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 -【床畔佳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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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 - 床畔佳人

想他堂堂一名大偵探，腦袋絕頂一流不消說，
豔福不淺，更是他的天生魅力使然。
但這女人也未免太……過火了吧?她不是他弟的看護嗎?
怎敢老是大刺刺的，對他這個雇主露出“垂涎”目光，
還信誓旦旦一口認定，他會看上她這無聊的笨女人?
無妨，既然她敢起頭，就別怪最後玩火自焚的人，將會是她……
好吧!她熊盈盈承認，自己的確是居心不良，
應徵看護隻是個幌子，釣帥哥才是真的。
誰教那男人全身上下，由裏到外，無一處不承自優良基因，
更重要的是，臨危之際，他將她從魔掌中拯救出來，
害得她，想不效法古人的“以身相許”也難，
不過，他越躲，她越是喜歡追著他跑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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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方頭大耳，忠厚老實。

這是熊盈盈對這男人的第一印象。

即使人家是在這炎涼世態下，唯一肯出麵替小車禍受害者討公道的好心人，盈盈仍無法對這男人有更多違心的評語。

至少，在外貌上，這已經是她最公道的說法了。

“小姐，你有受傷嗎?”男人的嗓音不低沉，但卻意外的還算悅耳。

盈盈直覺地搖頭，略顯靦腆地收回在男人身上打轉的視線。

“我沒事，隻是我真的急著趕時間，而這位惡霸先生似乎不願意善罷甘休。”

她聳肩，不滿的語氣一點也沒有隱藏。

剛剛被激起的滿腹怒火，雖然曾因忠厚男人的仗義執言而稍稍中斷，但現在聽見加害人在一旁刻意的呼天搶地，盈盈的火氣不由得熊熊竄起。

“什麼叫不願意善罷甘休?明明就是你闖紅燈，還撞傷了我一把老骨頭，這醫藥費你想賴嗎?”對方是個四十出頭的猥瑣男子，擺明了認定女孩子好欺負，非得討到甜頭才肯甘心。

“闖紅燈的是你。更何況你看起來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什麼醫藥費。”這問題滌剛剛到現在已經僵持了快十分鍾，盈盈焦躁地望了眼時間，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盈盈知道自己已經難逃被老媽大卸八塊的下常

聽說今天醫院好像有什麼好康的大事，嘖，算了，注定與她無緣。

“你怎麼知道我沒事?我手斷了，骨折了，腳也扭得一拐一拐，這樣還不嚴重嗎?”猥瑣男子裝模作樣的哎個兩聲，企圖博取大眾的同情，更企圖博敢豐厚的醫藥賠償。

成效似乎不錯，因為盈盈已經感受到由四方投射而來的指責目光。

“懶得理你，直接叫警察來算了。”隨便看個兩眼，盈盈直接確定這家夥根本什麼也沒斷。唯一斷的，大概是認定她好欺負的那條神經線。

隨手從口袋掏出手機，正想按下號碼，沒想到對方竟蠻橫的一把搶過了盈盈的電話。

“幹什麼報警?我懶得上警局做筆錄。更何況現在的情況非常簡單，明明就是你闖了紅燈撞傷我，所以你理所當然要賠償我醫藥費十萬。”

看準了世態炎涼，猥瑣男子什麼也不怕獅子大開口。

“十萬?你幹脆去搶算了。”瞪大了俏眸，盈盈確定自己遇上了土匪。

“如果付不出十萬，我不介意用援交的方式來抵。”色咪咪的嘖嘖出聲，土匪盯盈盈風衣外套下的豐滿上圍，模樣討厭的叫盈盈直想送上兩枚大巴掌。

但她不能這麼做，所以隻好忍著。

為了不再衍生不必要的麻煩，這點自製力和智慧，盈盈還是有的。

“……”她沉吟著，思索著該怎麼開口。現下這情況根本就是苟理說不清，除了報警，盈盈想不出其他的好辦法。

隻是無奈心愛手機被惡霸脅持著，盈盈不由自主的想起，剛剛曾出麵過的忠厚男，但是……呃……怎麼突然都沒聲音了?

下意識地轉過頭搜尋他的身影，沒想到，卻看見他正專業地在研究煞車痕和軌跡。

“請問，你在做什麼?”盈盈微愣著，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掏出粉筆和相機，架勢十足地像個交通警察。

“喂，混蛋，不要亂動現常這年頭好心人都不長命的。”

忠厚男人還沒開口，後頭已經先爆出了惡聲惡氣的恐嚇威脅。

“不知道這算不算恐嚇?”男人終於開了口，微笑地安撫了盈盈求救的眼眸，嗓音依舊悅耳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恐嚇你又怎麼樣?”兩個男人對上了眼，惡霸認定又來一個好欺負的家夥，絲毫不放在眼底。

“我的確是不能對你怎樣。隻是我相信有了這卷錄音帶當證物，恐嚇就算不是什麼大罪，但就這場小小的機車意外來說，送交呈堂證物，總對先生你沒什麼有利的。”

忠厚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了錄音機，雙眸平靜，似乎從不將對方的威脅當作一回事。

“你想怎麼樣?”惡霸的神情有點變色，逞凶鬥狠的神情畢現。

“不想怎麼樣，隻想趕快解決兩位的紛爭，你們已經阻礙了附近的交通。”忠厚男人聳肩，泱泱風範讓盈盈看了心安。

“我也想趕快解決，麻煩先生出來說句公道話。”光看他裝備這麼齊全，盈盈的心情就已經放鬆了一半。反正闖紅燈的又不是她，隻要有人能壓得住惡霸，一切她都心安理得。

“有什麼好說公道的?事實就是你闖了紅燈，然後把我撞傷。”

“請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位小姐闖了紅燈?”他反問，一句話堵得惡霸說不出話來。“但是我卻有證據證明，其實闖紅燈的是你，而這位小姐是因為黃燈才加速前進的。”

他胸有成竹的模樣，讓盈盈看了忍不住想拍手叫好。心中對他的好感更多了一分，雖然盈盈一向對忠厚男人沒什麼興趣。

“其實大家光憑推理就可以知道，這是個車來人往的大路口，若是這位小姐真的那麼不怕死闖紅燈，撞上的難道隻會是你一個嗎?所以這場交通意外，一定是發生在紅黃燈相交的時刻，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男人沉穩的開口，一番推論讓盈盈聽得心服口服。

“況且，車禍地點距離這位小姐的方向比較近，更可以證明是這位先生先闖紅燈，才撞上了在黃燈時加速的這位小姐。”

他穩穩地落了結論，不卑不亢的嗓音讓大家聽得一愣一愣，尤其是盈盈，她沒想到原本複雜的情勢，竟在他三言兩語間變得如此簡單?

“請問小姐，事實是不是正像我推論的一樣?”

男人的笑容雖然依舊忠厚，但在盈盈眼裏，卻似乎莫名地添了一抹英明神武的錯覺。

她伸出粉舌，潤濕著幹澀的下唇，聽話地點了頭。“沒錯，事實就跟你說的一樣。”簡直就像親眼目睹似的。

“……才不是這樣，你那番推論簡直是狗屁，一點根據都沒有。”猥瑣男人有些慌了手腳，粗聲粗氣的叫嚷著，氣勢在霎時泄了十分。

“如果這位先生不服氣，那我們大可以請警察來做個公道。”拿出電話俐落地撥了串號碼，還來不及接通，惡霸家夥竟又想故技重施地搶下男人的手機。

“小心!”

在盈盈的驚呼聲下，男人一個反手擒住了對方的手臂，猛一使力，大惡霸瞬時間跌了個狗吃屎。

“陳警官，這裏有場交通事故，麻煩你派人處理……”細碎地交代了細節，男人神采飛揚的氣度讓盈盈簡直看傻了眼。

“請問，你是警察嗎?便衣刑警?”壓根兒不再理會倒在地上的惡霸，盈盈追著在她心中自動升級的救命恩人，興致盎然地問著。

“不。”男人搖了搖頭，方正的臉龐上染了幾許笑意。

“不是?”就連倒在池上成廢鐵的機車也不管了，盈盈隻好奇著追問恩人的真正身分。

“我不是警察，我是偵探。”

男人聲音聽起來不太真實，就如同盈盈聽見偵探這兩個字的心情一樣。

“偵探?”像隻應聲鸚鵡，盈盈沒想到竟會讓她遇上了一名偵探?

偵探?是偵探耶!

是那種會伸出食指說“凶手就在我們之間”的名偵探耶?!

盈盈的心情，登時由好奇轉成了興奮，一張小臉紅嘟嘟的，比見著了電影明星還開心。

“小姐如果趕時間可以先離開，我想那男人應該不會再騷擾你才對。”男人還是一副老實有禮的模樣，讓盈盈對他的好感更增數倍。

隻是，趕時間……盈盈的興奮在男人的提醒下猛然打祝

是的，她在趕時間，而且趕得亂七八糟。她想起護士長老媽今早的叮嚀——不準遲到。

無心顧及形象問題，盈盈慌張的拿回了手機，著急地撥了通回醫院的電話。

“老媽，是我，我剛剛出了點小車禍……”

看她用盡辦法裝可憐地博取同情，男人了然的一笑，聳肩打算默默離開。

但，還是讓盈盈發現了。“……等、等一下，請問先生貴姓?”

捂著話筒，即使知道往後應該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但盈盈就是想知道。

“袁，我叫袁浀。”瀟灑地轉身，袁大偵探頭也不回地跳上了他的凱迪拉克跑車，毫不棧戀地呼嘯而去。

“……死丫頭，你到底是出車禍還是在追男朋友?”

耳朵旁傳來熊大媽的怒吼聲，盈盈悠悠地回過了神，愣愣地撫上自己發熱的臉龐。

“熊媽媽，你女兒好像思春了耶……”

春風在盈盈的臉上輕拂，春天腳步似乎來得太早了一些。

一樁看似沒有關係的意外，似乎正悄悄的牽起了某些注定巴的緣分。

一切，由此開始。

叩的一聲，像是敲中了空心物體的聲響。

一個大爆粟敲醒了盈盈的白日夢，也敲腫了她光滑的額頭。

“老媽，好歹我們母女一場，下手有必要這麼重嗎?”由昏沉的夢中驚醒，盈盈根本毋需抬頭，想也知道是出自誰的毒手。

“就是因為母女一場，我才會狠下心動手，隻盼你能成才又成器。”

兩張麵孔神韻相似，隻是一個顯得滿臉倦容，而另一個卻添了一臉的皺紋的憤怒。

前者自然是懶洋洋的盈盈。她無辜地望著憤怒的老媽，在她印象中，好像沒有一次醒來能看見老媽開心的臉。

“我很成才了，老媽別太苛求。”小手捂著嘴打嗬欠，她伸了個懶腰，自認已經十分勤奮努力。“堂堂一個正式護士，還胸懷大誌的想朝商界發展。天天熬夜念書，為的還不是想考敢一間好的研究所，讓我敬愛的老媽能過更美好的生活……”

這番話，盈盈已經重複了三年，一切說得駕輕就熟，連熊大媽都聽得快倒背如流。

“夠了。”熊大媽英明地喝止了盈盈的長篇廢話，同一番話聽了三年，如果還繼續聽信，那她熊大媽這幾十年也算白活了。

“別再畫這些不切實際的大餅了。”同一間研究所考了三年，不肖女敢拿來說嘴，她做老媽的都替女兒覺得丟臉。

“你根本就不是讀商科的料，為什麼還堅持繼續糟蹋自己的時間和金錢?是聰明人就該認命地接受遺傳事實，乖乖地學著

當個不偷懶的好護士，說不定老媽這個護士長的衣缽還能直接傳位給你。”

說到底，還是私心較重，誰叫她這個女兒根本是個天生的醫護人員。

“我就是不想當護士，我隻想跟小彤一樣，成為萬能女秘書。”這是盈盈的夢想，誰都無法更改。

摯友的職業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一款，天曉得盈盈對女秘書這個頭銜有多大的向往。寧願在繁重的醫護課程中硬安插一

個財經雙主修，即使考上了護士執照，仍不願放棄她當萬能秘書的夢想。

但無奈老天沒良心，即使看她這麼辛苦，仍不肯讓她如願考上理想的研究所，似乎注定要讓盈盈在醫院孤老一生。

“你死心吧，一人一款命。你媽媽我當年生你時，隻遺傳給你當護士的天分，沒有當秘書的天分，你連算數都有問題，憑什麼誇口要當個萬能女秘書?真不曉得這古怪的理想是打哪來的，我們家明明沒一個是經商的料，唉……一定是被你那個死鬼老爸給影響的。”

後頭的嘟唼已經接近自言自語，熊大媽重重地歎了口氣，想起盈盈的老爸就不禁一陣唏噓。

“放心吧，我不會和老爸一樣的。”光聽這熟悉的歎息，盈盈知道老媽一定又思念起早逝的老爹了。“我隻想當秘書，我不想做生意，所以不會抑鬱而終的。”

也許老媽說得沒錯，他們家的確沒一個是經商的料。老爹年輕時，好像也是對商界滿懷抱負，但終究是因為不得誌，抑鬱而終了。

“如果這次再考不上，我……有可能就放棄了。”忍不住打了哆嗦，如果遺傳真這麼可怕，那老媽的憂心似乎也有點道理。

如果她再繼續這麼敗北下去，說不定哪天她也會憂鬱而死。

“這句話我聽一輩子了，再也不相信你們父女的承諾。”熊大媽聽得直搖頭，一點也不放心，反而更擔心了。“你爸以前也常說：‘如果這次公司再倒閉，我就從此退出商界。’可是下場呢?還不是一樣執迷不悟。”

熊大媽雖然年近四十中旬，身材也開始稍稍發福走樣，但腦袋卻仍像年輕時一般精明。

她絕對不能坐視女兒繼續走上不歸路，她想盡辦法，也要阻斷盈盈那不切實際的夢想，悄悄歎了口氣，想起自己今天來找女兒的目的。

“算了，別再說這些。”話鋒一轉，跟熊大媽接下來要討論的議題比起來，這些廢話都顯得不太重要。

“你今早的車禍還好吧?”按捺下性子的輕問，她這個女兒的性子和她如出一轍，柿子都隻挑軟的吃。

“沒什麼事，隻是碰上了個惡霸，幸好有一位偵探先生幫了我。”想起今早的插曲，盈盈顯得有些興奮，雙頰染上了抹淡紅，模樣嬌羞的像朵在春風中搖曳的花兒。

“偵探先生?”熊大媽蹙起眉，做媽媽的直覺，致使她不喜歡這種聽起來很複雜的職業。“就是你早上思春的對象?”

“是呀，你女兒情竇初開了。”捧著嫣紅雙頰，盈盈笑得好甜。

“他長得帥嗎?你不是一向隻愛帥哥?若是和田彤的那日子比起來，哪個比較帥?”看見女兒這副癡傻模樣，熊大媽的眉宇。忍不住打了好幾個結。

她才正想用美男計來讓女兒就範，接下她待會的要求，不會這麼不順利吧?

“他長得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簡直是帥極了；他說他叫袁浀，是個偵探。”不知道上網可不可以找到他的網頁呢?盈盈低忖著。

沒注意到老媽糾纏的眉心，反正要比精明能幹，她一向都隻能乖乖等著被老媽陷害。

“你被下降頭了嗎?既然忠厚老實，怎麼還會帥極?”無法將忠厚老實和帥氣劃上等號，除了懷疑女兒被下蠱之外，熊大媽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你不懂的，反正很帥就對了。”盈盈擺擺手說道。袁浀的帥，氣不是在臉上，而是在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氣勢。

“……是嗎?”沒錯，熊大媽的確不懂。但女兒肯定的語氣，讓她不知道怎麼繼續原本的計劃。

她隻能愣愣地望著女兒，思索著該怎麼開口，才不會讓女兒反抗拒絕。

“對了，老媽，你今早不是告訴我，醫院有什麼好康的大事?

到底是什麼，我錯過了嗎?”老媽的沉默讓盈盈想起今早擔心的事情，她雖然不愛出鋒頭，但有便宜的不撿，總是違逆了他們熊家的一貫宗旨。

“沒、沒……你沒錯過。”沒想到，女兒竟難得善體親意，知道老媽正煩惱該怎麼開口。“有老媽在替你打點，怎麼可能讓你錯過呢?”

“是嗎?”有種自己挖洞自己跳的錯覺，盈盈望著老媽異常熱切的笑顏，覺得自己可能會陷害。

“頂樓的特殊病房正在尋求特護，院長特別指示要各單位推派代表上去遴選，我們這層樓就決定派你去了。”

“我?老媽，你這樣會不會被抗議公器私用，處事不公?”搖搖頭，盈盈表示自己對特護這工作壓根沒興趣。

“你的天分是有目共睹，要不是你根本無心朝護理界發展，你現在的職務會隻是個住院病房的小小護士嗎?”熊大媽嗤了聲，怎麼都不肯相信虎母會生出犬女。

想他們家盈盈，可是以第一名的優越成績分發到醫院，平時做事幹淨俐落，雖然偷懶的時間過多，但卻都絲毫不影響她平日工作，這樣的人才該上哪找?

“既然你都知道我無心發展，幹嘛還替我攬了個麻煩職務?我不喜歡當特護，根本就沒有下班時間。”懶洋洋地搖頭，盈盈一點都不想被賦予重責大任。

來醫院，純粹隻為了糊口。

況且她的嘴巴很小，小小病房護士的新資已經足夠開銷，不需要再攬個特護來增加自己的麻煩。

“聽說那個病人長得很帥，既秀氣又紳士，是個足以讓眾護士趨之若鶩的好男人。”丟出了小魚餌，她這個女兒就是缺少了雄心壯誌，更缺少了那份積極。

“是嗎?長得很帥?”微微亮起左眼，如果是帥哥，她還可以考慮一下。

“很帥。”熊大媽斬釘截鐵的口氣，絲毫不容盈盈有一絲懷疑。“帥得亂七八糟，我猜肯定比你的偵探先生還帥。”

話一出口，當熊大媽看見女兒倏然亮起的雙眸，她就知道自。己舉錯例子了。

“偵探先生?對了，我已經有帥氣的偵探先生，那個病弱的清秀男人就讓給其他護士去爭取好了。”又搖搖頭，盈盈對清秀紳士的興趣完全打住，她還是決定一心思念她的帥氣偵探。

“……盈盈，來不及了。”事到如今，利誘不成，隻好采敢非常的威脅手段。“我已經把名單呈報上去，這是命令。”

熊大媽端出了當護士長的威嚴，即使是親生女兒，她依舊擺明了不留情麵的態度。

“老媽，有必要這麼狠嗎?”雖然盈盈不懂，老媽怎麼會突然積極地要她去當特護，但不管怎麼想，老媽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哪裏叫狠心?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差事，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才特意留下來給你。”

老媽隻是希望女兒飛上枝頭，就算當不成鳳凰，怎麼也好過去當什麼莫名其妙的女秘書強。

這怎麼會叫狠心呢?這隻能說是一個做母親的用心良苦。

“……再說吧。”盈盈低嗤了聲，對老媽所謂的好差事，極度不以為然。“如果我有空，我會考慮。”

衝著老媽甜甜一笑，盈盈不給麵子的開始佯裝忙碌。

一會兒向東翻翻病曆表，一會兒又往西整理待會兒的巡房資料，完全一掃之前的迷糊態度，認真負責的幾乎像個完美護士。

但，幾乎……隻是幾乎……盈盈那雙左右遊移的賊忒雙眼，怎麼都無法瞧出太多的真心。

“三十分鍾後，你就得上樓去報到……”熊大媽無奈的歎息聲在後頭響起，她那個不肖女早捧著病曆逍遙地往病房躲去。

“再說、再說吧。”

無所謂地擺擺手，盈盈隻讓一切由右耳進，從左耳出。

誰管幾分鍾後要上樓報到，誰管那個什麼莫名其妙的特護?反正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怎麼都輪不到她這種小個頭煩心。

她現在隻想蹺班到樓下網咖，去查查到底有沒有那個帥氣偵探的資料。

如果真讓她找到了，盈盈一定要想盡辦法再和他見上一麵。隻是，該拿什麼借口呢?

是該請他找找失蹤十年的小狗旺財，還是謊稱有神秘男子騷擾著她，所以亟需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

不成、不成，這些借口都太過荒誕，得想個完美無缺的借口才行。

也許……她可以請死鬼老爹幫忙，請大偵探調查當年老爹的真正死因?

盈盈異想天開的思索著，心不在焉地踩著腳步往大廳邁進。

直到她撞人了一具陌生胸膛，直到頭頂上響起一陣莫名其妙的虛弱笑聲，盈盈卻在抬頭時，看見一張和袁浀相似的麵孔，和……一旁眼熟到幾乎以為是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男人，她這才驚異的瞪圓雙眸——

“咳咳……沒想到這醫院，還有身材火辣的護士，像極了3級片女主角。如果真要請特護，我寧願要這款的……”

這聲音自動消音，盈盈恍若未聞的隻瞪著身旁的他，那個她以為不會有再見之緣的大偵探。

“真巧，沒想到會是你。”

男人忠厚的笑容依舊，盈盈夢幻地回應了淺笑。

緣分似乎已經悄悄的牽上了線，隻是不知道紅線的那一頭，究竟係上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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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怎麼，原來你們認識呀？”男人一手搭在袁浀的肩頭上，有些好奇和詫異。

“是的，袁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盈盈淺笑地開口，目不斜視的隻瞧著她忠厚老實的袁大偵探。

“救命恩人?這麼偉大，難怪小姐一副想以身相許的模樣。”

有點不甘被大哥搶盡風采，袁皓酸溜溜地笑著，聽得袁浀不禁皺起眉心搖頭。

“阿皓，講話有點分寸。”他低斥，歉然地望向一臉愕然的盈盈。“抱歉，我弟弟講話一向口無遮攔，請小姐不要見怪。”

“不，沒關係。”她搖頭，一朵朵紅暈飄上了雙頰。

雖然袁浀的弟弟說話是直接了些，但不知怎地，盈盈竟有一抹被戳破心事的心虛。

她偷偷覷著袁浀，貪婪地隻想將他剛毅的臉部線條刻劃上心頭。

“老哥，幹脆直接請這位小姐當我的特別看護，不用再大費周章的去樓上挑選了。”

袁皓有趣地望著眼前一臉夢幻的護士小姐，與其要讓他去挑樓上那些不知名的護士，他寧願要眼前這個有趣的小姑娘。

“不行，我們已經和院長約好了，不能隨便快定。況且今天薑可風正巧來到醫院講習，我已經約了他在會議室見麵。”薑大醫師好不容易才抽空回台灣，袁浀這回說什麼都得請老朋友，再治治袁皓虛弱的身體。

“那可怎麼辦才好?我隻想要這個特護。”虛弱小少爺似乎不打算依從吩咐，性子妄為的隻堅持自己的喜好。

“阿皓，別任性了。”袁浀無奈地搖頭，雖然不讚同，但似乎拿這樣的弟弟沒轍。

“我不是任性，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我寧願挑一個看得順眼的看護，怎麼也比隨便挑一個強。”

袁皓倔強地直視老哥，他的臉色雖然蒼白得略顯虛弱，但那毫不退讓的氣勢竟也讓盈盈感受出一抹奇異的震撼。

“……呃，那個，請問兩位談的是不是有關樓上會議室要遘選特護的事情?”既然人家兄弟倆都因為她快起了爭執，於情於理，盈盈都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澄清些什麼。

“沒錯。”袁皓望著盈盈，不知怎地，他就是對這個幾乎快把護士服撐爆的性感護士很有興趣。“請問小姐貴姓?如果我老哥堅持不肯答應的話，那找唯一能做的，大概隻剩替你偷偷加人遴選的名單了。”

語畢，袁皓偷偷覷了老哥一眼。

瞧老哥那副沒有表情的撲克臉，說到底，袁皓還是怕極了老哥那種表裏不一的性子。

“我姓熊，我叫熊盈盈。”笑吟吟的做了介紹，當然，目光還是集中在袁浀身上。“我想兩位袁先生都不用為難了。”她笑，貪戀地瞧著袁浀剛毅的臉部線條。

“為什麼?”似乎沒看見盈盈熾熱的目光，袁浀淺淺笑著，像乙是有意無意的回避著她，又似是撩撥她。

“因為，我正是參加遴選的代表之一。若不介意，讓我帶兩位到會議室吧。”她淺笑，視線留連在袁浀似笑非笑的臉上。

不知怎地，盈盈總覺得這再見麵後的男人，似乎不僅僅隻是她早上所認識的大偵探那麼簡單。

他的眸子漾著一抹若不注意就無法發現的糈明，盈盈望著他，愈來愈覺得這男人一定不簡單，活像個謎。

“真是太好了，我們的相會，根本就是上天的安排。”袁皓喜不自勝地笑著，那爽朗笑容的確如熊大媽形容的一般帥氣。

盈盈望著他，開始懂得眾護土為什麼對這職務如此趨之若鶩。但很可惜，她的目標不是袁皓，她目標是神秘的偵探先生。

“兩位請隨我來吧。”盈盈一反初衷的排斥，她望著眼前兩位截然不同的袁家男人，心中升起了一股勢在必得的決心。

這是上天給她的唯一機會，盈盈說什麼都得把握。

“……”突來的一陣手機音樂聲，阻斷了袁浀本想開口的話語，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熒幕上的來電顯示，低忖一陣之後開口：

“麻煩熊小姐先替我送他上樓，我去處理一下事情，隨後就趕上。”他的聲調平穩，不像袁皓那般抑揚誇張，但不知怎地，他這套就是對盈盈很受用。

“好的。”

“那待會兒見了。”袁浀瀟灑一笑，眼眸若有似無地勾著盈盈，瞧得她一陣芳心大動之後，竟毫不留戀地轉頭離開。

“……好，待會兒見了。”盈盈喃喃地應聲，總覺得，袁浀剛剛的眼神並不單純。

他在勾引她，盈盈幾乎可以確定。

她望著袁浀的背影，怔愣地有了絲失神，直到袁皓爽朗的笑聲響起，才拉回盈盈的注意力。

“我們走吧，站了這麼好一會兒，我都累了，美女，借我靠一下吧……”

其實，她沒有很清楚地聽見袁皓到底說了什麼，但他明顯的揩浀舉動，卻讓盈盈有種哭笑不得的哀歎。

袁皓的行為像極了個長不大的男孩，她不懂怎麼同樣是兄弟，性子卻差了這麼十萬八千裏?

是她還沒開始了解袁浀，還是他們的個性本就如此差異?

下意識地，盈盈搜尋著袁浀消失在長廊底端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了，盈盈才甘心的領著袁皓踏上電梯。

“……幫我查一下熊盈盈的資料，我馬上要。”在確定電梯門關上之後，袁浀的身影終於願意現身在角落邊。

他俐落地翻開隨身電腦，快速地在鍵盤上敲下指令，和他分布在線上的手下交換訊息。

突然，一串紅色字體訊息閃入了視窗之中。

“浀，你不要我了嗎?”訊息的署名，是一個叫琳達的女孩。

袁浀望著那串訊息，嘴角莫名地漾起冷笑。

他毫不在乎地壓下了三個按鍵，隨手燃起了煙，讓白霧模糊了他臉上那始終似笑非笑的神情。

“Yes。”這就是袁浀的回答，毫不留情。

“為什麼，我不懂?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為什麼你突然就疏遠我了?”

為什麼?琳達的疑惑讓袁浀莫名的想笑。

當初是她硬要纏著他，袁浀才會勉為其難，陪她玩了好一陣子。

現在的結果，根本沒有原因，純粹隻是因為時間到了，他已經沒有耐性陪她繼續耗下去。

“你真的了解我嗎?你真的知道我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嗎?、如果你夠清楚，那你會很高興，我終於離開了你。”

神情冷然地在鍵盤上敲下這幾個字，按下傳送鍵之後，他不等回應的就關上電腦，邪佞地叼著那根正燃著白霧的煙。

袁浀望著眼前由玻璃門照射而出的倒影，看著那方頭大耳、忠厚老實的自己，他莫名地發笑。

如同每一次他看著自己一般，袁浀隻想好好大笑一常

誰規定長得忠厚老實，性子也一定得跟著忠厚老實?

他袁浀雖談不上大奸大惡，但總是對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們感到很沒耐性。

尤其是那些沒長眼睛的蠢女人，總在經曆案件之後，就容易對他產生莫名的崇拜，甚至投懷送抱。

袁浀已經厭煩於去應付這一切，包括剛剛送袁皓離去的那個小護士。

那種充滿崇拜和愛慕的眼神，袁浀一點都不陌生。要不是袁皓堅持，他根本不會考慮選擇一個這麼企圖明顯的護士。

應該又有一場豔遇了吧?應該又有一個投懷送抱的對象了吧?

袁浀撚熄了煙，不知為什麼，他對這一切，竟開始有了不可言喻的厭煩。



在袁皓的堅持、老媽的力薦和袁浀的默許之下，盈盈果然一路過關斬將的獲得了特護的工作。

當天晚上，她就在袁皓的堅持下搬進袁家大宅，負責照顧起袁皓的日常生活，大小病痛。

“心髒不好的人就要作息正常，尤其剛剛薑醫師有交代，絕對不能讓你熬夜。所以拜托袁二少爺你就別為難我了，還是快去休息吧。”

無奈地歎氣，盈盈開始懷疑病曆上的年齡是否正確。

二十四歲?依她看，隻有四歲還差不多。

“你陪我睡，我就休息。”

袁皓的專長是耍賴，他亮著大大笑容，看準所有看護都對這招沒轍。

“休想!你已經二十四歲了，得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想她熊盈盈也不過才二十三歲，沒想到竟會有輪到她說教的一天。

“負責什麼?負責一起睡覺之後的後果嗎?”他袁皓難得踢到鐵板，既然耍賴不成，那隻好開始裝傻。

“請你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她沉著聲說道，臉上情莫名的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請袁先生別再為難我，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她神情一凜，撇開玩笑時不談，現在的盈盈的確有種南丁格爾的光芒。

“……好吧，那你明天要陪我。”即使退了一步，袁皓還是像個大孩子。

“當然。”無奈地淺笑，盈盈打點好一切後，便熄燈離開了房間。

她本想直接回房的，但看見樓下客廳還亮著光，略一沉吟後，想再和袁浀見麵的心意終究戰勝了一切。

“你好，打擾了。”緩緩步下階梯，盈盈的招呼聲，讓袁浀合上了眼前的筆記型電腦。

“你好。”袁浀微笑，似是早料到她會下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阿皓休息了嗎?”

“是的，休息了。”她點頭，在袁浀旁邊的沙發上落坐，一邊用眼角偷偷覷著他一身純白的休閑服裝扮。

“熊小姐不用這麼拘謹。說到底，我還得拜托熊小姐多多擔待，我這弟弟從小臥病在床，性子難免任性了些，其他看護不是敷衍應付，便是受不了挑逗地對他百依百順，難得來了個會對他說教的美麗看護，我想……熊小姐之後的麻煩，一定更不少，還請你能多多見諒。”

“……啊，你聽見了?”盈盈有些微赧，她知道袁浀一定聽見了她剛剛對袁皓的說教。

“熊小姐說得很對，阿皓的確是該對他自己的身體負責。但事實上，我要負上的責任遠比任何人還多。”他微笑，臉上的神情讓盈盈瞧不出端倪，卻隱隱覺得他的話藏了某些秘密。

“……”盈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妥當。她並不想知道他們的家務事，說實話，如果是袁浀的私事，她也許還比較有興趣。

“阿皓他打小就身體虛弱，十歲時，更因為一場車禍，讓身體狀況一日不若一日……”

事實上，那場車禍的受害者應該是他，是有心人看準他們袁家財勢，而萌生歹意，原來該綁架的應該是身為長子的他，卻陰錯陽差撞上了小他五歲的小弟。

“我想，那些是袁先生家的務事，我並不方便知道。”袁浀的沉吟讓盈盈有了說話的機會，她淺淺笑著，擺明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

如果袁浀現在說的，是有關自己的生平和喜好，她一定會洗耳恭聽。但很可惜的是，現在的話題她並不喜歡。

“……是嗎?”說實話，袁浀有些驚訝。

他望著她坦然的眼眸，如果不是之前對她已經有了先人為主的觀念，也許他會對她有不一樣的觀感。

但現在，袁浀隻覺得危險。“也是，反正熊小姐的工作就是照顧好阿皓，一切還有勞你多費心了。”

生疏有禮的落了結論，他又把視線轉回了眼前的電腦。

“我會的。”盈盈有些尷尬地點了頭，敏感的察覺出氣氛有些異樣，難道是因為她阻斷了袁浀發泄心事的機會，所以惹他不快了?

她莫名其妙的覷著他，總覺得袁浀不會是這樣的男人。

“請問，熊小姐還有事情嗎?”感受到盈盈的視線，袁浀一抬頭，立即對上了盈盈困惑的眸。

他淺笑，對她仍不肯離去的態度心知肚明。

“沒事、沒事……”她羞赧地播著頭，那四目相接的感受太震撼，盈盈恐怕承受不了太多次。“你別叫我熊小姐，感覺怪別扭的。如果可以，還是叫我盈盈會習慣一些。”

老是熊小姐、熊小姐的叫，盈盈覺得自己都快變成熊了。

“是嗎?”袁浀不置可否的應了聲，並沒有正麵答複她。

“早上的事情，我還沒有機會正式向袁先生道謝。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難道這就叫姻緣天注定?盈盈喜孜孜地笑著，為自己的胡思亂想紅了臉頰。

“是呀，的確挺有緣分的。”隻是對他來說，應該將會是一段孽緣的開始。

袁浀望著她，好整以暇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說詞。這樣的感謝他聽過太多，最後經常都是在床上做出結論的。

他望著她包裹在鵝黃洋裝下的豐滿身軀，若說自己不期待，那就不是男人了。

“其實我也一直對偵探這職業很感興趣，如果可以，真想多跟袁先生學一些有關這方麵的常識。”

這可不是借口，盈盈小時候的偶像的確是那個叫福爾摩斯的家夥，雖然，後來明顯被那個寫得比較帥氣倜儻的亞森羅蘋給敢代，但基本上：兩個都算是和偵探界有關的人物，這點倒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熊小姐是對偵探有興趣，還是對我有興趣?”他挑明一問，直接的讓盈盈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望著袁浀臉上那依舊不變的忠厚笑容，盈盈就是無法說出究竟哪裏不對勁。

“……呃，當然是都有興趣了……”敷衍的輕笑，盈盈確定這男人的確不如自己先前看見的這麼簡單。

“是嗎?那是對哪一個的興趣多點呢?”

大腳一伸，袁浀逼近了盈盈幾步的距離。

他望著她，臉上的邪佞輕笑叫盈盈覺得陌生，也覺得刺激。

“……”她困難的咽了口唾沫，完全是因為美色在前的緣故。

“說實話，當然是對……你的興趣多點。”

小手輕輕頂上他逼近的胸膛，感覺得出指尖傳來的溫熱震撼，盈盈小口小口地喘著氣，對這突來的轉變覺得刺激又有趣。

“你很誠實。”袁浀的眸中寫了幾不可察的欣賞，他握住她溫暖的小手，輕輕地稱讚。“也很性感和美麗，但似乎……不太聰明。”

眼光繞著她細致五官、及肩長發、以及魔鬼身材，袁浀完全可以肯定這女孩的美麗，也肯定這女孩的確識人不清，竟然會對表裏不一的他感興趣。

“我知道。”盈盈又咽了口唾沫，這男人的眼睛裏麵一定有火，要不然她怎麼覺得自己渾身害羞得像有火在燒?

“你知道?”她無厘頭的警話方式讓袁浀微怔，他望著她，反而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我知道我不聰明，要不然，就不會同一間研究所考了三次都落榜，更不會直到現在才發現你老實麵具下的另一番魅力。”

盈盈理所當然的望著他，很高興袁浀又帶給她這麼一番刺激的感受。男人太過忠厚老實也不好，說到底盈盈還是比較喜，歡壞男人。

“……是嗎?”又是一怔，袁浀倏然有了大笑的衝動。

他停止了所有舉動，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地坐回原位。袁浀望著盈盈，真覺得這女孩古怪到與眾不同的地步。

“你很有趣，真的。”他難得會對一個女孩子有這樣的感受。

“但我不想傷害你。所以，奉勸你還是收回對我的興趣，專心當你的看護就好。”

勾起長腿，袁浀燃起了煙，難得神色肅穆地盯著她好奇的大眼。

“收不回了。”盈盈搖頭。她也牢牢地望著他，像是想把另一個模樣的袁浀，仔細地記人心底。

“也許這是你拒絕女人的一貫手段。”盈盈輕道，眸中染上了一抹不知名的興奮神采。“但是，我是不會放棄的。因為這樣的袁浀，反而更對我的胃口。”

“你……”好怪，真的好怪。

“對你，我有勢在必得的決心。”盈盈凝望著他，眼中的認真似乎溫暖了袁浀心中的某個角落。

“我拭目以待。”他低笑，有預感往後的生活該不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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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勢在必得?

袁浀對這句話很感興趣。

這輩子從來沒被人勢在必得過，所以袁浀的心情顯得有點複雜。似乎有那麼點期待，又有那麼點好奇，還有著更多看好戲的心情。

正因為如此，所以當那個小妮子摸黑探人他房間的時候，袁浀莫名地竟不覺得太過訝異。

畢竟他等她行動，已經等了好幾天。

他靜靜地繼續維持他熟睡的模樣，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好戲?

“……”咚咚咚，袁浀從沒聽過那麼不懂修飾腳步聲的夜襲者。

“……你睡了嗎?”

試探的聲音在床邊響起，袁浀自然依舊保持緘默，他狀似熟睡翻了個身，還故意發出了呼嚕的鼾聲，想借此降低盈盈的戒心。

“原來，他睡覺會打呼呀。”她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地輕呼：“而且呼聲還不小，想必我以後睡眠品質一定不會太好。”

“……”她的話聲雖輕，耳力極好的袁浀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極力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對她異想天開自言自語，實在不予置評。

“原來大偵探的臥房也沒什麼特別的，我還以為會藏些槍哼呀、炮之類的。”所她聲音似乎很失望，袁浀微微扯著嘴角，不知道她到底想找些什麼。

“嗯，書櫃上全是推理偵探小說。還有福爾摩斯全集，犯罪心理學大全……偵探果然就是偵探，興趣貧乏得叫人想搜集資料也搜集不到。”

她想搜集什麼?

聽見腳步聲似乎移向了書櫃，袁浀悄悄地眯起眼睛，在黑暗中看見她纖細的側影，也看見她裝備齊全地拿著小手電筒左右探險。

才正想瞧瞧她還有些什麼把戲，突然微光一照，她將手電筒轉向了他。袁浀趕忙又閉上眼睛裝睡，聽見腳步聲正輕輕向他移來。

“其實，你也不是長得很帥。”終於，盈盈站定在他的床前。

她望著他平靜的睡臉，似乎有著自言自語的習慣。

“……”呼嚕，這是袁浀表示讚同的鼾聲。他本來就不帥，最多隻能算是很有味道的男人。

“為什麼才一個小小意外，就讓我對你有那麼深的興趣?”盈盈的自言自語還沒停止，她略嫌懊惱的歎了氣，對這樣的結果一直有著疑惑。

她的視線一直聚集在袁浀方正的臉龐上，雖然燈光不亮，但還是讓袁浀十分尷尬。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輕道：“算了，不想再繼續鑽牛角尖。反正興趣橫豎是已經有了，想想怎麼讓你也喜歡我，這應該是比較實際積極的辦法。”

不知是不是袁浀的錯覺，他覺得女孩的聲音似乎放大了不少，像是不怕吵醒他似的，長發還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臉頰，搔得袁浀直想打噴嚏。

“反正都睡得那麼熟，就多待一會兒吧。”感覺到女孩直接坐上床沿，小手還大膽的輕碰上袁浀的臉頰。

“好性感的鼻子，好性感的嘴唇，好性感的耳朵……好健壯的胸膛，好……”她每說一樣，就伸手碰一樣，小手搔得袁浀全身都不自在。

眼看她的目標有愈來愈往下方前進的趨勢，袁浀這時再也忍受不住，倏地睜開了眼睛。

“你別太過分了。”他低沉的嗓音鼓動著，隱隱透著怒氣。

袁浀從沒見過女孩子這麼不知羞，半夜偷偷潛入男人的房間不說，還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如果不這麼做，你怎麼願意醒來?”盈盈懶洋洋地窩在床邊，明亮的雙眸裏沒有袁浀預料的驚訝，有的隻有一份笑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一怔，實在是不應該心虛的。但不知為何，在她坦蕩蕩的眼光下，袁浀竟莫名的覺得心虛，夜襲者明明又不是他。

“在你剛剛要笑不笑的僵硬睡臉中發現的。”臭男人!裝睡騙她?害盈盈差點說出女孩子家的心事，雖然事實上有說或沒說，也沒什麼差別就是。

“是嗎?”原來是那時候露出馬腳的。他了悟地點頭，起身開了燈，突來的亮光讓兩人一時都適應不了。

“說吧，你半夜闖進我房間到底有什麼企圖?”他眯起眼望著她，倏然發現這色女竟隻穿一件簿睡衣，就闖進了他的房裏?!

“沒什麼企圖，隻是想多了解你一點。”盈盈沒什麼心虛的感覺，她望著他，粲然笑道：“如果不這麼做，我怎麼知道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又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對你勢在必得?”

“是這樣嗎?”袁浀一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怎麼所。有的歪理在她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下說出，似乎真的都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當然。”盈盈毫無懷疑的點了頭，認真的隻望著他笑。

“你不怕被發現?”她的笑顏很熱切，笑得袁浀不由得也跟著放鬆了心緒。

“我現在不就被發現了，你說我怕嗎?”盈盈睜著調皮的大眼瞧著他，貪看他汗衫下的精壯體魄。

“不怕。”所以，袁浀老覺得她怪。

“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我本來就對你有企圖，還能怕你什麼?”

“不怕我色心大起，一時之間無法克製的把你吃了?”他指的是她身上那件如薄紗般的睡衣，還若隱若現的襯托出她玲瓏的身軀。

“那叫色誘。如果你有興趣，我倒不反對。”她笑吟吟地望著他，明亮的雙眸讓袁浀即使有再多欲望也化為烏有。

“算了，和你講道理好累。”宣告放棄，袁浀也跟著懶洋洋地歎了氣。“那麼請問，你今晚的夜探有結果了嗎?”

“沒有。”她搖搖頭，對他乏善可陳的臥房擺設很失望。

“我說了，我不適合你。如果你對我的興趣隻建立在金錢上，那我會建議你把目標轉移到阿皓身上；袁氏的財富泰半都是由他創造的，和他在一起，也許對你的學業和理想比較有幫助。”

他話中有話的暗示，根據他調查的結果，這妮子對商界的熱愛，還真是非比尋常。

“你調查過我?”難道，他對她也有興趣?

盈盈的反應不是憤怒，而是開心。

“當然，為了阿皓的安全，所有特護我當然都得調查清楚。”對她的反應，袁浀已經見怪不怪，反正一向異於常人是不變的原則。

“你調查出什麼結果?可以讓我知道嗎?”雖然有點失望，不過他的出發點倒也是意料中事。

橫豎是調查了，有調查就會有認識，有認識才有可能會有感情。

這就是熊氏邏輯，簡單易懂得很。

“你自己的事情還不清楚嗎?”又不是失憶。

“那不一樣。我總會好奇你的調查真實性有多高，如果有錯誤的，我這當事人還能馬上替你解答疑惑。”她興致勃勃地淺笑。

如果能因此多他相處一會兒，盈盈願意從三歲和他講古到現在的二十三歲。

“不用了。”他敬謝不敏地搖頭。“熊特護，熊盈盈小姐。天已經微亮，我要說的話也已經說完，如果沒其他的事情，能不能麻煩你快回房去歇息?明早我可不希望見到一個嗬欠連連的特護。”

每次，他總會不由自主地隨著她古怪的思緒起舞。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袁浀提醒著自己。

“可是我要說，還沒說完。”因為他都沒給她機會開口。

“還有什麼事情嗎?”他開始歎氣。

“我隻是想說，我這個人對金錢的渴求度很小，所以太多金的男人，我反而沒什麼興趣。”這是導論，還沒說到正題。

“……因此，對於你對令弟的推薦，我實在一點興趣也沒有。會去參加特護的遴選，其實本來也不是出於原意，全都是我老媽在背後一手策劃的結果。”這應該也還不是重點。

隻是說起老媽的暴行，盈盈就忍不住想多花點時間，來向袁浀解釋。

“說重點。”除了歎氣，袁浀發現自己還開始有點偏頭痛的毛玻

“重點?”盈盈知道這男人開始沒耐心，那雙漆黑的眸子已經寫滿了不耐。

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忠厚老實?一定是被他方正的臉孔給騙了。

“是的，我時間寶貴，請趕快說重點。”

“好，別這麼急。”她慢條斯理的笑著，輕聲開口道：“重點就是：其實這一切全都隻是因為你。之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她暖暖的眸光包圍著袁浀，盈盈開心地淺笑著，這就是重點。

“……”袁浀聽得不禁啞口無言。

她的眼神太真，真誠地讓袁浀幾乎快承受不祝

他望著她，也沉默著。

“好了，該說的也說完，可以回房補眠了。”她看起來似乎很輕鬆，和袁浀完全不同。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難道隻因為我救了你?”她的感情太深，這讓哀浀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懼。

“你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你?”他的疑惑讓盈盈覺得無稽。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問題很重要嗎?需要讓你這麼皺著眉頭追問?”她不懂。“喜歡就是喜歡。如果你真要問我原因，那……就當作是一見鍾情噦。”

她笑，很開心自己為所做的一切找到了注解。

“一見鍾情?”他又是一愣。

“是呀，一見鍾情。這該沒有原因了吧?”淺淺笑窩點綴著她燦爛的笑容，袁浀不禁看得有些癡，忍不住也跟著牽動唇角。

“你……真的是個怪女孩。”他笑，有些釋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對什麼事情感到釋然，但整個人霎時輕鬆不少，這倒是事實。

“怪的人是你吧?”她瞧著他。“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老實袁浀，還是昨晚那個會叼著菸使壞袁浀?”難道這男人有雙重性格?

那可有點麻煩。

“要什麼原因呢，喜歡一個人哪真的需要什麼原因?”她古怪地瞧了他一眼，發現這男人果然如她當初所料的，是個謎。

“……不需要嗎?”他問。

“需要嗎?”她答。

“……需要吧?”他的口氣開始變得不確定。

“不需要。”盈盈斬釘截鐵的語氣，又開始讓袁浀覺得理所當然。

“也許，真的不需要。”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原因的。袁浀望著她略顯疲倦的小臉，覺得今晚似乎被她上了一課。

“今晚，請我吃飯吧。”盈盈打了個嗬欠，突然道。

“為什麼?”

“因為，你開始對我有了點興趣。為了怕你不敢開口約我，我自己替你約。”瞧!她多貼心。

“……”再次無言。

袁浀望著她，突然又覺得好累。

“就這麼辦了。晚上你請吃飯，我會準時出席的。”

“……晚安。”他不想再繼續聽她胡言亂語，聽久了會跟她一樣瘋瘋癲癲的。

“記著呀，我對你勢在必得。”

在被趕出來以前，盈盈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第三次無言。

勢在必得?如果繼續照她這種莫名其妙的手段堅持下去，袁浀已經開始對她的“勢在必得”感到恐懼。

之前的期待沒了，好奇沒了，連看好戲的心情也全沒了。

“睡吧。睡醒了，什麼事情都會恢複正常。”

袁浀開始催眠自己。

隻是，效果似乎不彰。因為，即使到了夢中，袁浀似乎都還看得見盈盈暖暖的笑顏對著自己——

直到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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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晚噩夢未完，袁浀一出房門就聽見客廳傳來笑語聲。

“阿皓?今天怎麼這麼早起?”袁浀很驚訝，他這個弟弟一向作息不正常到了極點。今早竟然像天下紅雨般，意外的能在清晨見到他?

“是盈盈把我叫醒的，說病人就該作息正常才會身體好。”袁皓打了個嗬欠，無奈地表示其實自己也不是很願意。

他一向生病習慣了，泰半的時間不是在休息就是在睡，晚上反而是他精神最好的時刻；對的，袁皓在清晨反而顯得更是憔悴和虛弱。

“你如果不舒服，還是去休息吧。”袁浀瞥了盈盈一眼，不否認她說得沒錯，也不否認她的確很有辦法，但看見弟弟一臉虛弱的模樣，他這個做哥哥的不免又側隱之心大動。

“不行。”盈盈清亮的聲音響起。她正忙著替哀浀盛稀飯，聽見他的話，忍不住蹙起了眉心。“如果你真想他身體好，就不該心軟。”她堅持。

“慢慢來，欲速則不達。”袁浀淡淡地道，拒絕讓自己正眼瞧她。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心態，袁皓的身體才會一直這麼虛弱。

他已經先天不足，你還要讓他後天失調?”雖然人家說出嫁從夫，但第一，盈盈還沒嫁，第二，這是她的專業領域，一向不容家屬置喙和心軟。

她瞪著他，第一次沒望著他笑。

“……我這個當事人都沒說話，你們兩個就別吵了。”最後竟是袁皓出麵打了圓常“我都清醒了，真讓我睡也睡不著了。”

“你自己衡量身體，別太勉強。”聽見弟弟都這麼說，袁浀自然也不好堅持什麼。他歎口氣，還是不願正眼瞧盈盈。

“我不會勉強，再過一會兒，我就會去體息，待會兒還得起來教盈盈會計。原來她要考的是C大研究所，我這個做學長的當然得多些關心。”

“是呀，原來阿皓真的是商業奇才。好多不懂的問題，問他全都迎刃而解。”盈盈崇拜的望著袁皓，那眼神讓袁皓的心陶陶然，卻讓袁浀心情古怪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是昨晚才說，她對金錢的渴望度很小?怎麼才過一晚，事情變得有些不一樣?

“是嗎?你還是顧好身體比較重要。”哀浀自認自己的口氣很正常，但也許是兄弟連心，還是讓袁皓古怪地多瞧了他好幾眼。

袁皓若有所思地瞧了他們幾眼，突然道：“老哥你知道嗎?我發現我真的好喜歡盈盈，她人又開朗、個性又好，雖然她好像比較喜歡你，但我相信日久生情的道理，我一定會趕快養好身體，讓她也愛上我。”

這番話雖然是對著袁浀說的，但袁皓不小的音量，卻讓同桌的盈盈也聽得一清二楚。

後者聽了不甚在意的聳肩，而袁浀卻顯得有些不太自在，他總覺得袁皓像在對他宣告些什麼。

“那你可要加把勁，喜歡熊小姐應該是件很辛苦的事。”這是事實，因為那妮子真的很怪。

“怎麼會?”袁皓輕笑，他還沒見識過盈盈的威力，還以為這是袁浀反對的借口。“看在兄弟一場份上，我再確認一次。如果大哥真的對盈盈沒興趣，我可要進攻了。”他試探地問，端詳著老哥和盈盈的反應。

盈盈也望著袁浀，好奇他會怎麼回答。

“我……”望著兩雙眼眸，袁浀發現自己不怎麼好開口。“我怎麼會對熊小姐有興趣?我們認識也不過才兩天。”才兩天，奇怪他怎麼感覺過了好久?

袁浀吸了口氣，說得理所當然。

雖然他隱隱壓下了心底的古怪感覺，但袁浀提醒著自己，他說的全是事實，他和她的確認識不深，更不會有他們年輕人那些浪漫的愛情幻想。

一見鍾情?嗤，這是絕對不會發生在他這個務實的偵探身上。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袁皓輕道，眼神深深地望著袁浀。“既然沒興趣，以後你們兩個就別在夜半私會了，我會吃醋的。”

“……”袁皓知道?袁浀挑著眉，不置可否的望著碗裏的白粥。

他不回答，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這件事，根本不是由他控製的，袁皓應該去針對他性子古怪的盈盈小姐，而不是他。

“喂喂，我不說話真當我是啞巴啦?”相對於他們兄弟倆的沉默，盈盈突然忍不住的發聲：

“別淨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對病貓沒興趣，如果真想追我，麻煩先把身體養好——”這番話是對袁皓說的。

“至於你，別忘了我們晚餐的約會。我會盛裝打扮的等你，六點半準時在你房裏見麵，不見不散。”這番話自然是針對袁浀了。

盈盈甜甜地笑著，似乎不受他剛剛的話所影響。

三個人、三雙眼眸，就這麼互相凝著，直到袁皓歎了氣的離開，袁浀才輕聲的道：

“以後別這樣了。”他的眼光飄向她朝氣的小臉。“阿皓對你是真心的，想玩愛情遊戲就找他吧，我不適合。”

“你這是把我讓給阿皓了?因為你疼他，對他有虧欠，所以不敢跟他相爭?”盈盈挑了眉，不客氣地問。

“女人，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她的話讓袁浀的眼眸一黯，連聲音也沉了不少。“我不是不敢爭，而是不想爭。我根本對你沒興趣，爭什麼呢?”

“你對我有興趣的，隻是不願正視。”她搖頭，壓根兒不聽他說話。

“我沒有。”袁浀歎氣，不知道她這強大的自信到底是打哪來?

“你有。”盈盈望著他漆黑的雙眸，笑容裏雖然透著自信，但明亮的眼眸卻仍然看得見一絲少女患得患失的怯懦心情。

她望著他，雖然沒刻意的裝了可憐兮兮，但那眼眸卻沒來由的讓袁浀心軟。

“……我沒有。”他又歎氣，知道自己的口氣已經開始滲了懷疑。

“你有，一定有。”由自信變成了耍賴，其實盈盈比誰都沒把握。

“……”袁浀歎了氣，無言。

兩人沉默的對視著，直到兩人的手機不約而同地響起，這才拉開了兩人糾葛的視線。

袁皓沉默地在長廊上看著他們，不由得輕聲歎息。

這到底是場三人糾葛的愛恨情仇?還是其實，他根本隻是個插不上話的第三者呢?



“為什麼我到哪裏都會看見你?”這是袁浀無奈的低咒。

他和戚沐笙約了下午在咖啡廳見麵的，沒想到，竟又看見了盈盈就出現在他們隔壁桌。

“這表示我們倆有緣。”她淺笑，似乎對這樣的巧遇很感興趣。

“阿皓呢?你不是特護，怎麼能丟下他自己跑出來?”他臉色不善，陰沉眼神竟讓他方正的臉孔染上了一絲邪佞氣息。

盈盈望著他，有些好奇，更覺得好玩。“我送他回醫院複診，薑醫師正在替他做檢查。我又在旁邊幫不上忙，所以阿皓就準假的放我出來和朋友見麵。”她輕聲解釋，沒想到他那張忠厚老實的麵孔竟能如此多變。

“那誰來照顧他?”雖然能接受理由，但袁浀卻仍然無法釋懷。

“醫院裏多的是想飛上枝頭的護士。我說什麼都得替老同事們製造些福利，要不然會招妒的。”一招妒，做事就不方便了。

盈盈雖然迷糊，但這種小事她倒是想得很清楚。

如果真想讓袁皓回醫院複診的療程順利，除了財勢之外，她們這些小護士才是最關鍵的主因。

“招妒?”沒她那麼多心思，袁浀隻覺得她怠忽職守。

“跟你說你也不會懂，反正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公事，為了袁皓好。”不否認她是有點強詞奪理，但也不能否認盈盈說的，的確是事實。

“這怎麼會是為了阿皓好?你……”才正想教訓她一番，眼前戚沐笙陡然出現的礙眼笑容，讓袁浀吞下了其他的話語。

“戚老怪，你來啦?”回家再跟她算帳。

“你們認識?”戚沐笙微笑的入座，點了杯熱咖啡，好整以暇地望著眼前相交許久的好友。

“嗯，老弟的看護。”雖然不願承認，但袁浀曉得戚沐笙的個性，不承認反而會惹得他更加懷疑，到時一定沒好事。

“是嗎?那看來，你們應該很有緣分。”他瞥了隔壁桌一眼，對老友煩躁的態度頗感有趣。

“連你也這麼說?”袁浀一愣，脫口而出。

“也?”針對關鍵字眼，戚沐笙挑眉地笑著。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事情絕對不像你想的那樣。”哀浀無奈地討饒，卻沒發現他從未去解釋過自己和任何女人的關係。

這就叫愈描愈黑。

戚沐笙笑著，好心的沒多說什麼。“我約你喝茶，我家秘書約你家看護喝茶，所以我說有緣。”

“是嗎?”聞言往隔壁桌一瞧，他果然看見戚老怪那個萬能的田彤秘書，正在和盈盈說笑著。

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盈盈也轉頭望著他，直衝著袁浀甜笑。

“你家看護好像很喜歡你。”戚沐笙淡笑著，他難得說話不夾槍帶棍。

這讓袁浀有些訝異。“你心情不好?你家茵茵又怎麼了?”這是他身為偵探直覺，雖然萬試萬靈，但似乎就是對盈盈沒什麼作用。

嘖，他怎麼又想起她了?突然對自己生著悶氣，隻是他忽明忽黯的神情讓戚沐笙看了直笑。

“本來心情的確是不怎麼好。但見了你之後，實在有趣的讓我輕鬆不少。”他話中有話的笑，笑得袁浀臉色發青。

“別挖苦我。如果你有事想拜托我，就別挖苦找，我會記恨的。”袁浀撂下狠話。

“茵茵又蹺家了。”收起笑意，戚沐笙知道這時刻開不了玩笑。

“然後呢?”袁浀哼了聲。

就知道小氣老朋友請喝茶，一定沒什麼好事。

“當然是想麻煩袁浀大偵探替我找找。”有事相求就得放下身段，這道理戚沐笙還懂。

“就這樣?”據他所知，應該還有一件事，他等著他們的老大哥吩咐。

“我的私事就這樣。其餘的事情，你既然知道，做不做就全憑兄弟道義。”戚沐笙不置可否的啜著咖啡，決定不吭聲。

“薑可風知道你沒勸我幫忙，他會恨你的。”

他笑，知道戚沐笙變相的關心。

薑大醫師這次惹出的麻煩不校聽說他沒來得及救活一個垂危的老頭，而那老頭正巧身處某重要核心，交代了可風某些遺囑，以致他正遭受眾家追殺中。

“那是他的私事，如果需要，他會自己拜托你，不關我的事。”

戚沐笙一向是他們這群兄弟的老大，有些事情他會幫忙，但從不幹涉，除非他們自己來拜托他。

“兄弟一場，他惹的那些麻煩我會盡力看看。至於你的請求，請原諒我幫不上忙了。”袁浀很堅持地笑著。

“為什麼?”

“誰知道你家茵茵這次又逃去哪裏?我已經尋她尋得很累，她又不是我老婆，我毋需對她蹺家的興趣賠上時間和人力。”他們夫妻結婚快兩年，茵茵至少蹺家四次。

袁浀找她找得很累，誰的老婆失蹤，誰就自己去找。

“……”戚沐笙沉默著，不否認袁浀的確說得沒錯。

“你就幫幫他嘛。”兄弟倆的沉默，突然插進一聲熟悉的嗓音。

袁浀按捺下翻白眼的衝動，口氣不善的拒絕。“不要，而且也不關你的事。”別人找老婆，幹她啥事?就算要悲天憫人，範圍也不用這麼廣泛吧?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盈盈的口氣理所當然。“他是我好朋友的上司，幫他等於幫了我最好的朋友。”

盈盈握著田彤的手，宣告友情必勝。

更何況，田彤都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如果這次又讓惡魔笙跑了老婆，田彤的下場一定也跟著淒慘。

“就算這樣又如何?我為什麼要買你的帳?”袁浀哼了聲。隨著她的糾纏，他的耐性也跟著一點一滴消失不見。

“因為你……”喜歡我。

盈盈後頭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已經早一步叫袁浀給截斷了話尾。

“讓我考慮一下。我讓步了，讓我考慮一下。”袁浀討饒，不管戚老怪訝異地眼神。

要是讓戚沐笙聽見盈盈那理所當然的口吻，就算不是真的，也都會被渲染成真的。

“太好了。”盈盈淺笑，拉著好友的手小聲道：“田彤，這次我幫了你老板的大忙，這人情就由你去討。最好多討點產假，別天天頂著大肚子上班，看起來好辛苦。不過……說到底，那男人還是沒回來嗎?”她小心的問，替好友覺得心疼。

“沒關係，你不用擔心我。”田彤柔順又堅強地搖了頭，臉上隻閃耀著母性光輝。“他要走就讓他走，我沒事的。”

“是嗎?”

雖然田彤說得堅強，但盈盈還是看得很心疼。或許她也得叫袁浀查查那負心男人的下落，替彤彤討個公道。

“倒是你，那家夥就是你看上的男人?”田彤望著袁浀，口氣有絲擔心。

“是呀，很帥吧！”盈盈驕傲地淺笑，開心的向好友介紹。“他是大偵探，很有味道呢。”

田彤不知道該做何表示，她隻能說盈盈的品味的確獨特的與人不同。

“我知道他，他是老板的好朋友。那男人……其實不若外表的忠厚老實，他好像很風流，這些你都知道嗎?”

“知道。”盈盈點了頭，對田彤的話並不訝異。

“既然如此，你還要他?”田彤不解。

“你也知道藍亦凡又風流不負責任，你不也愛他?”這不是挖苦，這隻是一種同理心。

“……”聞言，田彤沉默了。

“放心吧，我也會沒事的。我相信他會愛我，沒道理我熊盈盈千挑萬選，還沒有個好結果，所以大家都別擔心了。”

她笑得一臉燦爛，田彤卻瞧得弓臉擔心。

袁浀真的會愛盈盈嗎?

田彤不知道，盈盈也不知道，沒有人知道答案。

也許會，也許不會。

也許這就是愛情吸引人的地方吧!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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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盈盈和袁浀的戰爭持續了三天，依舊僵持著。

“你到底幫不幫忙?”這問題盈盈問了三天，問得都快煩死了。

“不幫。”袁浀搖搖頭，答案還是堅持不變。

“為什麼不幫?他是你的好兄弟，兄弟有難，自然得萬死不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哪像你這麼推推拖拖?”根本就是沒義氣。

“這跟兄弟道義無關，那是人家夫妻的家務事。我自己都自頤不暇了，哪有時間再管閑事?”袁浀眼睛盯著電腦，從頭到尾不曾離開過。

“你哪裏自顧不暇?我看你根本閑得很，天天都窩在房裏盯著電腦不放，哪裏忙?”盈盈嗤了聲，壓根兒不相信他的鬼話。

眼看彤彤的肚子一天大過一天，她這個做好友的難得幫得上忙，當然是得盡力完成。

“你不會懂。”袁浀欲言又止的歎了氣，有些事情是機密，不能隨便泄漏的。

“我當然不懂。”他的欲言又止，在盈盈眼裏全成了裝模作樣。“我不懂男人的友情怎麼會這麼薄弱?我不懂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的小忙，你竟然也不肯幫?”

盈盈失望地望著袁浀，沒想到這男人當真這麼沒良心?

“別用話來激我，我不會那麼笨的。”拜托，也別用那種眼望著他。袁浀努力想讓自己狠心些，但似乎效果不彰。

“戚沐笙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要你這麼沒日沒夜的煩我?”

歎了氣，她的目光終於讓袁浀願意將視線離開電腦螢幕。

“沒有好處，我隻希望彤彤的產假能早日批準。”而那生殺大權，正好握在惡魔笙的手裏。

“就因為這樣，值得你日夜不休的煩我?”這麼間接又間接的原因，他到底是為什麼被她糟蹋了這麼久?

“沒錯。”盈盈重重地點了頭，毫不懷疑。

“好，就算你是為了朋友，那我又為什麼要幫你?”他反問，突然想起她那個絕對不會是原因的原因。“別又說什麼因為我喜歡你的蠢話，我絕對不承認。”

“除了那之外，我找不出其他原因。”被搶白了一頓，盈盈倒也灑脫的承認。

“這就是了。”

像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袁浀點頭，第一次覺得盈盈容易溝通。

“但你本來就喜歡我，你隻是不願承認和麵對而已。”這還是盈盈所堅持的。

“我不喜歡你。”深吸了口氣，他確定她果然還是遠古時代的猛獸，聽不懂人話。

“你喜歡。”這是盈盈身為女人的直覺。“要不然……你願不願意和我做個實驗?”她突然提議，想到了一個解決僵局的最好方法。

“實驗?什麼實驗?”什麼實驗能證明這種難解的問題?

“你試試看吻我，看你會有什麼感覺，也許那些感覺就是答案。”她的提議太過異想天開，聽得袁浀一時不知該回答什麼。

“……吻你?”這是他倆相識以來，他第N次的啞口無言。

“是呀。親一親，一定會知道答案。這是我們家傳的秘方，不外傳的。”盈盈漾著淺淺笑顏，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提議有什麼不對。“如果你有感覺，就表示你喜歡我；你喜歡我，就表示你願意幫助我的朋友。”

這邏輯很正常，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袁浀聽了似乎很為難。

“什麼樣的感覺才算有感覺?這種感覺很主觀的，根本說不準的。”他抗拒的退步，絲毫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這根本是在玩火。

男人和女人磨蹭久了，不管有沒有感情，一定都會玩出火。

“你也知道說不準，你也知道這種感覺很主觀，那你到底還在為難些什麼?反正，一切取決於心，你的心自然會告訴你答

案。”她不解的蹙起眉頭，這男人老是堅持自己的性子是務實，但照盈盈看來，該說龜毛還差不多。

“這樣會不會太隨便了點?”他微愣，看著盈盈興致勃勃地向他逼近。

“這不叫隨便，這叫直接又幹脆。”這也叫色誘。

盈盈在心底想著，沒敢說出來。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相信這樣能證明出什麼。”袁浀伸出大手擋著她，那古怪女孩像餓虎撲羊似地，一點矜持都沒有。

他臉色一沉，不願意讓自己像陷入鬧劇之中。

“你別再提這些荒謬的主意，我不想跟著你一起瘋瘋癲癲。”

推開她柔軟的身軀，袁浀不想再跟著她跳躍的思緒起舞。

他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不需要什麼實驗證明。

“你不敢?”她慧黠的眸子盯著他，瞧得袁浀不禁有些心虛。

“我不想。”他搖頭，提醒她也提醒自己。

他是具有思考能力的人類，不像她那種遠古猛獸，需要靠本能欲望去證明感情的真偽。

“你不敢。”這次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你別煩我，我還有好多事情得辦。阿皓吃藥的時間到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特護?”袁浀嘟囔地重複著每日最後工作——親自請她出房門。

“……別推、別急，你先看著我的眼睛。”雖然被推出了房門，盈盈依舊不肯死心地想做最後的堅持。

“看什麼?”他口氣有絲不耐，兩人就這麼僵持在門口。

“你在我的眼睛裏有沒有看見什麼?”她凝望著他方正的臉龐，希冀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那刻。

“……沒有。”看了好一會兒，袁浀搖頭。

除了被她瞧得心底古古怪怪之外，他怎麼知道到底要看見什麼?

“難道，你沒看出我對你濃濃的感情?”她笑問。雖是刻意鬧著袁浀，但盈盈卻不否認這的確是她的心情。

雙眼閃著心意，她凝望著他漆黑的眸，希望他能懂。

“……沒有。”袁浀口是心非的搖了頭。

不知是被下了蠱，還是被催了眠，袁浀竟見鬼地感受出心底漾起淺淺漣漪，一圈圈的泛著。

一切全因她柔情似水的眼眸。

“是嗎?”聞言，即使盈盈再堅強，仍然忍不住有些失望。“我已經盡力了，為什麼你還是看不見呢?”

袁浀第一次看見她那樣的笑容，淺淺地，帶點苦澀，不若以往的自信。這樣的盈盈叫他心底不禁跟著揪擰起來，談不上心疼，卻有種莫名的感受。

“我……”他目光一柔，袁浀實在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對這古怪的女孩與對其他人不同。

他怔怔地望著她，最看不得盈盈這種我見猶憐的模樣。

兩人就這麼僵持在門口，四目對望著。

突然間，盈盈輕輕踮起了腳尖，在他漆黑眼眸的注視下，淺淺地在袁浀的薄唇上印了一吻，像蜻蜒點水似地，隻留下兩人心底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你……”她的味道好甜。

袁浀分不出心底是什麼感覺，隻覺得很不一樣。

“我隻想說，我真的好喜歡你。”她的嗓音低嗄，有些沙啞。“那種喜歡的心情，一天一天地在胸口吹脹著，像吹氣球似，已經快要爆炸。”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呢?”

悠悠地歎了口氣，盈盈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她望著他的眼睛，確定自己曾看出某些情意，隻是為什麼他都不肯麵對呢?

“……”袁浀無言，他望著她漾滿感情的眼眸，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其實……”就在他願意開口的時候，袁皓焦急的聲音突然打斷了袁浀。

“……盈盈，我覺得好難受。”

聲音源於長廊前端。兩人同時望了過去，卻看見袁皓略顯蒼白的臉。

“怎麼了嗎?”盈盈趕忙迎上去。臨走前，匆匆地瞥了袁浀一。眼，心頭依舊記掛著他未出口的話。

“不知道怎麼了，我的心髒突然好疼，像忽然被揪擰了一下。”袁皓的眼神深深地望著盈盈，望著她臉上嫣紅未散的嬌羞。

他多希望她這樣的嫣紅會是因他而起，而不是因為大哥。

袁皓歎著氣，知道是自己奢求了。

“怎麼會這樣?”聞言，盈盈趕忙扶起袁皓虛弱的身子。

她攙扶著他回房，始終沒注意到袁皓刻意掛在她腰間的手。

“沒事吧?”袁浀也跟著過去。他注意到了袁皓的舉止，卻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

“應該沒事了。”袁皓深深地望著盈盈和老哥，剛剛的情形他全看見了，看見他們在房門前的糾葛。

“沒事就好，我房間還有事在忙，讓看護照顧你就好。”點點頭，袁浀知道弟弟對他的敵意。“熊小姐，阿皓就拜托你了。”他凝望著盈盈，心中有些感覺正蠢蟊欲動。

“我知道。”盈盈點頭答允，袁皓並沒有給她太多話別離的機會。

他一時想喝水、一時要吃藥，盈盈忙著準備去，沒注意到袁浀已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盈盈。”突然間，袁皓輕聲喚住她。

“怎麼了?不舒服嗎?”她關心的應聲，明亮的眸子望著一臉憔悴的他。

“不是，不是不舒服。”袁皓搖頭，伸過手握住她的柔美。

“我會努力讓自己的身體趕快變好，我會努力讓自己超快配得上你。我會努力讓自己擁有保護你的能力，我會努力讓自己不輸給哥哥……”他望著她，像個失去依靠的孩子。

“阿皓?”她無言，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所以，拜托你給我機會，拜托你等我，我保證會比大哥對你更好，給你更多幸福。”

袁皓急急地想尋求保證，剛剛的畫麵太過震撼，盈盈和哥哥之間，似乎真的再沒他容身的餘地。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盈盈望著他蒼白的臉，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她要的幸福，袁皓給不起。

但盈盈卻說不出口，隻能怔怔地任他握著她的手。

“等我。拜托你，對我公平些……”

這樣的懇求，是袁皓的極限。就像盈盈不知道為何對袁浀動心一般，袁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她不可?

盈盈望著那雙眸子，她知道自己懂得他的心情。更因為了解，所以盈盈心下的拒絕根本說不出口。

“如果這樣能讓你身體變好，我還能說什麼呢?”良久，她終於輕聲地道。

提起的一口氣非但不曾放鬆，反而讓盈盈更加緊繃。

這算不算變相的承諾呢?

盈盈歎息了。

門外的袁浀，也悄悄地跟著歎息了。

“戚老怪的事情我會幫忙，你……不要再纏著我。”終於，在袁皓入睡之後，盈盈在陽台上找著了沉默的袁浀。

“這算是交換條件?”他幫忙，隻為了讓盈盈不再纏著他。

“也許。”望著她慧黠的眸，袁浀並不否認。“反正，戚沐笙的問題我會替他解決。一切還是算你的功勞，所以你朋友的產假應該也可以順利批準。”

他輕道，眼光始終望著遠方。

“然後呢?”她問，不知道袁浀怎麼會突然一反初衷。

“然後?”他反問，不認為他們之間還有所謂的繼續。“然後就沒瓜沒葛。你以為還會有什麼然後?”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盈盈望著他，總覺得他又變得讓人捉摸不定。

“……阿皓喜歡你，我不想讓大家為難。”袁浀歎了口氣，沒打算隱瞞原因。“趁著什麼都還沒開始，也許就這麼結束，對我們三人都會是好的結果。”

“你聽見了?”她警覺地發現。

這個家似乎真是什麼秘密都沒有，她淺笑，笑容有些苦。如果是因為這樣，那他的轉變就顯得容易理解多了。

“嗯。”他點頭，吸了口菸，任由白霧彌漫眼前。

“所以你決定退出，為了撮合我和袁皓?”犀利地追問著，盈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現下的心情。

心口有些疼，也有些失望。

“根本不曾介入，哪來的退出?”袁浀低嗤，努力忽心頭那些莫名的厭煩。

“是嗎?”她哼一聲，歎了氣。“袁浀，你看著我的眼睛，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盈盈不相信。

她望著袁浀的背影，隨著時間的拉長，她原本確定的心意，竟也漸漸被懷疑侵蝕。

盈盈話中的自信沒了。

她凝望著袁浀漠然的背影，心中霎時失望給充塞得滿滿。

“……”聽著她話中的無助，即使袁浀背對著盈盈，簡單的“沒有”兩字，他依舊是怔怔地說不出口。

“袁浀，你回過頭來看我。”他的逃避讓盈盈激動，她失聲地喊，雖然兩人的距離很近，她卻覺得莫名遙遠。

她不怕自己選錯人，她更不強求這段感情要有什麼結果。

但盈盈不甘心，著實不甘心袁浀在一切都還沒開始的同時，就率先宣判了結束。

這對她太不公平，所以盈盈隻想求個公道。

“快看我，你這個自以為偉大的男人。”她喊，卻遲遲等不到男人的回應。

袁浀的沉默讓她心寒，盈盈不顧一切地撲上袁浀寬厚的背，隻想借此讓失望的心多些溫暖。

“你這樣……隻會讓大家都為難。”

袁浀呐呐地歎了口氣，心情也被盈盈給撩撥地無法平靜。

他根本無法分辨自己對盈盈的心情，從頭到尾，盈盈都在撩撥著他。

她日複一日的在他耳邊嚷著喜歡，也許這就是某種變相的催眠，讓袁浀一向漠然的心起了變化而不自知。

這樣的變化，如果再多些時間發酵，也許袁浀會發現。但現在，他隻想斬斷一切。

“是你先為難我的。”她耍賴地輕道：“如果你不為難我，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

聽得出袁浀話裏的無奈，盈盈心中一喜，知道他其實並非真這麼無情。

“你到底想怎樣?”他歎息，有些妥協。

“吻我，我要你吻我。”盈盈摟著他，霸道地要求。

這是她最後的籌碼，用在這最關鍵的時機。

“如果你真的沒感覺，一切會如你所願的悄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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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吻你?”又是這個荒謬的主意?

“這麼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袁浀終於肯轉過身，震驚又無奈的低歎。

“如果肯讓你正視自己的心情，這就是最大的好處。”盈盈撒嬌地笑，笑得袁浀心軟。

“我的心情?”他望著她天真的眸，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為了這樣的原因，她願意嚐試這樣的冒險?即使有可能因為一個擦槍走火，而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

“我的心情很重要嗎?如果一個欲罷不能，你和我……這樣真的值得嗎?”他望著她，欲言又止。

男歡女愛，誰都不能預期會發生在什麼樣的情況下。

也許就因為這個吻，鑄成了某些錯誤，袁浀不想她後悔。

“我還是處女，所以你絕對很值得。”她笑，軟軟地偎向他錯愕而忘了抗拒的胸膛。

“你在胡說些什麼?”袁浀講話時莫名地吞吐。他呐呐地盯著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沒有胡說，是你自己問我值不值得的。”盈盈一臉冤枉。

“其實照我說，你肯這樣替我想，就算真的被你吃了，我都覺得很值得。”

她甜笑，柔柔的嗓音透著胸膛傳到了袁浀的心底。

“你……”他微震。

覺得心口似乎因這番話而震動了下，有些莫名情愫悄悄探出了頭，漸漸地柔和了袁浀漆黑的眸。

“你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堅持你喜歡我嗎?”盈盈望著他的眼，輕問。

“……不知道。”他搖頭，但知道這點一直是盈盈強大的自信。

“因為，大家總告訴我，你是個不若外表忠厚的風流男人，你有過數不清的女人，你對女人一向無情又霸道。”盈盈抿著下唇淺笑，突然覺得這男人的人緣還真不好。

“他們沒說錯。”平心而論，的確如此，而且實情絕對比他們所形容的更糟。“既然你的消息這麼靈通，為什麼還是堅持要我?”

如果他是她，袁浀絕對會離像自己這樣的男人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別牽扯上關係。

“那一切隻是聽說，而我一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離開了他的胸膛，微微拉出距離，隻為了能正視袁浀困惑的眸。

“就我所看見的袁浀，是一個隻會對著我歎氣，對我忍讓的男人。我看不見無情，我隻有看見無奈；我沒有看見風流，我隻看見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求歡被拒。

你就算對我再生氣，永遠都隻會化為歎息，說我是個怪女孩，你就算被我纏得如何煩躁，你還是會一次又一次耐著性子聽我發瘋……這樣的男人跟我聽見的完全不同，到底是你已經有所改變，還是因為——你隻對我與眾不同呢?”

她淺笑，一番話說得袁浀啞口無言。

“所以，我相信你是喜歡我的，隻是需要時間去接受事實。”盈盈落了結論，笑靨如花地看著袁浀愕然的臉。

袁浀說不出話來，他隻能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又化為歎息。“……也許你說得沒錯。”他終於鬆口承認。

“麵對你這樣一個瘋女孩，所有莫名其妙的事都有可能理所當然。”袁浀像自言自語般，太多事實讓他一下子難以消化。

“從一開始，你就是用那股強大的自信壓倒了我，打亂了我的步調，入侵了我的生活。自從認識了你，我的精力全都拿來應付你的勢在必得，應付你層出不窮的怪念頭、瘋主意……”

也許，他就是在這一點一滴中，莫名其妙地被降服。不，應該是說被折騰的，無力再有任何能力去抵抗。

“所以……好可怕。”這是袁浀的結論，也是他公告認命的投降宣言。

“當然可怕。如果不可怕，怎麼能順利逮著你這個大偵探。”她熊盈盈不動心則已，一動心，定要來個轟轟烈烈、一鳴驚人。

她都準備了二十三年，怎麼可能讓他逃了?

“……”他無言的笑。

袁浀不知道第幾次的肯定，她真、真的、真的……是一個好怪的女孩。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她眨著明亮的眸，還是希望聽見袁浀親口承認。

“……不知道。”

袁浀搖頭，就算心口已悄悄鬆軟，他的自尊仍舊不允許自己投降。

“你喜歡我、喜歡我。”袁浀的堅持讓盈盈焦慮了，他剛剛明明承認她說得沒錯。

她小嘴一扁，又開始耍賴。

“不喜歡。”袁浀還是搖頭，僅是微笑地看著她又開始發瘋。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好，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那，就讓我和袁皓在一起好了。”

盈盈賭氣地道，希望這男人能多點良心。

“恭喜你，我相信袁皓會對你嗬護有加。你們夫妻感情恩愛，我這個做大哥的看了也開心。”袁浀依然微微笑著，臉上忠厚老實地叫人幾乎相信，他絕對會成為在旁默默祝福的好大哥。

雖然，他眼底閃著捉弄的光芒。

“……你、你。”盈盈氣得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算了……沒想到你這麼狠心，就算是我熊盈盈眼睛瞎了，識人不清。”

她氣呼呼地瞪著他無所謂的臉龐，鼻頭一紅，都快氣哭了。

盈盈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她隻是好生氣、好生氣，氣袁浀那個嘴硬的臭男人。

“……別這樣。”這次，換袁浀歎息，他就是看不得她這副扁嘴的可憐模樣。“我開玩笑的。”

他扯著盈盈，卻被她一手拍開。

“你走開，誰跟你開玩笑?”原來這家夥吃軟不吃硬?盈盈背對著他偷笑。“女孩子的真心，哪能讓你拿來開玩笑?”故意裝了一臉如泣如訴。

其實盈盈是氣得眼眶泛紅，袁浀還以為她真的傷心了。

“……”他重重地歎氣，知道自己剛剛玩得過分了。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盈盈還在偷笑，卻仍舊裝得一臉可憐兮兮。

“……”袁浀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喜不喜歡?”盈盈急得跺腳，開始感到害怕，也許這男人真的對她無情。

“你別逼我，我不知道。”反正他就是不想承認。

“難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她小嘴一扁，這次是真的想哭了。

盈盈望著袁浀，心底的自信開始恐懼侵蝕。

“不是……自作多情。”他也望著她的眸，看見了盈盈的恐懼。

袁浀歎了氣，驀地發現她強大自信的背後，其實是空洞的自我懷疑和不確定。

又重重的歎息，他捉著盈盈嬌小的肩頭，心底的天秤已經做出決定。

“我喜歡你。你的直覺沒錯，我的確對你與眾不同，如果那樣就叫做喜歡，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認真地輕道。如果他的自尊和她的自卑讓袁浀選擇，他寧願看見盈盈開心的瘋模樣。

“你喜歡我，你果然喜歡我。”盈盈認真聆聽著，開心地嫣紅了臉。“所以，你要吻我。”她霸道的宣布。

“為什麼又要吻你?我已經發現了，已經承認了，為什麼又要吻你?”袁浀不解的輕呼，總覺得會被吃掉的是自己。

“就是承認才更應該吻。”她淺笑吟吟地逼向老實袁浀。

“來吧，男人。讓我們嚐嚐兩情相悅後的男歡女愛吧!”

盈盈開心地撲向袁浀，後者除了無力地接住她香軟身軀之外，隻能歎息。

處女果然很可怕，一個發了瘋的處女，更可怕。

外頭月色好美，屋內的無邊春色……

好激烈。

“我們不能讓袁皓發現。”在一連串激烈運動之後，兩人歇息在大床上，袁浀邊抽著菸，邊望著盈盈認真地道。

“為什麼?”也學著袁浀燃起了菸，盈盈享受著拿事後菸的帥氣，隻是始終沒勇氣嚐試吞雲吐霧的快感。

“也許他剛剛已經發現了。”她想起他們這個家，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不會的。”袁浀心疼自己被糟蹋的菸，隻能無奈地看著它被點著又拈熄。

“你怎麼知道不會?平常連說句話都會被發現了，更何況……剛剛……那麼激烈。”畢竟是女孩子，盈盈不禁說得有些吞

吞吐吐。

“我沒有聽見腳步聲，有聲音我會發現。”貪看盈盈嫣紅的臉頰，袁浀有絕對的自信，畢竟那是他身為偵探的直覺。

“剛剛那種情況下，就算有聲音……也聽不見吧。”像她就什麼都聽不見。

“反正，不管如何，為了袁皓著想，我覺得我們的關係還是別讓他知道。”不想再繼續盈盈的話尾，至少在談正事的情況下，那些題外話都不適合。袁浀重新兜回正題，省得又被盈盈愈轉愈遠。

“要當地下情人嗎?”盈盈玩著袁浀的大掌，雖然不願意，但可以體會他疼愛弟弟的心情。

“沒錯。”他反手複著盈盈的小手，覺得心底有抹溫暖。

隻單純這樣兩人相偎著，竟也莫名的讓袁浀覺得滿足。

“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別到時候還來不及曝光，你袁浀大偵探就已經先厭倦了我們的關係。”盈盈輕歎，總覺得不見光就是藏著危險。

“也許，我不敢保證。”不想對盈盈花言巧語，袁浀誠實地望著自己的掌心，知道自己一向容易厭倦。

“是嗎?不敢保證?”盈盈的心口空空的，連聲音都顯得空泛。她歎了口氣，決定不杞人憂天：“算了，別說這些。”

難得今天她終於告別處女生涯，盈盈不想多擔那些無聊的煩惱。

“袁皓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盈盈也希望袁皓能腱康，“至於戚沐笙的事情，你真的會幫忙嗎?”既然這臭男人都願意在這樣的時刻，談沒情趣的事，那盈盈也得趁這機會替彤彤討好處。

怎麼說都有了關係，說話應該可以多些分量吧?她想。

“……可不可以不幫?”沒想到還是遭到拒絕。

袁浀歎氣，一點都不想管人家的家務事。“我自己雜事很多，最近又忙著一宗Case，所以真的沒有餘力去管戚老怪的家務事。”

“可是……”盈盈遲疑。

她當然也不想管別人的家務事，但事關好友的休假問題，就另當別論了。

“他們家茵茵已經蹺家蹺上癮，等到她氣消了，她自然就會回來。至於你朋友事情，戚老怪不會真的這麼沒良心。”

雖然戚沐笙號稱惡魔，但他要是真把萬能秘書給惹毛了，他的下場會更淒慘。這其中的厲害幹係，戚老怪怎麼可能不曉得。

“……不幫可以。”其實，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但是，你要告沂我，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案子?”盈盈興致勃勃地追問，愛看熱鬧的個性無庸置疑。

“不行。”他想也沒想的直搖頭。“跟你說了也不懂。更何況，這是別人委托我的私事，基於職業道德，我不能宣傳。”

“危險嗎?”是秘密就算了。

她連袁浀家的家務事都不想知道，對其他人家的家務事更是興致缺缺。她隻擔心危不危險。

“危險。”心下對盈盈的體貼感到溫暖，袁浀老實地回答，讓盈盈聽了不禁皺起眉心。

“你不用擔心。其實隻是老朋友不小心牽連上一宗麻煩，不巧個個對象都頗有來頭，所以才會危險了點，沒事的。”他輕描淡寫的安慰著盈盈。

那些對象隻是碰巧有些來頭，有些勢力，個個是手下萬千的黑手黨老大而已。

袁浀不禁苦笑，誰叫他和薑可風是好幾年兄弟，袁皓又承蒙他，救了好幾次性命。於情於理，他都不能不幫。

“不讓我擔心就算了。但你要小心，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盈盈撫著袁浀的掌心，知道實情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

她歎了口氣，還是決定今天什麼煩惱的事情都不想。

“其實，我對其他人的家務事都沒興趣，我隻想知道你的事情。”小手欺上了他健壯的胸膛，盈盈挑逗地輕撫著。

“你想知道什麼事?”他喘了口氣，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譬如說你的興趣?你的喜好?你有過幾個女人?你曾經喜歡過幾個女人……還有，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

一口氣舉了好幾個例子，反正盈盈就是隻對袁浀的私事有興趣。

她撒嬌地經喃，語調酥軟的讓袁浀聽了好害怕。

“最後一個問題，我剛剛不是回答過了?”袁浀歎氣。

“我忘記了。”盈盈故意耍賴。

“忘記就算了，我不會再重複一次。”他搖頭，突然覺得好想睡。

夜深了，很深、很深……

他還是早點睡，明天比較多氣力。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過幾個女人?”搖醒他，盈盈沒打算放過袁浀。

“……”他用呼嚕鼾聲回應。

“那我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女人?”又搖了好幾下，這臭男人卻像打定主意似的不理她，隻會一直發出鼾聲來敷衍她。

“……”呼嚕呼嚕，回蕩的隻有鼾聲，依聽者興趣自行解讀。

“臭袁浀。”盈盈生氣了，原想大吼，但怕吵醒袁皓，隻好硬壓下聲音靠捏醒他來發泄。“你不回答我，就別想睡。”

她笑得好甜，手勁也跟著愈來愈重。

“我隻是不想生氣，別把我當沒脾氣的老實人。”被捏得隻好睜開眼，袁浀望著盈盈，漆黑的眸中有火花。

那是，生氣的火花。

“你回答我，我就不吵你了。”吞了口唾沫，她突然覺得這男人有點可怕。

“現在不是你吵不吵我的問題。”袁浀搖頭，笑容邪邪地逼近她。“橫豎我是被吵醒了，那最好就是來多做些運動，大家都別睡，看你還有沒有精力拿那些問題來煩我?”

他方正的麵孔染了邪佞淺笑，盈盈看得好樂，正嗬嗬笑個不停。

“好好笑的台詞。”她幾乎笑岔了氣。“我是不是該掙紮幾下，來滿足大人的肥皂劇情?”

盈盈眨著水眸輕笑，笑得袁浀渾身又無力了起來。

無力而且無奈。

“算了，我還是睡覺好了。”他歎氣，決定不跟她一起瘋。他是正常人，袁浀隻要睡覺。

“別睡，別睡。”興頭被挑起，盈盈玩得好開心。

“你的台詞激起了我演戲的興趣。來，我們來演段藝伎營救愛國誌士的橋段，我當美麗性感的藝伎，你演那個色眯咪的日本軍官，我先用美色誘惑你，然後趁著你色欲薰心的當兒一槍斃了你，順利偷到匙解救了鎖在大牢的同誌們……”

盈盈一個人興致勃勃地說著，不隻解釋時代背景，還解釋了人物性格。

但是，回應她的……隻剩鼾聲。

“……”呼嚕呼嚕。

他什麼都沒聽見，他要睡，而且要趕快睡。

早點睡了，才不會被氣死。

呼嚕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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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日子在袁皓特意的消磨中，過得很快。

盈盈疲　憊的歎了口氣，最近已經習慣用歎息做發語詞了。

“……一定是袁皓知道了那晚的事情。”

深夜，盈盈趁著袁皓休息的時候，又偷偷摸入了袁浀的房裏。

“不會的。”他搖頭，對她的夜襲已經很習慣。

袁浀還是緊盯著熒幕，處理著熒幕隨時傳來的訊息。

“那麼，一定是你隱藏得不夠徹底，眼底總是閃爍著對我的愛意。”

“……不會的。”話聲拖了兩秒，前麵兩秒用來歎氣。

“那到底是為什麼?”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盈盈抓著頭皮，完全不懂到底是哪裏露了馬腳，竟然會讓袁皓提出那樣的請求?

“今天又怎麼了?”他以很習慣的口氣問著。

自從袁皓對他的敵意愈來愈深之後，天天都對盈盈有追求的驚人之舉，像隻求偶的孔雀，千方百計地隻想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現出來。

“他，跟我求婚。”連盈盈都歎氣了。

她望著袁浀，真覺得他們兄弟性子差十萬八千裏。她多希望現在向她求婚的是袁浀，而不是一向隻被她視為弟弟的袁皓。

“求婚?”他有些愕然。“那你答應了沒?”

自從袁皓生病之後，袁浀從沒看見弟弟對任何事物如此執著過。他怔怔地望著盈盈，悶悶地分不出心底複雜的感受。

“……答應了沒?”

盈盈沒形象的翻了白眼，這是什麼爛問題?

“難道你希望我答應?”她當然是不會答應的，真不知道袁浀在想些什麼?

微微的失落感滑進盈盈浮動的心底，如果袁浀願意像袁皓那樣對她，也許她就不會感覺到失落和懷疑。

“我……”聞言，微愣了一下，袁浀古怪地瞥著盈盈，低嗄地道：“我希望，你自己考慮決定；而你的決定，不能受我的希望所影響。”

他漆黑的眸更深沉地黯了下來。

袁浀不想替盈盈預設任何立場，平心而論，袁皓的確比他更能給盈盈幸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袁浀自以為體貼的話語，讓盈盈聽得很不爽。“唱高調的幾句廢話。我隻想知道，你到底希不希望我答應?”希望或不希望，答案二選一，不是那種光用似是而非的文字所堆砌出來的廢話。

“這不是廢話。”袁浀認真的望著盈盈。“找當然下希望你答應。但，我不想給你壓力和束縛，如果你真的願意跟我，那也是你自己深思後的結果，而不是我的希望。”

“意思是說：如果我在你和袁皓之間選擇了你，那也是為你袁浀先生很夠魅力，絕對不是因為你先吃了我，所以我隻好跟著你?是這樣嗎?你要表達的意思，大慨是這樣吧?”

這驕傲的男人!除了驕傲之外，也許還該說他是個擔不起愛情責任的男人。

盈盈望著他，不知怎地，總覺得心口有些沉甸。

“我不會再把你推給阿皓，但我也不會阻止他來追求你。愛情這玩意兒，我一向堅信各憑本事。”他點頭，表示盈盈解讀得沒錯。

袁浀望著坐在床沿上的盈盈，輕輕伸出手，招她人懷。

“你的本事在哪裏?”盈盈的聲音悶悶的，就像她的心情一樣。

她偎在袁浀的胸膛中，對這男人這樣充滿自信的態度反而覺得害怕。

她怕他倦了，怕他厭了，怕他不要她了。

“這該問你。”袁浀曖昧地瞧著她笑。“你強大自信打哪去了?你不是一向堅持我喜歡你?怎麼反而現在，你對我卻沒信

心了起來?”

當他還在矢口否認的階段，是這妮子已經未卜先知的堅持了一切。

袁浀不懂，怎麼反而當他終於鬆口承認了心意，盈盈卻反而患得患失了?

“甜美的果實吃太多了，總是害怕又遇見酸的。”她笑，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之前你對我壞，所以我已經習慣你嚷著說不愛我；但現在不同了，我得到了回應，我知道了什麼叫做幸福，我當然會害怕你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

歎了氣，盈盈不知道袁浀到底能不能理解。

“我從來就不曾對你若即若離。”他搖頭否認。“從頭到尾，我的態度都是一樣的。隻是你被激情膨脹，已經漸漸不滿足於現狀而已。”

即使看見了盈盈複雜的眸光，袁浀還是無法不務實的說出心底的感受。

這就是他，如果盈盈堅持要他，也許就得習慣這樣的袁浀。

“也許……”她望著他，歎息道：“也許還因為見不得光，所以總覺得不太保險。就算你突然拋棄我了，也不會有人對我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盈盈有些哀怨。

心底某些情緒悶悶的，不想去深究。

她甩頭，一向拒絕讓自己自怨自艾。“我不管。你如果要我選擇你，你最好對我要更好一點。難得的相聚時間，不要一直把眼睛盯在電腦熒幕前。阿皓的身體最近漸漸好了，薑醫師也說情況樂觀……所以，等你這個案件忙完，我要你親口告訴他我們的關係。”

當地下情人當久了，連感情都變得偷偷摸摸。似乎對不起誰似的，感覺並不好受。

“再說吧。”袁浀望著她，歎了氣。隻是任誰都聽得出他在敷衍。

“我容忍程度是有限的，我討厭偷偷摸摸，討厭任何不清楚的感覺。”盈盈威脅的口吻，輕輕地道。“所以，答應我，要不然，我會用另一種更震撼的事實來宣布。”

她笑，笑得既瘋狂又不懷好意。

“我知道了……”袁浀認命的點頭。

盈盈的優點之一，就是她絕不會拿感情當作威脅籌碼。這點袁浀清楚，但他也更清楚她發起瘋的可怕。

如果他再不答應，也許盈盈會直接把他撲倒上床——在袁皓麵前，來個現場直播。

“很好。”盈盈點點頭，很高興今晚終於出現讓她滿意的答案。

“還有，最近有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出現。我猜是阿皓找來的，要讓那些受害者，來輔導我這隻身陷危險迷途羔羊，全都要我早日認清你袁浀的真麵目。”

盈盈笑著，突然扳過袁浀方正的臉龐猛瞧。“怎麼，難道你還有麵具嗎?”她笑，惹來了袁浀的白眼。

“她們說了什麼麼?”他不置可否的問，雙手摟得盈盈更緊。

“很多。說你霸道蠻橫、粗魯又花心……喜歡在床上大搞三人行，還喜歡用鞭子、滴蠟浀，大玩一些變態的性遊戲……”對了，還有一個說袁浀喜歡扮女人，當偵探隻為了偷看別人的隱私。

這些盈盈全都不敢說，怕男人聽了會發瘋。

“……你信嗎?”愈聽眉頭愈皺，他望著盈盈，確定弟弟的確對他懷恨在心。

“你說呢?”她睨了他一眼，討厭袁浀老不相信她。“如果她們說是真的，那我可累了。從現在開始得多看一些影片觀摩，這樣才能徹底滿足你多方要求。不過我先聲明，我不喜歡滴蠟浀，我可不可以直接拿打火機燒你眉毛?”她熊盈盈又不是白癡，哪會相信那些鬼話?

“……盈盈。”袁浀聽了啼笑皆非，他歎了氣，把她抱得更緊。“她們說的都不是真的。也許我的確風流，也許我在別人麵前有很多麵具，但是，自從你以狂風暴雨之姿掃入我的生命之後，我的麵具全被你打散，再也找不回來。”

他的聲音輕輕地，第一次吐露了心聲，而不是由盈盈強逼而來。

盈盈的信任和體貼，在在都讓袁浀感受到柔情。

他望著她美麗的眸。很感動。

“我知道。”她點頭，好喜歡這種被抱在懷裏的感受。“我當然相信你，無條件的相信你。我熊盈盈看上的男人當然是萬中選一，既帥氣又威猛，怎麼會喜歡那些變態的花招?”她甜甜地笑，喜歡這種漾滿柔情的時刻。

“阿皓的事，就辛苦你多擔待一些。我最近案件處理得很忙，等到案件完了，我會找阿皓談談。”袁浀保證。

“好。”開心的一口答應，盈盈貼著袁浀，撒嬌地在他胸膛汲取難得的柔情。”

“還有，我這次的案子很複雜，牽扯了些黑道恩怨，你和阿皓自己小心點。”這是現在袁浀最擔心的事。

“黑道?”她蹙起眉。“那不是很刺激嗎?小氣的男人，都不讓我參加。”在槍林彈雨中奔馳，是盈盈了秘書之外，第二個古怪的夢想。

全都是因為小時候看了藍波的關係，她對那畫麵特別深刻。

“瘋女孩，那不叫刺激，那叫危險。”他歎了氣，誰叫他真的對這個瘋丫頭動了心，所以隻好耐著性子敷衍她天馬行空的胡言亂語。

“因為危險，所以刺激。”她嚷嚷，認為兩者應該劃上等號，但這不是重點。“反正，我和阿皓會小心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她叮嚀著。

“你會不會要我別再當偵探?別再處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

他望著她明亮的眸，突然好奇的問。

“為什麼這麼問?當偵探好，我就是因為你帥氣的那一麵才愛上你，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無理的要求?更何況，你們袁氏有錢有勢，你一定是出於興趣才會從事這樣的行業，我沒事幹嘛阻止你發展興趣，我又不是那麼霸道的女人。”

她嗤道，仿佛袁浀提出了個多無稽問題。

“是嗎?”他淺笑，笑得心折。

他喜歡這樣小小的溫暖，勝過任何浮華的甜言蜜語。袁浀笑著，不由得將雙臂摟得更緊。

“我喜歡你，也開始懂得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你。”他輕撫著盈盈柔軟的發，有感而發。

“為什麼喜歡我?”像隻備受寵愛的貓咪，盈盈輕喃著，享受這難得的時刻。

“因為你夠瘋狂，是個配得上我袁浀的女人。”她的瘋狂讓袁浀應接不暇，根本沒有厭倦的一刻。

“臭美。”盈盈淺笑。“是你配得上我，不是我配得上你。”她堅持。

“……”無言。

但這次袁浀不歎息了，他輕捧著盈盈細致的臉蛋，印下淺吻。“不可以被阿皓吸引，要小心自己的安全。”他交代。

“我知道了。”心口膨脹得滿滿，盈盈燦笑如花。

打了個嗬欠，夜已經深了。

“你去休息吧。”他知道盈盈被袁皓纏了一整天。

“嗯。”點點頭，盈盈難得的乖巧。她依依不舍地離開袁浀的懷抱，臨離去前不禁微笑輕問：

“說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滴蠟浀，玩瘋狂SM?若真的是，不用刻意隱瞞，我可以配合的，真的。”盈盈笑得不懷好意，話消失在袁浀一聲又一聲的歎息之下。

“……”真是受不了她。

好不容易房間又恢複了寧靜，袁浀回頭望向熒幕。處理著手下傳遞來的訊息，突然間，熒幕上跳出了串紅色訊息：

全麵發出追殺令，所有擋路老，殺無赦……

擋路者，殺無赦?

薑可風大概也收到了一樣的訊息。

袁浀攏緊眉梢，心口沉甸甸地，總覺得有什麼事就要發生。

“請問，袁浀先生在嗎?”突來的女訪客，樣子美豔的叫人移不開視線。

“您是?”袁皓正忙著教盈盈解研究所的考題。

他微微…—愣，即使已經心有所係，仍是讓眼前女子的美豔給攝去心神。

性感的雙唇，火辣的身段，棕色眼眸讓她全身更添抹洋昧，一看就知道又是個完美的中西基因綜合體。

“我是薑醫生介紹來的，有宗案件想要拜托袁大偵探。”女子有禮的笑，講話帶點英文腔，即使盈盈和她同為女人，仍無法避免的和袁皓一般傻愣著。

來到袁家也有一段日子，盈盈從未見過客人上門。她望向袁皓，發現在他眼中也有一樣的疑惑。

兩人同時把視線移向開門的王嫂，而後者卻早已自動自發地敲了袁浀的房門。

“大少爺，您等待的客人來了。”

別懷疑她，不是她老人家暈頭，而是大少爺早有交代。

“知道了。”低沉的嗓音從房內傳出。

沒一會兒，袁浀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客廳裏。

“袁浀先生嗎?久仰大名。”女子麵露燦笑，崇拜之情溢於言表。“這些日子以來，承蒙袁先生幫忙了。”

“別客氣。”袁浀有了一絲失神，似乎也沒料到來者會是這麼美麗女子。

“很抱歉，因為我爺爺的任性，而替你和薑醫師惹了這麼大麻煩。”女子歉然地道，沒頭沒尾的話語讓袁皓和盈盈都聽得一頭霧水。

臭袁浀，不是說他最近忙著處理好友惹出的麻煩，什麼時候和這樣嬌滴滴的大美人有關了?

“無所謂了，我隻希望這些糾紛能盡快落幕。”袁浀有感而發地歎氣。他眼眸一轉，看見了一旁兩雙困惑的眸子。

“我來向你們介紹，這位是Cindy七小姐。因為某些棘手的案件，所以即將在我們家暫居一段日子。”一番話雖是對著兩人說的，但袁浀的眸子卻隻盯著盈盈，似是想看她會有怎樣反應。

“你們好，叫我洛芸就可以了，這是我爺爺替我取的中文名字。”

“洛小姐，歡迎。”看見了盈盈和大哥糾纏的眼神，袁皓雖然心口有些悶，仍是堆出了笑容歡迎她。

“袁皓，我的弟弟；而這位……是袁皓的看護，熊小姐。”避重就輕的解釋了盈盈的身分，不論於情於理，袁浀都不希望太突顯盈盈的存在。

因為，隻會招來危險。

“你們好。”洛芸與他們有禮的一一握手寒暄。隻是當盈盈對上洛芸美豔臉龐時，她心口莫名有些悶悶感覺。

袁皓的看護，默默無名的熊小姐。

不管袁浀到底有什麼理由，他這樣的介紹就是讓盈盈聽了很悶。

“洛小姐很美麗。”袁皓真心的稱讚。

洛芸的美是一種豔麗的美，和盈盈靈秀的氣質不同。前者會讓男人見了失神，魅力加倍。

“謝謝。”這樣的誇獎，對她來說不足為奇。“兩位袁先生也很不錯，尤其是偵探先生，你辦案的模樣，真是帥氣的讓人印象深刻。”

洛芸的話引來了一室三人三種心思，尤其是她崇拜的眼眸，那夢幻程度讓盈盈看了好生熟悉。

“洛小姐和袁先生是第一次見麵嗎?”她問，總覺得不太對勁。

以盈盈的女性直覺看來，這女人對袁浀的企圖似乎不校

“是的。”這是袁浀回答。

“不。”這是洛芸的回答。

“嗄?”怎麼兩個人口供不一致，頗值得懷疑。盈盈當然把懷疑射向袁浀，瞪得他百口莫辯。

“或許我該這麼說，我跟袁先生是第一次正式見麵，但之前為了處理爺爺的事情，已經在某些場合見了他許多次。”洛芸淺：笑著解釋，一雙媚惑的眸子若有似無地透露出欣賞之意。

她見過袁浀，在大哥們搜集的錄影畫麵中。洛芸欣賞袁浀帥氣，所以才會挑選了袁浀，而洛駱則選了薑可風。

洛芸選擇他成了目標，因為她是個殺手，隻殺看得入眼的男人!

“是嗎?”盈盈陪笑著，覺得渾身不對勁。

尤其是心底那股悶悶的難受。她古怪地瞥著袁浀，那沒勁的模樣讓袁浀看了心疼。

他以為盈盈是懷疑他和洛芸的關係，略一沉吟之後，袁浀決定拋棄原則。

“其實，這次的案件有些複雜。薑醫師不小心介人了美國幫派的派係內鬥，因為他握有某項關鍵性的事物，而那事物正好直接影響下一任領導的繼位人選，所以才會惹得派內野心份子的追討，而他也才會找上我幫忙。”

雖然說得不清不楚，但這已經是袁浀最大的極限了。

而他的破例，隻為了盈盈那雙可憐兮兮的眼眸。

“洛芸小姐算是派內的直係份子。最近也受到牽連，因此薑醫師才會安排她來我們這避難。”

一番話算是簡明扼要解釋了關係，但盈盈的眉頭卻始終不曾舒展，這讓袁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如此。”一陣沉默之下，率先發聲的是袁皓。

他當然也感受出盈盈的不對勁，但這樣的情勢，反而對他有利而無害。至少，能借著洛芸挑撥盈盈和哥哥的感情，他是漁翁得利。

壞念頭轉著，袁皓帥氣的淺笑。“洛小姐也真是幸苫了，得在那樣複雜的環境下生存。所幸現在有哥哥的保護，洛小姐大可放心將一切交給哥哥，不用擔心。”

袁皓的一番話別具深意，聽在每個人的耳裏，自然解讀成不同的意思。

袁浀敏銳地蹙起眉，知道是小弟沒事在煽風點火。

他望向盈盈，發現盈盈也正望著他。

袁浀朝她溫柔的笑著，細細地凝望著盈盈眼中的情緒，她明亮的雙眸雖然黯下不少，但卻看不見一絲懷疑的影子。

隻是不知為何，她緊鎖眉頭還是不願舒展。

“袁先生說得沒錯，我完全相信袁大偵探卓越的能力，我想，往後日子有了偵探先生的照料，我應該不用再憂心。”當然察覺了袁浀和盈盈的互動，洛芸刻意笑著，把話說得曖昧至極。

“……”盈盈無言的望著他們一搭一唱，即使知道袁皓的居心，但總對這個叫洛芸的女人無法放心。

不完全為了人家豔麗的美色，不完全為了人家幾乎公開的示愛，而是……總覺得這女人怪怪的，這是盈盈身為女人、外加、身為偵探親密愛人的直覺。

“對了，我還有些細節需要和袁浀先生私下談談，不知道方便嗎?”洛芸柔弱可憐的望著袁皓，清場的意思十分明顯。

“方便，當然方便。”其實洛芸根本不用美色媚惑，袁皓配合得樂意之至。

他拉著盈盈離開了客廳，嘴邊嚷著吃藥時間到了，根本讓盈盈無從拒絕。

她默默地跟在袁皓的身後，腦子裏轉的還是那抹甩不開的直覺，直到袁皓的聲音似是安慰的響起——

“你在吃醋嗎?別擔心。大哥最討厭那些盲目又無知的女人，隻因為看見他破案的帥氣就愛上他，心甘情願的送上門暖

床，她們甚至不知道大哥的真麵目，就盲目地示愛……這樣的女人，大哥不會認真的……”

他的話像針一樣，刺進了盈盈的心底。

她無言的笑著，笑著……直到嘴角酸了，還是笑著。

盈盈知道這些話是袁皓故意說的，所以她不會相信，她也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但是……盈盈似乎忘了一點，明知是陷阱的陷阱，似乎總更容易讓人摔得粉身碎骨。

就像，她隱漾著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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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也許，我不該這麼說……”

洛芸軟綿綿語調劃破了沉默，廳內另外兩個人全都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她。

“怎麼了嗎?”袁浀謹慎地問。

為了薑可風惹出的麻煩事，他現在可以說是被連累得草木皆兵。

“沒什麼，隻是有些事情不知該不該開口。”她的語調聽起來似是為難，欲言又止的口氣吊足了聽者的胃口。

“畢竟人家現在不在場，如果我貿然說了，倒顯得我在說閑話。”洛芸這麼一說，對象就很明顯了。

“盈盈?你是指盈盈的事情嗎?”盈盈去醫院替他拿藥了，袁皓好奇的問，不知道洛芸指的是什麼。

“……是的。”她望著他們兄弟倆，似是考慮許久才願意開口：“根據我的情報得知，其實對方他們早有行動，早就安插了有心人在你和薑醫師的身邊。”

洛芸望著袁浀，憂心的模樣很難讓人起疑。

“這跟盈盈有什麼關係?”

洛芸的情報，袁浀早就心裏有數。但他不懂，這些和盈盈有什麼關係?

“我隻是覺得奇怪，熊小姐出現的時間，正好是薑醫師回台灣時間，更正巧是威爾森派係開始發動攻擊的時間。也許一切隻是巧合，但實在讓我無法放心。”

她語調軟軟的，正適合攪和人心。

洛芸的推測讓袁浀的心底打了個突，卻仍舊選擇否決掉這一切可能性。他相信盈盈不會和這一切有關，因為那太天方夜譚。

“洛小姐懷疑盈盈?”大哥的沉默讓袁皓也陷入沉思。他百分百相信盈盈的單純，更相信她根本懶散得不可能涉入這麼複雜的事件。

隻是，洛芸的話給了袁皓靈感。他望著大哥，為了讓盈盈對大哥死心，他不介意使些小手段。

“我隻是覺得，也許熊小姐的出現不是這麼單純。”

洛芸的眼神望向袁皓。兩人都在打量著對方的意圖，也許他們的目標一致，可以合作。

他為了得到盈盈，洛芸知道。

但她卻是為了除掉袁浀。這些……大概就沒人知道了。

“我想，應該是洛小姐想太多了。盈盈隻是單純的看護，絕對不可能和這些事情有關。”袁浀嗤笑地否決掉這個可能性。

如果盈盈真是對方的人，那他和袁皓全成了幫凶。　畢竟當初是他們自己選擇盈盈的。

“……我在想，也許洛小姐的分析不無道理。”袁皓的聲音輕輕的，叫袁浀驚訝。

“袁皓?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洛芸的猜測，袁浀還可當作無稽之談；但袁皓的話，卻很難讓他不當一回事。

“其實洛小姐懷疑得很有道理。盈盈出現的時間太敏感，而且她一出現就隻纏著大哥不放，不管大哥怎麼拒絕她，她總是堅持，不曾放棄。”話聲有些落寞，如果能讓盈盈接受他，袁皓當壞人也甘願。

“那也不代表她會出賣我們。”

袁浀的嗓音低嗄著，像是藏了怒氣，因為袁皓對盈盈的不信任。

“也許大哥覺得我在忌妒。”他坦然的口氣讓袁浀微愣，這是他們兄弟倆第一次就三角關係，開市布公。

“但是，雖然我喜歡盈盈，有些話還是不得不提醒大哥。”袁皓一臉誠懇：

“有時，我會看見盈盈偷偷摸摸地不知在做些什麼?上回，還不小心搞錯了我的藥量，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恐怕已經失去了你最親愛的弟弟。”

要當壞人，就要當得徹底。隻當那種要壞不壞的小角色，是無法發揮作用達成目的的。

袁皓認真的口氣，竟叫袁浀愕然的分不出真偽。

“你怎麼沒早說?”袁浀的心口像鯁了刺，不舒服極了。

如果袁皓說的是真的，他為盈盈感到悲哀；如果袁皓是故意騙他的，袁浀的心頭也不好受。

“我那時沒當一回事。要不是現在洛小姐提了，我不會覺得古怪。”多麼理所當然的理由?袁皓聳肩，眉目間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是嗎?”他歎氣，發現弟弟真的長大，開始會喜怒不形於色。

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袁泊斂下複雜的眸子，發現隻要和盈盈扯上關係，他引以為傲的推理就發揮不了作用。

“也許袁先生會覺得，我這番話是別有所圖。”眼見情勢一麵倒，洛芸更趁這機會開口：

“老實說，我的確有些私心。這些日子，我很欣賞袁浀先生的豐采，但即便你們沒人告訴我，我也看得出你和熊小姐之間的感情交流。所以，我才會特別留意你們的舉動，也才會發現這古怪的巧合。”高明的謊言，介於真實與虛偽之間。

遺囑的事情一直遲遲沒有進展，美國捎來消息要她和洛駱盡快結束這一切。

所以，洛芸得先找件事情分散袁浀的心神，根據她連日來的觀察，看護小姐似乎會是最好的利用對象。

“……”她的開誠布公，讓袁浀唯一的懷疑也稍稍減淡。“雖然如此，我還是相信盈盈，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懷疑她。所以，在沒找到證據之前，我不希望再有人懷疑盈盈，那對她會是一種汙辱。”

袁浀沉著聲，漆黑眸子裏藏的是他被擾散的思緒。

他需要靜一靜，讓頭腦沉澱。“我有事先回房，你們聊。”

袁皓仍舊默不吭聲地，直到袁浀回到了房裏，客廳隻剩下他們，他才嚴肅地望向洛芸的眼睛。

“……你為什麼要針對盈盈?”他相信盈盈的清白。

“原因很明白。”她聳肩，似乎早料到袁皓會這麼問。“因為，我的目標是你大哥，我愛他。”愛到必須殺死他。“就像你會願意幫我一樣，相信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

她笑。

玩弄人心，是洛芸擅長的手段之一。

她對這次的任務很有信心。

饒是聰明幹練的偵探先生，這回也有了弱點。

愛情，會使人盲目。

這是千古不變的至理名言，洛芸相信。

“……原來，你們都趁這個時間相會。”

深夜，盈盈原本又想趁黑摸人袁浀房裏，沒想到才踏出房門，就被袁皓給捉到了。

“相會?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我隻是想去廚房泡杯牛奶，你誤會了啦。”她開始裝傻。

盈盈笑得一臉無辜，隻是任誰都知道她原本的目的地是哪裏。

“如果真的是誤會就好。”

袁皓悠悠地歎了氣，一臉欲言止的模樣讓盈盈看了很想揍人。

“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別淨在那裏歎氣，我聽不懂。”她蹙起眉頭，最討厭用歎氣來打啞謎的人。

“我隻是笑你傻，大哥都已經懷疑你了，你還要笨笨的送上門去被糟蹋?”一臉同情地望著盈盈，袁皓故意這麼說，想讓盈盈死心。

“懷疑什麼?”她愣著，怎麼自己還是聽不懂?

“懷疑你是美國派來的，懷疑你一點都不單純。”

“什麼美國?你到底在說什麼?”被袁皓莫名其妙的話搞煩了，盈盈歎了氣，突然好想回房休息。

“你還不懂嗎?”他歎息，知道自己很壞。“哥哥不相信你，洛芸隨便灌幾句迷湯，他就相信你是什麼美國威爾森派係派來的。他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你醒醒吧。”

故意誤導盈盈，他望著她終於了悟的小臉，覷著盈盈的反應。

“懷疑我?我根本連什麼威爾森派係都不知道，到底懷疑我什麼?”她嗤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袁皓的話。

“他不信任你。這樣的男人，你還願意要他?”

“願意。”盈盈回答得毫不考慮。

“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會輕易懷疑我。”她笑。除非讓她親耳聽見袁浀對她的懷疑，要不然盈盈仍舊願意選擇相信。

“……你是個傻女孩。”如果這份傻勁是為他就好。

“你自己去大哥房裏看看吧，看了你就會明白。”倏地一股悶氣襲起，袁皓拉著盈盈往大哥房裏走去，他相信洛芸應該已經在那裏布好了局。

連今晚，也是洛芸要他等著盈盈出現。

“……袁皓，你今晚真的很莫名其妙。你到底要我明白什麼……”盈盈嚷著。

她被袁皓硬拖著腳步，直到房門開啟那一刹那，她愣著，什麼話都梗在喉頭了。

“你們……在……做什麼?”她問，問得小心翼翼。

即使，眼前交纏的身軀，已經直接說明了一切。

“做愛。”袁浀不帶感情地望著盈盈愕然的眸，淡淡地道：“你們就這麼闖進來，不知道要先敲門嗎?”

“大哥你……和她?”連袁皓也愣著。他沒想到洛芸真這麼有辦法，連大哥都搞得定?

“你們，我先回房。”洛芸狐魅地笑著。她撥撥淩亂的發，今晚的目的已經達成。

“不用回房。”袁浀摟住了她。“大家一起把事情說一說，比較幹脆。”

他笑，笑得風流又瀟灑。

“……袁浀?”盈盈喚著。眼前的男人，讓她覺得好陌生。

“盈盈，事情就像你所看見的一樣，相信不需要我再重複一次。”他一手摟著洛芸，樣子絕情的叫盈盈心寒。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怎麼她隻是回醫院拿個藥，世界就像變了個顏色。“難道你真的相信?相信我是什麼間諜?相信我是什麼鬼威爾森派係派來的?”

盈盈嚷著，不敢相信這一切。

“我很想不相信，但事實也許的確如此。”他聳肩，雙眼盯著盈盈。“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們就像被牢牢盯住一樣，不論有什麼行動，全都徒勞無功。”

“別把不相幹的事怪在我身上。”盈盈沉著聲。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又戴上了麵具，叫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真心。

“這不是不相幹的事，我無法一個出賣我的女人相處。”他冷冷地回應，沒有往日的溫柔，盈盈能感受到隻有寒冷。

“你相信她，懷疑我?”她顫著聲，這打擊來得太過突然。

盈盈瞪著袁浀，無法忽視他摟在洛芸肩上的手。

“我喜歡她，厭煩了你。”他搖頭，親密的在洛芸臉上印了一吻。“你不要再纏著我。就算我不懷疑你，我也對你不再感興趣。你還是跟著袁皓好了，他絕對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他的話讓盈盈寒心，這算什麼?就這麼三言兩語，把她給丟了嗎?

“這樣算什麼?你之前對我說的又算什麼?”他說愛她，難道這就是他的愛?

“我之前對你說的，你大可全當是廢話。花言巧浯，哪個男人不會，哪個女人不信?”袁浀冷哼，他嘴邊的冷笑讓盈盈心碎。

“是你不懂我。如果你真曉得我是怎樣的人，你該慶幸我現、住願意放了你。”

“……浀，你別這麼狠心。”洛芸軟綿綿的開了口，小鳥依人的偎在袁浀赤裸的胸膛。“我好怕，怕你往後也會這麼對我。”

洛芸嬌滴滴的聲音像要滲出水來。盈盈強壓下喉頭湧出的苦味，閉上眼眸，不想看見他們調笑的樣子。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這麼對你。”

袁浀的嗓音像是從很深、很深地底傳來。盈盈隻覺得一陣暈眩，袁浀的一句永遠，讓盈盈的世界瞬間崩裂。

永遠……這算不算承諾?她熊盈盈不曾求到的承諾，洛芸竟然三言兩語就得到了?

心底的缺憾像是黑洞般幾乎將她吞噬。盈盈閉上了眸，眼淚悄悄從眼角滑落。

“盈盈……”看見這樣的她，袁皓心都疼了。

“我不會走的，我不會認輸。”盈盈哽住聲音，淚珠滾得愈來愈快。“我會一直待在這裏，看你怎麼被這女人害死，看你袁浀怎麼被自己的愚蠢害死。”

她一字一句緩緩地道。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滾落。

盈盈堅強的轉頭、堅強地背過了身。

她一步一步踏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房間。

“盈盈，等我。”

她的堅強，讓袁皓心疼得追了上去。

她的堅強……也讓盈盈忽視了袁浀眼中的無奈。

很深、很深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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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連過了幾天，就像風雨前的寧靜一般。袁家大宅少了盈盈的笑語如珠，倒多了洛芸和袁浀不絕於耳的調笑。

盈盈沉默了。而她的沉默，更讓袁皓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

“……盈盈，你別再苦著一張臉。”袁皓忍不住歎息。這樣的盈盈讓他陌生，也讓他心疼。

“我沒有。”盈盈搖著頭。“我在笑，你看不出來嗎?”

她瞪著袁皓，扯出了個漠然的笑。

盈盈仿佛失去了活力，在那一晚之後。

“……盈盈。”他低歎：“你別這樣。是大哥不好，他不懂得珍惜你。但是我懂，我相信你，我知道你的珍貴。你嫁給我，我帶你離開這，我會給你幸福。”

他急急的承諾，雙手捧出了真心，隻可惜盈盈再也無力承受。

“我不需要你帶我離開，我也不需要你給我幸福。”她搖頭。

“我留著，是想看袁浀的下場；至於我要的幸福，你……給不起。”

她麵無表情的望著袁皓。她不想再給他希望，一個連自己都喪失希望的人，無法再負擔他的情緒和期待。

“……真的非大哥不可?”袁皓無言，他心碎地望著盈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別再提他了。”盈盈搖頭，她不需要那種狼心狗肺的男人。

“我想去陽台透透氣，你讓我靜一靜。”她好累，不想再談這些複雜的問題。

獨自一人踱步到陽台邊，盈盈還記得那晚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隻是她不知道，怎麼才沒過多久，已經人事全非?

“怎麼還是不肯答應袁皓的求婚?”黑暗中，有個點點星光閃爍著。

即使看不清楚，但那聲音實在太熟悉，熟悉的像個噩夢。

“不關你的事……”沒想到袁浀會在這，盈盈還以為他又和洛芸在房中廝混。

她哼了聲，轉身就想離開。

“不敢麵對我?怕又愛上我?”在黑暗裏，袁浀嘲弄的聲音響起。

他沒阻止她，卻讓盈盈氣憤的停下腳步。

“我為什麼不敢麵對你?我坦坦蕩蕩，又不曾做過什麼狼心狗肺的渾帳事。”盈盈嚷著，心口不禁泛疼。

“……”她話中的指責讓袁浀沉默，他怔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恨我嗎?”他問。

“恨。”她毫不考慮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還不離開?”他心口一緊，低嗄道。

“因為，我想看見你落得淒慘下場的樣子。”如果他堅持信洛芸，那他的下場，盈盈會看見的。

“……難道，你不懷疑?”他欲言又止，漆黑的夜色遮去了袁浀複雜的眸。

“懷疑什麼?懷疑你這家夥，還有一點良心嗎?”盈盈嗤笑。“從你渾身赤裸的和洛芸交纏在床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對你不再有任何期望。”

“……是嗎?”袁浀苦笑，隻可惜盈盈看不見。“真相就快大白了。”他語帶雙關地低歎。

“我不管什麼真相，我對你已經心死。但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隻是在耍弄我?”在黑暗中，盈盈仿佛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她望著袁浀，心底有抹悲哀。　畢竟他是讓她第一次動心的男人，也許……也會是最後一次。

“……你說呢?”他望著她的眸，不答反問：“為什麼你都不哭，也不鬧?”她的堅強，更讓他心疼。

“有用嗎?”如果哭鬧能換回變了心，那她該不該哭?

“有用。也許，我就不會這麼愧疚。”他歎息。

“你愧疚是應該的。”盈盈絕不心軟的道：“因為，你對不起我。而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她熊盈盈絕對是敢愛敢恨的人。就算做不到，也要當作目標去實行。

所以，她要恨他。即使，她開始覺得事情也許不是表麵上看見的如此。

“是嗎?”她的堅決讓袁浀隻能歎息。他望著她，良久，歎了口氣：“自己小心一點。今晚，應該是個不平靜的夜。”

計劃已經開始。

既然走到這最後一步，袁浀已經無法回頭。

如果他料得沒錯，今晚，即將會是個真相大白的夜晚。

既然真相大白了，應該就會雨過天晴……吧?



砰砰!

幾聲打鬥聲為不平靜的夜晚拉開序幕。

如同一般槍戰戲會看到的橋段一樣，黑暗中，盈盈隻聽見桌椅翻倒的聲音，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連開關也壞了?”她試著想開燈，卻發現電源早已遭受破壞。

視線所及全是一片漆黑，盈盈摸著牆壁前進，循著聲音來到客廳。她無聲地聽著動靜，聽見了袁浀和洛芸的聲音。

“……浀，你在哪裏?”這是洛芸嬌滴滴的嗓音，聽了就惹人生厭。盈盈下意識排斥這討厭的聲音，心底也問著和洛芸一樣的問題。

臭袁浀，你在哪裏?

該不會真的被解決了吧?

盈盈左右搜尋著，卻什麼也看不清楚。直到一雙熟悉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她緊繃的心情才鬆了口氣。

“放開我。”盈盈低聲地掙紮。

她隻是出來看他死了沒，絕對不是因為關心他。

“噓。”他示意要她噤聲。：不過已經來不及，耳力極好的洛芸已經聽見了他們的動靜。

“浀，你和熊小姐在一起嗎?怎麼不出聲，我好害怕啵”黑暗中，洛芸拿著滅音手槍搜尋著。

她嬌嫩嗓音在此刻聽起來很假，盈盈心底大概有了譜，這次乖乖的沒再出聲。

“別怕。”身後的袁浀終於回應：“我已經逮住了熊盈盈，沒事了，你不用害怕。”他的話似真似假，不僅洛芸聽不出端倪，連盈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身處在什麼樣的局麵上。

“真的嗎?”洛芸沉吟：“那你快來我身邊，四周都黑黑的，我好害怕。”

手槍已經上膛，她等著他的出現。

“……好，我就來了。”袁浀拉著盈盈的手在黑暗中前進，他想先把盈盈帶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卻因為不小心碰上了桌子，而泄漏他們所在位置。

砰!

槍聲馬上掃來。

盈盈嚇了一跳，腳步一拐，跌進旁邊的黑暗中。

一雙柔細的手扶起了她，盈盈心一驚，發現有個東西在背後抵著她。

“……袁浀。”盈盈心裏有底，不得不開口。

“洛芸，你捉到盈盈了嗎?快把她交給我。”盡力維持著聲調的平靜，袁浀試圖找著她們，卻一直徒勞無功。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洛芸的嗓音低嗄著，聽不出情緒。

“發現什麼?”袁浀盡力拖延時間，不容許有些微差池。

“發現我的身分。”

“發現你什麼身分?我聽不懂你說什麼。”知道實情已被揭穿，但為了盈盈的安全，袁浀隻得盡力裝傻，降低洛芸的戒心。

“別再給我打馬虎眼，否則我會先殺了你的小情人。”洛芸沉著聲，話聲裏有抹陰狠。“說，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其實，要不是你自作聰明拉了盈盈下水，也許你真能如願殺了我也不一定。”歎了氣，他的聲調平穩，知道已經無法再繼續隱瞞。

“所以，你很早就發現了?”洛芸挑眉。

原以為是自己騙了人，沒想到繞了一圈，竟然還是自己被騙了。

“你不了解盈盈，她根本懶散得連我家務事都不想管，又怎麼可能會涉入這麼複雜的案件裏。”這麼簡單的道理，袁浀不會想不透。“更何況，在你出現之前，盈盈有幾千次的機會可以置我於死地。於情於理，我都絕對不可能懷疑到她，所以隻好將箭頭指向了你。”

“……”他的話讓洛芸無言，她原以為這會是個完美的計劃。“根據我調查的結果，原來即使是你們直係血親裏，仍不乏有異心的份子。你大哥和威爾森合作，故意派了你和洛駱來到台灣，為的是想直接取了我和薑可風的性命。”

如果不是這插曲，袁浀不會知道原來奸細就出在自家裏，難怪薑可風不論怎麼躲，總是躲不出敵人的追逐。

“請問洛芸小姐，我的調查正確嗎?”他笑，乘機摸黑開了緊急照明燈，陡來的光明讓屋內三人都不習慣。

“所以，你就反過來利用我?”她眯起眼，手中的槍更堅決地抵上了盈盈的背心。

“如果我的上鉤，能讓你放鬆戒心。我當然樂意和你作戲，既有暖香在懷，又可以讓我充分運用時間，何樂而不為?”

“那麼……那一晚?”

一直默不吭聲的盈盈突然開了口，她望著袁浀，平靜的叫人看不清心緒。

“那一晚當然不是真的。為了要讓洛芸上當，那晚可是占了最重的戲分。”袁浀的笑容淺淺地，他專注的望著被脅持做人質的盈盈，希望她能理解。

“那天下午，洛芸的話讓我起了疑心。當我還在調查的時候，她又趁夜摸人我房間想色誘我，我理所當然的順著她的意，看她到底還有什麼目的。”

“所以，那些……也是假的?”盈盈問，她指的是那晚交纏的身軀。

“……當然不是，那晚是真的，袁浀和我真的發生了關係，他最終還是背叛了你。”袁浀還來不及回答，已經被洛芸先搶白了一頓。

他所謂的事實，讓洛芸聽了幾乎快發瘋。

原來，一直被玩弄的人是她?

思及此，洛芸的眼眸不禁更加深沉。

“她說的是真的嗎?”感覺到洛芸的力道漸漸加重。　被製住的手婉開始逐漸感到痛苦，盈盈望著袁浀，想知道他到底要怎麼救她?

先用話語激得洛芸發瘋，然後加快他們被解決的速度嗎?

“……和她發生關係的不是我。”袁浀朝她們一步步靠近，他凝望著盈盈，用眼神示意她往旁邊逃脫。

“你胡說，那晚、那晚我們的確……”突然害怕知道真相，洛芸激動的喊，忍不住把射擊的目標，指向步步逼近的袁浀。

她一直以為今晚是勝券在握，洛芸從沒想過會失敗。更沒想到，她終究沒這個男人的心機和深沉……

“那晚，和你發生關係的不是我。”袁浀一字一句的嗤笑，嘲弄的語氣讓洛芸聽了大為受創。

“我隻是拿了盈盈留在房裏的胡鬧器具……來讓你滿足而已，沒想到，你真的分辨不出來。”嘲弄的冷笑，袁浀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

這對洛芸來說，算是極大的打擊。

他趁著她怔愣的一瞬間，拉回了盈盈，卻也惹得洛芸一陣亂槍掃射。

“你胡說、胡說!”洛芸怒吼，冷靜和理性早巳消失殆荊“袁浀，我要殺了你。”她一個箭步，槍口已經指向袁浀。即使處於盛怒，洛芸曾受過的專業訓練還是絲毫不容忽視。

“……快逃。”袁浀奮力推開盈盈。

還來不及有其他動作之前，一發子彈已經不留情的射出，隻可惜洛芸的準頭偏了些，子彈隻往袁浀的左臂掃過。

雖然一陣吃痛，但卻讓袁浀趁著這個機會，一腳踢飛洛芸手上的滅音手槍。

他擒住了她的肩頭，一個過肩摔使洛芸的頭撞上大桌，力道之大，讓她昏死了過去。

“……你沒事吧?”盈盈急急忙忙的欺了上來，手腳俐落的開始做緊急處理。

雖然她眼眶裏早已噙滿了淚。

“沒事。”隻是很疼。

袁浀低頭望著盈盈為他處理傷口的心疼模樣，忍不住用右手握住她令他想念的柔荑。

“真相大白了，你可以原諒我了嗎?”他輕問。

“……不行。”沒想到，盈盈還是想也沒想的一口回絕。

“為什麼?”袁浀不禁苦了張臉。

雨過，不是應該就會天青?更何況他根本連什麼都沒做過，都已經真相大白，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他?

“原因很多。”他不信任她，他不尊重她，他玩弄她，他捉弄她……他拿她心愛的“玩具”去糟蹋……

原因太多，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盈盈望著還陷入昏迷的洛芸，擔憂的問：“她怎麼辦?報警嗎?”

每次恐怖片演到這裏，壞人通常都還沒死透、通常都會再跳起來做最後一次攻擊……所以盈盈隨手抄來椅子，警戒著。

“我的手下馬上會趕來，把她打包送回美國，這些事情不宜牽涉到警察。”袁浀籲了口氣，很高興事情終於告了個段落。

“所以……”他們現在該怎麼辦?

“所以，你要趕快原諒我。然後，送我到醫院急救……”

乘機討饒地偎向盈盈的懷裏，袁浀笑得像個大男孩。雖然手臂很疼，但他的心情沒來由的感到放鬆。

沒多久，袁浀的手下們接手處理了後續。

盈盈也帶著袁浀，趕緊回到醫院急救。

過了好久好久之後，不知是誰突然想起——

“阿皓呢?”

“……”終於有人想起，那個一開始直接被敲昏的可憐男人。

謝天謝地，總算大家都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