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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君卉 -【賭你的依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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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08: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賭你的依戀 - 君卉  
     
她一直以為,離開他是最正確的決定
畢竟要不是為了她,他不會放棄繼承家族企業
早就可以飛黃騰達,實現他的雄心壯志
她不惜撒下彌天大謊,斬斷兩人之間的牽扯
直到再次見到他,她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原來這些年她能過著這麼幸福、充實的生活
全是犧牲他的「光明」換來的
天呀!她到底讓他承受了多少痛楚呢?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雖然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事事順著她的溫柔男人
變成不時惡言相向,以傷害她為樂的狠心男人
但不能怪他,是她自己毀了這份愛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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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08:52 |只看該作者
序    

  呆呆的坐在電腦前方呈放空狀態……

  十分鐘後——

  終於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能令人如此難忘了。

  我,第一次嘗試著和幾萬個文字賽跑,第一次與人分享腦袋裡的天馬行空,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幸運,第一次想旁若無人的高呼萬歲!

  嗚……這麼重要的時刻,竟然只有我的愛犬KiKi坐在身邊替我加油打氣,它的好意我心領了,給了一塊狗餅乾當作它支持我的犒賞後,我繼續在腦袋裡翻著早已預寫好的序。

  沒想到一翻開,竟是亂碼!

  安撫一下激動的情緒,冷靜!冷靜!

  這才是剛開始而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格子要爬,還有很多男女主角等著我幫他們完成終身幸福呢!

  所以,初次登台,請大家多多指教!

  其實在寫這本稿子前,這個故事就已經在我腦海裡跑了千百回,當它一點一滴化為文字後,心頭竟湧進前所未有的感動,原來寫一個「幸福」是如此令人著迷。

  這世上的感動太少,遺憾太多,並不是每段感情都是以幸福做ENDING,還有誰相信白雪公王和白馬王子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呢?

  我信!

  因為我正在寫著幸福的故事,給同樣相信幸福的你。

  來,翻開下一頁,我們一起閱讀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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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09: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早晨,文妤傭懶地睜開睡眼,輕柔地轉身與身旁熟睡的人影對望,她雖然笑著,但是上揚的唇角卻露出一絲無奈。

  她信手撥開崔玉樊額上亂垂的髮絲後,輕吻他的額,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醒了?」他睜開眼看著她淘氣的笑容。

  「吵醒你了?」她將自己埋在他的胸膛上,「昨晚那麼晚才睡,多睡一會兒吧!」

  她知道創業維艱,可就是捨不得他這麼辛苦。

  他搖頭,「不了,今天下午我還要搭飛機到日本去談一件廣告合作案子,有一些事沒處理完,要早點出門。」

  好不容易等到羽榮集團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他要好好把握。

  「那你自己要小心點,事情談完就趕快回來。」七天,聽起來不長,但沒有他在身邊,她一定會很孤單吧!

  她心底有種悵然若失的不踏實感,總覺得日子不會再這麼幸福下去,她有點害怕,但為了他,她坦然面對。

  「當然。」他吻了她的鼻尖,「不趕快回來,我一定會想你想到瘋了。不過這幾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我一回來,就發現你又瘦了。」什麼時候開始,她越來越不會照顧自己了?

  「嗯!」臉一紅,她柔順的點頭,「玉樊……」像有什麼事梗在心頭,她說不出口。

  「怎麼了?」他玩弄著她細柔烏黑的長髮。

  她想了再想,反正也瞞不住,便開口,「我懷孕了。」

  突然間,他的動作停止,驚喜揚上眉梢,「真的?」

  相對於他的喜悅,她卻顯得心事重重,「嗯!醫生說,已經兩個多月了。」

  「我要當爸爸了!」第一次體驗為人父的感覺,竟是這麼難以言喻的興奮,「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她搖頭,「我當然高興,只是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我怕影響了你的人生規畫,還有……」現在的他們,什麼都沒有。

  崔玉樊原是家族企業順位繼承人,可他不喜歡那種讓人擺弄的人生,於是放棄,然後選擇了他喜愛的廣告事業,然而也因為如此,他的母親認為是她右左他的想法,讓他情願待在她身邊做個默默無名的市井小民,也不願意回去接管崔家龐大的事業。

  他的母親甚至還幫他安排好結婚對象,有好幾次,他為了這件事和他母親吵翻。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對於他的事業一點幫助也沒有,所以只能努力的照顧好他生活的一切,不讓他操心,讓他無後顧之憂。但有時她會想,這樣微薄的付出,對他而言真的有幫助嗎?

  「你想太多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和她過完這一輩子。

  怪就怪他們太年輕了,二十二歲的她遇上二十五歲的他,有時他也會懷疑,這樣匆促的愛情,真的會一輩子幸福下去嗎?

  但他試著不去想,既然已經遇到對的人,不管再怎麼艱苦,也得走下去。

  文妤深深吸了口氣,「把孩子拿掉好嗎?」

  姑且不說別的,以他們現在的經濟狀況,要養一個孩子,實在太難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不允許。

  「我們還年輕,孩子可以再有,等到我們的生活安定後,你要幾個孩子,我都可以幫你生……」要下這個決定,她也很痛苦。

  「我不要!」他彈坐起身,「我就要這個孩子,我絕不允許失去他……還是你不相信我養得起你們母子?」

  他和她都喜歡孩子,更何況這是他們的孩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怕拖累他。

  「小妤,相信我。」他握緊她的手,「我會給你們一個幸福的家,我在努力,你看到了不是嗎?」

  她點頭,「我知道。」

  「別再提拿掉孩子的事,我不會答應的。」他愛她,也愛他們的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就是要有孩子才完整。

  她點頭,「我不會再提的。」他的鴨霸性子都出來了,她還敢提什麼?

  聽到她的話,他的笑容又浮上那張俊俏好看的臉龐,「我要當爸爸了。」

  她則是抱緊他的腰,抱緊她深愛的男人。

  為了他,她願意放棄所有,包括那個可能帶給她燦爛人生的機會……

  就在崔玉樊前往日本談生意合作的隔天晚上,有兩個不速之客來到他們的小公寓前按了門鈴。

  文妤開了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該把兒子還我了吧!」崔林美琴看著眼前這個好欺負的女人一眼。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為了這樣平庸的女人而捨棄二十五年來的母子感情,「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能不能把他還給我?」

  她的丈夫已經背叛她了,現在她手上唯一的王牌就只剩下玉樊,她絕不允玉樊也脫離她的掌握。她浪費了一輩子的青春,不甘心什麼都沒得到!

  跟著她來的,是她為玉樊找的未婚妻何水嬋,她是何氏企業的千金,從小和玉樊一塊長大,為了能當個賢內助,她甚至參加了很多課程,所有的準備就只為了當玉樊的新娘。

  但是這個女人卻破壞了一切!

  何水嬋狠狠的推了文妤一把,文妤踉蹌的跌坐在地。

  「你憑什麼跟我爭?看看你自己這種倒楣的落魄樣吧!你只會讓玉樊永遠翻不了身。」

  她從小就以當玉樊的妻子為目標,所有人都看好他們,她用盡一切讓自己和他看起來登對,所以她絕不允許任何人來摧毀她的美夢。

  文妤站起身,卻又被她一把推往鞋櫃,結實的撞擊讓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但文妤忍著,挺直了身,看著眼前的鬧劇。

  「算了,別跟她一般見識。」崔林美琴從皮包裡拿出一張空白支票,「只要你離開我兒子,這張支票的金額隨你填。」

  這樣的出手夠勁了吧?

  只要兒子能回到她身邊,她豁出去了。

  從頭至尾,文妤不吭一聲,默默的收了那張支票。

  「哼!」何水嬋嘲諷的哼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高貴的女人,沒想到一樣是個可以用錢搞定的女人。」

  「別不說話,拿了錢,就要離開我兒子,別以為賴著他,就能得到什麼。」崔林美琴自認看多了這種女人,「真不懂玉樊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而放棄整個崔氏產業。」

  「你們的目的達到了,也該離開了吧?」文妤終於開口。

  其實,她很早就想過了,如果玉樊沒遇上她,那麼他今天應當是一個政商圈裡的驕子吧?

  他有得天獨厚的背景,他更有勃勃野心和不服輸的霸勢,如果沒有她,他應當會更好吧!她和孩子只會成為他的負擔,也許他現在不怨,但日子久了呢?對事業這麼有企圖心的他,會不會因為這樣而後悔惋惜呢?

  「聽聽,她這是什麼口氣!」何水嬋氣憤的賞了文妤一巴掌,又結實的推了她一把。

  這一次,文妤穩住了,「趁我還沒反悔,你們最好馬上離開。」她不想示弱。

  直到兩個盛氣凌人的女人走後,文妤才洩氣的跌坐在地上。

  她早知道有這一天了,只是從沒想到會這麼心痛……

  哭完後,文妤撫著疼痛的腹部走至客廳,拿起話筒撥了一組號碼,不久,電話那頭有人接起。

  「祖為,幫我……」

  半個月後。

  崔玉樊心急如焚的衝進自己和文妤租賃的小公寓。

  他找了她整整一個禮拜了,直到一個小時前,她主動打電話給他,說她在家裡,於是,他放下手邊所有的事,直奔回家。

  一開門,他便看見她的東西,整齊的疊在門前,她的手裡正打包著她的書及日常用品。

  「你在做什麼?」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完全摸不到頭緒。

  她抬頭,露出淡淡的笑容,「祖為幫我申請到紐約的舞蹈學校,我後天就要過去了。」

  他一聽,眉心糾結,「為什麼你事先都沒跟我提過?」

  「有必要嗎?」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收拾東西,「跟你提,你一定會反對我去,我反覆想過了,沒有必要為了愛情,而放棄我想做的事。」

  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沒有必要為了愛情?你指的不是愛情,而是我吧?」

  「沒錯。」她不否認,「我還年輕,不想讓自己後悔。不過四年而已嘛!你如果願意等我的話……」

  「我們的孩子呢?孩子怎麼辦?」他不懂,為何她會臨時做那樣的決定?

  一提到孩子,她的臉上飄過了一絲哀慟,卻沒讓他察覺,「拿掉了,就在你到日本的隔天晚上。」她的語氣裡沒有一絲異常,更沒一丁點惋惜。

  「你說什麼?」天!才短短的幾天,怎麼會……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要孩子,孩子只會干擾我的決定,只會阻礙我的夢想。」說這話的同時,她的心在滴血。

  「不可能……」這不是他認識的文妤,「是你答應我要留下孩子的,你怎麼可以……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我就是不想被孩子束縛。你可知道生下孩子,就等於放棄我的夢想,為什麼我要傻得這麼做?為什麼我要為一個不歡迎我的家庭,捨棄我的選擇權?」他的家庭是她不容侵入的啊!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嗎?」這一定是場惡夢!

  「我當然知道。我們分手吧!」她鎮定的提出,「你根本不能給我什麼,與其留在你身邊,不如讓我去追求我想要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說出這種話?」那個默默支持他的文妤呢?

  「好吧!既然你都問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原本我以為你父母只是做做樣子,日子久了,你還是可以回去當崔家的少爺,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鐵了心腸。我想了想,再這麼跟你過苦日子也不是辦法,所以我去找你母親,只要給我五百萬,我就離開你,反正五百萬也夠我完成夢想了,我喜歡舞蹈,也自認能舞出一片天,我不要受困在你給的小天地裡,我要的是大舞台,屬於我的大舞台。」這些都不是實話,可知道要說出這樣的謊言,她的心得揪得多緊、多痛?

  他衝了過去,緊緊的抱住她,「這不是真的!」他認識的文妤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嚇我了。」他端視她的臉龐,「告訴我,你和孩子都好好的,你會和我一起建立一個幸福的家庭。」

  不可能!她不會為了錢而出賣他們的感情,他們是那麼相愛啊!

  雖然難,但她還是狠心的推開他,「孩子沒了,我把他拿掉了,你聽懂了嗎?我才不會笨得去生一個小孩來阻擋我的未來。我再說一次,孩子沒了!」

  啪!

  一個巴掌在她話落的同時,摑在她的臉上,隨之而來的是兩人的錯愕。

  打得好!文妤在心底默默回應。

  「這個巴掌結束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這樣,我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這是他第一次打她,可見他心冷了。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做錯了什麼嗎?

  「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她別過頭去,「我不在乎你會不會討厭我,如果今天我不離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她違背自己的良心,說了不想說的話。

  其實,她好想留下來,好想留在他身邊。

  「所以你拿掉孩子,切斷了和我所有的關聯?」他緊緊掐住她的肩,「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恭喜你終於認清我了。」她釋然一笑,心頭流過千萬苦澀。

  恨我吧!這樣你會好過一點。文妤在心裡默默的說。

  放開她,他退後一步,「你用不著收拾了。」他看了屋內所有的一切一眼,「這裡,我不會再踏進半步,也不會帶走任何東西,就這樣。」

  不要!她不想就這樣,「我……」她咬了牙,擋下正要出口的話。

  就像連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一樣,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視線裡,她的淚終於潰堤了。

  「對不起,玉樊,對不起!」她轉身走進兩人曾經夜夜相擁而眠的房間裡,抱著熟悉的暖被,淚流不止……

  崔玉樊離開曾經溫暖甜蜜的小公寓後並沒走遠,只是在附近徘徊,一時間不知該往何處去,他抬頭便能看到那原本以為會幸福的「家」,怎麼樣也不相信和文妤的情感已逝去。

  關上手機,他歎了口氣,這樣的變化讓他再也無心於事業了,只因打拼的動力已失去,連意義也沒了。

  也許這三年來,文妤真的不快樂吧!

  最近,他很少再看到三年前那個純真的笑容,那個無憂無慮、只顧著愛他的女人變了,變得心事重重,變得再也不開心了。

  那時的文妤開心時會大聲笑,難過時會大聲哭,曾幾何時,他再也沒聽過她爽朗的笑、痛快的哭了?

  不過,她不該用這種方法來告訴他,她不再愛他了。

  一夕之間,教他怎麼接受?

  他該恨她沒跟他商量便拿掉孩子,該氣她沒跟他提過便決定出國深造,該怨她為了遙不可及的夢想而放棄了與他的感情,該怪她不負責任的提出分手?

  呵!也許一切該怪他自己吧!

  這些日子,他只顧著自己的事業,從來沒問過她需要什麼,也許她只是需要人陪吧?

  過了許久,他紛亂的腦子仍然靜下下來,再次抬頭望著曾經給予他滿懷希望的愛窩,原本準備離開的心思,卻被那濃濃的黑煙給分散了……

  怎麼回事?

  「失火了!」一旁有人喚道。

  「快點打電話報警,叫人來滅火。」

  他立刻回神,「小妤!」

  沒有多想,他迅速的往剛才離開的地方沖了回去。

  小妤不會有事的!他在心裡祈禱著。

  真的失火了!

  看著熟悉的樓層直冒濃煙,崔玉樊再也顧不了什麼,推開阻擋他的人直接衝進火場。

  「小妤……」來到失火的樓層,他鎮定的撞開緊鎖的門,然後迅速的跑進去,客廳的火舌早已四竄,他隨即衝進房裡。

  果然,他看見文妤蜷曲著身子縮在床邊。

  「小妤、小妤……」他喚了幾聲,發現她無任何回應,於是拿了被單進浴室打濕後,披在她身上。

  「小妤,回答我。」他心急如焚的拍著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嗯……」終於,她動了動,但沉重的眼皮仍然撐不開,「玉樊?」

  不可能!他不會回來了,他再也不會踏進這個家了!

  接著,她立刻陷入無知覺的黑暗中。

  很好!她還有反應。

  「你放心吧!我會救你出去的。」他將她橫身抱起,想趁著火勢壯大之前衝出去。

  於是他深吸了口氣,抱著她想衝出火場。

  「裡頭有人嗎?回答我。」就在崔玉樊快支撐不住之際,消防人員趕到了,他看到裡頭似有人影跑出來,但也不敢貿然衝進去,於是大聲呼問。

  「這裡……」終於看到有人接應了,崔玉樊體力不支的蹲下身,卻始終將文妤緊緊抱著,為她擋去無情火的烘烤。

  一聽到有人呼救,一名消防人員才敢冒險衝了進去。

  沒想到一個櫃子突然倒下,不但阻斷了他們的救援,還引來更兇猛的火勢,他們被困在裡頭。

  崔玉樊只想到要保護文妤,他用身子護著她,替她擋下由上而落的火球,可是兇猛的火勢沒放過他,只見火蛇朝他襲去,最後他失去知覺……

  帶著簡單的行李,文妤走進機場,望著遼闊的天際,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不後悔嗎?」黃祖為替她推著行李車。

  她搖搖頭,「不會!」此時,她的語氣是堅定的。

  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她像是重獲新的生命一般,老天爺讓她重新開始,她就得好好享受一下失而復得的人生。

  「四年的時間,很漫長。」他提醒她。

  「我知道。」沒有猶豫的語氣,「對了,你能不能替我去拜訪那個從火場把我救出來的消防員,替我謝謝他。」走得太倉卒了,找不出時間過去。

  她以為自己在昏迷前看到崔玉樊了,結果,那只是錯覺,醫生說救她出來的是一名消防人員。

  之後,崔玉樊也不曾在她面前出現過,也許他還不知道她差點葬身火海吧!

  唉!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她怎麼還想他?

  是她決定要斷了這份情的,是她提出分手的,即使失落、難過,她還是沒有權利再去想他、念他。

  她又回復到一個人的日子了,父母早逝,現在連深愛的男人,她也被迫離開他的胸懷,從今而後,她沒什麼好牽掛的,但心卻感覺空空的、痛痛的!

  「沒問題。」黃祖為點了頭應允。老同學了,這個小忙怎能不幫呢!

  「謝啦!」

  「到了紐約,自己要小心點,不能再迷迷糊糊了,別再測試我的心臟功能,好嗎?」她真的很難讓人放心。

  「放心啦!」有了這次的經驗,她哪敢不小心。

  這哪教人放心得下!

  「這次失火的原因是隔壁鄰居電線走火,你以後一個人住,要小心用電,更要慎選鄰居……」

  「好了、好了。」她受夠了,「別再像老媽子一樣叨念好嗎?」

  「你說我像老媽子?」他是關心她耶!

  「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得上飛機了,以後電話裡聊吧!」還是快點結束這個話題得好。

  揮手向黃祖為道別,也等於揮手對這個令她依戀的城市道別,再回到這裡時,也許景物不再,人事已非。

  這是一個落幕時刻,她不該再有任何思緒來擾亂她的決心。

  也許離開崔玉樊是對的,他不該受她牽絆,更不該為了她而失去家人和所擁有的一切。

  她不值得他這麼對待,所以,她遙祝他幸福。

  濃濃的消毒水味聞起來有些嗆鼻,但崔玉樊卻早已習慣了這個味道。

  「她出院了?」他開口,問著剛進門的陳醫生。

  「嗯!」陳醫生點了頭,「聽說要搭機飛往紐約。」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這時候應該已經上飛機了。」

  「她的情況怎樣?」崔玉樊擔心的問。

  「你放心吧!」陳醫生保證的道:「當然是康復了,我才敢讓她出院。」

  「你沒讓她知道吧?」這是他唯一關心的問題。

  「她不知道。」陳醫生填寫著手上的病歷,「你父親已經把消息壓下來,他們也答應依你的意思,讓你去日本養傷,你……」頓了頓,「你還是不想見他們嗎?」

  崔玉樊搖頭,「再過幾天吧!」他現在沒心情。

  「好吧!那我幫你轉達。」陳醫生不想多說什麼,「這幾天,我就幫你安排好日本那方面……」

  「不用了,到了日本,我會自己安排。」他不喜歡被安排好一切。

  「可是……」

  「我不讓你為難,你就照著我父母的意思去辦,到了日本後,我會自己想辦法。」

  「這……」

  「對了,別告訴他們我的決定。」

  陳醫生暗自搖了頭,「我會幫你保密的。」

  「謝謝。」

  「你休息吧!」陳醫生幫他拉了被子,在心裡歎道:可惜,真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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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年後

  文妤從浴室裡走了出來,迅速的衝到客廳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

  「祖為!」一看見話機上顯示著熟悉的號碼,她不禁劈頭大吼。

  「阿姨。」沒想到話筒裡傳來的是一個稚嫩的聲音。

  「茵茵,對不起,阿姨嚇到你了。」這個黃祖為,竟然拿他女兒當擋箭牌,「有沒有想阿姨啊?」

  「想啊!」童稚的聲音參雜著清脆笑聲。

  「茵茵好乖,阿姨也好想你喔!」文妤再獻上個飛吻。

  「喂!別這麼熱情好嗎?會嚇到我。」童稚的聲音不再,換上了一個低沉的嘲弄,黃祖為的笑聲頗大。

  「你還說,找你女兒來當擋箭牌,你這個老爸真不稱職。」文妤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喬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你就待在紐約不回來了啊?」他劈頭便問。

  「我還有幾個演出,況且,我過慣了這裡的生活……」她不想再回那個傷心地。

  「對!你現在已經是個頗有名氣的舞蹈家,還是個家喻戶曉的廣告名星,當然不會回來這種小地方,畢竟外頭的世界大。」

  「聽你口氣酸成這樣,當我的經紀人,你也撈了不少好處吧?也才告假三個月,有必要如此嗎?」

  三年多前,黃祖為成立了一家模特兒經紀公司,專心的當他的模特兒經紀人,也因此結識了他美麗的模特兒老婆,不久,可愛的茵茵便誕生,他們一家三口……喔!加上他老婆肚子裡的寶寶已經快變成四口了,他們生活得很幸福,直到她在舞蹈學院畢業後,他便開始遊說她加入成為他底下的模特兒。

  她真的拒絕不了,畢竟她能隻身在異鄉生活,剛開始全是靠黃祖為幫忙,之後,她以邊打工邊進修的方式維生,身上卻沒有閒錢可以還給他,所以有空時便去串串場、拍拍廣告,算是幫個小忙還他人情債,也順便能還還金錢債,一年多了,沒想到竟然讓她因此變得小有名氣。

  有時想想,交到這麼有義氣的朋友,還真算是她的福氣。

  「好,我們談正事。」說不過她,「日本的遠神集團底下的廚具公司撥出了一年八千萬的廣告預算,各家廣告公司是擠破了頭,最後由兩家廣告公司勝出,遠神將選定其中一家廣告公司代理。」

  「那關我什麼事?」這種商業問題她又不懂。

  「當然關你的事才會跟你提。」她真心急,「遠神指定要你當他們的代言人,哪個廣告公司能說服你,那五年的契約就是哪家的了,而這兩家廣告公司也幾乎在同時間和我聯繫上。」

  哇!原來她的魅力已經延燒到日本了。

  「這個你來決定就好了,不是嗎?」他才是經紀人耶!對於這種事,本來就是他要處理決定的。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不過……」

  「不過什麼?婆婆媽媽的。」她趁機恥笑他。

  「你最近有空嗎?我們一同去一趟日本,屆時我再詳細說明。」也許這樣會比較妥當。

  最近?

  「兩個禮拜後,我將手邊的工作完成後,再打電話給你。」

  「嗯!你記得排出一些時間給我。」

  「OK!」她也想休息一陣子,抽空去散散心。「到時候你再到機場接我。」

  「嗯!」

  掛上電話後,她又悠閒的走到浴室,只是不知道為何,胸口竟莫名的覺得梗塞,好像有什麼事梗住她的心口。

  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


  日本    東京

  一下飛機,黃祖為便將文妤接到一家知名飯店用餐休息,等到她把自己打點好之後,他們才在飯店一起享用晚茶。

  「有什麼細節要討論的?我的紅牌經紀人。」她終於有心情開玩笑了。

  「要見你一面還真難!」他先抱怨幾聲。

  她喝了口果汁,「我不是把時間空出來給你了嗎?」她是忙,但忙得不亦樂乎,從沒想到日子能過得那麼充實,只是心頭的空缺仍無法填滿。

  黃祖為微微的橫了她一眼,「算了,還是討論正事要緊。」

  「一見面就討論公事,你還真沒人情味。」語氣換成抱怨了。

  「我已經幫你安排了一連串的活動,等一下會有導遊陪你去逛東京,不快點談完正事,就別想玩。」她真以為他這麼沒人情味?

  「真的?!」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那還要不要談公事呢?」拿了兩本資料放在她眼前,他笑咪咪的問。

  「當然要了。」早點談完,早點去玩。

  「我已經和那兩家廣告公司接洽過了,這兩家廣告公司的實力相當,翔野是一家營運近三十年的老牌公司,他們出的條件很優渥。而宇望則是一家成立七年,近兩年才上軌道的公司,是羽榮集團旗下的子公司,財力雄厚。」

  她聽了,點著頭,「不是哪家提出的條件優就選擇哪家就好了嗎?這種事一向是你決定的,怎麼突然跟我介紹起兩家公司的背景?」

  「我原本也是將合作重心放在翔野上,況且宇望一點都不積極,但是……」他遲疑,不知該不該說。

  「怎麼了?」看他這樣的反應,她還真不習慣。

  算了,還是說吧!

  「宇望雖然說是羽榮集團的子公司,但在三年前,便將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讓渡他人,所以說,真正掌權的不是羽榮集團。」

  「你真是的。」她不免皺了眉,「你說這些商場上的事給我聽幹嘛?我又聽不懂,你找我來日本,就為了說這些嗎?」

  「當然不是。」他搖頭,「宇望實際掌權的人,是一名台灣人,他叫……崔玉樊。」這個名字太熱悉了,以至於不得不讓她知道。

  五年了,再度聽到這個名字時,她的心裡的確有不小的震撼,那莫名的依戀又無端的從心底竄起。

  她好想他呀!

  總以為時間能讓她忘了他,但是做不到,有哪個女人能忘得了此生的最愛?只是,當年那樣的分開,他還會像她這樣想他的想著她嗎?

  「原來他到日本來了。」難怪這幾年來,他音訊全無。

  「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可是總得讓你知道,畢竟一年八千萬的合約,一次五年,關係到四億的生意……」

  「他知道遠神指名的代言人是我嗎?」她急著讓自己鎮定,卻也因此更顯慌亂。

  他搖頭,「我不曉得,大家只知道讓遠神指定的代言人叫Tina,但若深查,也不難查到你真正的身份。」他又問:「不過,你確定是他嗎?」

  「錯不了的。」在台灣,姓崔的人本就不多,叫玉樊的更是少之又少,加上他曾經提過要到日本來發展廣告業,沒想到到了最後,他們終究還是糾結在一塊。

  「如果真的是他,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他……」接下來,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看著他的神情,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五年前來到日本,除了發展廣告事業外,也是來就醫的。」真希望這樣的消息不會帶給她太大的波動。

  就醫?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別再賣關子了好嗎?」她的心煎熬著,很難受。

  「他失明了。」

  她一聽,整顆心像跌落谷底般的疼痛,「開什麼玩笑?」

  她不喜歡這個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

  「不!我們可能搞錯了,不是他,一定是同名同姓而已,怎麼可能呢?」一個失神,手肘旁的果汁讓她一推落地,尖銳的碎裂聲,就像她的人一樣,快承受不住、快炸開了。

  「小妤,你鎮定點。」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失明兩字,她怎樣也說不出口。

  「聽說是因為一場火災,他來不及逃,所以才會失明。」他也情願不要相信這樣的巧合。

  果然是他,她沒看錯,那不是她昏迷前的幻想,是他,救她的人是他啊!

  她到底讓他承受了多少痛楚?

  當她還自以為離開他是個正確的決定,在紐約享受充實的人生時,他卻正受著煎熬。

  她的幸福是他用支離破碎的生命換來的啊!

  「他在哪裡?我要見他。」五年了,她不能再讓他一個人獨自苦撐,她要回到他身邊,她想見他!

  「你冷靜一點。」黃祖為安撫道:「搞不好這一切就如你說的只是巧合,我們連這個崔玉樊長什麼樣都沒看過,憑什麼斷定就是他?」

  她顫抖著身子,「為什麼他不讓我知道?為什麼?」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知道是他,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沒有的!

  她好自責,如果當初她能對這份感情堅持下去,如果她沒提出分手,如果她沒認為這樣做對他才是好的,如果她沒離開他身邊……

  「我安排你跟他見一面。」這是他最後能幫的,「明天,翔野的社長東野和次約了崔玉樊一起吃飯,我想這個面子,再怎麼樣他也得給,我聯絡東野社長,明天的飯局加我們一份。」

  明天……還要等到明天,她好想現在就衝到他身邊去,好想、好想……

  「這個東野社長的面子還真大,足足讓我們等了半個小時。」雨澤谷一看了看表,不悅的表情盡顯臉上。

  崔玉樊沒什麼表情,只是端了水,啜飲一口。

  雨澤谷一的多話讓他稍皺了眉,不過雨澤谷一的辦事效率和話的多寡成正比,因此這點小毛病,他自然不介意。

  雨澤谷一按捺不住了,「老闆,你說這個東野和次到底在搞什麼?沒事居然約你出來吃飯?顯然說明了事情並不是吃飯那麼單純,他到底想做什麼?」

  「靜靜的等,別那麼多話。」他也不明白東野和次的目的,想來也只有遠神的案子是他們能共有的話題吧?

  才正想著,雨澤谷一馬上低頭對他細聲道:「他來了,還帶了個女人一塊來。」

  美人計嗎?那他也太不瞭解崔玉樊了。

  「你先離開吧!過一會兒再來接我。」放他去走走。

  不會吧?他在這時候走,太不講道義了,「萬一你被『吃』了怎麼辦?」

  「當著所有人的面嗎?」崔玉樊輕聲道:「夠了,出去吧!」

  「好吧!我到車上等你。」也只能這樣了。

  「崔先生,讓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東野和次一到,便不痛不癢的道歉,話裡的意思是道歉,不過聽起來倒像理所當然。

  「沒關係。」崔玉樊溫和的笑了笑,「你身旁的這位是……」

  「咦?崔先生真行,竟然知道我帶了人,你是用聽的?還是用聞的?」這樣刺耳的話,沒有人聽不出來。

  「聽的。」倒是崔玉樊回答得很從容。

  「啊?」這讓東野和次接不下話。

  「剛才我的下屬跟我說的。」為了不讓場面僵化,崔玉樊只好這樣說。

  東野和次坐了下來,「這是我的小女兒,東野純子。」

  崔玉樊點了頭,禮貌性的打個招呼,「東野小姐。」

  沒有聽見東野純子任何聲響,可以想見,她此時的臉色應當好不到哪去。

  「不知道東野先生約我出席這個飯局有何貴事?」不用想都知道,商場上這樣的鴻門宴多的是。

  「我想和你談門親事。」伴隨著難以入耳的笑聲,這幾個字在崔玉樊的耳邊響起。

  「親事?」真是怪事年年有。

  「我家純子今年二十三歲,剛從早稻田畢業,我想幫她找個好丈夫。她主修商管,面容姣好,身材一級棒,交際手腕一流,她對你的事業會有所助益的。」很明顯,他幫她找的丈夫就是崔玉樊。

  哪有人這麼介紹自己的女兒,「你的意思是……」

  「我有話直說啦!」東野和次不想拐彎說話,「這幾年來,不管大小廣告案子,總是翔野和宇望在爭奪,這樣你來我往的,有時實在是費時又累人。我想,不如來個商業聯姻吧!把兩家並成一家,股份對拆,到時,有利共享,還能壟斷大半個市場,怎麼算都比我們現在的你爭我奪來得划算。」

  意思就是想把主意動到他頭上來了?「但我沒有成家的打算,你也知道,這是糟蹋了你的女兒。」

  「哪裡糟蹋她了,你不也是俊俏能幹嗎?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雖然是個瞎子,但也事業有成,想必是個人才,能網羅到自家門下,那自然最好了。

  「你沒問過你女兒的意思嗎?」她應是很不願意。

  「她當然願意,她私底下還直讚你長得英俊,能力又好呢!」反正不管如何,就是要把女兒推銷出去。

  「我沒……」東野純子想反駁,卻讓東野和次嚴厲的目光給阻止了。

  她才不要嫁給一個瞎子,但是她不敢和父親作對。

  「我說過了,我沒成家的打算,況且我覺得宇望的營運狀況一天比一天好,也無需外人來分一杯羹。」

  東野和次一聽臉都綠了,「崔玉樊,別給你臉你不要。」

  「如果這就是東野先生請這頓飯的目的,那麼我謝絕了。」崔玉樊溫和的道:「令千金的面容姣好,身材一級棒,交際手腕一流,其實可以迷倒比我更好、更有身價的男人,實在不該浪費在無福消受的我身上,相信令千金可以賣到一個更好的價錢。」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在批評他在賣女兒了?

  「商場上,各憑本事,我實不需要為了一個花瓶而拿宇望的前途開玩笑,更何況我根本看不見這個花瓶。」儘管暗諷,但崔玉樊的語調仍是溫和的。

  他的話說完,一杯水迎面潑在他的臉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東野純子氣得說不出話來。花瓶?他竟然說她是花瓶!

  這杯水無預警的潑在自己臉上,崔玉樊沒生氣,還露出笑,「看來這頓飯是出乎我預料之外了。」他從懷中拿出手帕,擦拭著臉龐。

  「也不想想自己的條件,一個瞎子罷了,擺什麼譜?我看得起你就該偷笑了,我東野和次在商場上三十餘年了,就不信打不倒你這個後生晚輩。」給他面子,他不要,「跟你說也沒關係,昨晚我已和Tina的經紀人敲定時間,待會兒我們還有一場飯局,那四億的廣告肯定是翔野的。哼!憑你這樣的廢人也想和我鬥,你還生嫩得很。」

  崔玉樊站起身,保有風度,「那就先恭喜東野先生了。」

  站在不遠處的文妤把這一幕全看在眼裡。

  是他!真的是他!

  「別現在過去。」黃祖為拉著文妤,不讓她做出不理智的事。在看見她臉上悲慟的表情後,他知道答案了,那個崔玉樊就是她心裡的人了。

  「別拉著我。」她受夠了,聽著東野和次父女對崔玉樊的冷嘲熱諷,她的心比他還要痛。

  知道自己擋不住她,黃祖為只好說:「記住,別讓他覺得你是在同情他。」

  他只能要她切記,因為像崔玉樊這樣的男人,是不需要同情的。

  「我知道。」說完,她加快步伐走進那場戰局。

  「東野社長。」文妤對東野和次露出笑容。

  說人人到,「Tina小姐,你來早了。」東野和次熱絡的打招呼。

  他故意將時間錯開,沒想到還是讓崔玉樊遇上了。

  她的聲音傳進崔玉樊的耳裡,那熟悉的感覺立刻讓他認出她是誰!

  「既然這是你們約定好的飯局,那麼我不打擾了。」崔王樊急忙想退出快令他失控的場面。

  「對、對!崔先生有事要忙,我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快點走好,別誤了他的大事。

  崔玉樊想逃,手卻被人緊緊握住,「你真的連陪我多聊幾句都不願意嗎?」

  看著他,文妤好想落淚,他清瘦了許多。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是這樣的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東野和次父女完全摸不著頭緒。

  文妤進而摟緊崔玉樊的腰,「玉樊在和我鬧彆扭,東野社長,您別見怪。」然後親密的靠在崔玉樊的懷中。

  「你們……」東野和次快昏倒了。

  文妤拿了紙巾擦拭著崔玉樊被潑濕的衣領及髮際,「東野社長,真對不起,玉樊剛才說的話實在是過分了點,您別見怪。」

  「啊?」東野和次一時反應不過來。

  「玉樊,你也真是的,東野小姐怎麼看都不像花瓶,你怎麼說人家是花瓶呢?花瓶雖然不是太好聽的詞,但至少也是用來形容美女的,東野小姐根本算不上是美女。」

  「你……」東野純子一聽,氣得想重施故技,只是動作卻慢了人家一步。

  文妤擺弄著手中的空水杯,「這是替玉樊討回來的,不另收利息。」

  「你……」東野純子氣得直跺腳。

  「夠了。」崔玉樊不耐的拿起一旁的手杖,轉身離開這場鬧局。

  「等我。」文妤拉著崔玉樊的衣角,跟他到底。

  「爸!你看……」東野純子看著濕答答的自己,氣得半死。

  「四億的案子啊!」東野和次則是無奈的看著這個大案子長翅膀飛走了!

  崔玉樊試著擺脫文妤的糾纏,但功效似乎不大,不論他怎麼甩開她,她就是有辦法黏回來。

  「夠了!」出了餐廳,他再也忍不住低吼了聲,「別再纏著我,放手。」

  「不要。」

  他深吸了口氣,「Tina小姐,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她現在不論做了什麼,都是媒體的焦點。

  「你早就知道遠神指名的代言人就是我,對不對?」難怪宇望一點都不積極,原來他根本沒想過要接下這個案子。

  他沒回應她的問題。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望著他空洞無神的雙眼,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不敢流下來,怕他發覺。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他明白,她早晚會知道這件事的,只是現在不是時候,她有大好的前途,如今的她是顆閃亮的星,不該陪伴他的黑暗。

  「當初救我的人根本就是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打死也不會離開他。

  「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沒有任何關係。」

  「既然如此,你幹嘛冒險來救我?」她咄咄逼人的回問。「你這樣做就是要讓我歉疚、讓我不安。」

  「隨你怎麼想,我沒有必要為了你的感覺而做些什麼。」一切都過去了,他們早已是陌路人。

  「我不管,既然知道,我就不會放著你不管,我們一起……」

  「Tina小姐,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好,我可不希望有太多鎂光燈打在我身上,到時候他們的標題下得會有多難聽,你應猜想得到。」

  「不要叫我Tina小姐。」她不喜歡這樣生冷的態度,「我們之間真的冷漠到如此的地步了嗎?」

  「我可記不得我們之間能有什麼溫度。」他的話冷酷得令人心痛。

  她一聽,咬了下唇,緊忍著即將奪眶的淚水,「對不起!」這句話遲了五年,造成了彼此的傷痕。

  「有些事並不是對不起三個字便能抹消,你應該明白才是。」

  「我……」

  「對了,忘了跟你說聲恭喜。」他突然冒出這句話來,「當初你選擇離開果然是對的,看看你現在的成就,你成功的站上了你想要的舞台,這一切都是我不能給你的,恭喜你。」

  「別再說了。」她聽得心如刀割,「你恨我嗎?」她只想知道這一點,如果能夠,她寧願不要現在的一切。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任何問題。」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離開她!

  恨嗎?他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恨?而恨又能挽救什麼?

  她卻擋在他的身前,「玉樊,我錯了,我不該提分手,不該離開你,不該為了什麼該死的夢想而遺棄我們的感情,一切重來好嗎?」

  「放過我吧!」他淡淡的說出口。

  「啊?」她不懂他話裡的意思,放過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抓緊手中的手杖,「現在的我,不需要感情,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你。」他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

  「可是我需要你。」沒有他,她再也過不好。

  「哈!這不是很可笑嗎?」他的笑聲裡有一絲悲哀,「我的感情就全由你來支配?你需要時便強求索取,不需要時也可以棄之一旁?」

  「不是的,不是這樣……」她從來沒把他的感情棄之一旁,她一直放在心中啊!

  「你已經無權再過問我的感情了。」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所以能發狠的拒絕她,五年來,這是他唯一一次慶幸自己是瞎的。

  「老闆。」雨澤谷一從遠遠的就看到這對糾纏的男女,只是他一度懷疑,這個男人是他那個從不為感情與女人牽動的老闆嗎?

  「車開過來了?」崔玉樊聞聲,轉開話題。

  「嗯!」雨澤谷一回應。

  「那走吧!」崔玉樊不想再多停留。

  呃!現在這個情形……

  「好。」還是聽老闆的吧!於是,他伸手扶了崔玉樊。

  文妤拉扯著崔玉樊的臂膀,「我不會放棄的,無論如何,我要回到你身邊,我會重拾以往的感情。」

  為了這個男人,她堅決要這麼做!

  「放棄吧!我不會再為誰動心了,包括你。」他已經沒資格擁有她了。

  「你瞭解我的,我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他一聽,心寒了,「你錯了,我從來沒瞭解過你。」如果他瞭解她,那麼今天也不會是這樣的局面了。

  「玉樊……」沒想到她傷了他的心了,而且還傷得好深、好深!

  「Tina小姐,請你放手。」崔玉樊最後一次冷聲道。

  她就是Tina?這是怎麼一回事?

  雨澤谷一眼見這場好戲,很有興趣想把這件事弄明白。

  看著崔玉樊的座車遠遠駛離,文妤的心糾結得痛楚讓她淚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現在承認這個錯,還來得及嗎?

  「小妤……」從頭到尾站在後頭的黃祖為走了過來,他輕拍她的肩,試圖安慰她,卻說不出半個安慰的字眼。

  「祖為……」她靠在他的肩上,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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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0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小妤,我幫你把人找來了。」黃祖為領了雨澤谷一進入飯店大廳。

  一見到雨澤谷一,文妤馬上從位子上站起身,「雨澤先生,請坐。」

  雨澤谷一微笑入座,「聽說Tina小姐急著找我,有何貴事?」他用中文問道。

  「原來雨澤先生會說這麼流利的中文。」她還擔心自己那不流暢的日文,會和他溝通不良呢!

  「當崔先生的貼身秘書,會中文是必備的條件。」更何況他的母親也是台灣人。

  「那你們聊,我有事先走一步。」黃祖為招呼一聲後便離去。

  黃祖為離開後,文妤馬上急聲問道:「這幾年,玉樊過得好嗎?」這是她最關心的事。

  「Tina小姐這麼關心崔先生?」這是他今天來的原因,好奇嘛!

  她垂下眼簾,「這……」他們的關係,不知從何說起?

  「崔先生這幾年過得很好,除了生活上有些許不方便之處,其餘的生活作息都與常人無異。」

  「那就好。」她心安了許多,「聽說他的事業做得不錯。」

  「嗯!他很厲害,短短兩年就能讓老董事長旗下的宇望轉虧為盈,所以老董事長為了感謝他,便把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讓渡給他,讓他成為宇望實質上的老闆。」說真的,崔玉樊可是他崇拜的人呢!

  不過這對羽榮而言也並無損失,原本赤字虧損的公司,到現在每年都能分到紅利,又不用承擔公司內部支出和人事費用,怎麼算都不賠。

  當初老董事長,也就是他的爺爺,將他派到崔玉樊的身邊,為的就是要讓他學習崔玉樊的商業氣度和手腕。

  她笑著點頭,顯得與有榮焉,「他就是有這個本事。那他的眼睛……」她深糾著不曾舒展的眉心。

  他搖頭,「你也知道,要等到眼角膜的捐贈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更何況有這麼多的人在等。」

  那就是不樂觀了。她的心疼得低垂眼簾。

  看她的表情和反應,他猜得出來她和崔玉樊的關係匪淺,「你是崔先生以前的愛人吧?」之前的所見所聞,加上她現在的反應,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她抬頭,「我是……」傷他最深的人,「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對於她突然提出要求,他顯得似在預料之中。

  「我想就近照顧他,這是我虧欠他的。」她直接說了。

  從她的眼裡,他看到她對崔玉樊的依戀和深厚的情感,她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準備為崔玉樊放棄所有,只要能留在他身邊。

  「這……」

  「我知道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很無理,不過請雨澤先生幫幫我,這幾年,是我害他受苦,我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她再也不能藏著自己的情感,再也不能替未來做任何決定。現在,她只求能留在他身邊。

  「我不懂,Tina小姐還有大好的前程,不是嗎?」

  「我不要什麼大好前程,我已經失去太多了,從此刻起,我再也不想失去,再也不想讓自己後悔。我愛玉樊,不能看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黑暗,我要陪他,即使會失去眼前光鮮亮麗的一切,我也要留下來陪他。」她堅決的道,只因目前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什麼比崔玉樊更重要了。

  「嗯!」崔玉樊的確也是需要一個愛他的人陪在他身邊。這些年來,雖然他事業有成,不過他的孤單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他不要親情的支援,不需友情的慰藉,更不曾想過要觸碰感情。

  原來他的心裡已經有人了,而那個人……出現了!

  「雨澤先生,求求你幫我,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任何法子了。」難道只是待在他身邊這樣微小的願望,有那麼困難嗎?

  他想了再想,點點頭,「好!我幫你!」

  也許,這是個轉機。

  清晨,崔玉樊被鬧鐘的聲音喚醒,他摸索的按掉鬧鐘後,起身打理自己。

  照顧他生活起居的玉勤嫂每天會把當天他要穿的衣物整理好,放在櫃子上,其餘一切,他都自己打理。

  鈐……

  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他伸手拿起話筒,「喂?」

  「老闆,是我。」電話那頭傳來雨澤谷一的聲音。

  「有事嗎?」他問。

  「阿姨昨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說她媳婦生了,她得趕去幫她做月子,這段期間,我另外請了人過去,等一下就會到了。」

  「昨天?她怎麼沒跟我提過?」

  「這種小事一向都是我在發落。」雨澤谷一有點心虛的說。

  「嗯!」玉勤嫂是雨澤谷一的阿姨,所以他沒懷疑什麼。

  「老闆,今天是假日,我先送小奈去補習班,再把你要的資料拿去給你,可能會遲一點。」世上就是有這種人,休假日還想著工作……唉!倒是苦了他,連跟女朋友約會的時間都沒有。

  這樣的人生哪有什麼樂趣呢?有時他真想建議崔玉樊學學他,交個小女朋友,寂寞時有人陪,不如意時有人安慰。

  有這樣一個勤勞的老闆,還真是難為了他的女朋友小奈,而他,也只能每回每回的聽女朋友抱怨了。

  不過現在甭擔心了,有個Tina小姐出現,以後崔玉樊恐怕比他更忙了。

  「我知道了。」正在熱戀中的男女啊!唉……

  崔玉樊掛上電話,才剛走到客廳,便聽見開門聲,接著,像是有人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進門,然後再將門踹上。

  他想,應該是派來代替玉勤嫂的人吧!

  他眉心一皺,想像那個門被狠狠踹上的畫面,肯定是個粗魯的人所為。這個雨澤谷一,選人的時候都不挑一下嗎?

  文妤提了大包小包,嘴上還咬著剛才在門口撿來的報紙,一進門就看見崔玉樊站在那裡,彷彿在觀察她所有的動作。

  看來她這個新女傭給他的印象不太好,瞧,他的眉都糾成一團了。

  現在,她沒有嘴巴可以打招呼,只能先繞過他,將所有的東西放下,再繞回他身邊。

  一靠近他,她便伸手將他沒翻好的領子整理了一下。

  「做什麼?」他似有防範,推開她正在動作的手。

  「你的領子沒翻好。」她沒理會他,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這個聲音……是她!

  「怎麼是你?」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代玉勤嫂的班。」她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老闆,以後請多多關照。」

  「出去。」他喝止的命令。

  「我上工都還不到十分鐘,現在走有薪水領嗎?」她知道淚水加情感攻勢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用,所以她要改變策略,先黏死他再說!

  「那需不需要給你一張空白支票,讓你自己填數字呢?」他一開口,淨是嘲諷。

  原來他知道了,是他母親告訴他的吧!看他的反應,想必是加油添醋版。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燒餅油條,在日本,要買到還真不容易。」她故意不正視這個傷人的話題。

  他沒理會她,逕自拿起電話。

  「你要打給雨澤先生嗎?」猜也猜得到。

  突然,他想到,「你和雨澤串通好的?」

  「是我要求他的,不要怪他。」

  他放下電話,「這麼積極?又想在我這邊圖些什麼了?」既然當初她選擇放棄他的感情,那麼今天又何苦要這麼死纏爛打?

  「我還買了牛奶……」她往他身邊走去,遞上還溫熱的牛奶。

  受不了她的顧左右而言他,「馬上離開。」他伸手,正好扯住她的手腕,牛奶應聲落地,撒了一地白。

  「我不要!」她就是要留下來,「我並沒打算再從你這裡圖些什麼,我只是想好好照顧你,不行嗎?」

  「我不需要。」他不要她的同情,「你走,看要回台灣還是去紐約,只要別出現在我面前。」

  「辦不到。」她扯回吃痛的手腕,「我就是要留在你身邊,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就是不走。」

  「走!」他吼。他不要她留在這裡。

  她愣住了,她從來沒聽他這麼吼過,就連她提出分手的那天也沒有,他總是寵溺和呵護著她。

  「玉樊……」

  「你還不走嗎?還等著看什麼笑話?」他再次低吼。

  她無語,身子一撲,緊緊的抱住他。她只是愛他呀!

  「你……」他閃躲不了她迅速猛烈的動作,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想念她的味道,五年來的空白像是瞬間被填滿般,那麼真實。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拉回神智,使力將她身子一推,也推開自己的遐想。

  她沒想到他會用這麼大的力道,一時穩不住身子,腳又被茶几勾住,就這樣身子一傾,掃過茶几上的花瓶,最後跟著花瓶一同墜地。

  伴隨著花瓶碎裂的聲音,她發出尖叫,「啊——」

  痛!

  聽見她的呼聲,他伸出手,卻無法拉她一把。

  她跌坐在地,望著這個曾經深愛著她的男人,這一刻,他竟然狠狠的將她推開,她卻沒有資格難過,只因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這時,雨澤谷一正好進來,「Tina小姐,你沒事吧?」他趕緊跑過來扶了她一把。

  「我沒事。」她看著小腿上被花瓶劃出幾條血痕,應該沒事吧?

  「流了那麼多血,還逞強說什麼沒事。」雨澤谷一則是大聲的驚叫道,怕「人家」沒看到一樣。

  流了那麼多血?難道她看錯了?

  她再將自己的小腿檢查了一遏,真的沒事啊!

  抬頭一看,雨澤谷一正對著她眨眼呢!她這才知道他在幫她,一時之間,她的心中溢滿感激。

  流了很多血嗎?崔玉樊的心一揪,跟著急了,「還不快去拿藥箱替她上藥。」

  「上藥?」不知道說得誇張一點,老闆的表情會不會豐富一點?「傷口很深,我看這血是很難止住,我送她到田中醫生那裡止血包紮好了。」

  會不會太誇張了?文妤看著小腿上那已經乾涸的小血塊。

  雨澤谷一一臉「我在幫你」的表情,弄得她進退不得。

  「那還不快去。」看不到眼前的狀況,崔玉樊心急的道。

  「不用了。」既然要演,就悲苦一點吧!「你不是要趕我走嗎?我現在就走。」

  「Tina小姐,外頭下著雨,你真的要現在走?」外頭是真的下起雨了,雨澤谷一沒說謊,只能稱讚老天很幫忙,「這裡可是郊區,離市區還有一段路,你還是先留下來把傷口養好。」他很「關心」的建議,同時也發現到崔玉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生動了。

  「沒關係,大不了淋雨發燒或讓傷口發炎,輕微點的話,吃點藥或塗點藥膏,嚴重一點就住院幾天,總之是死不了人的。」她滿不在乎的道。反正誰怕誰呢?橫豎都已經豁出去了!

  雨澤谷一聽了,在心中悶笑,並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他認為唯一可以「拯救」崔玉樊的人。

  「別逞強了,讓雨澤帶你去讓醫生包紮,否則到時候留下疤痕,別怪在我頭上。」僅管崔玉樊的語氣和話語都是那樣的冷,不過那份著急和關心卻隱隱的參雜其中,很明顯。

  她沒回應他,逕自站起身,這才發現,流了很多血是假的,扭傷了才是真的,「好痛!」她忍不住輕呼。

  「你最好別再動了。」崔玉樊的眉頭糾得更深了,「雨澤,你還不快點送她到田中醫生那裡。」他的著急更明顯了。

  「我還是請田中醫生來好了。」唉!看她這種情形,恐怕連走路都有問題了。

  「還不快去。」老闆下命令了。

  「我馬上去。」說完,雨澤谷一迅速把現場留給他們兩人。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文妤開口打破沉靜,「你就讓我這樣坐在地上嗎?」

  他聽了,然後伸出手。

  她拉著他的手臂當支撐點試著站起身。

  「不行,很痛!」才剛站起身,她馬上又痛呼一聲。

  別無他法了,他微傾著身子,將她整個人抱起。

  「小心,地上有碎玻璃。」她怕他也受傷。

  「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他使力將她一攬,橫身抱起後,便往客廳沙發走去。還好屋裡的擺設他熟悉得很,因此準確的將她放到沙發上,隨後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

  「玉樊……」她小心翼翼的出聲。

  「你的傷口還流著血嗎?」他無法看見她傷口的狀況,有點擔心。

  「不流了。」那些傷口本來就不深。

  那就好。「待會兒看完醫生後,讓雨澤載你回飯店吧!」他站起身,準備進房間。

  「讓我留下來好嗎?」她急著開口。

  他停下步伐,「沒有這個必要。」

  「要走,現在就讓我走,不然就讓我留下來。」賭了,賭她在他心裡仍然讓他牽掛、依戀。

  聞言他本該大怒的,但也深知她不會就這樣放棄,除非是她自己想走。

  她變了,五年來,她成長了,她的言談變得自信,話峰也變得尖利,想必在外地生活的這幾年,她已學會生存,不再是時刻都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了。

  「隨便你。」崔玉樊丟下這句話後,便進房間了。

  他不知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只知道自己的心偏頗了,慢慢的偏向她,偏向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隨便她?意思就是要留不留她自己決定了?也就是說,她可以留下來了?

  她終於又能留在他身邊了,終於……

  外頭傳來田中醫生的聲音和文妤的呼疼,崔玉樊坐在書桌前,讓自己的心慢慢沉澱。

  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快得讓人幾乎忘了世界還在運轉,繞著他,繞著所有的人、事、物,然後把原本相干的、不相干的全糾纏在一起,想解解不開,想放放不掉,於是,一切就這麼一直纏在那裡,不去動,它永遠都在,動了,又怕扯痛了不想碰觸的地帶。

  深深歎了口氣,他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與其將自己鎖在這裡,不如找點事情做。他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雨澤,去把車開過來。」

  客廳裡所有人因為他的出現,安靜了一會兒,直到雨澤谷一疑問的出聲,「今天是假日,你還要出門?」

  若不是太熱悉他的作息,他可不敢發出這樣的疑惑。自他認識崔玉樊開始,除非必要,否則在休假日時,他幾乎是不出門的。

  「是假日就不能出門?」崔玉樊淡哼了一聲。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是雨澤谷一的上司,有命令他的權力,要不然肯定讓人覺得他在使性子。

  「不,當然不是。」他哪敢這麼說,「我待會兒還得先送田中醫生回去。」這是實話。

  「那幫我叫輛車吧!」反正他也還沒想到要去哪。

  「我幫你叫車吧!」文妤自告奮勇的道。「不過要讓我搭便車,我還得上超市去買菜呢!」正巧。

  「很好。」崔玉樊點頭,「幫我叫輛車送田中醫生回去,順道載她去超市買菜,而你……」他的眼神雖然空洞,卻準確的朝雨澤谷一的方向望去,「馬上送我出門。」

  「Tina小姐,我看你還是好好在家養傷吧!」唉!他逃不過了,看來又得跟小奈「請假」了。他苦著一張臉。怎麼遊戲到了最後,倒楣的還是他呢?

  倒是文妤,她安靜了下來,沒再出聲。

  她感覺得到崔玉樊想逃離的心思,他不想待在她身邊,一點也不想。

  現在的她必須認清一點,他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事事順著她的男人,而她再也不是那個佔滿他的心的女人,一切都變了,她已不能奢望他還能對她處處呵護,甚至連讓他多留心思都不能奢求。

  她要清楚的認清,是她自己毀了這份愛戀。

  她才是罪魁禍首。

  文妤在二樓整理了一間有落地窗的房間,落地窗外有個小陽台,站在陽台上不僅可以曬曬太陽,還可以欣賞後院一整片玫瑰花海,這些花剛好在陽台的正下方,因此這個房間充滿了花香味。轉頭往右方瞧去,還能看見出入這個別墅的大門。

  這幢別墅雖然坐落在日本郊區,不過一切卻以仿歐洲建築而設計的,所以這個後院有假山、流水,還特地種了一片玫瑰花,花叢邊還有一些爬籐植物。她觀察過房子,這個房間雖是房子裡最小的房間,視野卻是最好的。

  因為右腳扭傷了,她以跳躍的方式來回整理,把這個房間佈置得超級溫馨、舒適,然後又一拐一拐的跳下樓。

  她看著牆上的鐘,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果然讓她猜中了,有她在,崔玉樊是不會太早回來的。

  雖然心底隱隱作痛,不過她安慰自己,反正現在她已經住進他家裡來了,往後還有什麼困難是克服不了的?

  「文妤,你要好好加油!」這一刻起,她決定要當崔玉樊的眼睛,不管遇到什麼事,她再也不輕言離開。

  五年了,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禁不起考驗的笨女人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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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10: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崔玉樊一直都是早出晚歸型的。早上,文妤或許能與他見上一面,但通常他都是將她當成隱形人,不管她說什麼,他一律以無言回應。晚上,她幾乎都是在沙發上度過的,等不到他的人,倒是等到了周公來陪她下棋。他總是夜半才回來,一回來便往房裡去,只是每天早上她從沙發上醒來後,身上都會多件被單,不知是不是他怕她著涼,替她蓋上的?

  她何嘗不想一直賴在他身邊,只不過他已經提出警告,不能去打擾他上班,在家也不得打擾他的作息,不然她就得滾蛋,害她只能乖乖聽話。

  像今夜,她又在等他了。

  披了件小外套,她來到門口踱步,有時遠眺,看看遠處開過來的車是不是他的座車,有時蹲在門口,盯著那一望無際、又黑又暗的馬路,有時她甚至會偷偷啜泣,孤獨的坐在地上,望著天上的星辰。

  但今晚,她似乎不會像往常一樣孤單了。

  她聽到不遠處有個小小的嗚咽聲,不久,一隻睜著無辜大眼的小黑狗從樹影下爬出,緩緩的朝她走過來。

  看來這隻小黑狗和狗媽媽走散了。

  「怎麼了?」她靠過去,將小黑狗抱起。它一點也不太,圓圓的身軀讓它的腿顯得肥短,不過可愛極了,「和媽媽走散了對不對?」

  「嗚……」小黑狗發出嗚嗚低鳴,像是在回應她的問題。

  她抱著它往屋裡走去,「肚子餓了對不對?」像是連日來的孤獨終於得到解脫一樣,她高興的招呼這隻狗朋友,「算你走運,冰箱裡還有一瓶牛奶,我請你喝吧!」

  她幫小黑狗熱了牛奶,正看著它喝得津津有味時,外頭忽然傳來車聲。

  「一定是玉樊回來了,你真是幸運之星耶!」她高興的摸摸小黑狗的頭,算是獎賞。

  今天崔玉樊回來得比較早,她高興的開了門,衝到停車處。

  崔玉樊一下車,她便靠了過去,看他一身疲累,這應是他今天提早回來的原因。

  她接過他的手提包,「我幫你拿吧!」她現在可是一個等著主人打分數的實習女傭。

  他沒拒絕,握著手杖,讓她扶進屋裡,在他們進門後,車也離開別墅,四周又回復到安靜無聲。

  一進門,崔玉樊馬上感覺到腳下有一團軟綿綿的移動物,而它,正舔著他的腳。

  「這是什麼東西?」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是貓狗之類的吧!

  她趕緊將小黑狗從他的腳邊抱離,「呃……」沒想到這隻小黑狗比她還熱情,「是只小狗,我剛才在門口撿到的。」

  她看到他的眉心微微皺起,想必是不喜歡這隻狗,可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握著手杖,往房裡走去。

  「你今天看起來很疲累。」她靠過去,接下他剛脫下來的外套。

  他沒回答。

  回到家,他的動作也跟著俐落起來,他脫了外套,又拉下領帶,然後解開襯衫上的扣子,一氣呵成。

  「我幫你放熱水,讓你先洗個澡。」習慣了他不作聲,她只能自己接話。

  「不用了。」這點小事,他會。

  「那你肚子餓了嗎?我幫你煮……」話還沒說完,他已經進房,然後將房門緊閉,將她隔絕在外。

  望著灰白色的房門,她的心情像熊熊火焰般瞬間被澆熄。

  小黑狗像是知道她失落的情緒一樣,跑到她的腳邊輕輕的磨蹭。

  她抱起小黑狗,露出一個微笑,「我來幫你洗澡吧!」

  她才不想這麼輕易被打倒!

  「我幫你取個名字吧!叫圓圓好嗎?」

  至少他在,至少此刻她在他的身邊!

  而進了房的崔玉樊則靠著房門,靜靜的聆聽門外的一切。

  為什麼面對她這麼難呢?


  隔天一早,文妤照常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點,但崔玉樊只是拿了幾片土司塞進肚子裡,再喝了幾口牛奶,就這樣結束早餐,隨後便出門,一樣不發一語。

  文妤早就做好準備,背了背包,抱起小黑狗圓圓,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擠上車去。

  不給他抗議的時間,她拍拍坐在駕駛座的雨澤谷一,說道:「開車!」

  真是好大的膽子!雨澤谷一替她捏了把冷汗。

  「下車!」果然,馬上有人提出意見……不!是命令!

  「順道載我一程行嗎?」可見命令無效,「我今天要帶圓圓去打預防針,路上哪有獸醫院便在哪放我下車就好了,我不會耽誤到你的時間。」她的理由很正當。

  「你不怕我把那隻狗丟下車,就儘管賴著。」崔玉樊語氣平淡,但聲勢嚇人。

  「你不會!」她就賭,「要丟,你昨天早丟了。」昨晚是他默許圓圓留下的。

  「偉大的老闆,你該不會為了這點小事浪費時間吧?」適時的聲援,雨澤谷一算是冒了個大險。

  「開車。」他的時間寶貴,這次就讓她得逞一次。

  勝利的笑容還掛在嘴邊,不久,她又大膽的拉了崔玉樊的手,「你摸摸,我昨天將它洗得又香又乾淨,才發現它的毛好摸得很。」

  誰知,崔玉樊大手竟然用力一抓。

  「嗚……」圓圓痛得悶叫一聲。

  她心疼的趕緊撥開他的手,將愛犬從魔掌中救回來,「你是故意的!」絕對是。

  他就是故意的,「沒想到你這麼有愛心。」

  這是什麼意思?

  「圓圓和狗媽媽走散了,我只是暫時收留它,等它媽媽來找它。它媽媽現在找不到它,一定很著急。」她能想像把自己孩子弄丟了會有多不安、多著急。

  「原來人的母性竟然比不上一條狗。」崔玉樊又道:「狗媽媽弄丟了自己的孩子會著急,卻有人能狠心殺死自己的孩子。」

  他的話,讓她的臉色一白,「我沒有!」她沒害死自己的孩子,是……

  「我沒說你有。」他臉上露出的笑容,像是從對她的傷害裡得到的愉悅,「是你自己承認的。」

  她的心痛得無法呼吸,她咬緊下唇,努力讓自己冷靜,「怎麼會聊這個呢?」快結束這個令她失控的話題吧!

  「怎麼了?你害怕這樣的話題?」崔玉樊厲聲的追著她的痛處緊踩。

  「才……才沒有。」她幹嘛怕?

  「是嗎?」收起笑容,他面無表情。

  傷害她,他會快樂些嗎?她望著那個消失的笑容。

  「我幫它取了名字。」她隱藏心傷,再次開口,「圓圓,跟它圓滾滾的身材很配耶!」

  「雨澤,到了市區就讓她下車,我想市區應該不難攔車。」話說完,崔玉樊便又沉默了,看不見她忍住哽咽流下的淚。

  跟她多相處一秒鐘,對他而言,真的那麼痛苦嗎?文妤難過的想著。

  把文妤在市區放下後,車一路開到宇望。崔玉樊下了車,便朝雨澤谷一開口,「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去接Tina吧!」

  沒錯,他心軟了,文妤對這裡不熟,迷路也就算了,要是遇上什麼壞人之類的,她有辦法應付嗎?

  「那麼擔心,剛才幹嘛趕人家下車?」呵!老闆一向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啊!怎麼會做這麼狠的事?

  「快去。」崔玉樊不悅的說,掩飾自己的心虛,「別在她面前多話,知道嗎?」

  「還怕人家知道你擔心她啊?」真是一點都不大方,這樣的崔玉樊可能只有在面對文妤時才會出現吧!

  「話別……」

  「話別那麼多,我知道,最好是當啞巴嘛!」雨澤谷一很皮的接話,「那我先走了。」

  可以順便摸魚,真是托了文妤的福。

  聽到車子遠去的聲音,崔玉樊不禁歎了口氣,心裡還想著,剛才在車上對她說的話會不會太重了點、太過分了點?




  在之前放下文妤的地點繞了幾圈後,雨澤谷一終於發現坐在路邊欄杆旁的女人了。

  她抱著圓圓,低頭默默的流淚。

  對於崔玉樊剛才的指控,她滿腹委屈,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還在意他們的孩子,那個她留不住、保護不了的孩子。

  當初為了讓他死心,她說了謊,孩子不是她狠心拿掉的,而是流產!那時候,她第一次懷孕,加上崔林美琴和何水嬋的推打,她不知道自己竟脆弱的保不住他們的孩子。

  事後,為了讓他死心,她便謊稱自己拿掉了孩子。

  五年前沒說,現在她更不能說。

  她從雨澤谷一那裡得知,自他到日本後,與父母親的聯繫本就少了,如果她說出孩子保不住的原因,有大部分是來自於崔林美琴的話,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她不能說,況且事情已被認定了,就算她現在不顧一切把真相說出來,他會相信嗎?說不定他只會認為她又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再編出來的故事罷了,既然於事無補,那就選擇不說。

  她該怎麼辦?

  不想放棄,卻又被現實弄得遍體鱗傷,她痛,有誰知曉呢?

  「叭、叭……」

  突然間,前方傳來車子喇叭的鳴聲,她抬起頭,見到是雨澤谷一,她連忙擦乾臉上的淚水。

  可是來不及了,他看見了。

  「你就坐在這裡哭,不怕被人家認出來嗎?」這樣很丟臉耶!雨澤谷一下車,朝她走來。

  「誰說我在哭?」不能承認!

  「是!你沒哭,是風把沙子吹進你眼睛裡了。」女人啊!

  抱穩了圓圓,她跳下欄杆,「你怎麼繞回來了?」他不是要陪崔玉樊上班嗎?

  「是老闆不放心你,要我繞回來的。」實話實說,他可沒多說什麼或少說什麼。

  「謝謝你的安慰。」她才不信,他怎麼可能還會擔心她呢?

  不信?「算了!」多說無益,越解釋越假,「現在要上哪去,我送你過去吧!」

  「先到獸醫院。」

  「上車吧!」他往車子走去,她跟在後頭。

  進了車裡,雨澤谷一笑了,突然冒出一句話,「他很在意你。」

  他跟了崔玉樊快四年了,他是怎樣的人,他大概知道,這個女人將他的思緒和作息弄亂了,這麼有影響力,說不在乎,騙誰啊?

  「才怪!」又在安慰她了。

  「不信?我們試試看!」

  試?怎麼試?她狐疑的望著雨澤谷一的賊笑。

  「你說什麼?」崔玉樊對著話筒大吼。

  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把話筒拿很遠了,還是能清楚的聽到崔玉樊的聲音。

  「我找下到Tina小姐,我問遍了附近的獸醫院,沒有人看到她。」雨澤谷一緊張的道。

  站在一旁的文妤則看著雨澤谷一完美的演技。她可以感覺到電話那頭的崔玉樊很著急,連日來的委屈、心痛突然化做一抹微笑。

  「你有沒有找過附近的店家或超市?」崔玉樊續繼問道。

  怎麼可能?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他一早就把她丟下車,她怎麼可能還沒到附近的獸醫院?

  一時間,所有讓人心急的猜測全浮上腦海,讓他心頭不停的打冷顫。

  他不該把她放下車的,畢竟這裡對她而言是這麼陌生,更何況他還對她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老闆,我沒那麼蠢,該找的地方我全找過了,只差沒把下水道翻過來找。」雨澤谷一面帶微笑的說著,可是語氣卻是急死人那樣。

  「家裡呢?」崔玉樊又想到,「說不定她回去了。」

  「沒有!」就是要急死他,「這點我也想到了,不過她不在。」

  文妤扯著雨澤谷一的袖子,「好了,別玩得太過火。」她的聲音很小,怕電話那頭的人聽到。

  過火?雨澤谷一摀住話筒,「放心啦!他心臟好得很,不會有事。」

  「怎麼會?」心急的崔玉樊如熱鍋上的螞蟻。

  她能上哪呢?他好想放下手邊的工作跟著出去找,但就算出去了,他又能做什麼呢?無助感令他挫敗、失望、著急。

  他擔心的想著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卻沒想過這一切只是雨澤谷一整人的計謀。

  「她的手機也關機了,怎麼打都找不到人。」雨澤谷一邊說,邊用手指示文妤將手機關上。

  「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她,多派些人手,聽到了沒?」她不能出事,絕對不能!他心裡突然很後悔早上那麼絕情,如果沒趕她下車,或許就沒事了。

  「老闆,Tina小姐會不會想不開?」雨澤谷一說出更驚悚的話。

  想不開?「不會的,她不會!」是嗎?他越來越不確定了。

  「還是她回台灣或紐約了?」呵!他好喜歡這個整人的方法喔!

  「不會,她不會不告而別的。」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擔心。

  就在雨澤谷一以為計謀得逞時,不甘被冷落的圓圓突然「汪汪」兩聲,然後發出嗚嗚聲。

  「圓圓!」文妤一急,連忙摀住圓圓的嘴。

  但是來不及了。

  「雨澤谷一!」話筒裡傳來可怕的嘶吼聲。

  「老闆,那是……」雨澤谷一還想掰理由。

  崔玉樊氣炸了。這兩人竟然聯合起來誆他,害他擔心不已,這算什麼?

  她是故意的!

  文妤看著雨澤谷一的臉色也知道完了!

  她拿過話筒,「玉樊,這是我的主意,你別怪雨澤……」

  「嘟……嘟……」崔玉樊把電話給掛了。

  她放下話筒,「怎麼辦?」崔玉樊一定氣炸了,「我們真的玩得太過火了。」

  雖然雨澤谷一開始感到頭皮發麻,不過他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至少知道,他很在乎你,看他著急成那樣!都是這只笨狗!」不然他可以再玩久一點說。

  「嗚……」無辜的大眼一張,圓圓躲進文妤的懷裡,不敢抬頭看「壞人」一眼。

  此時,文妤卻露出感動的笑容,「對啊!至少知道,他還關心我!」

  要怎麼平息崔玉樊的怒火,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

  果然,當晚,崔玉樊一進家門,文妤就能感覺到颱風的暴風半徑環繞在他身邊。

  第一次,她希望他別那麼早到家!

  「玉……」她的話都還沒出口,他便一把將手提包往她這邊丟過來。

  很膽小的圓圓似乎知道有暴風將要來臨,趕緊躲進文妤今天替它買來的「家」,然後縮到最裡頭去。

  「對不起!」這句話,文妤是硬著頭皮說的。

  他沒出聲,逕自往房裡走。

  她卻拉住他的手臂,「我今天買了你最愛的肯亞咖啡豆,你先坐一下,我替你煮一杯過來……」

  他甩開她的手,「不用了。」

  她又使出黏人的功力,「我特地買的,你一定要喝一杯。」

  她怎麼覺得自己黏人的功夫更上層樓了?他那張沒有一點表情的臉孔,看起來也沒那麼冰冷了。

  「你很煩人!」他終於忍不住的吼道。

  煩人?也許是吧!

  「是你太冷漠了。」她才得這麼熱情的招呼他。

  「冷漠?」他冷哼一聲,「那你要我用怎樣的熱情來看待你做的這些無知、愚蠢的事?」

  說不生氣是騙人的!他,氣瘋了!

  「是!我無知、我愚蠢,但如果不這麼做,我又怎麼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我?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吞下最後三個字。

  「對!你做得很好,愚蠢的是我。」他明明被她傷得那麼重,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她呢?還是會那麼容易被她牽動。

  「你很得意吧?」在知道他對她仍然這麼在乎之後。

  「玉樊。」她走近他,站在他面前,「我知道自己很幼稚,那是因為我在乎你啊!」

  「在乎?」哼!

  「我知道自己把你傷得很深、很痛,但我又何嘗不難受?」

  「難受?」他快聽不下去了,「既然難受,又何必回來糾纏我?你大可自由自在的飛翔,沉醉在你的夢想裡。」他指著自己的心,「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了。」

  「你只是在說氣話。」他每次都這樣!雖然明知道他說的是氣話,卻也每次因他的話而受傷。

  「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再回來?你這樣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此時,他可沒有心情迎接她的回心轉意,「你以為這是彌補嗎?對我而言,這是困擾,我平靜的生活又要為你而改變,你憑什麼?」

  「我……」

  「你要走,為何不走得遠遠的?」他尖銳的話狠狠的向她刺去,「早在五年前,我們就已經是陌路人了,為何不在我的世界徹底消失?」他惱怒自己從沒停止在乎她,就因為如此,他老羞成怒,只能拚命傷害她。

  她緊緊掐住自己的手臂,試圖讓痛楚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像又回到五年前的爭吵,她心底剛結痂的傷痕又一道道被劃開,她憎恨這種感覺。

  「我,就是回來了,不管你怎麼想,我就是會待在這裡,你可以續繼用這些尖銳、傷人的言語來傷害我,也可以當我是隱形人不存在,但請你相信,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走了。」她堅定的宣告。

  聽了這些話後,他的心又為她軟化了。

  她真的變了,變得好堅強,他呢?

  似乎變得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來,「你先坐會兒,我馬上把咖啡煮好。」說完,她迅速的走進廚房。

  她贏了,至少這一次,她沒有再流淚了。

  而他,沒等她煮好咖啡,便起身走進房裡,將自己鎖在裡頭,也將她暫時鎖在觸碰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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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10: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隔天晚上,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樣的,到了夜晚,一有車開進來,文妤總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停車處,幫崔玉樊拿東西,然後扶他進門。

  她以為今天晚上也是如此,但是開進來的車子,不是雨澤谷一,而是……

  何水嬋!

  那個她極不願意再見到的人。

  她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何水嬋把崔玉樊扶下車。他喝了酒,還喝得爛醉。

  何水嬋正要扶他進門時,一抬頭,便看見站在一旁的身影。

  「是你?!」她沒看錯,是她!

  兩個女人全在不知情下撞見對方,自然臉色不會好看到哪去。

  文妤一直站在原地沒靠近,任何水嬋把他扶進屋裡,然後才跟進。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將崔玉樊扶到沙發上躺下後,何水嬋立刻起身,以敵對的眼神瞪著她。

  「我的問題和你一樣。」崔玉樊怎麼會和她一起回來呢?

  「你害他還害得不夠嗎?」何水嬋一出口,盡往她的痛處踩。

  這幾年,崔玉樊一直躲著崔家的所有人,包括她,他總是在他們得知他的落腳處後,便搬離。大家總是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直到有一方放棄。

  崔林美琴愛子心切,求她先讓崔玉樊冷靜一陣子,因此,她到加拿大去住了兩年。

  她曾試著忘掉這個男人,可是辦不到。從小到大,她要什麼有什麼,每個人都把她捧在手心上呵護,只有崔玉樊例外,所以她更想得到他!

  終於,她受不了,離開加拿大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日本來找他。令她驚訝的是,他這一次不但沒躲她,還任她帶他到酒吧狂飲。

  待在他身邊,她急著把這幾年的思念一次傾訴,但崔玉樊像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一樣,只是埋著頭狂喝酒。

  直到他醉得不省人事,她才將他送回來。

  現在想想,她也許猜得到他為何要將自己灌醉的原因,一定是文妤,又是她,為什麼她總要和她爭奪他呢?

  「所以我留在他身邊照顧他。」文妤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聽不出內心的澎湃。

  「要我提醒你,你已經拿了錢嗎?」何水嬋像抓到她的小辮子一樣。

  文妤聳肩,「我可以加倍還給你們。」現在的她,有這個能力。

  「你……」

  「小妤……」躺在沙發上的人發出呢喃。

  何水嬋一聽,臉氣得漲紅。

  他的心裡為什麼只有她?儘管她用盡心機,還是贏不了這個女人嗎?

  「時候不早了,何小姐是不是該離開了?我們想睡了。」文妤高聲強調著「我們」兩字。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何水嬋氣得跺腳,卻沒有任何立場反駁。

  會的!總有一天,她會加倍要回來的。

  「何小姐,請。」文妤伸手,比著大門口,「不走的話,我可要勞動警衛先生,這樣會很難堪的。」

  「你別太得意,我不會輸給你的,就像上次一樣,走的人依然會是你。」話說完,何水嬋甩頭離開。

  文妤深歎了口氣,在崔玉樊身邊坐下下來,輕撫他依舊好看的臉龐。

  像是感覺到她的觸碰,他不禁又喚著她的名字,「小妤……」

  「你明明放不下我。」文妤緊握著他的手,「愛你真的那麼難嗎?我偏不信,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讓我離開你,我要這樣守著你,聽到了嗎?」

  沙發上的人扭動著身軀,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轉身,背對她睜開眼,再緩緩闔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沙發上醉死的男人搬到他房裡,丟到床上去了。

  大氣都還沒喘一下,文妤接著又進浴室弄了濕毛巾幫崔玉樊簡單擦拭了身於,才將他的襯衫脫下,那些分佈在他背上的傷痕讓她的心糾得好疼。

  那是燙傷的痕跡,不難想像他當時是怎麼用身體保護她,才能讓她經歷大火後,仍毫髮無傷。

  小手不聽使喚的撫過他的臉頰,留戀的將他的臉一次摸夠。這是這幾年來,她第一次這麼細摸他的臉,他右頰上淺淺的傷痕控訴著她的愚蠢,離開他是錯的,為什麼她現在才發現呢?

  他是那麼的愛她,為什麼她會愚蠢的認為離開他才是對他最好的呢?她怎麼能這麼自以為是,才讓他傷得這麼深、這麼痛。

  而這個錯誤,為何讓她在五年後的今天才發現呢?

  她傷了他這麼深,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守護她?他好傻。

  替他換上睡衣,最後幫他將被子蓋上,她忍不住又伸手輕撫他的臉龐,就像以往一樣,愛戀的撫摸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從臉頰到鼻樑,再滑過他好看的唇,然後停住……

  她低頭,輕輕的偷吻了下,抬起頭,見他無任何反應,她的膽子更大了,她再次低首,被那股熟悉的感覺弄得著迷、弄得依戀……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這麼大膽的吻他,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重溫舊時的情懷,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不會反抗和拒絕。

  她留戀的深吻他之後,正想離開那熟悉的薄唇時,崔玉樊竟然一個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接著既狂妄又溫柔的吻住她驚訝微張的小嘴。

  他……沒醉嗎?

  一吻過後,他從她的香唇上離開,「是你勾引我的。」然後往下游移,最後停在她的頸項之間。

  勾引?她只不過是偷吻他罷了。

  他現在到底是清醒的,還是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好吧!他說得那麼自然從容,既然彼此都想念著對方的身體,那她也接受他的「藉酒裝瘋」讓彼此重溫舊夢吧!

  「我好想你……」這是戒不掉的依戀,不管用什麼方法,他就是忘不了她。

  她聽見了,「你這個大傻瓜。」她害他變成這樣,他還想她做什麼?

  可是她的心頭卻因為他的話而甜,變得溫暖。

  為了他的想念,她化被動為主動,雙手漸漸環繞他的身子、她的依戀,在五年後的今天,又一次的獻出自己……

  早晨,文妤從崔玉樊的懷抱中醒來,發現他還在睡,於是偷偷的把床頭櫃上的鬧鐘按掉。

  今天可是假日,不許他早起。

  再次賴回他的懷裡,她得意的將他環抱得更緊。

  昨晚是她離開他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感覺好像回到了以前什麼事都有他頂著的時候。

  那時,她只想當個聽話的乖寶寶,由著他帶著她過生活,享受生命的樂趣,那時,日子雖然貧乏,兩人卻可以靠得很近,一同坐在屋頂上看星星,那樣愜意的時光,她好懷念喔!

  他發現了她的小偷行為,伸手摸索著腕上的盲人表,然後皺著眉頭,「別亂動我的東西。」

  「我只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她解釋。

  他卻輕輕將她推開,然後起身,「想多睡,就回你的房裡去。」

  他的頭好疼,昨天喝多了,但雖然有醉意,卻沒忘記自己做了什麼。

  「你昨晚為什麼喝得爛醉?有什麼煩心的事?還是……」她一邊收拾丟在床邊的衣服,一邊問。

  「你管太多了。」他沒必要向她報告。

  「你和何水嬋……」她想再接著問,卻被他打斷了。

  「出去!」

  出去?昨晚兩人共度激情的一夜,天才亮,他就趕人了?

  「出去就出去。」她可不是一個死皮賴臉的女人。她抱著衣服下床。

  「順手把門帶上。」

  他真是夠了!

  「你就非得要這麼冷酷無情嗎?昨晚明明說想我,怎麼現在……」她忍受不了口是心非的他。

  「你應該很清楚我昨晚有多醉。」酒醉是很好的藉口。

  她還以為經過昨夜,他對她的冷淡會有所改善。

  她抱緊凌亂的衣物,「對!你醉死了,我卻很清醒,清醒得不能以為那只是夢。」所以她痛,她難受!

  「清醒?」他笑了。她才是最不清醒的人,放棄大好的前程來陪他這個瞎子,真是笨透了。

  他的笑,越來越讓她難受,「你笑吧!如果看我陷入窘迫,看我不知所措能讓你開心,你就笑吧!」

  他的笑聲停止,但笑容依舊掛在嘴邊,「對了,後天早上八點,你得隨我到宇望一趟。」他改變話題,說道。

  啊?她去宇望做什麼?

  「四億的合約,你沒忘記吧?記得打扮漂亮點,遠神這個廣告案,還得靠你幫忙。」

  經他一說,她想起來了。

  「我不想……」她現在只想留在他身邊,那些以前讓她覺得能忙得忘記他的工作,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你該不會連這一點小忙都不幫吧?」他的聲音平穩,卻很陌生。

  「好,我跟你去。」既然他需要她,那麼她一定得幫到底了,這是她欠他的。

  「對了,記得找個男伴,月底你得出席遠神少東舉辦的晚宴。」他接著又道。

  「男伴?」他竟然要她找男伴?「你不會和我一同出席嗎?」她唯一想要的男伴就是他啊!

  「我會出席。」他套上乾淨的襯衫,「不過我已經有女伴了。」

  他有女伴?「是何水嬋?」只有她了……

  頓了一會兒,他點頭。

  她的心全涼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何水嬋這個女人對她而言是個惡夢,她以為自己已經離她遠遠的了,沒想到她還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的話我聽不懂。」他故意裝傻,「我找我的未婚妻一起出席晚宴有什麼不對?」

  「未婚妻?」她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他是在報復她嗎?

  不會的!昨晚他明明還說想著她,他明明那麼溫柔,他明明摟著她一覺到天亮,他明明……

  「沒錯。」他再次點頭,「她等了我那麼多年了,也該是回應她感情的時候了,更何況她沒嫌棄我是個廢人,還願意留在我身邊。」

  「我也可以留在你身邊,她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她快步的走到他身邊,扯住他的手臂。

  不要!她不要這樣的結局。

  「但你在五年前就已經棄權了,不是嗎?」他狠狠的甩開她的手。

  「別再提五年前了,那對你我來說,都是個錯誤,我沒有棄權,我只是……」

  「夠了,我沒時間和你爭辯這些。」他不願再去回想五年前的事,「我交代的事交代完了,你出去吧!」

  「你成功了。」她突然冒出這句話來,她含著淚、咬著唇道:「你真的成功的傷了我的心,把我五年前欠你的,一次還回來!」

  話說完,她轉身替他把門帶上,將兩人隔成兩個世界。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可以讓她這麼心碎?五年前的他也是這樣的難受,這樣心痛,這樣無助嗎?

  她到底要怎麼做?

  她到底要怎麼辦?

  房內的人一陣錯愕,房外的人淚流滿面……

  一整天下來,文妤一直配合著崔玉樊待在和遠神的會議中,他與遠神少東森田裕知詳談合約內容,她則在一旁適時的對宇望有利的條件做附和。

  參加的人還有何水嬋,聽說她即將出任宇望的創意總監,這一點讓文妤的心情變得複雜。

  這份合約終於敲定,所有人起身準備結束這場冗長的會議。

  「原來崔先生和Tina小姐是舊識。」臨走前,森田裕知不免寒暄幾句,一出口就提到她。

  崔玉樊點頭,「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沒想到Tina小姐會這麼幫忙。」

  此話一出,何水嬋立刻以勝利之姿和文妤對望,「是呀!真是謝謝Tina小姐這麼幫我未婚夫的忙。」

  普通朋友?

  文妤聽得心酸,卻不能表現出來,「這是應該的。」

  未婚夫?沒想到何水嬋真的勝利了,她此生唯一深愛的男人,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她的心好難受。

  「崔先生可別忘了遠神月底舉辦的晚宴,這一次是遠神和宇望第一次合作,您可得賞光。」森田裕知看不出他們三人有何不尋常的關係,四人裡頭,最自在的就是他了。

  「我和我的未婚妻會準時出席的。」崔玉樊笑著點頭。

  「那Tina小姐……」森田裕知看著眼前這個清秀卻迷人的女人。

  文妤頓了頓,也跟著點頭,「我也會準時出席的。」

  「Tina小姐可有男伴?」森田裕知再開口問道。

  望著身旁的崔玉樊和何水嬋這對未婚夫妻,她搖頭,「沒有。」

  森田裕知一聽喜出望外,「這麼巧,我正愁找不到相襯的女伴,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當我晚宴上的女伴?」

  「啊?」文妤沒想到森田裕知會開口邀約,「我……」

  「森田先生都開口了,你就別拒絕了。」崔玉樊卻在此時說道:「這樣一來,也可以替這個廣告案炒點新聞。」

  她沒想到崔玉樊竟然答應讓她成為別人的女伴,「既然森田先生不嫌棄,我也沒有推辭的藉口了。」就漠視心痛,順了他的意吧!

  「那你就送森田先生下去吧!」崔玉樊又道。「森田先生,我就不送你了。」

  「嗯!」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吧!這是她唯一在他眼中存有的一絲價值了。

  她領著森田裕知往電梯走去,身後還聽得見何水嬋嗲聲嫵媚的對著崔玉樊道:「樊,你記得空出時間帶我去選晚禮服,都怪我回來得太匆忙,那些正式的禮服都還留在加拿大……」

  直到電梯門闔上,她的耳朵才得以清靜,卻忍不住鼻酸。

  夜晚,文妤抱著圓圓,獨坐在花園的搖椅上。

  美麗的月色下,淨是她不由自主的歎氣聲。微涼的空氣,讓她更是覺得空虛。望著明月,她的倩影充滿孤獨。

  崔玉樊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這些日子來,她努力過了,仍然跨越不了兩人之間的鴻溝,然而那一晚失控的激情卻還在她的心底餘味遊蕩。

  有時候,她真的想放棄,反正不管她怎麼努力,依舊不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絲溫度,但是放棄的念頭最終都毀在她腦海中那張眷戀的臉龐裡,她的心離不開他,她再也不要回到那個只有工作而沒有他的日子了。

  「嗚……」圓圓伏趴在她的腿上低鳴。

  她將它抱起高舉,「圓圓,你也感受到我心裡的難過對不對?」

  有好多事梗在心頭,不上不下,弄得她好難受。

  「今晚的月又圓了,就像家鄉的月亮一樣,又圓又大。」她好想念在台灣度過的每一天。

  父母早逝,留她一個人孤單的活著,以為遇到了崔玉樊,她的人生從此便不再孤單了,結果卻弄到今天這個局面。

  「偷偷告訴你,其實,我好想回台灣,一個人在外地生活的日子,我孤獨怕了,那裡有我熟悉的地方,懷念的小吃,還有好多回憶,我最愛坐在以前租來的那個公寓的頂樓看星星了,從那裡看到的星星,特別大、特別亮,也感覺特別的幸福……」

  不知道那個家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是不是有另一對恩愛的男女住了進去?

  「但這裡的星星卻好像眨著眼睛,笑我這個笨蛋是怎樣把自己原來的幸福拱手讓人,它們一定是在笑我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現在,她終於體會的到那時的自己有多幸福。

  「我知道玉樊其實是很討厭看星星的,他一定覺得,星星老是掛在天上,為什麼就有人看不厭?我故意裝作不知道,總要他陪我看星星,見他還得裝出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在心裡還會偷偷笑他呢!」就算崔玉樊再怎麼出色,男人畢竟是男人,看星星?這對他來說,就是無聊又浪費時間的事。

  「看他那個樣子,我這個壞蛋竟得意得很……」因為知道他愛她,所以也愛她所喜歡的事物,愛她的全部。

  她專心的對著圓圓說話,沒注意到身後屋簷下的暗處,站著一個專心聆聽的身影。

  崔玉樊聽著她說的每一個字,心中的思緒也跟著翻騰。

  她明明知道當初他有多愛她,為什麼還要做那麼多傷害他的事?就算有再多的理由與藉口,會有他們解決不了的事嗎?

  是她對他的能力不信任?還是他給的愛太多、太滿,讓她自信他會支持她做的每個決定,讓她覺得不論何時、何地,他都會展開雙臂等她回來?

  就像現在,不論他對她如何冷漠不加理會,她依然牽動著他每根心弦,讓他無法狠心將她推開。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甚至恨透了。

  文妤和圓圓玩著,一回頭,看見了暗處的人影。

  「玉樊?」

  他站在那裡多久了?

  他聽到她所說的話了嗎?

  發現她察覺自己的存在,他轉身,靠著牆摸索的走進屋內。

  她放下圓圓,跟了進來。

  「小心!」看他走著急促,險些絆到一旁的石階,她連忙伸手扶他。

  「走開!」他一甩手,拒絕她的幫助。

  在她面前,他不想當個連走路都要人幫忙的廢物。

  她收回手,跟在他後頭,「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是睡不著嗎?要不要我幫你熱杯牛奶?喝了牛奶會比較好睡的,還是……」

  砰!

  回應她的,是一個關門聲。

  這已經是第無數次被他關在門外了,她喪氣的低頭歎息。

  另一邊的崔玉樊靠在門板上,他低頭思考著,然後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撥了一組熟悉的號碼。

  「雨澤,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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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10: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今晚就要參加遠神的晚宴了。

  崔玉樊一大早就出門了,聽說是要陪何水嬋去選晚禮服,文妤則被交代不能遲到,要準時出現在晚宴會場。

  這樣的意思很明顯了,崔玉樊不會回來接她,他會和何水嬋直接到晚宴會場,丟下她一個人。

  她早有心理準備了,雖然難受,但在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她逼自己無所謂,隨手從行李箱內翻出以前為了參加紐約舞社慶功宴所買的一套晚禮服,好在因為很喜歡,所以將它帶了過來,不然人生地不熟的,要她上哪去變一套晚禮服出來?

  後來,森田裕知打電話給她說要來接她,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釋,她隨口和他約在附近的公園碰面,再坐計程車去等他。

  文妤在森田裕知的接送下,提早來到會場,森田裕知介紹了許多政商名流讓她認識,她只能端著雞尾酒,頻頻點頭微笑。

  今晚,她穿著的是一襲珍珠色系的雪紡紗禮服,簡單的剪裁只襯著一條由左肩纏繞著她美麗曲線蜿蜒而下的珍珠墜飾,加上手腕上一朵由透明水晶點綴的白色薔薇,配上一對珍珠耳環,在夜裡,顯得光彩奪目。

  現場所有女人幾乎都被她比下去,她成為晚宴裡最奪人目光的女神。

  過了不久,崔玉樊領著何水嬋到場,何水嬋穿著一襲艷紅色的旗袍,加上華麗的鑽石配飾,一出現也佔據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她緊勾著崔玉樊的手臂,有著喜事將近的意味,現場迎上不斷道賀的人。

  那些道賀的聲音縈繞在文妤的耳邊,不免又是一陣心酸,她連忙迴避,不讓自己聽到。

  「你怎麼了?」一旁的森田裕知關心的問著,「他們好像讓你很不開心。」從在宇望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察覺到了。

  她搖頭,說著違心之論,「沒有。」

  「你今晚很美。」這套晚禮服很適合她。

  她淡笑,「謝謝你的讚美。」

  「有沒有興趣陪我跳支舞?」他伸手邀約。

  她的笑容更美了,「森田先生都開口了,我怎能拒絕?」她也伸出手,任他領進舞池。

  一舞過後,他讚道:「果然是知名舞蹈學校畢業的,舞功一流。」

  「森田先生的舞技也不錯。」她很少遇過舞技如此好的公子哥。

  「可惜你心裡有人了,不然我也會是很適合的人選吧?」他突然問道。

  他的話讓她不知所措,「森田先生真愛開玩笑。」

  「我可不是開玩笑。」他當然也不是個笨蛋,「走!」他拉她離開舞池,直接走向崔玉樊。

  文妤只能跟著他走,不明白他的用意。

  到了崔玉樊身邊,森田裕知伸出手,「我有這個榮幸邀何小姐共舞嗎?」他臉上的笑容極為紳士,「我想崔先生不會介意吧?」

  崔玉樊搖頭,「當然不會。」

  「那好。」何水嬋面對森田裕知突然的邀舞顯得不安,又見文妤就在一旁,但森田裕知的邀舞,她豈能拒絕?

  「那麼,就請崔先生照顧一下我的女伴吧!」森田裕知將文妤拉至崔玉樊跟前,「何小姐,請吧!」隨即拉著不甘不願的何水嬋離開。

  此時,文妤終於知道森田裕知的用意了,「真是笨,就算你把我推到他懷中,他也不會感謝你的。」而他們的關係也不會有所改變的。

  崔玉樊聽見她喃喃自語的話後,便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我們的關係告訴森田先生了。」

  「這樣的關係有什麼好對人說嘴的?」她諷刺的笑,隨即從走過身邊的服務生的托盤上端了兩杯雞尾酒。

  遞了一杯給他後,她一口將杯中的液體飲盡。

  「至少可以讓人同情你啊!」他冷言的道。「你不知道這樣的女人最會引起男人的保護欲嗎?何況是已經為你著迷的男人。」

  他的話就像一把利剪,撕碎了她的心,「原來你對我的手段這麼清楚?」她咬著下唇隱忍,「對,我怎麼忘了崔先生是過來人。」

  「你這張嘴倒是越來越利了。」他聽了,當然不痛快。

  她深深吸了口氣,為她的口無遮攔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從來沒想到,你的眼中再也容不下我這個背叛者了,我還傻傻的以為,只要在你身邊,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原諒!

  她把他想得太仁慈了,也把自己對他的傷害太低估了。

  「我從來沒怪你。」他突然出口道。

  她一聽,心隨即高揚,「你真的不怪我?」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聽到最讓她興奮的話了。

  他搖頭,「但我也沒打算再回頭接受你。」

  她沒想到接踵而來的話,會讓她原本欣喜的心情,又跌回谷底,「玉樊,你聽我說——」她再也受不了,她一定要把事實跟他說清楚,五年前的事,她再也不想放在心裡了。

  「我不想聽。」他卻狠聲的截斷她的話,「都過去了,也沒必要再提起,我會全部忘記,快樂的、痛苦的,一塊忘記。」

  聽見他絕情的話語,這裡,她一刻也待不下了,她得找個沒有他的地方,忘記這些話!

  「我錯了!」她的臉頰滑下一顆晶瑩淚珠。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她太低估彼此的愛了。

  他們……扯平了吧?因為此刻,他也狠狠傷了她一回了。

  她轉身離開會場,離開這個讓她痛心的男人。

  崔玉樊則是緊握著拳頭。

  他知道她流淚了,他竟然為了那顆淚水心痛。他這麼做,到底對嗎?

  「她人呢?」森田裕知從舞池裡回來,問道。

  「走了。」崔玉樊只是淡淡的回答,然後也轉頭就走,讓一臉莫名其妙的何水嬋只能跟上。

  看著崔玉樊離去的背影,森田裕知忍不住道:「像她這樣美好的女人,你這個笨蛋居然不懂得把握。」

  他是不知道崔玉樊和文妤之間有什麼誤會,但只要是男人,有哪個笨蛋會放棄這樣的女人呢?

  當晚,文妤並沒有回到崔玉樊的住處,他以為她已經知難而退,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但隔天,天才剛亮,森田裕知便在他的別墅外,打了通電話要他把醉死的文妤領回去。

  他開了門,讓森田裕知將她抱進房裡。

  「她喝了一整個晚上,醉了醒,醒了醉,我怕她再喝下去會酒精中毒,所以將她騙回來。」森田裕知幫她蓋好被子後,說道。

  崔玉樊走後,他便丟下晚宴裡的人,出去找文妤,最後在路旁發現她哭得不成樣,還吵著要他陪她喝酒,沒想到才幾杯黃湯下肚,她便醉了,她的酒量真是……

  但她卻又賴著不肯回家,直到她累了,才讓他送她回來。

  崔玉樊站在房門側邊,「我以為她走了。」所以沒去找人。

  這兩個笨蛋!森田裕知在心裡暗罵著。

  「她邊喝邊哭,我則是聽她說故事,她醉言醉語的,我聽了很久,才知道她和你住在一塊。」其他的事情,不論他怎麼拼湊都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他們之間有很大的誤會。

  「麻煩你送她回來了。」崔玉樊向他道謝,心底也跟著鬆了口氣。

  「你沒和你的未婚妻住在一塊,反而跟一個『普通朋友』住在一起,這要傳出去,可會是條大新聞。」森田裕知開著玩笑,但這個玩笑也可能成真。

  「我想,你應該很趕時間吧!我不留你吃早餐了。」明顯在趕人。

  森田裕知當然聽得出來,「別人家的事,我也不想管太多,反正人我是送回來了,你看著辦吧!」

  「請!」崔玉樊直接趕人了。

  真是塊臭石頭,像文妤那麼美麗的女人,竟然會喜歡這樣的男人?還是瞎眼的。她這麼不挑嗎?

  「要不是她心裡有人了,我一定不會退讓。」口頭的警告若再不管用,他可真的要實際行動了。

  算了,還是識趣一點,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直到森田裕知離開後,崔玉樊才緩步的進到文妤的房裡。

  他摸索著在床沿邊坐下來,再替她拉好被子。

  感覺到他的動作,她輕輕的張開眼睛,然後握緊他的手,將他的手枕在自己的頰下,「我原本想走的……」當時她真的有這個打算,「但我捨不得你,真的捨不得……」

  所以她試著將自己灌醉,以為醉了,就什麼都不必煩了,誰知她的心還是亂七八糟,無時無刻不想著他的臉龐。

  他狠心的將手抽回,「你累了,休息一下吧!」此時,她應該是清醒的吧?看她說話還挺清楚的。

  「別走。」她拉著他的手臂,「陪我好嗎?」她起身,環抱這個想離開的身軀,淚由頰上滑落。

  她變得愛哭了,動不動就流淚,他會不會覺得煩呢?

  但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放手。」他不動,只是冷靜出聲。

  接著,隱約的啜泣聲由背後傳出,那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而一次爆發。

  「不要。」她像小朋友一樣,緊抓著要不到的糖。

  他轉身將她抱入懷中,此刻,他反駁剛才的錯覺,現在在他懷裡的人,醉得很徹底。

  因為她從來沒這麼抱著他哭過,以前不管經歷多少痛苦、難受的事,她總笑著面對,看起來柔弱的她,其實堅強得讓他自歎不如。

  如今她哭了……

  到底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在他懷中的她,那樣貼近且眷戀的感覺困惑著他心底最深處,他不該留住她的,無論有什麼原因和理由,她的生命,他都不該再闖入。

  感受到他的溫暖,她緊緊的依偎著他的胸膛,「告訴我,你還愛我好嗎?」她越心醉,越是要求得過分。

  「我還愛你。」這是不用爭論的事實,無論經過多久,永遠不會放變。

  她聽著,受傷的心靈似有所補償,她帶著笑和淚水,吻上了最想念的唇,迷濛的,帶著女人本能的嫵媚,擁住彼此渴望的靈魂……

  一大早,文妤是被刺眼的陽光給叫醒的。

  睜開眼,她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十一點三十五分。不會吧?她竟然一覺睡到中午了。

  天呀!那崔玉樊的早餐誰來幫他準備?

  她連忙坐起身,誰知才剛坐穩,便傳來一陣頭暈目眩,這才想到昨天經歷的事,包括廣告和約和晚宴,接著,她想到自己提早離開宴會,然後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遇到森田裕知,要求他陪她去喝酒,然後……

  然後她是怎麼回來的?

  她伸長脖子望著四周,沒錯,這裡是崔玉樊的別墅,她聞到落地窗外那片玫瑰飄散出來的花香。

  應該是森田裕知將她送回來的吧?他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地址?

  那……他不就知道她和崔玉樊住在一起了?

  算了,反正回來就好,不要去想太多。

  她回頭,見到床頭擺著一瓶解酒液。

  是玉樊放的嗎?她的臉上出了一抹紅暈。

  他還關心她嘛!

  最後,她移動著身子,傳來疲累和酸疼感,她大概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原來那不是一場春夢……

  「Tina小姐,你醒了嗎?」門外傳來一個男聲,是雨澤谷一。

  「有事嗎?」她隔著門回應他,接著趕緊跳下床,從衣櫃裡翻出衣服,迅進著裝,然後開門,「有事嗎?」

  「老闆今天和遠神廣告企畫部門開會,誰知道森田先生突然指名要你一塊參加這個會議,所以我就回來接你了。」

  原來是這樣,「為什麼要我一同開會?我又不懂。」她不是只要當個美美的代言人就行了嗎?

  他聳肩,「誰知道。」

  「那你不會打通電話回來,我自己坐計程車去就好了?」還要麻煩人家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老闆要我親自跑一趟,可能是擔心你的安全吧!」他那個老闆對她的關心是越來越明顯了。

  她一聽,小臉蛋上的笑意更明顯了,「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準備。」

  也許,事情還沒走到該絕的地步……

  一進會議室,文妤便清楚的感覺到何水嬋投來的嫉恨目光,何水嬋坐在崔玉樊的身邊,她的心沉了下,最後選擇離何水嬋遠一點的位子坐下來。

  「剛才進行到哪了?」森田裕知看了何水嬋一眼,示意要她繼續說。

  何水嬋站起身,讓人發給在座每個人一本企畫資料,「現代的廚具雖然隨著潮流變化,但仍然以女人為主,只要女人一進廚房,便是位好媽媽、好太太,因此我們的走向,還是以能幫助這些好媽媽、好太太,輕鬆做出一桌讓全家人感到幸福的佳餚為主軸——」

  「好像沒什麼創新感。」森田裕知不客氣的打斷。

  「我覺得重點不在於創新,而是讓所有女性感同身受,能打動她們的心最重要。」何水嬋辯道。

  「崔先生難道沒有一些建議?」森田裕知問著不發一語的崔玉樊。

  崔玉樊搖頭,「我已經授權讓水嬋全權處理這個案件。」雖然他也聽得出這樣的企畫根本不具創意,但也不表示任何意見。

  「這個廣告企畫,我們從一開始就挑好代言人選,何小姐是不是該替代言人量身訂做,而不是先顧慮傳統的價值觀吧?」森田裕知再次提道。

  周圍一同開會的所有人,也頻頻點頭。

  「這也是這次廣告的盲點,這次找來的代言人,我一點都感覺不出她和廚具能有怎樣契合的感覺,亮眼歸亮眼,但你不怕她只是這次廣告的花瓶嗎?」何水嬋輕哼一聲。

  她就是看不過文妤那身騷味,想必這次的廣告代言,也是她用那股騷勁去媚來的吧?

  文妤一聽,表情雖無太大變化,但心裡可難受了,尤其在看到崔玉樊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聽到她受了委屈,他不但不替她說話,還一直靜默,難道就因為何水嬋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她活該如此?

  「何小姐這麼說我可不服。」她不得不替自己說話了。

  「既然如此,那Tina小姐說說看,你有怎樣的構想?」森田裕知從容的笑道。

  「以現代而言,下廚的未必是女性,這世界變了。」文妤起身說道。

  何水嬋不屑的又輕哼了聲,「你該不會是想要提倡男人下廚吧?這點子一樣沒創意。」還不是一樣早被人用爛了的點子。

  「你真是沒什麼耐性,我都還沒說到重點,你就急著插嘴。」文妤順勢損她。

  「你……」

  文妤不理會她,繼續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現在的女人都是走在流行最前線,她們之所以不想下廚,是因為自己辛苦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把香噴噴的飯菜端上桌,卻因為油煙、汗水弄得滿身髒亂和異味,讓自己成為心愛男人眼中的黃臉婆,因此,即使是再傳統、再賢慧的女人,對於廚房都敬而遠之,就像何小姐臉上美麗的妝應該花了你不少的時間吧?若因為進了趟廚房,便妝花人醜,相信你一定更不願意進廚房,破壞那套美麗而價值不菲的套裝吧?」

  「哪有女人進廚房會化著妝,穿著昂貴的衣服?」何水嬋帶笑的反擊。

  「那麼你就半點妝都不化,穿著醜陋的家居服進廚房,然後讓男人當黃臉婆來看待?」文妤再問。

  「當然不會。」何水嬋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就是選擇不進廚房的那種女人了?」文妤又問。

  「我……」何水嬋無言了。

  倒是森田裕知拍了手道:「我懂了,若是能讓一個女人化著美妝、穿著美麗的衣裳進廚房做菜,然後一桌子佳餚上桌後,她依然像還沒進廚房時一樣,不但可以讓心愛的人吃到她的好手藝,也從頭到尾都在心愛的人面前保持最完美的一面,那麼那樣的廚具就是女人們最想要的。」這點子不錯。

  「沒錯。」文妤點頭,「在日本,傳統觀念一直束縛著女性,會下廚仍然是必備的條件,因此這樣的廣告一打出,一定會有迴響的。」

  「可是這……」何水嬋不甘心被打敗。

  「這個主意的確不錯。」一旁靜默的崔玉樊也開口了。

  文妤一聽,臉上更是笑容燦爛。

  「玉樊,你……」何水嬋氣得直躲腳。

  「既然崔先生也覺得不錯,那麼我們就留下來繼續談論這個廣告的可行與細節。」森田裕知對所有人揮手,示意他們出去,「Tina小姐留下,其餘出去。」

  「玉樊……」何水嬋扯著崔玉樊的衣袖。

  「出去吧!我和森田先生有很多細節得談。」崔玉樊冷淡的回應她。

  何水嬋沒法子了,只好站起身,「你別得意!」她恨恨的瞪了文妤一眼,才離去。

  文妤笑容以對。

  雖然在笑,但她的心情卻很複雜。她看了冷淡的崔玉樊一眼。

  這一仗,儘管勝得漂亮,然而接下來的仗,她卻沒把握打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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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1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接下來的幾個禮拜,為了遠神的廣告,文妤和崔玉樊碰面的時間變少了,他早睡早起,生活作息單調,除了偶爾何水嬋會來煩煩他之外,就只有工作再也沒別的。而她則為了趕拍遠神第一季的廣告,每天晚睡晚起,因此每當她起床時,他已經出門,她回到家時,他已入睡。

  也許,這對他們來說是好的吧?

  因為他和她除了互相傷害之外,再也無任何話題,沒有她在身邊,他應該也樂得輕鬆吧!他現在有未婚妻陪他,她對他而言,已不再那麼重要。

  但是最近,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出現異狀,嗜睡,有時食量莫名增大,有時則看到食物便想吐。

  一開始,她將一切歸咎於壓力,現在她可不這麼認為了,因為她的月事已遲了好久。

  難道……

  為了這個疑惑,她今天特別請了一天假到醫院做檢查,沒想到真的如她所想的,她——懷孕了!

  就在五年後,她又懷了崔玉樊的孩子。

  她撫著自己的腹部走出醫院,她不敢去想像崔玉樊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他會拒絕這個孩子嗎?還是和她一樣欣喜的接受孩子的到來?

  如果他不要這個孩子,該怎麼辦?

  但無論如何,她一定會生下這個孩子的,因為早在五年前,她便渴望這個孩子的到來,她一定會好好守護這個孩子,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當她走出醫院大門時,迎面而來的人對她展開笑意,熱情的呼喚她,「Tina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雨澤谷一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

  「呃!沒什麼,就身體有些不舒服,到醫院來檢查看看。」她被嚇了一跳,苦笑著。

  「不舒服?」他仔細的探視她,「哪裡不舒服了?還好嗎?」

  她搖頭,「可能最近比較累,有點頭昏,醫生說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她隨口胡謅,不想懷孕的事這麼早曝光。

  他也不疑有他,「那你趕快回去好好休息。」

  「嗯!」她點頭,然後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老闆前幾天來做檢查,我趁空檔,來幫他拿報告。」他回道。

  檢查?「是做眼睛方面的檢查嗎?」

  他點頭,「嗯!」

  「那檢查結果怎麼樣?」她著急的問。

  他歎了口氣,「當然不好,籐原醫生說他的眼睛再這麼拖下去,到時候就算等到適合的眼角膜,也不一定能讓他重見光明,畢竟出事到現在都已經五年了,時間拖越長,對他而言就越不利。」

  她一聽,眉頭深糾,「那該怎麼辦才好?」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看不見的人是她……

  對了!她怎麼沒想到……

  「你放心,我已經透過很多管道在替老闆找適合的眼角膜,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現在也只能往好處想了。

  「嗯!」她點頭。

  「你要回去了嗎?」雨澤谷一問,「我可以載你一程。」

  她搖頭,「我待會兒還要去買些日常用品,你先走吧!」

  「那就不送你了,再見。」他還得趕回去向崔玉樊報告檢查結果呢!

  「再見。」她微笑的目送他離去,直到他的背影在她眼前消失,她才轉身往醫院的眼科而去。

  雨澤谷一剛才說的是籐原醫生,她得去找這位醫生瞭解一下玉樊的情況。

  她找了許久,才找到籐原醫生的診療室,等了一會兒,籐原醫生終於看完最後一個病患。

  她走進診療室,「請問你是籐原醫生嗎?」

  籐原井人抬頭,「你是?」

  「我是崔玉樊的朋友,Tina。」

  「是崔先生的朋友啊!」他禮貌的點了頭,「有什麼事嗎?」

  他對崔玉樊這個病患的印象很深刻,認識他五年,現在都成朋友了。

  「我是想知道崔先生的狀況。」她說出來意。

  籐原井人搖搖頭,「對不起,我得幫病患保密。」

  「我知道,但時間已經不多了。」她怕再這樣下去,他一輩子都得在黑暗中度過。

  「你……」

  「我可以將我的眼角膜移植給他。」她毫不猶豫的說出口,「只要他能重見光明,我願意這麼做。」

  如果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她真的能毫不遲疑的這麼做。

  「你……」籐原井人張大了眼,一時間,不知該做何表情。

  這種事,他還是頭一次碰見。


  「你說什麼?」對著電話,崔玉樊輕笑了聲,「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你不相信我?」電話另一頭的籐原井人也笑道:「要不是遇到了,我也不相信你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一個美女願意將眼角膜捐給你。」

  「也許有人想利用我炒作新聞吧?」雖然他不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但畢竟還有點知名度。

  「她剛走,我馬上就跟你聯絡了。」這種開心事,讓他忍不住快點拿起話筒告知。

  「沒問她名字?」崔玉樊有些好奇。

  「她有說,但我一時間想不起來。」這人一有了年紀,記憶力也不好了。

  「她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你怎麼回應她?」崔玉樊又問。

  「拜託,我的醫生執照可是合法的耶!還能怎麼回答她,當然是不行了,法律上明文規定不能這做。」為了一個人的光明,而奪去另一個人的雙眼,這當然不行,「不過看她失望的樣子,不像是為了炒作新聞,她好像對你有很深的感情。你真的不想想會是誰?」

  聽他這麼一說,崔玉樊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不可能!」他脫口說出。

  不會是文妤的,若她對他有這麼深的情感,當初就不會丟棄他的感情了。

  「什麼不可能?」對方被他突然的一句話給弄糊塗了。

  「沒什麼。」崔玉樊不想解釋太多。

  「老闆!」在外頭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理會,雨澤谷一沒耐心再敲了,直接開門進去,「我剛才在醫院門口遇到Tina小姐。」

  他不知道崔玉樊在講電話,一進門便大聲報告。

  崔玉樊聽見,皺了眉。

  而電話另一頭的人也聽到雨澤谷一的聲音,突然驚呼,「對,就是Tina,我記起她的名字了,她說她叫Tina。」他終於想起她的名字了。

  崔玉樊一聽,「你沒記錯?」真的是她嗎?

  「沒錯!就是她。」他絕不會記錯,「雖然她的日文不是很流利,但我還能聽得懂她說了些什麼,她叫Tina沒錯。」

  「改天再聊。」崔玉樊不等對方再說些什麼,直接掛上電話。

  真的是她?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她想證明些什麼嗎?還是為了歉疚而想彌補些什麼?

  現在他的心底,出現了複雜的情緒。

  雨澤谷一見到崔玉樊眉心深鎖,問道:「你沒事吧?剛才打電話的人是誰?」誰有那個功力讓崔玉樊的臉上有著這麼複雜的表情?

  「你剛才遇到Tina?」隱忍紊亂的思緒,崔玉樊開口問道。

  「嗯!在醫院門口。」雨澤谷一照實回答。

  她真的去過醫院,「她去那裡做什麼?」

  「她說身體不舒服,去看醫生。」才剛說完,他怎麼覺得崔玉樊的表情又更凝重些了?

  「她的身體不舒服?」是最近太累了嗎?

  「不過看起來沒什麼事,可能是累壞了,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什麼事了。」他看她的臉色也沒說多不好。

  「你跟他提到籐原醫生?」聽到她沒什麼事,崔玉樊這才放心。

  「籐原醫生?」雨澤谷一想了想,「好像有提到,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了嗎?

  崔玉樊搖頭,「沒什麼。」確定是她沒錯了。

  他在心頭幽幽的歎了口氣。他也好些天沒遇到她了,明明知道她就在身邊,他卻故意將彼此的時間錯開,以為這樣就能讓他起伏的心情回歸到原來的平靜,事實卻相反,他——很想她。

  尤其是聽到籐原醫生說的那些話,他的心似乎也對她有了虧欠的錯覺。

  不管他用怎樣難聽的話試著激怒她,她總是忍下來,以為只要待在他身邊,時間一久,他會再重新接受她。

  她真的還是那麼天真嗎?

  五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讓她知道他們已回不到從前了?

  怎麼他現在竟在為她這樣愚笨的心思而心疼呢?

  文妤今天起了大早,特地趕在崔玉樊還沒出門前下樓。

  她替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然後在他身邊坐下來,「我應該先說早安還是先說好久不見?」她的聲音裡帶著笑。

  他沒理會她,將牛奶一口飲盡。

  「玉樊,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你……」她想要叫他做好心理準備。

  「講重點。」他不想聽太多廢話。

  還是那個冷漠的聲音,「我……沒事……」她的心也跟著涼了,不想在這時候和他分享孩子的事。

  「有事快說吧!我得出門了。」聽見她失落的聲音,他的口氣軟化了些。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想問問你最近好嗎?」她將心事吞了回去。

  他站起身,「把你自己顧好就好了。」

  看他要出門了,她連忙跟著起身,「不能再陪我聊幾句嗎?我……」

  就在此時,大門突然被打開,她原本以為是雨澤谷一,然而卻不是。

  她看見有人把何水嬋的幾箱行李抬進來,她則跟在後頭。

  「你這是做什麼?」文妤急步的朝她走過去,想阻止她的動作。

  「你看不出來這是在做什麼嗎?」何水嬋指了指門後邊的位置,朝搬行李的人道:「放在這裡就好了。」再回頭望了文妤一眼,「我當然是要搬進來,很明顯不是嗎?」

  搬進來?誰准的?是玉樊嗎?

  「你讓她搬進來和你同住?」文妤轉頭看著崔玉樊,祈求他能搖頭否認。

  何水嬋則是迅速的走到崔玉樊身邊,「我可是很早就跟你提過了,你沒反對。」

  但也沒答應,「你就自行做主搬進來?」他冷淡回應,不喜歡她的自作主張。

  「不然我一直住在飯店裡,開銷很大。」這可是很好的藉口。

  「出去!」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文妤走到她堆放行李的地方,將她的行李丟出門外。

  何水嬋氣得扯著她的衣服,將她往一旁推倒。

  「別碰我!」這樣的情景太熱悉了,文妤緊張的閃過她的推扯。她要保護孩子,她不要讓這個惡魔再次傷害她的孩子。

  「凶什麼?」對她突然的吼聲,何水嬋不悅的吼了回去,「瞧你,自以為是這裡的女主人嗎?別忘了我才是玉樊的未婚妻,請你認清楚這一點。」到底是誰才有資格趕人。

  「別吵了!」很頂人。崔玉樊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玉樊,你真的要讓她住進來?」最後一絲希望,就只剩他了……

  她這麼一問,何水嬋更不爽了,「你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都能住進來了,我為什麼不能?該走的人應該是你吧!」她咬住了自己是崔玉樊的未婚妻這一點。

  「你真的要讓她住進來嗎?」文妤不理會何水嬋,她的心只繫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她只要聽他一句話。

  「玉樊,我能住進來對吧?」何水嬋則走到他身邊,輕扯他的衣袖。

  他停頓了一會兒,「隨便你。」

  他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兩個女人一喜一憂。

  「我就知道你會讓我住下來的。」何水嬋歡天喜地的笑著。

  文妤愣在當場,不知該有何表情,沒有立場的她,一點意見也不能表示。

  他竟然讓何水嬋住進來,他想宣告什麼嗎?還是想讓她知道自己待在這裡是多餘的?

  她無言,只能尊重他的決定,即使心痛、即使難堪。

  「那我將東西搬進你房裡。」未婚夫妻住在一塊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水嬋這麼想。

  「等一下。」崔玉樊可不這麼想,「這裡房間多,你自己隨便挑一間,我習慣一個人睡。」

  「可是……」她想和他一塊睡啊!

  他沒再多說一句,聽見外頭有車聲駛進,便抓了外套和手杖出門,留下兩個女人彼此對望。

  他沒時間去想這麼安排到底對或不對,只是他沒想到,一場風暴也隨著這個安排即將襲來……


  為了避開何水嬋,文妤在崔玉樊前腳離開的同時,也迅速逃離了那個讓她心碎的地方。

  何水嬋已經一步步的宣示她的勢力範圍了,而她只能隨著何水嬋的勢力範圍擴大,被漸漸逼退。

  她是不是該讓開了?

  她撫著自己的腹部。這個孩子應該永遠是秘密了吧?

  她會退開,帶著孩子離開崔玉樊的世界,那也許才是他希望的吧?

  於是,她提早回去收拾東西,想搬離屬於他們的愛窩,只是想到又要離開崔玉樊了,她的心便沒來由的緊糾。

  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懦弱?都還沒正式宣戰,她已經準備要逃了嗎?

  好煩!好亂!好難受!

  只是她沒想到,何水嬋竟然過分到她無法容忍的地步……

  一開門,她就發現不對勁了,以前她一回來,圓圓都會跑到她腳邊撒嬌,今天沒有;以前,就算沒看到圓圓的影子,大老遠也會聽到它因興奮而洪量的吠聲,今天卻沒有。

  「圓圓!」她有不好的預感。

  她跑到後院想找它,卻發現原本擺在那裡的狗窩也不見了。焦急襲上心頭,她在屋裡屋外來回尋找。

  「圓圓,快出來,別躲著,聽到了嗎?」它真的不見了?

  何水嬋聞聲從二樓走下來,「別喊了,想吵死人嗎?」

  一見到何水嬋,她連忙問道:「圓圓呢?你把它帶到哪了?」除了她,沒有別人會去動圓圓了。

  「圓圓?」何水嬋作勢想了想,「你說的是那只髒狗嗎?」

  果然是她,「你把它捉到哪去了?」

  「我讓人捉去丟了。」很簡單的一句話。

  文妤聽了卻想當場飆淚,「丟了?」

  「誰教它在我行李上撒尿。還有,我對貓啊、狗的過敏,以後別再帶那些東西回來,髒死了……」她嫌惡的皺眉。

  文妤才不想聽她說些什麼,「你把它丟到哪了?快說啊!」她一定要去把它找回來。

  「這我哪知道?」她根本沒興趣瞭解。

  知道再怎麼問也問不出結果,文妤立即轉身往外頭跑去。

  也許現在去找還來得及,圓圓說不定會在哪個地方等她……

  她奔出門口,正好遇到雨澤谷一將崔玉樊送回來。

  雨澤谷一一下車,便問道:「Tina小姐,你這麼急要去哪?」

  崔玉樊隨後下車,聞言,停下了要入內的腳步。

  她見到崔玉樊,委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潰堤了,「如果你不喜歡圓圓,可以告訴我,我馬上帶它離開,為什麼要丟了它?為什麼要這麼做?」

  「圓圓怎麼了?」雨澤谷一知道圓圓就是那隻小笨狗。

  「我想,不管是在這裡或者在你心裡都已容不下我了,好,我會消失,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裡,你可以放心了吧?」話說完,她轉身奔了出去。

  她早就失敗了,為什麼不承認呢?

  他的心裡早就沒有她了,為什麼不死心呢?

  她要堅持到什麼時候?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老闆,她……」看這個情形,不太妙。

  「跟上去。」簡短的三個字,崔玉樊藏不住自己的擔心。

  「喔!」唉!又是他?他真是個歹命的小跟班。雨澤谷一馬上跟在文妤的身後追了出去。

  何水嬋從屋裡走出來,「只是一隻髒狗,看她那個樣子,可不可笑啊?」

  「是你把狗丟掉的?」崔玉樊冷色的問道。

  「沒錯,是我丟的,我對狗過敏。」她沒什麼好否認的,這裡,她才是女主人耶!

  「你把狗丟到哪去了?」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叫人隨便找個地方丟,管他丟哪。

  「去找回來。」誰幹的好事,誰就得收尾。

  她才不要,「只是一隻狗……」

  「如果狗不見了,你也得消失在我面前。」他的話飽含怒氣。

  她一聽,臉色很難看,「不過是隻狗,你對我發什麼脾氣?我可是你的未婚妻,難道連一隻狗的去留都比我重要?」她不服氣。

  「你最好收斂一點。」他知道圓圓一丟,文妤會有多麼難過,他該死的就是不想看她難過。

  「收斂?」這句話她聽得很不是滋味,「我容許她住在這裡,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那麼你是在考驗我最大的極限?」

  這是什麼話?「我……」

  「你最好別再去招惹文妤。」話說完,他邁步進屋。

  「崔玉樊!」何水嬋忍不住喚住他,「我要你把那個女人趕出去。」

  沒錯,她就是容不下她,她的度量可沒這麼大。

  他沒理會她,繼續往屋裡走。

  「怎麼?你還捨不得她嗎?這可是一點都不像你。」文妤帶給他那麼多傷害,她曾一度以為他會恨她,然而看來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根本從來沒忘記過愛她。

  「哼!」他輕蔑的一笑,「會答應讓你住進來,也不像是我會做的事。」

  他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也越來越懷念以前的自己,心,好像也越來越偏向文妤了……

  「你……」即使跺腳,也揮不去她心中的怒氣。

  可惡!這股怨氣,她一定要從文妤的身上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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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5 00:11:2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直到天快亮了,文妤才狼狽的從外頭回來。

  圓圓真的不見了,無論她怎麼找,就是看不見它的身影。隨著圓圓的失蹤,她的心也涼了。

  她開了門,準備回房收拾東西要離開這個地方。

  她放棄了。

  一聽見開門聲,崔玉樊走到開關前將電燈打開,他不需要任何光線,但她需要。

  文妤見燈亮了,而他,就站在開關旁。

  他在等她嗎?

  若是今天以前,她一定會歡欣鼓舞,但現在,她只想安靜的離開。

  她輕步的繞過他,走到樓梯口準備上樓。

  「沒找到嗎?」就在她要上樓之際,他開口了。

  聽見他的聲音,她回頭。這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對她說話,本來應當又是一個驚喜,但太遲了,她的心再也感受不到愉悅了。

  「對不起。」她回應他的,是一句不相干的道歉。

  什麼意思?他不解。

  「我又得違背自己的承諾了。」她解釋,「五年前,我答應要永遠陪在你身邊,我沒做到,五年後,我承諾要守著你,我也沒做到……」

  「別再說這些了。」她又要離開了,他清楚的感覺到。

  「讓我說。」今天不說,也許再也沒機會說了,「之前,我真的天真的以為我們之間需要的只是時間,總有一天,我們的關係會回到從前的……」她是真的這麼以為,所以一直很努力,「但是現在我終於知道,過去就是過去了,我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我放棄了,讓彼此有喘息的空間。」

  放棄?

  他聽著,心跟著跌入谷底,但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可是有一件事,我從來沒有也不會違背。」她望著他,心裡不捨,「我會一直這樣愛著你,永遠!」她的心裡永遠有他,「只因你是我唯一深愛的男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他無語,這些話反而成了對他的控訴,「夠了。」他怕再聽她說下去,他真的會心軟。

  他總是用這兩個字阻止她開口,「真的夠了嗎?」第一次,她這麼回問,「那為什麼我還會心痛呢?」那種痛遠遠超過肉體上的折磨,「我今天就會離開這裡,以後也許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她真的好擔心他。

  「離開之後,你要上哪去?」他想知道,心裡好想留住她,但現在的他有什麼資格?也許連保護她都做不到,憑什麼給她幸福?憑什麼將她留在身邊?

  「這不重要吧!」哪裡她都能去啊!

  「你……」他好想開口要她別走,但是他只是說:「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徹底失望了,她還以為他會留下她,原來,他真的希望她走。

  一個箭步上前,她撲進他的懷裡。

  他反應不過來,退了一步,張開手,不知是該將她推開還是抱緊?

  「別推開我,就當作是分別的禮物吧!」這不過分吧?

  熟悉的溫暖襲上她的感官,她多麼捨不得這個懷抱,好想讓時間就此停住,永遠也別有分離。

  他則是將原本張開的雙手收回,緊抱著懷中的身軀——他心底的依戀。

  「如果——」越是賴在他的懷裡,她離去的意志也跟著不堅定了。

  如果他願意開口留她的話,她會留下來的。

  他卻打斷她的話,「放手吧!你該去收拾東西了,不是嗎?」

  沒想到他一開口,卻是希望她快點離開。

  她不捨的離開這個她依戀的胸膛,「嗯!對啊!我得快去收拾一下。」

  他別過身子,不再多說一句,轉身回到自己的房內。

  「玉樊……」他真的不再陪她一下嗎?

  「我累了,想回房睡覺,沒事別叫醒我。」他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後,便關上房門。

  再待下去,他真的會叫她別走。

  無法忽視心裡對她的依戀,他還愛著她,深深愛著,只是他已沒有將她留在身邊的藉口,現在的她閃亮耀眼,有著光明璀璨的未來等著她,他怎麼可以把她留在身邊。

  想想自己,早已不是她深愛的男人了,他幾乎忘了怎麼開懷的笑,這樣陰暗冷淡的他,怎麼能綁住她的人生呢?

  不!他不能這麼自私。

  望著他的背影,她終於灰心了。

  她都要離開了,他還需要這麼無情冷漠嗎?

  剛才,她一度以為他會開口留住她,一度以為他還愛她,為什麼這麼快就讓她覺得那只是錯覺呢?


  雨,已經下了一個早上,文妤也將行李收拾好了。

  她站在房裡的陽台上,望著大雨過後露出的太陽。

  淚痕,依舊掛在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

  圓圓已經不見了,這個家,她再也沒有說話的對象。

  她拿了手機,撥了號碼出去,直到對方接起。

  「祖為。」

  對方認出她的聲音,問道:「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沒事。」她不想這麼失敗的自己讓他知道,「你現在在哪?」

  「我回到台灣去辦點事情。怎麼了?那邊的廣告拍得不順利?」會不會是因為工作壓力大,讓她生病了?

  「不是。」她否定,「廣告拍得很順利,明天再去補幾個鏡頭就完成了。」她的心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其實,那幾個鏡頭有沒有補拍都無所謂,只是這次掌鏡的導演比較要求完美,她才答應明天去補拍。

  她也好想回台灣喔!

  「你幫我找個落腳的地方,我明天拍完遠神的廣告後,就馬上搭機回去。」好久沒回到那個想念的地方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一定是有事發生,她才會這樣,「是因為崔玉樊嗎?」如果是的話,他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痛扁他一頓。

  「不是。」她馬上否認,「只是覺得我該回去看看了。」她已經出外這麼多年了,那裡一定變了很多。

  「好吧!我會幫你租間小房子,等你回來再聊。」他知道這樣聊是不會有結果的,在電話中,他絕對問不出什麼來。

  「嗯!先謝謝你了。」還好,她還有祖為這個像哥哥一樣的好朋友。

  「不會,明天見了。」

  「嗯!拜拜。」

  文妤坐在床沿,望著已收拾乾淨的房間,也看到那一堆行李。

  祖為不在日本,她總不能扛著一堆行李去坐公車吧?況且她對日本又不熟……

  她想了一下,又撥出一個號碼,打給雨澤谷一請他幫個忙,載送她一程。誰知道他一聽到她要離開,連話都沒說完,便急著要趕過來。

  他就這麼急著過來湊熱鬧嗎?真是的!

  算了,不管如何,明天,就是她該離開日本的時候了。

  從此,她的生命裡,不會再有崔玉樊了。

  突然,有種失落的輕鬆伴著淚水,滑進她的心裡。

  她做了個深呼吸,從今而後,她又得自己堅強的面對沒有崔玉樊的日子了。

  這時,何水嬋走進她房裡,站在她身邊不遠處,「這個房間視野不錯嘛!」

  落地窗外一大片的玫瑰花叢正美麗的綻放著,早上的雨,讓這些花朵顯得嬌艷欲滴。

  「我可沒允許你進我的房間。」文妤極度厭惡這個女人。

  瞧她這個氣焰,讓何水嬋看了就不爽,「你不是要走了嗎?你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還在乎我能不能進這個房間嗎?」

  「只要我還站在這裡,這就是我的房間。」她就是不允許何水嬋進來,不行嗎?

  呵!笑死人了,「我是這裡的女主人,要進哪個房間,還要你允許嗎?」

  「女主人?」這三個字讓文妤聽了很不痛快,「別頂著這個頭銜來笑死人好嗎?只是未婚妻而已,在法律上根本沒有正式的效用。我也曾是玉樊的未婚妻,還是那種被備加關愛、天天相擁入眠的那種未婚妻。你呢?你是哪一種?」她就是故意要氣死何水嬋!

  「你……」何水嬋聞言,氣得不得了。

  這個女人真的是五年前那個只會默默承認她們打罵的女人嗎?她變了,不能否認的,她變得光彩耀眼,變得會保護自己了。

  「啊!我知道,你是那種被冷落、被漠視、被當成隱形人的那種未婚妻。」論吵架,她未必輸何水嬋。

  「別以為玉樊愛過你,你就能得意,看看現在,你還不是被他趕出門。我才是最終贏家,其餘都不重要。」失敗者就是失敗者,永遠比不過她。

  聽她說這些話,文妤終於明白為何她明知崔玉樊不愛她,她依然死纏爛打的原因,「這不是愛,你懂嗎?」

  她突然同情起何水嬋來。

  「你這個失敗者,少和我闡述何謂愛,如果玉樊真的愛你,就不會要你離開了。」把他留在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心裡只想著贏,而不是想著他,這是愛嗎?充其量,你只是要他當你的戰利品,而不是愛人。」好可悲,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現在,你贏了,心裡的挫敗感消失了,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和他一輩子的相處,一輩子,那是段很長的時間……」

  「我用不著聽你說教。」那是她和崔玉樊的事,用不著她來管。

  「我不走了。」她不能這麼丟下崔玉樊,在她確認何水嬋不是能和他廝守一生的女人後,她不能走!

  要走,也得等到崔玉樊把眼睛治好,不然她不放心。

  「你說什麼?你不走了?」

  「沒錯,我不走了。」文妤旋身將地上的行李提到床上,打開後,準備一樣樣的擺回去。

  「你這是在做什麼?」何水嬋一看,慌了,她好不容易才趕走她,這會兒她怎麼又說不走了?

  「你看不出我在做什麼嗎?」她正好把當初河水嬋要搬進來時的囂張氣焰還給她,「我當然是要繼續住下來,很明顯不是嗎?」話說完,她從行李箱內拿出可愛的晴天娃娃掛回落地窗上。

  何水嬋一怒,一跨步站在她面前。

  看她氣呼呼的模樣,文妤甚至笑了,「我自己將東西放好就行了,你這位暫時掛名的女主人不用招呼我了,反正這裡……」她輕笑的聳肩,「我很熟!」

  哈!她好想大聲的笑出來喔!

  啪!

  何水嬋一個氣不過,手一舉便往她臉上賞了個巴掌。

  文妤沒注意,這個巴掌結實的落在她臉上。

  「你太過分了。」她沒回手,畢竟她是文明人。

  「這一巴掌送給不要臉的狐狸精,還算便宜了。」要不是她迷惑住崔玉樊,她現在早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若要說狐狸精,我還不夠格呢!」何水嬋的話激起她心底的恨,「五年前,如果不是你害死我和玉樊的孩子,逼我離開他,如今也不會弄成這個局面。我和他原本能幸福的,是你們害得我們分開。」

  「若當初你沒有迷惑他,我和他也已經是夫妻了,他現在更已經是崔氏的總經理了,用不著待在宇望那種小公司,更不用躲到日本來。」是她,她才是罪魁禍首。

  「算了,我不想再和你提以前的事。」那都已經過去了,再怎麼爭論也於事無補,「我不會和你爭名分,我只想待在玉樊身邊,只要他眼睛一好,我馬上離開。」這不算奢求吧?

  「你不提以前的事,我偏要提。當初你拿走五百萬,說好會永遠離開玉樊,現在為何要出現?還想再拿一個五百萬嗎?還是更多?」這可是她最好的籌碼。

  「五百萬?」哼!文妤不屑的哼笑,「我拿走支票,只是為了讓玉樊死心,實際上,我一毛錢也沒花,我用他母親崔林美琴的名義捐出去了,也許,孤兒院的感謝狀已經寄到崔家去了,她應該要感謝我替她積了陰德吧!」

  她和玉樊的感情,豈是五百萬就能買到的!

  就算她在異鄉過得再苦,她也絕不會動到那些錢,動了那些錢,就等於真的出賣了她和玉樊的感情,她做不到。

  「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玉樊也不知情,她依然握著勝算。

  「也對,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文妤無所謂的聳肩,「我看,我現在就下樓,把五年前的真相告訴他,讓他知道孩於是因為流產,不是我狠心拿掉,而你才是害死孩子的兇手。你說,玉樊會相信誰?」她作勢要往房外走。

  雖然這麼說,其實她根本沒有一點把握崔玉樊會相信她。

  文妤說完,沒發現房門外佇立著一道人影,緊握著拳頭,隱忍著怒氣。

  他終於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文妤的離開,不是因為她把他的愛當包袱,而是何水嬋和他母親的逼迫……

  這個傻瓜,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為什麼都不說呢?她真的笨得以為這是為了他好嗎?

  一直以為是自己在守護這個女人,沒想到真正被守護的竟然是他,而這個外表看似柔弱的女人,居然用盡她的力氣,守護著他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他好心疼。

  突然間,他想起之前對她的指責和言諷,她都默默的承受下來,值得嗎?為了他,她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嗎?

  裡頭的爭吵仍繼續著。

  「你給我回來!」也許是心虛,何水嬋一使力,將文妤推回陽台。

  「怎麼?心虛了?」文妤笑了,看到她心虛的模樣,有種替自己出了怨氣的快感。

  「我為什麼要心虛?就算你說了,玉樊也不一定會相信你。」以現在的情況,她還是別節外生枝,快把她弄走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試試!」話說完,文妤再次邁步。

  「你以為我怕你嗎?你這個賤人!」何水嬋一時被她激得羞憤且怒火中燒,她再次使力,狠狠的往文妤的肩上一推。

  「啊——」沒有心理準備的文妤,順著她的推勢,往陽台上退了一大步,又因早上的大雨,讓陽台變得濕滑,她的腳一個踩空,整個人飛了出去,隨後在撞上圍牆的同時,被強大的離心力甩了出去,從圍牆上翻了下去,直接掉進一樓後院的玫瑰花叢裡。

  「小妤!」崔玉樊聽到文妤的慘叫聲,連忙衝進去,「發生什麼事了?」

  「她……」何水嬋整個人被嚇傻了。

  她是不是殺人了?

  她沒有那個意思,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妤怎麼了?」他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可惜他看不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急忙大吼的詢問。

  「她……她掉下樓了……」何水嬋聲音顫抖的道。

  掉下樓?

  不要!

  她千萬不要有事!

  「小妤!」他迅速的轉身下樓,在黑暗中踩踏階梯加上心中的焦急,讓他差點踩空跌下樓去。

  「老闆,怎麼回事?」雨澤谷一正好進來,他連忙靠過去扶他。

  他聽說文妤要走了,就馬上趕過來。他找了一整晚的狗,今天也不讓他睡晚一點,唉!

  「別管我了。」崔玉樊急著推他,「小妤從陽台上掉下去,快去看看……在後院……快去!」他急得幾乎話快說不完全。

  掉下樓?

  天呀!發生什麼事了?

  雨澤谷一立刻趕到後院,遠遠的就看到文妤躺在玫瑰花叢裡,一動也不動。

  他連忙靠過去,將她抱出花叢,她身上被玫瑰花的刺劃得處處是傷,血絲佈滿全身。

  「Tina小姐……」他輕拍她的臉頰。

  文妤難受的睜開眼睛,只覺得全身都痛,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被何水嬋推下樓,一看到雨澤谷一,她抓著他的衣袖打算起來,卻完全沒力氣。

  這時,她突然想到腹中的孩子,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那她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事吧?我不能再失去他了……不能……」

  「孩子?」她有崔玉樊的孩子了?雨澤谷一驚訝的挑起眉。

  崔玉樊跌趺撞撞的趕過來,聽到她的話,他一步步靠近,伸手尋找她,「小妤,你沒事吧?」

  她又有他的孩子了?

  他怎麼這麼大意,連她懷了孩子都一無所覺。

  「我不能再失去孩子了……」如果再失去孩子,她也不想活了,「救救我的孩子……求你快救救孩子……」她使盡全力,最後,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覺。

  雨澤谷一將她抱起,對著崔玉樊道:「先送她去醫院。」

  其餘的事,以後再說吧!

  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雨澤谷一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會讓何水嬋住進去?這不像你,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不僅,一向冷靜的崔玉樊,最近怎麼會變得這麼反常?

  崔玉樊就這麼坐著,動也不動,更別說去回答雨澤谷一的問題。

  現在的他,整顆心都懸在文妤身上。

  孩子?

  他想到之前文妤欲言又止的情形,難道那時候她是想告訴他,她懷孕了?

  但他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還讓何水嬋住進去,那一天,她應該很不知所措吧?

  他怎麼這麼沒用!明明就在她身邊,還是讓事情發生了,他原本能阻止事情發生的。

  他的心好沮喪、好難受,她為了他,五年來忍受所有冷嘲熱諷,儘管心底再怎麼難過,她依然堅持守著他。

  可他呢?

  為了自卑,他拒絕這麼一個愛他的女人,為了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些,他用言語極盡的傷害她,這些,她都為他忍下來了。

  而他呢?

  呵!可笑啊!

  他真的好可笑啊!

  「你沒事吧?」看他怪異的笑著,雨澤谷一不禁擔心,「你放心吧!Tina小姐不會有事的。」吉人天相嘛!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和護士從裡頭走出來。

  雨澤谷一連忙扶起崔玉樊靠了過去。

  「怎麼樣?她沒事吧?」崔玉樊的聲音淨是著急。

  「沒事。」醫生的話像在他的心裡投下一顆定心丸,「還好她是掉進花叢裡,那些花救了她,倒是她身上被花刺弄出不少傷口,不過沒關係,上點藥,幾天就好了。」

  「謝謝醫生。」雨澤谷一連忙道謝,然後轉而對崔玉樊道:「看吧!我就說她不會有事。」

  老天保佑,還好沒事,還好!崔玉樊在心裡感謝老天。

  「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崔玉樊擔心的問道。希望沒事,不然文妤一定會恨他的。

  「沒事。」醫生笑道:「胎兒是跟定母親了,不過還是要讓她在醫院住幾天,好好觀察一下。」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都沒影響到胎兒,真是奇跡。

  沒事!還好她們母子倆都沒事。

  「能看看她嗎?」崔玉樊又問。現在他只希望能待在她身邊。

  醫生點頭,「可以,等會兒她會轉進普通病房,你們可以去看她,不過別吵醒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醫生。」雨澤谷一道謝道。

  「不會,這是我該做的。」醫生很客氣的回答,「以後可要好好的照顧孕婦,下回可沒這麼好運了。」

  「知道、知道。」雨澤谷一陪笑。

  下回?看崔玉樊著急成這樣,肯定不會有下回了!雨澤谷一很篤定的在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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