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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練月 -【神醫刁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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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8 00:08: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好熱喔!

一股莫名的窒熱感,經由血液竄燒到四肢百骸,灼燙她的理智,她的肌膚佈滿紅潮。

刁蠻全身既難受又酸麻,裹躺在絨被裡呻吟,不敢出來見人。

都是她粗心大意、自視過高,以為這包紅粉不過是小毒香,沒想到效果卻是那麼強烈。

她只不過是打個噴嚏,吸入一些些罷了,就落到此種下場。

唉呀!這到底是什麼藥啊,怎麼症狀會那麼怪異?

刁蠻自小在深山裡跟著瞎眼師父和一群綠林大盜生活,沒有人教她關於男女情欲的曖昧事,更何況是強力春藥她更是不知。

不行啦、不行啦,她好熱喔!心還激烈的跳動。

沒道理她是大夫,還治不好自己。

時間分秒過去,春藥效力已經完全侵入她的體內,她覺得口乾舌燥,內心有股壓抑不了異樣的騷動。

「刁蠻。」

房裡突然響起霍鐵心的聲音,渾厚而低沉,那聲音令她安心又期待。

「啊、啊。」她倏地翻開被子,睜開充滿淚水的迷蒙眼眸。

霍鐵心方才還在懷疑,怎麼這小惡魔竟然沒纏著他,原來是躲在房裡偷懶。

「怎麼啦?還在氣我不告訴妳?」他臉帶笑意,長腳一跨,魁偉的身體就往她的床頭霸佔。

「我……我要死了啦!」她怪罪的瞪他一暇,淚眼婆娑的吸吸鼻子。

「死?」他驚訝的凝視她,終於發現她的怪異。

初夏的熱天裡,她一個人緊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眼角含淚,說起話輕吐馥香,有說不出的種嬌柔媚態。

「我……我好奇怪喔!」她難耐的扭動,全身上下只露出紅撲撲的臉蛋。

見多識廣的霍鐵心,馬上就猜出她的窘態是因為春藥。

「妳是不是又想害人,反倒自食其果了?」他只能想到此種狀況。

她使盡力量,氣呼呼的大喊:「才沒有呢!不要老是把我想成害人精好不好?我是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就會擔心別人,她都快死了,他還這樣。

「妳也會著人道。」他好氣又好笑。

什麼嘛!刁蠻氣死了,「看我出醜你很得意是吧!要不是我壓根不曉得自己中的是什麼毒,我還會任由你奚落!?」

「妳不會解?」霍鐵心怔住,這精靈過頭的搗蛋鬼,竟不曉得自己沾染了春藥?

「出去、出去,讓我自生自滅好了,算我識人不清,救了你這忘恩負義的假君子。不幫我就算了,還落井下石,只會看我鬧笑話、取笑我。」

她憋不住的啜泣起來,小嘴委屈的嘟得老高,全身又不舒服,她好可憐喔,來到這吃人的地方,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嗚……」她發出像小狗被拋棄時的細小嗚咽,又把整個人捆成像粽子般地背對他。

霍鐵心現在陷入兩難的局面。

照理說,他應該出外尋醫生來和緩她的情況,但是又私心作祟,想品嘗她的甜美,一勞永逸的「吃」了她,免得她三天兩頭跟他嚷著要回山上找師父。

「呼!」在這種天人交戰下,他才曉得原來惡劣的念頭是有傳染性的。

以前他絕對不會做這種下三濫、不光明正大的行為,但是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竟然也使起小奸小計來了。也或者因為物件是刁蠻,他已愛她愛的顧不了後果。

「刁蠻。」他抖顫的伸出大手,撫著她發燙的額頭。

「嗯,你肯救我啦!」她乖巧的回過頭,閉上眼享受他手掌的撫觸,嘴裡發出囈語。

霍鐵心宛如雷殛般的迅速縮回手,被她的溫馴和散發出來的魅惑所震撼。

「刁蠻,我……我。」他拚命吞咽口水,大風大浪他見多了,卻從未感到如此緊張。

「救不救?你不救,我就要找別人囉!」

一聽她要找別人,他氣的暴喝,「妳敢!?」他會先斃了那個人。

「那你又不肯。」她悶叫。

霍鐵心凝視他那張嫣紅似花的容顏,決定把一切理義道德全拋到腦後去。

「妳要答應我,一切都要聽我的指示。」他呼吸有些急喘,表情越來越「猙獰」。

只要能幫她解掉這種不舒服感,她什麼都願意做。

「嗯。」她用力點頭。

霍鐵心果然有使惡的本錢,雖然在做壞事,但是仍舊正氣凜然的硬聲道:「把被子攤開。」

「不好吧!」她覺得他的表情有點怪異,像是——

對!就像是猛獅見到獵物一般,雙眼都發亮,縱然他掩飾的很好。

「妳不聽話。」敢質疑他,他露出凜冽正氣。

「好嘛!」她不情不願地拉開被子,露出只穿單衣的柔軟嬌軀。

白色的薄紗,怎能掩飾得了刁蠻看起來瘦弱,實財豐滿嫩白的少女曲線,一年到頭都包在厚重衣物裡的雪白肌膚、此時全佈滿紅潮。

他迫切的脫掉自已的衣服,露出□壯結實的練家子身材。

「誰教你也脫衣服!?」她驚呼。

「很公平,這樣妳才不吃虧。」他賊笑。

睜眼說瞎話!刁蠻很清楚他絕對在進行某種計謀,瞧他笑的那麼詭譎。

偏偏現在她全身無力,只能任由他擺佈。

霍鐵心擺明欺負她無知,不由分說,粗暴的撕裂她的衣物,讓她光溜溜的身體毫無屏障的展現在他眼前,此時的她,就如同初生嬰兒般的光潔。

等他壓上身來,她才直覺不對勁,但為時已晚,她已經愛上他肌膚冰涼的觸感,那能稍微紓解她身上的高溫。

他急躁的捧住她的臉,細細舔吻,她的細眉、大眼、翹鼻和溫暖的唇瓣,他無一放過,態意肆虐,用力的吸吮,感受她的柔美,雙手又搓又揉的撫遍全身,品嘗她的觸感。

刁蠻閉上眼,任由他進行著所謂的「解毒」。

奇怪的是,同樣是解毒,怎麼她反而越來越熱,血液裡的騷動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

「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慘啊!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她抱怨。

很好,她即將為這句話,付出極大的代價。

霍鐵心抬起淌汗的額頭,給了她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再次低頭,以舌頭吸吮她全身,囓咬她鮮紅的椒乳,同時撥開她修長的雙腿,置身其中。

刁蠻被吻得頭昏腦脹,嬌喘連連,想制止他放肆的雙手,卻被他定在枕頭上,她身體不安的扭動,想躲避那令她感到羞赧的邪惡舌頭。她感覺自己又酥又麻,處在舒服又難過的矛盾中。

而且……而且他幹什麼吻她的下體,還……還把舌頭伸進去!?

「不要。」未曾體驗的快感,一瞬間席捲上她,她失神的弓起身,不停的喘息。

霍鐵心讓她暫時休息,當他脫掉自己的褲子,露出他勃然的欲望時,刁蠻正好張開氤氳的眼。

「你……你那個是什麼東西?」她傻眼地道,那根好粗喔,跟她的手腕有得比。

「男人都有的東西。」他勉強的擠出話。

「等等。」她都不曉得男人有那東西。

「不能等了。」在說話的同時,他不停的用他的碩大摩擦著她嬌嫩的花蕊,試圖緩慢的撐開她那連手指都難以進入的嫩穴。

「好疼,你不要鬧了——」

霍鐵心吻住她的嘴,不讓她開口,抓住另一個枕頭,往她的腰後塞,怕她臨陣逃脫,先穩住她。

難以忍耐的他,腰臀突然下壓,把自己送入她窄狹的甬道內。

「嗯!」她疼痛的想尖叫,卻被吞入他口中,淚珠順著耳朵滑下,被貫穿的身體,痛的她動也不敢動。

「噓……噓,乖,這是妳身為女人必經的過程。」霍鐵心心疼的吻舐她的淚,困難的吐出話語。

事實上,他也不好受,此刻他正被她的肌膚緊緊裹住,他幾乎要把持不住,想瘋狂的在她體內衝刺。

「王八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好疼啊,你快起來。」刁蠻哭訴。

「不行,再等一會。」他呢喃的低哄著,額上汗水滴落到她雪白的胸脯上,跟她的汗水融為一體。

「不要。」她慢慢的往上縮,卻被他的大手牢牢握住小蠻腰。「你快走開,我真的好疼,好疼喔!」

他被欲念控制,不能再忍耐,直覺的往上頂,把自己的粗大送進她的體內深處,讓自己盡沒入她灼熱的體內。

除了痛,她還感覺到他的亢奮在自己的體內,微微顫動、漲大,充滿著自己。

見她表情不再那麼痛苦,他大膽的退出再探進,讓她的身體為著他的力量,上下擺動著。

她無力反抗,只能嬌喘連連,任由他兇猛的索求。

他已經完全讓原始欲望操縱,狠狠的抽插著她的身體。

「啊!」霍鐵心突然像野獸般的呻吟,猛烈的撞擊她的私處,朝她體內深處射入熱流,然後痙攣的倒在她身上。

刁蠻暈厥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終於完結了,她疲憊而迷糊的進入夢鄉。

***

作惡多端的她終於嘗到報應,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施以極刑鞭撻,否則她怎麼會渾身酸痛,不能動彈,骨頭都像拆散似的,無法收放自如。

「嘖!」她皺起眉頭,齜牙咧嘴,嘴裡哀嚎連連。

「醒啦!」

她睜開眼,看到霍鐵心正一臉擔憂的望著她。

新仇加舊恨頓時湧上腦袋,她想也不想的沖起來要打他,但在肌肉拉扯之下,讓她又哀嚎的躺回床上。

「妳這樣昏睡不醒,讓我很擔心。」他面有慚色,不敢點破是因為自己把持不住,連要了她三次,直到清晨時分才放過她,而且在幫她紅腫的私處上藥時,不小心又多要了一次。

「都是你害的。」刁蠻憤恨的瞪著眼神充滿愛意的他。

「我?」

「哼!醫術差勁還不說,你用那個奇怪的東西捅我,害我差點去了一條命。」

面對她的咬牙切齒,他只能赧顏的假咳。

「那不是奇怪的東西,那是每個男人都有的。」

是嗎?原來如此,是她太大驚小怪了,因為她太專注於藥物的鑽研,無暇顧及其他,況且師父也沒告訴過她,看來她又有東西可以好好研究了,最好回山上時,抓幾個小囉嘍好好試試。

她奸笑連連,已經迫不及待的搓著雙手,打著壞主意。

霍鐵心怎會不瞭解她的餿主意,當下就三申五令警告:「我不准妳威脅別人。」

「知道啦!」她敷衍的揮手。

「先討論正事,妳還沒告訴我,怎麼會著了人家的道?」

她吐吐舌頭。心想,糟了,還以為中毒能引開他的注意力呢!

這下要是被這位正派的衛道人士知曉,自己昨晚溜進施燕燕的閨房裡幹了雞鳴狗盜的事,就算跟他說是去找線索,恐怕也難逃被他臭駡的劫數。

「唉呦!我又開始發作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拉起棉被蒙住頭裝睡。

霍鐵心冷笑,看她唱作俱佳的表現,他不動聲色的溜進她的被子裡,貼緊著她,在她耳旁吹氣,低喃道:「那要不要我再給妳解解毒?」

一想到昨晚,她倏地坐起身,也顧不得「舊疾」在身,馬上生龍活虎的討饒,「不用、不用。」

「說!妳知不知道萬一妳體力不支,中途被惡人下毒手,後果會不堪設想。」

她已經知道了,她現在不就是遭「惡人毒手」,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還要聽他叨念,這才悲慘。

「知錯啦!」她揪著耳朵,背書似的懺悔。

霍鐵心有預感,他將來的生活,可能要常常如此拷問這個好玩、調皮的丫頭了。

「這春藥到底是從哪來的?」無知的她是不可能調配得出來,他一定要搞清楚。

「是……是從你的好表妹房間裡偷來的。」她硬著頭皮說出。

「表妹?」

「因為我懷疑她的藥膳,是間接造成你雙腿失去知覺的原因。」她理直氣壯的吼叫,全在看到他盛怒的表情後,吞咽下去,「我防範未然嘛!」她嘀咕。

「跟妳說過多少次,事情未確定前,不要——」霍鐵心沉重的歎氣。

在他準備長篇大論的說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少爺,事情不好了,表小姐昨晚遭歹徒襲擊,身中數刀,倒臥在血泊中,現在性命垂危。」展葉對著門內喊著。

***

當他們趕至大廳時,施燕燕的隨身丫鬟正哭哭啼啼,對著正坐在廳堂龍頭椅上的老夫人哭訴,老夫人正宛若青天大人般的在審問眾人。

廳堂上站滿了百位奴僕,全肅靜的聽老夫人詢問。

「娘親。」霍鐵心躬身請安。

「你們起的可真早啊!」霍老夫人斂眉怒視著他身後的刁蠻,冷嘲諷道。

他袒護的把她拉至身後,移轉話題,「表妹情況如何?」

「哼!你心中還有你表妹嗎?」老夫人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責備之意。

「是她,是她殺害我家小姐的。」丫鬟霎時放聲大哭,指著猶睡眼惺忪的刁蠻,尖聲控訴。

刁蠻昨晚才被她的小姐害得去掉半條命不說,她都還沒報仇,現在人家反倒先告起狀來了。

「妳別含血噴人,妳哪只眼見著了。」她確定無人看見。

「小姐跟人一向無冤無仇,自從妳來到霍家後,就事事針對我家小姐,昨天下午我家小姐要送藥膳給少爺吃時,妳不僅百般刁難,還口出惡言,致使小姐鬱鬱寡歡,早上我想去服侍小姐時,就發現她倒在血泊中,不是妳還有誰?」丫鬟的控訴句句屬實。

她火大了,沖至丫鬟面前對質,「啊!誰口出穢語,妳要講清楚,當時路過奴僕眾多,展葉也有看見,我是懷疑湯水有問題才要詢問的。」

再問下去,只怕刁蠻會被套出她昨晚曾至施燕燕的房間。霍鐵心壓回怒不可遏的刁蠻,對眾人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前,不要胡亂編派罪名。」

「我要說。」她還不安分的想出頭。

「給我閉嘴。」霍鐵心用眼神制止她。

她忿忿不平的背對著他生悶氣,暫時憋住火氣。

老夫人示意丫鬟,「繼續說下去。」

平常被刁蠻的利嘴逼的啞口無言,現在有老夫人撐腰,丫鬟還不趕快替小姐吐吐怨氣,她馬上聲淚俱下、天花亂墜的告狀。

「刁姑娘一直看我們小姐不順眼,明知道小姐曾經是表少爺未過門的妻子,還三番兩次的捉弄辱駡,她圖的是什麼?還不是覬覦霍家女主人的位置,貪圖榮華富貴。」

「妳——」

刁蠻瞪大眼,氣得想沖過去撕爛她的嘴,霍鐵心鐵青著臉擋住她,要她暫時稍安勿躁,免得中了敵人的挑撥之言。

丫鬟顯然有受人指示,她立刻機靈的躲到老夫人背後又道:「我家小姐不與她計較,沒想到卻遭此毒手。」

孰可忍、孰不可忍,刁蠻氣炸了,一時不察便大聲叫嚷,「我昨晚只是迷昏她,我又沒怎麼樣!」

「呃!」眾人倒抽一口氣,錯愕的盯著她。

她豁出去了,甩開保護她的手,站在廳堂的正中央,用每個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不是我就不是我,你們想誣衊我也沒用。」

「老夫人,請您為我們可憐的小姐作主。」施燕燕的丫鬟見機,立即下跪哭訴。

霍鐵心皺眉沈默,他絕不相信刁蠻會做這種事,但是她衝動的性子,會為她帶來麻煩,早知道就先讓她回避。

「我說過,表妹尚未清醒,一切等她醒過來後再說。」他硬聲為她辯護。

「表少爺,你別有了新人忘舊人。」不知好歹的丫鬟,這時又喊冤。

霍鐵心聞言,眼角嚴厲的往她的方向掃去,犀利的鷹眼,令在場的人不寒而慄。

展葉不禁為那無中生有的丫鬟擔心,少爺雖不犯人,但一旦有人惹他動氣,他殘酷的手段是絕不留情的。

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曾經把一個踢他心愛小狗的大漢,空手揍的半殘,差點喪命,還好老爺壓制下來。後來老爺怕他暴虐成性,才會請多位私塾夫子,教他禮義道理,藉以陶冶性情。

他這一瞪,把大家的疑問,全瞪咽下去,眾人一致地低頭。

老夫人眼見眾人噤若寒蟬,怒拍一掌,「鐵心,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的存在嗎!?」

「豈敢?只是凡事須求證據。」他不亢不卑。

對娘親他一向是敬重有加,但此事分明有人栽贓,他不想委屈刁蠻。

「好啊!你存心護她是不是?為著她不惜跟我撕破臉。」老夫人福泰的臉,全揪擠在一塊。

「娘親請息怒,孩兒不敢。」

心機一轉,老夫人又趨於和緩,試圖用溫情來對他動之以情。

「鐵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說刁姑娘不是兇手,但是她是唯一的嫌疑犯,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你不能縱容她。」

霍鐵心進退兩難之際,刁蠻還在氣憤那位丫鬟中傷她,揚手就要向她施主母。

老夫人眼明手快的反掌打中她的肩膀,她噴出一口血,眼神卻是十分得意。

「打傷我,也不會讓妳好過。」她緩慢的擦拭嘴角的血絲說道。

老夫人低頭看,大吃一驚,自己出手的手掌早已全黑。

「給我拿下。」她怒喝家丁護衛。

到底當家老大還是霍鐵心,眾人只是面有難色,並不行動。

「解藥先給我。」霍鐵心擰眉,護住身形不穩的刁蠻哄道。

「不給,是她先傷我的。」她口氣非常沖。

這烏煙瘴氣的地方,淨會給她氣受,想她在山上當霸王的時候,誰敢這麼對她。

「鐵心,她做出違害人的事,你還這麼袒護她?你當真被這妖女蒙眼了嗎?還不快叫她交出解藥。」老夫人氣急敗壞,一方面要壓住毒,一方面又要穩住局面不讓刁蠻溜走。

「刁蠻妳聽話,交出解藥。」他有自己的計謀,為了誘出幕後的人,他必須小心行事,但眼前的情況是要先安撫情緒紊亂的她。

刁蠻嘴一撇,扭開頭,決定硬撐到底,「不給,我就是不給,你想拿我怎麼樣?」

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她隱忍著委屈,看得霍鐵心很是心疼,他多想摟著她、細細呵護她,但……

「不要鬧!快交出來。」

「都跟你說人不是我殺的,是她誣賴我,我為什麼不能報仇!?假如今天我要下手害施燕燕,我一定會讓她面目全非、化為烏有,讓你們沒得找人。」她奮力往他一推,啞著聲音嘶叫。

眾人一聽,又是低抽一口氣,面面相覷。

她越說越離譜,眼見就要把自己逼入死胡同了。

霍鐵心暗自盤算,不成!這下會壞了他布的大局,暫時只能對不起她了。「在不傷刁蠻的情況下,給我擒住。」他深歎一口氣,對著護衛莫可奈何的高喝。

「少爺,刁姑娘只是……」展葉驚訝的道。

他揚起手,制止他的話,「我自有我的決定。」

刁蠻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她嗚咽的說道:「你真要抓我?」

霍鐵心交叉雙手擱於腰背上,整個人轉過身背對著她,這舉動無疑傷害了刁蠻。

她憤恨的眼,鎖住他絕情的身影,整顆心好象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痛苦,她編貝似的牙齒咬得唇瓣都滲出血絲。

「霍鐵心,你好樣的,竟敢這樣對我,算我瞎了眼看錯人。」她不住哽咽,負傷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顫動著。

「刁姑娘妳流血了。」展葉擔心的看著因激動而傷口直冒血的她。

「不用你管,姓霍的,算你狠,你最好早我一步把你爹接回家,否則我回山上看到你爹,我就把他踢下山讓野獸吞了他。以後你們霍家人也別讓我碰到,不然我見一個殺一個。」她撂下狠話後,她身形襤褸的走出門檻,背後竟還有想追擊的人。

她回身冷笑,「想提早見閻羅王的,我隨時可以送他一程。」

那些還堵在門口的奴僕,一聽到她的話,馬上自動閃邊去。

老夫人的下場他們是親眼目睹的,少爺沒下達命令之前,護衛也不敢輕舉妄動。

老夫人為之氣結,「鐵心,難道你就這麼放過她?」那她的傷呢?

「娘親請放心,我馬上找大夫。」霍鐵心冷靜道,他曉得母親的傷,不過是小事,因為他常被她捉弄。

他心裡頭擔憂的是刁蠻的傷。他憂心忡忡的招來親信,低語交代,「幫我護送刁蠻回百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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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8 00:08: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說,她是不是在外頭欺負別人欺負夠了,回來才懶得整我們?」

兩個囉嘍在旁邊觀察著刁蠻,不時低語交談著。

「有可能,不然怎麼都回來兩、三天了,還不差遣我們去為她收集毒草、毒物。」

連客棧孫老頭也擠過來插嘴,「是啊!整天就一個人坐在客棧中央,悶悶的喝著茶,望著天空,幽幽的歎氣,好嚇人啊!」

「對啊、對啊,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我倒寧願她像之前一樣,有話直說,別這樣讓人嚇破膽。」

「聽說她還負傷回來呢!」山下輪值站崗的兄弟,一見她回來馬上回報,誰曉得她一個人往小茅屋療傷,一句話都不吭。

刁蠻對眾人的竊竊私語、做各種猜測的舉動,恍若未聞,還是失神的望著窗外的白雲,整個人絲毫提不起勁來,呆若木雞的杵著,就像木雕一樣。

她內心反復的想著當天的情況。

「唉!」她換只手撐住下巴。

簡直是無妄之災,當初就應該堅持己見別答應師父下山的,如今搞得整個人都不像是自己,心情沉重的像被大石頭壓住似的。

而且還負傷被追趕回山上,她本想找師父好好訴苦一番,誰知道她竟然不在。

聽孫老頭說,當師父醫好霍家老爺後,霍家老爺竟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不理會家裡派來接他的人馬,執意要帶她一同離開。

還聽說師父本來不為所動,後來卻莫名其妙地被打動,還眉開眼笑的跟對方上了轎子。還好有大小朱雙煞隨後跟去保護她。

朱刀雙煞武功高強,保護師父是綽綽有餘了。只是她怎麼也想不通,獨居許久的師父竟會跟著男人跑了?怎麼可能!

師父該不會被騙了吧?霍家男人都不是什麼好都東西,只會騙女人,老的哄師父,小的騙徒兒。

「哼!」算霍家老爺閃的快,否則她一定把他踹下山去。「霍鐵心這天殺的爛男人,改天給我碰到,非賞他幾刀不可。」

什麼都騙她,裝什麼大好人嘛!跟他說也說不清。

「木頭、爛木頭,被蟲蛀光的自大木頭。」說著,她還猛搥木桌子洩恨。

他看她被人欺負也不安慰一下,竟還跟著別人一起欺負她。當初還甜言蜜語的表現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樣,簡直把她當傻瓜耍嘛!

想起他冷漠的背對她,命令眾人兵刃相向時,她的心都碎了。

「嗚……」她呻吟著。

一旁的囉嘍們又開始低聲討論。

「你看、你看,她又開始自言自語、又哭又笑的。」

「一定是在外頭受氣,才會如此反常。」

「都不是,是她開始思春了。」一位長滿鬍鬚的老頭,胸有成竹的笑道。

「你又知道了。」同伴有人冷嗤。

「嘿!別瞧不起我現在這副糟老頭模樣,早二十年前我還是江南一帶有名的美男子呢!」對方不服氣地反駁。

「是江南采花大盜吧!專門欺騙良家婦女,才會被衙門追上山。」有人在一旁扯後腿。

「哎呀!」他訕訕的表示,「反正我對少女的情事,是了若指掌,以她現在的奇怪舉止,就只有可能為了一件事——那就是想漢子囉!」

「想漢子?」眾人錯愕半晌,低聲驚呼。

心裡頭不約而同的想——這刁蠻女也會喜歡上人!?

「那個男人真是好氣魄!好膽識!好可憐啊!」

「也不是啦!是三生有幸。」沒錯,沒錯。還好他們是小聲低語,不然被她聽見,一定吃不完兜著走。

尤其刁蠻現在看起來萎靡不振的模樣,肯定是感情觸礁,說不定她一時想不開,會尋他們晦氣、拿他們出氣,那他們就慘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眾難兄難弟不禁搖頭歎息,對他們的將來充滿悲觀。

「喂!」刁蠻驀地對他們喊著。

「茶水不夠嗎?我幫您加。」孫老頭提著茶壺,飛快迎過去。

「不是,我有事問大夥兒。」她撇撇嘴,不情願的站起來拍拍衣服,面對他們。

眾人硬著頭皮,屏息以待。

她欲言又止,小動作頻繁,最後還是出口問:「我是不是很壞?」

「呃……」大家錯愕,沒人敢答。

「哼!那就是囉!」真嘔人。

她不放棄的再追問:「但是我至少從沒殺過任何一個人啊!」

那是因為大家都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您要是有什麼困擾,不如說出來,大家可以為您解解悶,出出主意。」孫老頭惶恐的說道。

「讓他們評評理也好。」她抬起頭來,緩緩的掃過黑鴉鴉的一群人,自言自語道。

她大略的把經過說了一遍,還添油加醋,借機把霍鐵心臭駡一番。

未了,她大呼一口氣,「沒錯吧!他就是虛情假意的大騙子。」

眾人面面相覷,有了相同的結論——

將來那男人的下場,一定很慘烈!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還真有人會鍾情于刁蠻。

她言談問雖然對男方多所污蔑,但那隱隱的嬌嗔愛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果真是受了氣,才回山裡頭來,大夥兒瞧她現正在氣頭上,決定還是安分點,多依著她好了,以免她把氣出在他們身上。

「那小子恁不知好歹,咱們刁大小姐肯留下可是他的福分。」有人討好的叫道。

「沒錯,竟敢辜負小姐的好意。」

「不如咱們就殺上霍家,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讓他們曉得百鬼谷的人,可是惹不得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叫囂,倒也替刁蠻消去不少火氣。

「不對!霍少爺是為了妳好。」總算有人仗義執言。

「孫老頭,什麼意思?」當他們好不容易哄得刁大小姐服服貼貼時,他竟來煽火。

「不知能不能容我說句話?」孫老頭當然有他的打算,他斗膽的進言。

刁蠻斜睨著眼,橫看過去,「說啊!」

「依我的淺見,如果我沒猜錯,霍少爺是想保護妳。」

「保護我?」都要家丁拿下她,還說是保護她。

「我絕對相信施姑娘不是妳殺的。」因為她不可能留活口,況且玩弄人比較符合她的個性。

「敵人顯然是存心要陷害妳,逼妳、趕妳,是要讓妳沒有能力可以干擾他。以霍公子的武功,不可能擒不住人,他應該是故意讓妳先離開危險的地方,獨自面對陰暗處的偷襲,他這麼做可謂用心良苦。」

不愧是老江湖,孫老頭在這群大漢裡一向是出主意的人,才能這樣見解獨到、分析中肯。

「是嗎?」她抹抹嘴,兩個字說的極為心虛,立場有點轉弱。

她也承認自己當時因為氣昏了,才會對他做出不公平的評斷。

但是……但是,他們不是陌生人,他可以講明白。

可是……可是,當時的情況好象不容許。

她懊惱的蹙起眉,氣衝衝的又開始一個人走來走去。

「哎呀!我不管了,我一定要去問清楚,不能那麼輕易的饒了他的負心。」她用力的大吼,決定上門討個公道。

***

霍府在「刁蠻」事件後,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恢復成之前規律而死板的生活。

表面上雖是如此,私底下卻暗潮洶湧。

霍鐵心宿疾既好,他當然要讓怠忽許久的家業,恢復成以前的榮盛景象,於是開始大刀闊斧地整肅內務,一改之前的陰霾頹靡,使得家族向心力集中,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

而他則修身養性,按兵不動,彷佛有所期待。

「少爺,對方近日可能會再次行動。」展葉嚴謹的報告。

「我等了許久,也該是時候了,就怕對方不來。」霍鐵心慢條斯理的啜飲茗茶。

多年的恩怨,總算要一筆勾消,這一次他勢必要做出痛苦的抉擇。

「燕燕清醒了沒?」

「尚在昏迷中。」展葉搖頭歎息,「這次真是委屈刁姑娘,要她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

想起她離去時的哀憤,那張小臉上寫滿傷心痛楚,霍鐵心不禁為自己將來要如何挽回她而頭痛不已。

為了一勞永逸,他不得不恩斷義絕;也為了她的安危,他必須出此下策。

「她回到山上了嗎?」他擔心的問著。

「是啊,據下屬回報,山裡頭,聽她命令的人物盡屬大奸大惡之輩,可說是高手如雲。」他苦笑。

「跟這些牛鬼蛇神比鄰而居,還能保有純真氣息,實屬難得。」霍鐵心一臉疼惜,語氣驕傲,說著又輕飲一杯。

「她雖是貪玩,且態意妄為、言辭之間鄙俗無禮,但是她機敏聰穎,在我看來只要稍加軟化,應該是個可造之材。」

談起意中人,他露出少有的微笑,表情有些變化,內心也不免多有偏頗,私心的美化她的作為。

展葉惶惶然不敢搭腔,心想少爺為人再怎麼正直、理智冷靜,一碰上鍾情之人,整個人也不得不為她改變。

行事蠻橫無理、奴僕人見人避、惹人爭議的刁姑娘,在他口中竟成了可愛又調皮的姑娘。

「你說是不是?」霍鐵心詢問他,爭取他的認同。

「是啊、是啊。」展葉頻揮老汗,雖然內心掙扎,倒也附合地撒了小謊。

多日不見,不曉得她是否仍舊刁蠻無禮?自她離去後,他的耳根天天麻癢不已,肯定是她也在念他,或許是在咒駡他。

一想到此,他莞爾不已。

現在只待事情早日完結,他便可接她回來,不過可能要費一番口舌,但為了將來快樂的生活,再難他也會做。

***

深夜時分,烏雲密佈,萬籟寂寥。

一道敏捷的黑影,以極佳的輕功,閃躲過侍衛的眼線,往霍鐵心居住的鐵苑前往,身影輕巧的飛進霍鐵心的廂房裡。

陰狠的眼眸鎖住躺在床榻上的霍鐵心,慢慢接近。

一把刀刃,反射著白光,正要高舉刺殺他時,霍鐵心早一步睜開眼反手擊退。

刺客驚駭的想逃跑,他用腳尖頂起一張木椅,直直踢過去,閃過刺客身邊,擊中門窗,封住刺客的去路。

兩人四目相接,全身戒備。

「很奇怪我為什麼沒中毒?」他發出低穩沉重的嗓音,「因為刁蠻幫我過濾一切食物,只要她覺得有一點疑慮,我是不會動口的,妳的計畫早被識破了。」

穿著黑色夜行衣的刺客,不動聲色,在一定的距離裡謹慎防範。

「妳處心積慮的目的是什麼?」霍鐵心異常冷靜的凝視著黑衣人。

黑衣人飽含怨毒的眼仍舊盯著他,在這前無門後無路的情況下,她只能小心應對。

「一再要置我於死地?我到底做了什麼錯事,讓妳恨我如斯。」沒得到回應的霍鐵心,蒼涼的仰天長笑。

彷佛極度壓抑過後,發出的聲音,他瘩啞的道:「如果妳肯吐實,我可以放妳一條生路,當整件事從沒發生過。」

黑衣人顯然不接受他的妥協,反手射出毒針。

霍鐵心俐落的閃避,上前跟對方近身過招。

他身形高大,加上武學精湛,讓刺客節節敗退,終於不敵。

其實他已手下留情,不想傷害對方,可是對方招招狠毒企圖取他性命,不得已他只好反擊。

「有刺客!」霍府響起陣陣呼喊。

黑衣人眼見人群越來越多,遂不再戀戰,負傷遁入黑夜中逃逸。

「是否要追?」展葉急忙進門探問。

「不,等明天爹回來再說吧!」他心情沉重的步回廂房。

這時候,他特別想念刁蠻的笑容,她狡黠又放肆的言談,能暫時讓他脫離煩擾俗事。

***

隔天中午,日正當中,霍家老爺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府,霍家頓時喧騰熱鬧的像在辦喜事般,不同的是,他帶回一位頭帶斗笠的神秘客人。

有刁蠻的前車之鑒,他們對新訪客,特別留意。

「爹您回來了,一路辛苦。」霍鐵心覺得父親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光彩。

「你康復了。」霍老爺安慰的點頭,老淚縱橫地仔細打量著兒子的腳,不枉他千里尋訪,才找得回以往意氣風發的兒子。

「是啊!這都是刁蠻的功勞。」他注意到父親身旁的訪客,體形瘦弱,應該是個女人,走路尚且需要父親攙扶。

「刁姑娘呢?我想給她個驚喜。」

「她不在這兒。所謂的驚喜是……」他面有難色。

「這位正是她的恩師。」霍老爺眉開眼笑,然後突然沉下臉,凝重的道:「而她的另一個身分,需要跟你現在的娘親對質。」

「娘親?」

「去通知她,我回來了。」霍老爺皺起眉頭,語氣中的不耐,是從沒有過的。

霍鐵心趁奴僕前去通報時,低頭對他私語著,兩人臉上都籠罩著陰影。

「你確定?」

「嗯!當我察覺時,我也很震驚。」他內心掙扎許久,他萬萬想不到想殺害自己的竟是她。

「稟報老爺,老夫人身體微恙,不克前來。」奴才傳言。

「哼!如此畏首畏尾,我看是心裡有鬼。」霍老爺用力撫袖,震怒不已。

他領著眾人,挾著龐大怒火,領頭往老夫人的居所前進。

***

「老爺,老夫人真的身體不舒服,不宜見客。」老夫人的丫鬟,跪在門前擋住排山而來的人馬。

「我是客人嗎?給我讓開。」他怒氣衝衝的踢開丫鬟。

緊閉的門屝適時開啟,一向威嚴的老夫人從裡頭走出來,她面容憔悴,似乎是有那麼點受到風寒的樣子。

「老爺您回來了,妾身怠慢恭迎,還請見諒。」

「是真的不舒服,還是畏罪?」他順順口氣說道。

「您是聽到什麼譭謗我的謠言,否則為何有此一問?妾身不明白您的話中之意。」老夫人錯愕半晌,惶惑的問。

「哼!妳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妳所做的惡毒醜事,我已經全知曉了。」他不留餘地的直接拆穿。

老夫人臨危不亂,異常鎮定的環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那位戴著斗笠的嬌客身上。

「老爺,您千萬別中了別人的離間計,誤信謠言。我整日在此處燒香念佛、修學禮佛,怎麼可能做出您所說的醜事。」她笑笑的露出慈眉善目的臉。

「當初是我愚昧,聽信妳的話,誤以為嬌柔……真的是中了強盜埋伏,慘遭殺害,想不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妳買通盜匪所下的毒手,害我跟妻子分開二十年之久,如今,妳又想害我的兒子。陸青絲妳好狠的心,不僅是妳的手足,連從小看到大的侄子,妳都不放過。」

霍朝南對她恨之入骨,自己也悔不當初。

老夫人慈善的面孔有些崩坍,但是她仍強自振作,溫馴的倒杯水給霍老爺,苦口婆心的勸道:「老爺,你出門在外肯定是勞累過度,不如先歇歇,有事等會兒再說。」她試圖緩和緊繃的場面。

「別惺惺作態。」

「老爺,您一回來就編派莫須有的罪名質問我,是不是在外頭有人挑撥?老爺,您可要提防有心人。」看樣子他是決意撕破臉,老夫人也不悅的道。

「哼!別叫我,都到這種地步了妳還不承認?」

「拿出證據來啊!」

「好,我就讓妳心服口服。」他橫眉怒眼的回她一句,然後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蒙面貴客到前面來,「妳以為妳的計謀天衣無縫嗎?妳的所作所為已到了天理難容的地步,今天是老天要懲罰妳。」

蒙面訪客緩緩移出,脫下斗笠,露出斗笠下的真實面貌,那張臉有數不清的刀傷疤痕,可以料想當初是被多麼兇殘的砍殺。

除了霍家父子,眾人不約而同地低呼,被她醜陋的面貌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妳還記得我嗎?」女客唐突的出聲。

老夫人原本不屑的臉,驀地瞠圓睜大,如見鬼般的驚駭不已,吐不出任何一句話,腳步也顛簸的直往後退。

「我沒死是不是讓妳很意外?我的妹妹。」

「妳!」面對她的咄咄逼人,老夫人顫慄的又退了一步。

「是老天可憐我,當年被妳推下山崖時,被一名村婦所救,讓我存活了下來,可惜兩眼雙盲,以為再也見不到天日,又怕妳得知我沒死會繼續暗中加害,遂隱居到山谷裡頭去,想不到,在我生機全無時,老天爺又把南哥送到我面前來。」

眼見大局被識破,陸青絲露出猙獰而惡毒的面孔,她表情瘋狂,仰天長笑,「原來妳沒死,早知道我該親眼見到妳的屍體。」

「為什麼?」經過這麼多年,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為什麼?因為我恨妳。自小爹娘就疼妳、師父對妳期待有加,私授妳武功,把原本該給我的寵愛全被妳一人獨佔,天知道我恨妳跟我擁有相同的面孔,所以我才要毀掉妳那張臉,看妳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哈……哈。」她縱天長笑,絲毫沒有悔悟。

這完全是上一輩的恩怨,霍鐵心暗自消化他們談話內容後,全盤瞭解了情況。「爹,那誰是我親娘?」

「鐵兒,是鐵兒嗎?」陸嬌柔用手摸索著,找尋愛子的身影。

她思念許久的親骨肉啊……造化弄人,當年他還只是繈褓中的嬰孩。

「當年妳娘抱著你歸寧,在途中被她暗中佈置的埋伏攻擊,這個惡毒的女人殺害自己親生的姊姊後,竟抱著你回家求助,我重金懸賞,生要見你娘的人,死要見她的屍,結果都石沉大海,毫無消息。」霍老爺沉重的悲歎。

「爹……」

「我因為喪妻之痛,悲哀欲絕,因此藉酒澆愁,隔天竟發現她在我床上,我以為是自己迷糊中把她當成妳娘,只好娶她,讓她名正言順的當你娘,希望讓你得到妥善的照料,想不到她竟包藏禍心。」

「娘!」小時候的疑慮,此刻終於解開。

霍鐵心回想陸青絲對他老是有說不出的嫌惡怨恨,不管他做的再好,她還是不顧骨肉之情的想殺他。當初他只是懷疑,想不到她詭計漸露——

昨夜的黑衣人,果然如他所料是她所扮。他曾想饒過她,再怎麼不疼他,她終究是生養自己的娘親,他痛心疾首、懊惱自殘,直到今日真相大白,他才恍然大悟。

事已至此,陸青絲索性豁出去了。

「誰教你薄情寡義,執意不肯跟我同房共枕,對我也是疏離的如同陌生人,連讓我懷孕的機會都不給,而我卻還要教養姊姊的孩子。你說我能不怨、能不恨嗎?」

她也愛霍朝南,可是他們全選擇陸嬌柔——他死守著愛妻的心,讓她由愛生恨。

「所以我要殺掉霍家獨子,讓你後悔莫及——沒錯,毒是我下的,施燕燕也是我故意嫁禍給刁蠻的,今天我要做個了斷。」

「二十幾年了,妳仍舊執迷不悟。」她搖頭輕歎。

「我要你們陪葬。」陸青絲對著眾人施放輕煙,決定來個同歸於盡。

她施放出七彩毒煙,家中的護衛家丁紛紛倒地,個個口吐白沫。

「爹娘,小心。」霍鐵心用掌風搧去毒煙,保護著爹娘退出。

正當戰得不可開交、危急之時。

「住手。」一聲嬌叱的聲響,從天而降。

「刁蠻!」霍鐵心首先認出從迷霧中踏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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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8 00:08: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刁蠻。」霍鐵心的語氣有著無比的欣喜。

刁蠻可不這麼想,她跩跩的踢他一眼,噘嘴道:「少爺是何許人也?別叫的如此親密,我高攀不起。」那股傲慢,就是她還沒冷氣的證明。

她隻身站在毒氣迷煙中,絲毫沒有影響。

「小蹄子,又來壞我好事!」陸青絲咒駡。

「耶!千萬別冤枉『惡人』,我什麼時候說要阻撓妳的計畫了?」

「妳不是要救他們?」她半信半疑的問著,面對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鬼丫頭,她是要小心點。

「哈!妳有沒有搞錯,幾天前他們還叫嚷著我是殺人兇手呢,這班人我恨不得他們早點死。」走過倒在地上吐白沫、昏迷的僕人家丁時,她還故意重重的踩在他們身上。

「當真?」

刁蠻拍胸脯保證,「我說一不二,妳殺誰我都不理,除了我師父。我連趕了幾天路,就是要救她,妳不會讓我無功而返吧?」

能對她精研出的毒藥免疫,表示她的功力絕對在她之上。陸青絲在心中盤算——跟她,是絕對不能正面衝突。

刁蠻理都不理她,逕自走近師父的身邊,塞顆黑丸給她。

「師父,快吃了它,這是我的新作,名叫臭鐵丸,吃了絕對百毒不侵。」光聽這藥名,就知她是想報私仇。

她甜甜的笑著,漠視著眼前一觸即發的場面,對倒在地上抽搐的奴僕,更是視若無睹。

早知道她愛胡來的作風,霍鐵心對她的所作所為只能苦笑,不過她能保護娘,對他來說已減少許多負擔。

「快吃啊,師父,別怕苦澀,我還加了點糖呢!」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有如此怪異的心思。

「乖徒兒,還有沒有?」陸嬌柔拉著她的手,對她央求道。

每次都有求於她,才肯讚賞她,「有是有,不過吃多沒用,難道妳想給別人?」她明知故問。

「我知道妳一定有很多,快分給大家,救救他們吧!」

「不要,我為什麼要救他們?」她大呼。

「乖,聽師父的話。」她好言哄著。

「他們欺負我。」向來可只有她欺負人的份,「妳每次都為別人說話,一點也不關心我,妳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尤其是妳兒子,最可惡了。」瞧他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明明正在跟敵人對峙,他竟還是那樣沉穩冷靜。

霍鐵心不由得露出會心一笑,現在的她就像在跟母親訴苦的小孩子一樣,稚氣得很。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可是非常樂意把她摟在懷中,再來「解毒」一次!

「廢話少說,今天我要你們死無全屍。」

她抓起牆上的劍揮向她最痛恨的人——陸嬌柔身上,想不到卻被霍鐵心輕易的挑開。

她改往刁蠻的方向刺去,卻被強大的蠻力震彈開來,她定睛一看,現場多出了好幾位大漢,他們全圍在刁蠻身邊,兇惡的瞪著她。

所謂相由心生,眼前幾位惡肉橫生的大漢,絕非善男信女。

「嘻!我帶了幾位徒孫來,妳不介意吧!」她領了幾位山上的徒弟來撐場面,為免這幾位窮兇惡煞嚇著百姓,她們可是專挑夜晚趕路。

「妳!」陸青絲氣極敗壞。

「既然我師父慈悲為懷想救人,就把藥發給大家吧!」她不情願的把藥丟給幾位大漢,要他們分送。

「妳言而無信。」苦心鑽研的毒藥不能傷害任何一人,陸青絲忍不住啐罵。

「言而有信又怎麼樣,我說過我要言而有信嗎?真好笑,我隨便說說,妳就信啦!」刁蠻皮笑肉不笑的耍賴。

「我要跟妳同歸於盡。」她目露陰險毒光,咬牙切齒,抓起刀就往刁蠻的方向砍。

霍鐵心眼明手快的格開她的攻擊,把刁蠻護在身後。

「妳難道不明白,妳已經輸了。」

「不、不、不,我沒輸,我沒輸……」她瘋癲的狂叫。

她處心積慮、計畫周詳,卻料想不到,結果竟是落到眾叛親離,人人唾棄的下場。

「妳走吧,我不想當個弒親的禽獸。」陸嬌柔別開臉。

陸青絲環視眾人,眼神詭譎,突然狂亂的大笑。

「哈、哈……禽獸、禽獸。」她腳步踉蹌不穩、跌跌撞撞。「我不是禽獸,我只是想……」

刁蠻接下她的話,「只是想殺自己的親手足,霸佔她的一切,這樣的確不能算禽獸,是比禽獸還不如,家禽野獸至少還能裹腹,而妳只會禍害世人。」

陸青絲面對眾人的指責,神情開始恍惚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哈哈……」她胡言亂語,口齒不清。

再怎麼虛情假意,畢竟也是夫妻一場,霍老爺頓時心軟。

「妳走吧!不要在我們面前出現,我就當從來沒認識妳這個人。」

「你趕我走?我再怎麼惡毒,對你也是真心真意。」她涕泗縱橫。

「妳毀我家室、想殺我妻兒,妳讓我嫌惡。」想到愛妻遭受的傷害,他就不能諒解。

陸青絲的天地,登時崩坍,她不能承受的大聲叫吼,見人就砍。

霍鐵心輕易的點中她的脈穴,制止她的狂暴,終止這場悲劇。

***

陸青絲她瘋了。

她一醒過來,就哭哭啼啼的要糖吃,指著陸嬌柔叫妖怪,不停的哭鬧。

霍老爺不想再見到害他妻離子散的女人,派人把她遣送回娘家,娘家對失而復得的女兒萬分憐惜,對妹妹也莫可奈何,畢竟她也得到報應了。

等到一切步上軌道,開始正常運作時,一直沈默的刁蠻終於開口反應了。

「我要回山上去。」

「回山上去做啥?」陸嬌柔苦盡甘來,現在是正名的霍家老夫人,雖然如此,身上仍是樸素如常。

當初她百般不肯下山,是怕自己的臉給霍家丟臉,而霍老爺這癡情種竟然威脅地說:「如果是顧忌容顏,那我也毀容算了。」

就是這樣的真心感動她,所以她才會跟著丈夫下山見人。如今正是開始享福的時候,她視如愛女的徒弟,竟說要離開她。

「我想到山上去給大家餞別。」

「喔!然後再回來是吧。也應該是,這麼多年來,多虧他們的守護,我們師徒二人才能免去閒雜事的干擾。」是該好好犒賞慰勞他們一番。

「不是,我不要再回來了。」刁蠻頭如波浪鼓般的搖晃著。

「不回來,要去哪兒?妳除了師父,哪還有別人可依靠。」陸嬌柔憂心忡忡的握住她的手。

是啊!她是憑師父而貴的,瞧瞧她吃的穿的,比施燕燕還好。她尷尬的抓抓臉,正經的傾吐。

「您曉得我是棄兒,您撫養我的恩情是一輩子也還不完,所以呢——我就想幫妳把眼睛治好。可能是我不夠聰明,稀奇古怪的病能治,偏偏就對您的眼疾沒輒,反正現在您已一家團聚,他們能照顧您,所以我想……我想效法霍老爺那樣,雲遊四海,幫您尋找解藥。」

陸嬌柔聽了很感動,拍拍她的臉,「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我最在乎的人都在我身邊,就算眼睛看不見也沒關係。」

「可是……」她欲語還休。

「鐵兒呢?妳這一走,你要鐵兒怎麼辦?」

二十幾年沒見的兒子,待她十分孝順,但心思顯然是掛在愛徒身上,雖然刁蠻不想與他交談,還常賞他白眼,他仍是甘之如飴,直當她在發嗔。

對於他們倆,她當然樂見其成,難得鐵兒有慧眼,能相中刁蠻。

「我……他關我什麼事?」她羞赧的撇撇嘴,「師父您別誤會,我跟他真的沒什麼。」

「欲蓋彌彰。」她老神在在的下定論。

「什……什麼意思?」她驚訝的大口喘氣,師父好象在說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鐵兒已經向我懺悔,說你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早已行過周公之禮。」他還求她把刁蠻許配給他呢!

「哪有?」這小人胡說什麼!他是唯恐天下不亂。

「他不是曾在情非得已之下,幫妳解了淫毒春藥……」

她回想當日,霍鐵心對她做的曖昧行為。

「那就是……那就是行周公之禮啊?」她瞪大眼,「就是采花賊盜人清白的事?」

搖頭歎息,看來這次是鐵兒使計,誘騙刁蠻。

「是師父不好,以為妳永遠不會下山,所以才沒教妳男女之別,風花雪月之事。」

看來她得重新再教育一逼。

刁蠻聽完後,咬牙切齒的怒吼:「這臭男人,我要他好看。」說著就往他的書房沖去。

***

書房裡,霍鐵心正襟危坐的跟大小雙刀、孫老頭和幾位大漢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是極力鼓動霍鐵心把刁蠻留下,免得跟他們回山上操勞他們。

「這大小姐雖然是野蠻了點,但也不失純真,脾氣可說是刁中帶勁。」可以整得人哇哇大叫。

「醫術一流,以後家裡頭不必請大夫。鐵兄人品也高尚,配小姐剛剛好。」小心她毒啞人的手法也是一流。

「她也救過你,你就以身相許要了她。」不然絕對沒人敢接收。

他們全都臉紅脖子粗,昧著良心說渾話,還越說越離譜。

霍鐵心好性子,笑笑的聽著他們的違心之論。

這些赫赫有名的高手,只差沒跪地拜託。不、應該說,要是有用,他們甚至願意跪下,只要刁蠻還給他們一個真正的退隱清靜之地。

他們滑稽的模樣,惹得霍鐵心低笑。

「瞧你們把她當瘟神似的,她沒那麼可怕。」

喝!幾位大漢面容驚駭的盯著他,他竟然說出這種話——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強中自有強中手,竟能容忍她怪異的性格,也或許是他還沒嘗過刁蠻真正的狠毒手段。

反正青菜蘿蔔各有人愛,只要能把刁蠻推銷出去,他們願意折壽。

「其實——」

當霍鐵心侃侃而談,準備安慰他們時,刁蠻那憤怒的嘶吼聲,已然傳到廂房。

幾位大漢頓時草木皆兵般的防備起來,對著他做出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然後,刷的一聲,全都施展上乘輕功逃開。

一轉眼,偌大的書房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他好整以暇的等著佳人來「踹門」。

砰的一聲,果然如他所料,刁蠻提起腳踹開門,她氣得紅霞飛上臉蛋。

「我當真以為妳要躲我一輩子呢!」霍鐵心熱切的凝視著她。

刁蠻懷著高漲的怒火,氣呼呼的小手扠著蠻腰,不可一世的站在他面前。

「你還嬉皮笑臉。」便宜都給他占光啦!

虧他平時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竟然行著救她的名義,對她做出偷雞摸狗的行為!

這會兒她突然想起之前,他們兩人赤裸裸的身體,緊緊密貼交纏在一起的情景。她不禁雙頰酡紅,說不出話來。

他憐惜的輕撫著她垂在額前的一繒發絲,語帶愛意的道:「怎麼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有什麼事先坐下來再說。」

那雙大手摸得她的臉好舒服……

不對!那雙手摸遍她全身,還深入她的私處,還有他的舌頭也……

刁蠻如遭雷殛,趕緊揮拍他的手,「不要碰我!」

「妳怎麼了?妳臉好紅。」

「不許你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她又摀住自己的臉蛋,恐嚇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妳這大小姐又在發什麼脾氣!?」

「你還敢問!你怎麼能對我……對我做出那種事!?」她用盡力量大吼。

霍鐵心總算明白她彆扭的原因,但他故意裝傻,反問:「我對妳做了什麼壞事?妳說,霍某人願意負責到底。」

「你、你……」她張大嘴,卻不知從何開口,老半天才擠出,「你對我做的壞事數不盡。」

「願聞其詳。」他更靠近她一步。

「真要算起是數不完的,光說命令別人抓我就好了,你敢發誓,你從來沒有懷疑我對你的表妹施暴?」

「我當然是相信妳。」他緩慢的搖頭低笑。

「是嗎?你可想清楚。」

霍鐵心不動聲色的靠攏在她背後,軟言的呢喃,「會要別人抓妳,是情非得已,我不能打草驚蛇,更何況我那些三腳貓護衛,哪能動妳分毫。」

他不著痕跡的拍她馬屁,藉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哼!」縱使有點高興,她仍是扭開頭、板著臉。

「燕表妹那件事更別說,妳向來是用毒,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殺人何必用刀劍,是不是?」他的手趁機摟住她的腰道。施燕燕傷好了之後,早已證實兇手是陸青絲。

他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丫鬟派去做粗重工作,不得求情,然後也準備為表妹找個婆家,免得刁蠻誤會。

這些噁心話,聽了雖然令人想吐,但她還挺受用,而且他那低沉渾厚的嗓音,十分好聽。

刁蠻眼底帶笑,嬌憨的拍開他摟抱的毛手,靈巧的逃開。

「就算如此,你……你也不能騙我,說是幫我解春藥。」

她宛如花蕊的長睫毛,翩翩的垂下來,蘋果似的臉蛋,讓霍鐵心不禁心猿意馬。

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對她勾勾手指頭,「來,坐這兒。我就告訴妳原因。」

「不行,師父已經告訴過我,這樣於禮不合。」以前被他誆騙的,就算她傻啦!

霍鐵心突然抱腹痛呼,跌坐在地。

刁蠻見狀,以為他又被下毒,趕緊奔過去。

想不到霍鐵心敏捷的箝制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拖,她就這麼被他的氣息團團包圍住。

在清楚狀況後,刁蠻早已被他緊緊的抱住,不得動彈。

「你又騙人。」她又羞又怒。

「我不這麼做,妳肯乖乖過來嗎?妳渾身都是毒藥,像只刺蝟似的,在話沒講清楚前,可不能著妳的道。」

「小人。」她掙扎的亂揮亂踢,「小人、小人。」

「噓!乖,我疼妳。」

那種溫柔呵護的語氣,安撫她在之前所受的委屈,她壓抑不住情緒,淚水忍不住傾瀉而出。

「嗚……你最壞了。」她啜泣的指責著,小手拚命搥打他厚實的肩膀。

「是,是我不對。」他把她摟在懷裡。

她肩膀一聳一聳的抽咽,漸漸在他懷中平息下來。

霍鐵心像是馴服小野獸般的逗弄她,內心踏實滿足,他用下巴摩搓她的額頭。

「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等向爹娘稟報後,請他們選個好日子,好娶妳進門。」

他開始幻想自己該添幾個孩子,讓家裡興旺些。童年過的太孤獨了,他總覺得至少要生五個孩子以上,男女都好,最好能綜合他跟刁蠻的個性,機靈又穩重。

他幻想著黑鴉鴉的一群孩童,沖上來喊他爹的幸福景象,不由自主地露出欣慰的微笑,彷佛未來美景已離他不遠。

「不行,我不能嫁你。」

他還陷在幻想裡,「名字就叫……」等等,他回過神,「妳剛說什麼?」

不嫁!?

「現在妳除了嫁我,沒有第二條路走。」他堅決又霸道的說道。

「不行,我要替師父找藥醫眼睛。」

「這事不急,等我們成親後,我一定會遍請全國大夫來幫娘治病。」

刁蠻也很頑固,「不行,師父等的夠久了,況且連師父自己都沒法醫,這代表一定要世外高人才有辦法,所以我決定雲遊四海,為她找尋良醫。」

「不准。」

「我要。」

「妳敢輕舉妄動,我就讓妳一輩子下不了床。」

哎呀!威脅她來著。

「我不怕。」

「讓妳瞧瞧我的厲害。」

「放馬過來吧!」

兩人在書房吵吵鬧鬧,雖是大聲鬥嘴,卻讓人感到甜蜜有加。

遠方的草叢邊,躲著一群看熱鬧的人。

「嘿!這下我們終於可以放心回我們的百鬼谷了。」孫老頭心頭上的大石終於放下。

「真的嗎?我們再也不必怕刁蠻吆喝我們了嗎?」大朱欣喜若狂。

「你請放心,我們家少爺一定會盡力留下刁姑娘的。」旁邊一個陌生的聲音也加入他們。這個人正是展葉,他也加入竊聽行列。

「可是刁兒她生性我行我素,我怕她還是會找機會逃跑。」連霍老夫人也蹲在地上偷聽。

「耶!我相信我的兒子,不然就叫他來一招生米煮成熟飯,讓我的孫子早點到來……想當初我們不也用這招。」霍老爺則比較樂觀。

「這種丟臉事,你怎麼可以說出口,羞死人了。」陸嬌柔羞赧的輕搥丈夫。

「沒錯、沒錯,真是個好方法。」眾人相視而笑。

裡頭、外頭一樣熱情甜蜜,霍家熱鬧哄哄的日子,可能會持續很久很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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