禮後進一個崗亭，拿起電話很快的匯報，還有幾個士兵，正在堅實貝當等人，機槍的槍口都沒有換一下方向的意思。在此之前，貝當對中國人在埃佩爾奈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並沒有太當一回事。覺得距離法軍還是很有差距的，但是這一次，貝當被中國軍隊的戰鬥力打動了。在有誰說中國人不會打仗不值得信任這種當初很流行的笑話論調，貝當能啐他一臉。

    很快一個上尉出現了，還帶了大約一個班的士兵，軍官過來敬禮道：“報告貝當將軍，蔡總指揮命令我帶人護送您去指揮部。”貝當點點頭道：“辛苦了。”說著往前邁步，沒有繼續乘車的意思。

    既然貝當步行，其他人只好跟著走，一路往裡走的時候，貝當臉上的古井不波悄悄的發生變化。這是一個小鎮子，名叫沙而蒙蘇巴比斯。中國人並沒有把指揮部設在特魯瓦，而是設在了距離最後阻擊陣地不足20公里的小鎮子。

    中國人的勇氣，真是讓人敬佩，尤其是在大潰敗的前提下。一路上很多中國士兵在休息，他們就在路邊坐著，完全沒有進入民宅的意思。好多民宅的院子裡都是空的，中國人就在路邊很安靜的坐著，他們顯得很有秩序，甚至休息時都保持著連一級的縱隊。貝當還看見了十幾門210口徑的重砲，中國士兵正在很仔細地擦拭，就像在擦拭珍寶。

    中國遠征軍的指揮部設在一個教堂裡，這裡已經在鎮子的邊緣。貝當正在琢磨與中國的將軍們怎麼交流的時候，看見了三位中國將軍，正在走過來。

    “貝當將軍好，我們已經接到了電報，您現在是法軍總司令。”蔡鍔開口致意，但是這個臉色不是很好看。貝當很明白，中國人有足夠的理由對法軍的指揮表示質疑。

    “現在整個東部都很亂，貴軍是唯一沒有亂象的軍隊。作為新任總司令，我想知道貴軍目前的具體位置都在什麼地方。”貝當沒有客氣的意思，很直接的開口表達來意。

    三位中國將軍的臉色儘管不好看，但是都沒有抗拒的具體行動。蔡鍔甚至一回頭，讓副官拿出地圖來，直接鋪在地上，抬手指著地圖上的位置道：“這裡，我軍的第一軍三個步兵師，正在阻擊。奧布河畔諾讓，我第三軍在此構築了防禦陣地，目前為止沒有遭遇追擊的德軍。這裡，歐布泰爾，我第四、五、六軍正在做短暫的休整。這裡，聖迪濟耶，第二軍正在與德軍追擊部隊作戰，根據戰場偵察，追擊的德軍大約為四個步兵師，攜帶的重砲很少，今天上午嘗試攻擊了三次，都被我軍打退了。第七軍在斯坦維爾，這裡，目前沒有遭遇德軍，藍天蔚軍長來電要求對聖迪濟耶的德軍進行一次反擊，問題是彈藥不足，尤其是大口徑的砲彈，幾乎全部消耗殆盡。從香檳沙灘到巴勒迪克，我軍的特種作戰部隊以小分隊的形式，正在進行有效的騷擾。德軍的補給也很困難，從目前的態勢看，德軍在聖迪濟耶的四個步兵師，突擊的太靠前了。還有，這裡。奧布河畔阿爾西，根據空中偵查，大約個兩個德軍師，與德軍主力拉開了三十公里以上的距離。我軍參謀部反復推演之後，判斷是反擊的機會。”

    貝當看明白了，這是德軍的兩個追擊箭頭，中國人居然想兩邊都進行反擊。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問題是，貴軍在層層阻擊的過程中，消耗也不小吧？還有能力進行反擊？”

    貝當當然希望看到一次反擊，不管勝敗，肯定對穩定戰線有好處。

    “砲彈，我們需要足夠的砲彈。如果有友軍配合，那就更好了。即便沒有友軍，如果能被我們增加一些重砲團的裝備也行。”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張孝淮，此刻突然開口。他是很堅定的反擊派，被德軍追著打的滋味真不好受，雖然之前準備充分，這一路損失不是很大，整個中國遠征軍的傷亡不過五千人。

    蔡鍔是不主張打反擊的，僅僅依靠中國軍隊的反擊，對整個戰局於事無補，並且會帶來重大的傷亡。但是國內的一份電報，扭轉了蔡鍔的態度。方劍雄在電報裡表示“經反復研究，認為現階段進行一兩次局部的反擊，能起到重大的政治作用。對於中法之間企業正在進行的一些技術轉讓的談判，亦多有裨益。中法之間利益衝突，相對較少，未來二十年內的技術支持，不能只依賴美國。將在外有臨機決斷之權利，你等可自行根據實際情況決定。”

    方劍雄的意思很明白，中國需要法國的技術和設備，不能在美國這麼一棵樹上吊死。美國雖然已經參戰，但是從動員到兵力抵達法國，至少需要十個月左右的時間。巴黎的丟失，從戰略上來講，對協約國極為不利。但是站在中國政府的角度看問題，這是好事。因為給中法之間的技術轉讓談判，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在這種前提下，如果遠征軍能有所動作，將給國內帶來巨大的好處。

    中法之間正在進行的技術轉讓的談判有很多，涉及冶金、機械、化工等領域，四十幾個項目。其中方劍雄最重視的，就是發動機技術、基礎材料技術。這兩項技術，可以說是未來空軍發展的關鍵點。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平行時空某款發動機，在通過國家驗收後數年，遲遲沒有體現在戰機的量產上？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最靠譜的推斷，就是兩個。一個是材料問題沒法解決，一個是量產需要的工藝無法解決。僅僅搞出樣品，坦白講舉國之力根本算太難，在官本位的體制下，這種事情屢見不鮮。立項，搞一個樣品出來，官員的政績到手。至於能不能解決量產問題，未來這些技術能不能民用化獲得巨大商業利益，這些都不是官員考慮的範圍。

    材料技術不過關，加工工藝不過關，這些都是高技術產品不能實現量產的要命的節點。基礎材料是一切高精尖技術的根本，在這個問題上，別人如何不知道，方劍雄是再怎麼重視都不過分。目前武漢的飛行發動機研究所，正在研製的一種新型發動機，就是卡在材料上。美國人是有技術，但是人家不給你，要進口原材料才能大量生產。這種被人卡住脖子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所以方劍雄才會在這個時候，給遠征軍發電報，要求他們在整個協約國萬馬齊喑的局面下，吹響反擊的號角。

    對於反擊的計劃，貝當相當震驚。中國人居然在這個時候，想到的是反擊？英法聯軍全面後退的時候，他們在計劃反擊。這是什麼樣的戰鬥精神？

慕冰至

第二百八十八章 聲東擊西

    來此之前，貝當的想法是盡快穩定住整條新的防線，西部戰場還好一點，英法聯軍是主動後撤，儘管組織的很不怎麼樣，但是那條線上的德軍兵力不多，對數量龐大的英法聯軍很難構成威脅。東北戰場則不然，現在看起來中法軍隊加起來近一百萬，實際上能立刻投入戰鬥的，似乎只有中國人。法軍不是不能投入戰鬥，但是根據貝當的經驗，沒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進行休整，失去鬥志的法軍根本就無法進行反擊戰，防守還勉強湊合。

    還有一個，這個反擊計劃，看上去好像不太靠譜。中國遠征軍的反擊戰術是好的，戰鬥精神可嘉。問題是，一旦反擊失敗，貝當手裡就真的沒有能立刻拿的出手的部隊了。而且這個時候，還留在阻擊陣地上的，只有中國軍隊。反擊不成，被德軍打一個追擊，現在的六十萬法軍，還處在一個混亂狀態，這仗怎麼打？

    貝當現在很需要中國軍隊的支持，也不好打擊中國人的反擊積極性。深思熟慮後很含蓄的反問：“從聖迪濟耶到奧布河畔阿爾西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天的路程。德軍很容易相互靠攏，一旦如此，想擊退或者圍殲，難度將大大增加。還有一個問題，怎麼保證德軍的增援部隊不能及時增援？”

    此言一出，三位中國將領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蔡鍔解釋道：“這些問題我們都考慮過。現在距離奧布河畔最近的德軍，在香檳沙灘，兵力約為八個德軍師。兩地之間。索默蘇是必經之路。我軍所屬的兩個戰車旅，將在戰鬥打響之後，快速穿越德軍防線，直插德軍背後的索默蘇。之所以我們計劃反擊，理由有以下五條。第一，德軍長途追擊，遭遇我軍迭次阻擊。部隊很疲憊。第二，德軍正在進攻，沒有防禦的準備。這個時候反擊，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第三，我軍反擊的時機選在零點，炮火準備之後步兵發起迅猛突擊。動搖德軍防線。戰車部隊在清晨發起突擊。從德軍的薄弱點衝過去。第四，我特戰師一個旅，零點戰鬥打響後，將發起夜間騷擾破壞攻擊，炸毀橋樑和道路，遲滯德軍南下的增援部隊。第五，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我第二、第七兩個軍。將提前二十四小時發起反擊吸引德軍的注意力。造成我軍反擊的重點在聖迪濟耶的假象，同時將派出一個師的兵力。快速穿插到這裡，布列納堡，阻斷德軍兩個箭頭可能匯合。”

    貝當聽罷之後，再次陷入深思。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周密的反擊計劃，應該是醞釀很久的計劃。也就是說，還在阻擊德軍的時候，中國人就已經在醞釀反擊計劃了。真是一個讓人吃驚的發現，這支軍隊的進攻精神和組織周密讓人欽佩。

    “坦白講，我的來意是希望中國軍隊能守住現在防線，為法軍重整防線爭取時間。這個反擊計劃，原則上是可以執行的。但是有兩點我要強調一下，第一點，你們需要的裝備，我現在就可以下令特魯瓦方面送來，另外法軍新組建的三個重砲旅，可以歸你們調遣。第二，反擊打響後，一旦遭遇德軍頑強阻擊，進展不利。我希望你們能主動停止反擊，就地防禦，為整個東部戰場的重建防線，爭取時間。”貝當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可以說與中國遠征軍指揮層事先想到的沒什麼差別。法軍在這個時候，肯定是會要求中國軍隊堅持阻擊的。

    異域作戰的遠征軍，承受的困難很多。首先要面對白種人的歧視，打出中國人的威風。其次要在法軍糟糕之極的指揮下作戰，如何保全自身不至於被當成炮灰。

    貝當的意思，並不是多看重遠征軍的意思，而是此刻的遠征軍能否保持戰鬥力，意味著新的防線能付從容構建。總的來說，貝當的戰術思想，還是保守防禦那一套。比起其他法軍將領高明不了多少，區別是其他的法軍將領，主張進攻的思想不符合現在法軍的實力。

    “好，我們會按照您的要求去反擊，一旦出現異常情況，立刻放棄進攻。”

    貝當很忙，留下副官和翻譯，匆匆往回趕，他要去正式上任。在貝當看來，中國人的局部反擊，很難奏效。但是在當前協約國軍隊全面後撤的前提下，局部的反擊難能可貴，也確實需要一次反擊來振奮軍心。這才是貝當答應中國遠征軍反擊的主要原因。

    1917年，6月25日。中國遠征軍部署在斯坦維爾的第七軍，趁著夜色悄悄運動到德軍在聖迪濟耶攻擊部隊的側翼，凌晨三點整，沉寂的黑暗突然被整齊的砲火點亮。中國遠征軍集中一個重砲旅、兩個軍屬重砲團、六個師屬重砲營，猛烈轟擊德軍的防線。法軍為了配合這次反擊，貝當親自下令，附近的法軍三個步兵師和兩個重砲旅，由第七軍指揮。

    實際上這並不算一條防線，因為此前德軍正在進攻。中國軍隊發起反擊的時候，德軍在聖迪濟耶的兵力為六個步兵師的番號，連續的進攻之後，實際兵力大約為五個師。中國遠征軍在此的兵力，與德軍相當。加上三個法軍步兵師，兵力的優勢並不算很明顯，但是中國遠征軍的反擊，明顯出乎德軍的預料。

    因為是進攻一方，德軍的防線顯得有點簡單。遭到砲擊之後，德軍的反應很快。攻擊部隊就地轉入防禦，並向身後的巴勒迪克德軍請求增援。巴勒迪克駐紮有德軍四個正在休整步兵師，這四個師從凡爾登一路追殺過來，也是疲憊之師。

    德軍並不喜歡跟中**隊交戰，原因很簡單，不僅僅是戰鬥意志問題。主要是中國軍隊的戰術很討厭，裝備也不差，土木能力出眾。

    上午五點正，天剛剛濛濛亮，第七軍下屬的三個步兵師，就開始了步兵衝擊。攻擊正面大約五公里的兩個德軍師的防線。德軍還是第一次遭遇中國軍隊堂堂正正的進攻，上一次中國軍隊的攻擊，時間選擇在夜裡。

    率部配合中國軍隊作戰的加利埃尼將軍，對中國軍隊的戰術很感興趣，主動來到第七軍的前沿指揮所，觀察中國軍隊的攻擊戰術。他的部隊被當做預備隊這一點，他並不在意。因為不願意接受中國人的指揮，加利埃尼就不呆在自己的指揮所裡。

    這一觀察，加利埃尼就看出來差異了。中國士兵看上去似乎並不太英勇，他們沒有集團衝鋒的意思，出擊的部隊以散兵隊形往前衝，發起攻擊的中國士兵，很重視小組戰術，他們的機槍手不斷的伏地設計，迫擊砲聲也不斷的響起。這種看似並不太英勇的攻擊戰術，只有在親眼目睹的時候，才能看的懂那種綿綿不斷的攻擊模式。

    頑強的德軍，似乎沒有給中國軍隊造成太大的麻煩。三個小時後，德軍開始往後撤，第一道防線易手。這個效率真是太高了。

    巴勒迪克的德軍在增援的過程中遭遇到了大麻煩，公路被破壞的很慘。昨天夜裡，中國人的小分隊滲透進來，炸毀了全部的橋樑。很多路段給炸藥炸出一個一個的坑，這還不算，中國人還埋了很多地雷，道路兩旁還不時響上幾聲槍聲，倒下幾個士兵。這是中國人的狙擊手，藏在角落裡打了就跑。

    25日中午的時候，德軍的增援部隊才走出三公里遠，而聖迪濟耶的德軍防線，只剩下最後一道防線在艱苦支撐。幸運的是，從香檳沙灘趕來的援兵五個師，一路倒是很順利。左路德軍援兵一個師，在布列納堡遭到了頑強的阻擊，被迫退回去。

    如同預料的那樣，中國軍隊在聖迪濟耶的反擊，吸引了德軍指揮部的注意力。負責指揮的德軍指揮官是威廉皇儲，他的判斷是中國軍隊的反擊是一次​​錯誤的舉動，很可能是法軍逼著中國軍隊進行的反擊，否則就不會是這樣一種程度的反擊。

    威廉皇儲在下達了增援命令之後，不忘記給殺進正在蘭斯的魯登道夫發電報，講了這邊的情況。魯登道夫接到電報的時候，正在和鮑勃一起商議，如何進行下一次大迂迴作戰。

    佔領巴黎之後，鮑勃的突擊集群沒有繼續東進，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現在這種坦克的性能太糟糕了，儘管進過改進，還是故障率很高。在完成對蘭斯的法軍十五個步兵師的圍殲任務之後，鮑勃手裡的坦克只有一百輛還是能動的。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戰鬥力。鮑勃因此也看到了威廉皇儲發來的電報，看完之後他陷入了沉思。魯登道夫最初的判斷，跟威廉皇儲是一樣的，如果不是法軍的愚蠢，調走了中國遠征軍，那麼鮑勃的突擊集群，不可能如此順利的達成任務，巴黎也不會輕鬆拿下。

    巨大的勝利之下，德皇威廉二世，已經在幻想法國投降了。就在這樣的時刻，中國人反擊了。一直在節節阻擊的中國人，反擊了。這不是被逼的才是怪事。

    “不對勁！”鮑勃終於開口了。

慕冰至

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夜閃電行動

    魯登道夫和鮑勃聯名致電威廉皇儲，建議他立刻做好應對中國軍隊大規模反擊的準備。從目前的態勢看，中國人的反擊很可能就在奧布河畔阿爾西這個點。北岸的德軍兵力雖然有五六個師，但是長時間作戰，後勤補給嚴重不足，而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在戰術上。

    這個建議還是很含蓄的，畢竟要照顧到皇儲的面子。實際上鮑勃對魯登道夫說的原話為：“根據我對中國人的了解，他們重視在運動中調動對手，然後在運動中消滅對手。日本人就是吃了這個虧，中國人在兩千年前就已經出現了成熟的軍事理論，這本書叫《孫子兵法》。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逸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鮑勃熟練的背誦了一段孫子兵法的原文，當然是翻譯成德語之後的意思。

    威廉皇儲在接到電報後，引起重視。但是時間有點晚了，已經是25日黃昏。這麼說吧，由於估計到皇儲的面子，魯登道夫和鮑勃沒有直接說出讓德軍主動後撤的話。但恰恰是這一點，給中國遠征軍的反擊帶來了所需要的時間。

    蔡鍔等人，實際上沒有對貝當說實話，理由很簡單，擔心貝當不能接受在夜間發起反擊。

    25日的黃昏。五點正！落日漸漸被天際吞噬，最後一抹殘陽在天邊掙扎的時候。奧布河南岸響起雷鳴一般的密集的砲聲。包括兩個210重砲旅在內的七百多門重砲，同時向對岸的德軍陣地傾瀉炮火。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出其不意。德軍怎麼都沒想到，中國遠征軍在即將天黑之前，​​開始了炮火準備。

    貝當幾乎把能調動的重砲部隊都交給了中國遠征軍指揮，他確實也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軍心。此前從前方完整帶下來的重砲部隊，得到了彈藥補給之後，中國遠征軍的重砲部隊總算是全部配齊了。

    集團軍直屬三個旅重砲，裝備210榴彈砲兩團制一個旅。 155榴彈砲三團制兩個旅。各軍下屬之重砲旅為兩團制，分別裝備24門105、155榴彈砲。加上各師屬重砲營，以及法軍一個210重砲旅。 5個155重砲團，同時開火。

    在東部戰場的左路，中國遠征軍集中了5個軍13個師外加兩個戰車旅的兵力，在三個小時的砲火準備之後。趁著夜色強渡奧布河。發起猛烈反擊。

    中國軍隊就沒打過這麼敗家的仗，包括75山炮在內，整整20萬發砲彈啊，在三個小時內打了出去。炮火準備期間，準備充分的工兵，飛快的架起了三十幾座浮橋。

    八點整，炮火開始延伸，已經被密集炮火轟的亂七八糟的德軍。根本就沒有法子在第一時間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德軍的砲兵倒是開火攔截了。可惜打了不到十分鐘就停下了，沒砲彈了。特戰師在敵後活動猖獗，德軍的後勤補給相當困難。別說是這裡的德軍了，就算是香檳沙灘的德軍，砲彈儲備也不超過一個基數。這就是在法國本土作戰的好處了，德軍的後勤補給被拉長之後，加上中國遠征軍的層層阻擊，德軍彈藥消耗巨大，還沒來得及補充就遭到了猛烈的反擊。

    遠征軍一口氣擺出三個軍，同時向奧布河北岸發起攻擊。德軍在黑夜中，很難判斷主攻方向。實際上主攻方向是有的，就是第三軍配合戰車部隊的中央突擊。

    黑暗中第一支衝過浮橋的部隊，是楊醉的這個團。所謂好鋼用在刀刃上，屢立戰功的楊醉，再次被點名，第7師作為反擊的先鋒，楊醉團作為第7師的先鋒。在中國軍隊有這樣的傳統，越是關鍵時刻，越先上戰鬥力最強的部隊。能夠被挑中當先頭團的，那就說明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得到了上級的認可。

    黑暗中的楊醉挎了一支衝鋒槍，腰間四枚手榴彈，和一般的突擊隊員沒兩樣。實際上整個團都是這個裝備，貝當撥來的五千多支衝鋒槍，全部都給了這些夜間突擊的各個部隊。

    塔塔塔，殘存的德軍機槍陣地上傳來了響聲，正在往前衝的突擊隊瞬間倒下兩個戰士，其他人快速的就地散開隱蔽，輕機槍立刻以點射騷擾，吸引德軍機槍的注意力，隨後的迫擊砲手快速的鎖定目標，兩門60迫擊砲一起開火。德軍機槍陣地被打掉。尖刀連快速往前衝，衝進戰壕內，衝鋒槍的點射頻頻響起，後續部隊不斷從尖刀連打開的缺口往裡衝，擴大戰果。

    楊醉一直在注意尖刀連的動作，對這一幕很滿意，抬手看看時間，不到一個小時，已經突破德軍第一道防線。 “傳令，不要停，繼續往前衝，第二突擊隊打頭。”

    第七師的任務很明確，就是趁夜色在德軍的陣地上鑿開一個口子。打通戰車部隊往前突擊的通道，由於是夜戰，坦克在夜間的戰場行駛難度很大，需要步兵做指引。

    這一次反擊的核心不是全面攻擊，而是以第七師配合坦克，從德軍中央穿透過去。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大膽的想法，也是一個出其不意的狠招。這個戰術，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德軍的防線縱深不足。這也是遠征軍高層敢於這麼幹的原因。一直以來，德軍在防禦縱深方面，做的都不那麼到位，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第二突擊隊接替往前衝，很快撞上了德軍的第二道防線，密集的德軍火力開始發威，即便在黑暗中，也做到了漂亮的壓制。但是德軍最頭疼的，還是中國軍隊的迫擊砲。儘管德軍也裝備了很多，但是遠遠沒有中國軍隊運用的那麼合理。加之此前的砲火準備，確實給準備不足的德軍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衝上去了，幹的漂亮！”楊醉在望遠鏡中看見張敬堯帶著第三突擊隊沖進了德軍的戰壕，心裡一陣暗暗激動。從空中偵察看，德軍只有兩道防線。

    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半了，激烈的戰鬥已經進行了五個半小時。一直往前衝的先頭團，傷亡多少也沒顧上統計，根據楊醉的估計，至少一個營沒了。儘管做到了出其不意，德軍的抵抗還是出乎預料的頑強，這個跟在國內打仗區別太大了。

    傷亡問題現在沒時間多想，楊醉端著衝鋒槍，帶著後續部隊往上沖，一頭扎進德軍的戰壕內。剛跳下去，一個把工兵鏟奔著腦袋就過了，戰壕內的中德士兵已經攪在一起了。塔塔塔的衝鋒槍射擊的聲音此起彼伏，慘叫聲也是不斷響起。

    楊醉是練家子，反應很快，一個縮脖，工兵鏟咣的一些，砍在鋼盔頂部邊緣。隨後的警衛班嚇個半死，兩把匕首同時捅過去，這個德國兵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就倒地不起。

    夜幕之中，激烈的戰鬥一直在持續，貝當的副官讓、菲爾，得知中國軍隊的反擊在夜間時，想匯報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匆匆上報後，跑到前面來看戰局的進展。

    讓、菲爾正好趕上了戰車旅在渡河，近一百輛坦克，在浮橋上小心翼翼的往前開，已經在河裡泡了五六個小時的工兵們，還在不斷的加固中路的十座浮橋。運氣的是，現在是初夏，奧布河也不太寬。當最後一輛坦克搖搖欲墜驚險渡過河的時候，讓、菲爾鬆了一口氣。

    抬眼看了下對岸的黑夜，時間是凌晨三點半，再有一個半小時​​，天就濛濛亮了。

    貝當接到電報的時候並沒有休息，這一段時間，他每天睡覺不超過四個小時。事情太多了，尤其是中國人的反擊，他一直關注。當讓、菲爾的電報送到手裡的時候，貝當的心抽了一下，同時泛起一絲憤怒。但是隨後中國遠征軍的電報到了，解釋了一下“空中偵察顯示，德軍似乎有加強防禦的跡象，為求戰役的突然性，提前發起攻擊。”

    其實這個解釋沒意義，但好歹也是個解釋。貝當雖然憤怒，但是也對中國遠征軍夜間發起攻擊的勇氣深感敬佩。隨著時間在慢慢的推移，貝當期待的第二份電報遲遲沒到。天已經亮了，這份電報還沒到。貝當開始有點焦慮。

    坦克的發動機的轟鳴聲伴隨著捲起的煙塵往前衝，兩個戰車旅沿著步兵打開的通道往前衝，指揮車裡的夏享直接把頭露在外面，看著他的戰車洪流一往無前。

    第三軍的步兵不斷地往戰車後面靠攏，激戰了一夜的德軍，此刻面對突然殺出來的坦克，已經無力阻擋。近百輛坦克越過戰壕，沖向德軍防線的身後。

    上午八點整，第三軍長李逸風致電遠征軍指揮部，戰車部隊在第七師的伴隨下，衝破了德軍中路的防線，正在向索默蘇推進。

    26日，上午十點，貝當終於等到了中國遠征軍指揮部發來的第二份電報，突破德軍方向，並將大約五個德軍師的兵力分割包圍在奧布河防線。預計24小時候，黑夜閃電行動勝利結束。

    1917年6月底，中國遠征軍發起的“黑夜閃電行動”，被史學家們認定為一戰的重要轉折點。法國普通民眾，更願意接受報紙上的說法，“漫漫長夜中劃過的最絢爛的一道閃電”。

慕冰至

第二百九十章 餘韻

    “在法國政府的英明領導下，在法軍新任總指揮亨利、飛利浦、貝當將軍的正確指揮下，在法軍總指揮部的大力支持下，我遠征軍三十萬將士，於6月25日凌晨發起反擊，前後歷時97個小時，於奧布河畔圍殲德軍五個步兵師。勝利的完成了法軍總指揮部下達的作戰任務，徹底遏制了德軍南下的迅猛勢頭。”摘自中國遠征軍第一集團軍致法軍總指揮部電。

    官方報紙上出現這樣的消息時，整個法國沸騰了。正如隨後的評論中寫道：六月以來，協約國各條戰線不斷傳來壞消息，軍隊在不斷的後撤，蘭斯失守、巴黎失守。毫不誇張的說，這是開戰以來法國大地上最漫長最黑暗的一個月。失敗的原因很多，但是法國政府從未放棄過爭取勝利，我們的盟友中國人也沒有放棄。我們一直在戰鬥，一直在堅持。一直堅持到戰機出現，儘管這是一個看上去不那麼明顯的戰機，新任法軍總司令貝當將軍（據說要晉升元帥），還是很敏銳的抓住了。貝當將軍需要一支部隊進行反擊的時候，卻發現絕大多數的法軍在長時間的戰鬥後很難完成這個艱苦的任務。戰機稍縱即逝，關鍵時刻，法蘭西共和**隊最親密的戰友中國遠征軍站了出來。

    儘管在此前的戰役中，他們一直在後退的防線上堅持阻擊德軍，並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當盟友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是不顧自身巨大的困難，毅然的站出來，接受了反擊的任務。而他們提出的要求。僅僅是一些砲彈和子彈。據法軍某出於義憤的高層軍官透露，一直以來，中國遠征軍受到了軍方某些領導人不公正的對待，他們的砲兵遲遲不能全部到位。

    貝當將軍知道這個情況後，立刻用一切手段滿足他們的需求，並且從緊張的兵力中抽調部隊，支援我們的盟友作戰。 …………。勝利來的是如此艱難，我們最親密的戰友付出了三萬餘人傷亡的代價。他們巨大的犧牲，在六月底這個最為黑暗的時刻。在法蘭西的上空，成就了在漫漫長夜中劃過的最為絢爛的一道閃電。

    巨大的勝利面前，我們有什麼理由不歡呼：中國遠征軍萬歲！法蘭西萬歲！中國萬歲！

    法軍總司令貝當，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說：發生在六月底的這一次反擊戰。其意義不僅僅在於圍殲七萬余德軍。這一次勝利。迫使德軍後退至香檳沙灘、巴勒迪克一線，穩定了整個東部戰線，為我軍重整旗鼓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怎麼高調評價這一次勝利都不過分。但是在勝利之餘，我們要進行反思，為什麼此前會遭遇巨大的失敗？

    貝當這個話，在報紙上刊登後，很快法國政府就做出了重大決定。貝當晉升為元帥。正式擔任法軍總司令一職。並明確指出，在此之前。法國政府在軍事領導的任命上，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個別法軍高層，對我們的盟友很不負責，他們甚至連盟友需要大砲都不能滿足。

    這樣的一個決定，意味著法軍高層要進行一次大清洗。

    法國總理維維安尼表示，法中之間正在進行緊急磋商，就中國遠征軍規模的擴大問題即將達成協議。這個消息登報之後，整個法國再次沸騰。

    實際上中國遠征軍反擊勝利的最大收益者是現任法國政府，巴黎的丟失，導致他們的政敵虎視眈眈。如同落水的老鼠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法國政府現任領導層，再怎麼重視中國遠征軍都不過分。至於美國人，現在還很遙遠，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大規模的進入法國。再說了，鬼知道美國的戰鬥力如何？已經在戰場上多次證明自己的中**隊，明顯更值得信任。至於美國，多提供一點軍火最好了，當然美軍也是很歡迎的。

    僵持了兩個多月的談判，在7月初突然以一種快的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達成了最新的合作協議。中法兩國，於7月5日，正式簽署合作協議。法國政府將在冶金、機械製造、化工、光學製造等多個領域，六十幾個項目上與中國進行緊密合作，提供技術支援。

    湯化龍興致勃勃的帶著一群內閣部長們來到換了新牌子“方宅”的王府時，突然覺得這裡的氣氛不對。湯化龍神情一凝，興奮的腳步慢了下來，走進大門時，衛兵們的肩膀上都繡上一小塊黑布。偶爾有女兵經過，胸前戴著白花。

    湯化龍小心的拽了一下前面楊永泰低聲問：“暢卿，出什麼事情了？”

    楊永泰面無表情的掃他一眼，淡淡道：“沒出啥事情，大夥跟進來看看就知道。”

    後院的一個大房間裡，湯化龍等人見到了方劍雄、蔣方震、黃興三人，此刻三人正在向一塊巨大的靈牌敬香。靈牌上書：遠征軍陣亡將士之靈位。一行人立刻都收起了臉上的輕鬆，變得肅然。湯化龍二話不說，從警衛手裡拿起香，上前給靈牌三跪九叩，插好香後退下，站在一旁。接著是財政部長張謇、教育部長蔡元培、內政部長徐世昌、外交部長王正廷等人，次第上前敬香叩拜。

    完成之後，出了房間，看見三位軍方大佬在院子裡的亭子內等著，便一起走了過來。

    “扶帥，上海的談判結束了，法國人答應了我們所有的條件。”湯化龍把電文遞上，方劍雄看都沒看便嘆息道：“不容易啊，奧布河反擊戰，兩個戰場直接陣亡將士就是八千多。第七師傷亡過半，第七軍傷亡四分之一。巨大的犧牲，才換來我們在談判桌上的主動。各位，這份協議來之不易，劍雄這裡拜託大家，一定要把遠征軍將士們用血換來的利益，實實在在的落實下去。”

    說著話，方劍雄朝內閣諸位大員鞠躬，湯化龍等人各自肅然，正色道：“請扶帥放心，內閣各部一定會珍惜這次得來不易的合作。”

    黃興道：“濟武，根據合作協議，遠征軍第二梯隊7月10日從天津登船，一共十個步兵師，還有五萬新兵，這樣一來，遠征軍總數將達到五十萬人。接下來的撫卹工作，一定要做好。內閣必須重視，派員監督各地政府把撫卹工作全面落實到位。但凡有一個家庭沒有照顧好，把狀紙遞到國防部來，黃某人答應，遠征軍數十萬將士可不能答應。”

    徐世昌立刻上前道：“克強兄，此事歸內政部負責，這里當著扶國的面，我保證內政部一定認真​​撫卹工作。地方政府凡有怠慢者，一律嚴懲不貸。”

    方劍雄上前一步，淡淡道：“也不用嚴懲不貸了，直接撤職查辦，按瀆職貪腐的罪名處理。省一級省長問責，下面的各政府部門的長官問責。就按這個意思，發一個文件下去。”

    眾人心中一凜，明白這一次是來真的，馬虎怠慢不得。一直以來方劍雄基本不過問內閣的政務，這一次很明確的表態。各地政府的長官，哪個屁股下面都不會乾淨，真要較真，都能拿下。

    軍列在馬賽車站停下，打開悶罐車的鐵門，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後，車上下來都是輕傷員。楊醉也在下車的傷兵中，區別是身邊跟著一個勤務兵。

    “別囉嗦了，趕緊讓兄弟們列隊，傷員也不能丟了遠征軍的臉面。”楊醉對隨後下車的張敬堯下了命令，右手叫德國人的迫擊砲彈削掉半斤肉的張敬堯，趕緊招呼兄弟們下車。

    身穿黑色軍裝的兩個軍官出現的時候，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傷兵們用友好的眼神看著這兩個人，遠征軍綜合事務處，專職處理遠征軍各種雜事的部門。比如，跟本地人打架了，由他們出面去警察局撈人。比如國內來了什麼慰問團之類的，也是他們接待。反正就是給兄弟們擦屁股和搞服務的部門。

    遠征軍在法國的地位，如今是水漲船高，很有歡迎。尤其是深受法國婦女們的歡迎，因此搞出了不少事故。中國遠征軍的後勤補給做的和到位，從國內來的運輸船隊送來的物資，法國人買單，但是優先供應中國遠征軍。國產的香煙、罐頭、餅乾、火腿以及其他物資，在法國黑市上是最受歡迎的商品。

    戰爭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物資緊張。中國政府絕對不允許遠征軍出現物資緊張的事情發生，每個月都有船隊運輸英美從中國採購的大量物資。而這些物資，下船的時候，都掌握在綜合事務處的手裡，然後再下發各部隊的生活指導處。

    為首的少校軍官走到楊醉跟前，啪的敬禮道：“見過長官。”

    楊醉屁股上被德國人的彈片扎了個大口子，走路都得扶著拐杖，不然使不上勁。看見這個人，楊醉笑道：“搞這麼正式幹啥？你小子，混的不錯啊，少校了。”

慕冰至

第二百九十一章 英模

    袁立才出身安慶巡防營，原來是個通信兵。因為讀過書識字，在隊伍中屬於“人才”，趕上安慶幹部學習班第一期招生，他參加考試並通過。

    實際上袁立才的文化很一般，也就是能認識幾百個字，粗通文墨。問題是，那會剛革命，真正的讀書人還在觀望，報名參加考試的人不足一百，便宜了袁立才。

    從乾部班學習半年畢業後，袁立才進了軍隊生活指導系統，從最基層的連指導助理幹起。因為工作認真，進步很快，提拔的也不慢。趕上歐戰爆發，被調入綜合事務處。

    都是熟人，袁立才在楊醉面前不敢擺什麼綜合事務處官員的架子，再說軍銜上楊醉都上校了。這一次反擊戰，楊醉的這個團作戰勇猛傷亡過半，為勝利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德軍確實厲害，突擊的關鍵時刻，楊醉親自帶著警衛班衝了上去，結果一發砲彈落在附近，差點被爆菊。

    “醉哥就別取笑我了，再怎麼我都沒法子跟您比啊。您現在可是扶帥點了名要重點宣傳的對象，我就是為這個事情來的。”袁立才一臉討好的笑容，平時都是別人討好他，今天反過來了。手裡抓著軍需權力，平時袁立才也確實不太買軍隊上一般軍官的帳。教導隊體系的還好一點，對上其他體系的，從來都是公事公辦。

    “唔，說說看。什麼事情。”楊醉拄著拐杖，走路的時候屁股疼，抽了一下嘴角。袁立才趕緊伸手要扶。給張敬堯抬手擋了一下。張敬堯是很不爽這些管後勤的傢伙，以前在國內的時候，沒少吃這號人的臉色。別人要討好綜合事務處，張敬堯不鳥他們。很簡單，第七師是國防軍絕度主力，師長李逸風兼任第三軍長。由於戰功赫赫，是遠征軍中的王牌。腰桿子自然要硬很多。別看綜合事務處這些年牛逼哄哄的，對上特戰師、第七師這些嫡系王牌，還真沒什麼脾氣。

    袁立才有點尷尬。還得陪著笑道：“我現在負責宣傳科的工作，昨日接到總參來電，組織一個英模報告團，回國去巡迴演講。其中扶帥親自點名的就一個。那就是醉哥了。”

    實際上袁立才也不知道。為啥電報裡有那麼一句。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遠征軍的戰報裡，提到了楊醉這個團，作為突擊尖刀，傷亡過半，依舊堅持戰鬥到最後勝利。遠征軍指揮層對此給以極高的評價，好死不死的，楊醉這個名字方劍雄那是見過活人的。以前也立功授勳。這次是再立新功，想沒有印像都難。於是。方劍雄便動了心思，遠征軍如此艱苦作戰，必須給一個說法，順便教育國內的年輕人。於是下令，組織英模報告團，全國高校巡迴演講。

    別小看這個英模報告團，在這個時代還是效果很顯著的。年輕人都崇拜英雄，一旦聽了報告，受到激勵是很正常的事情。政治宣傳的威力巨大，自然不能放過這個環節。

    楊醉面露痛苦之色，搖頭道：“我算個屁的英雄，戰死的那些兄弟才是英雄。”說著楊醉的眼睛有點紅了，飛快的抹了一把眼角，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道：“我知道，這是國家需要。我服從命令。不過我事先說明，不說自己的事情，我就說說那些死去的兄弟們。”

    袁立才心裡有點發虛，上面的意思，由他帶著一幫筆桿子，組織文字內容，讓英模們念稿子就行了。現在楊醉這個意思，好像有點不受控制。

    袁立才沒啥好辦法，只能先把人湊齊了，然後請示上面。想著叫來擔架，讓楊醉趴在抬上車。張敬堯和警衛員跟上來，袁立才想制止，想想作罷。

    車到郊外的軍營，這裡現在沒有多少駐軍，都是後勤人員和傷員安置在此。營房都改成了醫院的病房和倉庫，沒有了當初的熱鬧。車子在大門口停下時，張敬堯看見了路邊一片​​墓碑，下示意的捅了一下楊醉道：“團座，您看。”

    楊醉看了一​​眼，表情微微一頓，低聲對袁立才道：“幫忙弄點菸酒。”

    路邊是一個墓地，葬著三百多沒救過來的兄弟。這些都是上一次戰役倒下的兄弟，楊醉他們並不認識，但是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中國遠征軍。所以，既然看見了，就拜祭一下。

    沒有在血火中一起廝殺過，很難體會這一份生死之情。

    忍著傷痛，楊醉拿著煙點上，挨個墓碑前都插上一支，然後拜三下。這麼多墓碑，就算是正常人，也累個半死。更別說楊醉還是傷員，走路都費勁。還沒拜十個，頭上都是汗了。可是他一直在堅持，咬著牙默默的繼續給下一個墓碑點煙倒酒。

    好在袁立才有眼色，趕緊叫來幾個人幫忙，拆開煙，倒杯酒，就跟著楊醉他們一路過去。忙了三個多小時，才算是徹底忙完，楊醉已經走不動了，兩個人架著上了擔架。

    張敬堯一直跟著，也累夠嗆，手上的傷口開裂，滲出血來都沒注意到。

    “堯！”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時，張敬堯楞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世界上這麼稱呼他的人，只有一個。回頭一看，果然是她，那個法國寡婦正路邊，淚流滿面，不敢上前。

    ………………………………

    嗚嗚嗚，汽笛長鳴，最後一艘輪船離開了碼頭。歡送的人群依舊熱情不減，鑼鼓依舊，鮮花揮舞，彩帶翻滾。

    法國公使康德的心裡總算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中國人遲遲不肯增兵，這個給康德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一直到最近簽署了《中法支援密約》，中國遠征軍的第二梯隊才算是開始出發。五萬新兵，加上是個步兵師，一共用了一周的時間，才算是全部裝運完畢。

    為了保證中國遠征軍的運輸安全，英國遠東艦隊派出了護航艦隊，這次護航艦隊的規模，遠遠大於上一次。原因不用說了，德國人的潛艇越來越猖獗了。

    法國海軍不強，這一次也派出了五艘驅逐艦護航，中國海軍也派出了四艘輕巡，六艘驅逐艦護航，算是法國出錢僱的。中國人死要錢的這一點，英法都能接受。對於英法來說，這一刀是必須捱的。誰讓英法聯軍不爭氣，在戰場上無所作為。看看人家，哪一次打的不好了？要不是中國遠征軍頑強阻擊，法軍的第一、二、三集團軍能不能保住一半都是一個問題。更不要說，隨後的反擊更是以巨大的傷亡，為協約國整體戰線的穩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相比之下，另外一個盟友俄國人，就是一個坑爹貨了。法國為了幫助俄國工業化，那可是沒少下本錢的。結果呢，讓人打的一塌糊塗就算了，內部居然還革命了。現在的臨時政府，說是要繼續戰爭，誰知道結果如何呢？反正現在對法國來說，俄軍肯定不能退出，死都要頂打下去，不然德國全力西進，那就太要命了。

    同樣在目送遠征軍出征的還有方劍雄，不過他這一次沒有親自出馬，而是由蔣方震出面。方劍雄站在碼頭辦公室的三樓窗口，看著江南造船集團生產的萬噸貨輪江陵號最後個離開碼頭，心裡多少有點沉重。

    遠征軍打了勝仗，但是代價太大了。方劍雄心裡的痛苦，不是那些因為得了法國很多好處而高興的政客們所能理解的。作為一個穿越客，這種讓年輕的士兵去為異國打仗，換取國家利益的作法，心裡確實存在著不下的障礙。

    問題是，方劍雄沒得選啊！沒有人比方劍雄更明白，未來的二十年是何等的重要。要想讓這二十年達到最高的效率，就必須要做一些犧牲。這個跟賣國是一個道理，首先你得有利用價值。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個不夠強大的中國，只能被人宰割。

    yy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踏踏實實的埋頭苦幹，追趕這個世界，力爭用五十年完成工業化。至於現在的中國，只能說是有一點薄弱的基礎而已。

    海面上負責護航的中國海軍國產驅逐艦“飛揚號”最後消失在視線中，方劍雄依舊凝視著大海的方向。一直到楊永泰悄悄的湊過來低聲匯報：“美國公使瑞恩斯求見。”

    方劍雄眉頭一皺，沒有說話。楊永泰繼續道：“美國陸軍，希望能與我軍聯合作戰，組建一個中美聯合軍事機構。”

    “呵呵，現在知道著急了麼？每次都要搞成這樣，逼著我弄點事情出來才服軟。真賤！”方劍雄冷笑的慢慢的往外走，沒有見瑞爾斯的意思。實際上，這已經是瑞恩斯第三次就見未果了，方劍雄最近一直在迴避美國人。有點刻意冷淡的意思。

    “這次還不見他麼？”楊永泰小心的問了一句，方劍雄搖搖頭道：“讓他明天去張府吧。”

    張府，也就是張靜江在上海的家。說起張靜江，這幾年倒是有一些有趣的故事。

慕冰至

第二百九十二章 護法？

    張靜江和方劍雄之間船上相逢的一面之緣，在回國之後漸漸的淡去。張靜江素以眼光精準著稱，平行時空的歷史上，人稱“民國呂不韋”。他是很看好孫的，為了支持孫為首的所謂“二次革命”，這個時空的張靜江，跟平行時空的歷史上一樣，把巴黎的買賣轉手，拿錢給孫等人去用。

    不料這個革命黨，成事的本事不大，花錢的本事不小。客觀的來看，當時的民黨處在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內部又不團結。南北之間還在打仗呢，南方就**的省份就一直在內訌。辛亥革命前後，**省份的內訌，有革命黨人自己殺自己，還有被立憲派幹掉，還有貴州那樣唐繼堯這個外來者乾預。

    總而言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玩嘴的多，做事的少，有好處都紅著眼珠子往上沖的人多，事情不妙便作鳥獸散的人更多。看看二次革命就知道了，這個時空何等不堪，平行時空就更加的不堪，唯一的亮點在南京，還不是革命黨所謂的首腦們主導的南京保衛戰。嗯，平行時空的閃光點主導者何海鳴，後被誣為漢奸。

    二次革命期間，最好笑的還是南潯張家。在民黨把徐州丟失後，北洋政府以為勝利在望，全國范圍內通緝民黨要員時把張靜江的名字給捎帶上了，南潯張家居然登報聲明將張靜江開出族譜。這個在當時來講，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死了都不能進祖墳的。

    這個時空二次革命發生了戲劇化的走向，南潯張家登載報紙上的聲明墨跡未乾，袁世凱的北洋便轟然倒塌。算是狠狠的跟張家開了個玩笑。

    為此張靜江一直呆在上海。這幾年都沒有踏足南潯一步。身在商海的張靜江，獨到的眼光再次發揮作用，敏銳的搶先一步投資航運業，青島那邊還沒開打，張靜江從江南船廠訂購的兩條萬噸遠洋貨輪已經交付，並開始往返與中歐之間。青島戰爭結束，張靜江已經比別人先走一步。再次從江南廠交付兩條萬噸輪。

    等到中**隊參戰，張靜江的遠洋航運達到了一個巔峰。虞洽卿為首的民營航運還在內河裡折騰時，張靜江的四條萬噸貨輪來回中歐、中美航線。賺了個盆滿缽滿。

    清晨的張家花園很安靜，坐在輪椅上的張靜江，心情不錯的看著正在院子裡練拳的方劍雄。兩人之間的交情重新撿起來，還是在二次革命之後。這個時空的二次革命。讓張靜江看透了民黨的浮躁和無能。反觀這個當初在輪船上邂逅的小兄弟。卻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實際領導人。

    張靜江被開出族譜之後，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審視這個國家。就在這個階段，方劍雄一封親筆信，希望張靜江能出面辦一個遠洋航運公司，把中國民營遠洋航運的局面撐起來。

    遠洋貨輪不便宜，張靜江一點家底都被革命黨折騰了七七八八，他自己還喜歡古玩。沒少在上面耗費家當。二次革命失敗後，正好是張靜江最困難的時期。哪來的錢辦遠洋航運？

    於是，張靜江回信拒絕，方劍雄也不氣餒，沒幾天宋漢章登門拜見，主動表示可以貸款。說白了，不是看中別的，就是看中了張靜江的影響力。私底下，方劍雄的心思還有另外一個，那就是斷了民黨的一個重要財源。

    趕上張家人做的那檔子事情，張靜江便答應了宋漢章，決定重新出山，幹出點樣子來。沒曾想，兩條輪船剛到手，公司剛成立，歐洲打起來了。

    這一次方劍雄南下上海，直接就住進了張家，算是給張靜江的臉上添了無數光彩，也讓政界商界的一些人眼珠子掉了一地。怎麼說呢，張靜江跟民黨的關係太好了，平行歷史上，孫某要叫他一聲“二哥”，蔣某人要叫他一聲“導師”，陳其美是把兄弟。這樣的關係很多人都知道，偏偏張靜江生意還做的很成功，趕上民黨倒霉，陳其美被判了三年，自然有人要動那麼一點糊塗心思。 17年的上半年，張靜江的航運公司就遇到了不少麻煩，打秋風的吃大戶的，魑魅魍魎妖魔鬼怪都敢上門。

    這些事情，方劍雄都知道，張靜江卻怎麼都不開口，每次都捏著鼻子吃虧。方劍雄對這個事情深感無奈，這個祖籍安徽休寧的“民國呂不韋”，有自己的處世之道。

    趁著南下，方劍雄乾脆來了這麼一出，一下把各種雜音都壓了下去。一些對張靜江下過手的，更是嚇的屁滾尿流。

    方大帥的一趟拳打完，轉身之時接過丫鬟遞上的熱毛巾，擦拭的當口，張靜江微微一笑。可以想見，方劍雄離開之後，那些人會以什麼方式來挽回影響。想到這個，心裡就暢快。

    “靜江兄，有什麼事情笑的那麼開心？”方劍雄笑著走過來，動手給張靜江推輪椅。張某人也是坦然受之，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用假客氣的。張靜江就是這麼看待自己跟方劍雄的關係。以方某人今時今日的地位，有的事情根本犯不著。

    “我在想，扶國走以後的樂趣。”張靜江實話實話，也算是挑明了這個事情。方劍雄聽了哈哈大笑道：“靜江兄，有沒有興趣出來乾一任工商部長？”

    張靜江聽了奇怪道：“怎麼，卓老哪裡不讓扶國滿意了？”

    方劍雄淡淡道：“他老人家麼？不適合做工商部長，再者我覺得，工商部可以一​​分為二，一個工業部，一個商務部。現在這個工商部，我怕把卓老累著了。 ”

    這話裡頭的不滿和怨氣，張靜江怎麼聽不出來？仔細想想也是，梁卓如在工商部長的位置上，最喜歡做的事情還是寫文章，點評時政什麼的。在梁啟超的看法上，張靜江和方劍雄是有共鳴的，什麼共鳴呢？四個字，眼高手低！你讓梁某人寫文章，動動嘴皮子，那是下筆有神洋洋萬言，在他眼裡從此天下再無名士。李鴻章在梁啟超的筆下，也被定性為“不學無術”。全中國就他最能了，沒有之一。

    張靜江聞此言微微一笑道：“算了，張某人還是安心的做一個富家翁。”說著話，扭頭招手，一個年輕人走過來，張靜江對方劍雄道：“此英士之侄陳祖燾，字果夫，年少有才，在我身邊呆著算是浪費人才。”

    方劍雄聽了這話不由一愣，上下打量一番眼前這個一臉鎮定的年輕人。陳其美的侄子？陳果夫？什麼個意思？陳其美還在北京某宅院了呆著內，就算放出來，也未必能在國內立足。

    “靜江兄，這是要給我出難題啊。”方劍雄嘆息一聲，推著輪椅繼續走，張靜江笑道：“扶國的胸襟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如此魯莽。”

    “好吧，既然靜江兄開了口，那就讓陳英士保外就醫，去美國看病吧。”方劍雄鬆了口，張靜江笑著朝後拱手道：“多謝了，此事一了，張某一身輕了。扶國再辛苦一下，寫一份手令給果夫帶去北京。”

    方劍雄明白他的意思，這就算是還了陳其美的兄弟之情，從此與民黨切割乾淨。

    “靜江兄，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方劍雄多少有點好奇，為何張靜江能做此決斷。張靜江看了看陳果夫，年輕的陳果夫上前低聲道：“孫先生最近在日本以臨時約法為民國之本，搞了個護法組織。”

    方劍雄一聽這個就樂了，忍不住扑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了一眼陳果夫道：“靜江兄果然是最精明的買賣人，這事情估計也瞞不了太久吧？”

    張靜江呵呵笑道：“扶國，論做買賣，我肯定不如你。”

    這時候楊永泰進來道：“扶帥，瑞恩斯求見。”方劍雄把輪椅讓給陳果夫道：“靜江兄，借會客室一用如何？”張靜江笑道：“隨便用。”

    看著方劍雄出了院子門，張靜江這才收起笑容，對身後的陳果夫道：“果夫，你去北京見了英士，告訴他一句話，就說是我說的。”

    陳果夫趕緊道：“請叔父示下。”張靜江道：“天下大勢湯湯，螳臂當車，實不智也！逆流而動，恐遭殺身之禍。”

    陳果夫面露沉重的點點頭，如今這天下大局以定，張靜江是擔心陳果夫出來後，又投入到什麼護法運動中去。

    方劍雄出了院子，面色陰沉，腳步停下回頭道：“暢卿，讓方浪和趙迒去歐亞大酒店見我。”

    護法運動，在平行歷史上沒少給本來就動盪不安的北洋政府添亂，孫某人盤踞廣東，一根筋的要北伐。打的就是這個護法的旗號。

    沒想到歷史的慣性如此巨大，孫某人又舉起了所謂護法的旗號。至於理由，很簡答，共和黨執政後，對《臨時約法》進行了修改，變成了新的《民國憲法》。既然是修改，不免要動一些跟不上時代的條文，出於快速穩定國內的想法，其實變動也不大。

    “還真把《臨時約法》當成了滿清的祖宗之法不可違了。”自言自語著，方劍雄步出前院，進了會客廳。

慕冰至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既要合作也要防備

  什麼護法不護法，方劍雄一點都不擔心。張靜江能借這個機會表態，就說明了孫某人的眾叛親離。如果非要繼續下去，隻能成為孤家寡人。一邊走著，方劍雄一邊琢磨，是不是利用外交手段，逼迫一下日本政府？

    想到日本，方劍雄便微微一笑，中日之間的外交談判一直在繼續，外交部咬死了一點，日本要進口各種礦石都沒問題，但是日本產品要進入中國市場，關稅就得跟著新的規定走。什麼是新的規定？那還不是中國人說了算麼？

    瑞恩斯找了個很蹩腳的借口，給方劍雄送請柬。什麼請柬呢？道奇汽車在華設分廠，生產卡車，現在分廠已經開了三家，一家在天津，一家武漢，第三家在上海。本來上海的條件最好，最適合開分廠，但是在中國方麵的暗示下，道奇很合作，跟著中國方麵的意思走。

    不能不說道奇公司在華的負責人很聰明，了解中國市場的特點。道奇卡車在華最大的買家是政府采購，軍隊采購。而這個卡車生產的企業，不止道奇一家。不過道奇搶先一步而已。

    會客廳寒暄幾句之後，方劍雄拿著請帖，麵帶微笑對瑞恩斯道：“麻煩公使先生給福特公司帶一句話，既然不能來中國開分廠，今後中國市場就不會看到福特這個品牌出現了。”

    瑞恩斯大驚失色，還以為又出什麼問題了。趕緊追問：“這是為什麼？”

    方劍雄笑了笑道：“我沒有解釋的義務，也不用解釋。”一句話霸氣到了極點，瑞恩斯一時間失神恍惚。不知如何應對。今非昔比，隨著遠征軍參戰，在協約國中的地位和作用凸顯之後，中國的地位跟這快速提高。有英法的牽扯，本來就不是世界老大的美國，在中國的影響力削弱的很快。美國政府當然不能放任這種事態繼續，歐洲總是要結束的。別看借著戰爭美國人發了財，戰爭結束之後呢？

    不能不說美國這個國家在關鍵的曆史時期，出了兩個不錯的總統。一戰威爾遜是一個很有遠見的總統。因為他的努力，美國參戰之後國際地位提高了很多。雖然還是被英法聯手擺了一道，有點得不償失，但是美國畢竟邁出了第一步。二戰的羅斯福總統。更是一個眼光超前的偉大人物。在他的主導下。美國利用資金大棒，完成了摧毀凡爾賽體係的目標，並使得美國在戰後一躍成為世界老大。

    很明顯這是一個很糟糕的開頭，瑞恩斯不是來談什麼汽車行業的。無奈之餘，瑞恩斯隻好給費舍爾使眼色，關鍵時刻，費舍爾的作用很明顯。費舍爾還有一個另外的身份，就是美國總統中國事務特別顧問。

    “尊敬的方。這說話是否方便？”費舍爾笑著上前接過話，方劍雄收起無所謂的笑容。看了一眼身邊的楊永泰，已經很識趣的離開並帶上門。

    “好吧，費舍爾，我給你麵子，實話實話吧。美國一些企業，在對華問題上很不慎重，甚至可以說是輕浮。這其中就有福特公司。你知道，對待朋友，我是什麼態度。但是我必須要強調，一直高唱對華友好的美國，至今還保留著歧視華人的法案。我希望美國方麵的有識之士，在這個問題上發出呼聲，不要斷送了中美雙方多年來積累的合作成果。”

    方劍雄這一棒子敲的有點狠，別看中美之間的關係一直看著很好，實際上一直存在很多摩擦。尤其是一些美國企業，需要的僅僅是中國市場，而不是什麼來華辦企業，更不是幫助中國發展工業。在這個問題上，方劍雄一直有很清醒的認識。美國這個國家，從誕生那一天起就是一個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國家。對這樣一個國家，要合作，也要警惕。

    現在中美關係看起來不錯，不等於中國要跟著美國的指揮棒走。對那些拒絕來華投資，並造成惡劣影響的企業，方劍雄決不手軟。福特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拒絕了中國要求其來華建廠的邀請同時，揚言在中國沒有生產汽車的必要。

    “尊敬的方，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這些都是小問題，我認為中美之間的關係還是要向前看。眼下歐洲正在激戰，美國已經參戰。作為多年的朋友，為了中美之間友好關係，我認為中美兩軍有必要加強合作。”費舍爾說出了真實的來意，實際上此前風聲已經傳出來了。

    美軍總司令潘興向美國政府建議，美中兩軍有必要組成聯合陣線。這個問題，美國政府通過一些渠道，已經向協約國提出了要求。法國一口拒絕，英國態度曖昧。到了方劍雄這，則是憤怒！為什麼是憤怒呢？很簡單，因為美國先中國與英法溝通，而不是先溝通中國方麵。這意味什麼？

    提起這個，方劍雄臉上露出怒色，毫不客氣的對費舍爾道：“這個問題不用考慮了，也沒有考慮的必要。中國遠征軍有很強的獨立性，即便是法軍也隻能要求中國遠征軍配合作戰。”一戰期間的美軍，表現可謂拙劣。跟美軍聯合作戰，這不是把遠征軍往火坑推麼？

    “委員長閣下！”瑞恩斯坐不住了，上前接話。其實他一直很羨慕費舍爾，能夠稱呼“尊敬的方”，而他隻能稱呼職務。方劍雄扭頭看過來，瑞恩斯被這嚴厲的目光看的有點心虛，上前低聲道：“閣下，受美國總統威爾遜先生的委托，轉達以下幾點善意。第一美國政府願意提供五億美元的貸款，用於幫助中國的鐵路建設。當然，前提是這些鐵路工程，由美國企業承建。第二，明年交付中國海軍的兩艘戰列巡洋艦，美國海軍願意幫助中國海軍培訓相關人員。第三，中美強化合作深度，達成戰略合作夥伴關係。第四，美國政府願意就冶金、石化、機械等領域，進行對華技術援助。第五，中美兩軍在歐洲戰場，組建聯合司令部。”

    瑞恩斯說的很快，越說越有信心。這五條，都是費舍爾提出並得到了美國政府的認可。費舍爾在向威爾遜提交報告時指出，方劍雄是一個民族主義者，有著強烈的民族自尊。要想得到他的認同，就必須抓住他急於讓中國強大起來的迫切心情。中國要強大，必然要發展、教育、交通、工業，這些都需要足夠的資金為支持。

    說的白一點，中國缺少發展的資金，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方劍雄。雖然他在軍事領域取得了長足的發展，但是這種發展的持續，需要國家工業發展的支撐。否則就更清朝的北洋艦隊一樣，曇花一現。中美之間隔著遙遠的太平洋，以中國的現狀，很難在五十年內達到現在美國的一半工業水平。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哪個國家的工業化是在五十年內完成的？沒有完成工業化的中國，在一百年內都未必能對美國構成太大的威脅。更不要說，現在世界老大是英國，美國要想在世界舞台上唱主角，就得先搞定英國。還有一個更為現實的事情擺在美國的麵前，英法正在全力拉攏中國。法國為了能讓中國加大出兵歐洲的力度，甚至拿出了一個援助中國工業化建設的草案，目前正在討論之中。怎麼說呢，不是法國不想，而是法國現在窮的叮當響，有心無力中。法郎都快支撐不住，準備改成信用貨幣了。

    美國政府沒有資金困難，現在正是錢多的用不掉的時候。從美國政府的長遠利益和亞洲戰略來看問題，就不能無視中國這個已經在國際舞台取得一定地位的大國。要挑戰英國的統治，就不能沒有中國的配合。從地緣政治的角度看，中國最大的敵人還是在遠東。

    既然短期內沒有利益衝突，那麼為什麼不合作呢？貸款是要付利息的，同時還為美國企業提供了大量的機會。似乎方劍雄被瑞恩斯的五條打動了，這讓瑞恩斯覺得很得意。這個中國的獨裁者，並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獨裁者。似乎他對美國的政治體製和價值觀，存在很大的認同度。

    “好吧，我需要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不過有一點我要聲明，日後涉及中國問題，我希望美國政府最好先與中國方麵進行溝通，而不是先溝通其他國家。”方劍雄這句話，態度上的鬆動是很明顯的。

    “委員長閣下，關於這個問題，我可以做解釋。不是美國政府先溝通的英法，而是美國軍方私下的行為。美軍一些將領，他們認為戰場上的事情，可以在戰場上解決，跟政府無關。坦白講，這些觀點我不能認同，對此我深表遺憾。”瑞恩斯趕緊解釋。

    費舍爾很適時的插嘴：“尊敬的方，我認為美國政府的誠意是足夠的。”

    方劍雄稍稍猶豫了一下道：“我想補充兩點意見，請代為轉達威爾遜總統閣下。”

慕冰至

第二百九十四章 爭奪主導權

   美帝的錢不好拿，這個道理很早以前方劍雄就知道了。國家和國家之間，講的就是利益。美帝有美帝的國家利益，中國有中國的利益。當利益衝突不大的時候，合作是主流。從曆史上來看，美帝這個國家不缺少一些有長遠戰略眼光的政治家，很多威脅美國利益的苗頭剛剛出現的時候，美帝就已經提前布局做準備。要麼抑製，要麼打壓。

    對於方劍雄來說，運氣的是現在的美帝還不是二戰之後的那個美帝。這個時期的世界老大是英國，美國想要撼動英國的世界霸主地位的努力，體現在手段上往往是迂回的。

    中美聯合指揮部這個東西背後，肯定沒那麼簡單。首先是遠征軍的指揮權，這個美軍是肯定要的。在這個問題上，方劍雄是不會妥協的，答應了美國人，法國人那邊怎麼交代？另外還有這個五億美元的貸款，是一次性給，還是分期。這頭變數很多。

    “第一，原則上同意加強中美之間的合作，具體到軍事合作，需要兩軍進一步磋商之後才能決定。第二，中美合作的先決條件是平等互助，而不是從屬關係。”

    這兩點應該說是很明確了，既然美國有加深合作的意願，那就先談談唄。反正現在遠征軍已經退後休整，美軍還沒有開始登陸法國，有足夠的時間談。當然從美國陸軍的角度看這個問題，他們是比較急迫的。美軍沒有大規模作戰的經驗，更沒有與當今世界第一陸軍作戰的經驗。戰爭的殘酷性，美軍的觀察員已經做了充分的匯報。美國陸軍需要中國遠征軍的經驗，一旦聯合作戰，已經在戰場上證明過自己的中國遠征軍作為合作夥伴，對美軍來說無疑是一個勝利保障。政客的嘴巴往往沒真話。方劍雄也不例外。美國人想的好事，自然不能讓他們得逞。

    原則上統一兩軍談判，那就談唄。從方劍雄這離開後，瑞恩斯趕緊上報。很美國方麵就回複，駐華武官史迪威領銜與中國軍方進行談判。

    美軍很著急，畢竟這個世界大戰的傷亡肯定小不了，能盡量減少就減少一點。美國那個政治體製就這個尿性，國民動不動就上街抗議。二戰的時候，B26那麼好的轟炸機，都被公民抗議的退出裝備序列。所以說普通公民往往都是很不願意動腦子的。美帝在二戰時期，轟炸機傷亡慘重的根本原因，那是沒有遠程戰鬥機護航造成的結果。你抗議轟炸機不行有鳥用，明顯的不在點子上。

    這個談判很就開始了，方劍雄人還在上海呢，史迪威就帶著一幫人去了國防部，開始正式談判。中方代表自然不能是蔣方震。隨便派一個上校級別的就夠了。最後出麵談判的是總後的負責人段風少將，還是很給美帝麵子的。

    史迪威很就認識到段風的難纏了，談判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很簡單，段風上來就堅決拒絕中國遠征軍由美軍指揮的要求，而是給關係定性為必要的條件下配合美軍作戰。史迪威當然不能答應，然後就擺各自的道理。

    段風擺的道理不多。第一條就讓史迪威腦袋大了一圈。很簡單，中國遠征軍的裝備和補給的費用，都是法國政府支付的。憑什麼聽美軍指揮？所以還是先去說服法國政府吧。

    美軍不是不知道這個，不然怎麼會先知會法國，碰壁之後才回頭找中國談呢？

    談判桌上第一個問題就把史迪威逼出一句：“美國政府願意向中國政府提供貸款，這個事情，公使先生與貴國的委員長事先有過溝通。”

    段風回了一句：“美國政府提供的是貸款。不是援助。貸款是要付利息的，我們不欠美國政府什麼。中美合作。如果是史迪威先生這個態度，我看沒必要談下去了。”

    談判在第一天就陷入了僵局，美軍要求中美組成聯軍，指揮權由美軍掌握。中國方麵很幹脆，組成聯軍這個就不用談了，沒實際操作的可能性。不如談一談別的合作方式。

    不歡而散成為必然！

    上海，美國道奇公司的上海分廠，按照中國人的習慣，鞭炮、舞獅、鑼鼓隊，都是不可少的。道奇公使在中國的負責人叫博比，兩年來道奇成為了美國企業在中國最成功的企業典範。第一輛卡車從流水線上下來的時候，現場立刻熱鬧了起來。

    博比站在方劍雄的身邊，臉上滿是笑容。心情實在是不能再好了，中國人很給麵子。上海分廠的年產量是一千五百輛，博比很聰明配合中國政府的要求，把大量的配套產品分包給中國企業去做，就這麼一個決定，道奇公司在中國三個分廠年產卡車五千輛，全部由中國政府包銷。這種生意實在是做的太輕鬆了，道奇在華的分廠，主要技術力量用在汽車底盤、變速箱上。其他的配件，都可以讓中國人來做，成本比在美國做要低一倍，利潤自然就高很多。

    中國政府對於這些願意與中國合作的企業，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博比先生，我認為道奇公司可以開發載重五噸的汽車。”方劍雄很不經意的樣子，對身邊的博比說了一句，博比的耳朵立刻豎起來。根據他在中國的經驗，方劍雄這樣的大人物的一句話，往往能決定很多東西。

    “道奇公司很願意和中方加強合作，五噸載重汽車應該很就可以上馬。”博比小心翼翼的應對，因為在中國的工作成績出色，博比的在道奇公司的地位日漸加重。

    “汽車的核心技術為發動機、底盤。我建議貴公司可以在上海或者其他合適的地方，就地生產五噸載重卡車所需要的發動機。”方劍雄不動聲色的表達自己的意見，博比記在心，嘴上卻是很含蓄的表示：“這個不在本人的職權範圍之內。”

    現階段，道奇公司的汽油發動機在上海的分廠，基本能滿足二點五噸卡車的使用量。方劍雄的意思很明白，希望道奇加大在華的力度。這個當然是博比願意看見的，不過有些話，他不能亂說就是了。一些比較先進的技術，美國政府是不允許輸入中國的。

    出席了道奇公司上海分廠的下線儀式後，方劍雄返回北京。剛到廄，就接到匯報，中美軍方談判陷入僵局。還沒來得及處理這個事情，趙迒趕到。趙迒面見方劍雄的時候，心中沒有太多的忐忑不安。日本那邊，軍情局一直盯的很緊。

    “孫在日本護法一事，怎麼不及時匯報？”方劍雄態度眼，趙迒上前，低頭肅立道：“扶帥，孫在橫濱倡議護法，響應者寥寥。其追隨者不過一二，不足為懼。據查，國內民黨，對此事頗有非議。其中反對者最為激烈的有汪精衛、熊克武、居正、李烈鈞，支持者隻有胡漢民一個。民黨在上海的總部開會時，雙方鬧的很不愉。熊克武拍桌子要退出民黨，還是李烈鈞拉住才算勉強平息。軍中民黨出身者，得知護法孫在日本倡議一事，紛紛退出民黨。”

    方劍雄聽到這，心舒服多了。果然孫不得人心。“現在跟在孫身邊的，都有誰？”

    “回扶帥，不多了。現在主要是一些日本在孫的身邊鼓噪。據日本方麵回報，孫與黑龍會過從甚密。如果扶帥覺得有必要，卑職可以……。”趙迒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方劍雄哼了一聲沒說話，轉身走回辦公桌後麵坐下，沉吟一番道：“盯緊一點，不要讓他們回國就行了。如果回國，就不要請示了，直接動手。”

    趙迒麵色微微一變，心中一凜，知道方大帥動了殺機。“卑職明白！卑職有個建議，不如先拿幾個日本人開刀。”

    方劍雄看他一眼，眉毛一揚道：“有把握麼？不要無謂的犧牲，要能全身而退才動手。”

    趙迒道：“卑職明白，卑職這就回去準備。”

    打發走趙迒，方劍雄的臉色漸漸的陰冷，起身站在窗前，看著東邊大海的方向，背影如雕像一般凝滯。

    敲門聲響起，方劍雄頭也不回道：“進來。”開門進來的是呂碧城。

    “扶帥，遠征軍蔡將軍來電，就中美聯合作戰一事，表示反對。”方劍雄轉身接過電報，仔細的看罷丟在桌子上。蔡鍔的意見很明確，美國陸軍的戰鬥力不行，擔心瞎指揮。

    實際上美國出再多的錢，方劍雄也不會同意中美組建聯軍。實際上美國政府很清楚，中美組成聯軍的可能性為零，但是就必須這麼提。美國方麵至少要做到一點，中國遠征軍在美軍需要的時候，全力配合美軍作戰。總而言之，拉上中國，抗衡英法，這才是美軍的目的。

    中美兩軍的談判在北京陷入僵局之後，美國政府很做出反應，美軍總司令潘興趕到法國，與遠征軍接觸，與英法兩軍談判。

    各國在爭奪戰爭主導權的問題上，中國保持了打醬油的態度。一方麵表示願意配合美軍作戰，另一方麵又強調，中法之間的友誼很深。

    好吧，政客都是不要臉的！一直爭執到十月份，美軍開始登陸法國的時候。中美之間是談判最終達成一個比較模糊的結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