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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由希美有問必答，“聽營業部的山田先生說，發表會本來就是營業部跟公關部合作的，而這次發表的玩具車是工程部的最新產品，可望推展到海外，所以工程部和海外事業部也一起參與了。”
她數著手上的資料，自言自語︰“一、二、三、四、五……咦？第六張呢？”
西城理子抽出被放在最下面的那張，“喏，在這。”看不過去她毫無章法的慢動作，幫忙把順序排好，“笨手笨腳的，真不知道秘書處為什麼會讓你出去丟人！”
其實由希美的動作不慢，做起事情來也還算有條理——只要沒讓她分心。但是西城理子心里就是不舒服，存心說些話來刺她。
“謝謝前輩！”由希美沒聽出她的酸口氣，把剩下幾張都排好、裝訂完，看看時間，“啊！快來不及了！前輩，抱歉，耽誤你那麼久，我要先去會議室羅！”
看著她飛奔而去的背影，西城理子搖搖頭，“這個菜鳥，一定會出紕漏的！”
會議室
由希美剛把所有資料一一放好，各部門的菁英也都陸續走進來了。
依照職位，她等所有人都入座之後，坐在最尾端的位子。處長說她要負責記錄，幸好在學校時學過速記，難不倒她。
營業部的山田輝站起來，在投影螢幕上秀出活動內容、行銷策劃跟活動架構，“各位，請看手上的這份企劃書。這次推出的小玩家是市場上絕無僅有的頂級玩具車，雖然因為要配合展出場地的關系，時間有些趕，但是以葛安商事優質的品脾形象，加上精采的發表會，相信能一舉打出知名度。”
小玩家是這款玩具車的名字。
坐在首位的葛安剛翻了翻企劃書，說；“時間既然很趕，閑話少說，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場地部分還有問題嗎？”
山田輝回答︰“先前因為社長希望在從來沒有展出過的場地舉行發表會，在場地的安排上有些問題，不過目前都已經排除，社長也很滿意借到的場地。舞台區跟多媒體展示區和接待區都規劃妥當了。”
葛安剛點頭，望著對面的公關部長，“秀智，主持人跟媒體部分如何？”
源秀智推推眼鏡，“主持人找了目前當紅的活動女王小優，對于炒熱氣氛很有經驗，最重要的是她另外有主持兒童節目，親和力夠，是主持玩具車發表會最恰當的人選。”停了一下，又道︰“不過媒體部分可能要麻煩你一下。”
葛安剛挑眉。
源秀智露出無害的笑容，“發表會當天，各大媒體當然會到場，但是為了確實掌握報導的篇幅，所以希望你在前一天晚上就能先跟媒體們介紹一下小玩家，能早一天見報最好，如果沒有，至少也能豐富記者們當天對小玩家的敘述。”
葛安剛皺眉，“一天晚上？”
在他沉默的片刻，由希美抬頭看了看，等他開口了，才又低頭翔實地記錄會議過程。
源秀智笑了笑，“不是我故意陷害你，場地的前一個展覽到晚上九點，總要等人家全撤走了，我們才能請媒體進去吧！或許攝影師會先拍場地也說不定。那天我要出差，會很晚才到家，麻煩你了，社長公子。”
由希美抬頭，看到葛安剛明顯不悅的瞪著斯文的源部長，唔，把“社長公子”這四個字括號起來，回頭再問處長需不需要打出來。
在葛安剛沉默的時候，她悄悄的瞄了瞄會議室里的眾人。葛安先生顯然脾氣不太好，額頭的青筋都浮出來了；山田先生頻頻擦汗，頭頂的汗水讓他不多的頭發都糾結在一起，露出光亮的頭皮；一直沒說話的木村部長絲毫不被眼前的氣氛影響似的，悠閑的翻看著企劃書。
木村彰感受到她注視，轉頭對她眨眼，笑了笑。
由希美也回應他友善的笑容。偏頭，看見源部長笑笑的直望著葛安先生，有些……惡作劇的樣子？
怎麼大家都不說話了呢？如果會議記錄需要描述肢體動作，她可以順便加上的。
由希美正在胡思亂想中，葛安剛忽然露出淺笑，“前一天晚上的媒體說明會由我主持，發表會當天就交給你了。”他淡淡地堵住源秀智想說的話，“當天不必出差，是吧，公關部長？”
源秀智好脾氣的笑笑，“當然，沒有問題。”
一直沒吭聲的木村彰突然說話了，“第十二張的經費估算有問題。”
大家紛紛翻到那一頁。
葛安剛一眼就看出問題，沉下臉說︰“這上面只列出展場行銷活動的費用，裝潢工程設計跟執行部分的費用呢？”
“啊！”由希美慌張的站起來，“抱歉，我漏印了，會後立刻補印。關于音響設備部分，包括無線麥克風、發射器跟控音盤，一共是七萬元。四乘四電視牆一套是三萬五千元，主體裝潢包含系統板材和彩色輸出及造景，一套是十一萬元，還有燈光設備——”
“夠了！”葛安剛冷冷打斷，“含稅六十幾萬帳目的資料你都能漏掉？如果沒發現，在會後蓋了章、跟出納請款之後，這筆漏報的費用由誰負擔？你嗎？”
由希美紅了眼眶，“對不起……”
“你是剛從櫃台調到秘書處的？”木村彰忽然開口問。
“是的。”由希美的聲音有些哽咽。
源秀智趕緊出口緩頰，“這次是大型的發表會，秘書處沒有人支持你嗎？”
“是我自己不好，沒有請其他前輩支持，對不起，我馬上去重印！”
“會議之後再補資料請各位長官簽名、核送出納也行，各位覺得呢？”看到小菜鳥不知所措的樣子，山田輝忍不住開口。
葛安剛瞅見她揪在裙側的雙手，說︰“記住，一個不經意的錯誤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而後果是必須自己承擔的。會議繼續。”
由希美深深的鞠躬，“對不起！謝謝葛安先生，謝謝兩位部長，謝謝山田先生。”
葛安剛沒多理她，繼續討論，“關于舞台區，我認為……”
“坐下吧！”離由希美最近的木村彰給她一記安慰的笑容，“總是要經歷一些錯誤才能成長的，下次注意點就好了。”
“謝謝！”由希美擦擦眼角強忍的水霧，低著頭繼續紀錄。
葛安剛起身，“好了，會議到此結束。明天就要裝潢會場了，後天的發表會大家加油！”
眾人陸續走出會議室。
由希美收拾好桌面，趕上並肩而行的葛安剛和木村彰。
木村彰單手插在口袋里，悠閑的挑眉望著葛安剛，等他開口。
“有事？”葛安剛問。
由希美對他們兩人深深的一個鞠躬，“對不起，我太疏忽了，謝謝木村部長的提醒，謝謝葛安先生沒有追究，謝謝你們！”說完，點頭離開了。
葛安剛皺眉看著她的背影，“很迷糊的一個人！”
“其實能力還不錯，速記快，負責，重要的是她並非為了釣金龜婿而進公司的。”
葛安剛瞄了吊兒郎當的木村彰一眼，“你認為每個女職員都是為了嫁人而工作的？”
“幾乎都是。”木村彰挑眉，“難道你看不出來？女職員只有兩種︰想嫁人跟不想嫁人的。”
“哦？”
木村彰幫他解惑，“想嫁人的就會時時刻刻散發出求偶的訊息，一不小心沾上了，就像黏到蒼蠅板，即使脫身也很難處理干淨；不想嫁人的以身為女強人為目標，這種女人雖然性別為女，但是看起來像男人，聞起來也不像女人！”
“荒謬的論調，懶得理你！”葛安剛白他一眼，揚揚手中的企劃書，“先忙發表會吧！”
由希美拿著重新印好的企劃書到海外事業部，對坐在沙發上的源秀智微笑點頭後，站在葛安剛桌邊，“這是修正過的企劃書，已經檢查過了，請你簽名。”
葛安剛正在忙手邊的工作，不很在意的說，“放著就好。”
由希美彎腰，“那就麻煩你了，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
葛安剛抬頭，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背影，便拿起企劃書審視。
“很有可為的新人。”一旁的源秀智突然開口。
葛安剛斜睨了他一眼，隨口說︰“公關部要挖人？”
“我不認為她適合到公關部。”
“剛剛是誰說她是大有可為的新人的？”葛安剛確認無誤後簽名。
“加藤小姐認真、負責，在公司新一代的職員里算是很難得的，而且她不多話、不計較，這點在勾心斗角的女職員里更是難得。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源秀智笑了笑，“是個人才，不過不適合待在公關部，因為她不太能分心，而做公關的得一心數用。”
葛安剛起身把簽好的企劃書交給其他職員，轉身說︰“我不認為你的判斷正確，就我看來，除了不會推卸責任之外，她其實很普通，就像一般的女職員一樣。”
源秀智好脾氣的笑笑，“你對她太嚴格了。別不承認，就拿企劃書漏列預算來說，說是漏列，其實只是漏印，而且她立刻就能背出詳細數據，表示她的記憶力不錯，也確實把這份工作擱在心里，再說，又不需要立刻請款，會後再補簽就好了，實在不需要發那麼大的脾氣的。”
葛安剛攏起眉心，“只是稍稍說她幾句就叫作大發脾氣？秀智，那你平常也太縱容員工了。”
“或許吧！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獨獨對她特別嚴格。”源秀智比比頭，“就當我特別敏感吧！走羅！”
葛安剛看著說完就走的源秀智，想著他和木村彰說的話，這兩個家伙不約而同都對加藤由希美給予不錯的評價，是怎樣？最近的工作太閑，所以有空想些有的沒的？
懶得想太多，他坐下來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不過，加藤由希美確實沒有拖累到這個臨時團隊。原本認為有女職員協助發表會，又是新人，一定會帶來麻煩，沒想到她動作還滿快的，也容易進入狀況。
或許彰跟秀智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個人才，待在專門養出花瓶的秘書處，的確有些可惜。
“奶奶，我要出門羅！”
“才剛下班又要出去啊？”
由希美穿好鞋，笑笑地跟忘性大的院長奶奶說︰“奶奶，前幾天跟你說過了呀，我被處里派去支援營業部做活動，明後天有玩具車的發表會，我們今天晚上要先把會場布置好，接下來兩天也要加班喔！”
“這樣啊？”院長奶奶笑嘻嘻的道︰“我又忘了，好，你去忙，別太晚回家喔！”
“今天可能會晚點才能回來，因為會場的上一個展覽剛剛才結束，我們要等人家撤掉之後才能開始布置。奶奶放心，營業部的人會載我回家，不要緊的。”
院長奶奶很欣慰，“這樣啊？同事都對由希美不錯喔！”
“對呀，我們公司都是好人喔，連上回跟奶奶說過的那個第一次見面時很凶的葛安先生，後來才發現他人其實不錯，昨天開會時我迷糊犯錯了，幸好他沒追究，還有其他兩個部長人也很好。”
“太好了，那由希美要好好謝謝人家喔！”
“我會的。”由希美彎腰摸摸腳下毛茸茸的狗狗，“姐姐要出去羅，小吉要乖乖的跟奶奶在家里喔！”
院長奶奶笑眯了眼，“小吉很乖的，還會幫忙顧家呢！”
“乖狗狗。”跟小吉玩了一下之後，由希美起身，“奶奶，我要走羅，再見！”
由希美走到葛安剛身旁，“上一個展覽的陳設快要清空了，好快！”
“太慢了。我們公司是從今晚開始承租攤位的，在九點前他們就應該要清掉的。”葛安剛說完，逕自走到負責的業務面前吩咐︰“趕快調度裝潢人員動手布置，要快！”
由希美在他背後吐吐舌頭，小聲說︰“人家九點才結束展覽，哪來得及馬上全部清干淨啊？”
“你說什麼？”面無表情的葛安剛突然轉身。
“沒什麼。”由希美急忙說︰“說明會的場地已經布置好了，媒體記者們也陸續抵達，葛安先生要不要準備說明了？”
“知道了。”葛安剛揮手示意業務過來，“山田，這里由你盯著。”
“是的。”山田輝看著葛安剛離去的背影，說︰“社長公子肯回來接掌公司，社長終于可以放心了。”
“是說葛安先生嗎？”大家都稱他為社長公子，可是他好像不太喜歡這個稱呼耶！
山田輝看了由希美一眼，“當然是指葛安先生，社長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要喊部長，不能再叫人家葛安先生了。”
“部長啊？”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山田輝一副老大哥的模樣，解釋起來。“聽說社長要看這回的玩具車發表會成果，決定是不是讓社長公子正式接管海外事業部。”
見她聽得認真，山田輝說得更起勁了，“要知道，海外事業部可是公司的主要核心，集精英之大成，一旦升任海外事業部部長，那接手社長之位的日子就不遠了。”
“那現在的部長呢？他怎麼辦？”由希美好納悶。
“現在的部長據說可能調到上海分公司當社長喔！”
“哇，大家都好棒！山田先生也很棒呢，能夠籌備出這麼完美的發表會．還有，昨天真的很謝謝你幫我說話！”
看著她誠摯的笑臉，山田輝不好意思的撥撥不太多的頭發，“哪里，本來事情就是可大可小的，還好及時發現。再說發表會是大家腦力激蕩的成果，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啦！說到發表會，我才真的要感謝你，原本還想說秘書處這次怎麼這麼沒誠意，居然派出新人支持，沒想到你很認真，配合度也很高，願意陪我們加班到這麼晚，真謝謝你！”
“沒什麼啦，這是我該做的。”由希美揮揮手，轉頭看看會場，“哇，好快就布置好了！我們準備把小玩家搬進來吧！”
“好！”
玩具車搬進會場之後，他們才發現……地面不夠平！
山田輝不死心，勉強把胖胖的身體塞進玩具車里操控，試了又試，滿身大汗的爬出來。“不行，這種地面讓車子無法順利前進、轉彎。”
由希美著急的問，“怎麼辦？”
裝潢人員動作飛快的布置好，經山田輝確認無誤之後就利落撒隊了，現在整個會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山田輝也慌了，邊跑邊說︰“我去問一下葛安先生，你先等等。”
她點頭。“好！我也去看看還有沒有人能夠幫忙。”
由希美快步跑到停車場，裝潢工作人員的車已經不在了，只剩上一個展覽的拆除人員還在捆綁廢料。
由希美看到他車上的木板，靈光一閃，跑過去。“大叔，請問一下，你這些木板還要嗎？”
“不要了。不過已經很晚了，得等明天再載到隔壁縣的廢料收集場丟。”
由希美雙手合十，“那，可以給我嗎？”
看看一臉著急的她，大叔說︰“你們也是因為地面不平而困擾吧？”
“對！”由希美用力點頭。“我們事先沒注意到地面不平，現在又晚了，臨時恐怕買不到木板，可是地面不鋪平的話，我們的玩具車就不能流暢的行進了！”
大叔邊拆下車上的板子，邊說︰“這個展覽場原來是藝術活動中心，地面全鋪上鵝卵石，你們太粗心了，居然沒事先勘查清楚。”
由希美也幫忙一起把木板子搬下來，“因為這次的發表會希望在從來沒有舉辦過的場地舉行，加上前幾天我們來看現場時你們的布置還在，沒注意到地面，這確實是我們的疏忽。”
在兩人協力之下，終于把木板都搬下來了。
大叔擦擦汗，問︰“現在怎麼辦？你們的工人全離開了，我住得遠，要回去了，也沒辦法幫你。”
由希美指指全卸在一旁的板子，氣喘吁吁地說︰“沒關系，我自己慢慢搬，大叔願意把木板留給我們，我們已經非常感謝了，謝謝你！”
“辛苦了。”上車發動引擎後，大叔對彎了九十度的由希美說︰“快去忙吧！對了，要記得搬動擺放木板的時候，千萬不能損及地面鵝卵石喔，他們說那是藝術，可不能撞壞的！”
“謝謝你提醒，我知道了！”由希美朝駛離的車子用力揮手，“大叔謝謝，謝謝你！”
轉身，她用力深呼吸。好，要開始準備搬木板了！
玩具車發表說明會
葛安剛站在台前，“感謝各位記者小姐、先生這麼晚了還捧場蒞臨，本公司新推出的玩具車小玩家，擁有模擬車的功能，也就是說，除了車型小之外，跟一般汽車完全相同，等于是小型的房車，讓孩子們在容易操控的原則下盡情的享受開車的樂趣。除了操作簡單之外，因為是孩子駕駛的，安全性比一般的房車來得好，我們的車體是采用跟房車同等級的材質，孩子們在操作時，即使不小心發生擦撞，在車子里的孩子會受到完整的保護，車子本身也不會受到損害。”
說完，他輕輕點頭，“各位記者小姐、先生有問題嗎？”
“請問，這款玩具車的操作年齡呢？”
葛安剛對著A報記者點頭微笑，回答︰“只要小朋友能踩得到油門就可以操作，保證比交通博物館規定的身高還低。”
“車速呢？太小的孩子操作會不會有危險？”
“謝謝您的提問。”葛安剛笑了笑，“我們設計初始就已經考慮到了安全性問題，所以車速限定在時速十以下，為了孩子們的安全，即使最高可以達到時速十，但是車子本身的微芯片依然會偵測周圍的路況來調整速度，前方有障礙時也會緩緩減速，這是一台能精準判斷路況的車子。小玩家是我相信如果李麥克有兒子的話，一定會買給他兒子的好‘伙計’。”
想到霹靂游俠，台下的記者們都意會地笑了。
“駕駛路面呢？一般的路面都可以駕駛嗎？”
“是的，任何路面都能駕駛。”葛安剛淺笑，“由于是孩子們駕駛的，所以輪胎及避震的功能也做了加強，保證讓小朋友可以舒適的駕駛。”
記者們又陸續提出一些問題，山田輝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擦擦額頭的汗，硬著頭皮走到台前，在葛安剛的耳朵旁小聲地說︰“會場布置好，裝潢人員也都離開了，我們才發現地面相當不平，地板是玩具車無法行走的鵝卵石地面。”
葛安剛壓住麥克風，低聲回道︰“我知道了，你先去想辦法，我立刻就去。”
山田輝離開之後，葛安剛臉色未變，平靜的說︰“時間已經很晚了，感謝各位記者小姐、先生們的體諒與配合，說明會到此結束。本公司在隔壁的飯店備有宵夜餐點，歡迎前往享用。明天希望各位再度蒞臨！”
葛安剛走回展覽會場，蹲下，皺眉檢視凹凸不平的地面。
山田輝頻頻擦汗，“我剛剛聯絡過裝潢人員，可是他們已經走遠了，而且現在時間太晚，買不到木料；場地管理單位又說地面是重要的藝術品，要求我們絕對不能破壞，門票已經全部贈送出去了，也通知媒體采訪，可是在明天早上發表會開始之前來不及處理好的……”
葛安剛起身，舉手制止山田輝的絮絮叨叨，沉聲說︰“沒試過怎麼知道做不到呢？在明天早上之前，我們還有時間。”
“可是——”很難啊！
葛安剛接著說︰“所以問題是沒料，也沒人？”
“是的。”山田輝跟在葛安剛身後，“現在要怎麼做呢？”
“找料、找人。”葛安剛停下腳步，環顧全場，“加藤呢？”
“我們發現問題之後，我就去向你報告了，加藤小姐好像說要找人幫忙。”
“好，我們分頭找她，順便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葛安剛往停車場走。
“好的！”山田輝說︰“我到樓上看看。”
葛安剛一推開停車場大門就發現撞到了東西，反應很快的他沖過去扶住差點被他撞倒的木板。
板子後的由希美探頭發現是他，“謝謝！我還以為這下一定會被木板壓倒呢！”
“我不知道你在門後。”想到剛剛那一幕，葛安剛仍覺驚險，大吼︰“為什麼不丟下板子？你以為你撐得住？”
“木板都是尺寸剛好的，不能弄壞呀，要是失手掉下去，破了怎麼辦？”
兩人這樣搬著大木板說話也不是辦法，葛安剛問︰“你要把板子搬到里面？”
由希美用力點頭，“是的。”
“走。”
兩人小心翼翼的調整步伐，走進會場里。
由希美邊走邊說︰“這塊要放在右邊角落。我剛剛在抱木板的時候發現大叔他們有做記號，我們只要照著順序放下去就好了。”
他們默默一起搬到定點，輕輕的放下板子，葛安剛這才發現板子下都包了泡棉。
“這是你包的？”
糟了，放下木板時手指扎到木層了！由希美看著食指，隨口回答︰“嗯！大叔說放木板時要小心，別破壞到鵝卵石，幸好我後來在回收資源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些泡棉，可惜不太夠，只能包住底部。”
沒找到刺，算了！由希美甩甩手往外走，“還有好多要搬，要趕快喔！”
在她經過身旁時，葛安剛抓住她的手，仔細檢查，“你的手怎麼了？”
“好像被木層刺到了，沒關系啦！”由希美滿不在乎的揮揮另一只手，手上有多處新傷。
“都是剛剛被割到的？”葛安剛的聲音有些緊。
“是啊，”由希美吐吐舌，試圖抽回手，“我好像有些笨手笨腳的。沒關系啦，我們先搬木板比較要緊。”
抽不回自己的手，她訝異的抬頭，“葛安先生？”
心頭有些不適，揪成一團，好像傷的是自己。不知道說些什麼，葛安剛悶悶的拉著她的食指仔細的看。
“有了，在這里。”他輕輕挑起木層，或許會痛，她微微一抽，葛安剛柔聲地說︰“忍著點，就要拔出來了。”他以指尖捏住木層，用力挑出。
“謝謝！”由希美看著重獲自由的手，“真的不會痛了，謝謝！”
葛安剛手心有些失落，“把血擠干淨會比較安心。”
“好！”由希美擠出一滴血珠，“擠出來了！”
葛安剛拿出手帕拭去那滴血珠，動作自然得像是自己的手似的。
“啊！弄髒你的手帕了！我拿回去洗干淨再還你！”
“不必了。”葛安剛把手帕收進口袋里。
山田輝剛好從樓上跑下來，“樓上沒有任何可以借用的東西。”看到木板，他眼楮一亮，“太好了！在哪里找到的？”
“是上個展覽的大叔留給我們的，尺寸剛好。外面還有好幾塊，我們去搬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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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8 08:16: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