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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果麗 -【親愛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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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12:2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果麗 - 親愛的

嘿……她注意這個男人很久了哦
每天同一個時間,他都和她坐在咖啡廳裡對望
兩個人好像在比賽誰的搭訕者多
看在他沒被她身上「刺龍刺鳳」的職業證明嚇跑的份上
她決定……就是他了!
她動用自己的魅力成功釣上了這個優質男
明明兩個人都「肖想」要得要命
他卻為了「尊重」她,每到重要關頭就緊急剎車──
厚!她受不了啦!
她決定主動邀約,打算這個週末就跟這男人滾上床去!
沒想到他的大名居然躍上八卦雜誌,還蹦出一個未婚妻來
更沒想到的是,他的未婚妻竟然會「看上」她
不但大方地向她求愛,還策畫了一場離間計!
嗚……她的戀愛怎麼會這麼複雜?
害她好想尖叫:親愛的!快來救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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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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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19: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甄可人俐落地戴上手套,將有著美麗圖騰花樣的轉印紙自白皙無瑕的肌膚上慢慢撕下。原是無瑕的肩背上,霎時多出了莫約巴掌大小的美麗部落圖騰。

她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曼蒂的眼問道:「曼蒂,你準備好了嗎?」

站在全身鏡前,曼蒂回頭直望著鏡子裡的美麗圖騰,縱使心底感到緊張不已,但仍語帶興奮地點頭答道:「嗯!我準備好了。」

「很好。」甄可人指著右手邊一張長椅背的椅子說:「請你過來背對著我坐下。」

曼蒂依言坐下,雖然心裡已做好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問:「會很痛嗎?」

甄可人帶著令人倍感舒適的笑容望著曼蒂,對於她的疑問並沒有任何不耐煩。身為一個刺青師傅,絕佳的耐心是最基本的功夫,縱使這個問題她已回答不下上百次了。

她柔聲說道:「這得視個人耐痛的能力而定,我曾遇過十八歲的嬌柔小女生連續刺了五個小時,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也曾遇上高大威猛的大男人,才刺個五公分長度的簡單字樣,卻哀號得驚天動地,像是遭受不人道的凌虐似的,所以這真的很難說。況且身體每個部位的肌膚敏感度不同,若刺在較敏感的部位,那疼痛感肯定較大。」

還記得那熊般的男客人哀號連連,馬上讓她店裡的客人跑了兩個,當下她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想我的忍耐力還可以,因為我從來不怕打針。」打針跟刺青應該差不多吧?

「這可不一定哦,不怕打針不代表不怕刺青,那個痛得哀哀叫的熊樣男客人在刺青前也說,他一年前摔了車,當場摔斷了手都沒叫聲痛;可事實證明,那跟怕不怕刺青是兩回事。」甄可人表情似笑非笑地說。

她不是故意嚇唬曼蒂的,但在針頭落在肌膚上之前,客人嘴裡說的什麼話都只要聽聽就好。

「那我要是痛得受不了怎麼辦?」聽她這麼一說,曼蒂更緊張了。如果圖案只刺了一半她就受不了疼怎麼辦?不刺了?還是留個半成品在身上?

「那就涼拌囉!」純屬玩笑。

甄可人不讓曼蒂不安的情緒有延伸的可能,很快地接著說:「別怕,若你真的受不了,中途我們就改圖案,早點結束,我不會讓你出去砸我招牌的。」

「那我們開始吧!」曼蒂點點頭表示明白。

「那請你別動,你第一次刺青,我先做個小小的割線讓你感受一下。」甄可人手裡拿著刺槍,很快地在曼蒂右肩背上快速地割線,也很快地收了手,問道:「感覺如何?」

「呃……其實不太有痛感呢,這是不是表示我真的不怕痛?」針頭落下的瞬間的確有針扎的感覺及灼熱感,但沒預想中的疼痛。

「對,這表示我們有個好的開始。」甄可人再次笑著對曼蒂說,心底也很慶幸她不是難搞的客人。

「咦?你話中有話哦!」知道刺青沒有想像來的痛,曼蒂整個緊繃的心情這下全放鬆了,也開始對其他的事物感到好奇。

「如果像你一樣是第一次刺青的客人,我個人通常不建議刺大圖案,原因就像先前我所說的,每個人不見得受得住疼,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不管任何人受不受得了疼痛,一般人連績刺青超過三個小時以上,皮膚通常會產生灼熱感及疼痛,身體下意識就會閃躲,這麼一來刺青工作就難以完成,所以得分好幾回才能刺完,當然,也有人真的很耐得住疼,但那只是少數。」

甄可人說著,手也沒閒著,她很快地完成割線並開始上色。一邊工作一邊與客人閒聊,不僅可以讓客人放鬆心神,另一方面也可以轉移客人的注意力,這麼一來她的工作就可以順利完成。

「那我的刺青大約要多久才能完成,會不會超過三個小時以上?」曼帝透過全身鏡看著身後的刺槍不斷在背上來回游移著,感覺好新鮮。

「不會,很快就好,現在我替你上色打霧,待會再加上一些白色打亮局部,這麼一來圖騰就會明顯立體起來了。」

「光是看轉印紙印在身上,就覺得那樣子很好看,好期待待會的成品哦!」此刻曼蒂看不見任何圖案線條,但她已能想像成品的美麗模樣了。

甄可人沒讓曼蒂失望,她很快地完成她肩背上的刺青。她先是用清潔混合液幫她擦拭,接著才要曼蒂審視成品。

「我的天啊!」背上的圖騰比曼蒂預想中來得漂亮得多,所有的線條不僅流暢立體,呈現出的美感效果超乎想像的好,這讓她看得直了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喜歡嗎?」

「你真是太棒了!我愛死它了,謝謝你。」曼蒂高興地直呼,轉身就給甄可人一個大大的熱情擁抱。

「你喜歡就好,傷口過幾天就會癒合,刺青的顏色也會轉淡一些,到時候顏色就會更漂亮。」甄可人也笑著,很高興自己的作品得到客戶的認同。

「到時候我要帶著我的新刺青到處向朋友們炫耀,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很快就會再來找你的。」曼蒂高興地又多抱了甄可人幾下,不難看出她是真心喜愛她的新刺青。

甄可人只是笑了笑,若她沒記錯的話,找她刺青的客戶已經排到明年了,曼蒂要再來找她,恐怕得等上一年才能再次輪到她,但這話她沒說出口。

送走曼蒂之後,甄可人回到休息室拿了自己的包包,對櫃檯裡的店長戚小晴說:「小晴,工作台就麻煩你收拾了,我先走了。」

戚小晴擺擺手。「ok,一切包在我身上,拜!」

一般而言,多數的刺青店多半開設在熱鬧滾滾的大街上,抑或是年輕人愛聚集的地區,但甄可人不僅沒將刺青店開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甚至開設在偏遠的小巷弄裡頭,最令人費解的是,她的刺青店沒有名字,更別說是招牌了。

而住在附近的婆婆媽媽們看她店裡生意不是頂好,常告誡她做生意這樣是行不通的,現在景氣不好,開門做生意的老闆們哪個不是拚了命打響自家招牌,只有她一副愛做不做的懶散樣,壓根不在乎哪天自個兒店門口貼出關門大吉的紅紙。

每回聽了鄰居們的告誡,甄可人總是笑而不語,幾次之後,婆婆媽媽們也當她是塊爛木頭,雕不出個雛形來,索性一個個放棄勸誡,全在私下說她的店快則三個月,頂多半年必要關門大吉。

但奇異的是,一年後的現在,她的店面仍是安在,穩健地在原地開敞大門做著生意,讓一堆婆婆媽媽們跌破眼鏡。

甄可人慢走了約十分鐘的路程才來到熱鬧的大街上,街上一家複合式咖啡店是她這兩個星期以來每天結束工作後的必到之處。

「歡迎光臨。」

一推開大門,響亮的歡迎聲隨之響起,甄可人照例在整片明亮淨透的落地窗旁坐定。

「今天還是一樣嗎?」老闆娘很快來到桌旁,笑咪咪地問道。因為是熟客,老闆娘總是喜歡親自為甄可人做點餐服務。

「嗯!麻煩你了。」甄可人點頭,隨即將視線轉向牆上掛鐘的時間──

三點二十分整。

當老闆娘回到櫃檯內忙著準備餐點時,甄可人起身至雜誌架旁隨手拿了本雜誌,然後回到座位上。

不論走到任何地方,她總是愛挑緊鄰窗邊的位子坐,目的不為別的,只為能清楚看見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潮,純粹地看人,看各式各樣的人。

約莫過了五分鐘,老闆娘為她送上餐點。此時對桌來了位男客人,老闆娘轉為對方服務。

甄可人將視線自雜誌上抽離,抬眼看了對桌的客人一眼。他來了!

每天期待他的到來,是她這兩個星期每天必來咖啡店報到的主因,這是她心底的秘密,任何人都不知曉的秘密。

對桌面向甄可人而坐的男人似乎察覺了她投射過來的視線,徐緩地抬起眸光與她對上。

對空相交的眸光並未濺起熱烈的火花,男人黝黑的眸底不帶情緒,也無任何欲表達的訊息,只是很單純地看她一眼,而她亦回以相同的目光。

接連兩個星期,甄可人只要下午的工作一結束便來到這,而男人總是在她抵達之後不久便出現。

她總是坐在落地窗旁的老位置上,而他也總是在她的對桌落坐,雙方只要一個抬眼,便能清楚地瞧見對方,像是一種默契,也像是一種無形的制約,更像是一場無聲息的競賽,只要任何一方先表露出有別於平時波瀾不興的心緒,那麼這場競賽的輸贏便揭曉了。

不一會兒,一道突兀的陌生男聲打斷了甄可人優閒的寧靜時刻。

「一個人嗎?」一個陌生男子擺出自認最灑潚的姿態向甄可人問道。

「我在等人。」甄可人用最平板的音調回應陌生男子的搭訕。

「不介意的話,我很樂意陪你等。」看著眼前的大美人,陌生男子的雙眼猛發出強烈的電壓,希望藉憑自己迷人的電眼好將大美人給電得酥茫茫。

甄可人在心底暗暗扮了個大鬼臉。眼前的長相算是還不賴,但比起對桌的男人可就差得遠了。她看得出對方直朝她猛放電,但……就她看來,他那電力可能連地上的一隻螞蟻都電不死,還是早些打發他免得傷了眼力。

「我在等我老公,我想他或許會介意。」她淡淡開口,話裡趕人的意味濃厚。雖然她單身,但就以往的經驗來看,假裝已婚是打發搭訕者最快速的方式,屢試不爽。

「原……原來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

陌生男人很識趣地轉身,不一會兒,另一個搭訕者很快出現,只不過被搭訕的對象不是甄可人,而是她對桌的男人。

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搖曳生姿地來到他的桌旁,就連開口說出的話語都酥麻入骨。

「請問我可以坐這嗎?」女子露出嬌媚笑容,似乎篤定男人一定會首肯。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男人抬起頭來,卻不是看向身旁的搭訕女子,而是定眼看著對桌的甄可人。

剛才她與陌生男子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全進了他耳裡,而他與陌生女子的對話,也全飄進她的耳裡。

每天都有不同的陌生男子向甄可人搭訕,也有漂亮的陌生女子向他搭訕,這也是他們的另一項競賽。

「我不會打擾你,我保證。」女子不死心地說,右手甚至與起三指發誓。

「我在等我老婆。」說這話的同時,的目光仍是在甄可人身上。

對桌的女人每次都用等老公的藉口打發無聊的搭訕男子,所以他理所當然也用等老婆的藉口來打發向他示好的女人們。

他相信她仍是單身,因為這兩個星期以來,她從沒等到任何人,他相信她嘴裡的老公只是用來打發搭訕者的藉口,而他也是。

有趣的女人!

甄可人支著下巴,像是看戲似地看著眼前的男女。

她明白那男人是故意以相同的手段來打發向他示好的女人們,擺明了是學她,兩人的表面上同是平靜無波,但其實都一直留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這場男女間無聲息的曖昧角力賽,雙方都玩得很起勁,只是不曉得這一切會由哪一方來結束。

「哦……那麼我就不打擾了,呵呵……」女子的臉色瞬間變了臉,有些尷尬地乾笑了聲,慢慢退後直到退出男人的視線外。

結束了!

甄可人收回視線,看似專心地品嚐她的餐點,可她心中已做了個決定。

這是她活了二十五年來,頭一遭對一個產生極高的興趣,所以她決定露出「真面目」來測試一下眼前的男人,看他是否有機會進入她的人生,或者是馬上淘汰出局,別來與她攪和。

在她左前方有個陌生男子自座位上起身向她走來,對方的目的她不難猜測,但她壓根不放在眼底,只是緩緩褪去身上的薄外套,露出無手遮掩的纖細雙臂。

原本想搭訕的男子,在她脫去外套時定下了腳步不動,接著慢慢地退回座位上去,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全是色彩斑斕的各式刺青,幾乎找不到空白的位置,這樣的全臂刺青不是沒人做過,但在女子身上少之又少。至少,在刺青藝術尚未完全發展的台灣真的不多。

她看見陌生男子退回位子上那有些驚恐、又帶點不可思議的模樣,那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議,也影響不了她任何情緒。

她開始專心地享用她的餐點,目光始終不再落在對桌上,直到結帳走出大門外,她都沒再看他一眼。

翌日,同樣是結束工作後的下午時分,甄可人一如往常地來到咖啡店內,但今天的心情卻無法如同以往輕鬆自在。

甫向老闆娘點完餐點,她的視線便直落對桌的空位。

今天,他會來嗎?

不可否認地,她確實很在意他是否會出現,因為她對他真的很有感覺,但若他無法接受,她也可以理解,畢竟刺青文化並不是人人都接受且認同的。

她持續望著對桌的空位,望著望著竟然出神了也不自覺。

「哈囉,你的聲點來囉!」老闆娘端來餐點,見甄可人不知神遊到何方去了,便出聲提醒她。

甄可人這才回過神來,對於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竟會這般在意,已遠遠超乎她的想像。

「謝謝你。」她拉回視線往老闆娘看去。

「請慢用。」老闆娘笑著退回櫃檯內,不打擾客人用餐是她的最高宗旨。

餐點都已送上桌了,平時他多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但……看樣子,他是不會來了。

帶著失望凋悵的心情,甄可人的目光不再落在對桌,專心地享用著餐點,時而側眼看著街上的路人一個個走來,再一個個遠去。

驀地,一股奇異的慾望驅使她收回目光,抬眼望向正前方。

莫名地,心口驀然一陣劇烈跳動,她看見了本來以為不會再出現的身影。

他……來了!

男人照例只點了一杯咖啡,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但這對她已足夠了。

甄可人收回眸光,逕自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手裡的咖啡。好半晌,咖啡杯已見了底,她毫不猶豫地起身結帳,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店。

一走出大門,甄可人立即感受到一道灼人的目光跟隨著她,身後不遠處也傳來腳步聲。

她沒有任何的驚恐與不安,也毋需擔心自己遇上了變態跟蹤狂,憑著一股熟悉感,她知道是他,那個對桌的男人。

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了嘴角,她知道,從今自己不需要再天天上咖啡店報到了。

齊力亞跟著女人,以徐緩的步伐在街上漫遊,並不急著追上她的腳步。

即使只是望著她那纖細的背影,他仍是可以清楚地在腦海裡描繪出她那白淨的容顏。

她有著雙黑白分明的清亮美眸,挺直秀雅的鼻,還有那令他一直想望親吻的小巧誘人的紅唇。細緻的五官加上一頭俏麗有型的短髮,讓她天生柔美的氣質中帶點不馴的帥氣,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忽略的迷人光芒。

就是這道光,讓他在咖啡店的落地前停下腳步,即使兩人沒有明言約定,但他仍是每天下午主動來到她面前。

他想要她,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這份決定。

甄可人沒回頭,一路上她依著自己的步伐繼續漫步著,有時停下來看看路旁賣著各式各樣飾品的小販,東挑挑西買買,一路就這麼走走停停,最後她選擇走入一家精品服飾店。

這一次齊力亞不再只是在後頭等待著她,而是緊隨著她走進店裡。

「歡迎光臨,若有喜歡的樣式歡迎試穿。」店員向甄可人與齊力亞高喊,但她無暇分身招呼他們,便陪著店內熟客走進更衣間試穿。

甄可人慢慢地挑選著架上一件件美麗的服飾,而齊力亞則逕自到一旁專供顧客休息的沙發上坐著,但他的眼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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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19: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偌大的空間裡,就只剩下甄可人與齊力亞兩人,耳邊偶爾傳來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與交談聲,但沒人在意。

甄可人很快挑了兩件喜歡的服飾打算試穿,她往左邊的試衣間走去。

試衣間的設計在店裡的最左邊和最右邊,之間的距離很大,穿衣鏡也直接設置在裡頭,給予了顧客很大的隱私,壓根不必擔心若是穿出不合身的衣物還得承受旁人的目光的窘態。

甄可人來到試衣間前,還未伸出手將門給推開,身後卻有另一隻大掌為她代勞。

齊力亞站在她身後,那高大的體魄只差一點就要貼上她的背了。他為她推開試衣間的門,看著她緩緩走入。

置身在試衣間裡,甄可人的臉上寫著疑惑與不解,他為何跟進來?

齊力亞將她手裡的衣物全掛到掛勾上,接著伸出雙手貼在牆上,將她困在他與牆面之間,即使她想退也無路可退。

他那不尋常的舉動著實讓甄可人怔任了,雖她對他確實有好感,但突然間被困在他與牆面之間,還真是教她不知所措。

她抬起略帶不安的眼眸望著齊力亞,這才發現他與她的身高差距還真有些距離。她有著一六三公分的中等身材,但眼前的男人卻足足高過她一個頭有餘,瞬間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齊力亞正望著她,那黝黑的瞳眸不再是波瀾不興。

「我叫齊力亞,目前單身,很高興認識你。」

基於禮貌,甄可人應該要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或者是簡單的自我介紹,但她卻一個字都尚未吐出口,小巧的紅唇便教他給封去了。

這……這是時下最新的自我介紹法嗎?怎麼她都不知道呢?

瞬間的激情火花來襲,甄可人清晰的大腦被迫罷工,鼻急間充斥著齊力亞的男性氣味,雖是陌生,但她卻很喜愛。

唇齒被動地被撬開來,這個吻不僅深,且非常具有侵略性,但她不排斥,甚至慢慢依樣畫胡蘆地開始回應著他。

齊力亞將胸膛緊貼著她,原本貼在牆上的雙手也換了位置,改以一手托著她的背,另一手則定在後腦勺上,牢牢定著她,好讓自己可以恣意地繼續親吻著她。

兩人難分難捨,吻得萬分熱烈。

縱使隔著薄薄的衣料,甄可人的掌心依舊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不斷持續攀高的熱潮,他的身體正為她而狂燒著呢!

但她飛快的心跳,加上不自覺溢出唇角的低吟,在在說明了自己的情況並沒有比他好。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直到他發現身下的女人似乎已快要喘不過氣了,這才強迫自己停止繼續沉溺於她的美妙之中。

甄可人雙手撫著胸,全身虛軟無力,但她很努力地吸氣、吐氣,想以最快的速平紊亂的喘息。

齊力亞仍是將她環抱在胸前,絲毫沒有放手的意願。雖然不再繼續親吻著她,但他性感的薄唇仍是在她的紅唇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著。

「你的名字?」

好不容易終於順過氣,聽見了他的問話,甄可人很想發笑。

他好像將所有的順序全搞亂了,哪有人先吻過人家之後才問名字的?

不過,這樣認識彼此的過程雖然不合乎常理,但也算是有創意,她喜歡。

「甄可人,一樣單身,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她模仿他自我介紹的方式,並伸手將他推離自己一些,好伸出友誼的手。

齊力亞笑著伸出右手握著她的,但這一握卻沒有再放開的意思,他順勢率住她的柔荑,打開試衣間的大門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說服難纏的女顧客買下衣服,並順利送走她之後,女店員還以為甄可人和齊力亞早已等得不耐煩先走人了,沒想到他們居然一起從試衣間走了出來,女方臉上還殘留著可疑的紅暈,這……這教她怎能不想歪呢?

女店員的心思清清楚楚全寫在臉上,齊力亞看見了,卻絲毫不在意,但甄可人就覺得糗大了,有一種偷情被人當下抓個正著的尷尬。

為了趕緊離開「案發現場」,她用另一隻空著的手,用最快的速度死命推著他離開。

「哈哈……你害羞的樣子像極一顆紅蘋果,真是可愛。」一離開店家大門,齊力亞馬上笑出聲。

如果現在不是在大街上,他保證他絕對會狠狠「咬」上這顆可口誘人的紅蘋果好吃個過癮。

他非得把她的糗樣說出口嗎?

甄可人瞪著他,但其中嬌嗔的成分居多。她甩開始終緊握住她的大掌,率先走人。

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地驚覺,自己剛才哪來的膽子與他在更衣室裡忘情地擁吻?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教人羞紅了臉,他跟她連稱得上認識都算是牽強了!

哦……天啊!

知道她是真的害羞了,齊力亞識相地乖乖閉上嘴不再逗她。

他追上她的腳步,伸出手攬住她的腰與她並肩齊走,那極其自然的動作,就好像他倆是對熱戀中的情侶,這親暱的舉動早做過不下上百次了。

他也不開口問她要上哪去,就只是靜靜地跟隨著她的腳步,一步又一步徐緩走著。

約莫走了十分鐘的路程,甄可人的腳步停在一棟新穎的住家大樓前。

「我家到了。」她想說再見,卻又不搭得說出口。

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齊力亞自口袋裡掏出手機。「你的電話號碼幾號?」

甄可人明白他的用意,更是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她毫不考慮地念出一串數字。

當她念出最後一個數字,熟悉的鈴聲隨之響起。齊力亞以眼神示她接起電話。

她面露疑惑,沒將電話接起。

電話是他打來的,他有了她的電話號碼,她也有了他的,他人就近在眼前,為何還要她接電話?

「接啊!」他催促她。

於是,甄可人帶著滿臉的問題接起電話。

「請問是甄可人小姐嗎?」他口氣一派認真地問道。

「是的。」他究竟想做什麼?她一瞬也不瞬地瞅著眼前的男人。

「你好,我想來應徵男友,剛才在試衣間裡,我的『工作表現』你還滿意嗎?請問我錄取了沒?」縱然他的語調再認真不過,但「工作表現」這四個大字自他口裡說出的同時,他仍不忘對她眨了眨眼。

「什麼?」沒想到他會突然露出這麼俏皮的一面,一時之間,她竟也愣住了。

工作表現?他指的是……

原本早已退盡的紅潮,此時又悄悄地、慢慢地爬上了她的雙頰。

是的,他的「工作表現」她很滿意,值得嘉許,但這要怎麼說出口呢?

齊力亞掛斷手裡的通話,傾身來到甄可人的耳旁對她輕吐著氣。「我錄取了嗎?」

溫暖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引起了她小小的戰慄。「是……是的,你錄取了。」

「那幾時上班?」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她的耳垂。

好癢啊!她忍不住縮了縮肩。「隨便,你高興就好。」

聞言,他又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裡,分別在她的雙頰及唇上落下無數個親吻,才萬分不捨地放開她。

「快回家休息吧!等我電話。」他不想就這麼放開她,但更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急躁而嚇跑了她,所以還是忍忍吧!

這家刺青店是甄可人開的沒錯,但她從沒當自己是老闆。她有四位同是刺青藝術家的好友,在得知她開了店之後,紛紛轉戰至她店裡來,與其說這家店是她的,倒不如說是他們五人共有的工作室。

大態,人如其名,塊頭大得像頭熊的粗獷男人,也是甄可人的好友之一,但看人可別只看表象,他細心的程度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此刻,他正為一名男客刺青,每當刺青的部位告一段落,他的目光便會自動朝甄可人方向飄去。

她今天究竟是怎麼了?一會兒對桌上的圖紙塗塗畫畫,一會兒又像個木偶娃娃一動也不動,眼神放空,猶如進入了無我的境界。

嗯!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

「今天能完成嗎?師傅。」男客人的聲音拉回了大熊的注意力。

「還不行,右背上的部分還要再做修飾,但今天已經夠你受的了,就到此為止吧!等你傷口癒合之後再過來一次,下一次就可以完成了。」大熊俐落地為他清潔背上的肌膚,並安撫他說:「別心急,成果保證讓你眼睛為之一亮,等待是絕對值得的。」

「這一點我從沒懷疑過。」男客人很豪氣地拍拍大熊。「那我們就下次再見了。」

待客人離開之後,大熊收拾著工作台,一旁的戚小晴也挨到他身旁來。

戚小晴的眼睛看著大熊,手卻指向另一頭的甄可人。「她,怪怪的。」

「嘿,難得你今天帶眼睛出來了。」大熊大呼驚訝,但臉上的表情可是促狹得很。

戚小晴的神經可是所有人一致公認的大條,比電線桿還要粗,如果連她都覺得甄可人不對勁,那可就真的不對勁了。

「是啊,今天出門前特地帶上的。」戚小晴甜甜地說著,臉上的笑容卻很假。

隨著她的話尾一落,大熊的背上隨即遭到重擊,戚小晴狠狠握拳捶了她兩下,反正他皮厚肉粗,死不了的。

每天總是得挨戚小晴的拳頭幾下,大熊也習慣了。

「好舒服啊,再多來幾下吧!小晴。」他一臉不痛不癢,說出口的話卻讓戚小晴更是火冒三丈,但她深知現在不是和他鬥氣的好時機。

她氣呼呼地瞪著大熊,忍下想海扁他一頓的衝動。「別鬧了,想挨揍有的是時候,老娘會好好『伺候』你的,先過去看看她吧!」

「我等著你啊,娘──」大熊仍是不改一副欠揍樣,卻很配合她的話,兩人一同來到甄可人面前。

人都近在眼前了,戚小晴甚至抬起手在甄可人面前搖了搖,仍沒得到任何回應。

「可人、可人……」戚小晴輕喊著。

見甄可人仍然沒回神,大熊二話不說扯開嗓門大喊:「甄可人小姐,回魂囉!」

被他這麼一喊,甄可人是回了神,卻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她撫著胸口瞪著大熊。「死大熊,搞什麼鬼?叫這麼大聲是想嚇死我呀?」

「我們才想問你搞什麼摻呢!」

眼前的四隻眼睛全瞪著甄可人,甄可人被看得莫名其妙,不曉得自己的失常行為便是惹來好友們關注的原因。

「我?」她手指著自己,被眼前的四隻大眼瞪的一頭霧水。「我在畫圖呀!畫下午預約客人指定要刺的聖母像。」

大熊與戚小晴彼此互看了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伸出食指,指著桌上的圖紙。

「我從來不知道聖母瑪莉亞長這樣,看來我得將之前來找我刺聖母像的客人全call回來,全部都加刺一隻『小鳥』才行。」大熊一臉要笑不笑地看著桌上的圖紙。

他話尾一落,威小晴馬上說:「如果他是聖母瑪利亞,那我就是釋迦牟尼佛了,呿!」

接著兩人異口同聲同道:「他是誰?」

他?甄可人低下頭看著自己才剛畫好的圖,這才發現原本該是畫著聖母像的圖紙上,別說是聖母瑪利亞了,連道神聖光芒也沒有,只有一張輪廓、五官極為鮮明的男子圖像。

「這……」甄可人一臉尷尬,不知該做何解釋。

奇怪了,剛才下筆時,她心裡明明想的是聖母瑪利亞呀!怎麼畫完了,卻成了他呢?

「他究竟是誰?」

看著好友們雙手環胸俯視著她,另一個臉上寫著「不說就不放過你」的字樣,甄可人只好歎口氣,誠實回答。「唉!他叫齊力亞。」

齊力亞……

看著桌上的圖,大熊偏著頭思索著,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然後呢?」威小晴問。

甄可人聳聳肩。「沒有然後,我只知道他叫齊力亞,其他的一無所知。」這是實話。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是現在進行式?還是未來式?」

聽到大熊的問題,威小晴不等甄可人回答,伸手又重捶了他一記。

她指著桌上的圖說:「拜託,你哪是什麼爛問題呀?可人的個性是最乾脆的,肯定是跟這傢伙有一腿了,才會讓她時時刻刻記在心上,怎麼可能是未來式?她才不玩暗戀這一套呢!」

「對。」還是威小晴比較瞭解她。

她的喜好向來分明,要就要到手,不要就打死不碰!

於是大熊又換了問題。「那說說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厚!你這只熊很八卦耶,包山包海管很寬哦!」說著說著,一記鐵拳又揮了過去。

但一次戚小晴的拳頭並未落在大熊身上,而是被他緊緊抓住。

「你這少根筋的女人,我不是想探人隱私,我是在關心可人,她的感情世界一直都是白紙一張,我是怕她被壞男人給騙了,你懂不懂啊?」

已失去耐心的大熊真想用力扒開戚小晴的腦袋瓜,看看裡頭的神經究竟有多粗?

是誰告訴他女人的心思都很細膩的?屁!一切都是騙人的。

「哎呀,說話就說話,別亂噴口水,可人你快說啦!我不想被熊的口水給淹死。」戚小晴皺著眉,被這只熊噴滿臉的口水,還真是噁心透了。

真要說嗎?甄可人猶豫半晌。

昨日與齊力亞的激烈熱吻,至今她仍清晰記得,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悸動,彷彿還在她心底無限蔓延著。

獨自沉浸在昨日的甜蜜之中,不知不覺地,一股可疑的紅潮悄悄爬上甄可人的雙頰。

見狀,威小晴忍不住高著「Ithinkloveisintheair」。

結果,到了最後,甄可人還是什麼也沒說,因為那實在太教人害羞了,她壓根就說不出口。

他昨天是如何說服自己放開她的?

這個問題一早便在齊力亞的心底轉了不下上百遍,但他還是沒有答案。

一早自床上醒來,他想的、念的全是甄可人那嬌悄的倩影,以及她那令人流連忘返的紅唇,直到他人都進了辦公室,心裡想的不是工作,滿滿的全是她,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栽了,栽在名為愛情的手上。

他是「力亞建設集團」的負責人,更是首席設計師,他很忙,真的很忙,手上承接的案子多到明年都做不完,但現在他手裡拿的不是資料夾,手裡按的更不是滑鼠鍵。

他拿著手機,按下那組早已牢記在心中的號碼。

他想她,想到無心工作,忍耐了一早,現在手上的工作即將告一段落,他決定先聽聽她的聲音,順便敲定今晚的晚餐約會。

手機鈴聲響起,他一指輕敲著桌面,耐心等著電話被接起。

電話鈴聲持續不斷響著,但另一頭的人卻無暇接聽,直到轉入語音信箱仍是沒被接起。

沒人接?齊力亞不死心地又重撥了一次。

電話另一頭的甄可人不是沒聽見手機響,此刻她正努力在客人的右前臂上刺著聖母像,其實她大可停下手來接聽電話,但她不願這麼做,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比平時更為努力的凝聚力,一心一意專注刺青工作,不容許任何外在事物的干擾。

剛才她一個不察,不小心畫出了一幅「烏龍瑪莉亞」,現在她可不想將「聖母齊力亞」刺在顧客的身上,所以誰也別想來打擾她。

但電話鈴聲不斷地響,擾得在一旁休息的大熊忍不住對甄可人大聲說:「可人,你的電話響得像是催命符似的,你還不快接?」

甄可人頭也不抬地回道:「現在沒空不想接,你先幫我接吧!」因為沒抬頭,所以沒人看見她一臉的苦惱樣。

唉!真是糟糕,眼底看著的明明就是重新畫好的聖母瑪利亞像,但那張祥如的臉孔,卻不斷與另一張剛毅的男性臉孔重疊著,她還真有點擔心,要是一時分神,不小心造成「手誤」,讓瑪莉亞變成齊力亞,那景象還真是教人不敢想像呢!

大熊接令,拿起她的手機便按下通話鍵。「喂?」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陣沉寂。

幹什麼不說話?大熊皺著眉頭,再次開口。「喂?找誰呀?」

他的聲音略顯粗魯,也不管對方是否覺得他禮貌欠佳,畢竟,打出無聲電話的人可不是他,要比沒禮貌,他也不會是第一名。

男人?她的電話怎會是一個男人接的?

齊力亞緊蹙的眉頭可不比大熊來得淺,但最後他仍是開口說:「麻煩請找甄可人小姐。」

大熊認識甄可人十幾年了,自他們還只是刺青小學徒時就已經是好朋友,他知道她從不將私人手機號碼給客人,客人想找她必須透過店裡的專線,而她週遭的朋友他幾乎全部認識,電話裡的男聲陌生得緊,當下心頭有股直覺告訴他──

是他!甄可人畫中的那名男子。

於是,他當下做了個決定。

「可人現在正忙著,沒空接電話,若你有急事,不妨過來這裡找她。」

雖然他與甄可人沒有血緣關係,但他真心視她為妹子,就怕這可愛的妹子讓外頭的壞男人給拐去了,所以他當然得為她把關,一個男人值不值得依靠,他一看便知道。

所以最好讓他鑒定一下她看上的男人究竟行不行,值不值得她付出情感?

聞言,齊力亞毫不猶豫地說:「請給我地址。」

大熊無聲地扯開嘴角,很是滿意自己達成了目的。

隨手記下一長串的地址,齊力亞對著電話裡的大熊說:「請她務必等我,我很快就到。」

掛斷電話,他大手撈起外套,隨即走出辦公室。

現在的他,管不了桌上那些未完成的工作,一心一意只想飛奔至她身旁,搞清楚為她接電話的男人是誰,若不幸真是他的競爭對手,那麼他必定毫不留情地擊退對方,誰也不能跟他,她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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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1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按著地址,齊力亞不到三十分鐘便來到刺青店。

推開透明的大門,一眼便看到他心心唸唸的人兒。

原來這就是她忙碌的原因。

見她正微低著頭,專心地為人刺青,就連他人都已經進到店裡了,她連頭也沒抬一下。原來她是刺青師啊!

這也說明了她身上為何有那麼多刺青圖樣,在台灣還真的很少有女孩子身上有那麼多刺青。

「你是齊先生吧?」大熊揚起燦爛的笑容自櫃檯裡走出。

這個聲音……齊力亞認出這個聲音就是剛才接電話的人。

「你是……」他看著眼前個頭大上些許的陌生男子,眼底全是打探,也不怕對方知道他防備的心思。

見齊力亞以一副「路障」的模樣看待他,大熊當下心情更好了。

很好,這傢伙雖然是何來路尚未知曉,但起碼從他的眼底可以看出他對甄可人的心態是認真的,那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大熊笑容依舊燦爛無比,他朝齊力亞伸出手自我介紹著。「你好,我叫大熊,是可人的朋友兼同學。」

「你好,我叫齊力亞,是來找可人的。」齊力亞伸出手與大熊交握著。大熊的介紹讓他放心了許多,防備也稍微減少了一些。

「她可能還要忙上一些時間,我們還是別打擾她,你先坐著等她一下吧!」大熊領著齊力亞來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這時,早在一旁「伺機」許久的戚小晴驀地跳到他倆眼前。

「你這是做什麼?」大熊捎來狐疑的眼神,定眼看著戚小晴過分熱情的笑顏。

只可惜,他的問題換來的是戚小晴的不聞不問,那麼大一隻熊在她眼前卻被她當成空氣般看待,她現在瞳眸裡全塞滿齊力亞的身影,但為的不是女人家的愛慕心思,而是滿滿的好奇。

「你好,我是店長小晴,也是可人的好朋友,請問你要喝茶還是咖啡呢?」戚小晴熱情招呼著,眼底的一大堆問號清晰可見,這教齊力亞不想看到都不行。

哦,這下他懂了,一個大熊緊鄰著他而坐,一副隨時打開話匣子的模樣,一個是笑容可掬的好友店長,看來他昨天上任的「男友」一職,已然在她的朋友圈公開了,所以每個人都想試探他,看他這個人夠不夠格當她男朋友!

不管是要探他個人隱私還是其他的,全都來吧!他接招便是。

「謝謝你,不用客氣了。」齊力亞對戚小晴回以最親切可人的笑容。

結果,戚小晴還是為齊力亞端來一杯清茶。她將茶放在他眼前,然後在大熊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

「嗯……」戚小晴清清喉嚨,抬起手肘推了推一旁的大熊。「我說大熊啊,你不是有問題想要問齊先生?」語畢,還不忘對大熊猛眨眼。

眨什麼啊?都不怕閃到眼哦!大熊斜睨了戚小晴一眼,她打什麼主意他怎麼會不知道?

想知道什麼自己不問,推他出來做八卦總理就是了?

「哦,你有問題要問我?」齊力亞俊秀有型的眉挑了下,菱角分明的唇線微微向上揚起,一臉興地看著身旁被點到名的大熊。

被齊力亞這麼一問,再看著他眼底的瞭然,大熊頓時將之前沙盤演練好的問題全吞回肚子裡去。

這個男人確實長得極為出色,身上散發一股沉穩內斂且深藏不露的不凡氣質,從他黝黑的眸底,他看見的只有透澈的純粹,沒有其他不明的雜質,這樣的男人,他還有什麼好問、好擔心的呢?

於是,大熊什麼也沒問,反倒是問了其他無關緊要的問題。「你喜歡刺青嗎?」話一出口,腰側馬上遭受攻擊。

戚小晴不滿他的問題,所以偷偷掐了他一把,他索性把那雙不安分的雙手鎖在自己的大掌中,讓她不得再作怪。

這一來一往,齊力亞也不是沒看見,但他很識相地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還挺喜歡的,其實我身上也有些刺青,只不過那是好幾年前刺的了。」

他看向甄可人,見她仍然低頭認真在為客人刺青,也不急著跟她打招呼。

「哦?」聞言,大熊忍不住眼睛一亮。「看你挺斯文的,沒想到身上也有刺青啊?」

「我可以看看那些作品集嗎?」齊力亞指著櫃檯後一牆的作品集。

「當然可以。」大熊突地將手一鬆,害得剛才使勁想抽出自己被箝制住的手的戚小晴差點就跌落沙發。「聽到了吧?小晴,快去拿。」

戚小晴狠瞪著大熊,縱使現下心中再有不滿也不好發作,只好扠著腰走到櫃檯後方隨手抽了幾本作品集,將作品集放在齊力亞眼前的矮桌上。

「你慢慢看,請隨意。看樣子可人再一下就可以完工了,若有喜歡的圖式想刺,以你現在和可人的交情是不用預約的,至於你……跟我來。」戚小晴一把拉起大熊,拖著他朝後頭的儲藏室走去,準備一次將所有的前倩結清,但……

前提是得找個沒人看得見的地方,要不,她若當場在店裡扁人,讓人誤以為這裡是哪個黑道堂口可就不好了,她可是這家店的店長,說什麼還是要維持一下店裡的正派風氣才是。

當戚小晴與大熊離開了齊力亞的視線,他翻開第一本作品集頭全是人物肖像畫的成品,作品細膩度極高,一點小細節也不遺漏,看得出製作者本身富有高度的細膩感,要不,作品不會如此立體細緻且栩栩如生,彷彿那紋身圖像即刻便可走出現立眼前,這可是大師級的作品。

這會是她的作品集嗎?齊力亞側眼看著仍然專心於工作的甄可人,身為女性的她,不難擁有這般高度細膩的手藝。

他索性合上手中的作品集,她專心工作,他則專心看她工作。

甄可人一心一意只想專心完成手中的聖母瑪利亞圖像,壓根不知道自己認真工作的模樣全落入齊力亞眼底,當然更不會知道他噙在嘴角上的笑是多麼柔軟,映照著她的瞳眸是多麼溫柔。

她忙著更換手裡的顏料,一面對著瑪利亞圖像的主人說:「再忍耐一下,現在我在局部加上一些白色,好讓整體的色彩更柔和立體,很快就好了。」

果真如她所言,不出十分鐘,聖母像如願地完成了。

「好了,你可以照鏡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是需要修改的。」她對著男顧客說。

她脫下手套,視線則是跟著顧客走。每一次完成作品,顧客們看見自己身體上多出的刺青圖騰成品的第一眼,喜不喜歡,眼底瞬間的反應最直接,騙不了人的,所以這時候她都會盯著顧客的眼睛看,將他們所有的小動作全收進眼底,自從她學成當上刺青師傅之後,還沒讓客人失望過呢!對於自己的技術,這一點她可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在看見成品之後,顧客的反應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天啊,這……簡直就跟我給你的瑪利亞一模一樣,不、不……比我給的照片還要來得栩栩如生,好像隨時會從我手上走出來向我打招呼似的,你真是太厲害了!」

語畢,還不忘轉身給甄可人一個豪邁的大擁抱,沒有性別的那種,並在她肩上拍了拍,只不過一時激動,忘了控制力道,拍得她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好痛啊!被人抱在懷中,甄可人的頭偏向一邊,也讓她的視線落到被冷落在一旁許力亞身上。他……他怎麼會在這兒?

甄可人雙眼發直,腦袋瓜頓時停擺,也忘了重重拍在肩膀上的於痛感,現在她心底只想著他為何會出現在她店裡頭?

齊力亞皺起眉,下意識起身,大腳一跨,便往她那頭走去。

他聽見她與顧客的對話,也明白對方這般「熱切」地抱著她猛拍,是為了表達心中激盪的情緒,並非存心吃豆腐,但……看著她被自己以外的男人抱著,要他不介意,那還真是難呀!

「嗯,不好意思,先生,我想她快內傷了,有話可不可以先將她放開再說?」齊力亞嘴上說得客氣,但在話一出口的同時也大手一伸,原在他人懷抱中的甄可人瞬間轉至他寬厚的胸膛裡。

「你……」甄可人張著小嘴,微訝地看著他那流暢的動作,當下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好,鼻息間聞到的全是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息,這一點讓她感到十分滿足。

看著他倆那自然的親暱舉動,關係不言而喻,那名男顧客也意識到這一點,於是立即舉高雙手,一臉歉然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高興了,所以一時激動忘了放手。」

「沒關係,我可以瞭解。」甄可人說。每個讓她刺青完成的客人,十個有十一個都會有如此的反應,只不過激動的程度大小不一而已,她已經習慣了,只要不被真的打死就好了。

她想開口問齊力亞為何而來,是因為想她嗎?但礙於有客人在場,她不好意思問出口,只好默默地抬起頭看著他。

即使沒低下頭,齊力亞也知道甄可人此時的視線正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識收緊了力道,好將她摟得更緊一些。

「我現在只想回去讓朋友們看看你這位大師的作品,我一定會再來找你刺青的,還是我現在直接預約下一次的時間?」

他根本是想直接刺下一個圖吧?看著他的臉上明明寫著「再來吧」三個大字,但有些事是不能破壞遊戲規則的,尤其這規則還是她自己訂下的。

「你可以找我們店長預約時間,但我的時間表是固定的,預約的客人已經排到明年了,我不會因為是熟客就放水讓你插隊的哦!」也就是說,要她再為他刺青,至少還得等上一年的時間。

「這樣啊……沒關係,我等。」為了大師的刺青,他等。

「呵呵呵……」如果客人知道剛才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為他刺青的話,可能就不會想等了吧?剛才她可是很努力克制自己才阻止慘劇的發生,明明手裡刺著聖母瑪利亞,可腦子全是齊力亞的身影,就差那麼一點點,瑪利亞的身體就要配上他的臉……還好她克制得當才沒讓慘劇成直,真的是還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算好時間的,這時消失在儲藏室許久的戚小晴剛好出現,也順手為甄可人接下剩餘的工作。

「人家已經等你很久了,其他的事就由我來做吧!」戚小晴對著甄可人眨眨眼。「要是讓其他的瑣事妨礙到你們的約會,那可不好。」難得有個優質男是甄可人看上眼的,她是個上道的人,懂得適時推一把的。

一旁的齊力亞聽見戚小晴的話,投給她一記感激的眼神。

「還有其他事要忙嗎?我可以等你。」齊力亞伸手輕撫著甄可人細柔的褐色短髮,他那低沉的十分迷人,也教她莫名紅了臉。

「我拿個皮包就可以走了。」甄可人低垂著頭,壓根不敢正眼看著他,萬一被他看見她臉紅了,誤以為她是在「緬懷」昨日的吻,那可就糗大了。

結果,她低著頭快速地自櫃檯裡拿了個皮包,戚小晴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就見甄可人匆匆拉著齊力亞快步離開店裡。

戚小晴看著他倆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直嘀咕著:有那麼急嗎?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原來,這就是情人間的牽手啊?

手牽著手,齊力亞手心裡的溫度傳至甄可人手心裡,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被緊握的手,感覺不只是他手裡的體溫傳給她,就連心底也流進一股暖流,感覺得陌生,但她卻很喜歡,所以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什麼事讓你開心?願意分享嗎?」齊力亞跟著輕扯嘴角。

她本來就是一位嬌艷如花的美人,只是平時臉上表情不多,但還不至於冷若冰霜教人碰不得,而她現在臉上的美麗笑靨,讓她細緻的五官全亮了起來,亮麗得教他移不開眼,看著她的雙眸瞬間雙得深邃。

甄可人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覺得光是跟你手牽手就有很幸福的感覺,我和你認識也不過多久的時間,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藥?為什麼能讓我深深著迷於……其中?」

她本來想說著迷於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含蓄一點的說法,畢竟她是個女人,臉皮還是要顧及一點的好。

「很高興聽見你這麼說,我可以當它是一種真情告白嗎?如果我真對你下了藥,那麼你何嘗不是對我下了蠱,要不,我腦子裡怎會只有滿滿的你,其他東西都裝不下,你是不是對我下了情蠱?」他放開她的手,改摟著她的腰,好讓兩人的身影更為貼近。

「原來你最擅長的是甜言蜜語啊!」她輕笑著,但聽了他這番話,雙頰還是忍不住小紅了下。

「這不是甜言蜜語,我是實話實說,我想我是真的中了你的情蠱,但我不想解,千萬別給我解藥。」

這還不是甜言蜜語?甄可人斜睨了他一眼。

「是啊,我對你下了蠱,沒解藥的那種,就算你向我要,我也沒有,你就認了吧!」語畢,她還擺了擺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齊力亞也學著她擺了擺手,逗得甄可人笑意更深了許多。

就這樣,兩人相依偎著漫步在大街上,沒有目的地,純粹感受彼此親暱地在身旁的感覺。

不一會兒,兩人走到第一次相遇的咖啡店前。

齊力亞停下腳步,指著光亮潔淨的落地窗說:「那天我剛好路過這裡,突然看見裡頭坐著我心目中的女神,腳步便不受控制地走了進去。之後,即使每天再忙,不管女神是否會再次到來,我還是選擇那天女神到來的時間,每天到裡頭報到,還好上天眷顧我,讓我得以日日見到我的女神,還將女神送到我的身邊來。你說,我是不是個幸運兒?」

如果她回答是,那豈不是間接說自己是女神?她才不是什麼女神,他說得太誇張了!

「我們都是幸運兒,進去坐坐吧!」不等齊力亞有所回答,她便拉著他的手臂走進了咖啡店。

「歡迎光臨!」

走進咖啡店裡,甄可人依舊坐在落地窗旁的老位子上,齊力亞仍是坐在她對面,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兩人不再是遙遠的對桌而坐,而是坐在彼此伸手可及的眼前,不再是明明看見了對方,卻要裝模作樣假裝自己不在意,還得努力隱藏所有的情緒,不被對方輕易察覺真正的心緒。

但暖昧的攻防戰已結束,現在開始,他們開打的是另一場愛戀的戰爭,要攻佔的是彼此心房最深處的角落。

「你們好。」他們一坐定,咖啡店的老闆娘立刻笑盈盈地來到桌邊,先對著甄可人問道:「今天還是一樣嗎?」

「嗯!」甄可人點點頭。平時老闆娘招呼她時都是笑容可掬的,但今天她的笑容似乎過分閃亮,有閃到別人的嫌疑,尤其是那晶亮的眼直盯著她看,看得她忍不住懷疑自己身上是否鑲了鑽石?

「那先生呢?」老闆娘轉向齊力亞,臉上的表情依舊閃亮亮。

她注意他們很久了,之前只要女方前腳進到她店裡來,不一會兒,男方後腳就跟著到,他們是一對賞心悅目的俊男美女,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總是坐對桌,乍看起來似乎一點關聯也沒有,但據她個人的細心觀察,這兩個人很有鬼!

那有麼湊巧的事?人幾乎每天一前一後來到店裡,座位從來不換,而且,每天和同樣的人見上一面,即使再陌生也會點個頭示意一下,但他們卻什麼反應也沒有,顯得刻意,反倒可疑。

嘿嘿,果然沒錯,讓她猜中了,看著他們親暱地相依走進店裡,兩人的關係便不言而喻了。俊男配美女,這樣的組合真是太好了!

「跟她一樣。」

「好的,馬上來。」老闆娘很識趣地先行退場,情侶約會談心是不需要有電燈泡在旁照明的。

「她今天似乎特別開心。」甄可人指著老闆娘的背影說著。

「或許是吧?」齊力亞當然也看見了老闆娘特別閃亮的笑顏,但他沒心思多想,他的注意力全在甄可人身上。

老闆娘很快地將所有的餐點送上,甄可人啜了口咖啡,看著齊力亞問出心裡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我店裡的住址?」

「剛才打電話給你,你在忙沒接,是你同事大熊替你接的,住址是他告訴我的。」齊力亞淡淡說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原來如此,怎麼,我的職業讓你意外嗎?」她對他輕佻了下眉。

紋身藝術這一行,女性工作者所佔少數,多數的人看見女性刺青師往往反應都是兩極化,不是帶著過度質疑的態度,便是帶著極盡驚艷的神色讚歎著。

「是有一點,但這也毋需大驚小怪。」世界上什麼人都有,只是有沒有遇上而已,不需太過驚訝,他也不是那種少見多怪的人。

「我話要說在前頭哦,我的職業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更不會因他人的反對而更改,因為我很喜歡,你明白嗎?即使是『男朋友』也一樣。」她雖然揚著嘴角,但說出口的話可是很認真的,半點玩笑意思也沒有。

她十歲便跟家人移民美國,去年她自己從美國搬回台灣定居,也知道台灣民風部分依然保守老舊,許多人對刺青及刺青師還是有不正確的誤解,總是當它與黑道、幫派、異教徒脫不了關係,比較無法以純藝術的眼光來看待,所以少部分的人還是會以異樣眼光來看待這門行業。

即使如此,還是改變不了她熱愛刺青藝術的心,所以愛她的人,第一步得先接受她的職業。

齊力亞伸出手覆上甄可人放在桌面上的柔荑,輕輕來回撫著。「我沒有改變別人職業的習慣,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現在不會,以後更是不會。」他不是隨口說說的,更何況他真的不覺得她的職業有何不妥,這在國外是很常見的。

他這是在暗示她,說他倆會有以後嗎?她喜歡他這樣的說法!

「你現在知道我是個刺青師傅,也知道我的住處及工作地點,那麼你呢?除了你的名字以外,我對你還是一無所知呢!」

聞言,齊力亞突然無預警地站了起身。

「你……」甄可人瞪眼看著他,被他突來的舉動給嚇到了。

他這是在做什麼?為何要站起來?

齊力亞自上衣裡拿出一張黑底金字的名片遞至甄可人眼前。「我是一名建築師,這是我個人的名片,上頭有我公司的住址、電話,等一下……」他翻過名片,在上頭寫了些字,才交至她手中。

甄可人翻過名片,好奇他究竟在上頭寫了些什麼。結果,入眼的竟是一長串住址。

她挑眉看著他,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這麼一來,你就知道我住哪了。」他解釋著,接著坐回原位,伸手越過桌面握住甄可人的手。「我有正常的職業、強健的體魄,現在,我有一件事想請求眼前美麗的女神。」

她沒忘了自己不是什麼女神,所以沒有回應,只是偏著頭以眼神詢問他。

「請你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吧!我是真心地請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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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

這是一個月前甄可人在咖啡館裡給予齊力亞的回答。

與齊力亞正式交往了一個月,這段時間裡甄可人的生活可說是大搬風。

她從不知身邊多了個人陪伴,生活上與心靈上的改變可以如此巨大。

早晨醒來,他會準時來電向她道聲早安,讓她一早便有愉悅的心情開始新的每一天;到了中午休息時刻,若兩人手頭上正式沒有急欲完成的工作,便會相約一塊吃午餐,來個午餐約會。

她的工作全是預定排好的,全控制在下午四點前結束,當她知道先前齊力亞為了她,總是提前結束未完成的工作,抑或是將工作行程往後挪,只為配合她的時間延長約會時數,卻搞得自己常常開夜車工作,於是她拒絕他這方面的體貼,堅持要他完成每天的工作再繼續兩人的約會行程。

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甄可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要說她的生活改變最大的,便是多了一個名叫齊力亞的男人的存在。

而在心靈上,則是無時無刻都住著那個男人的身影,如同現在,剛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腦子裡想的不是其他,而是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還有他那總是溫柔的笑容,以及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滿滿全是甜蜜的回憶。

「月亮在你的眼睛太陽在我心現在我唱這首歌OHH只為你

想把所有煩惱都忘掉做不做得到你明白我心在燃燒

只為你只為你OHH為你……」

熟悉的音樂旋律自床頭櫃上響起,拉回甄可人沉浸在甜蜜回憶中的思緒。

她沒起身,伸長手一撈,便拿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電話一接起,耳裡便傳來齊力亞好聽迷人的嗓音。

「早安,親愛的。」

他老愛將「女神」這兩個字掛在嘴上,最後經由她的抗議,她才由高高在上的女神下凡成為他的親愛的。自此之後,「親愛的」三個字便成了她的代名詞。

「早安。」甄可人揚起嘴角,露出無聲的笑容,心裡很是喜歡每一天的開始全藉由他的道早安來揭幕。

她想,如果每天一睜開眼,便能看到他的笑臉跟她道早安,那就更完美了。

唉……這怎麼可能?他們雖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但才一個月的時間,若要求同居或結婚,也未免太快了吧?雖然她是真的有那麼點想啦!

甄可人很快地否決掉自己剛才心裡突然冒出的想法,更不敢將話說出口,怕被他笑「猴急」,她還是得為自己保留一些女性的尊嚴才是。

「在想什麼?」像是察覺了她的心不在焉,齊力亞問著。

他一手拿著手機,猜想著自己肯定又皺起眉頭,便伸出空著的另一手往額上摸了摸,果然有明顯的皺摺。看來,只要有關於她的事情他都很在意。

他不是沒有戀愛的經驗,但先前交往的對象都沒給過他如此深刻的感受,他不會隨時隨地想著對方,更不會因為對方與他對話時心思走遠了便感到自己被忽視而心情惡劣,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她果真就像是慢性的蠱毒,一點一滴侵蝕他的心。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甘之如飴,這毒他可是自願服下的,沒半分勉強。

「想你。」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真心話,但也只是簡潔的兩個字而已,沒忘了堅持顧守她微薄的女性尊嚴。

她是個真性情的現代女性,不會矯揉造作刻意說出討好的話語,瞭解她這一點之後,齊力亞從不質疑她話裡的真實性有幾分,簡單的一句「想你」,像是施了魔法般,輕易撫平他額上的皺摺,並掃除他心口上那灰濛濛的烏雲,像烈日般的光線瞬間照耀在他週身。

「唉……如果能馬上見到你就好了。」甄可人攤開四肢,呈大字形躺在床鋪上哀歎著。

電話那頭傳來齊力亞陣陣的低笑聲。唉……他怎麼能連笑聲都這般迷人呢?這下害得更想他了,恨不得自己背上擁有一對天使的大翅膀,只要隨意地拍動它,她便能即刻飛到他的身邊去一解相思。

天啊!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像個呆瓜似地!她暗罵著自己。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天使。」

「什麼?」沒頭沒尾的,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要不怎能聽見你的願,並且實現它?」

「啊?」還是有聽沒有懂。

「真想見我?」齊力亞問。

甄可人用力點點頭,爾後才發覺此刻自己拿著電話在與他對話中,她在點什麼頭啊?是點給誰看啊?

「嗯!」她連忙應聲。

像是極力為滿意她的反應,齊力亞在電話另一頭笑得非常之愉悅。「那麼,請你現在起身離開床鋪。」

「我起來了。」她依言照做。

「接著打開房門。」他又說。

她立即打開房門,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然後呢?」

「然後抬起你迷人修長的美腿,穿越你家客廳,接著打開緊鎖的大門,這麼一來,你剛才的願望便能成真。」

噗……什麼修長的美腿啊?

甄可人被他一派輕鬆的話語給逗笑了,卻仍不忘遵循他的話接著動作。

當她每踏出一個步伐,心口便無法控制地緊縮一下,原本輕鬆的心情變得緊張不已。

打開大門就能願望成真?

他……真會出現在大門外嗎?

甄可人現下已站定在門前,卻還沒有伸手開門的打算。

「如果我現在將大門打開,卻發現這一切只是玩笑一場,我會大哭,真的會哭哦!」這可不在開玩笑。

聽說戀愛中的女人最容易感到患得患失,情起伏也非常不穩定,一個月之前的她不懂為什麼,但現在的她已瞭解其中的奧義了。

若當下打開大門,卻見不到他的身影,她肯定會大哭的,她保證。

隔著門板,站在大門外的齊力亞已隱約聽到甄可人的聲音,他知道她人就站在門前。

「開吧!」他輕聲說道。

甄可人深深吸了口氣,接著以最快的速度解開門鎖,猛然拉開大門。

門一開,齊力亞便以最迷人的姿態對她咧嘴而笑,甚至還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對她強力放送免費的熱情,但他放送的熱度遠遠不及她的──

顧不得頂著一頭亂髮,也管不了還沒刷牙洗臉,甄可人一個勁地衝向前去,像八爪章魚似地四肢並用緊緊抱住齊力亞,並在他的臉上不斷地使勁猛親。

齊力亞就這麼定在原地,任由著她恣意親吻著。

今天一早,他的出現本是要帶給她意外的驚喜,但受到她這般「熱烈」的歡迎,反倒是他得到了額外驚喜。嗯……這感覺真不賴,他喜歡。

但一直站在門口親熱也不妥當,於是他說:「我知道你不介意讓鄰居們欣賞我們親熱,但我想換個有床的地方會更加妥當,我也會相當樂意的。」

甄可人瞬間失去的理智,在齊力亞略帶促狹的語調中甦醒了過來。

當所有的理智紛紛回籠,她剛才抱在身前猛親的男人,也在瞬間變身為可怕的怪物,她像是突然間受到極大的驚嚇,嚇得馬上鬆手,倒退三大步。

「你……你……」她伸出顫的食指直指著齊力亞,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早安,早起的鳥兒果真是有蟲吃的,原來早晨的你是如此熱情的寶貝啊!早知如此,之前應該天天一早就先來親自向你道早安的。」齊力亞將目光下移,停留在甄可人春光外洩的胸前,毫不遮掩他那欣賞的目光。

本是穿在甄可人身上的細肩帶睡衣,在她一連串激烈的動作之下,左邊的肩帶早已滑落,露出胸口大半的雪白肌膚,連粉色的內衣也跑出來與他打招呼,莫怪教他目不轉睛。

順著齊力亞的目光看去,甄可人這才發現自己的春光露了大半。她趕忙拉回肩帶,並發出驚慌失措的尖叫。

「啊……」她以跑百米般的速度一路衝進浴室裡。

背靠在緊閉的門板上,她忍不住以雙手掩面,只能在心裡暗暗哀號著。

天啊……她竟然衣衫不整地站在自家大門口狂吻著男人,要是讓鄰居給撞見了不當她是慾求不滿的色女,想男人想瘋了才會不顧面子,不理會他人眼光抓著男人就猛親。

要是真被鄰居撞見,當她是色女,那她自認倒楣,但令她直想哀號的是,她居然頂著個大鳥窩頭,甚至沒有刷牙就在他臉上猛留口水,還親到衣衫不整,他會不會也當她是不滿的色女啊?

一思及此,她忍不住將埋得更深。他會怎麼想她啊?邋遢女?色女郎?

「你還好吧?」齊力亞忍俊不住地敲著門板,不讓一絲笑聲宣洩出口,就怕一笑出聲,關在浴室裡的人兒就不出來了。

「很……很好,你等等,我馬上就出來。」甄可人打開水龍頭,掬起水用力往臉上潑去,不讓自己再繼續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要不,她可能會即刻抓著自己的頭掄牆去。

她用極快的速度盥洗完畢,再將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給抓順。當也確認鏡中的自己,外表已恢復平時的光鮮亮麗,雖然心中被黑魔王的黑暗勢力籠罩,但現在她決心前往光明世界,將黑暗拋諸腦後,然後再補上一腳,將之踢至無人的角落去。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站在浴室門口,甄可人對著已坐定在沙發中的齊力亞說。

她沒料到他會真的出現在她眼前,本來已做好大哭一場的打算,要讓打電話來的他心急一下的,也順道耍耍戀愛中女人的特權──任性。

但……看來目前她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也沒想到會受到如此熱情的歡迎儀式,我不介意再來一次。」齊力亞自沙發上起身,一步步朝著甄可人走去。

厚,他一定要將她已決定抹去的記憶給挖出來嗎?

「我介意。」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齊力亞來到她身前,一手攬在她的腰間,一手撫上那張日日夜夜不間斷重複刻劃在他腦海裡的容顏。

「既然你這麼介意的話,那麼現在我將這份『熱情』還給你好了,這麼一來你就毋需再介意了。」他定睛直望著她,眼神和語氣都十分認真。

甄可人眼裡寫著疑惑,一時間還消化不了他的語意,直到他迷人的薄唇壓上她的。

他給予她的是火辣辣的法式親吻,熱燙的舌尖很快探入她口中,恣意享用她柔的唇舌,原本停留在她纖腰上的手,也在此刻加深了力道,將她攬得更緊,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空隙可言。

「唔……」在萬分熱烈的親吻下,她只能發出微微的呻吟聲。

她可以感受到來自腰間那強大的力道,像是想將揉進他結實的胸膛之中,更教她動彈不得。

然而,感受著那自薄薄衣料下傳來的體溫,她混沌不清的思緒,已分不清那高熱的溫度是來自於他還是自己,但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下的激情時刻是否會一直延下去,那才是她想要的。

吻了又吻,兩人在這一刻全陷入意亂情迷之中,沒人願意從迷離的神智中清醒。

像是一發不可收拾般,齊力亞猛地將她抱起,迅速朝另一扇門走去,甄可人感覺自己的雙腳離了地,但仍是被緊緊抱著,而兩人的唇舌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彼此。

驀地,本來箝制在她身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她感覺自己陷入柔軟的床鋪中,高大的身影隨即覆上她,兩人持續在床上纏綿著未訴盡的情意。

齊力亞的吻自她的紅唇下移,一路來到她敏感的頸項間。

他輕咬著,不安分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著,修長的男性指掌不知何時滑進她的睡衣底下,覆上那柔軟迷人的豐盈。

「嗯……」她可以感受到他那一路而下的細吻,嬌喘忍不住再次逸出。

燙熱的呼吸不斷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吹拂著,她止不住自身的顫抖,連同肌膚上也泛起一片紅暈。

就要進入下一步了嗎?激情之中,這是她迷迷糊糊所僅存的想法。

雖然不曾有過這種經驗,但因為是他,她非常樂意,甚至可說有些許期待。

齊力亞精壯的體魄緊貼在她身上,隨著高漲的情慾,他的氣息也越發不平穩,他知道只要他不停手,情況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她被他吃乾抹淨……

突然間,壓在甄可人身上的壓力消失了,連同剛才一直在她身上流連不去的熱吻也一併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空虛感。

甄可人睜開迷濛的雙眼看著齊力亞,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停下手來,難道他不想要嗎?

齊力亞撐起雙臂,黑眸掃過她泛紅的臉,最終停留在她的眼上。

她的心跳仍是飛快,被他深邃的黑眸直盯著看,她竟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此刻並不是衣衫不整躺在他眼下,而是光溜溜地一絲不掛。況且,她雖然在情慾方面是生手,但男人生理上該有的基本反應她還是懂的,她還不至於無知到不知道剛才在她身上摩擦著的硬挺是什麼,但他為何要停下呢?

看著她的眼眸,他在她眸底看見了疑惑,她不會以為他不想要她吧?這可是天大的誤會呀!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要她,想得差點拋開理智,在彼此都還留有激情餘溫的同時,狠狠地要了她,但……

理智終究還是勝利的一方,他還是說服自己停了手。

「你……」不要嗎?她很想這麼問,但在看見他額際冒出的汗珠時,她一改口問:「怎麼了?」

怎麼了?她竟在這種時候問他怎麼了?!她到他正極力控制著身體的慾望嗎?

「唉……」齊力亞此刻感到十分無力,只好仰頭唉歎了聲,再將臉深埋進甄可人的頸窩間。「別動,就這麼躺著別動,讓我冷靜一下。」

聽見他特意加強「冷靜」兩個字,甄可人當然明白他所謂「冷靜」的意思。她好心地依言照做,連根指頭也不妄動,希望這麼一來真可幫他冷靜冷靜。

「這個時間,你該進到辦公室裡才是,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是甄可人的家,可不力亞建設的辦公室。」不能動,說說話總可以吧?

「呵,我還年輕,更沒有老人癡呆的症狀,我當然知道這是你家。」齊力亞抬起頭俯視著甄可人,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你可別告訴我你今天休假,你為什麼來?」甄可人伸手扯了扯齊力亞身著的西裝。沒有人會在假日西裝筆挺來到女友家中的。

「今天早上只有一場會議等著我,但那是十點半的事,現在才九點,所以趁著空檔,我來請你陪我一起吃早餐。」他說出原先的來意,這不小心的激情只能說是意外。

但……要她不動還真是個蠢主意!齊力亞很快發現這一點,即使她果真一動也不動,但光是看著她被吻得越發紅嫩的唇,像是在召喚著他繼續品嚐,加上身下柔軟的嬌軀不斷傳來女性柔美的馨香,這要他如何冷靜?

他能冷靜才有鬼咧!

聞言,甄可人笑盈盈地說:「那麼,為了感謝你在我清醒的第一刻就餵養我你的愛,我就請你吃早餐吧!」

「那我先去外頭等你,你先換個衣服吧!」語畢,齊力亞立即離開柔軟的床鋪,也離開那令她一直「冷靜」不下來的誘人身軀。

見他腳步果真往門外移動,她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該稱讚他的紳士風度?還是該指責他不懂得把握良機?

算了,他要吃早餐,她就陪他吃個確確實實的早餐吧!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早餐!」

甄可人口裡所指的好吃早餐,其實就在住處的樓下。

她牽著齊力亞走進中西合併的早餐店,看來她是這家店的熟客,因為店主人一見到她立刻熱切地打招呼。

「可人,早啊!你男朋友呀?」

「是啊!」甄可人態度大方,絲毫不扭捏。

已過了早餐的尖峰時段,店裡的客人並不多,小貓幾隻而已,但甄可人仍是帶著齊力亞來到最為冷清的角落,目的只為了不讓他人打擾他們之間第一次的早餐約會。

「想吃什麼?」甄可人抽起擺放在桌面上的菜單給齊力亞。

「這兒什麼好吃,你應該比我清楚,你點吧!」他沒接過她手裡的菜單。

甄可人沒有異議,很快地為兩人點了餐。

交往至今,時間雖短,但對於他這個人,她還是有一定的瞭解。比如他不是特別重吃的人,通常兩人一同外出用餐,都是由她點餐,她點什麼他便吃什麼。但看似吃得隨和的他,也有不吃的東西,像是香菇、香菜、洋蔥等口味重的食物他是不碰的。

呵!他以為她沒發現嗎?當他默默將這些食物一一挑起時,她可是暗自記在心底了。

等待餐點時,齊力亞看見她嘴角上掛著可疑的淺笑,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看起來很開心,可以說出來與我分享嗎?」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真的是一個理想的情人,跟你交往比我預想中還來得幸福快樂,你真是個好相處的人。」她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

情人間都會產生些小摩擦、小爭執,但這些情況在他們之間都未曾發生過,並非單方面地隱忍情緒,而是真的沒有。

「呵呵,那是你沒看過工作中的我,對於工作我可是要求嚴苛,公司裡沒人會說我是個好相處的人,每個人看到我就好像見到什麼可怕的病毒,能閃多遠就閃多遠。」齊力亞乾笑兩聲,沒想到她會如此讚許他。

「哦?」甄可人抬起右手輕捏著齊力亞的下巴,左看看、右瞧瞧的,像是挑蘿蔔似的,非要看個清楚仔細不可。「就連你這張好看的帥臉都會教人害怕呀?我還以為不分男女全無條件地為你傾倒呢!」

「你說得太誇張了,傾倒?在公司裡看到我,他們別跌倒就萬幸了。」他說的全是事實,他手底下的設計、建築師,每每只要一見到他自遠處走來,一個個頭低到不能再低,就怕被他點名,然後再被他操個昏天暗地,不知幾時才能解脫。

「還好我跟你不同行,所以我永遠不會是你的下屬,我只為你傾倒,不會為你跌倒,更不會當你是病毒閃得遠遠的,我只想一直待在你身邊。」甄可人將臉湊近,笑容甜美無比。

「現在換你在餵養我甜言蜜語嗎?」齊力亞注視著她,忍不住伸手撫上剛才吻過的紅唇。

甄可人搖頭。「這不是甜言蜜語,這是我心底最真實的話,若我手中現在有繩子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套住你,將你牢牢捆在身旁,好讓你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

每個人的心底深處都有著或大或小的空洞,但自從他出現在她身旁,她空洞已久的心靈角落就被滿滿的溫暖所取代,集結了快樂與幸福。

她的話點燃他眼底的火花,也燃起一直放在他心底的決定。他明白她只是述他在她心中佔有重要的地位,並無其他的暗示,但她的話卻在此時深深打動他的心,給予他前所未有的撼動,他想要抓住當下的這一刻、留住這一刻。

齊力亞突然很用力地握住甄可人的手,望著她的眼無比真誠。「甄可人小姐,請你聽好了。」

甄可人怔住,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無法瞬間消化。

他……想做什麼呢?

文中歌詞引用自《寫一首歌》,演唱者/順子,作詞/順子、Jef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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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20: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直誠的目光,再加上緊握的她雙手那無比認真的姿態,怎麼看都像是求婚的前兆。

甄可人緊張地望著齊力亞,彷彿可以聽到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跳聲,怦怦、怦怦,一聲又一聲地重重跳著。

怎麼辦?她現在好緊張,他真的要求婚嗎?

她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連眼也不眨一下,就怕眼一眨,就會在瞬間錯過這神聖又深具意義的時刻,她說什麼也不能眨眼。

「嗯……」齊力亞清了清喉嚨,才一字一句緩緩地說:「我愛你。」

「什麼?」她一臉「你再說一次」的表情。

她聽到了,他知道。

「我、愛、你。」他再一次,清清楚楚地說出每個字。

「哦!」甄可人訥訥地點點頭,她很開心聽到他的真心告白,卻又感到失落,原來他不是要求婚,害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唉……

齊力亞清楚看見甄可人失望的表情,他感到有些好笑,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但不會是現在,更不會是在一家早餐店裡。

「你的回答只有一句『哦』而已嗎?」不該是禮尚往來嗎?

「啊……」經他這麼一說,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反應似乎很傷人,趕緊搖著手。「不……不是……」

甄可人急著想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卻又不知該從何解釋起,若要跟他說她其實期望著他的求婚,又怕會嚇壞他,要是讓他因此對這段才剛起步的感情卻步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齊力亞抓下她揮舞的手,笑了。「你只要說你也愛我就行了。」

「我愛你,我當然愛你。」她急著說,卻忘了控制音量。

當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目光紛紛集中在甄可人身上,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幹了什麼「好事」。

齊力亞對著甄可人露出一個好大、好大的笑容。

此時老闆娘正巧送上早餐,她笑呵呵地對甄可人說:「年輕真好,敢愛敢說,這位先生看起來真的很不錯,你可要好好把握。」

這……這種時候她還能說什麼?當然也只能點頭應好。「好的。」

待老闆娘一轉身離去,甄可人馬上抱頭呻吟。「天啊!剛才真是丟臉。」

「不、不、不,親愛的,大聲說出愛我是好事,怎會是丟人的事呢?」這次換齊力亞搖手了。「我可以大聲地告訴大家我愛你,我知道你生性害羞,來,我先示範一次給你看。」

語畢,他用雙手圍成圈,放在嘴前充當擴音器,側身準備對其他人大喊,「我……嗚嗚……」沒出口的話全消失在甄可人的掌心裡了。

甄可人雙手並用地摀住齊力亞的嘴,看看四周,已經有不少人探頭看著他們了,由此可見,他們行為有多麼引人矚目了。

「若你想看著我掩面逃離這裡,你大聲點說出口沒關係。」她故意擺出兇惡的表情,言語中儘是威脅。

齊力亞馬上高舉雙手,作勢投降。

她這才鬆開雙手說:「哼!算你識相。」

「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去上班。」他再次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著,但這個燦爛的笑容,看在她眼底卻有些可惡。

「你沒開車來?」走出早餐店,甄可人才發現齊力亞沒開車出門。

「嗯!你不是喜歡以散步的方式走到店裡去?今天我陪你走。」他喜愛與她相處的每一刻,這正是他今早不開車的原因。

「嗯!」甄可人點點頭,開心地勾著齊力亞的手臂,親暱地一同在大街上漫步。

齊力亞不顧街頭路人的眼光,低頭吻了吻甄可人的額頭,還衝著她露出電力十足的勾人笑容。

還好此時她的手是掛在他身上的,要不經他這超強電流一電,不腿軟跌個狗吃屎才怪!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這未問出口的話一直放在她心裡徘徊不去,就連剛才在早餐店,她嘴裡吃著早餐,心裡想的還是同一個問題,今天若不問出口,她肯定會寢食難安。

齊力亞挑眉,「哦,是什麼?」他很好奇呢!

「嗯……」甄可人左看右看,發現擦身而過的路人還真不少,於是她伸手拉下他的頭,在他耳邊低語,「剛才在我家……在床上……」

「什麼?」她說得太小聲了,他不得不將頭再壓低些,耳朵都貼在她唇上了。

「我說,你剛才為何要停下來?我……我很願意的。」話尾一落,她耳根子全紅了。

雖然很害羞,但她是將話給問出口了。他分明是想要的,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根本就騙不了人。她想要他,也知道他想要她,非常想要。

齊力亞停下腳步,側臉瞪視著她。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這是在鼓勵他,有機會就該將她吃乾抹淨,她是這個意思嗎?

「你……明明很想要的,不是嗎?」繼之前在更衣室裡激吻的火熱表現,她以為自己不出三天便會和他在床上滾,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他居然忍下了。

「我承認我確實很想要你。」齊力亞深邃的眸光裡有掩飾不住的慾望,而剛才在床上的「激動」是真真實實的,但……「我忍下不是為別的,全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她不懂。

「唉……」她都不知道要在激情難耐下停手是多麼艱難困苦的任務,一點都不瞭解他的用心良苦。

算了,她不懂,他就解釋一下好了。

「我想要你,無時無刻地想要你,就連現在也是,但我是很認真與你交比我所以為的還要認真,所以我不想太早與你發生關係,我要你感受我泙你的真心疼愛,以及對你個人的尊重,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對你的態度是隨便的。」

甄可人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現在就要她?光想到這一點就教人臉紅心跳了。

原來,他是為了表現出他對彼此間的情感是認真的,所以才忍著不碰她的?真沒想到他會這麼體貼入微呢!

他對這份感情認真的心意,她已深刻瞭解到了,而現在他也已經說出口,這一來也就毋需再顧忌什麼了,她要做她想要的……不,該說是兩人都想要的。

她朝著齊力亞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什麼?」齊力亞乖乖附耳過去。

甄可人認真地對他咬起耳朵,然後抬頭看著他的反應。

她的話讓他瞬間無法反應,只能呆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喂!好不好,你也應個聲呀!」愣著動也不動,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好!」

「什麼?」戚小晴突地驚叫出聲,雙眼直瞪著甄可人,那愕的反應好似外星人突然侵略地球般不可思議。

「什麼?什麼?」在一旁櫃檯裡閒閒看報紙的湯馳,聽見戚小晴的大喊,立即將視線自報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抽離。

他先看著戚小晴,再看著一旁的甄可人,想知道她們兩個剛才究竟說了什麼?

湯馳也是她們的好友兼工作夥伴,都認識十年了,沒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於是戚小晴馬上將剛才聽到的話說出口:「這個女人真敢,人家男人為了表示對她的尊重,所以不敢急著拖她上床,結果這女人比人家還猴急,居然開口跟人家約了星期六,說星期六要跟她的男人滾上床去,還真是一點都不害臊!」

聞言,湯馳倒沒有戚小晴那般驚訝。「這其實沒什麼好害臊的,忠實自我,勇於表達心中想要的事物,這是很正面的做法,我支持!但若真要上床,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

語畢,湯馳走出櫃檯,抽出自己的皮夾,自夾層裡拿出一個綠色的小包裝紙,「給你!等到了床上你一定要拿出來用,這是對女性最基本的保護及尊重,如果他拒絕,就別跟他上床,這樣的男人以後可以直接列為拒絕往來戶。」他用一臉「你知道該怎麼做」的表情看著甄可人。

甄可人伸手接過,以指腹搓揉表面上的包裝,裡頭有著像橡皮圈的東西在滑動著,當下她便明白裡頭是什麼東西了。「我會用的,你放心,他若不用,我就把他踢下床!」說著,她做出踢人的動作,惹得旁人哈哈大笑。

戚小晴直笑著,又像是想到什麼,對著湯馳說:「嘿!沒想到你皮夾裡時時刻刻都帶著保險套,還有沒有?多拿點出來。」

看著那隻大剌剌向他討著保險套的小手,湯馳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了下去。「怎麼?你也要用?你要找誰用?」

「厚!你真是沒慧根耶!一個保險套是不夠的,她那位齊大帥哥可是憋了好久,一個怎麼夠他用?」戚小晴用一種看著笨蛋的眼神看著湯馳。

「哦……我怎麼忘了這一點?可惜我皮夾裡只剩一個備用的。明天我帶一打來給你。」湯馳一臉恍然大悟。同是男人,他怎會忘了憋久了可是會大暴走的?一次……真的是不夠!

「厚,你們夠了哦!還一打咧……」甄可人被他們這麼一鬧,臉都紅透了。她本來只想成為齊力亞名副其實的女人,才沒想過什麼次數的問題,被他們這麼一說,她還真的期待了起來。

天啊!原來她是個大色女……

那一打若一夜就用完,那她還下不下得了床啊?

「把你的男人叫過來,我看看他體格好不好,一打若不夠他用,我半買半相送,再多送他一打!」他還不曾見過那耳熟能詳的齊大帥哥,但常聽其他人提起,有機會他還真想見他一面。

甄可人用雙手使勁將湯馳推回櫃檯裡。「閉嘴!繼續看你的報紙。」

「別推,別再推了,我這就看、這就看。」

「哦,耳根子都紅了呢!現在才來害羞啊?」戚小晴嘴邊銜著笑。

「你還說……」

「我說,你那位齊大帥哥,全名不是叫齊力亞?」湯馳雙眼真視著手裡的報紙,語氣裡透露著古怪。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那麼……你最好來看一下這個。」湯馳將手中的報紙攤在櫃檯上,手指著其中一篇報導,示意甄可人上前看看裡頭的文章。

甄可人與戚小晴同時湊上前去,四隻眼睛全盯著湯馳所指的報導。

「國際知名鋼琴演奏家薛莉莎今日宣佈展開亞洲巡迴演奏會,首站地點選擇台灣。」戚小晴念出報紙上的大標題。

「我們又不聽鋼琴演奏,這有什麼好看的?」

「繼續看下去。」

「薛莉莎於三年前與力亞建設集團負責人齊力亞訂婚,這次亞洲巡迴首選站為台灣,是為情郎?亦或是佳期近了?除……」戚小晴越念越小聲,最後根本就念不下去

「可人……」看著甄可人已然刷白的臉色,戚小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才好。

薛莉莎?訂婚?!

「他有未婚妻……」一顆心像是被是被人用力扔進湖裡,瞬間沉了下去。他有未婚妻了,那她呢?為何要來招惹她?

「我……該怎麼辦?直接跟他分手嗎?」甄可人厘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究竟是傷心還是憤怒,思緒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現下的情況?

「先別衝動,還是先把事情問清楚,媒體都喜歡亂寫、亂猜,很多事情容易被扭曲,你還是先問清楚,看這上頭寫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你馬上跟他分手,我和大熊去狠狠揍他一頓,好幫你出口氣。」

湯馳說要為甄可人出氣,可不嘴上說說而已,他是說到做到的人。但是,感情這種事不能輕忽大意,更不能在沒有問清楚當事人的狀況下就單方面決定分手,一定要先搞清楚所有的狀況才能做決定。

湯馳的一番話,為甄可人混沌而找不到出口的思緒指點了一條明路,她決定朝著光點出發。

「這份報紙我先拿去了,想看就再去買一份吧!」甄可人抄起櫃檯上的報紙,順手扔下一枚十元硬幣,接著便消失在店裡。

「你要來台灣?」才剛開完會,齊力亞馬上接到來自加拿大的電話。他在辦公室裡來回走著,語氣裡明顯表露出訝異。

「你不是一直嫌這裡的空氣很糟,老害得你皮膚過敏,怎麼不等我過去看你就好?」他忍不住皺眉。

「什麼?不是來台灣找我?那你要來做什麼?」特地飛來台灣,卻不是要來看他,那她究竟來做什麼?

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著,齊力亞的眉頭都快打結了。「你會不會太大費周章了?還是你真的沒有其他事可做了?」

電話那頭的人又說了些話,齊力亞靜靜聽著。

最後,門外的秘書敲著門,齊力亞這才匆匆結束通話。「好了,不管你要來做什麼,出發前打電話給我,我好去接機,這就樣,拜拜!」

他掛上電話,看著秘書問道:「什麼事?」

「甄可人小姐來了。」秘書指著門外的方向,老闆的女朋友他見過一回,是個很美麗的小姐,但美麗的小姐現在臉色不太對勁,好像是針對老闆來的,要不要暗示老闆一下啊?

「可人?快請她進來。」齊力亞一聽是甄可人來訪,心情瞬間飛揚,馬上笑盈盈地說。

「那個……」秘書對著齊力亞擠眉弄眼,想給他一點暗示。

「你現在是在表演臉部抽筋術嗎?搞什麼鬼?還不快請她進來!還有,若沒什麼『重大』的事情,別來打擾,知道嗎?」他特地加強「重大」兩個字,分明就是要這個秘書哪裡涼快哪裡去,別來打擾他們談情說愛。

「知道了。」唉!別說他沒暗示他啊!

秘書很快退出門外,請甄可人入內。

「怎麼了?」甄可人一踏進辦公室,齊力亞馬上嗅到不尋常的氣味,因為她的臉色出奇地難看,這讓他很是擔心。

他很自然地上前摟住她的肩,看著她明顯蒼白的小臉,他心情也隨即受到影響。

「離我遠一點。」甄可人用力撥開肩頭上那隻大掌,身體下意識地閃躲。

「親愛的,發生了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很難看。」她閃躲的姿態讓很不好受,也有些受傷,但他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搞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再說。

甄可人不發一語地將手中的報紙塞進齊力亞懷裡。

他將早已被捏得皺巴巴的報紙攤開一看,很快就看見那篇有關他的報導。

甄可人細細地觀察著齊力亞看著報紙時臉部的表情變化,想看看他是否會有心虛的表現,但她沒看見他的心虛,倒是看見他似笑非笑的無奈表情。

「這是真的嗎?」她手指著報導,目光沒勇氣停留在齊力亞身上,就怕自己會看見他閃爍不定的眸光,她不想讓自己受傷太深。

「這我可以解釋,你聽我說。」齊力亞一把握住她的手。

光是聽見他這麼說,甄可人心都涼了。這不都是壞男人欺騙女人之後的基本場場白嗎?

「你不用解釋,我只問你這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有個未婚妻?」她現在的心情可說是跌落谷底,怎麼也爬不起來,又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痛得她頭昏眼花。

「沒錯,我是有個未婚妻,但……」

一聽見他坦然地承認,甄可人感到自己受了重傷,身體瞬間無法制止地顫抖著,不等他把話說完,她轉身便奔出辦公室。

齊力亞沒料到她會有此舉,顧不得未說完的話,立刻追了出去。

「親愛的,你聽我說……」他急著追上她的腳步,可惜她早他一步進入電梯,並快速地按下關門鍵。

齊力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電涕門在他眼前合上。

「快啊、快啊……」他急著直按著另一部電梯的按鍵,就怕一個轉眼間便失去她的蹤影。好不容易等到電梯來了,可惜還是晚了她一步。

當他心急如焚地追到一樓大廳,只見到甄可人坐上計程車離去的背影。

他當下也跟著攔下一部計程車。「快追上前面那部車。」

計程車司機很快就追上甄可人乘坐的那部車,經驗老道地尾隨在後,彷彿對這種追車場面習以為常,他還操著閩南口音對著後頭的齊力亞問道:「先生,要不要我繞到前面把那部車給攔下來啊?」

聽著司機的口氣,好像只要他說聲好,司機便會超車將前頭的車給攔下。

他以為他在演古惑仔電影嗎?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聽見司機的話一定會令他發笑,但現在他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不用,你只要跟著它就好。」他現在確實很想跟她解釋清楚一切,但若真照司機的話去做,恐怕會出車禍,他可不想讓兩人一同躺進醫院。

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他心下便明白她的目的地,她打算回到店裡去。

「可人……」聽到開門聲,櫃檯的戚小晴抬頭一看,發現是甄可人回來,她開口叫她,卻發現她淚流滿面。

一推開刺青店大門,甄可人便緊抿著嘴不發一語地直奔後頭的休息室。正在畫草圖的湯馳見狀,二話不說便放下手中的筆。

「那個混蛋!」他低聲咒罵,能讓甄可人哭著回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齊力亞是個有未婚妻的混蛋,他一定要揍歪齊力亞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臉!

「我先進去看看她。」威小晴急忙跟進休息室裡。就算神經再怎麼大條,她也知道這一次事情大條了。

戚小晴一走進休息室,齊力亞後腳便來到店裡。

「親愛的……」齊力亞急著四下找尋甄可人的身影,但眼前只有一名陌生男子冷著臉朝他走來。

齊力亞沒見過這人,也無心管他是誰,他只想找到他心愛的女人,但顯然對方也沒多餘的心思理會他,迎面而來便是鐵拳一記。

狠狠吃了對方一拳,齊力亞嘴角流下細細的血絲。沒讓他有回神的時間,對方再使力揮出一拳,這一次拳頭重重地落在他的腹部上。

齊力亞退了好大一步,也狠狠撞上身後的玻璃大門,發出好大的碰撞聲,但他可不打算吃這莫名其妙的悶虧,忍著疼痛,他馬上做出還擊。

他衝上前去緊緊地環住湯馳,砰地一聲,這次換對方的腰背撞上櫃檯,他快速地在他腰側補上一拳。

休息室裡的戚小晴和甄可人聽見外頭的聲響,立刻出來察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看見兩個大男人像麻花辮纏在一起扭打著。

櫃檯上的東西散了滿地,接連著遭殃的是工作台。戚小晴快瘋了,她才不管那兩個男人打得你死我活,她只管店裡的東西是否都在該存放的位置上。

「別打了,快住手!」戚小晴朝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大聲喊道。看著撒了滿地的各色顏料,她的頭都痛了。

但顯然兩個大男人只顧著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拳頭,對於身旁的「雜音」充耳不聞。

甄可人的雙眼雖是紅腫的,但淚水已止,她不發一語地冷睇著眼前混亂的一切,不似戚小晴那般焦急。

「可人,你快叫他們住手啊!他們會毀了店裡的一切的。」事實上,店裡的東西早已毀了大半,只剩大型傢俱安然無恙,其他的東西不是破損,就是散落滿地。

甄可人沒有叫他們住手,她轉身走入洗手間,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桶裝了八分滿的水桶。

「可人,你拿水桶要做什麼?啊!」戚小晴滿臉的疑惑,但她的疑惑全在甄可人將水桶裡的水刷地一聲潑灑而出時轉為驚呼。

她雙手捂著嘴,被甄可人這突來的舉動嚇到了,但這樣出人意表的舉動效果出奇地好,兩個扭打在一塊的男人果真停了手,全驚訝地看著自己及對方濕漉漉的狼狽模樣。

怎麼回事?兩人愣在原地,眼裡同時發出一樣的問號。

甄可人用力將手裡的水桶扔到一旁,水桶落地的聲響很大,這才使得愣在原地的所有人全回了神。她看也不看齊力亞一眼,朝著大門走去。

齊力亞回了神,也顧不了一身的狼狽,大腳一跨,高大的身影便擋在大門前,成功阻去了甄可人的去路。

「走開。」她冷聲說道,不帶溫度的雙眸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對他,她會死心的,但目前為止,這口氣她還是很難嚥下,若說不怨他,那就過於矯情了。

「要我走開可以,但在這之前,先讓我把話說完。」即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還滴著水,可是若不讓他把話說清楚,他說什麼也不會讓開的,就算還得與那個莫名其妙打人的傢伙再幹上一次架,他也無所謂。

「你這個混蛋還有什麼話好說?」湯馳站在甄可人身後罵著齊力亞,顧不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不比他少,又想上前揍人,但甄可人伸長手臂阻擋了他。

「可人……」湯馳巴不得再次撲上去狠狠揍齊力亞一頓,但他看見甄可人眼中的堅決,於是乖乖退了一步,但仍是站在她身後,給予她無形的支持。

「說!」甄可人雙手環胸,一洗耳恭聽的不耐模樣。

她那副早已將他定罪的樣子,讓齊力亞歎了口氣,但這怪不了別人,是他的錯,誰教他沒事先將事情交代清楚?「莉莎確實是我的未婚妻……」

「那你……」戚小晴截去齊力亞未完的話,她想質問他為何有了未婚妻還來招惹別的女人,但甄可人卻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小晴。」可人對戚小晴搖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了。

齊力亞立刻說:「但我不可能跟她結婚的,她就好像我的妹妹,當初會答應訂婚是為了幫她,她是國際間有名的演奏家,愛慕她的男人太多了,這造成了她很大的困擾,所以我才會與她成為未婚夫妻,好幫她擋挑花。」他看著她的眼是那麼地專注,黑眸既不閃躲也不心虛,因為他說的全是實話。

「我長得一表人才,有錢、有地位,綜合以上的優勢,我要女人只要勾勾手便有一大票,若真是存心玩弄,那也未免太大周章了。」這番話雖然自負了些,卻也是事實。若真要玩弄她,他沒必要花時間和心思討好玩弄的對象。對她,他是真心相對。

戚小晴當下就被齊力亞說服了,但她不是當事人,她信不信都無關緊要,要甄可人相信才行。不過,感情這種事第三者是無法插手的,所以她選擇不作聲,一切端看甄可人如何決定,是選擇相信?還是就此分道揚鑣?

齊力亞凝視著甄可人,怎麼也無法自她的平靜表情看出任何端倪。她……仇竟信不信他?

見她不說話,也不願表露出任何思緒,齊力亞拿出手機很快地撥出一串號碼。「我現在打給莉莎,你若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自己問她,我真的沒騙你。」說完,他將手機遞至甄可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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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20: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喂?喂?」

甄可人看著眼前的手機,隱約能聽見裡頭傳出的女聲。

齊力亞那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已然說服了其他人,只見湯馳與戚小晴默默地向後退去,也不再張揚著敵對的氣勢。

緩緩伸手接過齊力亞手裡的電話,但甄可人卻不是直接與薛莉莎對質,她出乎意料地接下結束通話鍵。

「你……」齊力亞以為她仍是不信他,急著想繼續說服她,但才一開口,她立即做出另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來。

她向前一步,手一伸,緊緊地揪住齊力亞的衣襟,在他尚未釐清狀況之前,用力將自己的唇瓣貼上他的。

齊力亞先是一愣,隨即收攏心神,感受著她的柔軟。

這個吻是由甄可人先開始的,也是由她先結束的。

她拉著齊力亞的大手,對著湯馳與戚小晴揮揮手,算是簡單的交代,接著便消失在大門外。

一路上甄可人不說話,更沒分神多看齊力亞一眼,就只是拉著他的手專注地走著,走得相當急切,像是在趕時間。

起先,齊力亞對她不明就理的舉動感到疑惑,但沿著她的腳步直走,他的嘴角浮著瞭然的笑,明白了她急切的目的,他不問,也不說,安安靜地跟隨著她的腳步。

不一會兒,熟悉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甄可人的腳步不曾停歇,更不曾猶豫,她打開自家大家,在大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溫熱柔軟的唇再次覆上他的。

她顯得急切地觸碰、親吻著他,像是在宣洩所有高漲緊繃的情緒,更像是確認他存在的事實,他一直是屬於她的,未曾失去過。

老天!她真知道該怎麼逼瘋一個為她深深傾心的男人,他一直強迫自己忍著不將她一口吞下,百般克制著自身的慾望,給予她百分百的尊重與珍惜,但……顯然這些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她……很急,真的很急。

她的溫熱柔軟緊貼在他的身前,男性天生的慾望早已甦醒,他傾身將她輕壓在自己與門板之間,性感的薄唇恣意地親吻著她,比以往還要來得狂野,這一次休想要他停手,她在他懷裡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他們果真是天生一對。

他的大手滑至她的腰際溜進衣擺,順著光滑細緻的肌膚覆上豐滿柔軟的一方。他可以感受到她瞬間的顫抖,卻沒有絲毫的退卻,兩人同時掉入情慾所編織的網,沒有勉強,更毋需掙扎,一切都是彼此心甘情願。

沒道理他能觸摸她發熱發湯的肌膚,而她卻只摸到他身上的襯衫,不公平!她也想摸摸他,想知道他是否也如同她一樣,為情、為愛發狂著。

她用力拉起他塞在褲子裡的襯衫,這樣還不夠,她近乎粗暴地扯著襯衫上的鈕扣,但不知是她太過粗暴,還是那扣子過於脆弱,居然在瞬間繃開了好幾顆,厚實的胸膛大半暴露在空氣中。

她有些錯愕地看著滾落在腳邊的鈕扣,不敢相信它們就這麼輕易地「離家出走」了。「呃……我不是故意的。」

他停下親吻的動作,嘴角噙著笑看著她。「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

話尾一落,他在她反應不及的當下,便迅速伸手脫去她的上衣,更將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間。「我是故意的!」

「啊……」敏感的肌膚瞬間接觸到冰涼的空氣,她張口驚呼,但抗議的話語全數被他給吞進嘴裡。

在兩人唇舌交纏之間,他抱起了她,直奔室內的大床而去。

他的鼻息間全是她甜美迷人的香氣,使他暈眩、迷戀,他俯視著身下的她,深邃的黑眸飽含著滿滿的情慾。「這一次,我不會停手的。」

一個翻身,原本在上方的男人瞬間轉變位置,讓她張開雙腿跨坐在他的腰間,就在他堅挺的男性昂揚之上。

「沒人要你停手,我從來沒要你停手。」紅霞爬上她的臉,她在他的注視之下脫去上身僅剩的貼身衣物,露出誘人的渾圓雙峰。

「你好美。」此刻的她,就像一個馴服了他的女王,又像是處處魅惑他的精靈,他嚴重懷疑這只是一場春夢,但慶幸的是,這一切都再真實不過了。

她將雙手平貼在他那燙熱的胸膛上,感受著那溫度以及與她同等狂亂的心跳。她迫切地渴望著這個男人,她需要感受他的氣息、他的溫暖,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全因他而燃燒甦醒。

室內的氛圍充斥著男女最原始的慾望之火,彼此明明還未有所動作,卻已沁出一身薄汗,慾望如火般快速燃燒,一刻也等不及,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褪下所有的衣物。

一個翻身,主控權又轉回齊力亞手上。他從她的眉、她的眼吻至她線條優美的鎖骨,大掌也隨著他的吻一路下滑,來到迷人的禁地之間,將她挑逗得意亂情迷。

此刻,他們任由情慾吞噬彼此,再無其他。

戀愛,果真會讓女人益發動人美麗,只因多了愛情的甜蜜滋潤使然。

刺青店裡的好友們都說甄可人變美了,眉目間有著變愛中小女人的柔軟,舉手投足間更有迷人的媚態,只是她自己不自覺罷了。

甄可人確實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同了,但她可以確認的是,她的心情一直處於愉悅的狀態下,總是不自覺地感到快樂,這一切全是因為齊力亞,每當一想起他,她的嘴角總是不自覺上揚,止也止不住。

就像現在,才一瞬開眼,笑容便跟著出現,只因為空氣中還殘留著他的氣味。

只要呼吸著他的獨有氣息,他的影像便會自動出現在腦海中,他的每個動作、每個笑容,以及他每次溫柔對待她的方式……

甄可人不急著下床,她翻個身,將自己的臉埋入另一個枕頭裡,雖然上頭已沒了餘溫,但有他留下的氣味那就夠了。又磨蹭了一會兒,她這才下床梳洗。

她刷著牙,看著另一隻不屬於她的牙刷,思緒又不受控制地纏繞在齊力亞身上。

現在的她不只是一個人,她的單人枕頭變成雙人枕頭,原先在浴室裡的盥洗用具也多了一組,衣櫥裡多出許多男性衣物,這些全是他的,都是他一點一點搬進來的。

下了班,他喜歡與她在一塊,他說自己空蕩蕩的家沒有她一切都不對勁,夜晚沒有她的溫暖他會失眠,所以他要待在有她在的地方,呼吸與她一般的空氣。

聞言,她笑著將家裡的備用鑰匙交到他手裡,自此他們便過著半同居的生活,除了必要的出差外,多數時間他都住在她那。

梳洗完畢,她換下睡衣,而嘴角上揚的弧度自始至終一直沒變。

她來到廚房裡,但為的不是做早餐料理,她完全沒有所謂的廚藝可言,她不會做料理,而那個總是比她早起的男人,雖然是個體貼用心的好男人,但在頭一天他主動為她做了「愛心料理」之後,他們便很有共識,也很認分地當個外食族。

冰箱磁鐵上頭夾著一張紛紅色小紙張,為了每天讓她多睡點,他總是會在她唇上輕輕留下一吻,接著再把想說的話寫在紙條上,這已然成了他們之間的習慣之一。

雖然一覺醒來見不到他,但從紙條上看到他留下的訊息,字裡行間全是他的親密愛語,心底總會泛起濃濃的甜蜜滋味,她很是喜歡,這也取代了早晨起床看不見他的失落感,所以看他留下的字條便是她一天開始的動力與期待。

她回到房裡,拿出一個精緻的方形小盒,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放入,這才拿起手機,遵照字條上的留言撥了號碼。

電話一響,幾乎是在同時就被接起。

「親愛的,睡得好嗎?」齊力亞原本皺著眉敲著鍵盤,看見是她的來電,眉頭立即舒展開來。

「嗯……如果沒有某人半夜『偷襲』我的話,我想我會睡得又香又甜。」她意有所指地說著,還特意加強了「偷襲」兩個字。

「嘿嘿站我這叫作情不自禁,誰教你連睡覺時都那麼迷人呢?」齊力亞乾笑了兩聲。

「別把責任推到我這來,你分明就是一隻食髓知味的餓狼,不將我啃食得連渣也不剩,我懷疑你會有放過我的一天。」每天每天,他總是將她撲倒再撲倒,雖然她也很享受被撲倒的過程,但她說什麼也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低沉的笑聲自電話那頭傳進甄可人耳裡,她不自覺地放柔聲調問道:「我看見你留下的字條了,有事要告訴我嗎?」

「親愛的,今天將是忙碌的一天,有一連串的工作等著我,請餵養我甜言蜜語好嗎?好讓我儲備滿滿的戰鬥力,足以應付所有的工作。」他雙眼直盯著電腦螢幕,但上頭密密麻麻的文字卻沒有刻印進他的腦海裡,佔據他腦海的一直是她那張美麗的容顏。

才離開她多久?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她說得很對,他真是頭食髓之知的餓狼,對她的愛戀、湯望,一日比一日還要深,無時無刻纏繞在腦海裡的,滿滿的都是她,這讓此刻的他無法專心工作,雖然有點小困擾,但他樂在其中,這讓他深感安心、踏實。

「嗯,真是考倒我了呢!甜言蜜語對我而言太高難度了。」甜言蜜語是他的專長。

「沒關係,你可以從現在開始練習,我是個很有耐心的聆聽者。」

甄可人輕笑著,嘴裡吐出的字眼卻是最真實的。「我愛你。」

「天啊!我不想工作了,我想馬上回到你身邊。」齊力亞無力地呻吟著。

是誰說要儲備滿滿戰鬥力的?他真是個笨蛋,有哪句甜言蜜語的威力勝得過最簡單的「我愛你」?一句「我愛你」便已勝過千言萬語。

「呵呵呵……」她直笑著,心口發著熱。

「別笑了,我是認真的。」他認真地思考著要如何將今天所有的工作全排開來。

就是知道他的認真,所以才笑啊!「乖,專心工作,今晚我在家等你。」她輕聲提出邀約。

回答她的,是另一聲無力的長長呻吟。

「哦……」她真是個磨人的小妖女,明知他的想望是什麼,卻又對他提出迷人的邀約,這要他如何專心工作?

害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全是一幕又一幕與她曾有過的激情畫面,兩人一絲不掛,汗涔涔在床上交疊糾纏,他的低喘、她的嬌吟……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為了今晚的約會,甄可人換上一件鵝黃色的短洋裝,在燈光的撫照之下,她全身閃耀著高雅清麗的迷人光芒,站在她面前男人一時之間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他發愣的表情當下滿足了她身為女人的虛榮感。

「哈囉,有人在家嗎?」她笑著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虛榮的泡泡自心底冒出,他居然看她看傻了!

「你真是迷人。」齊力亞伸出手環住甄可人纖細的腰身,輕輕地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

他低下頭,薄唇情不自禁在她唇上流連,親了又親、啄了又啄,說什麼也捨不得放手。

但……這手他一定得放的啊!

「唉,我後悔了,現在我哪也不想去,我只想待在家裡好好愛你。」他深深歎了口氣,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磨蹭,像只撤嬌的貓。

他的氣息全噴灑在她的肌膚上,一陣酥麻的快感竄進全身,惹得她也跟著心癢癢的,但若真順了他的意,那豈不是什麼事都別想做了?她可沒忘了他們今晚約了誰。

「千金難買早知道,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走吧!」她退開了些,用雙手捧起那張帥得掉渣卻又沮喪無比的臉。

「先親我一下,我才有力氣走。」他嘟起嘴,臉上寫著「賴皮」兩字。

「剛才不是親過了?」還親了又親呢!

他分明就像是個討糖吃的孩子,臉上寫著「不給親就不走」,一個大男人居然可以如此地賴皮,她真是服了他了!算了,親就親吧!

她傾向前去,輕輕地在他唇上一點,隨即抽身。

只可惜,她的動作不夠快速,下一秒,她的身子立即讓他的雙臂給鎖住,她在他懷裡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恣意「蹂躪」她粉嫩的紅唇。

「這次先讓你欠著。」好半晌,他勉強算是心滿意足地放開了她。

欠著?他討哪門子的債啊?

雖然當下不能將她拖回房裡「就地正法」,但至少他索取了不少「利息」,至於「本金」的部分晚點再向她索討,嘿嘿!

「你……真是的!」甄可人微微輕喘著,瞪著他直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她以食指輕抹了下嘴角,看見指頭上有著淡淡的色澤,就知道……「你把我的唇膏全弄花了,待會要是遲到可別怪我,一切都是你的錯。」唉!她得去補妝了。

果真讓甄可人給說中,他們整整遲到了二十分鐘。

這是一家高級日本料理,當侍者領著他們進入預訂的包廂途中,甄可人偷偷捏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用前頭侍者聽不見的音量低聲說:「都是你,以後不跟你一起出門了。」

「別這樣對我,親愛的,對你,我總是情不自禁,請原諒我,待會兒吃完飯回到家,我會努力服侍你的,我親愛的女王陛下。」齊力亞說著毫無誠意的道歉,仍不忘在她的粉頰上偷個香。

「別鬧了!」她嬌嗔地又捏了他一下,耳根子全紅了。

在公共場所說這麼令人想入非非的話,他都不會臉紅嗎?

她用眼角餘光偷看了他一眼,他神色自若,模樣正經八百,彷彿剛才那些話不是自他口裡吐出,而是她自個兒幻想的。哼!也太會裝了吧?

侍者拉開包廂大門,本以為裡頭早有人等著,卻出乎意料地不見人影。

「我以為我們遲到夠久了。」顯然還有人更久。

「再等一下吧!」齊力亞為甄可人拉開座椅,示意侍者待會兒再點菜。

侍者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後,齊力亞馬上傾身給了甄可人一個吻,但這次他吻得輕柔,不忘要為她維護臉上的妝容。

「我發現你真的好愛親我。」對上他深邃的眼,她紅著臉說,卻不曾想要閃躲他熱切的目光。

她真的好愛這個男人,而他駐留在她身上的眼神裡,總有著無比專注的愛戀。她知道,這個男人說愛她不是隨口說說的。

「因為我愛你呀!」他露出白牙,說得非常理所當然。

聞言,她微微一笑,自動送上紅唇,就算唇膏會因此被他吃掉也無所謂。

一雙小手攀在他的頸背上,而他的手則輕撫著她的項背,此時此刻,在他們彼此的眼裡、心裡只有對方,世界是寂靜無聲的,只有他與她的心跳聲,就連包廂大門被人拉開了,他們依舊沉醉其中,壓根沒發覺門口多了三道人影。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們走錯包廂了嗎?

薛莉莎與沃克同時緊盯著眼前顯然吻到忘我境界的男女,同時很有默契地看著一旁為他們帶跟開門的侍者,懷疑他是否帶錯包廂了?

接收到質疑的眼神,侍者十分無辜,但他仍是點點頭表示這裡便是他們預定好的包廂。

薛莉莎與沃克互看了一眼,最後薛莉莎先發出聲響。「咳咳……」再不出聲,就要上演「兒童不宜」的限制級畫面了。

聽見乾咳的聲音,甄可人身體一僵,輕飄迷濛的神智瞬間回籠,所有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原本攀在齊力亞身上的雙手轉為推拒,想試著分開彼此間的距離,但她用力推了又推,他仍是不動如山,更沒有停止親吻她的動作。

那聲咳嗽聲齊力亞聽見了,那熟悉的女音他認得,懷中的人兒僵硬地停下動作,他也不是沒有感覺到,本來應該要跟著停手的,但他不想,真的不想。

齊力亞不可能不曉得還有其他人在場,人家女方都試著用力推開他了,他一個人在那「意猶未盡」個什麼勁啊?

包廂內的氣氛變得詭異,侍者撇開眼,禮貌性地裝作什麼也沒,一旁的沃克則是不發一語,藍色的瞳孔中卻帶著高度的興味。

薛莉莎則仰頭翻了個大白眼。「咳咳咳……」這一回,她咳得更大聲了。

如果齊力亞堅決「沒聽見」,那麼她應該考慮身離去,將包廂留給他們,或者是上前當著他的面問他究竟親夠了沒?

齊力亞沒給薛莉莎多餘的時間思考,因為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顯然她毋需要煩惱這個問題了,很好。

一察覺他鬆了手,甄可人馬上以最迅速的動作遠離他的懷抱。

天啊……真是太丟人了!

不同於甄可人滿臉紅暈的模樣,齊力亞倒是一臉平靜,不,是過於平靜地說:「你們遲到了。」如果可以,他最想說的是──「不送,下次見!」

薛莉莎牽著沃克的手,一同坐在齊力亞與甄可人對面,笑嘻嘻地說:「我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台灣狗仔的功力實在一流,我們一出飯店大門就被跟了,沒辦法,只好先請司機帶他們繞圈子了,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後面那句話,她是對著甄可人說的。

其實遲到的不止是他們,但甄可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鐵定是紅透了,更沒臉說出事實,只能搖著頭笑說:「這不能怪你們,狗仔本來就無孔不入,你是國際知名人物,他們不跟你還能跟誰?」她本以為鋼琴演奏家都是氣質柔美的成熟女性,但看著薛莉莎甜美可人的模樣,跟她所猜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還比較像是時下年輕可愛的流行女歌手,她想,她會喜歡這名愛笑的女孩的。

「我是莉莎,他是沃克,我的經紀人,同時也是我的丈夫。」薛莉莎笑著向甄可人伸出手為彼此介紹著。她跳過齊力亞,因為他們是舊識了,毋需她再多做介紹。

她閃閃發亮的眼直視著甄可人,視線落在她那被人狠狠愛過的紅唇上,晶亮的瞳仁瞬間閃過不明的情緒,卻快得令人無法察覺。

「我是甄可人,叫我可人就行了。」很高興他們風度極佳,沒拿剛才她與齊力亞忘情親熱的事情來取笑人。

甄可人先向一旁的沃克點頭示意,接著也伸出手與薛莉莎相握。

她的手好柔、好軟,真不愧是個鋼琴家,但她手裡的溫度似乎熱了點,是她的錯覺嗎?為何覺得握著她手的力道有些緊?

「先點菜吧!有話我們邊吃邊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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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20:4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用餐時,薛莉莎不等齊力亞問,自己便先開了口。

她側頭看著一旁的沃克,不必她開口說,沃克便從她眼裡讀出她想要說的訊息,於是接著把話說出口。

「我們兩個月前就公證結婚了,只是尚未對外公開,我們會藉著這一次巡迴演奏向媒體公佈。」他淡淡地勾起嘴角。「你知道的,這也是宣傳的一種手法。」

齊力亞點點頭來表示明白,身為一個知名的公眾人物,在現今社會上想保持絕對的隱私很困難,與其小心翼翼地東躲西藏,不如逆向操作選擇大方公開,這麼一來還能藉此為自身宣傳一番。

雖然他有些驚訝,卻沒當下表現出來,他一直都知道沃克愛著薛莉莎,這一點薛莉莎也是明白的,但她的態度總是撲朔迷離,教人不明白她對沃克究竟愛是不愛,他還以為要聽見他倆的好消息至少還要等上幾年呢!

甄可人則是在沃克一開口說中文便吃驚地看著他。

「沃克,沒想到你中文居然說得如此流利,多數外國人要將中文說得流利很難,更別說是字正腔圓。」沒錯,沃克是百分百的老外,美國人。

甄可人自己在美國住了十幾年,卻沒遇過中文這麼好的外國人,他確實很教她吃驚。

「嗯!中文很有趣,我有請老師特別教導過我。」沃克說得十分輕鬆,但甄可人明白要外國人學好中文是件多麼艱難的事情,絕對不像他表面上那麼雲淡風輕的模樣。

「沃克很厲害的,只要他肯用心,學什麼都快。」薛莉莎笑著在一旁附和著。從她那燦爛不斷的笑容裡不難發現,她現在的心情再好不過了。

她先是看了沃克一眼,接著視線幾乎全放在甄可人身上。當兩人的視線對上時,薛莉莎眼底堆著滿滿的笑意。

甄可人感覺得到,眼前這甜美的女孩是真心喜歡著她,這樣正好,薛莉莎就像是齊力亞的妹妹,若她們合得來,她也會真心把薛莉莎當成妹妹看待。

齊力亞挑眉看著沃克,他們認識好幾年了,加上又是好友,當年沃克可也是個閃閃發亮的建築設計師,但他一心一意醉心的領域被人篡位位,結果造就了他成為一名經紀人,看來,他已得到他想要的了。

「厲不厲害是一回事,那也要足夠的動力才行。」齊力亞意有所指地看著沃克,再看著一旁的薛莉莎,最後視線落在他心愛的女人身上。

甄可人當下便明白齊力亞指的「動力」是什麼,她笑著對沃克說:「恭禧你,你的努力沒有白費。」

「謝謝,他是個很幸運的傢伙。」沃克指了指甄可人身旁的男人。

甄可人是個自信、美麗、成熟的女人,要人不喜歡她很難,要人討厭她更難,能擁有她的男人真的十分幸運。

聞言,齊力亞與甄可人相視而笑,很有默契地開口道:「我們都很幸運。」

兩人對彼此的愛戀在這時表露無遺,也羨煞了薛莉莎和沃克。

薛莉莎的目光一直流連在甄可人身上,眸底寫著旁人輕易可看出的羨慕和真誠的喜愛,卻在旁人不易察覺的時候閃爍著令人費解的複雜情緒。

她以為這些情緒她藏得很好、很深,殊不知身旁的男人早在她將視線停駐在甄可人身上時,就將她的一舉一動全數收進眼底,只是她一直沒發覺罷了。

「哇,好閃的一對呀!沃克,快點拿出我的太陽眼鏡戴上,免得傷眼!」薛莉莎誇張地抱著沃克的手臂,逗得齊力亞與甄可人直笑。

她真是可愛!

沒想到沃克真的不知從哪變出太陽眼鏡幫她戴上,真是太神奇了!

「說我們閃?你們也不差啊!」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配得得剛剛好,你們才是天生一對。」甄可人的心情無比愉悅,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她是真心喜歡他們。他們互動自然,默契更好,果然是天生的一對。

「可人,後天的演奏你會來嗎?齊哥聽我彈琴早就聽膩了,根本不再出席我的演奏會,但你不同,我很希望你能來,我想要你聽聽我的彈奏,你接受我的邀請嗎?我真的很喜歡你。」

薛莉莎話一說出口,身旁的沃克立即將目光調至她身上。她的嘴仍因剛才的歡樂氣氛而上揚,但笑意卻沒真正進到他眼底。

深色的太陽眼鏡仍然戴在薛莉莎的鼻樑上,擋去了她晶亮的瞳眸,甄可人看不見她眸底的思緒為何,但她口氣那麼認真,讓她不自覺也收斂起笑臉認真答道:「我也喜歡你,但對音樂這方面我是個大外行,若有人自願陪我去,我當然是樂意之至。」

話尾甫落,齊力亞馬上伸手輕攬著她的肩頭,不需經由提點,他很識相地說:「嘿!親愛的,這裡有個自願者,名叫齊力亞,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跟隨美麗的你一同去聽演奏會嗎?」

「嗯,看樣子我似乎沒有更好的人可選擇,好吧,就你了。」甄可人先是擺出女王般的高傲姿態,隨即便笑出聲來,裝不下去了。

「我的榮幸。」齊力亞輕柔地吻了下她的額角。

「我會留兩個最好的位置給你們。」沃克看著齊力亞說。

他看見齊力亞眼底最真實的溫柔,明白這位好友是真的栽在愛情手上,就跟他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幸福只是表面上的,但齊力亞的幸福卻是緊密真實地握在手裡。

他的幸福何時會溜走,他都不知道呢……不,應該說,他從未擁有過,既然未曾擁有,何來的失去?

這頓飯局的主角本來應該是甫下飛機的薛莉莎與沃克,但多數的話題全圍繞在甄可人身上,她成了今晚的焦點。

薛莉莎不停地發問,從甄可人的工作問至家庭等較私人的問題,而甄可人也幾乎是有問必答,她不覺得自己被冒犯,只當薛莉莎是個熱情的女孩,她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一旁的沃克話不多,當他開口說話,多數是為了阻止自己的老婆問及過於私的問題。

兩個小時後──

「不好意思,今天纏著你問東問西的,你一定覺得我是只煩人的小麻雀。」薛莉莎親暱地勾著甄可人的手臂,乍看之下,她們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友人,倒有幾分像是感情極好的姊妹。

但這好姊妹的模樣卻撐不過三秒鐘,沃克大手一伸,將薛莉莎拉進自己的懷裡,半開玩笑地說:「你不是只吱吱喳喳的麻雀,但若你再繼續這麼說下去,很快就是了,哈!」

「厚……」薛莉莎試著掙脫出沃克的懷抱,可惜他不願放手,她本想開口抗議,但他的話卻提醒了她一點。

她今天確實太多話了,得收斂一點才行,免得才第一次見面就將人給嚇跑。

「她就是這樣,從小只要遇上什麼喜歡的事物,就會開心地直說個不停。」齊力亞笑著將甄可人攬進裡,低著頭汲取她身上的馨香,跟她咬耳朵。「她很喜歡你,我也是。」

這句話讓甄可人笑了。

「齊哥說了什麼話讓你笑了?我也要聽。」薛莉莎見甄可人漾起恬淡輕柔的笑容,一時之間忘了自己還在沃克懷中,欲舉步向前卻讓一股力道給拉了回去。

「莉莎,」沃克低聲說著,「別打擾人家談情說愛。」

她今天究竟是怎麼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滑過沃克心底,他試著不去想,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

聽見沃克的話,薛莉莎淘氣地吐了吐舌。

是啊,他讓一個女人露出那種幸福恬淡的笑容,除了情話之外還能是什麼?

「丫頭,你得多學學沃克,他是明眼人,識趣多了!」齊力亞對著薛利莎搖了搖手,表示她這樣是不行的。

擺明說她不識相就是了!薛莉莎鼓著雙頰想發作,看了看甄可人,最後她決定放棄,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車來了,我們先走一步,記得一定要來看我的演奏會。」

「放心,我們一定會準時到場的。」甄可人向他們揮揮手。

沃克打開車門,讓薛莉莎先行上車。

「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會場見。」臨走前,沃克的目光停留在甄可人身上許久,眸底的思緒飛快閃過,但他很快地恢復笑容。

齊力亞注意到了,卻不以為意,只當沃克對她好奇罷了,畢竟,她是他第一個介紹給他們認識的女人,這表示她對他的意義非凡,相信沃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對她多了分好奇吧?

嗯?他睡著了?

從浴室裡洗完澡出來,甄可人便看見齊力亞趴在她的枕頭上,他閉著眼,一動也不動的,彷彿睡著了般。

她赤著腳來到床沿,以為他真的睡著了,也不打算出聲驚擾他,轉身想回到浴室裡將自己濕淋淋的頭髮吹乾,手腕隨即被人拉住。

「去哪?」男人低啞的嗓音響起,昏黃的燈光下,部分陰影佔據著他的臉龐,但甄可人仍可清晰看見那眸底深處不容忽視的火焰。

她知道那是什麼,嘴角不自覺上揚,知道自己深深吸引著他,這教她的女性虛榮被填得滿滿的,很是得意。

「要去吹頭髮。我以為你睡著了,還不小心睡到我的位置上去了。」濕淋淋的頭髮還在滴水,水珠順著她的頸子滑入睡衣裡,再一路下滑。

看著那水珠一路下滑,消失在她的衣領內,齊力亞喉嚨一陣發乾,如果他就是那水滴,那麼他便能恣意在她身上遊走,那風景光是想像就教人心蕩神馳。

不,還不行……他嚥了嚥口水,先潤澤乾渴的喉嚨。

雖然他很想現在就大口吞了她,但看著她頂著濕淋淋的頭髮,只好先忍忍了,要是害她感冒了,心疼的人可是他呢!

他拉著她坐在床上,自己則下床去拿了吹風機再折回,站在她身後,開始為她吹頭髮。

耳邊響起吹風機運轉的聲音,甄可人靜靜享受著他貼心的服務,感受著他溫暖的大掌輕撫過她的髮絲。

不自禁地,她再次揚起嘴角。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一個願意溫柔待她的男人,無時無刻寵愛著她,不見得需要任何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意,她與他是如此契合,只要有他在身旁,她便覺得自己是完整而圓滿的,那感覺真的很棒很棒。

短而細軟的髮絲很快便干了,他關掉開關將它放至一旁。

甄可人覺得一雙大手自身後環抱著她,耳邊傳來他的低語。

「那上頭有你的味道。」一吻落在她的頸背上。

她止不住輕顫,全身的所有感官因他的觸碰而變得敏感。

「什麼?」她轉過身,與他面對面,卻也因此掉進他飽含熾熱慾望的黑眸之中。

齊力亞順熱將她壓倒在床鋪上,低頭吻舔著那柔軟誘人的唇瓣。

「這上面都是你香香甜甜的味道,我喜歡。」他抵著她的唇瓣說。

所以才會在她洗澡時趴在她的枕頭上,就因為那上頭有她的味道?

她的眼裡有著困惑,因為那不停落下的吻,讓她迷糊了,他指的究竟是她的人?還是她的枕頭呀?

已無心深思這個問題,因為帶著火苗種子的大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放火,先是她迷人性感的鎖骨,再來是洞圓飽滿的胸脯,接著一路下滑,在平坦的小腹上停留了一會兒,最後撥開她的底褲,在緊密濕潤的深處流連不去。

「嗯……」她嬌喘不休,迷濛的眼底全是慾望的火花。

她胡亂扯著他身上的衣物,真希望它們就此憑空消失,而不是該死地還完整穿戴在身上,阻擾她撫摸他、觸碰他。

「呵,你這頭小野獸……」他的長指在她腿間放肆進出著,喘息嬌吟彌浸滿室,看著她因情動而爬滿紅潮的小臉,他臉上浮現邪氣的笑。

他不停挑弄著她的柔軟,單手迅速褪去那被她扯得凌亂的衣物。

每當她在激情難耐的時分,便會失去平時絕佳的耐心,就像飢渴已久的小野獸似地,看她粗暴胡亂扯著他的衣物,是最佳的印證。

呵……他就是喜歡看她這狂野飢渴的模樣。

大手將她的連身睡衣推高至胸部上方,目光迷戀地停在因他而挺立的蓓蕾上。

「天知道我是如何忍耐到現在的?」他輕咬著她的耳朵,那粗啞的聲音像是對她的一種抱怨。

「那是因為時間、地點全不對……啊!」她試著辯解,但換來的卻是他更加激烈的「手段」,「嗯……快點……」

一波又一波強烈的快感將她的慾望越推越高,她扯著自己的內褲,想要他立即的進入、填滿……

內褲被扯到她的大褪上,卡在他的腕上,他的長指依舊深埋在那濕潤柔軟的深處,不停地進犯、揉弄著。

「這樣嗎?」明知她想要的是什麼,他卻使壞地假裝曲解她的意思。

他刻意加快長指進出的速度,以拇指輕揉著最敏感的地帶,那失控的快感讓她幾乎尖叫出聲,但她咬著唇忍住了。

他好壞!

「啊……」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弓身叫了出來,當高潮來襲時。

「睜開眼,看著我。」他輕吻去她臉上沁出的薄汗,將腕上的底褲緩緩褪去。「還沒完呢!」

高潮的餘韻還停留在體內未散,他卻告訴她還未結束,教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還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還受不受得住。

當他灼熱的慾望在她柔軟的入口來回輕輕磨蹭,她再次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吟。

她想,她還行的。

「老天,你總是讓我冷靜不下來。」齊力亞聲音沙啞,她那銷魂的呻吟果具是最佳的催情春藥,瞬間讓他體內的慾火燃至最高點。

他輕握著她纖細的腰身,將勃發的慾望輕輕推入沁滿春潮的入口。

「唔……」她難耐地低吟,想要更多。

「親愛的,別急……」他直起腰桿,準備開始釋放滿腹的慾望,但身下柔軟的女人卻選擇在這時退出。

「你……」

「你的電話響了。」甄可人手指著房門。

聲音是從客廳傳來的,雖然不大,但她還是聽見了,也讓她自慾望中清醒。

「沒有。」慾望緊繃,男人的大手試著將女人抓回身下。

女人逃開了,退至床角。「你的電話響了。」

「沒有。」男人的聲音滿是不耐,充滿慾望的黑眸直盯著女人不放。

「快去接。」女人不退讓。

「不要。」

兩人僵持著,誰也不退讓。

男人面無表情,看不出思緒為何,但心裡其實早已打好算盤。

不一會兒,電話鈴聲了,男人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我們繼續。」他伸出「魔爪」,住女人的腳踝。

女人用力抽回自己的腳,再次指著門外。

「你的電話『又』響了。」她挑著眉,嘴角有本可疑的笑,還特意加強「又」這個字,有存心挑釁某人的嫌疑。

「Shit!」男人顧不得風度,粗魯地低咒出聲。

看出男人眼底的掙扎,女人用腳踢了踢他。「快去呀!」

咒罵再次自男人的嘴吐出,但他下了床,全身赤裸裸,帶著勃發的慾望轉身走出房門。

該死的,不管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有他好看的!

齊力亞抓著仍是響個不停的手機回到房裡,站在床邊,昂揚勃發的慾望對著甄可人,像是在無聲地指控她的殘忍。

他瞪視著她,眼裡寫著: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喂?」她用力地按下通話鍵,忍住想飆髒話的衝動。

「小子,火氣這麼大做什麼?」

「媽?」齊力亞沒料到會接到母親的來電,一時之間愣了愣,但他隨即回神。「你在哪裡?」

「台灣,家裡。」

「什麼?不是要你回來前先打電話給我,好讓我去接你?」齊力亞皺著眉。

「我不是三歲娃兒,更不是失智老人,不需要你的接送,你在哪裡?」鳳南芝問著,懷疑他人在公司裡加班。

齊力亞看到甄可人將被撩高的睡衣拉回原位,遮去所有迷人春光,接著撈起被丟在地板上的底褲準備穿回去,他急忙結束通話。

「你別亂跑,我馬上回去,乖乖在家裡等我,就這樣。」他將手機隨手仍到一旁,一把搶過甄可人手裡的小褲褲,再次扔到身後去,然後朝著她逼近。

「你……不是要回去?」他該不會是想繼續吧?

他的父親早逝,母親一人搬到加拿大長住,這些她都知道,他曾說他母親近期會回來台灣,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剛才說要馬上回去。

才說過的話,不會馬上就忘記了吧?

「是要回去沒錯。」他重新將她壓回床鋪上。

「你說馬上的。」甄可人感覺到身上的睡衣再次被撩起。

「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點點的細吻開始一一落在她的額、眉、眼、鼻、唇上,大手輕輕地分開她的雙腿。

「你……你說謊!」她指控著,心跳卻止不住地加快。

「我沒撒謊,只不過路上塞車罷了。」他輕輕向前推進,抵在仍然濕潤柔軟的入口。

「唔……好爛的藉口。」她氣息不穩地說。

「親愛的,她能等,但我卻等不及了。」話尾甫落的同時,他深深進入了她。

「啊……」

這世界真有這麼小嗎?

看著眼前將他晾在一旁,逕自聊得開心的兩個女人,齊力亞不斷地在心裡反覆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沒錯,這個世界真的很小──這是他最後的結論。

兩個相距了大半個地球的女人,居然在見面的當下就熟稔起來,還將他給晾在一旁。

現在是怎樣?當不存在了是嗎?

「嗯……」齊力亞先是用力清了清喉嚨,等眼前兩個女人同時將視線調至他身上時,他才說:「所以,這個圖就是你們討論了三個月的結果?」他指著鳳南芝右手臂上那花花綠綠的圖。

正確來說,是甄可人正拿著色筆在她手臂上塗塗畫畫。

一個是他的親親女友,一個是的親親老媽,拜現代科學所賜,這兩個女人早在他之前便認識彼兩人藉由網路互通也有好些日子了,目的是為了討論鳳南芝想要的刺青圖樣。

老實說,他有些吃味,沒想到母親認識甄可人的時間居然比他還久,而且兩人一見面就聊到渾然忘我,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

男及此,一絲酸澀、不怎麼美妙的滋味滑過他的心頭,他試圖不去想它,更不會愚蠢地為它做註解。

「嗯,這是我們討論多次後,雙方都深感滿意的結果。」鳳南芝笑盈盈地看著兒子。

昨晚齊力亞解釋了薛莉莎已經結婚的事,也說了他有個要好的女友,但天底下就有這麼巧的事,兒子口中的女友居然是她最喜歡的刺青藝術大師Z,這個奇妙的巧合令她開心極了,直到現在她還笑得合不攏嘴呢!呵呵呵……

見甄可人似乎將全圖完成了,齊力亞指著那顯然已手繪完成的圖樣又說:「親愛的,我並不是質疑你的藝術品味及技術,這純粹是我個人眼拙愚昧,嗯……」

唉!到底該怎麼婉轉地開口詢問,才不至於讓甄可人誤以為是在質疑她的工作能力呢?

甄可人收起筆,抬頭笑看著齊力亞。「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呀!我不會生氣的。」他的動作說明了他對她剛才徒手畫出的圖樣有所疑問,而他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她從來不質疑自己的作品。

「你擅長的不是人物肖像刺青嗎?但你剛才所畫的圖,我真的完全看不懂。還有,為何你不直接用轉印紙將圖樣轉印貼上就好?這樣徒手畫圖豈不浪費時間?」

「隔行如隔山。」這個道理他懂,但沒道理只是個圖樣,而他居然看不懂,真是見鬼了!

看著母親白皙手臂上的圖樣,有些線條十分剛硬,有些線條卻又無比地柔軟,所有線條看似凌亂,卻又非雜亂無章。唉,不過就是些線條,為何組合起來卻教他看不懂呢?

擅長人物肖像?甄可人微乎其微地挑了下眉。

她從未向他及過自己擅長哪方面的刺青,不過看來他與多數人有著相同的誤解。多數女性確實在各方面都比男性來得細心、細膩,但這不表示所有的人物肖像刺青便女性刺青師的專長,這一點他可就錯了。

「用轉印紙確實省時、省力,但因為鳳姨是全臂刺青,人的手臂是圓的,徒手畫比較能讓圖樣順暢立體,若要用轉印紙也是可以,但相對地,線條會顯得較死硬,這個部分看刺青師個人習慣徒手畫或轉印,我個人偏愛前者。」

甄可人一邊向齊力亞解釋著,一邊伸手招來櫃檯前的戚小晴,以手勢示意她開始準備刺青的用具及顏料。

「還有,任何形式的刺青圖樣都難不倒這家店裡的所有刺青師,最為擅長人物肖像的人是大熊,順便告訴你,我最為擅長的風格是生物機械風。」

生物機械風?那是什麼東西?聽都沒聽說過。

齊力亞一臉的茫然,甄可人知道他沒聽說過什麼生物機械風,基本上,那是要對刺青藝術有基本認知的人才懂,他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但有人可不這麼想。

「我的天啊,笨兒子,虧你是可人的男朋友,你連她擅長什麼刺青風格都不知道?還有,可人是國際知名的刺青藝術大師呢!她每一次的作品都是登峰造極之作,找她刺青可是要排隊的,你不會連這都不曉得吧?」

鳳南芝本來只是隨口問問,但當她看見兒子居然摸摸鼻子不答話,這才知道他真的是不曉得呢!

她瞪著齊力亞再說:「虧你還是人家的男朋友,幸虧可人沒嫌棄你。」真是個笨兒子!

齊力亞一臉無辜地看著甄可人,她只是笑著聳聳肩。

一等戚小晴將所有的用具準備妥當,甄可人便不再理會他,只朝著鳳南芝說:「鳳姨,我們開始吧!」

結果,這一天甄可人破例例長工作時數,專心一致地為鳳南芝完成她想要的刺青,而齊力亞只能再次被晾在一旁乾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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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今天是星期日,路上人來人往逛街的人潮很多,人潮中的齊力亞無聲地歎口氣,目光則鎖在前面。

看著前頭那兩個手勾著手逛大街的女人,他除了感到無力之外,還是無力。

唉……到底誰才是她的男朋友啊?

究竟誰才是她的孩子啊?

從昨天開始,這兩個女人便親暱地聊天、吃飯,現在還一起逛街購物,乍看之下就像是感情極好的母女。

沒錯,她們好像一對失散多年的母女,而他這正牌的兒子反倒像是在她們失散期間,為了填補寂寞而領養來的兒子,如今她們「重逢」了,他這個填補寂寞的兒子就被踢到一邊涼快去了,唉……

前頭兩個女人逕自聊得開心、逛得開心,連回頭看一下他這個哀怨到了極點的男人也沒有……

這一天,齊力亞從來不曾如此哀怨過。還好,太陽西下之後,前頭的兩個女人終於想到了他的存在。

「今晚要去看莉莎的演奏會你沒忘了吧?」甄可人看著齊力亞,習慣性地勾著他的手臂問道。

看著手臂上多出另一隻白皙的小手,齊力亞這才露出暌違已久的笑容。

只不過這個笑容看在他人眼裡卻像是個傻笑,也的確是個傻笑,只是他沒自覺罷了。

鳳南芝見逕自對著甄可人的手臂傻笑,就連問話也不回,這不真傻了?

「你傻啦?做什麼直笑,可人問你話呢!」

「哦……那個呀,沒忘、沒忘,我昨晚已經先打電話給沃克,要他多留個位置給我們。」他還沒有到癡呆的年紀,不會忘了自己不久前才做過什麼事。

結果,才一提及沃克的名字,齊力亞馬上便接到他的來電。「什麼?」

沃克不知向齊力亞說了些什麼,只見他原本的愉悅神情突然轉為嚴肅,甚至可說是凝重。

「好的,我明白了。」齊力亞簡單說了一句,便結束了與沃克的通話。

見他眉頭不展,一旁的兩個女人看著他異口同聲問道:「怎麼了?」

「莉莎今晚的演奏會取消了。」

「為什麼?」

「莉莎下午不小心跌倒造成骨折,所以取消了演奏會……不,是這一次的亞洲巡迴都得取消。」

「很嚴重嗎?」甄可人忙問。

「在哪家醫院?我們快去看看她。」鳳南芝急著伸手就要招計程車。

「別去,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現在醫院裡擠滿了記者,沃克要我們別去。」齊力亞拉下鳳南芝的手。

「那麼他有提到莉莎的情況如何嗎?」甄可人也是一臉的擔憂,骨折可不是小傷,弄得不好可是會留下後遺症的。

「嗯,他說莉莎是單純性骨折,已經打上石膏,只要好好休養就不會有大礙,但可能需要久一點的時間,現在他要忙著處理演奏會後續的事宜,他會先開記者會向大家說明,但莉莎必須先回美國靜養,越早越好。」

「這麼說來,我們不就沒機會去探望她了?」一想到受了傷,那種寂寞需要有人在一旁安慰,在生理及心靈最脆弱的時刻,卻沒人去探望,那真的很讓人感到失落和沮喪。

見甄可人跟著眉頭深鎖,齊力亞馬上伸手撫平它。

「別擔心,沃克都說沒事了,等莉莎養好了傷,就會再來看你的,要不然,我們也可以先將工作挪開飛去看她啊!」他柔聲說道,並將她攬進懷裡。

「是啊,你別太擔心,莉莎這孩子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她骨子裡可是十分堅強,況且回到美國,她的家人都在那,她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你真的不必擔心。」鳳南芝也加入安撫的行列。

甄可人這孩子有她的緣,她很是喜愛,雖然她也很喜歡莉莎,但之前薛莉莎與兒子訂婚時,她就有種感覺,他們感情雖然很好,卻沒有火花,她一度懷疑這兩人怎麼會突然訂婚,果然她的直沒錯,他們只是想為彼此的單身找掩護,現在已各自找到了幸福,這就好、這就好……

薛莉莎在演奏會即將開始前受傷的事,這兩天各大報章雜誌不停報導著,多數的報導都洋洋灑灑寫著她生平的成功,說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演奏家,對於這一次的受傷事件表示遺憾,也祝福她早日康復。

只有一個記者,在她受傷的第三天寫了一篇頗受爭議的報導。

報導的內容不外乎說她這次的受傷不是意外,是「人為」的刻意安排,接著便是拉拉雜雜的陰謀論,甄可人看完報導之後十分不以為然,一個單純的意外傷害,還陰謀論呢,太誇張了,誰會拿自己的身體及事業來開這種玩笑,這記者未免也太會瞎掰了吧?

「這也太扯了!」甄可人丟開手裡的報導,準備出門買些日常用品。

今天是非假日,齊力亞上班去了,鳳南芝的刺青圖樣早已完成,昨天便飛回加拿大去了,原本預約好的客人也取消了預約,空出了時間卻沒人陪伴,只好一個人找點事來做了。

沒想到,身旁沒了齊力亞的陪伴,她真的感到寂寞,真想不通以往單身的日子她是如何度過的?

先去超市逛逛好了,這樣時間可以過得快一些。

打定主意,甄可人拿起皮包,打開自家大門,卻被門口那抹身影給嚇著……

「你……」甄可人抖著手指著前方,卻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來,她真的被嚇到了。

怎麼會?

「嗨!」人影率先打了聲招呼,臉上的笑容很閃亮,似乎早已意料到自己的出現會嚇到人。

「嗨……」甄可人還沒回神,只能傻愣愣地跟著打招呼。

不對……薛莉莎現在不是待在美國家中靜養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腳邊還有一大只行李箱?

「你……不是回美國去了嗎?」甄可人一臉不解。沃克不是在她受傷的隔天便將她送回美國去了嗎?

「是回去了啊,但我又來了,歡迎嗎?」薛莉莎臉上的笑意不減,視線始終停佇在甄可人身上,不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當然。」事實上,她正與齊力亞努力將工作排開,好挪出幾天的間飛到美國去探望她,不過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嗯……可人,我有個要求,但若真的不方便你直說沒關係的,我可以另想辦法的……」薛莉莎臉上有著些許的忐忑,但她仍是硬著頭皮開口。

進到屋裡,甄可人先是倒了杯水給薛莉莎,這才坐進薛莉莎對面的沙發裡。

「你想住在我這裡是吧?」看她帶著行李來找她,甄可人大略也猜出她想說什麼。

「嗯!」薛莉莎點點頭,臉上有著不安,像是生怕遭到拒絕。

「沒問題啊!我正好有個空房可以給你。」

像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快速大方地應允,薛莉莎霎時忘了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能直愣愣地看著甄可人

。「你的手沒問題嗎?本來我和亞力打算飛到美國去探望你的,現在看到你的精神這麼好,我放心多了。」甄可人指著薛莉莎懸掛在胸前的左手問道。

「哦,這沒問題,只要平時注意補充營養,我想很快就會復原的,我真的可以住在你這嗎?」薛莉莎小心地問著。

「當然,只不過平時白天我要上班沒辦法陪你,我還怕你會無聊呢!」甄可人笑看著薛莉莎,她就像個可愛的妹妹,若她不想住飯店,只要不嫌棄,自己當然很歡迎。

「但……齊哥不會介意嗎?」薛莉莎還是有點不確定,漂亮的眼眸閃過不知名的情緒,不過這時甄可人卻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剛進門時,薛莉莎看見玄關那雙男性的皮鞋,屋裡各個角落、小地方也都有不屬於女性的男性物品,這表示齊力亞常在這裡活動,說不定他們早就同居了。

「你只是來度假兼養傷的,我想不會介意的。況且,我才是屋主不是嗎?」言下之意,就是齊力亞沒資格發表何意見。

「嗯!」薛莉莎開心地直點頭。「那我就打了。」

甄可人像是忽然想到什麼,「那沃克呢?他知道你來我這兒嗎?」

薛莉莎毫不豫地點頭,「他當然知道,不過他現在忙著與主辦單位處理演奏會及退票的事宜,沒時間陪我。」

「沒關係,只要他知道自己的老婆不是被人拐走就好。」

事實證明,齊力亞對這件事無法介意,因為在薛莉莎住進來的第二天,他就飛到法國出差去了。在出發前,他倒是挺開心他不在家的這段日子裡,可以多個人陪伴甄可人,這麼一來他也放心多了。

「可人,快點,韓劇要開始了。」薛莉莎朝著在廚房裡忙著打果汁的甄可人喊道。

「哦,我快好了。」甄可人加快洗刷果汁機的動作,迅速地端著兩杯現打好的果汁來到客廳。「給你。」

「謝謝。」薛莉莎狠狠喝了一大口,杯裡的果汁馬上少掉大半。「好好喝哦!可人,謝謝你。」

她像只舒服的貓咪,半瞇著眼依偎在甄可人的肩頭上看著電視,兩人姿態十分親暱。

「多喝一點,對你身體有好處的。」甄可人笑著輕拍了拍薛莉莎的臉頰。

薛莉莎住進來已經是第七天了,起初她非常不習慣她總是親暱地依偎在她身上,在她的認知裡,這是情人間才有的行為,卻又不知該如何婉轉地拒絕她,只能僵硬地任她擺弄。

後來威小晴告訴她,這是女孩子之間習以為常的親暱舉動,要她別在意,於是她不再試著排拒薛莉莎這樣的行為,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忘了初時的僵反應。

現在她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友,除了平時到店裡之外的時間,她們幾乎做任何事都是一起的。

一起吃飯、逛街、看電視,有時候薛莉莎會跟著她到店裡去陪她工作,順道認識店裡的其他朋友,現在她們又多了一項共同嗜好──看韓劇。

甄可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電視上,所有的注意力全受到劇裡的人物吸引,壓根沒察覺肩頭上的薛莉莎早就將視線自電視轉移到她身上,眸光裡充滿著令人費解的複雜情緒。

她偶爾出現的異常行為,甄可人一直沒發現,也以為她們可以就這樣一直當好朋友,相安無事地生活在一起。

事實證明,甄可人的想法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當電視裡開始播放熟悉的片尾曲,薛莉莎又恢復了往常甜美可人的笑容。

「晚安。」好看的韓劇播完,表示睡覺時間的到來,薛莉莎很快地在甄可人臉頰上親了一記晚安吻。

「嗯……你也早點睡。」她一直都這麼熱情嗎?

雖然習慣了薛莉莎總愛依偎在她身上的舉動,但這並不包括晚安吻的部分,甄可人為了掩飾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很快地抄起桌上的空杯走進廚房。

眼角餘光看見薛莉莎走進房裡,甄可人鬆了口氣,也跟著回到自己房裡。

她輕哼著不知名的曲子,先刷了牙再洗把臉,接著換上睡衣躺上床,等著某人每天的固定來電。

閉眼假寐,不一會兒,熟悉的曲子起,她睜開眼,揚著嘴角拿起一旁的手機。

「親愛的,今天過得好嗎?」

熟悉的男聲自手機裡頭響起,甄可人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

「嗯,很好,今天……」她很快將今天所做的一切簡單說了一遍,但並不是因為找不到其他的話題可說,只是不想讓他一個人在孤單的國外感覺彼此的距離那麼遙遠,她想要以最平常的生活瑣事拉近兩人的距離,這是她給予他的體貼,也是她思念他的方式。

不需要多餘的說明,齊力亞也知曉甄可人貼心的用意,所以他安靜地將她的話聽完,才說出他最想告訴她的話。

「我愛你,真的好愛你。」簡單不過的話語,卻傾吐了他最深的思念。

如此體貼他的女人,他怎能不愛呢?他愛慘她了!

「我也是,我好想你。」她輕輕吐出心底的字句,卻忍住不問他何時回來,他是出差去工作,她不想讓他為此影響心情。

「……」他低聲咕噥著。

「什麼?」她沒聽清楚他的話。

「唉……如果可以,我真想現在就將你抱在懷裡,從頭到腳狠狠地吻過一遍。」但這是癡人說夢話。

「那……等你回來,你想親哪,我都讓你親。」天啊,好害羞。

「咳咳……」齊力亞嗆了一下,沒料到她會給他這麼直接的回應,害得他現在滿腦子全是情色的畫面。「我等一下一定得先去沖個冷水澡,別笑了……還不是你害的?」

甄可人還是笑著,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這麼容易撩撥,呵呵……

「別笑了,我是真的『站』起來了,你要我馬上訂機票飛回去嗎?」他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別……別……我不笑了。」知道他很可能真會這麼做,甄可人很努力地將笑意全吞回肚子裡去。

開什麼玩笑?他要是真的飛回來,未完成的工作要怎麼辦?法國那邊可是盼了好久,才盼到他們心目中偉大的建築大師親自到法國去參與工程,若讓人知道他為了她飛回來,那她不被法國佬追殺才怪呢!

齊力亞又深深歎了口氣。

「我好想你,想你的吻和迷人的身段,更想著你躺在我身下說你要我的聲音,還有你……」人在異邦什麼都不能做,那他用說的總行了吧?

「別說了……」他居然把他們平時床弟之間的愛語及行為全都說出口,聽得她臉紅心跳,只能低聲要求他別再說下去了。

嘿嘿,剛才還在電話那頭笑他,現在要他別說了,他怎麼可能就這樣如她所願呢?不可能!

他繼續說著,即使甄可人再次向他抗議,他仍然說著讓人彷彿身歷其境的挑逗愛語。

「哦……」無力地發出一聲呻吟,在阻止不了的情況之下,她只能頂著一張大關公臉選擇安靜。

好半晌,齊力亞終於停止說限制級的話語,因為他發現他需要的不是冷水澡,而是一大缸冰塊池,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

「莉莎跟你住在一起,會給你添嗎?」嗯,這個話題安全多了,至少不會讓他噴鼻血。

「不會,完全不會。」甄可人暗吁了口氣。還好他不說了,要不然她也想去沖冷水澡了!

「那就好,我怎麼也料想不到,她會放棄住進舒適的而跑去找你,看來她已認定你是她未來的大嫂了,呵!」

薛莉莎很少這麼主動熱情地喜歡一個人,嗯……他母親也是,看來甄可人的人緣出乎意料地好,回去之後他得想辦法獨佔她,才不會落得像之前一樣,只有被人冷落的份!

「什麼大嫂不大嫂的,你別亂說話,我要睡了,你再休息一下吧!」現在法國那邊還很早,為了每天與她道聲晚安,他總是特別地早起,他這貼心的舉動很動人,但她卻擔心會精神不濟。

「我愛你,晚安。」

「我也愛你,晚安。」

甄可人閉上雙眼,卻了無睡意,耳邊似乎還聽得見齊力亞的聲音,以及剛才令人止不住臉紅的話語,天啊……

都是他害的啦!害得她現在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全想著那些兒童不宜的畫面,現在她睡意全無該怎麼辦呢?

她試著閉眼靜靜躺著不動,看能不能就此入眠。

三十分鐘過去了,甄可人還是沒有睡意,但她不放棄,仍是一動也不動地躺著,堅持培養睡意。

忽然,房門被人推開,顯然對方已放輕開門的力道,但仍是發出極輕微的聲響,她聽見了。

緊接著,她聞到熟悉的清新淡雅香氣,那味道她認得,是薛莉莎!這時間她應該睡了,為何來到她房裡?

本想睜開眼問問薛莉莎為何來房裡找她,但這時薛莉莎已來到床邊,那香味的距離很近,不用睜眼也知道她已在身旁,若這時然睜開眼恐怕會嚇到她,也更顯得尷尬了。

於是,甄可人仍然閉著雙眼,假裝自己睡著了。

驀地,一隻略冷的小手撫上的臉頰,讓她感到相當疑惑,也更不敢隨意睜開眼,眼睛若睜開,她要說什麼?薛莉莎又該說什麼?

她有預感,若在此刻睜開眼,她跟薛莉莎或許就無法繼續做朋友了。

冰涼的指頭輕輕滑過她的額、她的眼、她的鼻,最後停在她的唇上。

指頭的主人似乎真當她睡著了,動作雖是輕柔,卻很大膽。

薛莉莎的手指停留在甄可人臉上,那雅的馨香一直在房內迴繞不去,直襲著她的嗅覺。

她究竟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才剛滑過心頭,答案立即出現,為她解開了所有疑惑,但……她情願不知道答案,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即使心中有著疑惑,但她可以強迫自己忽略那個極可能的解答,就讓一切回到原點,她們一樣可以是好朋友。

真的,她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假裝薛莉莎沒有深夜來到她的房裡,更沒有伸手撫摸她的臉。真的,這一切她都可以假裝忘掉的,只要……只要……

當薛莉莎低下頭,在甄可人的唇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當下她就知道,一切都無法回到從前了,而她也無法強迫自己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這個吻非常溫柔,甄可人甚至可以從這輕柔的吻中感受到薛莉莎的情感,她……真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雖然是裝睡,但甄可人現在已是心亂如麻,而薛莉莎居然還在她耳邊扔下一句足以炸得她頭昏眼花的話語。

「我愛你。」

說完,薛莉莎就離開了,當門板合上的剎那,甄可人幾乎是同時睜開雙眼。

她坐起身,雙手撫著胸口,彷彿這麼做才能使受到震撼的心跳稍微得到平復。

怎麼會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齊力亞知道這件事嗎?

不,看來他什麼都不知道,要不然他不會答應薛莉莎住下來的。

不行,她得好好冷靜地思考,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睜著大大的雙眼,甄可人倒回躺著。

今晚睡得著嗎?這是第一個在她腦子裡打轉的問題。

結果,她睡著了,不過那已是早晨六點的事。

當鬧鐘響起的那一刻,她只覺得頭痛,但並不是因為她只睡了三個小時,而是那隱約飄散在空氣裡的香氣。

那微乎其微的氣味,在在提醒了,昨夜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的。

抱頭呻吟是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天啊……」

而她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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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1 02:21: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可人,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戚小晴一擔憂地問。

一進店門,甄可人就霸佔了櫃檯的位置,還不斷地皺眉,要不就是直歎氣,甚至還破天荒地要早已預約好的客人改日期,這是開店以來從來沒發生過的事,這怎能教她不擔心呢?

「唉……」甄可人只是歎氣,仍是沒說出原因。

「不會是……」戚小晴吃驚地看著甄可人,以為她與齊力亞的感情生變。

看她的表情便猜出她的想法,甄可人馬上截斷她未出口的話。

「不是你想的那樣,力亞跟我沒事,我們好得很,他更沒在法國背著我當船長,是……」

「是什麼?」見她猶豫著,這下子戚小晴更是好奇了。

「好吧,我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別說出去。」猶豫的結果,甄可人決定將事情說出口。

戚小晴雖然神經大條,卻是個可靠的人,要她不說的事,她是絕口不提的,而她也需要找個人吐吐心事,要不然真的會悶到爆炸。

見她肯說了,戚小晴馬上在嘴上做出拉拉鏈的動作,表示她一定守口如瓶。

於是,甄可人很快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戚小晴瞠目結舌,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好半晌,當戚小晴找回自己的聲音,想到的便是最重要的事。

「她……那個……這件事齊亞力知道嗎?她不是結婚了,那她老公也知嗎?」天啊,這真的是太勁爆了!

甄可人搖搖頭。「我想力亞不知道,你想,若你知道有人凱覦你的另一半,你會讓對方每天待在他的身邊嗎?」

「嗯,的確是不會。」不,是打死都不會。

「但……我想沃克知道的可能性很高。」

「哦,怎麼說?」

這一次甄可人搖頭了。「我還不是很肯定,等我搞清楚之後再說。」

「好吧,那你先到後頭休息一下,櫃檯我來站就行了,嗯……反正你今天沒工作不是?」戚小晴看見甄可人眼下那清晰可見的黑眼圈,想必她昨晚肯定沒睡好,現在她可以說是有家歸不得了,可憐啊!

「不了,謝謝你,我在等人。」

「等誰?」

「他,沃克,莉莎的先生。」甄可人手指著此刻正好推門面入的高大男人。

「什麼?」戚小晴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你比我預料中的還要早到。」走出櫃檯,甄可人來到沃克身前。

仍在櫃檯裡的戚小晴知道現在不是她說話的時候,所以靜待在原地,一切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了。

沃克不語,只是點點頭。

「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談。」

甄可人帶著沃克來到她最常去的那家複合式咖啡店。

「你一直都知道對吧?」兩人一坐定,甄可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出心中想知道的答案。

今天早上出山之前,她趁空檔拿了薛莉莎的手機,在裡頭找出沃克的手機號碼,並偷偷地記下。

當她一打給沃克,什麼都還沒說,他只說了一句見面再談,所以她才深覺他一定知道薛莉莎的事。

「嗯,對不起。」沃克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也很是苦惱。

「她是真的只愛女性?還是雙性戀?」看著沃克的反應,她知道事情沒有表面上單純。所以,雖然這個問題很不禮貌,她還是要問清楚。

「她……只愛女人。」這一點,一直都是他心口的痛,要他將話說出口,等於是扒開他的傷口,讓他再次疼痛。

「你跟她的事,可以說給我聽聽嗎?」看出沃克的痛苦,甄可人很是不忍,但事情總要解決的,容不得任何人逃避。

「我很愛莉莎,愛了她七年了,當初我對表白時,她才十七歲,那時她馬上就拒絕了我,也直接明說她只愛女人,但我不死心,仍是追著她跑,後來還成了她的經紀人。我一開始就知道她故意與力亞訂婚,是為了向大眾掩飾她是同性戀的事實,我一直存著一個希望,也一直認為自己對她的愛足以改變她的性向,所以我說服她與我結婚,讓我來當的擋箭牌、護身符,所有的事情都有我來替她擋著……」

侍者為他們送來了兩杯咖啡,也打斷了沃克的話。

「我猜力亞從來就不知道莉莎的性向,是吧?」甄可人眼底有著對沃克的不捨,因為他眼底的痛苦是那麼地深,若不是真心愛一個人,不會有這些深沉的痛楚。

他真是愛慘了!

當侍者遠離了桌邊,沃克便接著說:「我以為就像們你們中國人講的,近水樓台先得月,總有一天她會看見我對她的愛,不,她一直看得到,只是我仍是改變不了她的心意,而當你出現在她面前,我就知道慘了。」

聽見沃克的話,甄可人開始回想先前與他們吃飯的那一次。

原來……薛莉莎那時候說喜歡她不是隨口說說的客套話,真是想不到,她口裡的喜歡居然是這樣的喜歡,該怎麼辦才好呢?真是令人頭痛的問題。

「但是……沒道理呀!那時我們才見過一次面,就算到現在,時間也沒有多久,我相信她對我的感情應該沒有多深,現在要她回頭應該還是來得及。」

沃克搖著頭,拿出一隻牛皮紙袋放到甄可人面前。「你打開來看看裡頭的東西。」

不知怎的,沃克那凝重的神情讓甄可人很不想打開那只紙袋,但若要解決事情,她不能不開。

她緩緩打開它,從裡頭拿出一小疊紙張,當她看見第一張內容時,她驚訝地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睜大眼,將每一張的內容一一瀏覽。

「這……」

「沒錯,全是你,你再仔細看看上面的日期。」沃克指著紙張的右下角,聲音裡有著不可忽略的沙啞,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至少他還能繼續作著他的美夢,而不是痛苦地活在現實之中。

不需要看日期,她也知道那是三年前的她,這些照片全是她當時在美國受訪的照片,有的甚至是客人與她留下的紀念照,若不是有心上網搜尋,這些東西今天不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我今年才發現的,她三年前就開始搜集有關你的一切報導,那天吃飯時我就認出你了,沒想到她會為你做到這個地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甄可人小心地問著,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更驚人的內幕在等著她,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

這一回,沃克拿出一份報給她看。

只消看了大標題,甄可人便知道內容寫了什麼,這份報導她看過,就是那位她認為該去改行寫小說的瞎掰記者所寫的報導。

「這篇報導我看過了,不要告訴我這記者所寫的都是真的?」若眼前有一面鏡子,甄可人就會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麼難看了。

「很遺憾,有一部分是真的。」沃克歎了口氣,他也希望全是假的。

「哪一部分?」話問出口的同時,她也深吸了口氣,以免自己聽見答案後情緒過於激動。

「莉莎受傷的那天,我曾懷疑過是如何傷著的,但當時我沒有證據,直到看見了這篇報導,我去找了那名女記者,也得到了證實──莉莎的傷是自己弄的。」

「怎麼可能?」甄可人捂著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當天下午綵排時,就已經有記者先來到現場,中途莉莎去了洗手間,剛好那時那名記者也在洗手間裡,當時在最後一間廁所裡頭,莉莎背對著她,也沒發現她在,她看見莉莎故意跌倒,連續三次她才成功把自己給弄傷。她只知道傷是莉莎自己弄的,後續的報導全是個人的猜測,那些全是假的。」

他花了些錢,才阻止那名記者繼續報導下去。

「莉莎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她根本沒好處!」弄傷自己,破壞前途兼玩命,她在開什麼玩笑?「她這麼做不只是影響了她自己,連你也受罪,光是處理後續的問題就夠你忙翻天了。」

「呵呵……」對於她的問題,沃克只能苦笑著。「她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你。」

「……」

「她為了能找機會與你接觸,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即使明知道這麼做的話,「傷」得最深的人會是他,她也毫不在乎了。

呵,這時候,他不得不去深思,這些年來他在她心目中到底算什麼?他連當個朋友的資格都沒有嗎?沃克暗自在心裡冷笑著。

即使沒有言語,甄可人仍可輕易感受到來自沃克身上強烈的負面情緒。

她想開口安慰他,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薛莉莎愛女人是事實,不愛沃克也是事實,要不今天他不會頹喪地坐在這兒了。

她能說什麼呢?她只是個無辜間接傷害了他的第三者,薛莉莎愛她,那她便是他的情敵,就算她說了再多安慰的話語,也無法真正地給他安慰,還是選擇沉默吧!

回到家裡,甄可人面對薛莉莎的態度不變,雖然她明白了很多事,但顯而易見的,現在並不是把事情說破的好時機,所以她仍是假裝不知情,只不過在肢體碰的部分,她開始巧妙地以不著痕跡的方式避開。

現在薛莉莎對她而言,不再只是同性的友人,在知道她的真實性向之後,薛莉莎對她而言,在心裡上已是個「異」性。

當晚,齊力亞仍然不忘打電話來向她道晚安。

雖然甄可人與沃克今天並未討論出完全的解決方法,但他們都知道齊力亞是真心疼愛薛莉莎,所以很有默契地一致認為還是先別讓他知道真相,別讓這件事破壞他們多年的感情。

但顯然甄可人做得不夠好,齊力亞仍是感受到她異樣的情緒起伏。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那個……」

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脫口而出,但一想到若他發現他一直視如妹妹的薛莉莎正試圖從他身邊搶走他心愛的女人,想必他一定會傷心難受的。思及址,她便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怎麼?究竟是哪裡不舒服?看醫生了沒?」這一次,齊力亞的語調中有著明顯的擔憂。

甄可人因為他的關心而展開今天唯一一個笑容。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太想你了。」她想信若她真的病了,不管嚴重與否,他肯定會馬上飛回來照顧她,這就是他貼心的方。他的愛,不是用說的,也不是只用做的,他會說出也會做到,這就是他的好,讓她為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還是現在就回台灣去好了,因為我也好想你。」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好好地愛她。

他輕柔的嗓音很是醉人,甄可人差點就說好,但現在手裡最棘手的事情尚未解決,理智阻止了她的衝動,況且……她真的不想被法國佬追殺。

「別鬧了,工作先做好,你只要告訴我,還有多久的時間能完成就行了。」她一直不想問這個問題,但現在不問不行,她必須知道她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解決薛莉莎的事情。

「嗯,大約再兩個星期我便能功成身退了。」他可是每天都在算著日子,一心一意只想著趕緊回去陪她,他想她想得都快瘋了,往後若再有這種差事,打死他也不幹了,隨便指派個人去就好。

也就是說,若不想讓事情更為複雜,她必須在兩個星期之內將事情圓滿處理好。

「一切小心,我等你。」

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今早甄可人特地起了個大早,隨便在薛莉莎疑惑的眼神下說了個藉口便出了門。

她很快地攔下一部計程車,直奔沃克下榻的飯店。

一個小時之後,她離開了,直接到刺青店裡開始今天的工作。

之後幾天,她與薛莉莎之間的話題改變了,從前她總是當那個被動回答問題的角色,現在她卻成了主動發問的那一個。

她開始藉著聊天的方式間接詢問薛莉莎以往的生活情形。

沃克在法律上是薛莉莎合法的丈夫,而在工作上是她的經紀人,於公於私,他都是與她密不可分的夥伴。

所以當薛莉莎開始說著自身週遭所發生的大小事情,十句話裡,有八句離不開沃克,這也是甄可人提問的關鍵所在。

當薛莉莎提起她曾在英國無意間得罪某家主辦單位,而沃克又是如何替她化解那次的危機,在聽完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後,甄可人立即說道:「聽你這麼說,沃克八面玲瓏的交際手腕可真是厲害。」

「所以他才是頂尖的經紀人啊!」這一點薛莉莎從不質疑。

「我相信為了這件事,他肯定吃了不少苦頭,而他居然一句話都沒罵過你,或者是對你抱怨,他對你可真是好,什麼苦差事全都不吭一聲默默擔下了來。」說這些話的同時,甄可人仔細留意著薛莉莎的態度。

薛莉莎點點頭,眼底帶著笑意。「沃克真的是個大好人,從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不論我犯了任何錯,他總是二話不說一一為我解決,卻從來不曾責罵過我,這麼好的男人現在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呢!」

「是啊,這種好男人不曾有第二個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幸好他已經先被你給撈走了,你可要好好抓緊呀!別讓幸福自手上給溜走了。」甄可人有意提醒薛莉莎擁有何等珍貴的寶藏,但薛莉莎卻在聽見這番話語後僵住了。

沃克是她的幸福?

不,眼前的人才是她要的幸福,沃克只是一個經紀人、朋友以及愛著她男人,如此而已。

乾澀的喉嚨無法說出違心之論,薛莉莎連個「好」字也說不出口,只能僵硬地輕點了點頭,當是聽見了。

看著意自她眸底褪去,以及她那亟欲掩飾卻掩飾不住的僵硬姿態,甄可人暗自在心裡歎著氣。

唉……看來她得再加把勁才行。

於是接著兩天,類似的話題情景不斷地重複上演著。

甄可人的用意很簡單,她只是想讓薛莉莎從每一次的言談中,再一次體認沃克的好。

她身旁不乏男、女同性戀者的朋友,所以她明白要改變一個人的性向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她無意改變任何人的性向,但因為明白沃克愛著薛莉莎的心有多苦、多痛,所以她私心地想要薛莉莎試著接受沃克的感情。

若薛莉莎真能試著喜歡沃克,這麼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她也毋需擔心哪一天忽然接到薛莉莎的告白。

這是甄可人第二次來到沃克下榻的飯店找他。

她告訴沃克她的想法與做法,但顯然他對這個方式沒有很樂觀。

「我不認為這樣做能改變什麼。」他的心,早在薛莉莎決定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接近甄可人那時,就已死了大半。

以往不論薛莉莎再怎麼任性,再怎麼無視於他的付出,他都可以繼續愛著她,但這次真的不行……他傷得太深,沒辦法再繼續欺騙自己了。

「我明白這很困難,但我奢求的並不是要她立刻接受你,對不起……」她歉然地看著沃克,因為發現自己的言詞並不恰當。

唉,這話究竟要如何說才算是婉轉呢?傷腦筋。

「沒關係,有話直說,我不會介意的。」沃克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因為她說的是事實,他早該認清的事實。

「我的意思是,即使她沒辦法馬上改變,但只要她有一點點動搖就夠了,那就是一個很大的機會了,不是嗎?」她說得有些急,她真怕沃克就此放棄,因為他現在的表情就是如此。

「謝謝你。」沃克只能說出這句話來,因為他不想潑她冷水,他花了七年的時間都無法動搖薛莉莎半分,短短這幾天又怎麼能呢?他真的沒辦法想得太樂觀。

沃克的心思全寫在臉上,甄可人又怎會看不出他的想法?她承認成功的機會真的很渺茫,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沃克,但是有試著去改變才有機會,沒試就永遠沒有機會。當然,這不會是唯一的做法。

「我希望我的努力是有回報的,但若莉莎還是堅持傷害所有的人,我會找她說清楚的,我真的不想讓力亞傷心,到於你,我真的只能說抱歉。」她說到最後都忍不住蹙起眉頭。

最後一步是她一直不願去做的,但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齊力亞再一個星期就要回國,她不希望事情到了最後,四個人全受傷,那會是最壞的結果。

「不,別對我說抱歉,你才是無辜的那個人,不論結果如何,都別再對我說這兩個字,至於莉莎跟我,也沒什麼抱歉不抱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她早就拒絕過我了,是我自己不死心跟在她身旁繞著,結果的好壞需由我自行來承擔,若把過錯推到莉莎身上,那就是對我自己的行為不負責了。」

甄可人以萬分可惜的眼神看著沃克。唉!為何薛莉莎不是一位異性戀者呢?她若是,想必會是一位幸福百分百的女人。

現在她有齊力亞全心全意疼愛著她,在幸福的當下,她貪心地希望身邊的人也能得到幸福,享受幸福所帶來的絕妙滋味,尤其是薛莉莎與沃克。

接著,她又向沃克問及有關薛莉莎以往的交友情形。

一個小時之後,她離開了飯店,搭車回家去。

窗外熱鬧的街景不斷印入她的瞳眸中,再以忽快忽慢的速度交替飛逝,卻沒有任何的人、事、物留駐在她腦海中,因為她現在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剛才與沃克的對話中。

原來薛莉莎十五歲時曾有過一位初戀男友,但不知什麼原因,他們在交往一年後分手了,當沃克在她十七歲時認識她,當時她已改變性向,之後也陸續談過幾段感情,交往過幾位女朋友,但時間都非常短暫,全都不超過六個月。

聽完沃克這段話之後,甄可人當下沉默了很久。

她終於知道為何沃克能持續在薛莉莎身邊待了七年卻還不放棄,因為他始終懷抱著希望,想憑自己的真誠行動讓薛莉莎願意再次改變性向接受他。

但想起沃刻苦澀憂鬱的模她忽然害怕會得到最殘忍的結局。

如果哪天薛莉莎改變了性向,開始接受異性的感情,但……那人卻不是始終在她身旁的沃克,而是別人,那沃克該怎麼辦?又情何以堪?這比薛莉莎不愛他更殘忍。

千萬別是這樣的結局才好,那她情願薛莉莎不要改變性向。甄可人在心裡祈求著。

下了計程車,回到自家大門前,同樣的想法依舊在她腦海裡不停轉著。

「你回來啦?」大門被人從裡頭打開,出現了薛莉莎笑盈盈的臉龐。

「耶?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甄可人露出疑惑的臉。

「因為我聽到電梯開門和你掏鑰匙的聲音啊,快進來吧!」

薛莉莎側過身讓出位置,好讓甄可人進門。

甄可人低下頭,藉著換室內拖鞋的動作掩去所有複雜的情緒。

聽到電梯門及鑰匙的聲響?

雖然她的公寓不是什麼億萬豪宅,但它的隔音設備並不差,至少坐在客廳裡,她不曾聽過門外的任何聲響,除非……是趴在門板上聽。

薛莉莎不會真是趴在門板上聽吧?就為了等她回來?

換好了室內拖鞋,甄可人收拾了心緒,當她再度面對薛莉莎時,剛才那凝重的神情已不復見。

「我好像聞到了披薩的味道。」她看著薛莉莎。

「嗯,你回來的正好,我叫了披薩,才剛送到呢,我們快一起來吃吧!」薛莉莎不等甄可人有所反應,便牽著她的手往裡頭走。

這一次,甄可人來不及閃避,只能任由著她牽著走。

讓一個愛慕自己的女人牽著手,那感覺還真是說不出的怪,看著那交握的手,她想,若她此時將手抽回,薛莉莎會做何反應?

等等……

「莉莎,你的婚戒呢?」那只精緻閃亮的鑽戒呢?

昨天手上還戴著,怎麼今天就失去了蹤影?

薛莉莎抽回自己的手,並上下動了動空蕩蕩的指頭,不甚在乎地說:「哦,那個啊,因為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又有你在身邊照顧著我,結果體重因此增加了不少,那只戒指戴得有些緊,我怕再繼續胖下去會拔不出來,所以我就先拿下來收著了。」

她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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