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4129|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張榆-【蝴蝶廚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22-11-21 00:00:3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張榆 - 蝴蝶廚娘

她因面貌見不得人而不與人來往  
鎮日與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伍  
若以為她  貌似無鹽那可就大錯特錯
她的容貌清麗絕美氣質脫俗出塵
否則年輕王爺怎會被她迷得丟心失魂
甚至把忠字拋腦後將美女擺心裡
奇怪的是有人看過她的真面目她就會死
她是惹了什麼禍怎麼到處都有人想殺她?
而其中之一竟是對她一見鍾情的他!

老天爺對他開了個多大的玩笑啊
心愛女人竟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叛黨首領
貴為王爺的他為了她不惜背叛皇帝
明知道該當機立斷殺了她以示忠心
無奈他下不了手只想一輩子保護她
在他苦思該如何保住她的一條小命時
求愛不成的花疑女竟跑來擄走了她
大費周章救回人後她身中奇毒命在旦夕
難道上天註定他們今生無緣相守?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22-11-21 00:0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說吉涓啊,五桌客人點的熏鴨,你做好了沒有,客人在催著呢!」華百里朝著內堂扯著嗓子大叫。

    華百里是今年初才由蘇州舉家前來京城開館子,這家館子名為「犁頭飯館」,飯館自開張以來便是高朋滿座,生意出奇好,每到用餐時刻,絕對是坐無虛席,羨煞了臨近的幾家百年老飯館。

    這家外觀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小館子,何以生意會好得教人眼紅?原因無他,只因這家館子的廚娘廚藝高超,就連普通的家常小炒,到她鍋裡繞上圈,再端上桌,就成了人間美味,足以讓人食指大動讚不絕口。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價格公道,所以有時候老闆忙不過來,無法招呼客人時,客人還會將就著點,自己動手拿碗筷、擦桌子,只求能飽餐一頓美味可口的上等料理。

    瞧,這會兒華百里正忙得團團轉,又要招呼客人入座,又要一個勁的催廚娘快將客人點的菜送出。只瞧見他五十開外依舊精壯的身子,滿身大汗,一面用披在肩頭的白布巾抹著汗,一面抱怨客人太多,華大嬸又偏挑這個時候到廟裡求籤,人手不足,忙上忙下的一把無明火快發了。待會老婆子回來,非要狠刮她一頓,誰教她淨會挑時辰出門。

    「來了,別催。」一聲清脆的嗓音由內堂傳出,她就是華百里的獨生女兒華吉涓。只見她微微掀開送菜口上的布簾,動作俐落的將一盤剛剁好的香噴噴熏鴨送出後,便快速的合上布簾,動作之快,除了手指以外半點倩影都沒露出一丁點。

    她就是犁頭飯館的當家廚娘,內堂裡的一切美味,全由她一雙巧手創造出來。可說也奇怪,這裡每個人都知道犁頭飯館有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廚娘,但就是沒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起先大夥還會好奇著起哄要華百里別藏著女兒,要這位廚藝高超的閨女山來見見客、敬敬酒,瞧是怎樣模樣的姑娘,竟能做出恐怕連皇帝老爺都吃不到的好菜。但幾次起哄不果,反而招得華百里夫婦光火,當場拉下臉,若硬要見他閨女的模樣就沒飯吃,鬧得眾人不敢再造次。個個心下揣測,華百甲的閨女八成是個醜巴怪,空有手藝卻無「顏」見人,所以華老闆才會將女兒藏在廚房,要地學得一手的好廚藝,就算將來容顏拴不住丈夫的心,憑精湛的廚藝也能拴住丈夫的胃,這華老闆夫婦真是用心良苦。

    「華老闆,瞧你忙的,怎麼不請個夥計?一家店就靠你們一家三口撐著,店又不是不賺錢,以你們的生意請個三、五個夥計都不虧本的。」五桌客人滿足的人口啃著剛送上的熏鴨說。嗯,真夠味!他每天都要來這邊報到。

    「不用,忙得過來。今天是因為我那婆子到廟裡去了,否則我們兩夫婦忙外堂忙得開的。」華百里一面快速清理著二號桌上的髒碗筷一面回答。

    「哎呀,華老闆何必讓自己這麼累呢,請個人分擔工作不是很好嗎?」五桌客人繼續勸說。

    「喂,這你就不懂了,我瞧華老闆是怕請來的夥計嘴上靠不住,不小心把華姑娘的模樣洩漏出去,那豈不是壞了華老闆藏女兒的用意了嗎?」一號桌客人調侃道,眾人一陣大笑。

    「隨你們怎麼說。」華百里哼聲道。這些人真無聊,吃飯就吃飯,淨管人家閒事。

    「對了,聽說華大嬸是到廟裡去了,是不是為華姑娘求姻緣啊?如果是,包在我老沈身上,華姑娘手藝這麼好,就算長得醜些,我還是有把握幫她找個如意郎君的。」這個叫老沈的男子拍著胸脯好心的說。

    華百里鐵青著臉,「扯哪去了,我女兒不急著出嫁。」

    「聽說都十七、八歲了,不急著出嫁,難道留著當尼姑。這樣好了,看在她的好手藝份上,我錢老開就委屈些娶她當偏房,不過她可得每天都煮這麼好吃的菜喂飽我的肚子才成。」說話的錢老開,是住在十條街外以開設當鋪為生的禿老頭,他是第一次來光顧這家飯館,對於這位廚娘的事情耳聞不少,今日特地來嘗嘗她的手藝。不嘗還好,這一嘗舌頭簡直都麻了,好啊,世上竟有這種好手藝,若能將此女娶回,每天做飯給他吃,也是人間一大享受。

    錢老開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絲毫沒注意到在座的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這不知死活的錢老開,怕是要害得眾人今日沒飯吃了。

    果然,華百里二話不說,一把揪起錢老開,毫不客氣的就將人丟出店外。「本店恕不招待你這種無聊客,以後別再來光顧了。」他撇撇嘴,不屑極了。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本大爺可是瞧得起才來光顧的,別不知好歹。」錢老開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真是恥辱,居然當著眾人的面讓他如此難堪。

    華百里索性大吼一聲,「找死!」大手一揮就朝他後腦門重重落下,錢老開當場昏死過去。

    「各位,本店今日不做生意了,各位請回。」華百里惱怒的趕起客人來。

    眾人呻吟哀號,埋怨的瞪向躺得像只死豬的錢老開,都怪這不識相的老傢伙!眾人恨不得補踹上他一腳。

    「咦,怎麼大夥都要走了,怎麼回事?」一名四十開外體態婀娜的美婦,風情萬種的走進來,見所有客人全要離去不解的問。該不會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又拿吉涓開玩笑惹火了老頭子吧?

    「華大嬸,你回來得正好,叫華老闆消消火吧!又不是我們說錯話,是錢老開不懂規矩,就別為難我們這夥人的肚子了。」老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錢老開,又揉著肚皮說。才啃了口上好熏鴨,就被趕了出去,這會兒肚子還餓得發慌呢,都是教這錢老鬼害的。

    華大嬸瞧向錢老開,見他面色發青的躺在地上,就知道是丈夫盛怒之下出的手。唉!老頭子就是這麼沉不住氣。

    「各位,真不好意思,我們當家的就是脾氣不好,各位別見怪,回位子上吧,小店生意還是要做的。」

    大夥一聽,樂得吆喝一聲,全沖回位子上,抓著筷子,準備繼續大快朵頤。

    「老婆子!」華百里氣怒的喊了一聲。

    「好了,別為一點小事就砸了生意。」華大嬸不理會他,逕自招呼客人回座,就連那錢老開她也命人將他抬至陰涼處等他蘇醒。

    華百里生氣的將妻子拉至一旁,低聲的說:「什麼一點小事,你明知道咱們吉涓——」

    「夠了,別說了!」她歎了口氣道:「老頭子,我早說過了,你愈是這麼保護吉涓,只會愈讓人對吉涓產生好奇,反而引人注意。你就別再小題大做,鬧得生意也不做成。」

    「什麼小題大做?要不是我這樣保護著她,她早就——」

    華大嬸連忙捂住他的大嘴,「閉嘴!你要嚷得大夥全知道這檔子事嗎?」

    經她一提醒,華百里連忙合上嘴。真是該死,差點就說了不該說的話。

    「老婆子,對不起。」他低聲道歉。

    她無奈的搖搖頭,「先去忙吧,這筆帳夜裡再跟你算。」說完,她美目一瞅,瞅得他打了個寒顫。

    這個婆子,平時火氣不大,但真要火了起來,著實讓人吃不消。

    「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四桌客人在叫啦!」華大嬸沒好氣的催促道。

    華百裡頭一歪,心想:今晚不好受了!

    ***************

    「老頭子,不是我要說你,你脾氣能不能改一改?你這樣下去,不僅我們生意別做了,就連吉涓都成了京城的話題。」華大嬸將飯館收拾妥當後,便揪著華百里的耳朵說。

    「反正吉涓早成了京城的話題了……哎呀!」他說到一半,耳朵差點被她擰了下來。

    「還不都怪你,我想我們不能再將吉涓藏著不見人了,這樣對吉涓沒好處。」她沉吟道,手自然鬆開了。

    華百里趁著這個時候,趕緊捂著耳閃得老遠,免得她一不高興,這耳朵真要保不住了。

    「不行,你忘了咱們就是為了吉涓才會由蘇州遷至京城,若京城待不下去,咱們再搬嘛。」他撫著發疼的耳朵說。這婆子真狠心,出手這麼重,根本想謀殺親夫,不過他只敢在心裡嘀咕不敢抱怨出聲。

    「話是沒錯,可是吉涓也老大不小了,還沒見過世面,難道咱們要藏著她一輩子?」她不忍心啊!

    「藏一輩子就藏一輩子,這也是為她好,沒辦法的事。」

    「不成,吉涓還是個年輕的姑娘,難道要一輩子將她關在廚房裡,只與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伍,就這樣葬送她的一生?」她傷心感懷,諸多不忍。

    准百里長歎一聲,「我也不願見她如此,咱們終會為她找個好歸宿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機。」

    「女人的青春有限,等時機來了,吉涓的青春也逝了。」她感歎命運對待吉涓的不公。

    「老婆子,先別想這麼多了,相信上天對吉涓會有安排的,咱們現在只能這樣的保護著。」他安慰的拍拍她的肩頭。

    「嗯,幸虧吉涓乖巧,要是一般的姑娘,早就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不是發瘋就是成天哭鬧了。」

    「說得也是,吉涓從小就異于常人,身旁的事物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成天只專注的研究廚藝,也不在乎有沒有伴,有時候與咱們一天說不上三句話,倒是對著心愛的鍋鏟可以整天笑嘻嘻,自得其樂。」華百里搖著頭,對於女兒對廚藝的癡迷程度感到不可思議。

    「是啊,是少有人像她這麼醉心於廚藝的,不過要不是靠她這天分,咱們還開不了這間飯館呢。」

    「說得沒錯,咱們這家飯館全靠她了,少了她,飯館生意不會這麼好。」

    華大嬸笑著點點頭,「對了,今天我由廟裡回來途中,聽說京城三年一度的烹飪大賽要舉行了,已經有不少人報名參加,比賽第一名通常會被皇上延攬入宮當禦廚、光耀門楣,前幾名也有機會進到皇親國戚的府邸討個不錯的差事。要不是咱們吉涓實在是……不然真想要她前去露兩手,憑她的手藝爭個前三名回來絕對不成問題,到時候咱們犁頭飯館才是真的風光。」

    「這倒是,可惜她不方便去。」他無限惋惜的想想後又說:「老婆子,我想若能讓吉涓參加烹飪大賽,她一定會很高興。」難得有這種比賽可以讓吉涓一展長才,可偏她又……唉!

    「唉!」她也跟著歎起氣來。

    「好了,早些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開店門呢。」他催促的說。

    「是啊,時辰也不早了,是該早些上床。烹飪大賽的事,就當沒這回事,在吉涓面前也別提。」

    夫婦倆心情都是沉重的,對於吉涓的未來,他們始終是憂心忡忡,終日惶惶不安,這樣的生活,他們無不盼望早日解脫,但解脫之日可說是遙遙無期。

    熄了燈之後,夫婦倆房外有個人悄悄離開,她的一雙大眼,明亮有如星空,此刻正閃著教人心動的神采。

    她淺淺的露出微笑,那種微笑足以教人心蕩神馳。

    她正想著,三年一度的烹飪大賽即將來臨哪!

    ***************

    今日的東門好不熱鬧,好多人全擠在一處臨時搭蓋起來的棚子下,裡頭擺了二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前均圍滿了人,這些全是要來報名三年一度的烹飪大賽。其中有不少人遠從新疆、蒙占而來,就是為了參加這場難得的大賽,因為只要是廚師都以參加這場大賽為榮,尤其若能在萬人中脫穎而出贏得名次,那更是在廚界裡被視為極大的榮耀。不僅如此,還有機會進皇宮成為人人稱羨的禦廚,從此名利雙收。

    烹飪大賽雖是由民間興起,活動卻是由官方派人來辦理,可見其慎重,而受理報名只有七天,每天都湧進千人前來報名,今日是報名參加的最後一天了,報名的人由各處湧進東門,就趕著這最後一天一定要完成報名手續,否則錯過了這一回還得再等十二年。

    而這些參賽者大都是男性,因為女廚儘管手藝再好也不方便拋頭露面,說穿了就是不方便跟男人搶功名,所以參加的女性並不多。

    眾人趕著在太陽下山前完成報名手續,原本誰也不會去注意身旁也來報名的人是阿貓還是阿狗,但這位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太……太奇怪了。現今正是八月天豔陽高照,每個人身穿輕衫仍揮汗如雨,可這位怪人竟然從頭到腳以黑色毛毯將自己包裡得密不透風,就連臉龐都罩上一層不透氣的黑布,只露出一雙精亮清明的大眼。

    「瞧這人身形應該是名女子吧?」一人忍不住放下手邊的工作眨著眼說。

    「她是得了天花不成,大熱天包成這樣出門?」

    「天啊!這怪人該不會也是來報名烹飪大賽的吧?像個巫婆似的,煮出來的東西該不會有毒吧?」眾人對這名怪客指指點點,她所經過之處無不傳小驚呼聲。

    她顯然也注意到自己似乎引起不少騷動,有些不安的垂下頭來,從沒被這麼多人圍著指指點點她覺得害怕。匆匆來到報名台前將填妥的資料繳交給官員,轉身就趕著走。

    早知道自己的打扮是不妥的,但沒預料到竟會惹來這麼多的注目禮,還是報完名就趕快回去吧。華吉涓暗忖。

    「喂!等等。」受理報名的官員叫住她。

    「什……什麼事?」她嚇得連忙轉身。

    「你還沒繳報名費,來,五兩銀子。」官員不耐煩的伸出手要收錢。

    「五兩銀子?」吉涓茫然不解的重複。

    見她呆杵著,官員更加不耐煩,「還發什麼愣?別浪費時間,後頭還一大堆人等著報名。」

    糟了,她不知道報名要繳報名費,早上偷偷溜出門的時候連一錠銀子也沒帶,怎麼辦?

    「是啊,你快點,我們趕著報名呢。」排在後頭的人不客氣的催促道。

    她窘困得不知如何是好,身後的鼓噪聲愈來愈響,悶在毯子裡的身子早已是汗水淋漓。

    「姑娘,你到底繳不繳錢?不繳錢的話就別報名了,換下一位。」官員不客氣的說。

    「不不不,我要報名的,我一定要參加大賽!」

    「要參加大賽,那就繳錢啊!」

    「可是……我沒有錢。」她怯怯的說。

    「去,敢情你是來鬧場的,

    沒錢報什麼名,去去去,別防礙大爺們做事了。一官員生氣的將她趕至一旁。眾人也噓聲四起,數落她耽誤大夥的時間。

    她心急的排開人群,又回到報名台前。「我沒有五兩銀子,但是我今天一定要報名,否則……」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軟下身子,不支的中暑倒地。

    見她突然昏倒,眾人一陣心驚,可是沒有人上前去查看怎麼回事,只是混亂了一會兒後,又當沒事似的越過她癱在地上的身子,繼續搶著報名。眾人心裡均想,不是他們見死不救,而是少一人報名就少一個競爭對手,誰有空去管他人死活,更何況是一個連五兩銀子都付不出來的怪人。

    「靖王爺駕到,你們這些人還不讓開!」一群衛士突然出現在場中,並將昏倒在地的她團團圍住,阻止旁人再無情的從她身上跨過,或故意不小心踩她一腳。眾人一陣驚慌,紛紛停下腳步讓出一條路來。

    只見在一群人中,一名男子雙手交握於後,衣著華貴,體型高大,眉宇間穩穩透著肅氣,軒昂的神態,正符合他一身威不可侵的氣質。

    眾人一見是他,個個嚇得臉色發白,這傳奇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被一位因愛成恨的女子刺殺,生命垂危嗎?怎麼現在他竟能健康威武的站在眾人面前,絲毫不見任何病態,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莫不睜大眼睛直盯著他瞧。

    見他朝躺在地上的黑衣怪人走去,眾人更是吃驚了,難道這怪人跟靖王爺有關係?

    梨佑掃視眾人一圈,眼神所到之處,引起眾人一陣發寒,畏縮不敢直視的垂下頭,這靖王爺好威嚴。

    「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主持這場報名的正是東門的參軍副將陳勇光,一聽靖王爺駕到立刻迎了上去。他邊說邊偷偷打量著梨佑,見他神清氣爽的模樣,奇怪,怎麼與傳聞不符?怪事!

    梨佑明白周圍所有疑惑的眼神,他遇刺之事,看來已是傳遍整個京城。他不悅的沉下臉,冷哼一聲,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吉涓,心裡有些惱怒。

    「來人,給她水喝。」方才這黑衣女子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這群人真沒人性,見人倒地,竟沒一個人肯伸出援手,全是一群自私的人。他原不想暴露身分引來騷動,但委實看不過去,所以才決定現身搭救的。

    一名衛士拿來清水想喂她飲下消暑,但發現她蒙著面,正打算揭開蒙面黑巾,她已幽幽轉醒,一見陌生人正要拉下她臉上的黑巾,她立刻驚嚇的將黑巾抓緊。「別脫!」

    衛士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瞧向主子請他指示。

    梨佑對她的反應微皺起眉,「姑娘,我們沒惡意,只是這麼熱的天,你穿著如此厚重,又蒙著這密不透風的黑巾,難怪要中暑昏倒。我的人只不過想拉下你的黑巾,喂你水喝,讓你舒服些罷了。」他解釋道。

    「不用了,蒙著臉不會讓我不舒服的。」吉涓咬著唇說。天啊!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氣勢迫人的男子。對於眼前的男子,她害怕得不敢多看一眼。

    他不悅的抿嘴,想來他的好心對方並不領情。「那就算了,既然你已醒,那就快離開,別在這兒逗留了。」看她的穿著,難保在豔陽下不會又昏了過去,他難得有耐性的提醒。

    她先是驚畏的點點頭,接著像想起什麼似的,搖頭道:「我還沒報完名,不能離去。」

    「大膽,王爺吩咐你快離去,還敢多言!」陳勇光立刻斥喝道。

    「可是……」吉涓嚇得發起抖來,完全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名高大的男子叫她回去,她就一定得回去,怎麼外面的人都這般不友善?

    「還可是什麼,再說你連五兩銀子也沒有,根本沒有報名的資格。」陳勇光不屑的說。

    她被說得一陣面紅耳赤。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際拚命往下掉,雙手更是絞著兩隻黑袖,兩眼早就蓄滿淚水,眼看就快要滑落眼眶,梨佑心頭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要哭回家去哭,別在這兒哭——」陳勇光嫌棄的擺手道。

    「住口!」梨佑發怒的打斷他的話。陳勇光立刻嚇得閉嘴,他說錯了什麼嗎?

    梨佑瞪了一眼惶恐的陳勇光後,看向吉涓,低聲詢問:「你非參加不可?」他真不明白為何會對一名全身包裡得像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孩的眼淚這般不忍,這股憐惜之心,可是從來沒有過啊!

    吉涓點點頭,「非參加不可。」她雖然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但直覺知道他是好人,而且有心幫她,她感激的將眼角的淚水輕輕拭去。

    這樣的小動作瞧在梨佑眼裡,只覺心裡一陣悸動,他惱怒的用力吐出一口氣。

    一旁的陳勇光見著,以為吉涓惹惱他了,立刻揪住她的手腕怒道:「臭丫頭,你以為你是誰,王爺不准你參加,你這輩子就別想參加。敢惹王爺不高興,你是不想活啦!」

    她才拭去的淚水又被陳勇光嚇出來了。「求求你,讓我參加比賽,那是我的夢想……嗚……」她低泣道。

    這樣的她,簡直讓梨佑心疼極了。他深吸一口氣,朝陳勇光大喝:「混帳,還不鬆手!」

    經他一吼,陳勇光揪住吉涓的手像燙著似的鬆開。「王……王爺,屬下只是想這丫頭……姑娘不懂事,替您教訓一下罷了。」

    「要教訓人也用不著你出面,咱們王爺自有主張。」一向跟在梨佑身旁的孫迪士道。他是靖王爺府郵的禁衛軍總管,以他多年服侍王爺訓練出來的敏銳觀察力,瞧著王爺對這名黑衣姑娘的態度,他斷定陳勇光再自以為是的話,就要倒大楣了。

    「是是是,小的該死。」陳勇光懊惱的退至一旁。心想好不容易見到這位位高權重的靖王爺,一定得想辦法討他歡心才行,說不定靖王爺一高興,他這個小將官就有機會出頭了。

    陳勇光一鬆手,吉涓立刻揉揉被揪疼的手腕,一肚子的委屈。

    「姑娘,你沒事吧?」梨佑關心的問。

    「我沒事,可是請你讓我參加大賽。」她幾乎是懇求的說。她雖不知道他是誰,但瞧所有人對他敬畏的態度,他一定有能力讓她參賽的。

    望進她哀求的眼裡,他更氣陳勇光這般嚇唬她。「放心,你-定可以參加大賽的。」說完,他朝孫迪士使了個眼色。

    孫迪士從懷裡掏出一錠白銀,遞給陳勇光。「這是這位姑娘的報名費,這樣她該有資格參加大賽了吧?」

    陳勇光哈腰的接過白銀,「有資格,有資格。」不過他心中直嘀咕,不明白王爺何必對一個打扮像巫婆似的怪異女子這般幫忙?這些王孫貴族的喜樂全憑一己之興,行徑不是一般人猜得著的。

    他老大不願意的將參賽者的號碼牌交給吉涓,「這牌子你拿著,十五日後憑脾在此地參賽,聽清楚了嗎?」他沒好氣的說,心想王爺只是一時興起幫她忙,他也懶得給她好臉色看。

    「王爺,屬下辦好了。」他一轉頭面對梨佑又換上一副巴結嘴臉。

    梨佑哪裡會不知道這類趨炎附勢的小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一邊去!」說完,一把推開他。

    陳勇光沒想到梨佑會出手,一個不注意被推得絆了一跤,面朝下的撲到地上,當場鼻血四溢,惹得四周起哄訕笑。

    梨佑見狀對他更是不屑,越過他見吉涓握著手中的號碼牌,一臉歡欣的神色直教他動容,想必能參加這場大賽對她而言定是意義非凡。

    「姑娘,屆時你可別忘了準時參加。」明知她不可能忘的,他還是柔聲的提醒。原本他對這樣的比賽並沒有興趣,會出現在東門也是被這裡的人潮所吸引,眼見竟有如此多的人熱中參與比賽,他燃起對此次大賽的興趣。

    「嗯。」她興奮的點著頭,「我知道。」她終於得以參加她夢寐以求的烹飪大賽了。

    「啊,糟了,這麼晚了,爹娘找不著我定會很著急。」她想起華百里夫婦發現她不見了,定會四處在找她,她不假思索的拔腿就跑。

    「喂!」梨佑見她突然著急的轉身要走,錯愕的愣了半晌才出聲喚她,但她已經跑遠。

    「王爺,這種草民就是沒規矩,連一聲謝都沒有人就溜了,還不如一隻狗——」陳勇光捂著鼻子不知死活的多嘴道。

    「啪」的一聲,梨佑光火的賞了他一記耳光,「住嘴!」他已經夠懊惱失去佳人的行蹤,偏這傢伙還在一旁嚼舌根,實在討打。

    「王爺……」這一記耳光讓陳勇光才剛止住的鼻血再度流出。

    「喂。」一聲嬌柔的喚聲響起。

    梨佑大喜,「你怎麼又回來了?」他一時高興,忘情的緊搭著她纖細的肩膀。

    教陌生男子搭住肩,吉涓不自在的倒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心裡有些疑惑見她轉回,他為何如此高興?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困窘的縮回手。「失禮了。」

    她笑著搖搖頭,「失禮的是我,我忘了說聲謝謝,也忘了問你貴姓大名,趕明兒個好將銀子奉還。」

    「原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幫你的是何許人。」陳勇光又出現了。

    她紅著臉,「我只知道你們都喚他王爺,他的名字就叫王爺嗎?」吉涓天真的問道。

    眾人一聽差點昏倒。

    「姑娘,鼎鼎大名的靖王爺你不認識也就罷了,連王爺是何許身分你都不知道,你不僅人怪連腦袋也怪,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陳勇光不可思議的直搖頭。

    「我說錯了什麼嗎?難道王爺不是你的名字?那大夥喚你王爺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向梨佑。

    「你真的不清楚王爺的意思?」他也訝異她怎會如此不解世事,但見她的神情真誠不像在騙人,看來她是真的不明白「王爺」這個稱謂所代表的意義。這回陳勇光說得對,連他都疑惑她是從何方來的。

    「王爺是王大爺的意思嗎?還是王爺爺,又或者是指王老伯的爺爺?」她側著頭想。

    他失笑一聲,「都不是,王爺就是……算了,無所謂,你可以叫我梨佑。」要對著一名無比天真的女子解釋他的身分,自己都覺得可笑。

    「原來你叫梨佑。」她自然的喚出他的名字。

    「這怎麼成,一般平民怎能直呼王爺的名諱,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王爺,這姑娘可能是白癡,您別理她了。」陳勇光又忍不住多嘴。

    「放肆!來人。」梨佑怒不可遏,這小子一再觸怒他,他已忍無可忍。「將這不知進退的傢伙重責五十大板。」

    「是。」孫迪士應了聲,搖著頭命人將直呼饒命的陳勇光架到一旁,準備開始用刑。

    「等等。」吉涓連忙喚住,「梨佑,為什麼打他?」

    「他冒犯了你,所以該打。」他輕描淡寫的說。

    「冒犯了我,什麼時候……喔,你是指他罵我白癡的事?沒關係,不能因為這樣就教一個人受罪,我知道板子打下去很痛的,不要打他了好不好?」她為陳勇光討饒。

    真是個好心的姑娘,梨佑暗忖。

    「既然姑娘都可以原諒他,那本王也就不堅持懲罰他了。」他示意孫迪士放人。

    孫迪士立刻命人鬆手,此時的陳勇光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這次算你好狗運,遇到人家姑娘不記仇,否則你今天非皮開肉綻不可。」孫迪士不屑的說。

    陳勇光這回閉緊了嘴,只猛點頭,表示明白了,今天真是倒楣。

    突然,吉涓又覺得燠熱難當,真是穿太多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頂著陽光,感覺全身刺痛,眼前的影像似乎愈來愈模糊,老天!該不會又要昏倒了吧?不成,她得趕緊回去才成,爹娘還等著她呢。

    「姑娘,你怎麼了?」梨佑見她臉色有異,身形也不穩,不禁關心的問。

    「我沒事,你叫梨佑,我記住了,明天我要爹來還你五兩銀……」話尚未說完,她又在眾人面前軟綿綿的倒下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22-11-21 00:01: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華百里夫婦自發現女兒失蹤,不禁心急如焚的尋找,但找了一天一夜仍遍尋不著她的人影。

    「老頭子,吉涓到底會上哪去了?」華大嬸憂心忡忡的坐在房裡,對著丈夫直掉淚。

    華百里眉頭深鎖,著急的在房裡來回踱步,「吉涓從沒出過門,也從沒有不告而別的事情,現在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也是毫無頭緒。」

    「倘若不是莫名其妙失蹤,而是……」華大嬸臉色陡地大變。

    「你是說……」華百里的臉色在瞬間變得僵硬。

    「你說可能嗎?」她顫抖的問。該不會是他們找到她了?

    他將妻子摟入懷裡,安撫道:「不會的,咱們將吉涓保護得這麼好,不會出事的,想是吉涓貪玩在外走失了。」

    「胡說,除了廚藝能引起她的興趣外,她從不貪玩的。再說就算她一個人在外頭,也夠叫人擔心的,她對於人世險惡完全不瞭解,若遇著惡人,只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妻子說得沒錯,以吉涓的天真,在外定要吃虧的。「多想也沒用,也許晚點吉涓就會回來了。」他的安慰連自己也覺得心虛。

    「老頭子,就算吉涓失蹤與『他們』無關,但以她的容顏卻——唉!」

    「老婆子,不會的,在咱們不斷提點下,吉涓知道除了咱們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瞧見她的容顏的。」

    華大嬸無力的點點頭,「希望她真能記住咱們說的話,那麼她的危險就大大降低了。」吉涓這孩子的命運乖張,只希望這回命運之神能多眷顧她,讓她平安歸來。

    夫妻倆互望一眼,兩人多年來所背負的秘密,在吉涓失蹤後,已沉重到幾乎無法再承擔。

    ***************

    靖王爺府邸中的臥林園,花木扶疏,景色十分優美。

    但這裡的主人,此刻卻面色冷峻,雙拳緊握,剛毅的臉龐有著難抑的憤怒,對於四周的美景視而不見。

    該死!竟是她!他該立刻殺了她的!

    他殺氣立現,青筋浮暴,揚掌運氣朝左右揮去,瞬間,兩旁的柳樹,在內力掃過之後,立即斷裂成數段。

    「王爺,發生什麼事了?」孫迪士聞聲趕來。該不會又出現大膽刺客了吧?

    「沒事,我只是在練功。」梨佑冷著臉回答,沒打算解釋他的憤怒。

    「原來如此。」孫迪士看向一地的斷木,心想王爺的武功又精進不少。

    「退下吧。」他需要獨自一人冷靜的想想。

    「是。」見主子無事,孫迪士領命退下。猜想王爺為何自那黑衣姑娘的房裡出來後,整個人便心事重重,甚至下令所有人不得接近那名姑娘,違者處死,且立即將那名姑娘反鎖軟禁。究竟在那名姑娘身上發生什麼事,會教一向冷靜的王爺如此煩躁?

    雖然心裡滿是疑問,但身為屬下他不敢造次詢問,若王爺有意告知,他會知道的,這是他伺候王爺多年,主僕間的默契。

    為什麼是她?她又為什麼出現?難道她不知道兩方人馬都在找她,皇上更等著取她性命,她不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還敢輕易現身,她是真天真還是另有目的?還有,她身邊為何沒半個人保護,這實在不合情理,她到底是不是「她」?

    他想立刻叫醒仍昏睡的她,逼問她到底是何許人?

    不,只要可能是「她」,連問都不需要問,應該立刻殺了她,以斷絕後患。

    明知道該當機立斷殺了她的,但在見過她的容顏後,他竟然下不了手,甚至升起一股保護她的欲望,其實這點才是教他怒不可遏的原因。他怎能如此懦弱?怎能背叛自己兄長?

    憶起掀開她臉上黑巾時的震撼,至今猶然心悸。

    他不解自己為何猶豫,她可是皇上找了數年的人,就連他自己也是想盡辦法要將她除之而後快的,但如今人出現在他面前,他卻無絲毫的欣喜,反而多了份惴惴不安。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他該不會對一名小姑娘心軟了吧?不可能,他可是靖王爺,本朝最勇武睿智的王爺,皇兄倚他甚深,他不能教皇兄失望的。

    對,殺了她,他現在就去殺了她,然後將她的人頭帶進宮獻給皇兄,這才是他此刻該做的。

    梨佑下定決心,隨即舉步朝潛心房走去。

    ***************

    吉涓緩緩蘇醒過來,一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富麗堂皇的房室,精緻的窗雕,上頭龍鳳齊翔,桌椅是上等檜木製成,骨董字畫在這間屋子裡隨處可見,就連她身上蓋的暖被也是繡工奪目。案頭上的檀香,薰滿一屋子,要不是剛醒來頭痛欲裂,這薰香間來應該是教人心曠神怡的。

    她瞧著這房間的擺設,顧不得一陣頭疼襲來,下床想詢問此處是何處?但她竟發現房裡只有她一人,而且她還是被人反鎖在此。

    她被人軟禁了!思及此她開始緊張,自己為何會遭人軟禁?她只記得在東門時謝過那個叫梨佑的王爺,在那之後的事她就一丁點也不記得了,也不解為何醒來會在此地。

    「救命,來人開開門!」她驚慌的敲著門,卻無人理會,她慌亂的在房裡尋找可以逃出去的地方,偏偏所有的出口早被封死,發生什麼事?軟禁她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急得想哭。

    此刻她後悔獨自到東門報名,也記起爹娘的囑咐,要她千萬別一個人行動,也千萬別以真面目示人。提到容顏,她立刻摸摸臉頰,發現蒙面的黑巾不見了,那表示有人瞧見她的臉龐,她震驚不已。

    爹娘曾說過,若讓人瞧見她的模樣,她就會有危險,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但也謹遵爹娘囑咐,這些年來她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過容顏,但此刻黑巾不見了,那是不是表示她已陷入危境之中?她該怎麼辦?誰來救她?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聽見開門的聲音。

    有人來了!她害怕來人是要殺她的人,慌張的隨手拿起桌上的燭臺,雙眼直盯著門。

    「是你,梨佑!」她一見來人是熟悉的人,立刻喜極的放下燭臺奔向他。「嚇死我了,是你就好,你是來救我的嗎?」因為她實在太害怕,一見是他馬上激動的抱住他喜極而泣,放心的以為得救了。

    「我……」見她突奔而至,梨佑一陣錯愕,又見她死命抱著他一臉驚恐的模樣,他心疼不已,伸手抱住她,方才刻意塑造的殺氣已蕩然無存,只剩滿心的不忍,此刻他只想好好安慰她,要她別怕。「沒事的。」

    「我知道,看到你我就安全了。」她低泣道。直覺認為他是好人,在東門時他曾幫助過她,現在出現也定是來救她的。

    「安全……」梨佑突然鬆開抱著她的手,怎能讓她安全,他是來要她的命啊!他用力推開她。

    「怎麼了?」被他這麼一推,吉涓腳步踉蹌了一下。她不解的又走向他,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根本不明白他的心正為她起伏不定、掙扎不休。

    「別再靠近我!」他低吼道。

    「為什麼?」她嚇了一跳,不明白哪裡惹他生氣了。

    「為什麼?因為你!」梨佑氣惱的逼近她。

    吉涓驚嚇的後退,直至身子抵住牆面為上。「我……我做了什麼?」這樣的他讓她駭得不知所措。

    「你真的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吉涓猛搖頭。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許她不是「她」,只是巧合,他滿懷希望的問道。

    「我當然知道,我姓華名吉涓。」她抖著聲音回答。

    「華吉涓……」梨佑陡地用力拍了下桌子,姓華就沒錯,是「她」!

    她被他的怒氣嚇得捂住耳朵蹲了下去。

    見她如此,他又氣又惱,用力將她拉起,「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她要不是很會演戲,就是天真如白紙。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淚珠滾滾而下,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已驚恐過度。

    但梨佑仍狠心的緊揪住她,「你怎麼會不懂,難道你也不懂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危險?我明白了,我在東門暈倒是你把我帶回軟禁在這兒的?」她恍然大悟。

    「沒錯,所以你別再裝了,你也該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軟禁才對。」他無情的將她推倒在地。

    「我為什麼會知道?莫非你是向我追討那五兩銀子的報名費。」她想了半天只有這個可能了,因為他倆素昧平生,又無怨無仇,除了這件事外,她想不出他們之間會有什麼過節。

    「我會還你的,等我回到家立刻要我爹拿錢還你。」她急急的說。

    梨佑怔了怔,她是真的不懂,怎麼可能?「你可知道自己的身分?」

    「身分?我的身分是廚娘啊。」他為什麼這麼問?

    「廚娘?」對了,所以她才要參加烹飪大賽,只是以她的身分為什麼要去參加這種民間大賽?

    「是啊,我和爹娘在京城的梧桐路上開了一間犁頭飯館,我就是那裡的廚娘。」吉娟有些驕傲的說。

    是了,她是被刻意隱藏在一家小飯館內,難怪眾人久探不得。

    「你知道自己的使命嗎?」他試探的問。

    「什麼使命?嗯,做好菜大概就是我今生的使命吧。」她想想後回道。

    梨佑低笑一聲,看來這些年她被完全保護起來,行為舉止才會如此天真,且她身邊的人應該還沒將她的宿命告訴她,所有的責任也都還沒加諸在她的身上。

    「是不是你『爹娘』告誡過你不准露出你的容顏,所以你才會將自已包裡得像肉棕似的出現在東門?」這說明昨日她一身令人中暑的裝扮。

    「是啊,你怎麼知道?」他真厲害一猜就中。「糟了!你不可看見我的模樣的。」吉涓想起她此刻可沒蒙著臉,趕緊用手遮住面頰。

    梨佑輕輕扳開她的手指,注視著她絕世容顏,「你不覺得現在遮太遲了嗎?」

    她的美出塵脫俗,柳眉鳳眼,眼如秋波,細緻的鼻子,配上鮮紅欲滴的豐唇。光亮如絲的肌膚毫無瑕疵,微微一笑就足以傾城傾國。而華氏夫婦極力要遮掩的便是她右眼角下方拇指大小的蝴蝶,蝴蝶豔色異常,身形像是展翅欲飛,栩栩如生,散發著蠱惑人心的媚態。這只蝴蝶是天生的,也可說是世代相傳的,絕非人力所能成之,而他也就是在見到的刹那間受到震撼,久久不能自己。

    「遲了嗎?露出容顏會有危險的,難道你就是在見過我之後才囚禁我的?」他看似富人,應該不會只因為五兩銀子就將她禁囚於此才是。

    他點點頭,「即然你口裡的爹娘已經告誡過你不可以拋頭露面,那為何你還獨自上東門,你是偷逃出來的?」

    吉涓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瞧得他一陣心猿意馬,心跳全因她的一個小動作而加快,不由得令他想咒駡出聲。

    「我是偷跑出來的,因為我太想參加這場烹飪大賽了,這可是廚界的盛事、我的夢想。」她沉醉在能參加大賽的喜悅當中,接著目光又暗淡下來,「可是爹娘不會准我參加的,所以我只好背著他們偷偷溜出來報名,但不知道報名還要繳交報名費,這次真是多虧你的幫忙。」她感激的拉著他的手,完全忘了她尚在危險之中。

    「你不能參加烹飪大賽了。」梨佑狠下心潑地冷水。

    「不能?」吉涓大吃一驚,「我都報了名,費用也繳了不是嗎?為什麼不能參加?」

    「不能就是不能!」他硬聲說。相信她的「爹娘」也是因為保護她才不許她參加的。

    吉涓的雙眸立刻浮上一層水氣,泫然欲泣道:「因為你見過我的容顏,所以你要殺我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也感到他的來意不善。

    「我……」面對她的質問以及無瑕的臉龐,他啞口無言,顫抖的手握住掛在腰身的短劍,遲遲無法狠心抽出。僵持半晌,他狂吼一聲,像是在怪自己無用,就是不忍心傷害她。

    吉涓見狀,鼓起勇氣靠近他,心中篤定他不會傷害她,她輕輕的握住他握刀的手,「告訴我,為什麼見過我容顏我就得死?」這是她心中長期以來無解的疑惑。

    「你『爹娘』沒告訴過你?你也沒問?」

    「我知道爹娘不會談的,所以問也是白問。」她清楚的知道爹娘隱藏她許多事,但她不願去問,也不想去瞭解,她只對廚藝有興趣,至於其他就由爹娘作主吧。

    「他們將你保護得很好,可想而知他們這些年的辛苦。」也難怪眾人才會對於她的下落均一無所獲。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我?」就算要死,也得死得明白。

    梨佑抽回她握住手,起身在房裡踱步,掙扎著要不要告訴她。如果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對她好,對所有人都好,她也可以逃過一死。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她急促的追問。

    他深吸一口氣,「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樣的生活就可以了。」

    「像以前一樣,我能嗎?你甚至想殺我呢。」吉涓目光哀怨的瞥向他。

    「我……我不殺你了,也不許別人殺你。」他慎重的承諾。心中有了決定,他打算保護她、擁有她,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除了你之外,萬一又有人見著我,你如何能防止別人不殺我?」

    「你放心,在這裡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見過你,至於日後,我會替你另做安排。」事實上在將她帶回府後,是由一名丫鬟伺候她的,但為了以防萬一,在見過她的容顏之後,他已將那名丫鬟軟禁起來,打算日後再行處置。

    「不用了,我得回到爹娘身邊,他們找不著我,鐵定會急瘋了。」算算她已失蹤一天一夜了,這是從沒有過的事,爹娘遍尋不著,不知會有多著急,她得趕緊回去才成。

    「你不能回去。」他態度強硬的說。

    「難不成你還想繼續把我關在這兒?」她生氣了。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對她的態度時而溫柔時而兇暴,還不許她離開這裡,他究竟想做什麼?

    「這只是暫時的,我說過對你另有安排的。」他安撫的說,在心裡計畫著要怎麼安頓她。

    「安排什麼?你不是說要讓我過像以前一樣的生活嗎?我現在就是要回去過像以前一樣的生活,為什麼你不許?」這是吉涓生平第一次發怒,臉色通紅的鼓著腮幫子,煞是可愛。

    梨佑不禁瞧癡了,竟忘了答話,直到她用力推他一把,他才回神,努力定定神後說:「我的意思是你仍可以像以前一樣活在你已知的世界裡,至於身旁的一切,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不用再回到你爹娘身邊了。」

    「不,我不回去,他們會擔心的。」

    「放心,我會替你稍個信要他們安心,這可好?」他哄騙她。為免節外生枝,他是絕不可能讓華氏夫婦知道她的下落,今後將由他負起隱藏她的責任。

    「為什麼我要聽從你的安排?我不要,我堅持要回去,你無權留住我的。」吉涓憤怒的低吼,哪有人如此惡霸的強留人。

    「喔?」他挑高眉,一副你試試的模樣。

    吉涓火氣一來,咬牙便往門外沖,人才到門口便軟下身來,她再度失去知覺,因為他點了她的昏穴。

    梨佑滿是歉意的將她抱起身,輕放在床上。「抱歉,我不得不如此,相信我,我是為你好的。」他輕撥她的髮絲,目光充滿愛憐的看著她,這股對她強烈的保護欲,強烈得連他自己都很驚訝。

    ***************

    吉涓氣憤的在房裡來回踱步,她已被關在這裡三天了,這其間沒見過任何人,送飯人把飯放在門口,就匆匆走人,連與她說上一個字都不敢,更甭提與她打個照面,活像她是瘟神會吃人似的。

    更可惡的是梨佑也不見人影,連一次也沒來探望過她,不聞不問的將她關在這精緻的鳥籠裡,教她苦不堪言。

    雖說她早已習慣一個人,也不愛與人打交道,這樣獨居的生活並不會令她太難受,只是期待已久的烹飪大賽過不久就要舉行了,她可不能錯過呀!

    但此刻她除了心焦踱步之外,無計可施,原想大聲咒駡梨佑,張口才發現自己竟連咒駡人的本領都不會,真是洩氣。看來她只能期待梨佑良心發現,趕在大賽前放她出去。

    不過看情形這希望似乎很渺茫,吉涓側著頭,想著是否該用些手段逃出去。但要用什麼手段呢?摔杯子引起注意?不成,騷動太小,沒有用。大喊救命?也不成,這是他的地盤,就算喊破了喉嚨恐怕也沒人理會,還是裝死……可裝死要怎麼裝?況且沒人見到她,裝死給誰看,不會有人發現的。

    門口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應該是送飯菜的人來了。送飯的人通常會由門邊新鑿的小孔將飯菜送進來,再把上一餐的髒碗盤順道收走。

    她瞧著送進來的飯菜,十分豐盛,六菜一湯,手藝雖比不上她,但也還咽得下口,在飲食方面梨佑倒沒虧待她。

    對了,倘若她鬧絕食的話他肯定會出現的,只要她忍饑不食,送飯的人一定會通知他,如此一來不信他不現身。

    ***************

    「為什麼絕食?」梨佑氣急敗壞的質問。送飯的下人說她整整一天拒食,送來的飯菜全原封不動的退回,一聽之下他急得馬上來見她。

    「我要見你。」一天未進食,吉涓不禁有些虛弱,說話有氣無力。

    不過這句話卻說得他心花怒放。「要見我也不需要折磨自已,若餓壞身子可不好,瞧你臉色整個發白了。」他立即端來一碗上好燕窩要她吃下。

    「不吃。」她明明餓得要死,仍故意撇過頭拒吃。

    「別使性子了,我知道你廚藝好,對吃講究,所以你的三餐飲食我特別囑咐主廚好生料理。就說這盅燕窩,也是請人費了不少心血料理,你就別浪費了這碗上好的燕窩。乖,喝了它。」梨佑哄著要喂她。

    她推開嘴邊的湯匙,「我拒食是因為我想見你,然後請你放我離開這兒。」雖有些感動他的用心,但她不得不說出她的目的。

    「我知道關在這兒不好受,太小也煩悶,所以我已幫你物色好新居所,這幾日便是在忙著佈置你的新居所,現在已經完成,待會就帶你前往,瞧瞧還有沒有少了什麼。」

    「我不去什麼新居所,我要離開,我要離開!」她發怒的說。為什麼他非關著她不可?

    「別胡鬧了。」梨佑捺著性子哄道。

    「我不是在胡鬧,我只是不懂你我素昧平生,更可說毫無瓜葛,為什麼非強留著我不可,你到底有何居心?」她不悅的質問。

    「我沒有任何居心,只是想保護你而已,而你只需聽從我的安排,信任我。」他希望她能體會他的用心良苦。

    「我有爹娘不需要你的保護,而且是你把我囚禁在此,教我如何信任你?」吉涓憤怒的低吼。

    「你爹娘保護不了你多久的,現在你只有我,你沒有選擇。」他冷硬的陳述。

    「胡說!」她氣得拍桌子,身子虛軟的晃了一下。

    梨佑連忙扶住她,「瞧你將身子弄得這麼虛弱,不是自找罪受嗎?」他看了著實心疼。

    「不用你假好心。」吉涓不領情的推開他,恨死他了,竟如此蠻橫的自以為是。

    「好吧,只要你乖乖吃東西,不吵不鬧的聽從我的安排住到新居去,我就讓你參加烹飪大賽,如何?」他與她談條件。

    她眼眸立即一亮,「當真?」只要能讓她參加烹飪大賽她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梨佑雖不忍騙她,但要她乖乖聽話,也只有這招有效了。他勉強笑著說:「是真的,只要你聽話的待在我身邊,比賽當天我親自護送你去參賽。」

    「好,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喝了這碗燕窩,待會就和你去看新居。」吉涓毫無疑心,喜孜孜的喝著燕窩。「你可不能食言……咳咳咳!」她喝得太急不禁嗆著了。

    「我不會食言的,你喝慢些,別一面喝一面說話。」梨佑拍著她的背,無奈的搖頭。她像個孩子似的,想要令人放心都很難。

    他溫柔甜蜜的撫著她眼下豔麗的蝴蝶,既喜且憂,喜的是他找著了遺世珍寶,憂的是珍寶難藏,今後恐要憂戚度日,夜難安枕了。

    ***************

    蝴蝶園

    「不對,這道鳳凰魚翅味道不對!」吉涓苦惱的盯著眼前一盅她剛做好的魚翅料理。

    「味道不對?不會呀!奴婢覺得色香味俱全,從沒嘗過這麼美味的食物呢。」瞧著眼前的魚翅,阿巧不禁垂涎三尺。

    她是吉涓初到王府時唯一一個見過她面貌的丫鬟,梨佑原是要殺她滅口的,但見她淳樸,也就不忍心下毒手,於是在吉涓移居全蝴蝶園時,便安排她來伺候陪伴吉涓,-來可讓吉涓的生活不至太無聊,二來有個人在身邊照顧,他也較為放心。

    「那是因為你不懂上乘魚翅的做法。一般說來,魚翅製作可分為發翅、熬湯、煨翅三個階段,全部過程需耗費近十個時辰。由於魚翅本身沒有味道,因此各家魚翅的口味,完全系于湯頭的優劣。一般的湯頭是用老母雞、大骨、火腿、瘦肉、卜貝久燉而成,有些甚至還加上花椒,好的湯頭口味清爽,滋味純正,而我所做的這盅魚翅卻略帶澀味,所以我說味道不對。」吉涓解釋道。

    「啊!想不到一盅魚翅學問這麼人,小姐您真是厲害。」阿巧咋舌道。想不到做菜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過與這位新主子相處幾天下來,倒也增添了不少廚藝知識。王爺說得沒錯,這位新主子的廚藝當真不凡。

    「我不算厲害,參加烹飪大賽的人才是大師,明天就要比賽了,我得努力多練習幾道料理才行。」

    「嗯,小姐,需要奴婢幫什麼忙嗎?」阿巧自願充當助手,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真是吃喝不盡。想起先前被莫名其妙開在地牢時,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罪,王爺要降罪於她,想不到幾日後,王爺竟又放了她,只告訴她將有新的主子,而且將與新主子搬遷至靖王府裡新辟的蝴蝶園裡,並告誡今後一步也不許踏出蝴蝶園,也不許再見任何人,若違背便是死路一條。當下她連連點頭,能保住小命哪還敢有異議,之後她就搬至蝴蝶園,也才知新主子便是那名眼下有著絢麗蝴蝶的美姑娘。且這名姑娘毫無主子架式,待人極其友善,還會煮好吃的料理,三餐幾乎由她包辦,說出來好笑,這情形好似主子在伺候奴才似的,看來真應驗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

    「阿巧,到倉庫去幫我拿些花菇、栗子、蓮子及干貝來,我想做八寶荷葉粽,今晚吃。」吉涓交代道。

    阿巧一聽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今晚又可以大快朵頤了,她立刻快步前往倉庫。

    這倉庫建造約十丈寬,集合了所有的南北貨及各式新鮮蔬果肉類,只要是料理所需要用的材料應有盡有,若用盡只需寫張條子放在蝴蝶園出口處,隔天這些貨便已採買齊全的置於門口。吉涓所使用的廚房,其大小就占了整個蝴蝶園的三分之二,裡頭的廚具一樣不缺,這座蝴蝶園根本是梨佑為她量身打造而成。

    阿巧在第一次見到這座園子時就為王爺對小姐的這份心感動不已,只是她想不通,既然對小姐有著特別心意,王爺又為何要將小姐軟禁于此?甚至囑咐她暗中監視?

    「阿巧!」吉涓久候不到人,高聲催促著。

    「來了!」阿巧匆忙的找齊吉涓要的東西,立刻回到廚房。

    吉涓高興的審視這些乾貨,皆是上乘貨,這些在犁頭飯館中是絕對見不到的,因為這些乾貨價格昂貴,不是-般商家購得下手的。

    「小姐,阿巧也好想學八寶荷葉粽的做法,您教教我好小好。」阿巧乘機要求傳授。

    「當然好,其實製作八寶粽很簡單的,我今天是以鮑魚為主要材料,以上湯加醬油、香油、少許鹽等調味料,分別燉鹵一至兩個時辰,直至食材入味。至於其他搭配材料可以佐以花菇、栗子、蓮子、乾魷魚、蝦米、瘦肉等,不過這些材料需丸加以調味快炒,增加香味,糯米需浸泡一至兩個時辰,再——」

    吉涓滔滔不絕的傾囊相授,誰知阿巧大喊道:「小姐,夠了,我不學了,我看著您做就成了。」連看似簡單的八寶荷葉粽都這麼費工夫,想想還是不學了,只要有小姐在,自己只管動口,不必動手了。

    「也好。」吉涓聳聳肩,學藝這種事不好勉強的。

    「你又在忙什麼?今晚我是不是又有口福了?」梨佑飄然而至,貼近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奇怪,她鎮日待在充滿油煙味的廚房,身上卻無一絲油煙味,反而有股教人迷戀的清香。再瞧瞧她今日一襲青綠袍子,整個人看起來清亮可口,好比她所做的料理一般,讓人想一口吞下,就生怕慢了,教人搶先一步。

    「我正在做八寶荷葉粽呢。」吉涓笑吟吟的回答。

    「所謂的八寶荷葉粽可是將七八種材料全和在一塊,然後用荷葉包裡成一團的玩意。」他猜測道。

    吉涓聞言,不禁微皺起眉,男人對做菜這種事,真是形容的不值得一提。

    「王爺,才不是這麼簡單呢,方才請小姐教我荷葉八寶粽的做法,小姐才解說到一半,我就投降了,這荷葉八寶粽做來可不容易。」阿巧不以為然的說。

    梨佑當然知道不管看似多簡單的食物,到了吉涓手裡,可都成了精心料理。「是是是,是我自以為是的不懂裝懂。」他假意向古涓求饒。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嬌嗔道:「作態。」

    梨佑愛極了她的媚態,他已到了一日不見她便坐立難安的地步,所以這些日子一到晚膳時刻,他便準時出現,吃著她親手調理的美食,享受她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是啊!但只對你一個人作態。」他說得再認真不過,對於眼前的麗人兒,他有著連自己也抑制不了的情愫。

    吉涓露出笑靨,感覺得出他對她很好,至於其他的感覺則是懵懵懂懂,唯-可以確定的是,有他在身邊時是快樂的、安全的。況且她十分感激他為她準備的這一切,這個廚房以及倉庫裡的完備收藏是她畢生的夢想,想不到她竟能擁有這樣的地方,對他除了感激,還有說不盡的感動。

    「梨佑,這些天你也嘗了我不少拿手料理,明天就是烹飪大賽了,你建議建議,我該以哪些菜色登場獻藝?」她希望他能給點意見。

    「這……」梨佑佯裝思考的把玩著一旁的水瓢,想著如何才能打消她參賽的念頭,因為她根本不能在那樣的公開場合露面,這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他不會允許她冒這個險的。

    「怎麼,是覺得我煮的料理還不適合出賽,還是覺得哪裡做得不好、味道不對?你快告訴我,我好改進,這樣才不會在明天的大賽中漏氣。」吉涓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著急的說。

    「你很想在大賽中得到名次嗎?」

    「不一定要得到名次的,其實我的目的只是想前大觀摩,開開眼界,因為難得有那麼多烹飪好手集聚一堂,施展絕學,我要乘機向那些來自各地的師傅們學習他們的絕學,否則我所做出來的料理無法更為精進。」

    很少人像她這般不為名利,只求自我學藝精益求精,他很感動她對所學這麼肯用功且執著,是該幫助她達成心願的,只是當夢想危及到她性命安全時,也就無從選擇,只得放棄夢想,他也只能暗自替她惋惜。

    「吉涓,很抱歉,明天的大賽你還是不能參加。」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違背他的承諾。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22-11-21 00:01: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梨佑,你騙我!」吉涓怒不可遏的大吼。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梨佑忙不迭的說。

    「騙人就是騙人,哪有什麼有意無意的。你明知道我多想參加烹飪大賽,所以以此為餌,故意將我騙來蝴蝶園,你……你好可惡!」她這麼信任他,而他竟然欺騙她,她傷心氣憤極了。

    早知道她定會鬧上一鬧的,他早有心理準備。「吉涓,你聽我說!」見她倔強的捂著耳故意不聽他說的話,他只得無奈的將她的手扳下。「吉涓,你該知道的,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如何參賽呢?」他試圖說服她。

    「我可以像那天去東門報名一樣,蒙面去呀。」

    「傻瓜,若打扮成那副模樣,加上大賽那天四周是爐火旺燒,不出一個時辰你必定教人抬離比賽會場的。」他沒好氣的說。

    「我……」他說得沒錯,可是要她放棄別去,她怎也小會甘心。「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況且這是你答應我搬來這兒的條件,大丈夫說話算話,你不能食言。」

    「為了你好,我也只好對你食言一回。」他毫不退讓。

    「你——我不明白,為何我不能露出容顏,只因這塊該死的蝴蝶嗎?如果是,那我情願毀了它!」吉涓激動的拿起砧板上的刀子就要往臉上刺去。

    梨佑嚇得心頭沁涼,一個箭步奪下她手上的刀。「你這是做什麼?」他怒斥道。料想不到她的性格竟是如此剛烈。

    一旁的阿巧見著這幕早嚇壞了。

    「我要除去這塊該死的蝴蝶,它讓我莫名其妙的見不得人,害我一輩子只能孤獨度日,既是如此,不如毀了它!」她泣不成聲。自她有記憶以來,這只豔麗的蝴蝶就成了她的夢魘,阻斷了她通往人群之路,註定她要獨自孤老終身,她不明白,這只蝴蝶為什麼會這般詛咒她,甚至會因顯露而讓她致命?

    「不能毀了它,毀了它你一樣會沒命。」他黯然的回道。

    「為什麼?」

    「因為傳說這只蝴蝶一生只跟定一個主子,蝶在人在,蝶亡人亡。」梨佑沉痛的說出他所知道的。

    「天啊!它就真的註定要如鬼魅般纏著我一世嗎?」吉涓用力抓著這只蝴蝶,好似這麼做就可以抓下它。

    「別抓了,你弄傷自己了。」他難受的看著她將雪白的面龐連同那只耀眼的蝴蝶抓出好幾道血痕來。

    「對了,你既然知道這只蝴蝶的傳說,也一定知道它不能顯露的原因,那麼告訴我,這只蝴蝶象徵什麼意義?我該如何才能掙脫它帶給我的束縛?」從前她可以生活在只有爹娘以及廚藝的世界裡,但現在不能夠了,她瞭解到她是「人」,人該是群居的動物,很多夢想的達成,是要靠人與人間互相幫助而成。若她一輩廣活在個人天地裡,那她人生還有什麼色彩可言?充其量只能做只井底之蛙,眼界永遠只限於井口間徘徊。她想走出去,自在的面對眾人,不再畏畏縮縮遮掩度日,她不能再冷漠的面對自己的人生,所以她需要知道真相。

    「別這樣,知道這些對你沒好處的。」梨佑搖晃著她的肩,要她冷靜下來。

    「難道對自己的一生不明不白的,就有好處?」

    「沒錯,若是說了對你是無害的,你爹娘早告訴你了。這只蝴蝶伴著你這麼多年,此刻你又何必再去追究真相。」

    「我怎能再沉默,它讓我遠離人群這麼多年了,該是還我自由的時候了。」她激動的呐喊。

    她的呐喊讓他心痛,誰會願意像她一般與世隔絕的過活呢。

    「小姐,你不再是獨自一人了,你有我阿巧,還有王爺陪伴不是嗎?」阿巧雖不明白到底在小姐身上發生什麼事,只知道小姐眼角下的蝴蝶很美,配上小姐精緻出眾的容貌,簡直是世上最完美的組合了。

    「是啊,吉涓。你就不要再鑽牛角尖,安心的在蝴蝶園裡生活,你難道看不出這裡的一切,都是為你而設的,在這裡我有能力供應你一切需要,至於你想多觀摩一些大師的手藝,我也答應你,設法要人至各處收集資料,做成手抄本供你研習參詳,你不會覺得有所缺少的。」梨佑想盡辦法說服她待在蝴蝶園,接受他的照顧。

    「以前若能擁有這些,也許會感到滿足,但現在的我對於生命有了新的期待,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自欺欺人的過生活。」她幽幽的吐出心裡的話,不願成為他豢養的孔雀。

    「吉涓,求你別再想著外面的世界好嗎?外面的世界不見得如你想像的好,你會失望的。」他幾乎哀求的說。

    「是嗎?但我想試試。」對於一個從沒機會接觸外面世界的人,就算再危險也值得一試。梨佑尚不瞭解她,只要她想做的事,她就非要達成不可。

    「吉涓,你不……」

    「我想你說得對,外頭的世界確實不適合我,我不打算探究,也不參加烹飪大賽了。」吉涓意識到他絕不會讓步的,因而說了生平第一個謊,她心虛的紅著臉低下頭。

    梨佑仔細瞧著她,心想毫無心機的她應該不會騙他,看來她終於想通了,只是有些沮喪罷了,他安心了不少。

    「你放心,今後我會多花些時間陪伴你。」

    「小姐,奴婢也會在你身邊的。」阿巧說道。雖然她臉上沒有漂亮的蝴蝶印,但是她覺得自己與小姐同病相憐,因為本王爺之命,今後她再也見不到蝴蝶園外的花花世界,也見不到爹娘弟妹了。

    吉涓點點頭,十分感激有阿巧作陪,只是要她同自己一般孤獨寂寞,實在太殘忍了,她不想害她。

    「好了,我知道你們待我好,我現在要回報你們,做好吃的荷葉八寶粽回報你們。」她悄悄的在荷葉上抹上迷香,這是由西域傳來,少量用於食物烹調,可以促進食欲,過量則會教人迷醉進而昏睡。

    ***************

    今日正是烹飪大賽開賽日,整個東門擠進三萬人,其中參賽者約一萬人,其餘皆是前來觀賽的人,其中還不乏有參賽者自組的加油隊伍,場中加油聲此起彼落,盛況空前。這種萬人空巷的場面,在京城已是許久不見,此次烹飪大賽能帶來這樣的人氣,實屬難得,不愧為京城三年一度的盛會。

    梨佑焦急如焚的來到東門,吉涓就在這萬人中,他得趕快在出賽前找到她。昨日她用迷香迷昏他和阿巧後,便私自跑出蝴蝶園,至今下落不明,但他知道她逃出來是要來參加這場烹飪大賽的,所以他便偽裝來到比賽會場。

    「王爺,沒有。」孫迪士在東門繞上一圈後回報。一早王爺便要他帶領手下密訪東川,要他們在不得聲張的情形下,找出十幾日前王爺救回的那名黑衣姑娘。可是那名姑娘不是被王爺秘密安排在蝴蝶園裡,怎麼這會兒會出現在東門?這名神秘的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讓一向冷靜自持的王爺徹夜未眠,一臉凝霜的瘋狂找人。

    「不可能,繼續找!」

    「王爺,這裡人實在太多,有如大海撈針,且咱們又不能明日張膽的找人,不如等開賽後,所有參賽者都會依序出場,咱們再一個個找。」

    梨佑輕點下頭,「有道理,就這麼辦。」現在他只能靜待她自己現身了。這都怪他太大意,才會讓她輕易下藥迷倒他離開蝴蝶園,做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危險舉動。

    可得趕緊找到她,若出了什麼差池,他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

    「編號七千四百號,華吉涓,到了沒?」大賽工作人員正在唱號點名。

    「到!」居然是一聲低沉沙啞的男音應聲。

    「咦,華吉涓明明登記是個女人,怎麼變成男人了?」工作人員不解的瞧著眼前一身布衣的男子,再瞧清楚些,這位男子眼角下竟貼了一塊狗皮膏藥,大大的破壞了原本俊逸不凡的相貌,有些可惜。

    「華吉涓是我妹妹,是她替我報名的。」吉涓刻意壓低嗓音說。

    「喔,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華吉清。」說完,她拿出號碼牌。

    工作人員驗過無誤後將牌子還給她,「華吉清,按照你的編號,你編在第九十組,比賽位置在庚區,聽明白了嗎?」因參賽人數眾多,所以主辦單位將場地依序劃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卒王癸十個區比賽。

    「明白了。」她忙不迭的點頭,終於有機會觀摩名師的手藝了,她好生興奮。

    工作人員又開始繼續唱號點名,「編號七千四百一十一號,江火力。」

    「到。」只聽此人低應一聲。

    「咦,怎麼這麼沒有自信?把你的號碼牌拿給我瞧瞧。」工作人員狐疑的說。

    江火力緊張的由懷中掏出牌子遞給他。

    「嗯,牌子是沒問題,但我瞧你人畏畏縮縮的,八成有問題。」工作人員眯眼打量著他。

    突然,有一人上前揪住緊張不已的江火力,「大人,我認出來了,他是森國人,上回還偷了我師父養的雞,沒逮著被他給跑了,沒想到他這麼大膽竟敢來參加烹飪大賽,根本是想辱沒大賽的尊嚴。」

    「原來你是森國人!來人,快把他拿下!皇上有旨,森國人品性低下,不得參加任何活動,而且見一個抓一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明目張膽的來參賽,不要命了!」

    「饒了我吧,我不是森國人。」江火力否認道。

    「是不是森國人,審問過後就知道。來人,光將人押走。」

    「我不要,我只是想參加大賽,你們饒了我吧。」江火力硬是不肯走。

    「亡國奴哪有資格參賽,況且還是人見人厭的小偷。」方才指認江火力是森國人的人不屑的說。

    「是啊,拖下去、拖下去。」工作人員嫌惡的命人將江火力帶走。

    眼看掙扎無用,江火力垂頭喪氣的讓人架走。

    吉涓瞧得心驚,不解的問向一旁的人:「為什麼森國人不得參賽?」

    「小兄弟,你連這也不知道,因為他們是亡國奴,是品性低下的人種,不配與咱們平起子坐的參加大賽,懂不懂?」那人沒好氣的回答。

    「亡國奴也是人,為什麼說人家品性低下,又憑什麼不許他們參賽?」她感到不平。

    「你剛才沒聽說嗎?皇上有旨,這些人全是罪犯,人人得而誅之,是咱們的敵人,你如果同他們一路也就是犯了叛國罪,要砍頭的。」那人警告道。

    「要砍頭?」這麼嚴重!

    「是啊,所以勸你如果遇著森國人,趕緊報官抓人,千萬不要心軟。」

    吉涓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亡國已經夠可憐了,這些人怎麼忍心再殘害他們,逼他們不能生存。

    見她似乎不怎麼同意,那人立即懷疑的說:「小兄弟,森國人擅長偽裝隱藏身分,你這麼維護他們,該不會你也是森國人吧?」

    「我?我當然不是。」從沒聽爹娘提起過森國,所以她應該不是森國人。

    「不是就好,我勸你別太同情亡國奴,否則當心惹禍上身。」

    聞言,吉涓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心中對森國人的不幸遭遇感到沉甸甸的,有著難以言喻的傷懷。

    這件插曲在有人說明比賽規則後,讓原本鬧烘烘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

    「比賽共分為四場,每一場都有一道料理上題。第一場為淘汰賽,在萬人中只篩選出前五百名,第二場則取前一百名,至第三場則擇優留下五名,第四場為總決賽,將由總評評選小色香味俱全的冠軍,以及優勝者三名,各位加油。」

    那人話一說完,會場便響起一聲歡呼,眾人均擺開架式,準備秀出拿手絕活,好在大賽中揚眉吐氣。

    吉涓也感染上這股氣氛,暫時拋開對森國人的傷懷,急忙想就定位。匆忙中,一不小心竟撞上了名胖漢子。

    「要死了,敢撞我師父、小子,你不要命了。」那名胖漢身邊一人沖上前吆喝道。

    吉涓連忙道歉,「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我師父卓胖子,在杭州可足一等一的名廚,人稱『卓快刀』,砧上功夫一流,你不長眼萬一撞傷他老人家一根指頭,你賠得起嗎?」卓胖子的徒弟阿甲——也就是方才指認江火力是森國人的人——語氣咄咄逼人朝她質問。

    一旁的卓胖子也是一副自以為了不起的嘴臉,不屑的哼氣。

    「我不是故意的。」她嚇得舌頭都打結了,懊惱自己這麼不小心,竟撞了人家,萬一真撞傷了人家,該怎麼辦?

    「小子,我瞧你是故意的,假意想弄傷我師父,好少一個勁敵與你相爭。」阿甲一把揪住她不肯善罷甘休。

    「喂,你們別欺人太甚,真當你師父是什麼名師,什麼卓快刀,我瞧叫卓惡霸還差不多!」一名姑娘路見不平的上前救下受驚的吉涓。

    「哪來的野丫頭出言不遜?敢侮辱本大師。」卓胖子生氣的說。

    「侮辱你又怎麼樣?死胖子,有本事在手藝上與人一較長短,幹嘛仗著人多欺負老實人。」這名姑娘也是參賽者,名叫言金珠,生得是嬌小圓潤,長相討喜。

    「你——」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卓胖子登時老羞成怒。「好,咱們待會就在廚藝功夫上見真章。」

    言金珠雙手叉著腰,「哼!誰怕誰!」

    「可惡的臭丫頭,敢對我師父不敬。」阿甲沒風度的想動粗。

    「住手!」卓胖子連忙阻止,「阿甲,算了,就憑他們也想參賽,第一場就會被刷掉的。」他一副沒把她們看在眼裡的模樣。

    「說得是,就憑他們也想和師父鬥,真是不自量力,不一會兒就會夾著尾巴丟人的敗下陣來的。」阿甲附和道。

    「少大言不慚,咱們走著瞧!」言金珠聽了光火,與他們槓上了。

    卓胖子冷笑的朝一旁畏縮不敢出聲的吉涓說:「小子,我瞧這刁丫頭八成是看上你,才會賣力為你出頭,你小子犯了桃花!」卓胖子天生矮胖,其貌不揚兼心眼窄小,見吉涓生得俊俏,原授意阿甲故意捉弄欺負一番作樂,哪知會冒出個刁蠻丫頭,反倒讓自己被羞辱了一頓,所以故意說這些話讓言金珠難堪。

    「別……別亂說。」吉涓差點咬到舌頭。

    「我師父哪亂說了,瞧你像娘們似的模樣,人家姑娘看上你,也真沒眼光。」阿甲會意他師父的用意,故意譏嘲道。

    「人家公子有什麼不好,總比你好上千百倍。」言金珠不怕羞的為吉涓說話。

    「喲,見人家長得體面些,一顆心就貼了上去,真不知羞喔!」阿甲愈說愈難聽。

    「你——」這回言金珠倒真的羞紅了臉。她是對華吉清頗行好感沒錯,就不知人家公子感不感受得到?她偷瞄了吉涓一眼,臉色更紅加豔了。

    吉涓遇人不多,哪裡知道姑娘家的心意,只知此地不宜久留。

    「比賽就要開始了,咱們該各自去準備了,在下光走一步。」說完,她拱了拱手落荒而逃,身後還傳來卓胖子師徒的譏笑聲以及言金珠羞惱的低喝聲。

    她可不是來生事的,不想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上身。況且才剛參賽就樹立了敵人,這是她始料末及的。

    吉涓很快便找到屬於她的比賽場子,因為只是第一同合的淘汰賽,所以場子的設備十分簡陋,就看眾人如何巧妙運用了。

    終於第一回合的題目公佈了,是以羹湯為主,就看參賽者如何做出讓評審公認的好味覺就算過關了。

    這題目看似簡單,但將在萬名參賽者中只取千人,所以眾人莫不卯足了勁使出絕活,就怕一個不留神在第一回合就被淘汰了。

    羹湯在製作上可以千變萬化,彈性極大,蔬菜、海鮮、肉、蛋等,無一材料不能入湯,吉涓也和眾人一樣,苦思著要如何變化出獨特滋味的羹湯。

    她瞧著由蝴蝶園裡偷帶出來的各種材料,有鱸魚、冬菇、竹筍、四季豆、火腿,恰好可煮杭州名菜「宋嫂魚羹」。

    決定好要做什麼菜後,她動作俐落的將所需材料取出,不到半個時辰便已將白而無奇的魚湯變得五彩繽紛,滿足視覺享受,湯頭味覺嘗來亦是鮮美可口,讓人口齒留香。

    她將做好的「宋嫂魚羹」端至試嘗台前,由數百位來自各地的美食評論家及老饕們先由賣相來比評,只要賣相不佳者就先予以淘汰,否則近萬碗的羹湯品嘗下來,評審們尚未評出高下就先鬧肚子疼了,這之後評審才開始品嘗味道。

    吉涓所做的「宋嫂魚羹」聽說是有典故的,據聞數百年前,宋嫂因為不願為入侵者所統治,避居西湖,意外研發出好的魚羹來,而此次又經過她的巧思,將味道取色發揮得更為極至,所以她當然獲得評審一致的好評,輕鬆過關了。

    ***************

    「來人,會場中央方才似乎有人鬧事?」梨佑心焦的詢問身旁的侍衛。

    「稟王爺,好像聽說是逮到一名森國人,還是小偷。」侍衛老實回道。

    「什麼?森國人?!」梨佑聞言大驚,該不會是……「迪士人呢?怎麼還沒回報。」他比方才還要焦急,且臉色有些泛白。

    「王爺,孫總管他……」

    「屬下回來了,王爺,不用急,有消息了。」孫迪士來到他身前,拱手道。

    「她在哪?可還安全?」梨佑屏息的問。

    「應該是安全的,只是……」

    「只是什麼?」他心急的追問。

    「稟王爺,已在參賽者名冊中找到姑娘的編號了,但上頭登記的是華吉清,而非華吉涓,而我方才派去的人也回報,對方是位男子而非姑娘,這就有些奇怪了。」

    「華吉清、男子?」梨佑咧嘴低笑,「是她沒錯,聰明的還知道偽裝。」知道方才被抓的人不是她,他安心了不少。

    「原來是偽裝成男子了,難怪弄得咱們一頭霧水。」孫迪士恍然大悟的說。

    「她現在情況如何?」

    「聽說她已順利進入第二開了。」

    「可想而知。」這個結果梨佑早預料到。

    「王爺,要不要屬下悄悄的把人弄走?」孫迪士低聲請示。

    「不用,本王親自去,你只管帶路。」梨佑不放心由別人出手,他要親自將吉涓帶回蝴蝶園,這回他會嚴加看管,絕不再縱容。

    在孫迪上帶領下,他來到吉涓身邊不遠處,但他沒有立刻現身。他瞧見她一身布衣男子的裝束,最可笑的是貼在臉上那塊醜陋至極的狗皮膏藥,任誰也想不出狗皮膏藥下竟是只漂亮的蝴蝶,也真虧她想得出這個法子。

    「王爺,趁這會兒沒什麼人注意,您是不是要動手了?」孫迪士提醒他。

    見她從容、不疾不徐的揮動著手上的鍋鏟,自信的盡情發揮,這樣的她多迷人,他竟不忍心要她在此時放棄。

    「先不急著動手,我問你,第二回合比的是什麼?」

    「回王爺,比的是魚類的烹調。」

    「魚類?」魚是她的拿手料理,看來這第二回合過關應是沒問題了。梨佑暗忖。

    「王爺!」見主子竟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孫迪士不禁有些吃驚,王爺不是急於要將華姑娘悄悄帶走嗎?怎麼……

    「這道魚叫什麼?」梨佑來到她身後詢問著。

    「這道魚叫茶熏海鱷香。」吉涓以為是好奇的觀賽者在詢問,頭也不回的忙著處理調味的工作。她得快快完成,好利用時間去觀摩學習他人做法,這可是她參賽的主要目的。

    「原來用的是海鱷這種魚類。」他繼續問,瞧她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的到來。

    「沒錯,這位公子如果你有興趣,我不妨解釋給你聽這種魚的特色。」她熱心的說,仍是低著頭忙於手上的工作,並未抬起頭。

    「有請公子賜教了。」他好笑的說。

    「別客氣。海鱷又名海仔或軍曹魚,屬於參蚶類,色澤雪白,肉質接近紅鮒,但口感嫩脆一點,若與鮭魚、鱈魚等肉質柔軟的魚類比起來,海鱺更具彈性,魚刺也少些,而且除了美味外,還具有強身、預防疾病之效。」

    「這海鱷魚取得不易吧?」

    「是啊,幸虧我逃出蝴蝶園時,順手偷了不少……啊!」吉涓毫無戒心的說著,一轉頭便迎上他咧著嘴詭異的笑容,她當場嚇得掉了湯瓢。還是被他找著了。

    梨佑緩緩的低下身拾起湯瓢遞給她,但她並沒有接過。「你休想阻止我。」她邊說邊拿起一旁的刀叉指著他。

    他搖搖頭,「放下刀叉,你傷不了我的。」他說的是實話,以他的身手,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將她制伏。

    「傷不了你,我大叫救命總成。」吉涓豁出去了,好不容易參加烹飪大賽,絕不能半途而廢。

    梨佑聞言,臉上佈滿寒霜,「別胡鬧了。」若真讓她嚷起來,可不好收拾。

    「我沒有胡鬧,只是不想你干涉我參賽。」

    「你該知道,你不能——」

    「住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瞧我這身打扮,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比賽到目前為止,我不是好端端的,你太小心了。」

    「萬一——」

    「我不管,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求你別管我好不好?要生要死也是我個人的事,與你無關。」她寒著臉說。知道這麼說很傷人,但她太想參加大賽了,不想受他牽制。

    「不識好歹!」他不殺她反而保護她,竟換來她一句死活與他無關的話,他感到痛心極了。

    「算我不識好歹好了,我這會兒正忙著,請你不要打擾我。」說完,吉涓不再理會他,逕自忙碌著。

    「你——」梨佑氣怒的攫住她的手。

    「放手!」她提高音量,引來數人關心的目光。

    他與她對峙了半晌。

    「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

    梨佑氣憤的鬆手,不發一語扭頭而去。

    孫迪士見他離去,驚訝的緊跟在後。沒想到王爺竟會對一名姑娘無可奈何,而且百般容忍,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太不可思議了,這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

    梨佑急行的身子突然頓住,歎了一口氣,他可以強行帶走她的,但他實在不願這麼做。

    「迪士,派一組人馬暗中保護她,記住,一切小心行事。」儘管她並不領情,但他仍放心不下。

    「是。」孫迪士早知主子狠不下心就這麼走的。他旋身打算去交辦王爺的命令。

    「等等。」梨佑像想到什麼似的喚住他,「你順道去查查,總決賽時的評審有哪些人,還有,叫主審來見本王。」

    「王爺,您該不會是想……」

    梨佑微點下頭,「明白就照我的意思去做。」看來他得用非常手段了。

    ***************

    吉涓果然輕易的過了第二回合,在第三回合的比刀功及烹調常識,她露了一手大卸雞骨的高難度動作,將整只雞的骨頭卸下,雞身仍毫髮無傷,功夫教人歎為觀止。至於烹調常識對她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任何有關烹飪的問題都難不倒她,很快的她已晉級至最後一回合的總決賽。

    進入總決賽就真的是高手對決了,因為由萬人中淘汰到只剩五人,這五人的實力絕對是不可小覷。

    為求慎重,總決賽在三天后在原地舉行,所以二天后才是整個比賽的壓軸。

    吉涓驚喜自己竟然能進入前五名,而且學習到不少他人祖傳絕活,真是受益不少。

    只是現在她得煩惱往後三天要住哪兒?爹娘原就不贊成她參賽,為免節外生枝,暫且不能回去。至於蝴蝶園就更不可能了,只怕進得去出不來,況且在她說了那麼絕情的話後,她怎敢再回去奢求他收留。

    唉!這下可慘了,她摸摸口袋身無分文,由蝴蝶園所帶出的烹材也差不多用盡了,往後三天她連糊口都有困難,更別提總決賽那日必須自備的烹材要如何湊齊了。

    「咦,那不是爹跟娘嗎?」吉涓遠遠瞧見華百里夫婦,趕忙藏到樹後。見他們似乎在尋人,心想找的人便是她,這時候可不能讓他們找到,否則鐵定會被他們捉回犁頭飯館訓斥一番。

    見他們愈走愈靠近她藏身的大樹,她暗暗叫苦,躲得連動都不敢動。

    「老頭子,今天的烹飪賽都結束了,咱們找了一天都沒吉涓的身影,她會不會沒來參加呀。」華大嬸拭著汗喘息說。吉涓失蹤至今毫無消息,這些日子裡,他們夫婦倆憂心她是否暴露身分教人擄走,東奔西跑找遍了整個京城,但並無任何有關「她」現身的風聲,稍感安心之余才想到吉涓有可能因想參加烹飪大賽而離家,夫婦倆這才急忙尋來。

    「這裡人山人海的,要找人本來就不容易,聽說入選前五名裡有一人名叫華吉清,不知是不是咱們吉涓?等總決賽那天咱們再來瞧瞧。」

    「可是聽說華吉清是個男的,咱們吉涓可是個大姑娘。」華大嬸沒想到吉涓會女扮男裝的參賽。

    「不管如何,咱們還是來確認一下比較安心。」

    「是啊,若再找不到吉涓,咱們也不用活了。」華大嬸擔心得老淚縱橫。當初把吉涓交付在他們手上,便是他們夫婦的責任,現在人丟了,夫婦倆也只有以死謝罪了。

    「老婆子……」華百里心疼的拍著她肩頭。這陣子他們為了找吉涓,沒有好吃好睡過,老婆子更是鎮日以淚洗面,食不下嚥,整個人瘦了一圈,他也是憂心忡忡,憔悴了不少。

    躲在樹後的吉涓內疚不已,讓兩老這麼為自己擔心,實在過意不去。她心軟的正打算現身要他們別再擔心了,才要出聲便教人捂住嘴,她驚恐的睜大眼睛往後瞧。

    是梨佑,他示意要她別輕舉妄動,直到華氏夫婦走遠,他才鬆手。

    幸虧他及時阻止,否則讓吉涓與華氏夫婦碰了面,事情可就棘手了。

    「你在做什麼?」吉涓重重的咬住他捂住她的下。這陰魂不散的傢伙怎麼又出現了,咬死他算了。

    梨佑面不改色的任由她使力的咬,直到嘗到血腥味她才受驚的鬆口,「你不痛嗎?」她小心的問。這人真怪,痛也不出聲。

    「只要能讓你出氣,無所謂的。」他面無表情的說。

    「為什麼阻止我去見我爹娘?」她氣得質問。

    「因為時機末到。」他簡單的說。

    「見我爹娘要什麼時機?你簡直莫名其妙。」想來當日他承諾要通知爹娘她的下落,讓他們安心的話,也是在欺騙她。

    「他們不是你的爹娘。」

    「他們當然是我的爹娘,打從我懂事以來,他們就一直在我身邊,我喚了他們爹娘十多年,你不可胡說!」吉涓驚愕於他突如其來的話語。

    「他們是你爹娘沒錯,但不是親生的。」

    他說這話以為她會激動的反駁,但她卻沉默了好半晌,才又開門說:「我早知道。」

    「什麼?你早知道?!」這回輪到梨佑愕然,她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也不是對自身全然無知,僅管爹娘疼愛我、保護我,梘我如己出,但我就是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是我親生爹娘。」

    「你是何時發現的?」他小心謹慎的問道。

    「從他們撫著我臉上的蝴蝶時,那充滿敬畏的歎息聲中發現的。」天下父母對待子女只需疼愛何需敬畏,這般不尋常,她嗅得出來。

    是他多心了,她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和我走吧。」

    「不,我要去找我爹娘,不能再教他們為我擔心了。」

    「你怕他們為你擔心,就不怕我也會為你擔心?」他忍不住吐露心情。

    吉涓怔了一會兒,「你與我非親非故,卻如此關心我,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多次由他眼中,瞧見他對她難喻的憐愛,但隱藏在憐愛之後卻是一股欲言又止的陰影,讓她害怕,似乎他隨時保護著她,也可能隨時會傷害她。

    「因為你讓我心動。」梨佑坦然承認,自己確實已為她魂牽夢縈。

    「心動是什麼感覺?」對於男女之事她依然懵懂,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隱約有些竊喜的。

    梨佑聞言,有些啼笑皆非,這該如何形容?若一般女子早就明白他的心意而有所表示,偏這天真姑娘竟還認真的反問,何謂心動的感覺?簡直教一個勇敢表達愛意的男子感到洩氣不已。若不趁這個機會點醒她,給她點「愛的教育」,她是永遠也不會開竅的。

    他突然欺近她身邊,在她毫無防備下,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擁吻,纏綿的攫取她的唇香,挑逗她的貝齒,他要她徹底的明白何謂心動,如何心動……

    吉涓嚇了一大跳,萬萬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待她回過神,只感受到他濕暖的氣息,以及狂野的心跳,在他舌尖的逗弄下,她毫無抵禦能力的癱軟在他懷裡。

    梨佑緩緩的放開她,她依舊喘息的偎在他懷裡,嬌羞的神情中帶著一絲迷惘。「你怎能如此肆無忌憚?」

    「我不過應你的要求告訴你,何謂心動的感覺,經過方才的事,想必你該悟得一二了。」他聲音沙啞的說。品嘗她的感覺太美好,比預期的更教人心蕩神馳。

    出乎意料,她漾出笑容,「原來這就叫心動。」

    「你不生氣?」他害怕她會拒絕,問得緊張。

    吉涓笑靨如花的搖著頭,她不覺得受到侵犯,絲絲的甜蜜湧入她心頭,她體驗了新的感受。

    梨佑輕籲了一口氣,看來她接受他了。

    正當他欣喜激動之時,她竟然少根筋的又問:「心動來得這般輕易,是否每個人都能給我這種感覺?」

    「當然不是!」他大吼一聲,差點昏倒。天啊!他究竟是遇到怎樣的愛情白癡。他按下怒氣,解釋道:「心動是一種自我內心的感應,不是任何人都能帶給你這種感應的。」

    「喔,這麼說來,你該是我的特定物件囉。」她興奮的推理說。

    「理論上是。」面對她無邪的眼神,梨佑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為什麼你會是我特定的物件呢?」

    「因為……」老天!他快無法招架了。「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咱們先回蝴蝶園吧。」他服了她,也苦惱自己自找苦頭吃,誰不愛,竟愛上了個天真的傻瓜。

    「不成,回去之後你便不會放我出來。」好不容易出來了她當然不肯回去。

    「距總決賽還有三天,你不與我回去,難道你這三天都要露宿街頭不成?」

    「我……可以回去找爹娘。」

    「只要回去犁頭飯館,你爹娘不會再讓你出來的,這點你心知肚明。」

    「那與你回蝴蝶園,你還不是不會讓我參加三日後的決賽。」她可學聰明了,不會再輕易上他的當。

    「會的,我已經改變主意,決定讓你參賽。」

    她先是露出喜色,「真的?」繼而想起一件事,她臉色倏地-沉,「你又在騙我了對不對?」

    「我保證這回說話算話,況且你都晉級全總決賽了,我不忍掃你的興。」

    「是嘛,你瞧這一天下來,什麼事也沒發生,我還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而且還過關斬將的進入前五名呢。」她得意非凡的說。

    梨佑有些不自在的一笑,「是啊,我想是我多心了。」

    「嗯。」吉涓很高興他肯放行,心想跟他回去也好,她正愁三天后總決賽的自備烹材無處取得,這會兒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由蝴蝶園裡的倉庫取來。

    瞧著她天真的模樣,梨佑有著罪惡感,但思及為了她的安全,這份罪惡感很快被拋到腦後。

    遠處一雙妒恨的眼眸,朝著他們遠遠射來,握在手中的長劍在夕陽餘暉下,閃著強烈的殺氣。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22-11-21 00:01: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靖王爺府邸

    「王爺,您這麼做,華姑娘會很失望的。」剛送走烹飪大賽的主辦後,孫迪士說。

    「我知道。」梨佑長歎一聲,他何嘗願意見她失望。

    「王爺,其實華姑娘已女扮男裝,在臉上又貼了塊狗皮膏藥,應該——」

    「住口!」梨佑吃驚的喝住。他發現了!

    孫迪士一聽立刻慌忙跪下,「屬下該死!」

    「你知道了什麼?」梨佑沉聲問道。

    「請王爺恕罪!」孫迪士深知自己多嘴,也許會惹來殺身之禍。

    「說!」

    「王爺,比賽時王爺命屬下在一旁保護華姑娘,屬下無意中見到華姑娘取下膏藥拭汗,所以見著了那只——」孫迪士硬著頭皮說,也想起自己初見蝴蝶時的駭然。

    「夠了!」梨佑低聲喝止他底下的話語。

    「王爺,饒命!」孫迪士額際滑下一滴冷汗。

    「除了你見過她取下膏藥外,可還有其他人見過?」梨佑警戒的問。

    「回王爺,屬下注意過了,應該沒有其他人見過。」

    「確定?」梨佑著實氣惱吉涓怎能如此大意,或許此刻她已暴露了行蹤而不自知。

    「會場來往人群雖多,但華姑娘是背著人群取下膏藥的,應該——」

    「沒有應該,你都見到了,別人也有可能見到。」梨佑在心裡猜測著她行蹤暴露後可能引來的後果。

    「這……」孫迪士啞然。王爺說得對,是有可能。

    「迪士,既然你見過吉涓膏藥下的面孔,該知道她是誰了吧?」梨佑挑明瞭問。

    「王爺,屬下知道,她便是……」

    梨佑揚手要他別說出口。「迪士,本王一向信任你,視你為心腹,如今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你想怎麼做?」他試探的問。

    「王爺想怎做,屬下就怎麼做。」孫迪士不假思索的回答。

    「很好。」梨佑大笑,希望迪士不會背叛他。

    「王爺,不過有一句話屬下不得不說。」

    「僅管說。」

    「王爺,屬下只問一句,值得嗎?」王爺要力保她,萬一秘密洩漏,也許會換來殺頭的叛國罪,王爺如今位極人臣,權傾朝野,為了一名女子,失去所有可值得?

    梨佑不發一語,像陷入自我沉思之中。

    孫迪士見了有些心急,又道:「王爺,屬下猜中您對華姑娘的心思,但你們處境不同,早晚會變成仇人,屆時又該如何化解?」

    「這一切本王都明白,不過在賭-個也許。」梨佑雙手交握,背過身去。

    「賭一個也許?」孫迪士不解他話中之意。

    「是的,本王賭也許可以瞞得住她一輩子,讓她此生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今生的使命。」

    「王爺言下之意,便是要藏她一輩子,但這未免冒險,她如此醒目,遲早她的同黨會找上她的。」

    「本王願意冒險一搏。」梨佑語氣堅決的說。

    「王爺當真如此喜愛她?非如此做不可?」孫迪士再次問道。

    「她已是本王心頭肉,保護她是本王的責任。」

    「但保護王爺是屬下的責任,屬下有義務提醒王爺別朝死路走啊。」孫迪士極力勸諫。

    梨佑目光銳利的看向他,「你想背叛我?」

    「不,屬下早已發過誓與王爺同進退的。只是這回王爺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怕要受苦、受累,屬下著實不忍。」

    「此事本王自有主張。迪士,如今你已知道本王的決定,今後當助本王將吉涓隱藏妥當,讓她永遠活在簡單的世界裡,一生也不要面對她乖違的命運,唯有如此,我與她才能平安度日,不再掀起殺戮。」他慨然道。

    「屬下明白。」王爺既已決意如此,他也無話可說,唯有盡力而為。

    「本王還有一事相求。」

    孫迪士聞言,連忙轉身拱手道:「屬下惶恐,王爺有事吩咐便是。」

    「此事……別告訴她。」梨佑沉聲請求。

    孫迪士默然點頭,「王爺,屬下尚有一事。」

    梨佑輕頷首要他稟來。

    「明日的烹飪總決賽,何不就讓華姑娘盡情的比一場,也許這是她今生唯一的一場比試了。」想她今生大概沒有機會再踏出蝴蝶園半步,他不禁同情起她來。

    「不是本王不願意,而是你也明白,吉涓若真的一舉奪魁,皇上必按慣例召進宮攬為禦廚,屆時她若不恢復女裝便是欺君,若恢復女裝便會暴露身分,仍是死路一條,你說能再由著她冒險下去嗎?」

    「這點屬下倒沒細想了。」還是王爺想得周全。

    「唉!說不準這會兒她已暴露身分了,今後咱們行事得更加小心了。」梨佑憂心道。她行事如此大意,難保除了迪士以外,沒有其他人注意到。

    「屬下會小心的。」

    「嗯,下去吧。」梨佑揮手要他退下。心想是否要與華氏夫婦見上一面,畢竟他們照顧吉涓多年,吉涓視他們為親生爹娘,為免他們繼續尋找吉涓,是該通知他們吉涓十分安全,要他們別擔心,也別再尋找她的下落了。

    「對了,王爺,有一件事您要小心,據探子來報,風姑娘回來了。」

    「她回來了。」梨佑雙眉微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以指輕敲桌面,煩惱著該如何應付這女人。

    ***************

    今天是烹飪大賽的總決賽,東門要比三日前的淘汰賽時還要熱鬧,前來觀戰的人將東門擠得水洩不通,連舞龍舞獅團都出來助興。

    因為是總決賽的關係,場地已全部重新搭建過,在廣場正中央,擺上五張檯子,以及五座臨時用爐具,菜刀砧板等基本配備一應俱全,不若三日前參加淘汰賽時的簡陋設備。

    一早主辦糧米司司長葉崇禮便宣讀入選的參賽者名單,分別是陳帝乙、蕭膳、言金珠、卓胖子,最後一位便是華吉清。

    吉涓一聽五位入選人中還有另一位姑娘,便往她檯子方向瞧去,原來是那口遇卓胖子為她解難的姑娘。言金珠也正往她這兒看來,擠眉弄眼的像是見著吉涓很興奮。

    吉涓尷尬的朝著言金珠乾笑兩聲,連忙避開她的視線。總覺得言金珠的熱情教人吃不消,好像真把她當成男子般調笑,為免誤會還是少接觸為妙。

    另一個讓吉涓覺得不安的是,卓胖子也入選了。卓胖子一發現她的身影,便不時朝她發出嗤鼻的冷笑,看來這場比賽可要不安寧了。

    五人分別就位後,由主辦葉崇禮說明比賽辦法。「今日為三年一度烹飪大賽的總決賽,為讓各位選手能充分展現實力,今年的題日是由各位做出一桌上好料理,時間需在三個時辰內完成十二道菜,菜色可白行調配,材料不拘,只要做出特色以及獲得在場五位評審的青睞,就是今年的烹飪冠軍得主。」

    他才一說完現場立刻響起一片掌聲,他揚揚手,要眾人稍安勿躁,義繼續說:「為求公平與慎重起見,大會特別請來上屆的烹飪冠軍,也是皇上現在最為推崇的禦廚陳板,以及享譽廚界的名饕柳風橋、陳香春及本人,此外還特別請來靖王爺擔任這次大賽的比評。」他每介紹完一個人,現場便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直到介紹至靖王爺時眾人更是一片譁然。

    以靖王爺之尊參加這樣比賽已頗為不尋常,再加靖王爺為人孤傲,平日忙於社稷國事鮮少過問民間活動,比次竟破例出任評審,難怪會引起眾人議論。

    吉涓有些吃驚,梨佑也是評審之一,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太好了,王爺也是評審,這下公子可要安心了。」阿巧高興的說。到了總決賽,各選手均可攜助手比賽,阿巧便是以吉涓的助手身分出賽。

    「不可這麼說,比賽是公平的,相信梨佑不會偏私。」吉涓正色道。她要以實力贏得比賽,若透過關係贏得比賽,這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阿巧自知說錯話,吐吐舌頭表示認錯。

    吉涓也不怪她,只是不解梨佑為何會出任評審,不禁懷疑起他的用心。

    希望他別又是欺騙她,暗中有意阻撓,否則她真會恨他一輩子的。

    半晌後,在葉崇禮一聲令下,五名選手便開始著手進行手邊工作了。

    吉涓在腦中苦思菜色該如何安排,從前菜到主菜以及甜點,都得精心配置,每道菜出菜的次序也都很重要,因為上一道菜的味道有可能影響到評審對下一道菜的味蕾感覺。她除了在手藝的運用上講究,連在配菜的技巧上也很注意每個細節。

    「公子,您打算先從何處著手?」阿巧已等不及想看小姐大展身手,做出一道道的,美食佳餚。

    「我打算先從……」

    「哼!就憑你這娘娘腔居然也能擠進前五名,真是大賽的恥辱。」阿甲奉卓胖子之命故意前來尋釁。

    「喂,我家公子能入選是憑實力,你這人怎麼說話這麼不客氣。」見來人說話囂張,阿巧十分生氣的護主。

    「若要諭實力,我師父才是真正有實力的人。」阿甲指著一旁正向吉涓投來挑釁目光的卓胖子說。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馬不知臉長!」言金珠見阿甲前去找吉涓麻煩,連忙放下手邊工作,趕來幫忙,就怕吉涓會受欺侮。

    「又是你這臭丫頭,敢情你真是不知羞恥的看上人家,所以才處處幫人家出頭。」阿甲譏誚道。想不到連這丫頭也入圍,他得幫師父連這丫頭一起教訓。

    「看上人家又怎樣,用不著你管。」言金珠大方的承認,不過仍紅著臉看向吉涓,就盼吉涓也能回應兩句,讓她姑娘家好下臺。

    哪知吉涓嚇得一身冷汗,姑娘家怎能被同是姑娘家看上?這誤會可大了。因此莫說回應兩句,吉涓連瞄向言金珠的勇氣都沒有,低頭故作忙碌的切著菜。

    言金珠瞧吉涓的模樣,尷尬不已。她怎會看上這塊木頭,他好歹也該出聲替她留點顏面,這下在阿甲這混人面前教她如何下得了台?她暗自心急氣惱。

    「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不領情,哈哈哈!」阿甲索性放聲譏笑,故意要讓言金珠難堪。

    「你住口!」言金珠惱怒的斥喝。

    阿甲正嘲笑得意哪會住口,愈笑愈張狂,氣得言金朱拿菜刀要劈他,他吃驚的閃了開來,但另一刀就輕易的將他的褲帶砍斷,當場讓他褲子落地,引來一旁看熱鬧的人哄堂大笑。

    他羞惱的對著言金珠破口大駡:「臭婆娘,你找死!」他一手拉緊褲帶,深怕它再次滑落出醜,另一手也搶了把菜刀追著言金珠要地好看。

    會場被他們鬧得一片紊亂,卓胖子見狀連忙阻止,「阿甲,你在做什麼?還不住手?」

    「師父,我在教訓這臭丫頭——」

    「夠了,今天到此為止,比賽只有三個時辰,容不得咱們浪費,你跟她的這筆帳日後再算。」卓胖子心機深沉的說。

    「師父,咱們還怕浪費時間嗎?反正這次的冠軍早內定由您出任,根本就不——」阿甲氣極的口不擇言。

    「快住口!」卓胖子臉色鐵青的急忙捂住他的口。這沉不住氣的笨蛋!

    兩天前他們師徒倆曾捧著大把銀子前去拜會大賽主辦葉崇禮,企圖行賄,希望能買通葉崇禮以及其他評審,好讓他順利奪魁。誰知葉崇禮當場將他行賄的銀兩退回,還怒斥他們一頓,並揚言要撤去他入選的資格,嚇得他歉聲連連,好求歹求才得已保住人選資格,繼續參賽。誰知昨兒個夜裡,葉崇禮突然又命人將喚他去,說什麼他好運,這回有人幫他,此次大賽內定由他奪魁,他驚喜的不住叩頭道謝,喜從天降啊!

    但此事機密,方才只不過要阿甲前來對姓華的娘娘腔示威一番,以出三日前的一口氣。哪知道阿甲這笨蛋竟當眾說出此事,就算捂住阿甲的口,已然來不及,眾人早聽得分明,正議論紛紛的將內定之說傳開來。

    「原來大賽不公平,早有內定人選!」言金珠勃然大怒,不肯善罷甘休。

    吉涓也是十分吃驚,「真有此事?」

    「公子,王爺也是此次的評審,不如咱們去問個分明。」阿巧提議道。

    「我也去,請靖王爺為我們作主,將此事調查清楚,否則此次烹飪大賽將會貽笑天下。」言金珠氣憤道。

    「算了吧,歷年烹飪大賽最講公正,相信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大夥還是息事寧人吧,定是卓胖子的徒弟隨口胡說的。」另一名入選選手蕭膳站出來說,不過他勸阻得有些心虛。

    「事關各位權益,不查清楚怎知是胡說?不行,這事定要徹底查個清楚。」

    「不要查了,算了,算了!」說話者是從杭州來的陳帝乙。他也不想將事情鬧開,連忙阻止。

    「算了?奇怪,你們也都是選手,一聽有內定之嫌,理應同我一般義憤填膺、急於印證真偽,怎麼你們反倒……喔,我明白了,該不會你們也是內定人選之一,分別占了二三名之位,我說得沒錯吧!」言金珠由狐疑轉為恍然大悟的指控。

    「我們……」陳帝乙結結巴巴起來。

    蕭膳更是低著頭,直想找地洞鑽的模樣。

    見到這情形,所有人都看得分明,這其中有問題,果然已有內定。

    「公子,走,咱們去找王爺。」阿巧拉著吉涓要上評審台找梨佑幫忙。居然有這種事!對小姐太不公平了,定要王爺替小姐討回公道。

    「怎麼回事?不是正在比賽中,怎麼鬧烘烘的?」葉崇禮光聞聲趕來,略顯不悅的問道。

    「主辦你來得正好,比賽不公平,有內定之嫌。」言金珠搶先開口。

    「哪有此事。」葉崇禮硬著頭皮駁斥。這事怎會洩漏?他光瞧向卓胖子,見他一副揪著阿甲耳朵的羞愧模樣,心知八成是他們師徒倆露口風,眼見眾人義憤填膺的怒駡大會不公平,面對眾怒無法平息,他也沒轍。

    他看到梨佑撥開人群往這兒走來,趕緊上前求助。「王爺,這……」

    「我知道了。」梨佑點頭表示一切由他出面解決,葉崇禮這才安心的退至一旁。

    梨佑走上場中央的高臺,盤算著該怎麼處理這失控的場面。原先都已計畫好在內定的情況下讓吉涓敗下陣來,好免去她被延攬入宮的可能,哪知事情竟會外洩,如今只得先擺平這群憤怒的民眾再說。

    「既然大家懷疑此次決賽的公正性,那麼今日的比賽便暫延,等待事情調查清楚,證明沒有內定之嫌時,再行比賽。」這樣也好,因禍得福,讓大賽比不成,吉涓自然也就無法繼續參賽。

    「王爺說得是,就這麼辦,等事情查明,眾位參賽者也才比得安心。」

    「既然各位都贊同,此事就此定下,總決賽延後,日期另擇。」梨佑立刻宣佈道。

    「公子,王爺宣佈今天不比賽,咱們收拾東西可以走了。」原來期待小姐可以一舉奪魁,自己也好沾點光,誰知這場大賽居然流會,讓她好生失望。

    「嗯,真可惜,一場烹飪大賽竟出了這等事。」吉涓才是真正的失望,好不容易盼來的比賽,竟是這等收場,怎不教她難過得想掉淚呢。「阿巧,我想先回家探望我爹娘,你收拾完東西就先回蝴蝶園。」既然大賽比不成,總得回家了,待會見著了爹娘,少不了一頓罵,誰教自己太令他們擔心了。

    「不成,王爺交代,比賽完你得和我一道回蝴蝶園。」阿巧立即說。王爺千交代萬交代不能讓小姐離開她的視線。

    「我是答應梨佑會回蝴蝶園,但我只想先向我爹娘說一聲,你不用緊張。」真不懂所有人為何都這麼怕梨佑,好似他說的話就是聖旨似的,看來他這個「王爺」還真不是普通人物。

    「我當然緊張,萬一把你弄丟了,阿巧要殺頭的。」她膽戰的說。

    「殺頭?哪有那麼嚴重,誰敢殺你頭,又不是沒王法。」吉涓不以為然的說,認為阿巧太過誇張。

    「王法,王爺說的話就是王法呀!」

    吉涓不禁蹙起雙眉,瞧阿巧對梨佑敬畏有加的模樣,她開始懷疑起他的身分。記得她與梨佑第一次見面時便曾問及他的身分,被眾人恥笑一頓後便不了了之,這會兒她好奇心再次興起,改日定要好好問分明,到底「王爺」是什麼大官?說的話可以是王法。

    「哎呀!我不管,我一去得回家一趟,不稟明雙親,說什麼我也不會安心。」她還是堅持要回家。

    「可是……」

    「阿巧,不然這麼著,你先同我一道回家,然後再-道回蝴蝶園,一路看著我,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吉涓無奈的說。梨佑美其名是請阿巧來伺侯她,其實真正目的是請來看緊她的,就怕她消失不見。思及此,她心中倒有一絲絲甜蜜,他怕她消失,那就表示他在乎她,她不由得泛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公子,你在笑什麼?」阿巧見她忽地傻笑,不解的問。

    「沒事。」發覺自己的失態,她靦腆的斂起笑容。

    「沒事?沒事為何臉紅成這模樣?」阿巧以為她生病了,關心的摸著她的額頭,深怕她是發燒了。

    吉涓拉下她的手,「我真的沒事,先回我家吧。」

    「不行的,王爺沒說你能回家,所以你必須和我回蝴蝶園,等請示過王爺後你再回家。」阿巧堅持道。

    「憑什麼我回我自己的家,要無經過他的准許?真是笑話!」吉涓頓時火冒三丈,方才對梨佑的甜蜜感受一掃而盡。

    「這個……」見她發火,阿巧也不敢多言。但小姐不同她先回蝴蝶園又怕王爺知道後大發雷霆,她這個小奴才實在難為。

    知道阿巧為難,吉涓只好轉口道:「好吧,我同你先回蝴蝶園,其他的再說,你先收拾東西吧。」她指著地上一堆由蝴蝶園帶來的料理材料,這會兒用不著了,全得帶走。

    「好,公子肯同我先回去,就太好了。」阿巧松了一口氣,這才低下身收拾東西。

    「阿巧,華公子人呢?」

    阿巧收拾得正起勁,聽有人問起,便抬起頭來,「公子不正在……咦,人呢?」她發現不知何時吉涓竟消失不見了。

    「華公子不是和你在一塊?」問話的人是孫迪士。

    「方才和我一起收拾東西的,怎麼轉眼就不見了?」阿巧急得快哭了。

    「不見了?糟了!王爺派我來護送你們回去的,你竟把公子看丟了。」孫迪士也著急得不得了,深知弄丟了吉涓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沒有丟,我知道公子去了哪兒,她一定是回家去了。」阿巧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小姐定是不肯先回蝴蝶園,所以故意趁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溜走的。

    「回犁頭飯館,我知道了,我這就追去,希望還來得及在她見到華氏夫婦前將她帶回。」他心急的疾奔而去。

    ***************

    沒有!孫迪士專程趕至犁頭飯館,發現店裡空無一人,連華氏夫婦也不見蹤跡。正當他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向王爺交差時,正巧看見華氏夫婦由外歸來,夫婦倆一見有人闖入,兩方便大打出手。

    「你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民宅?」華百里怒聲質問。

    「我只是想知道華姑娘回來了沒有。」孫迪士不願透露身分,但仍急於知道他們是否知道吉涓的下落。

    「吉涓她回來嗎?」華大嬸高興的問。以為吉涓回來了,急於入內查看。

    「老婆子,別找了,吉涓沒回來,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問了。」華百里阻止她離開,誰知內堂是否有埋伏,讓她一個人入屋裡難保不會有危險。

    華大嬸好生失望,「你認識我們家吉涓?」她有些警戒的問,覺得來人有些面熟。

    「不認識。」孫迪士急急的否認。既然華姑娘沒回來,此處不宜逗留,他急於脫身走人,繼續尋找華姑娘要緊。

    「站住!」華百里上前攔住他。

    雙方再度交上手,孫迪士略占上風,正要脫身時,華大嬸立刻加入戰局,又將他拖住。

    「我想起來了,你是靖王爺身邊的人,今日在烹飪大賽中,我見到你就站在靖王爺身邊。老頭子,不能讓他走,吉涓去參加大賽,咱們正要上前相認她便失蹤了,接著這人就尋來,吉涓的失蹤定與他們脫不了關係。」

    今日他們夫婦在烹飪大賽總決賽中認出入選的五位人選中,其中一位便是他們夫婦倆日夜懸念的吉涓,但因人群實在太多,他們擠不上前與吉涓相認,待比賽因有內定人選之嫌而終止時,他們便急於上前叫住吉涓,誰知才撥開人群,吉涓又已不見蹤影,這才心焦的趕回,希望吉涓已回犁頭飯館。

    「老婆子,你說得沒錯,一定是靖王爺派他來的。」華百里看向孫迪士質問:「這段時間是你們抓走吉涓的?」

    「我不知道。」孫迪士否認道,事關重大,他不能承認。

    「不知道?不知道就別想順利走人。」華百里索性搏命撲了上去。

    孫迪士驚險的閃開,不願與他們正面衝突,更不敢傷人,畢竟他們是華姑娘的「爹娘」,一切還是等王爺親自定奪。不過這回洩漏了身分,王爺定要不高興了。

    華百里撲了個空,要再出手,孫迪士已乘隙飛身而丈,華百里情急的打算追去。

    「別追了。」華大嬸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別拉著我,我得追上去,說不定吉涓就在他們手上。」華百里心急的要甩開她的手。

    「我說別追了,追上去咱們也打不贏人家,對方是高手哪。」

    「高手又怎麼樣?我拚了老命也要問出吉涓的下落。」他怒吼道。

    「甭問了,他不會說的,咱們直接去問他的主子不是更快嗎?」她提醒著。

    「你是說咱們直接去找靖王爺?」

    「沒錯,那人回去後,靖王爺大概也會等著咱們找上門。」華大嬸目光犀利的說。

    吉涓已不再是他們夫婦倆的秘密了,這個靖王爺是敵是友,他們都得冒險去探個分明。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22-11-21 00:01: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是誰?為何女扮男裝?」風彩焉咄咄逼人的問著吉涓。

    風彩焉在東門趁吉涓落單時,避開梨佑派去保護她的那些手下的注意,將吉涓擒來這間山郊破廟內。

    只要一想到梨佑對這名女子如此重視、珍愛有加,還派他的愛將孫迪士親自保護,她就更加妒恨眼前這看似無助的女子。

    「老太太,我才要問你是誰,為何將我擄來?」吉涓由昏迷中蘇醒,驚見一名老婦惡狠狠的模樣,不禁有些錯愕。

    記起她在走回犁頭飯館途中,這老婦不由分說強行要將她架走,她不肯,老婦便點了她的昏穴,醒來竟在一座破廟之中。

    她認識的人不多,也不記得曾認識這名老婦,更不懂擄她所為何來?

    「什麼老太太?瞧清楚了,我可是個大姑娘。」風彩焉撕去臉上的偽裝,露出一張豔麗的臉龐。

    「啊!」吉涓十分吃驚。剛剛明明是一個老態十足的老婦,怎麼轉眼間便成了一名妙齡的姑娘。

    「哼!嚇著了吧,賤人!」風彩焉得意的怒駡。

    「姑娘,我並不認識你,為何口出惡言?你是不是認錯人?」

    「沒有認錯,我已跟蹤你數天,也知你被王爺藏于蝴蝶園中,我說得沒錯吧。」風彩焉咬牙切齒的說。在她離開京城前,靖王爺府邸還沒有那座蝴蝶園,而當她再回來時,突然多出了這神秘的園子。在那日烹飪大賽淘汰賽後,她親眼見王爺小心護送這名女子入內,園子周圍也佈滿了高手暗中保護,讓她想入內一探究竟都不可得。對這名讓王爺珍藏的女子,她恨不得殺了她,經過三日在蝴蝶園外等待,終於見她走出園子參加烹飪大賽總決賽,她這才逮著機會將人擄來。

    她怎麼知道自己住在蝴蝶園?「你到底是誰?」吉涓驚愕的再次追問。她在蝴蝶園的事不是很隱密嗎?這名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我姓風,名彩焉。」她哼聲回道。

    「風彩焉,不認識,也沒聽過。」吉涓想了想,確定記憶中沒這號人物。

    「若我說我是王爺多年前緣定的妻子,你可就有印象了。」風彩焉得意的說。

    「你是梨佑緣定的妻子?」吉涓大受震撼。

    「一點都沒錯,本姑娘正是王爺未過門的妻子。」

    「他不曾提起過……」吉涓訝然不已。梨佑有未婚妻,她驚得一時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他怎能有未婚妻呢?

    莫非他對這名風姑娘也有心動的感應,才會與她定親?

    對愛單純的她,只想到他所說心動的感應只對特定物件才有,而他在吻了她之後,不就表明彼此是對方的特定物件,那麼他與風姑娘又該稱之為什麼?

    吉涓突覺一股心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風彩焉見她似乎大受打擊,更顯得意的說:「怎麼,王爺沒告訴過你嗎?」

    吉涓搖了搖頭,「他對你心動嗎?」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風彩焉愣了愣後,突然勃然大怒的甩了她一個耳光。「為什麼這麼問?」她像是教人揭了瘡疤似的瘋狂。

    吉涓嘴角立刻泛出血絲,「你瘋了!」不明白簡單的一句話,竟讓她如此大怒。

    「說,你這麼問是想向我炫耀他已對你動心了是嗎?」風彩焉激動的說。

    當日她因王爺的無情,一怒之下刺傷他,皇帝為此龍顏震怒,她這才知闖下大禍,不得已暫時走避他方。近日見風聲已過,才又回到京城,目的是祈求王爺能原諒,讓她有機會彌補過錯,繼續待在他的身邊。哪裡知道,才回來竟發現王爺有了新歡,而且還是位在臉上貼了塊醜陋膏藥的女子,這教她情何以堪?這女子還敢在她面前示威,她非殺了她不可,非讓她明白在這世上王爺只屬於一個人的,那人就是她風彩焉。

    「梨佑是對我說過心動的話,但我並沒有炫耀的意思。」吉涓老實說。

    「胡說!梨佑不可能對你心動的。」風彩焉憤怒的駁斥。莫非她害怕的事終要發生,王爺真的愛上這名女子?

    「為什麼不可能?他是這麼說過,我沒有騙人。」吉涓個性老實,不懂此話對風彩焉更是刺激。

    風彩焉聞言怒極,「你這不男不女的賤人,究竟是什麼妖人化身,敢勾引王爺,你該死!」她扼住吉涓的手腕,情緒瀕臨失控邊緣。

    「我不是什麼賤人,更不是什麼妖人化身,你不要那麼恐怖,會嚇到我的。」見她瘋狂的模樣,吉涓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女子似乎隨時可能殺了她。

    「會嚇到你嗎?對,我的目的就是要嚇死你,好教你不敢奢想與我搶王爺,他是屬於我的。」風彩焉宣告道。

    「梨佑是人,他不屬於任何人。」雖然害怕,吉涓仍不以為然的反駁她的話。

    「這麼說來,你是執意要和我搶人羅!」風彩焉捏緊她的手臂。

    吉涓疼得發出呻吟,「好痛,你快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從此在王爺面前消失。」風彩焉惡狠狠的說。

    「我本來就希望消失,是梨佑不肯讓我走的。」

    「分明是你這賤人纏著王爺不放,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是王爺不放你走。」風彩焉手勁更重了。

    「啊!」吉涓忍受不住的痛叫出聲。

    見她痛苦不堪,風彩焉這才放開她,但她手腕已然泛紅腫脹。

    「吃到苦頭了吧,若你還敢繼續糾纏王爺,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擄我來就是要對我說這些話?」吉涓終於聽明白她的用意。風彩焉認為自己搶了她的夫婿,才會這麼對待自己的,頓時她有些同情起風彩焉。

    「沒錯。」

    「那你目的達到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嗎?」吉涓無奈的問道。

    「你想回蝴蝶園?」

    「不,回犁頭飯館。」

    「你想騙我!」風彩焉又兇暴起來。

    吉涓怕她又動粗,連忙道:「我沒有騙你,我本來就是要回我自己的家,是你強行將我擄來的。」

    「是嗎?」風彩焉一臉的不信。

    「不然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其實此刻就算架著她,要她回蝴蝶園,她也不肯。梨佑騙她,他早已有物件,如何能再對她的心動?再說就算他有護她的決心,可是眼前這名姑娘也不會允許的。雖然她對於男女情事一知半解,但也知風彩焉醋勁之大,敵意之濃,絕不會允許梨佑對她過分關愛,與其令梨佑為難,不如就回到犁頭飯館,陪伴爹娘,過著和從前一般平靜無波的日子。思及此,她心頭霎時感到沉甸甸的。

    「如果你完全消失了,那麼我就會相信了。」風彩焉突然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笑容。

    「你要殺我?!」吉涓驚得躲到破桌子底下。這女人真的瘋了。

    「我不知道犁頭飯館是什麼地方,只知道你死了,不存在了,王爺到哪裡都找不到你了。」她面目猙獰的說。

    「不要殺我!我不會讓梨佑找到我的。」吉涓害怕的哭出聲,見風彩焉發瘋似的伸手拚命拉她的腳,要將她拖出破桌,她更是掙扎的抱住桌腳不放。

    「死沒什麼好怕,我一刀痛快解決你,你不會太痛苦的。」

    「不要!」吉涓大聲哭喊。誰來救救她?這女人已呈瘋狂狀態,難道自己真要喪命於此?

    風彩焉放棄拉扯她的腳,索性將破桌用力推開,讓她無處可躲,手上的刀子架上她的脖子。「是你不好,誰教你要勾引王爺。」

    「我沒有……」

    「還敢狡辯!」「啪」的一聲,風彩焉狠狠的賞了吉涓一記耳光,力道之大,將她整個人打得跌在地上,臉上的狗皮膏藥也掀開脫落。

    「你的臉——」風彩焉乍見膏藥下的面容,吃驚不已,整個人僵住了,她是……

    見狗皮膏藥脫落,吉涓趕緊用手捂住臉躲到一旁。糟了!風彩焉也看見這只蝴蝶了。

    「你叫什麼名字?」震驚過後,風彩焉沉聲問道。難怪她要在臉上貼上膏藥。

    吉涓連頭也不敢抬的抖著聲回答,「華……吉……涓。」現在風彩焉見到她的臉了,就算方才沒殺她,這會兒也非殺她不可。

    「華吉涓,你是『她』!」風彩焉朝她逼近,原來這些年她便是用此化名躲過各路人馬的追捕。

    「她是誰?」吉涓不解的問道。

    「還裝蒜!」沒想到眾人亟欲奪得的女子,竟會落在她手中,王爺大概是發覺她的身分,才會將她留在身邊,還派了大批人手保護……慢著,王爺一發現華吉涓的真實身分,便該毫不猶豫立即殺了她才是,為何留下活口?難道王爺留她另有目的?抑或是對她動了真情,不忍下手殺她?

    「想必你也知道這只蝴蝶的秘密,你能告訴我嗎?」

    「你是蝴蝶的傳人,怎麼會不知道蝴蝶的秘密?反倒來問我,真是笑話!」

    「我是蝴蝶的傳人?此話怎講?」這是吉涓第一次聽聞這種說法。

    她真誠的模樣教風彩焉起疑,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不是裝的,這是怎麼回事?

    「若真想知道,你只能去問閻王!」說完,她用力朝吉涓的頸後打下,吉涓立即昏厥過去。

    她暫時不殺華吉涓,等搞清楚一切後再動手也不遲。

    也許此女在她手中,王爺會肯對她讓步,重回她的懷抱。

    ***************

    「什麼?人不見了?!」梨佑震驚的由椅子上躍起。

    「屬下該死!」孫迪士在遍尋不著吉涓的蹤影後,硬著頭皮回來向主子請罪。

    「怎麼會不見?阿巧不是一直在她身邊,四周不是也都派人暗中保護著,她是如何失蹤的?」梨佑震怒的質問。

    「王爺,華姑娘是趁阿巧不注意時,獨自溜走的。而派去暗中保護的那些人,原本都跟在她身後,怎知華姑娘突然在人群中跌一跤後,人就不見了。屬下一度以為她是回犁頭飯館去了,立刻追了過去,但並無所獲,最該死的是還被華氏夫婦撞個正著。」孫迪士自認辦事不力,很是自責。

    「華氏夫婦知道你的身分了?」

    「是的。」孫迪士汗顏的低首。為王爺效命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教王爺失望過,如今……唉!

    「你無須自責,反正本王遲早會找上他們的,現在只不過是提前了。」相信不久華氏夫婦便會登門拜訪。

    「王爺,屬下願領罪。」孫迪士負責任的說。

    「現在不是你領罪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找回吉涓。」心上人失蹤了,梨佑焦急不已。

    「屬下差不多將整個京城都找過了,就是不見華姑娘的影子。」

    「沒有任何線索?」梨佑沉聲問道。

    「屬下也曾懷疑是否是華姑娘身分暴露,被其他人馬擄走,但查不出蛛絲馬跡,京城裡也無任何異動。屬下猜測,會不會是華姑娘自己躲藏起來了?」

    「吉涓所熟識的人不多,無處可去,若是沒回華氏夫婦那裡,便會回到蝴蝶園,絕不可能自己消失,定是有人擄走。究竟是誰擄走吉涓?」梨佑狂怒的拍著桌子,吉涓就這麼消失,就連落於誰手,也毫無一點頭緒,他深為後悔不該讓她參加烹飪大賽,讓害怕的事發生。

    念及她可能已遭不測,他一顆懊悔的心,便被恐懼啃噬得令人難以忍受。

    「必是高手所為,否則如何能在眾兄弟的保護下順利將人擄走。」

    「高手?」梨佑過濾著京城裡可能的高手,誰有此能耐能在由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手下面前將人不著痕跡的擄走。

    「王爺,阿巧有要事稟告。」門外的侍衛進來稟告道。

    「進來。」他煩躁的說。

    阿巧帶著一名姑娘一起走進大廳,「稟王爺,有小姐的消息了。」她興奮的說。

    「她在哪裡?」梨佑面露狂喜,急急的詢問。

    「我也不知道小姐人在哪,不過言姑娘說她在東門時,見到小姐被人強行點穴帶走。」阿巧指著和她一同進來的言金珠說。

    梨佑將目光落在言金珠身上,「你是誰?真的看見她被人點穴帶走?」

    言金珠連忙點頭,顫聲道:「民女姓言名金珠,淮……淮陽人氏,也是今……今年烹飪大賽的入選選手——」

    「夠了,不須多說,只要告訴本王是誰擄走了吉涓?」他不耐煩的打斷,急於知道吉涓的下落。

    言金珠嚇得猛吞口水,生平第一次如此接近的面對一位王爺,這名王爺偏又威嚴駭人,她連呼吸都要喘不過氣來。

    「是……民女是在王爺宣佈烹飪大賽總決賽暫停後,正想找華公子……不,華姑娘商討如何對付卓胖子……以及抗議大賽的不公,才走沒幾步,遠遠便見她被一名老婦強行點穴後,以大樹做掩護……將人裝入布袋中帶走了。」她結結巴巴的將所見經過訴說一遍。

    另一件教言金珠吃驚的是,若非阿巧急於找人,心急的說溜嘴,她還不知道原來心儀的公子竟是女兒身。

    「當時你為何不呼救?」孫迪士扼腕的問。如果她大聲呼救,他派去的人定能有所警覺,及時救人。

    「因為當時我被人群絆住了,正要呼救時,卻被卓胖子一夥人攔住。他們是存心來找我算帳的,怪我將大賽名次內定一事鬧大,害他們得接受眾人質疑,到手的寶座也飛了。他與徒弟阿甲找我穢氣,聯手要教訓我,我不敵,教他們打暈了。等醒來時,見到阿巧在東門四處尋人,我才將所見告訴她。」言金珠解釋道。

    他們見她一身狼狽,確實像是遭人動過粗。

    「擄走吉涓的人生得何種模樣?」梨佑心急的問。

    「生得……說實在的,距離甚遠民女並沒看清楚她的容貌,只知對方是名老婦,但動作十分俐落。」

    「老婦?」梨佑微蹙雙眉,「這名老婦可有其他特徵?」

    言金珠仔細回想,「對了,民女記得她用布包裡住的頭髮,好像是黑色的,還露出了一條五彩繽紛的彩辮。」

    「王爺,五彩繽紛的彩辮,這是風姑娘一向的打扮,會不會是她?」孫迪士想到的說。

    「是她,錯不了,你不是說她回京城了嗎?咱們太大意,竟沒想到要防範她。」梨佑憤聲道。彩焉嫉妒心重,性情陰狠,此次回京定是發現吉涓的存在,憤而擄走人。

    「是啊,王爺,若真是風姑娘將人擄去,可不得了,以她的性情只怕華姑娘的小命……要吃大虧。」孫迪士深知風彩焉的為人,擄走情敵絕對會以極刑對待,本要說吉涓可能要小命不保,但怕王爺更為擔心,連忙改口。

    梨佑十分清楚吉涓落入風彩焉手中有多危險,他心急如焚,一來擔心吉涓的安全,二來害怕風彩焉發現吉涓的秘密,若真是如此,不知風彩焉會如何利用吉涓來威脅他。

    「迪士,傳令下去,將京城仔細的搜,無論如何都要把人找出來。但記住,只可暗訪不可明察。」梨佑下令道。風彩焉若膽敢傷及吉涓分毫,他定要她以十倍來償還。

    他用力握著手中的瓷杯,瓷杯承受不住過大的力道,「啪」的一聲,登時碎了一地。

    見梨佑冷峻的神情,眾人皆打了寒顫,王爺不會放過抓走吉涓的人,可以想像風彩焉將會有的下場。

    「王爺,有客來訪。」正當大夥心驚膽戰之際,門外侍衛義進來稟報。

    「可是華氏夫婦?」梨佑算准的說。

    「稟王爺,正是華氏夫婦求見。」

    「嗯,讓他們進來。」他旋即要孫迪士離去,事情愈來愈不可控制,他要單獨和華氏夫婦好好談談。

    ***************

    「華百里夫婦,參見王爺。」華氏夫婦躬身行禮,臉上卻滿是警戒的敵意。

    梨佑冷笑一聲,「免禮。既然你們夫婦來了,咱們便開門見山的說,無須客套。」

    「王爺真爽快,那我們夫婦倆就不客氣了。」華百里佩服道。

    「王爺,我們夫婦此番前來,是要向王爺要同女兒。」華大嬸直截了當的說山目的。

    梨佑牽動嘴角的搖首,「吉涓此刻不在本王身邊。」

    「此刻不在?那麼在此之前,王爺確實將吉涓藏起來。」

    「是的。」梨佑承認。吉涓之事該有所解決,若他們夫婦倆真心愛護吉涓,該會為她設想,幫著他為吉涓解難才是。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想必王爺已知吉涓的秘密了。」華百里沉聲道。此事不可能瞞得了這位精明過人的王爺,只是他按兵不動這麼久,究竟有何用意?

    「你夫婦倆用心良苦的守護她多年,本王在此替吉涓謝過了。」梨佑朝他們拱了拱手。

    「王爺,言重,照顧吉涓本來就是我夫婦倆的天命,何需王爺道謝。」華大嬸搖手道。梨佑的舉止古怪,她猜測他是否別有用心。

    「你夫婦倆身為座王的貼身侍衛,照顧她確實可稱之為天命。」

    「連我們夫婦倆的來歷你都一清二楚,王爺,如今你想怎麼做?」華百里豁出去的問道。他們今日有膽登門要人,就已有一死的決心。只是他覺得奇怪,從談話中梨佑似乎是友非敵,但他是當朝皇帝的親弟弟,怎麼可能背叛兄弟?可是他在言語間又對吉涓諸多關注,著實令人不解這位王爺究竟葫蘆裡賣什麼藥?

    「本王只想救回吉涓,其他的容後再說。」

    「吉涓明明在你手上,為何無故失蹤?吉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華百里緊張的問。

    「是本王大意。」梨佑將吉涓執意參加烹飪大賽,以及風彩焉如何擄走她的經過說了一遍。

    「參加烹飪大賽是吉涓的夢想,我夫婦倆一直不敢讓她知道這件事,定是她聽見咱們夫婦私下的閒談,才會偷溜去報名參加的。都怪我們不好,沒有好好看住她,才會讓她發生這麼多事。」華大嬸自責道。

    「話不能這麼說,本王倒要感謝你們,若吉涓沒有到東門報名參加烹飪大賽,本王也不可能認識她。」

    「恐怕不是認識她,也是抓到她吧。王爺,這段期間你可囚禁了她,對她用刑逼問?她什麼都不知道,問不出什麼的。」華百里擔心的質問。

    「本王知道她什麼都不知情,不曾為難她,而且呵護唯恐不及,又怎會對她用刑。」

    「王爺,你該不會是對吉涓動了情吧?」華大嬸愕然的問道。唯有如此,王爺才有可能不顧一切的藏住欽命要犯。

    「本王不否認,確實愛上了吉涓。」梨佑柔聲說道。

    「王爺,你明知道你們之間有重重阻礙,不可能有好結果的,為什麼你還……」

    「我知道,一切阻礙本王自會一一化解,無論如何,定要保全吉涓。」梨佑仿佛對華氏夫婦許下承諾,誓言絕不因阻礙而退卻。

    「你要如何保全吉涓?你若真做得到,又怎麼會讓她教風彩焉給擄去,下落不明?」華百里不客氣的說。雖震撼於梨佑竟會愛上吉涓,但吉涓因他被擄,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而風彩焉便是前陣子因愛成妒,意圖刺殺王爺的女子,此番擄走吉涓,定是對吉涓生妒,欲對她不利,吉涓此刻安危真令人擔憂。

    「是本王大意,本王定會將她找回的。」梨佑愧咎不已,痛恨自己保護不周,讓風彩焉有機可乘,不知迪士的搜索可有所獲?

    「希望王爺說到做到,將吉涓還給我們夫婦。」

    梨佑搖搖頭,「就算找回吉涓,她也不可能跟你們走。」

    「難不成王爺仍想囚禁她?」華百里怒聲質問。

    「不是囚禁,而是接受本王的保護。」梨佑解釋道。

    「不需要,吉涓是我森國座王,自有我們的人馬會保護,不須王爺憂心。王爺若真有心,應該好好輔佐你的皇帝哥哥,而不是誓言保護你的宿敵。」

    「是的,不管王爺有多愛吉涓,你們終究不可能有幸福可言,不如將吉涓還給我們,也算放她一條生路。」華大嬸語重心長的說。

    「要吉涓離開本王斷然不可能。」梨佑語氣堅決的說。如今吉涓已是他心頭肉,要他割捨萬萬不能。

    「王爺……」華百里還要再說。

    「不要再說了,還是一句話,找到吉涓後她跟著本王,而本王建議你們,從此消失歸隱,就當吉涓已不存在。」今日見他夫婦倆便是要他們別再與吉涓有任何牽扯,他要吉涓斷了任何可能和森國聯繫的管道,從此成為一平凡女子,平靜安穩的與他共度一生。

    「如果我們夫婦不肯,王爺是否要殺了我們?」

    梨佑冷然的掃了他們一眼,「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吉涓認定的爹娘,本王不想她傷心,非到不得已本王不會這麼做。但若你們執意要與本長宣戰,殺了你們也是無可奈何的決定。」他硬下心腸,非要他們知難而退。

    「王爺,你當知吉涓帶著臉上蝴蝶活在世上,就註定有使命的,她的命運是不能避免的。我們夫婦倆照顧她多年,為的是求讓她可以獲得暫時的平靜,終有一天,她還是得面對森國人民的請求,站出來為森國人民奮鬥,奪回屬於森國人的一切。屆時就算你們再相愛,難保不反目成仇,由愛人變成敵人,到那時候情何以堪?」華大嬸不得不提醒他。

    「若你們忘了她的身分,讓座王在這世上消失,那麼本王與吉涓永遠不會有反目成仇的一天。」梨佑口吻已近乎請求,真心希望他們能成全。

    「不可能,我們身為森國人,又奉命保護座王,若自私的這麼做,如何對得起散落在各地、隨時等候座王揭竿而起的森國人民?他們是如此的期待座王再次出現,再次帶領他們建立家園,安身立命,結束漂泊的日子。」

    「錯,你們不是就自私的將吉涓與世隔絕多年,絕口不提她的身世、宿命不是嗎?你們根本就不忍心她一個弱質女子,只因是森國唯一傳人,只因臉上那塊揮之不去的蝴蝶,就必須負起連男人都無法承受的責任,你們不忍心啊!若忍心,你們早告訴她一切,逼她習武藝報國仇,何必帶著她隱於市,四處遷徙避人耳目,甚全避開森國的密探,只讓她終日沉浸在廚藝裡。」

    「那是因為——」華大嬸想解釋卻被打斷。

    「因為你們心疼吉涓,怕教森國密探得知吉涓下落,回報給隱於各處的森國大將,讓吉涓無一日安寧,因為這些人定會逼得她打殺複國,讓她心中充滿仇恨,再無歡顏。本王是否說中你們的心事?別再自欺欺人,你們也不想她受罪的,何不聽從本王安排,這樣才是對吉涓最好的決定。」

    華百里夫婦無言以對,這些年來他們確實如梨佑所說帶著吉涓逃避這一切,這麼做他們掙扎良久,深覺對不起森國人民的期望,但對得起森國人民,就對不起吉涓,他們陷入兩難之中,最後還是選擇逃離,讓吉涓暫時消失,讓森國人保有期望。也許到某一天,時機成熟,而吉涓也能負起責任的時候,他們會告知她一切,夫婦倆並會負起輔佐的重責大任,助她完成複國大業。

    但面前的王爺強悍且有過人毅力,也許他真能保護吉涓,讓她從此遠離這一切。雖然她身為森國座王,但也有權擁有幸福、擁有愛人,更何況足如此威儀傲然的王爺,與之匹配再適當不過,他們實在不該再堅持。

    見他們夫婦動搖,梨佑又開口道:「本王向兩位保證,絕對會善待吉涓,她若不能順利成為本王的王妃,那麼本王也將終身不娶。」他發下重誓要他們放心。

    他們真的感動了,一個女人還有什麼比獲得真愛更可貴的。

    「我們答應你,只要救回吉涓,我們夫婦便從此消失,再也不來打擾她平靜幸福的生活。」華大嬸含淚道。為了「女兒」好,他們願意這麼做,至於對不起森國人民,他們自會謝罪的。

    「謝謝你們成全,本王十分感謝。」事實上華氏夫婦的決定,除了成全他與吉涓外,也免去了一場可能發生的浩劫,更可能挽救數以千計的生命。

    「先別說謝,找到吉涓要緊,否則一切都是空談。」華百里提醒道。

    「嗯。」梨佑心情又開始沉重起來,彩焉究竟會將吉涓帶到何處?他思索著風彩焉平日的行為舉止,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不用找了。」他開口道。

    「什麼,不用找了?什麼意思,你不管吉涓死活了?」華百里大驚失色。方才他還一副為吉涓情深義重的模樣,這會兒竟說不用找了,這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王說不用找的意思是,風彩焉會自己現身來找我的。」梨佑不疾不徐的說。

    先前他因情急吉涓的失蹤,亂了方寸,這會兒他依風彩焉的個性猜測,若她知道吉涓的身分,定會親自上門找他的。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22-11-21 00:02: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果然來了,吉涓呢?」梨佑立於大廳,早已等候多時。

    「王爺,乍見彩焉,你沒有一聲問候,開口就是關心那賤人!」風彩焉惱怒的說。

    「放肆!你若再怒駡吉涓,當心本王一掌劈了你!」他容不得吉涓受辱,怒得舉掌。

    「你竟為了那女子要打我!你若真敢打我,我立即就殺了那賤……女人。」她原本還要怒駡,但駭於他警告的眼神,終究不敢造次。

    梨佑放下手,「她在哪?」他按下怒氣,不希望與她廢話太多,直截了當的逼問。

    「王爺,彩焉對你一片癡心,你怎可移情別戀?」說著,她拉起他的手。

    他臉色陰沉的甩開她,「別在本王面前作戲了,你知道吉涓身分的重要性,不妨直接說出你的條件,本王也許會考慮。」

    「你好無情!」再次遭到拒絕,她怒不可遏。

    「本王若無情,這些年來就不會容忍你至今。」他哼氣的別過臉。

    「我知道王爺是看在我爹娘曾在你受難時救助於你的份上,所以沒有怪罪彩焉上回怒而行兇的罪行。但上回我會如此衝動,也是因為王爺太讓我傷心,明知我心裡只有王爺一人,竟還私自為我安排夫婿,非要趕我走不可,這麼做教我怎能不恨你?」

    風彩焉的父母當年在一次掃蕩森國餘黨行動中,救過因被突擊受傷的梨佑,風氏一家因而與梨佑結下情誼。五年前風氏夫婦在前往黃山訪友時,途中雙雙得到怪病,病死異鄉,死前留下遺言,希望梨佑能代為照顧年僅十三的孤女。面對風氏夫婦當年的救命之恩,梨佑怎會拒絕,便負起照顧風彩焉的責任。

    但風彩焉自幼性情偏執、任性,心中愛慕梨佑,早將他當成未來夫婿,而梨佑根本無心於她,只當她是恩人的女兒照顧。哪曉得近些年她行為愈加過分,竟以王妃身分出入王府,他本也隨地去,不忍使其難堪,想她年紀再大些會收斂。誰知她愈來愈粗暴,動轍過問他的一切事情,他隱忍不予以理會,她便逕自詢問下人,不悅便動刑傷人。

    有一回梨佑上李侍郎家作客,難得酒醉,李侍郎便派府裡紅牌歌妓送他回王府,此事被風彩焉得知,隔日竟驚傳李侍郎家歌妓慘遭殺害,此事讓他忍無可忍、怒火沖天,知道她的行為已偏差至無可救藥,未免她再做出可怕的事來,便限制她再出入王府,並為她擇一夫婿,讓她夫婿來管教她的行為,也讓她對他死了這條心,別再胡鬧。

    就在梨佑告知已為她安排好夫婿時,風彩焉竟大膽的趁他不備對他行兇,他的傷雖不重,此事卻已驚擾了皇上,皇上怒而要追究,他念在她是恩人遺孤份上,硬是將此事壓下,保全她的性命。

    「安排你出嫁,是為你好,也是對你死去的爹娘一個交代。」他冷然回道。

    「僅是對我爹娘的一個交代?彩焉對王爺死心塌地的愛意,沒有人比得上的,你怎麼忍心讓我嫁給別人?」

    「別再說這些了,本王對你無任何情意,這話本王不知說過多少次,你若再聽不明白,休怪本王無情!」梨佑氣惱她的執迷不悟。

    她不死心,死命摟緊他。「王爺還在怪彩焉當日狠心行兇,我也是很懊悔的,深怕真的傷及你性命。彩焉錯了,請王爺原諒,再給彩焉一次機會。」

    「夠了,別再考驗本王的耐性了!」他用力將她摔了開去。為了得知吉涓的下落,他一直忍著不對她動粗,她卻愈來愈過火,教他忍無可忍。

    「你——」再次受到拒絕,風彩焉羞怒不已。

    「定是為了那賤人,我要殺了她。」她忿忿的說。王爺定是教那賤人迷了心,才會對她如此絕情。

    「你敢!」他怒火攻心。

    「怎麼不敢,就算我不殺她,她本來就該死!」她冷哼一聲。那賤人是王爺的致命傷,她要好好利用那賤人來折磨他,以報復他的絕情。

    梨佑沉下臉來,「你已殺了她?」他的心狂跳著,害怕吉涓已遭毒手。

    見他駭然的模樣,她很是得意。「放心,她還沒死,不過就快死了。」

    他憤怒的攫住她,「你對她做了什麼?」他怒得恨不得殺了她。

    「王爺這麼緊張做什麼?她可是欽命要犯,得王爺如此維護,皇上若是知道了,不知要怎麼看待他一向寵信有加的皇弟?叛徒!」

    「你——」梨佑憤怒的摑了她一耳光,「本王不是叛徒,只要吉涓永遠當個平凡人,永遠待在本王身邊,我就不會成為叛徒,本王沒有背叛皇上。」為了保全吉涓,他所承受的壓力之大,令人無法想像。

    風彩焉撫著被打腫的臉龐,恨聲道:「平凡人?她不是平凡人,你也不是,兩個不平凡的人,如何平凡?自欺欺人的人才是你。」原以為王爺只是對華吉涓一時迷戀才不忍殺她,但方才王爺言下之意,卻是要留她一輩子,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王爺真對那賤人動了真情,無視危險硬要與那賤人在一起,這教她如何忍受?

    「住口!本王的事不用你管。」他勃然大怒。

    「王爺的事彩焉管不著,但誅殺森國餘孽,卻是忠於皇上的臣民所該為,我要將華吉涓獻給皇上,讓皇上定奪。」她威脅的看著他。

    梨佑全身散發著令人望而生畏的怒氣,她吞了幾口口水,強自鎮定,不讓自己顯得退縮害怕,她要他妥協。

    「好,你將她交給皇上,本王不在乎。」梨佑撇過臉,心裡另有打算。

    「你說什麼?」她以為她聽錯了,他竟願意放棄華吉涓?

    「隨你怎麼處置她,本王不再過問。」他冷笑道。

    「姓華的賤人到了皇上那兒是必死無疑,王爺真不在乎?」風彩焉有些心喜,若他真不在乎,表示他並非真心喜歡華吉涓。

    「你說得對,我擔負不起背叛皇上的罪名,只有把她交給皇上,才是最正確的做法。」他面無表情的說。

    「若真是如此,不必交給皇上了,我即刻就可以殺了她,永除後患。」她兇狠的說。

    「不可!」梨佑心急的要阻止。

    「不可?」風彩焉懷疑的看著他,「王爺在騙我,你只是要讓我以為你不在乎華吉涓的安危,然後在我無戒心的情況下,誘我說出華吉涓的下落,對不對?」

    梨佑懊惱自己太過心急,以致讓她看穿他的用意,這會兒要騙她說出吉涓的下落是不可能了。

    「說,你將吉涓藏在哪裡?」他不再對她客氣,沉聲怒問。

    「可惡!王爺竟敢騙我,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要折磨她,並利用她將這世上搞得天翻地覆。」她憤然的說。

    「本王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恐怕由不得王爺,華吉涓現在在我手中,我想森國人要是知道他們的座王出現,不知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暴。」

    他握緊雙拳,「你這是在威脅本王?」

    「不敢,只要王爺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即刻放了華吉涓。」她洋洋得意,堂堂王爺也對她無可奈何。

    「什麼條件?」梨佑咬牙問道。

    風彩焉羞赧的低下頭,「我要王爺娶我。」

    「萬不可能!」他不假思索的拒絕。她竟不知羞的提出這種條件。

    「萬不可能?這是王爺的回答?」她氣結的質問。

    「哼!」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做為回答。

    「好,那恕彩焉不能保證華吉涓的安全,也無法保證日後森國人為了他們的座王而做出什麼事來。」她撂下狠話,憤然轉身要走。

    梨佑一把擒住她,「不放了吉涓,你也別想走!」不能任由她離去,否則如她所說,後果不堪設想。

    「有種王爺殺了我,別指望我會說出華吉涓的下落。」她有恃無恐,不怕走不了。

    梨佑怒火中燒,沒錯,吉涓在她手裡,他確實無法動她分毫,這令他有如受困的老虎,露出虎牙,卻無法傷人。

    「好,本王答應你。」為了吉涓,他不得不妥協。

    「王爺答應娶彩焉?」她欣喜若狂。

    「是的。」他忍住極大的怒氣才吐出這兩個寧。

    「好,王爺,彩焉便在新龍客棧等候你親自前來迎親,屆時我會做好準備的。」多年美夢終於要成真,她喜悅難喻。

    「隨便。」

    知道他不情願,但只要成為他的妃子,風彩焉並不在乎。她急於回到新龍客棧,要做新嫁娘,有許多準備工作的。她逕自想著。

    「希望你依照承諾,放了吉涓。」梨佑忍著怒氣提醒道。

    「我會的。」當目的達到,那賤人也不重要了,更該消失。

    ***************

    在這約一張床大小的空間裡,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這人便是眾人遍尋不著的吉涓。

    她已教人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該有幾天了吧?不見太陽她連日子都過得模糊,她的身子逐漸虛弱,整個人喘息不已,誰來救救她?她快死了!

    吉涓乏力的敲著牆,口裡發出的聲音已由幾日前的大聲呼救,轉為現在的低聲吟呻。

    每天風彩焉都會為她送來膳食,但今日她遲遲未出現,深怕風彩焉就此遺棄她,她更顯饑餓與惶惶不安。

    梨佑定不知她被擒來此處,她渴望他有力的臂膀能及時出現,挽救瀕死的她。但另一方面,思及他已有未婚妻,而自己便是教他的未婚妻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心頭便是一陣絞痛。她不斷反問自己,為何思及他已有未婚妻會如此難受?甚至一股心酸一湧而上,久久不散,難道她愛上了梨佑?

    此刻她深刻的感覺是愛一個人會教人心痛,心傷。

    倘若這就是愛,為何人們還要不顧一切的投入情網中?

    她萬分不解,也萬分不願,若真是如此,她不要愛上梨佑,不要喜歡上他。

    她咳了起來,覺得饑餓體虛,似乎生病了,也許她真要死在這兒了。

    「賤人,你的飯菜送來了。」風彩焉打開暗閣丟了個肉包子給她。

    暗閣的門一開,光線乍亮,吉涓的眼睛無法立即適應,登時睜不開眼,任由風彩焉丟來的肉包子,砸上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龐。

    她撫著被砸疼的臉頰,哀求道:「放我出去……」

    「休想,不過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放你出來透透氣。」風彩焉大發慈悲的說。

    「謝謝。」儘管只是暫時離開這窄小的空間,對她來講已是天大的恩惠了。

    相信這賤人待會聽了她的喜訊,怕要笑不出來了。風彩焉暗忖。

    「出來吧。」她用力將吉涓拉出暗閣,吉涓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因為實在太虛弱,她爬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猛喘息。

    愈是見她受折磨,風彩焉愈是感到痛快,誰教這賤人要狐媚王爺的心。

    雖說她不計任何手段,發誓要擁有王爺,而過去她也確實用盡方法,卻始終無法讓王爺青睞于她,而這回王爺終肯點頭,但條件竟是要地放了這賤人,這證明王爺重視華吉涓更勝於他自己,這怎能不教她更恨華吉涓,更妒嫉王爺對華吉涓的愛?

    她深知王爺對華吉涓的這份心,是她風彩焉這一輩子都別想從他身上得到的,但愈是得不到,她愈不放棄,愈不甘心,她永遠都不會罷手的。

    「賤人,還賴在地上不起,你成了狗不成?」風彩焉譏諷道,甚至踢了她一腳。

    吉涓痛叫出聲,「好,我起來,你別再對我動粗。」她含淚的由地上吃力的爬起。

    「對你動粗又如何?你的性命掌握在本姑娘手中,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即刻便得死!」風彩焉定定的瞧著吉涓的容貌,她嫉妒得牙癢癢,世上竟會有如此美貌的人,就算孱弱也依然美得令人心動,難怪能迷惑王爺的心,這樣的女子是威脅,根本不該存在這世上。

    「你——」吉涓憤怒得全身顫抖,風彩焉已喪心病狂,無藥可醫。

    「怎麼,你還想反抗嗎?來,我有件好消息要告訴你。」風彩焉得意的走向她,見她連站都站不穩,冷笑的用力將她摔向一旁的椅子。「坐下,我怕待會我所說的好消息,對你而言太刺激,你會受不住。」在華吉涓臨死前,她要好生折磨她,教她痛不欲生,後悔生在這世上。

    吉涓扶著桌沿不敢坐,顫聲問:「什麼好消息?」她心知她不懷好意,這好消息定是壞消息。

    風彩焉臉上露出得色,「賤人,聽好了,王爺已答應我三日後來迎親。」

    「三日後,梨佑……」心痛又如浪潮般襲來,令她痛苦難當。為什麼?她一口氣上不來,搖搖欲墜的跌坐椅上,淚水也不爭氣的滑落。

    「怎麼,王爺要迎娶我,你傷心啦!」風彩焉更進一步刺痛她。

    「梨佑娶你,我為什麼要傷心?」吉涓硬是忍住淚水,她終於明白風彩焉是有意要教她難堪、難受的。這人如此壞心眼,教她見識到人心殘忍的一面。

    「你不傷心,方才何必掉淚?哼!你故意裝得楚楚可憐,才迷惑住王爺的心,真是妖女!妖女!」她失控的搖晃吉涓的肩膀。

    「住手,我不是妖女,若能迷惑得住王爺的心,他又怎麼會娶你?」吉涓用力推開她。梨佑騙了她,他說要照顧、保護她一輩子的,如今她落難,他在哪裡?她受苦,他卻歡天喜地的要成親,他怎能這樣對待她?

    「是的,你根本迷惑不住他,你只是個亡國奴,憑什麼教他動心?」

    「等等,你說我是亡國奴,什麼意思?」吉涓驚愕的問道。

    「可憐哪,死到臨頭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像白癡一樣活著有什麼意思?好吧,反正待三日後王爺娶了我,便是你見閻王之日,我就好心些讓你死得明白,森國座王。」這賤人終究是惡根,留下她百害而無一利,說不定還會為自己和王爺招來殺身之禍,待王爺娶了她後,她便要除了這惡根,也教王爺今世死了這條心,別再想這亡國賤人了。

    「森國座王?你是這麼叫我的嗎?」吉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對森國的印象深刻,還記得當日參加烹飪大賽時,對那名被抓的森國人遭遇她好生同情,而這會兒風彩焉竟稱她為森國座王,這森國座王是她真實身分嗎?

    「是的,你就是森國人民期盼的領袖。」

    「怎麼可能?我連自己是森國人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成為他們的領袖?」吉涓不敢置信的嚷道。

    「你確實是森國人的座王,因為你臉上獨一無二的蝴蝶,便是森國座王權力的象徵。」風彩焉指著她臉上的蝴蝶說道。

    「蝴蝶?」吉涓驚慌的撫著臉。

    「你臉上的蝴蝶是只有森國座王才有,而且是歷代相傳的領袖象徵,他人無法取代,所以你的身分無庸置疑,是貨真價實的森國座王。還有,你也不姓華,本姓長喬,全名該是長喬吉涓才是。」

    長喬吉涓!吉涓呆愕住,久久才道:「若我是森國人,也是你口中所謂的亡國奴,那我的國家豈不……」這就是爹娘與梨佑瞞著她身世,不讓她知道的原因。

    「你的國家早已不存在,人民也散落各處,過著膽戰心驚,有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般的生活。」

    「我的人民……」吉涓心痛不已。

    「這全怪你,你身為座王卻擔負不起拯救他們的責任,所以最後死的人是你。」風彩焉無情的指責道。

    「我並不知情……」吉涓慌亂的想辯解。

    「你當然不知情,因為你的世界裡只有廚藝,哪會管他人死活。」風彩焉就是要她自責不已。

    「不是這樣的,我若知道,不會放任不管的,我……」

    「你現在知道了又如何?難道要揭竿起義,與當今皇帝為敵,與王爺為敵?」

    「我……我沒有要與梨佑為敵。」吉涓搖著頭說。

    「你該不會白癡到連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的事都不知道吧?」

    「梨佑是皇上的親弟弟!所以你們稱他為王爺?」她恍然大悟道。

    「沒錯,所以你該瞭解你與王爺是敵對的,你們是宿敵,是仇人,你該恨他,甚至手刃他為你父王報仇。」

    吉涓聞言,心下一驚,「為我父王報仇?」

    「他雖非親手殺了你父王,但身為本朝皇族,當年屠殺森國人,逼得你父王含恨自殺,他們都有份,所以你父王可說是間接教王爺害死的。」

    吉涓不能承受的閉上雙眼,久久不能自己,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

    「難怪梨佑始終不肯告訴我有關我身世的一切……」

    「他當然不會說,他是否還說過要保護你的話,那是他要利用你達到掃除森國餘孽的目的。」風彩焉故意顛倒是非。

    「不會的,他不會這麼做。」吉涓不相信的猛搖頭。

    「蠢!他當然會這麼做,他可是本朝最具權力的王爺,你想他可能為了你,而甘冒叛國的罪名嗎?別傻了,王爺只想利用你,你還當他真的看上你啊。」風彩焉訕笑道。

    「我……」吉涓欲哭無淚,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在她所認知的世界外,竟是這般的醜陋不堪,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我本來也打算利用你號召森國人,無將京城搞個人仰馬翻再說,不過,我即將與王爺成親,我是他的人,當然就不能胡亂而為,而你嘛……」風彩焉不懷好意的瞧她一眼,「也沒有存在這世上的必要了。」

    「你要殺我?」

    「姑且不論你若不死,將會危害社稷一事,因為這不是我所關心的。我所關心的是,你是我與王爺之間的阻礙,所以三日後,我的出嫁口便是你的死期!」

    吉涓身子晃了晃,終究不堪承受真實身分所帶來的責任,以及世上醜陋人性的面目,加上孱弱的身子,她乏力的眨了眨眼,也許沉睡於黑暗之中是一種解脫。

    ***************

    今日的京城出現一行奇怪的隊伍,包括花鼓樂手及轎夫,人數約莫十一、二人,個個打扮光鮮喜氣,帶頭騎馬的人是一身新郎倌的裝扮。照道理講,這該是支歡天喜地的迎親隊伍才是,可是這群人,卻人人哭喪著臉,連新郎倌都板著憤怒的神色,活像是前往參加喪事而非喜事,與他們的衣著極為不搭,令原本想討喜贈言的路人都噤口不敢多語,紛紛走避。

    沒有人想得到,馬背上軒昂的男子竟是名震天下的靖王爺,更沒想到,堂堂靖王爺迎親隊伍,竟是這等冷清場面。

    「迪士,你可準備好?」梨佑轉身詢問一旁的孫迪上。

    「稟王爺,一切都安排好了。」孫迪士回道。該調集的人手,他都已暗中安排妥當。

    「王爺,你真要娶風彩焉?」華大嬸憂心的問道。她與丈夫自那日找上王爺談過後,便一直留在王府等待吉涓消息,王爺為救回吉涓而被迫迎親,他們也跟著來,必要時可出些力。但他們也擔心就算王爺真娶了風彩焉,她仍是不放人時,又該當如何?

    「是啊,王爺,若你真娶了那女子,就算救回吉涓,對吉涓又該如何安排?」華百里也擔心的問。

    「兩位放心好了,本王不可能娶風彩焉的。」梨佑胸有成竹的說。

    「王爺,為何如此自信?難道已有吉涓的下落?」華大嬸欣喜的問。

    「據王爺猜測以及這三日對風彩焉的跟蹤,發現她足不出戶,判斷風姑娘定是將人藏在新龍客棧裡的某個地方,才能就近監視。」孫迪士解釋道。

    「萬一判斷失誤,王爺豈不真要犧牲娶人?」華百里仍不放心。

    「總要賭他一賭。」梨佑沉聲回道,他有自信事情會有轉機的。

    「還有,萬一風彩焉騙人,說不定早已對吉涓痛下殺手……」華大嬸想到此便忍不住害怕。

    「放心,不可能,風彩焉目的未達到,不可能無殺了吉涓。若本王真與她成了親,那才要開始擔心吉涓的安全。」梨佑分析道。

    「這麼說王爺今日是娶人也不是,不娶人也不是囉。」華大嬸心急如焚,方寸大亂。

    梨佑只希望真如判斷,風彩焉是將人藏於客棧內,只要迪士手腳快些,順利救出人,那麼這樁迎親鬧劇就可以儘快結束了。

    一行人如臨大敵似的來到位於京城內數一數二的新龍客棧,風彩焉早已大手筆的包下整間客棧,打扮妥當端座廳堂,等候梨佑前來迎娶。

    「堂堂一個王爺,迎親隊伍竟是這般寒酸,王爺也太對不起彩焉了。」她一見前來迎親的隊伍竟是如此簡陋,不禁氣憤不已。

    梨佑瞧都不瞧她一眼,只朝孫迪士使個眼色,要他盡速行動搜人,然後才冷冷的朝她道:「若不高興,你可以不嫁本王。」他存心教她難堪。

    風彩焉聞言大怒,「王爺,你說這話可別後悔。」

    「哼!」梨佑冷哼一聲。從未受制於人,此番受脅令他怒不可抑。

    見他如受困老虎,風彩焉一是得意,一是悲哀,得意的是竟能制得住這只老虎;悲的是,有能耐制住這只老虎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子,一個他真正愛上且心系的女子,這如何不教即將成為王妃的她,感到氣憤且悲哀。

    「王爺,好歹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以你身為皇族之尊,這般草率的婚禮,你不怕被天下人笑話?」

    「這場大婚非本王所願,就算有人要笑話,也該是笑話你吧。」言下之意是譏她逼婚,自找羞辱。

    「王爺!」她氣得握緊雙拳。

    「廢話少說,本王已依約前來迎娶,你該將吉涓交出來了吧。」

    風彩焉聞言,更是氣憤不已,「大婚未成,王爺未免太過心急,一心只想那賤人,要我放人難上加難。」

    「本王警告過你,別在我面前對吉涓出言不遜,你再要罵吉涓一聲賤人,試試看!」梨佑極力忍住即將爆發的怒火。

    「她人在我手上,王爺能對我怎麼樣?」她雖畏于他的威嚴,仍忍不住逞強。

    「你放是不放人?」

    她咽咽口水,「未成親前不放。」

    「好,那就隨本王回府拜堂,上轎吧。」他不屑的擺手。

    「不,彩焉要在這間客棧與王爺拜堂完婚,才隨王爺回府。」她早有準備,暫且不能離開這間客棧以免生變。

    「荒唐,本王怎能隨便在一間客棧完成娶妃儀式。」他故意要調開她,好讓孫迪士以及調派來的手下,徹底搜查這間客棧。

    「怎麼不行?彩焉早將這裡的一切佈置成禮堂,相信夠隆重,配得上王爺所帶來的迎親隊伍。」她仍忍不住譏嘲他寒酸的迎親隊伍,既然他有意羞辱人,她也無須再忍氣。

    梨佑眼見調虎離山之計行不通,暗自惱怒她的狡猾。他想著該如何拖延,也期盼孫迪上有消息傳來。

    「王爺,王爺!」見他深思,她叫喚了幾次。

    他這才回神的瞄了她一眼。

    「王爺,可是有意拖延,好乘機救人?」她察覺出有些不對勁。

    「哪有此事。」他立刻否認。

    「既然沒有,那王爺為何不肯在此拜堂?」

    「好,咱們拜堂吧。」見無法再拖延,他只好答應。

    風彩焉喜孜孜的戴上早備好的鳳冠,就等著拜堂。

    「王爺?」一旁的華大嬸看得心急,孫迪士還沒找到人,難道王爺真要與她拜堂不成?

    梨佑點頭,示意華大嬸稍安勿躁。

    若真同風彩焉拜了堂,也是權宜之計,他打定主意今日就算被迫完婚,他也會想辦法讓這場鬧劇無效,因為他今生的新娘只有一個,那便是華吉涓,除了她,誰也不配當他靖王爺的妃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慢著!」正當儀式進行到一半,孫迪士終於趕到。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22-11-21 00:02: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迪士!」一見孫迪士,梨佑立刻面露喜色。

    「王爺,這場婚禮可以不必勉強了。」孫迪士終於在緊要開頭出現。

    「吉涓呢?」梨佑緊張的問,不見吉涓的人影,不祥預感又讓他緊蹙雙眉。

    「華姑娘身體不適,屬下由風姑娘房裡暗閣中救出她後,先將她安頓在房裡,派人在門外守著,這才趕來通知王爺。」孫迪士解釋道。

    「身體不適?發生什麼事了?」他心急的問。

    「救出她時,她已近乎不省人事,屬下不敢擅自移動她,一切請王爺移駕後再行定奪。」

    「哈!她快死了!」風彩焉突然放聲大笑。

    梨佑憤怒的轉身扼住她的脖子,「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不過是對她下了紅花毒罷了。」

    「紅花毒!你好大膽子!」紅花毒是風彩焉這幾年苦研出用各種紅色奇花製成的劇毒,中毒者不會馬上發作,而是逐漸虛弱而亡,這惡毒的女人竟將此毒用在吉涓身上。

    「王爺還不是不守信諾,成婚之前就已派人搜找,我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幸虧她早有防備,早在數日前便偷偷在華吉涓食物裡下毒。

    「把解藥拿出來,否則本王殺了你!」他殺氣騰騰的喝道。

    「要解藥簡單,咱們先完成婚禮。」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風姑娘,你又何苦為難王爺,強摘的瓜兒不甜的道理,難道你不明白?」華大嬸上前苦勸。這姑娘不擇手段的做法,只會害人害己。

    「臭老太婆,本姑娘不需要你教訓!」風彩焉並不領情,凡是她要的必得到不可。

    「不知好歹的丫頭,老婆子,你也別跟她浪費口舌了,解藥定在她身上,咱們動手取。」說完,華百里便要與妻子聯手攻向風彩焉。

    「住手,解藥是在我身上,不過是在我腦子裡,有種你們取了去。」風彩焉得意的指著腦子說。

    華百里連忙收回掌勁,「你快交出解藥,我們可以饒你不死。」

    「笑話!以我風彩焉的身手,你們倆我還不看在眼裡。」風彩焉嗤鼻道。她自幼習武,又經高人指點過,武功自是不能小覷。

    「若是讓本王親自動手呢?」梨佑沉聲怒道。

    「王爺,彩焉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但你真認為用武力便能讓我屈服,乖乖的交出解藥嗎?」

    「王爺,不如咱們先拿下她,解藥再另外想辦法。」孫迪士提議道。

    「王爺,毒藥是我研製的,解藥的配方也只有我知道,今日不完婚,華吉涓就只有死路一條。」她就是要逼他成婚。

    這情況令梨佑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啟稟王爺,房內的姑娘好似醒了在叫喚著,屬下們聽從吩咐不敢入內,趕緊來請示王爺定奪。」一名孫迪士派去的人前來通知。

    「吉涓……」梨佑心急的撇下眾人,就要趕過去見她。

    風彩焉連忙攔住他,「王爺,成親在即你要去哪裡?」

    他輕易格開她,朝孫迪士道:「先拿下她,待本王見過吉涓後,再行定奪。」

    孫迪士得令立即出手,儘管風彩焉武藝不凡,但仍不敵孫迪士,不過十招便教他拿下,而梨佑早已趕去見吉涓。

    ***************

    梨佑摒退左右,只留下華氏夫婦與他待在吉涓的床旁。

    「吉涓……」乍見她身中劇毒、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他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痛楚,她會遭此噩運,可以說是他害的,他還說什麼要保護她不受危險的,全是大話,他根本沒做到,反而讓她吃盡苦頭。

    而一旁的華氏夫婦早已淚流滿面,華大嬸更是倒在華百里懷裡啜泣,不敢相信他們的女兒會是這般枯槁、了無生氣。

    梨佑伸出顫抖的手撫摸她蒼白、消瘦的面頰,就連她臉上原本色澤豔麗的彩蝶,此刻都不再生動,色彩盡褪。

    這是他的吉涓嗎?不,他不能讓這只彩蝶就這麼香消玉隕。

    「吉涓,你醒醒,你方才不是在喚人嗎?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瞧瞧。」他顫聲的呼喚著。

    「對,吉涓醒醒,爹娘都來了,你可要振作,咱們會想辦法救你的。」華大嬸含淚握著她冰冷的手說。

    吉涓似乎感應到愛她的人全在身邊了,幽幽的睜開眼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華氏夫婦,「爹、娘……」臨死前能見到他們,她頗感欣慰。接著她見到一臉關切的梨佑,她登時變得激動。

    「吉涓,你放心,我會救你的,你不會有事的。」梨佑焦急的伸手要觸碰她,她奮力轉頭避開。

    「不……不用你假好心。」她虛弱卻忿忿的說。她再也不信他的任何話語,他們是敵人!

    她的舉止令他大吃一驚,「吉涓……」她恨他!由她的眼神,他看得出來,她竟然恨他。難道風彩焉對她說了什麼嗎?

    「爹、娘,別讓……他靠近我……」她喘息的說。

    梨佑聞言大受打擊,她怎能這麼對他?

    「吉涓,王爺一直擔心你,你怎能這麼說?」華大嬸見狀不忍的說。

    「咳咳……他不是真心的……咳——」她激動的想起身,但身子甫動便吐了一口黑血。

    「啊!」華大嬸驚呼一聲。

    「孩子,你中了毒,別亂動。」華百里心急的說。

    梨佑更是為那口黑血心驚膽戰,想靠近她又不想,深怕她情緒更為激動。他著實不明白突然間她為何對他如此痛恨?

    「我……我中毒了?」

    「是啊,不過你放心,我們會想辦法為你解毒的。」華百里憂心的安慰她。

    她看向一臉擔憂又苦於無法親近她的梨佑,「是風彩焉……下的毒?」

    他點點頭,「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你是今日的新郎倌?」見他身穿喜袍,知道今天是他迎親之日,吉涓只覺一陣傷心湧上心頭,他真要迎娶風彩焉!

    「我……」他啞口無言。

    「恭喜你了!」她從牙縫裡迸出這幾個字。

    「吉涓,你誤會了,我沒有——」他急切的要解釋。

    「咳咳!」吉涓突然咳得厲害,他無暇多做解釋,伸手輕拍她的背。

    她無力的推開他,「走開!此刻你不是應該站在新嫁娘身旁,還……在這兒對我……惺惺作態做什麼……我不再……受你利用了。」她想起風彩焉說過的話,他根本對她別有用心,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受我利用,我何時曾利用過你了?」梨佑對她莫名的指控感到心痛。

    「我是森國座王……你是滅我國家的當朝皇帝的親弟弟,你敢說對我沒有別有用心。」

    「風彩焉果然將一切都對你說了。」

    梨佑無奈的歎息,這個秘密仍舊守不住,他歎息自己與她以後的命運將更為坎坷了。

    「你怕她說嗎?王爺。」吉涓的眼神轉為冷酷。

    這是從前天真的她所絕不可能出現的眼神,他為之心痛,她再也不能無憂快樂的過日子了。

    「你從不曾喚過我一聲王爺的,這聲王爺喚得我好怕。」這聲疏離的稱呼,表示她已對他劃清界線了嗎?

    吉涓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隨即又換上一臉的殘酷。「我們是敵人,你根本無須救我,我活著對你只有威脅,沒有好處。」她別過臉,淚水悄悄滑落雙頰,也許讓她中毒死亡,對他而言是件喜事,從此省去了她這大麻煩。

    梨佑歎了口氣,「我不知道風彩焉對你說了什麼,但可以確定有一部分不是真的,我對你只有保護,只有心疼,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心痛她無法看出他對她的真情。

    「我只看出你的掙扎。」她喘口氣又道:「現在想想,我才明白為何會對你又愛又怕,因為在你的保護之下,我總隱約感到你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你在殺與不殺我之間掙扎著,我說得沒錯吧?」

    「我……」剛開始的他確實如此,但之後他便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真心誠意的發誓要保護她、照顧她一輩子,但這些話說來話長,現在一時間他也無法說得清楚。

    「無話可說?」

    「不是,只是心境的轉變是很複雜的,不是一時說得清的。」他無奈的回答。

    「其實你壓根不必說,你一身的喜袍便足以說明一切,風彩焉才是你的新娘,我不過是你利用來消滅森國餘黨的工具。」吉涓氣憤的指控道。

    「吉涓,這點你就誤會王爺了,他沒有利用你。若他要利用你來消滅咱們森國人,早在發現你是森國座王時就下手了,又何必拖至今日,他眼見你被擄,還心急如焚的趕來相救。」華大嬸忍不住插口道。

    「是啊,吉涓。你別聽風彩焉那女人胡說,她心地十分毒辣,拿你的性命威脅王爺成親,要不是為了你,王爺根本不可能娶她的。」華百里也忙著為梨佑澄清誤會。

    「這是真的嗎?」吉涓聞言愕然。自己真是受了風彩焉的欺騙?梨佑待她是真心的?

    「沒錯,華姑娘。這一切全是這女子所為,你誤會王爺了,他為了你吃足這女子的苦啊。」孫迪士押著受縛的風彩焉出現。

    她看向風彩焉,不解的問:「為什麼騙我?」

    風彩焉露出兇狠的目光,「是你自己蠢才會被我所騙,況且我也沒有全然說謊,你的身世確實無誤,王爺是你的仇敵,是三世也化解不開的仇敵,這世上沒有人會接受你們、祝福你們的。」

    「住口!」見吉涓受不住刺激又吐出黑血,梨佑連忙朝風彩焉怒吼。她再說下去會害死吉涓的。

    「吉涓,你振作些。」他心急的抱緊她,深怕她一口氣喘不上來離他而去。

    「解藥!」華百里沖到風彩焉面前,沉聲向地討解藥。

    「沒有。」風彩焉回答得乾脆,她就是要華吉涓死,怎麼可能救她。

    梨佑忍無可忍,輕輕放下吉涓,起身走到她面前,「交出解藥!」他由牙縫中進出聲音。

    「我為……王爺除害不好嗎?」見他神情駭人,風彩焉也忍不住發顫,他真會殺了她!

    「那你得學周處除三害,先除了你自己。」他冷聲回道。

    「王爺……別再靠近彩焉。」她縮著身子說,實在怕極了他渾身散發的怒氣。

    「那就乖乖交出解藥。」

    「王爺……沒有用的,我……根本沒有解藥……」她抖著聲音說。不敢再以此要脅他成親,因為明白就算成了親,只要華吉涓有個萬一她也是死路一條,絕無一絲活命的機會。

    「沒有解藥?!」梨佑暴怒的扼住她的雙肩,用力推向牆。「你說沒有解藥是怎麼回事?」

    「我……只研發出如何制毒……至於解藥……我遲遲未能配出解藥。」她嚇得舌頭打結。

    他陡然鬆手讓她順牆滑下地,「沒有解藥不就表示吉涓沒救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神情狂亂的又將跌坐地上的風彩焉拉起。「說,你騙本王的對不對?明明有解藥的是不是?好,本王答應你,立即成親拜堂,你把解藥拿出來,快拿出來!」他瘋了似的揪住她。

    風彩焉驚慌的搖頭,「我……真的沒有解藥,她……她只能再……再活三天吧……」

    「三天?!你說她只能再活三天?」梨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整個人僵硬成木,無法思考。

    華氏夫婦聽聞,放聲大哭。「咱們吉涓沒救了!」

    「爹、娘,生死有命……你們無須傷心。」吉涓安慰道。命既已註定,她反而豁達。

    「不,你不能死!」梨佑再也不能忍受的吼出,萬般不甘心的緊擁著她。

    吉涓晶瑩的淚水沾濕了他的前襟,她多不舍啊!好多話想對他蛻,好想告訴他,她終於懂得何謂心動,何謂愛,可惜她薄命,無福說出口。

    「梨佑,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咳……」她重咳一聲,再次跌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你還我女兒命來!」華百里見她昏過去,激動的沖向風彩焉,雙手扼住她的頸項,要她償命。

    「華先生,你冷靜點!」孫迪士連忙拉開他,雖然風彩焉確實該死,但沒有王爺的命令,暫時還不能殺了她。

    「她害死座王,罪無可赦!」華大嬸怒聲道。他們夫婦此生職責便是照顧好座王,如今座王命在旦夕,教他們夫婦如何對得起已逝座王的託付?又如何對得起森國人民的期盼,這要他們如何冷靜得下來!

    「她畢竟是王爺的恩人之後。」孫迪士無奈的說。

    「她是王爺恩人之後,對於咱們森國人可不是。毒死座王,罪該萬死。」華百里大怒道。

    「這……王爺?」孫迪士擋不住華百里的怒潮,轉頭詢問主子。

    在梨佑尚未有所表示前,華百里已經怒道:「王爺口口聲聲說愛著吉涓,難道要護著毒害吉涓的惡人?莫非王爺對吉涓的心意是口不對心!」

    「沒錯,王爺若執意要護著風彩焉,咱們夫婦不會放過你!森國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華大嬸附和。

    梨佑悲憤的抱著在垂死邊緣的吉涓,對身邊人的指責渾然不理,心中只有她即將離他而去這個令他痛不欲生的事實。「吉涓……」

    「王爺。」孫迪士擔心的看著主子,震撼于王爺竟是對她如此深情,他算是開了眼界。

    風彩焉也是深受震撼,王爺何時曾對一名女子如此深情?自己不曾,更遑論其他女子,她對於華吉涓能得到王爺的憐愛,心裡更恨了,更加不後悔自己的作為。

    「不,不能坐以待斃,本王要延請所有名醫為她醫治,她不會死的。」梨佑突地橫抱起不省人事的吉涓,要將她帶回王府。

    「放下吉涓,王爺無法信守諾言,保護吉涓安全,我們夫婦不再信任你,絕不能任由你帶走吉涓!」華百里上前攔阻要搶人。

    「吉涓命危全因本王而起,本王會負起一切責任,非帶她走不可。」梨佑斬釘截鐵的說。

    「不行,將吉涓還給我們。」華百里動手要奪人,華大嬸也出手相助。

    「憑你們還攔不住本王,迪士!」他示意孫迪士擋下華氏夫婦的攻勢,好讓他順利將吉涓帶走。

    孫迪士為防風彩焉逃走,將她綁在床柱後,便加入戰局,順利將華氏夫婦絆住,讓梨佑抱著吉涓先行離開。

    「迪士!」才離開客棧大門的梨佑突然急呼。

    孫迪士心下一驚,華氏夫婦也覺有異,三人不再戀戰的追趕出去。

    三人才來到大門口,便見梨佑抱著吉涓對抗五個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漢。梨佑武功自是了得,要是平時這五人哪是他的對手,無奈此刻他手上抱著吉涓,壓根無法施展開來,左支右絀,著實吃力。

    「石將軍、廖將軍,是你們!」華百里看到攻擊梨佑的來人後吃驚的叫道。

    「你們認識?」孫迪士驚訝的問。

    「當然認識,石將軍、廖將軍是我森國的護國大將軍。奇怪,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又怎麼會和王爺打起來……我知道了,他們是要幫忙搶回吉涓,不,搶回座王。」華百里驚喜的說。

    「太好了,石將軍、廖將軍,咱們來幫忙!」華大嬸一馬當先出手奪人,華百里隨後也加入戰局。

    孫迪士護主心切,更是卯足了勁的沖上去左右開攻。有了武藝超強的孫迪士加入,情況稍稍好轉,但梨佑雙手抱著吉涓,只能左閃右避,深怕刀劍無眼,不小心傷及她。

    「原來你們是森國餘孽,見了本王不退開,還敢攻擊,大膽!」梨佑在閃過一記快刀後,沉聲怒道。

    「王爺,得罪了,但你若不留下座王,我們誓死與你拚命到底。」石將軍拱手道。好不容易尋到座王的蹤跡,怎能輕易放手。

    梨佑驚訝森國人這麼快便找了來,恐怕吉涓出現的消息已傳遍各處,就連皇上那兒恐怕也瞞不住他藏住吉涓的事。

    事情演變愈發不可控制,他已毫無退路,僅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救吉涓的性命再說。

    「各位先住手,吉涓命在旦夕,咱們應該先摒除歧見,共謀如何救人,而不是在這廝殺搶人,這只會延誤救吉涓的時間。」

    眾人聞言全住了手;此時的確不是廝殺搶人的時候,該是救人要緊啊!

    「王爺,我們座王可是中毒了?」廖將軍見吉涓面色死灰,分明是中毒之象。

    廖將軍與石將軍那日在烹飪大賽中,無意間發現他們苦尋的座王竟然參賽,當時只是驚鴻一瞥她臉上的蝴蝶,因茲事體大不敢貿然相認,待要上前探查,卻發現她周圍隱藏有不少人馬暗中保護,讓他們不敢輕易相認,只敢暗中調查。

    調查的結果發現他們的座王竟藏身於仇敵靖王府中,是遭囚禁?還是座王此舉另有目的?眾人商議不出個結論,決定無論如何先救出座王再問分明。哪知他們兄弟在烹飪大賽總決賽的會場要乘機動手救人時,座王已先一步教不明人士擄走,經幾番追查才得知下落,待率眾追趕而來,座王竟已身中劇毒。情急之下他們也顧不得隱藏身分,怒極的與梨佑爭奪人。

    「她中了紅花毒。」梨佑心疼的看著懷中飽受毒發之苦的人兒。

    「紅花毒?江湖中沒聽過有這種毒。」廖將軍皺眉道。對毒物他頗有研究,但對紅花毒則聞所未聞。

    「是風彩焉那惡女自行研製,至今仍無解藥。」華百里悲憤的說。

    石將軍大吃一驚,「什麼?那咱們座王豈不是沒救了!」

    「不,還有三天的時間,本王一定能找出解藥救吉涓。」梨佑不放棄的說。

    「王爺,把座王交給我吧,我有辦法救得活她。」廖將軍說道。

    「你有解藥?」梨佑驚喜的問。

    「沒有,不過我知道有一解毒高人,他說不定有辦法。」

    「若真有此人,本王願帶著吉涓隨你前往。」只要有希望,梨佑都願意嘗試。

    「不成,此高人乃我森國隱士,王爺是我國仇敵,有你在他不會現身。」廖將軍拒絕他一同前往。

    「本王不會離開吉涓的,這位高人最好將就本王的存在。」梨佑堅決道。他不放心在沒有他在一旁看著的情況下,將吉涓交給任何人。

    「王爺,此人性情古怪,他絕不——」

    梨佑打斷他的話,「吉涓是你們的座王,就算他生性古怪,但座王有生命危險,想必他也不敢不出面解毒。」

    「不瞞王爺,此人曾發過重誓,今生絕不見令他成為亡國奴的人。若為了救座王,破了誓言,事後他定會以死明志,他是我國能人,我們不能讓他這麼做。」

    「這……」為了救吉涓,又不願離開她,梨佑陷入兩難之中。

    「王爺,先救華姑娘要緊,你就勉為其難先將人交出,若華姑娘得救,定會與你聯絡的。」一旁的孫迪士勸說。

    梨佑無奈,要救吉涓性命只有交出她一途,但他百般不舍,亦深怕今天一別便是永別。

    而且把人交給她的臣民,就算她得救復原,再次出現他面前的還可能是他那純真無憂的心愛人兒嗎?也許再見面時兩人已成對立,仇殺至死才方休。

    他緊緊抱著懷中人兒,明知該說再見,就是不肯鬆手。

    孫迪士深知他的痛苦,卻仍不得不狠心道:「王爺,救人要緊哪!」

    「唉!」梨佑長歎一聲,將人交由等在一旁的華大嬸。

    「王爺請放心,只要吉涓一得救,我第一個通知你。」華大嬸有感于他對吉涓的深情不悔,不忍見他神傷,主動的說。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雖說現在他們立場敵對,但說不定會有轉機出現,讓他們化解數代仇怨,兩人之間終有好結果。

    梨佑感激的頷首,衷心希望他們口中的森國高人真能救吉涓一命,就算付出的代價是他今生再也不能擁有她,他也願意,只要她安然的活著,他再無強求。

    ***************

    「臣叩見皇上。」梨佑朝端坐于金鑾殿上的人躬身行禮。

    「平身。」皇帝打量著他這個一母所生、小他十五歲的兄弟。

    「皇上召臣前來,不知有何吩咐?」梨佑小心的問。

    「多日不見你入宮覲見,朕想念得緊,特地召你前來瞧一瞧。」皇帝撫著微白雙鬢,似笑非笑的說,「瞧你近日似乎憔悴不少。」

    「臣只是……近日苦讀有些精神不振罷了。」距廖將軍帶走吉涓至今已過兩日,不知吉涓可已獲救?他憂心如焚,兩日來幾乎不曾合眼的等消息,難怪會面容憔悴。

    「苦讀?恐怕不是吧,皇弟,你還想瞞朕瞞到什麼時候?」皇帝口氣轉為嚴厲。

    梨佑立刻屈膝下跪。「臣不敢。」皇上果然已經知情,在他奉召入宮時,他早已有心理準備。

    「還不從實招來。」皇帝沉聲說。

    「皇上既已得知一切,臣也無話辯駁,願領所有罪罰。」自知罪無可赦,他也不再多言。

    「你——」皇帝氣結的起身,伸手指著他道:「好,你可知你犯了藏匿戰俘,私通孽黨的叛國罪?」

    「臣……」梨佑欲言又止,他想大聲告訴皇帝自己並沒有做出叛國的事,但藏匿欽命要犯是事實,他無話可說。

    「皇弟,朕想不到你竟無一句辯駁,你是朕最鍾愛的兄弟,也是最信任的臣子,你卻背叛朕!」皇帝心痛不已。

    「皇上,臣忠於您的心,天地可鑒。」

    「若忠心於朕,一經發現欽命要犯便該斬草除根,取她人頭來見朕。但你反而將她隱瞞藏匿,最後還讓她回到森國餘孽身邊,讓其壯大,日後危及我朝,這就是你忠於朕的做法嗎?」皇帝怒聲質問。

    「臣自知放了她是死罪,只因臣……」

    「你愛上她了。」皇帝心知肚明的介面道。

    「是的,臣對她已到了情不自禁的地步。」梨佑無懼的坦言。

    「你真糊塗,明知她是誰竟還罔顧自己的身分愛上她,甚至為了她背叛朕,你教朕該如何處置你?」梨佑一向自恃甚高,對於女色亦不屑一顧,此番竟為了宿敵女子做下錯誤決定,怎不教他心痛難當。

    「臣願領死。」愛上吉涓時他就已有受死的打算。

    皇帝聞言大怒,「你要以死贖罪?你是朕唯一嫡親兄弟,明知朕不可能殺你,所以你恃寵而驕?」

    「不是的,臣自知愛上敵犯已是重罪,又私自藏匿、放走更是死罪,不敢請求皇上赦免。」

    「既然知道是死罪,朕讓你將功贖罪,你可願意?」皇帝開恩的說。梨佑是他重要的左右手,掌管國家兵權重任,失去他國家尤如斷臂巨人,不堪一擊,自己絕不能失去他。

    「只要是臣能力所及,絕不負皇恩。」

    「嗯,很好,朕知道她已身中劇毒,死了便罷,若沒死,朕要你找到她後殺了她,為朕除去多年的心頭大患。」

    梨佑聞言,大吃一驚,皇上竟要他用此贖罪!「皇上,恕臣辦不到。」

    「大膽!朕已為你開恩了,你竟敢說辦不到,難道到現在你還對她念念不忘,餘情未了?那為了保全你,朕更要殺了蠱惑你的妖女,不能讓你再為她而犯錯。」皇帝拍著龍椅椅臂,怒氣衝衝的說。

    「皇上,吉涓不是妖女,臣也深信她生性愛好和平,不會做出危及社稷的作為,就請皇上網開一面放了她。」

    「你不為自己求情,反倒為她請命,你真是教朕失望透頂!」

    「皇上——」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朕只問你,殺不殺她?」

    「不殺。」梨佑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你以為朕不敢殺你!」皇帝憤怒的指著他問道。

    梨佑沉默不語,目光直視著皇帝,無畏于觸怒龍顏的後果。

    「你當真為了長喬吉涓要忤逆背叛朕?」皇帝強制按捺下怒氣,再次問道。

    「臣永遠不會做出背叛皇上的事,只是吉涓是臣心之所系的女子,要臣殺她,好比挖出自己的心一般,皇上要是疼惜臣,就請皇上收回成命。」

    「放肆!你竟然要朕收回成命,枉朕對你愛惜有加,一切全白費了。」皇帝氣得在金鑾殿上來回跺步,不知要如何處置他,最後怒聲喚道:「來人啊!將靖王爺押入大牢,待抓到森國座王后再一併處置。」也許將梨佑下獄,冷靜幾天後梨佑便會想通,不再對長喬吉涓有所眷戀,而全心全意效忠於他。

    梨佑不發一語,也沒有反抗的隨衛士而去。

    皇帝擔憂的看著他一臉漠然,心中更堅定要拿下長喬吉涓,免得梨佑為了這女子犯下更大的錯誤,屆時就想網開一面,但面對眾臣子對梨佑通敵叛國的責難指控,就算自己身為皇帝,也保不住他。

    這份苦心盼梨佑能在獄中想透,倘若那女子深愛他的程度與梨佑維護她的決心一般堅定,那麼將可利用梨佑為餌,將她一舉擒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22-11-21 00:03: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座王,你身子已日漸康復,身上的餘毒日後只要多服祛毒丹自會消除。」說話的人便是此次替吉涓解毒的森國隱士陸清夫。他是昂藏七尺的青年才俊,說話卻老成持重。

    「謝謝。」吉涓輕聲說,思緒飄向遠方。

    「座王,你可是有心事?」陸清夫關心的詢問。他發現這位出塵脫俗的年輕座王,有著重重的心事。自她中毒昏迷醒來後,至今未見她展露過歡顏,鎮日鬱鬱寡歡。

    吉涓勉強回神,朝他輕點下頭。

    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神態,他不禁道:「可否告知在下?我或許可以一解座王心中鬱悶。」他忍不住想深入她的內心世界,分擔她所有喜怒。

    她搖搖頭,淚水濡濕了她的雙眸。

    「座王……」她的淚水令他心疼極了。

    「座王,你可是還在想那宿敵靖王爺?」石將軍推門走入房內道。他身後跟著廖將軍與華氏夫婦。

    她咬著下唇撇過頭,低首不語。

    「座王,你要認清自己的身分,你與靖王爺是萬不可能,你就別再想了。」華百里無奈的勸說。

    「是啊,你身為座王,此刻不該再想兒女私情,而是該共謀複國大業才是。」廖將軍拈須道。

    「複國、複國,從我清醒至今,你們就在我耳邊提複國,可是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製造戰爭、製造悲劇不可呢?」吉涓再也忍不住的說出心裡的話。

    「這不是製造戰爭、製造悲劇,這是身為森國人必須完成的使命,而你身為森國座王,更應該想辦法讓森國子民能夠抬頭挺胸的活在自己的國家中,所以我們才要複國。」石將軍激動的說。

    「夠了,我不懂身為森國座王該有什麼使命,我只知道我不想擔這個責任,我只想平凡快活、安穩的過日子。」他們帶給她的壓力沉重得讓她承受不住。

    「座王——」

    廖將軍還要再說,華大嬸心疼她無力承受,連忙打斷他的話,「好了,廖將軍,暫時別再逼她了,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安靜的想清楚,她會明瞭自己的責任的。」她想讓吉涓暫時喘口氣。

    「咱們沒有時間了,散居各地的森國人都已知道尋獲失蹤多年的座王,士氣大振,全期盼座王能帶領大家為森國開創未來,複國的情緒壓抑不了太久的,座王若再不採取行動,定會教他們失望,咱們不能教他們對座王失去信心啊。」石將軍分析目前的情勢。

    「但座王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教她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沉重責任?」

    「要不是你夫婦二人將座王藏匿多年不報,又沒有善盡教導之責,有負已故座王所托,座王也不會變得如此沒有擔當,你們夫婦是森國的罪人!」廖將軍怒氣衝衝的指責著。

    華氏夫婦被指責得啞口無言,他們夫婦帶著吉涓逃避多年,就是不忍她承受今日的責任,但他夫婦倆極力保護的結果,卻是落個罪人之名。這後果他們願意承受,只是吉涓一介弱質女子,她就好像一株保護過度的弱小樹木,一時間要承受強大風力,如何支撐得住,如何不教人擔心?

    「好了,別再為難爹娘了,退下吧,複國之事我自有主張。」吉涓突然沉聲斥退眾人。

    她的王者之威不輕易展現,一旦顯現教眾人為之一愣。

    「是,屬下們這就退下。」石將軍不敢再造次,乖乖和其他人退出。

    其實眾人心中是高興的,座王君威日漸顯露,假以時日定堪承以重任。

    「慢著,娘,你暫且留下,我有話同你談。」吉涓出聲喚住華大嬸。

    「是。」待眾人全離去後,華大嬸才開口道:「座王可是要詢問我有關靖王爺的消息?」

    吉涓點點頭,「他……可好?」明知不該再渴望得知他的消息,卻按捺不住滿腔的思念,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多想再次見到他。

    華大嬸歎了口氣,「我本已答應石將軍他們不在你面前提及靖王爺的一切,為的是讓你能儘早忘了這個人,專心擔起複國大業的責任。但承蒙座王不嫌棄,依然叫我一聲娘,我也不忍教你承受這相思之苦,就將靖王爺的消息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聽完後不許有魯莽的行動,否則我不會透露半句的。」

    「你擔心我會去找他?不會的,我們是敵對的,找他只會害了他,我只要知道他過得好就夠了。」吉涓語氣落寞的說。清楚瞭解白己身負血海深仇,再也不是從前如白紙般單純的華吉涓,再去找他徒增他的煩惱,也陷他於險境,儘管她再想見他一面,但不想因一時衝動而害他,她只好忍著。

    「唉,事實上你已經害了他。」華大嬸感歎道。

    「我害了他?」吉涓聞言大驚失色,「難道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華大嬸見她如此著急,話到嘴邊又止住,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告訴她。

    「他怎麼了?娘,別瞞我,快說!」

    「好吧,我說,靖王爺為了不肯殺你,已被他們的皇帝押入大牢,過些日子就要處決。」

    「皇帝要殺他?!他不是皇帝的親弟弟嗎?他怎忍心?」吉涓驚駭道。

    「哼!親弟弟又怎麼樣,若危及江山,多得是手足相殘的例子。」華大嬸撇嘴道,語氣裡滿是不屑。

    「但他什麼也沒做啊,皇帝為什麼還要取他性命?」吉涓不解的問。

    「事實上他愛上你就已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再加上不殺你向皇帝明志,反而多次出手救你,最後甚至放你回到森國人身邊,身為皇帝絕不能忍受一直鍾愛的臣子犯下這樣的錯,不殺梨佑何以服眾?」

    「這麼說梨佑是死定了!」吉涓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座王,你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為你而死,但這一切都是命,沒辦法的事。現在你可得以大局為重,不可任性妄為,知道嗎?」華大嬸擔心的勸著,怕她衝動得做出什麼事來。

    「我不懂,人為什麼非互相殘殺不可?如果可以,我不想當這個座王,我只想平靜度日、追求所愛……」說到後來,吉涓不禁哽咽。

    「不可這麼說,你是森國全體子民的寄託,不可再說不想當座王這種話。」華大嬸斥責道。

    「森國是我再也推不了的重任是嗎?」

    「吉涓……」自從告知她真實的身分後,華大嬸便不再直呼她的名字,但此刻她忍不住心疼的再次喚道,伸手摟她入懷。

    吉涓在她懷裡低泣著。

    「孩子,今後能忘了他,就忘了他吧,別自找苦吃了。」華大嬸苦口婆心的勸著,希望她能明白他們倆的戀情是無法見容於這世上的。

    「他即將為我付出生命,我怎能忘得了?」

    「忘不了也得忘啊。」

    吉涓含淚的搖頭,「既然他都可以為我付出生命,我又怎能負他?」

    華大嬸聞言一驚,「你想做什麼?」

    「我要救他出大牢,不能讓他白白送命。」吉涓悲憤的做出決定。

    「不成,你答應過我不魯莽行事。」華大嬸心急的說,此刻她真後悔自己多言。

    「娘,他不能死,我不能讓他死。」吉涓哭泣搖首道。

    「但我不能讓你去送死啊!」華大嬸苦勸阻止。

    「爹娘若肯幫我,定可以順利救出他的。」吉涓懇求道。

    「不成,太危險了。況且靖王爺也許不希望你去救他,他若逃獄就是承認自己真的通敵叛國,以後再也沒機會恢復他王爺的身分,一輩子得當個東躲西藏的欽命要犯,他心高氣傲,自認是個忠臣,你想他會願意這麼做嗎?」

    「這……我不管,先救他性命再說,其餘的顧不了了。」雖然背負叛國罪名,但只要能保全性命,總有洗刷罪名的一天。

    「我還是不能答應你,因為茲事體大,就算我和老頭子願意助你救人,石將軍他們也不會同意,而且一定會極力阻止的。」

    吉涓臉色忽地變得複雜,「倘若你們能救出梨佑,我答應你們,此生將不再與他相見,從此專心于複國大業。」她強忍心痛的提出交換條件。

    「你當真願意這麼做?」

    「反正我與他不見容於眾人,見面又如何,只要他能好好的活著也就夠了。」她痛楚的說。

    「你若真能這麼想就好了。好,我同石將軍他們商量看看,看能否救出靖王爺。但你必須遵守你的承諾,此生不再見他才行。」華大嬸答應她的條件,盼她說到做到。

    ***************

    「吉涓,是你!你怎麼來了?」

    梨佑身陷囹圄,日前才由孫迪士口中得知華大嬸已捎來消息,告知吉涓身上毒已解,身體逐漸康復中,他正感欣慰之際,竟見幾位黑衣蒙面人沖入大牢,迅速制住獄卒,令他吃驚不已。再見其中一人拉下蒙面黑巾,竟是他日夜苦思擔憂的人兒,他除了震驚外還有更多的驚喜,她果然康復了。

    但隨即他又陷入驚恐中,此刻皇上正布下天羅地綱要緝拿她,她怎能出現在此,太危險了!

    「我是來救你的。」吉涓激動的說。

    「你真傻,竟冒這樣的危險。」他既感動又為她擔心。

    「我不能眼睜睜見你送命。沒時間了,快跟我走。」她由受制的獄卒身上取下鑰匙打開牢門,要放他出來。

    梨佑搖搖頭,「不,我不能走。」

    她疑惑的看向他,「為什麼?」難道他真想留在這兒等死?

    「若此刻跟你走,形同背叛皇上,我不能這麼做。」

    「你情願死也不願意背叛你們的皇上,可是他要殺你呀!」

    「他沒錯,我犯的是死罪!」他感然歎息道。

    「是我害了你……」吉涓十分自責,要不是她,他依舊是個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王爺,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是個待死的階下囚。

    「別這麼說,答應我,好好的活著!」他握著她的手,目光充滿深情的看著她。

    「你若為我而死,我又怎能獨活世上?不行,為了我,求你跟我離開吧。」她絕望的哀求著。

    「我不能再傷皇上的心了,唯有一死才能贖罪。吉涓,此地你不能久留,還是快走。」

    她死命抱住他,「不,你不走,我也不走,你要求一死贖罪,我陪你一道赴黃泉。」她冒險來救他,他若執意不走,她願意陪他。

    梨佑聞言心裡好生感動,奈何這份愛太坎坷,吉涓也明白的遲些,擁有的時間實在太短暫,僅能造成彼此椎心的遺憾。

    「別傻了,你要為我活著,才不枉費我這番苦心。」

    「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不會離開你的。」她語氣堅定的說,沒有他,她絕不會走的。

    見她真要為他留下,梨佑心急的看向同她一起來、此刻正守在牢外的石將軍道:「石將軍,時間不多,快帶你們座王走,再遲會有危險的。」

    「座王,靖王爺說得沒錯,待會巡邏換班的士兵就會發現有異,再不走就遲了。」石將軍急忙催促道。

    「就讓巡邏的人發現好了,反正橫豎都要死。」她硬是不肯走。

    「座王,來之前你答應要聽我們的命令列事,這會兒你不可任性啊!」華大嬸也心急不已。

    「娘,就當我任性好了,沒有梨佑同行,誰也休想勸我離開大牢半步。」吉涓一臉的堅持。

    「吉涓,不可胡鬧了,快離開此地。」梨佑心系她的安危,見勸不動她,不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太傻了!

    「除非你同我一道走。」她目光懇求的看著他,「為了我,走吧,求你,算我求求你。」她不能任由他求死贖罪。

    「我……」梨佑為難極了,吉涓與做個忠臣這兩者他不知該如何選擇。

    「靖王爺,先走吧,就瞧在座王為你冒險的份上,先保住命離開這裡,日後有機會再尋求你們皇帝的原諒。」華大嬸見吉涓心意已決,便轉而勸著梨佑,盼他別再堅持了。

    「這……」他還是猶疑不決,該如何是好?

    「算了,咱們別再為難他,就讓我與他做一對同命鴛鴦,或許我們死了,可以平息兩國間的恩怨吧。」吉涓長歎道。

    「錯了,你不能死,你死了咱們森國頓失重心,天下只會更亂,不會和平的。」廖將軍說道。

    「我死也不成,活著也痛苦,難道你們教我生不如死?」說著,她忍不住痛苦的掩面飲泣。

    「吉涓……」梨佑受不了她的淚水,「好,我同你走就是了。」他早該覺悟,她是他的生命,只要她活著的一天,他的生命就得為她維繫一天,善盡保護她的責任。

    她高興的看著他,「真的?」

    「我想通了,我不能讓你獨自活在這世上忍受痛苦,你是那麼的脆弱,我放不下你啊!」他深情款款的說。

    吉涓含淚望著他,多希望能永遠停留在此刻。

    感傷救他離開後就必須分手的事實,她心裡諸多不舍,但又不願對他提及與石將軍他們的約定。

    不管如何努力,他們此生終究是無緣啊!

    「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咱們還是先走人要緊。」廖將軍緊張的張望四周有無動靜,耽誤太多時間了,再不走恐怕會來不及。

    「嗯,走吧。」既已決定要走,梨佑便不再拖延,拉著吉涓,一行人迅速向外逃去。

    ***************

    「他們走了?」皇帝問道。

    「是的,皇上。」簾外的男子恭敬的應聲。

    「派人跟蹤了嗎?」

    「都依皇上的意思辦了。」

    「嗯,很好,小心行事,別打草驚蛇驚動他們,等查清他們的黨羽有多少,落腳在何處後,再一網打盡。」皇帝吩咐道。

    「是的。」

    「還有,暫時別向他承認你是為朕辦事的,免得日後你為難。」皇帝特別叮嚀他。

    「皇上,臣明白。」

    「若沒事,退下吧。」

    「皇上……」男子顯得有些遲疑,似尚有事要請示。

    「還有事?」皇帝語氣了然的詢問。

    「皇上,事後……真要連靖王爺也一併……」男子冒險請示,但他不敢說出個「殺」字。

    簾外的他,隱約見到皇帝臉色複雜,久久沒有出聲,他不敢再多言,連忙跪拜後退出。

    男子膽戰心驚,兩兄弟一龍一虎,若真的相鬥,勢必會兩敗俱傷。但他相信靖王爺是不可能真做出背叛兄長的事,他只盼皇上能主動罷手。

    ***************

    梨佑一行人逃到近郊的簡陋客棧,此間客棧是森國人所開設,為森國人互為聯絡的重要據點之一。稍事休息後,華大嬸便體貼的支開眾人,讓梨佑與吉涓兩人能暫且獨處,把握這最後的相處機會。因為此後吉涓便得遵守諾言,終生不再見梨佑。

    眾人雖不見容他們的戀情,但在此刻也不忍心為難,畢竟這對情人各自前途乖舛,卻堅定於彼此的愛情,忍受著一般戀人所沒有的強大壓力,仍彼此為對方著想,甚至不惜為對方犧牲生命,試問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

    吉涓心疼的撫著他憔悴不少的面容,「梨佑,你瘦了不少,待在天牢裡,鐵定不好受。」

    「我沒什麼,倒是心裡一直擔心你中毒的復原情形,此刻看見你臉上的彩蝶又再次燦爛奪目,顯示你恢復得極好。」梨佑備感欣慰的說。

    「是陸大夫醫術高明,他精通各種解毒方法,我身上的紅花毒就是他為我解的。」

    「果然是高人,他能救你一命,今後便是我梨佑的恩人,改日有機會定要慎重拜謝一番。」若沒有這位陸大夫,吉涓也不可能活著與他相見。只是礙于陸大夫不見仇敵的誓言,他想要當面答謝恐怕有點困難。

    「若有機會的話。」她不自然的點頭。

    他見她神色,以為她也是想到陸大夫不見仇敵,輕笑道:「沒關係,總有一天陸大夫會改變成見,森國與我國會有化解恩怨的一天。」

    「梨佑……你真這麼有信心?」

    「是的,不過這要咱們共同努力,相信定能為兩國之間找出解決方法,屆時咱們就可以得到眾人的祝福而相愛相守了。」梨佑用力握住她的手,「吉涓,咱們現在終於又在一起了,為了將來,要共同努力排解所有阻力,誓死也不分開。」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我……」她有口難言,說不出她無法與他相守的話。

    「怎麼,你是對咱們的未來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見她遲疑,他柔聲追問。

    「不是的,我對你一向有信心,只是咱們兩國之間的恩怨,不是簡單的一笑泯恩仇就可以了結的。」吉涓一臉哀愁的說,依舊說不出要分別的話。

    「可以的,只要咱們有心,一定可以化解的。」他不容她再遲疑卻步。

    「嗯。」她慌亂的點頭,其實分離在即,她一點信心也沒有,但面對他的信心滿滿,她也說不出個不字。

    梨佑緊緊抱住她,天啊!在天牢裡他作夢都沒想過能再次擁抱她,他十分珍惜上天賜與的機會。

    見她臉上美麗的彩蝶仿佛正舞動著翅膀,她輕輕閃動長睫,瑩亮水眸教人怦然心動,他忍不住輕柔的吻向她紅豔的雙唇。

    「喔,吉涓,我的愛。」對她的渴望刹那間爆發開來,他順著柔軟的肌膚,吻向她細緻無瑕的頸項,雙唇流連不去,她是如此的誘惑人。

    吉涓任由他在她身上施法,只要是他雙唇撫觸之處,全身便會興起一陣興奮顫抖。她明白愛是一種親密,自己不再像他第一次吻她時的渾然不解情事,享受著他帶給她愉悅的感覺,深知此生只有他能帶給她這份絕無僅有的感覺,他們是彼此的唯一啊!

    只是彼此唯一的愛侶,卻註定要仳離。思及此,她的心頭猶如教小針猛紮數下,痛楚難當。

    梨佑察覺她的不尋常,以為她在抗拒,不禁愕然的頓住。「對不起,我不該……」難道是他誤會了,她尚未完全接受他,而他的行為驚嚇到她了。

    她主動摟住他,「不,不要停止愛我,此刻不要將你的溫柔抽離,那太殘酷了。」若這是他們此生唯一相擁的機會,她願意無悔的奉獻,而且今生僅為他一人奉獻,這也是她僅能給予他的,證明她對他不悔的愛。

    「你不後悔?」他強烈的感受到她的愛,只是這股愛似乎帶著教人心慌、心痛的絕望,此刻他們不是已經互相擁著對方了嗎?為何她會有絕望的感覺?即使她極力想隱藏,但仍讓他一眼看穿。

    「後悔?絕不,愛我吧,不要猶疑,不要顧忌,我只願成為你的,直到永遠!」

    她情深濃濃的低喃,教他澎湃的欲火,再也按捺不住,如野火燎原般狂燒了起來,也顧不得她眼底的絕望,或許她還在擔心受阻的未來吧,佔有她給她不悔的承諾,也許能撫平她的恐懼。

    梨佑打橫抱起她走向床,她將成為他的女人,一輩子的女人!

    他們熱切的需求著對方,深深探索著對方每一個激情點,所有訴不盡的情意在瘋狂激情中播散出來,她更是在他每一個衝刺裡達到驚人的高潮。

    原來這就是男女情愛。熾熱的愛戀讓她回應得更多、更熱切,她要一次愛個夠,要仔細體驗這日後唯一的記憶……

    他撫過她每一寸光潔的肌膚,戀戀不已,她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她的美是嬌豔與純潔的綜合體,這樣女子誰人不愛,而他竟有幸能擁有。

    梨佑珍愛的撫過柔若無骨的柔荑,穿過滑嫩的頸項,挑逗敏感的耳垂,直至停留在她性感的紅唇,來回撫弄。接著撫及彩蝶,多奇特的記號,他吻著彩蝶,好似它是她的化身。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她,直到兩人均達到無限歡愉及滿足。

    半晌後,兩人終於由極度的喘息中恢復,仍緊依著彼此,他們是經歷過多少風險才能如此相依,片刻也不願意鬆開對方的身子。

    「吉涓,我要你承諾一件事。」梨佑突然正色的說。為了永遠保有她,他必須有所行動了。

    「什麼事?」感受到他的嚴肅,吉涓不禁也斂起面容。

    「我要你承諾我,永遠不興兵亂世。」

    她輕歎一聲,「我本來就不喜歡戰爭,但身為森國座王,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如何能答應你。」對來自森國人期盼複國的強大壓力下,她實在身不由己。且森國子民這些年所受的苦難,爹娘也都一一告訴了她,讓她心驚不已,她的子民在受苦,身為座王,她不能放任不管。她雖不想興戰,但也不能見子民繼續受壓迫,她著實陷於兩難之中。

    「我知道你所承受的壓力,但請你務必做到,如此才能保有兩國和平化解仇恨的機會。」他語重心長的說。

    「我怕以我的力量,阻止不了石將軍他們的作為。」她沒有把握。

    「你一定要阻止,答應我,不管用任何方法絕不能興戰。而我也會想法子取得皇上的諒解,努力解決兩國間的問題,咱們也才有平靜度日的一天。吉涓,我不想要你和我一起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那樣太委屈你了。」梨佑憐惜的撫著她露出被褥外的裸肩。

    見他如此積極的化解阻力,她也該堅強努力支持才是。「好,我答應你,盡力而為。」

    「太好了,我終於看見你的勇氣了。」他高興的說。

    「我的勇氣是你給我的。」吉涓嬌羞的倚向他,這一切好似夢一般,多盼望能一輩子與他相倚相偎,永遠不要分離。

    見她嬌美的模樣,梨佑伸手摟她入懷,低頭正要吻她,門上響起敲門聲。

    「座王,時間不早了,你該守諾了,一刻鐘後大夥在大廳等你。」石將軍按捺不住的前來催促。他們還有很多事待辦,不能在此久留。

    吉涓立刻從美夢中驚醒,又回到了現實,而現實便是得殘酷的面對分離。

    「什麼諾言?你答應石將軍什麼了嗎?」梨佑驚訝的問。

    「我……」方才的熱情彷佛在瞬間消失,她變得冰冷,雙唇發白,不知如何啟齒。

    「你怎麼了?說呀!」見她如此,他愈發急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答應他……」吉涓沒有勇氣說出口,就算說了,他定不會放她走,勢必輿石將軍他們起衝突。這裡是森國地盤,他單槍匹馬,帶著不會武功的她,如何是眾人的對手?她不要才救了他,又害他陷入險境。何況她已做了承諾,若是悔諾,第一個受難的恐怕是爹娘了,石將軍他們不會放過爹娘,定會嚴懲他們,她不能自私的只顧自己而累及他們。

    「我答應他們只要救出你,就……就會專心做森國座王,不再有其他的想法。」她還是撒了謊。

    「是嗎?」她不會說謊,連聲調都極為不自然,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有事瞞著他。但是何事呢?

    「你不相信我說的?」吉涓披衣下床,走到桌子前。離開他懷裡,頓失溫暖,她不禁抖了一下。

    她的離去令他皺眉。他是不信她,非問個仔細不可,因為他心裡有著不祥的預感。」快回到我身邊,我有事問你。」只有她回到他懷抱,他才能感到安心。

    吉涓背對著他,「好,我順道倒杯水給你。」她從懷裡取出迷香,那是上回為參加烹飪大賽將他迷倒的迷香,她將迷香偷偷滲入茶水中,端著茶水遞給他。

    「有話待會儘管問,先喝口水再說。」她體貼的說。

    梨佑急於探知她的心事,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會再次使用迷香對待他,一飲而盡她端來的水,水方入喉他便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只來得及吐出一句:「為什麼?」便合目倒下。

    「對不起……」她掩面痛哭,這是她僅能說出口的。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22-11-21 00:03: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王爺,你醒醒。」孫迪士循線追至這家客棧,驚見梨佑竟倒在床上,立即上前查看急呼。

    梨佑緩緩轉醒,甩著沉重的頭,看清來人。「迪士,是你,你怎麼來了……糟了,吉涓人呢?你來時可有見著她?」他不顧昏眩驚跳起身,四處找人。

    「沒有,整間客棧早已人去樓空,只剩王爺一人留在這兒。」

    梨佑跌坐在床沿,喃聲問道:「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姑娘對王爺做了什麼嗎?」孫迪士關心的問。王爺不是由長喬姑娘帶人劫天牢救走的嗎?怎麼此刻只剩王爺一人,且發現時還昏迷不醒?

    「她離開我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給的承諾還不足以教她信任他?

    梨佑有著遭到背叛的憤怒。

    「王爺,她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啊!迪士提醒了他,定是石將軍等人逼她這麼做的,他太大意了,竟沒防範到這點。

    「迪士,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王爺,已經是巳時了。」

    「巳時,那他們離開應有六個時辰了。快,咱們快馬追去,定要找回吉涓,我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梨佑終於知道她對石將軍他們的承諾是什麼了,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拆散他們的,他絕不允許!

    「可是不知道他們朝哪個方向走,怎麼追人?」孫迪士搖頭說。

    「迪士,既然你能找到我,就能找到她。」他意有所指的說。

    「王爺……」孫迪士心下一驚,王爺是什麼意思?

    梨佑冷笑一聲,「迪士,咱們主僕多年,彼此相知甚深,你洞析本王的一切,本王亦對你瞭若指掌。」

    「王爺當然對屬下瞭若指掌,但屬下怎敢探知王爺的一切。」孫迪士背脊滑過幾滴冷汗,王爺此舉可是在試探?

    梨佑目光銳利的直視著他,「哼!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迪士,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莫非王爺懷疑屬下的忠心?」孫迪士緊張不已,仍不敢輕易鬆懈。

    「以前本王容你是因為咱們忠於同一人,而現在你必須有所選擇了。」

    迪士該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才是,他早就清楚迪士的身分,迪士是數年前皇上見他日成氣候,大權在握時指派給他的,其中的含意再明白不過——迪士是皇上的耳日,派來監探他一舉一動的。不過他自認行為坦蕩,兩人立場並無衝突,如今局勢丕變,迪士的選擇就變得格外重要了。

    孫迪士聞言大吃一驚,「難道王爺不再忠於他了嗎?」

    「本王從未背叛過他。」

    「王爺為了一名女子與他反目,難道不叫背叛?」既然王爺已知曉一切,那麼他也無須再隱瞞。

    「本王今生絕不會背叛兄弟,反目只是暫時,會化解的。」

    「王爺未免過於樂觀了,想必您已知皇上已有所部署,要化解談何容易?而王爺方才要屬下做選擇,不也是打算採取行動了嗎?」

    梨佑看著他,「本王是要採取行動,只不過我的行動必須透過你當橋樑。」

    「橋樑?」

    「沒錯,本王要你代為傳話給皇上,你可願意幫我這個忙?」

    「我……」

    「你不願意?還是你仍舊要依皇上的旨意行事,在消滅亂黨之後,連本王一併殺了?」梨佑沉聲問道。

    「不,皇上並沒有下旨要連您也……」孫迪士說不下去了。

    「唉,伴君如伴虎,儘管是親兄弟也免不了會有取捨。皇上的心思本王是知道的,只是你跟了本王這麼多年,服不服我?」

    「服,當然服,而且是打從心裡的服。」孫迪士由衷的說。王爺是他所見過的主子裡,最具雄才大略的一個,亦最得皇上寵信,對待屬下公正不阿。若說他這輩子最服誰,唯靖王爺而已,他是天生具有王者風範的人。

    「很好,既然服我,你肯助本王一臂之力嗎?」梨佑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孫迪土思索了一下,用力點了下頭,「肯,只要不做出危及皇上的事,王爺用得著屬下的地方,屬下願效犬馬之勞。」

    「好,太好了。」梨佑得一得力助手,很是高興。

    「王爺要屬下怎麼做?」

    「吉涓的下落你自是派人跟蹤了去,但這會兒先不急著找吉涓,本王要先面聖……」

    ***************

    養和殿

    「孫迪士,朕叫你盯住他們,你怎麼回宮了?」皇帝見到孫迪士出現有些訝異,莫非事情有變?

    「回皇上,臣有要事——」

    「快說,是不是他們已採取行動,朕是不是要調動人馬了?」皇帝等不及他說完就急著打斷道。

    「不是的,皇上,是有個人想見您。」孫迪士連忙說道。

    「誰想見朕?」

    「皇上,是罪臣。」話聲方落,梨佑由殿外走入。

    「是你!孫迪士,你好大的膽!」皇帝一見是梨佑,登時明白的朝孫迪士大喝。原來孫迪士也背叛了他。

    「皇上,饒命!」孫迪士立即跪下。

    「哼!朕饒你不得,你陣前倒戈協助重犯潛入深宮,意圖謀害朕性命不成?」皇帝指責道。

    「臣不敢,皇上誤會了。」孫迪士急著解釋。

    「是的,皇上,您誤會了,是罪臣懇請迪士讓臣與您見上一面的。」梨佑拱手說道。

    「梨佑,你私通亂黨在先,如今又叛逃越獄,你還有什麼臉見朕?不怕朕呼來衛士再次將你拿下,直接處決。」皇帝怒衝衝的看著他。

    「皇上若要罪臣性命,適才一見到臣,早就喚來衛士將臣拿下了。」

    「你——好,算你有種。說吧,見朕有什麼目的,可是來討饒?」皇帝眯著眼睨視他,若梨佑真來討饒,他就真對梨佑大失所望了,梨佑不該是個遇險阻就討饒的貪生怕死之輩。

    「當然不是,罪臣是來講和的。」梨佑不疾不徐的說出目的。

    「講和?講什麼和?」

    「為森國與我朝的百年安泰而講和。」

    「你是代表森國來與朕談條件講和的?」皇帝有些明白他的意圖,氣憤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

    「罪臣無權代表森國,是罪臣私自前來,請求皇上念在天下蒼生都是您的子民份上,重新安置森國人,恩澤廣被於他們,不再趕盡殺絕,讓他們能在我朝安居樂業,真正臣服於您。」梨佑請命的說。

    「他們是降民,本來就該受到懲罰,你要朕施恩招降他們,不是不可能,可是據迪士探查得知,他們早已結黨聚集,大有作亂圖謀之意,朕若放過他們,恐怕他們不僅不會領情還會反咬朕一口,朕可不敢冒險。」

    「皇上,若罪臣能保證他們絕不會興戰來犯呢?」

    皇帝打量他,「你如何保證?」

    「吉涓曾承諾臣,絕不會起兵興戰的。」

    「你相信她的話?」

    「罪臣相信她會謹守諾言的。」梨佑語氣堅定的說。他對吉涓有信心,相信她定能排除萬難阻止森國眾人興兵複國的意圖。

    皇帝陷入沉思中,梨佑沒有打擾他,知道他已有些被說動了。

    「梨佑,其實朕也不喜歡戰爭,但為保江山,有時心軟不得,你明白嗎?」皇帝感歎的說。他信任梨佑多年,也知梨佑的忠心無庸置疑,此番冒險見他,就足以證明他的坦蕩,他該再信梨佑一次。若能不損及一兵一卒,和平解決森國降民的問題,何嘗不是件好事。只是森國人長久以來的積怨,能輕易化解得開嗎?而他們的年輕女座王,真有能耐阻止得了主張興戰的反對勢力嗎?

    「罪臣明白。其實自罪臣懂事以來,一直為保住皇上江山而奮戰,此次只是因為愛上一名不該愛的女子,罪臣雖為此吃盡苦頭,卻不後悔,期盼有朝一日能與她相守。此番前來不光是為百姓請命,也自私的想化解恩怨,讓兩人能在一起。」

    「朕早料想你的性子,不愛便罷,若愛上便是驚天動地,果真不錯。」

    「皇上是罪臣親哥哥,自是瞭解罪臣個性的。」梨佑含笑道。

    「但怎麼也料想不到你愛上的物件竟是不可能中的不能夠,難道真是上天註定?」皇帝搖頭道。

    梨佑輕笑一聲,「或許是吧。」

    「好,朕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倘若他們能主動放棄複國的念頭,朕願意劃一地區讓他們居住,並保證絕不再行壓迫政策,將他們一視同仁,地位與咱們百姓相等,不用再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皇帝承諾道。

    「皇上能化干戈為玉帛,罪臣在此謝過皇上。」梨佑感激的跪下行大禮。

    皇帝上前將他扶起,「無別高興得太早,你的心上人不知能否說服得了她的手下,教他們乖乖接受招安呢。」

    「罪臣相信她能的,因為她定會信守對罪臣的承諾。」梨佑信心十足的說。相信吉涓會為了避免戰火一起,生靈塗炭,及為了他們的幸福,她一定會竭盡所能努力的。

    ***************

    馬家村的廣場上,此時正聚集了原本散至各地的森國人,他們個個情緒高昂,正等待著重要訊息宣佈。

    「座王,一切都已部署妥當,就等你一聲令下,咱們複國大業就指日可待了。」廖將軍對著坐在臺上的吉涓道。

    眾人歡呼聲不斷。

    「座王,該是宣戰的時機了,所有人正等著你發號施令。」見她表情木然,石將軍亦上前說。

    「咱們不興戰了。」她突然沉聲宣佈。

    此話一出所有人愕然,原本喧鬧的場面,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座王,何出此言?」廖將軍沒料到她會當眾說出此話,當場驚愕不已。

    「座王,你可是在開玩笑?」石將軍同樣不敢置信。

    見她端坐不動,沉默不語,廖將軍只得暗示華大嬸也上前勸說。

    「座王,你快開口向所有子民說說話、振奮人心。」華大嬸多少明瞭她的想法,但此刻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吉涓緩緩起身,對著群眾朗聲道:「各位可承認我是你們的座王?」

    「當然,你是咱們座王,而且是唯一的領袖。」台下眾人異口同聲回道。

    她點頭指了指臉龐,「蝴蝶代表了我的身分,森國上下只有我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來決定森國的一切,這包括森國未來命運,以及你們的命運。」

    「沒錯,我們的一切包括性命都交由座王處置,我們是你的子民,終生效忠永不悔。」眾人呼出口號。

    這場面讓吉涓好生感動,她暗自發誓,定要為這群誓死效忠的子民們的性命著想,絕不能讓他們因為戰爭而妻離子散,或喪失性命,身為座王,她有保護他們免於災難的責任。

    「那麼,是否我決定的事大家都服從且支持?」

    「當然是。」眾人又是一陣支持聲。

    「既然如此,我方才所言不興戰,各位是否也會支持到底……」

    「座王,你不可再開玩笑。」石將軍見情勢不對,立即上前阻止的說。

    「我沒有開玩笑,身為座王,明知我的子民會受難,我怎能不加以阻止,反而還催促他們去送死?我要我的子民平安的與家人團聚——」

    「座王!」石將軍怒而打斷她的話。

    吉涓極為不悅的看向他,「放肆!」

    他心驚低首又道:「屬下是一時心急,這才會冒犯座王,還請座王恕罪。」

    「你心裡還當我是座王嗎?我千方百計為子民著想,你卻要破壞和平,處處牽制我,根本沒將我放在眼底。」她怒不可遏的指責。

    石將軍教她這番話震得噤口。座王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今日的氣勢連他也壓不住,不再是幾日前那毫無主張,沒有擔當無助的弱女子,變得果敢、自信了。

    一旁的廖將軍雖也受震撼,但仍強出頭說:「座王,不是咱們不想要和平,而是現今的皇帝容不下咱們,對咱們趕盡殺絕,不給咱們好日子過。為求自保,咱們必須自強、自救,所以要複國,座王所謂和平只是在逃避,沒有自己的國家,如何能幹安度日?」

    「會化解的,請各位相信我,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事情會有轉機的。」

    「座王,你這是自欺欺人,而且是受靖王爺的欺騙。當今皇帝根本不會放過我們,你受了仇敵蠱惑,坐視我們受苦而不管,你已不配成為我們的座王。」廖將軍當眾指責她自私的為了愛情枉顧森國子民受難。

    眾人聞言均鼓噪起來,他們受了太多的苦,若沒有得到好的安頓、實質的承諾,他們不會放棄複國的。而座王與仇敵靖王爺之間的戀情,他們早有耳聞,說不定座王真受了仇敵的影響要棄他們不顧,甚至出賣他們。

    眾人質疑之聲愈發強大,吉涓仍沒有退縮之意,她掃視眾人,目光落在石、廖兩位將軍身上,讓他們為之一凜。

    「沒錯,我是想與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而且是強烈的想,但我並沒有自私到對你們的苦難坐視不管。我若真的坐視不管,當日救出梨佑時,大可捨棄承諾與他遠走高飛,可是我並沒有這麼做,因為我在乎我的子民的福祉,我不要他們白白送死,我希望我所關心的人都過得幸福。你們是我的子民,與我是命運共同體,唯有先讓你們找到安定,我才能擁有幸福。但也請你們相信我,複國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甚至可能領你們進入地獄,若有機會和平化解,咱們為什麼不試試?請各位給我機會,也給你們自己機會。」

    「座王,咱們願意支持你,不過你要咱們等多久,才能真正安定下來?」這是眾人的心聲,受壓迫太久,他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多久?吉涓微愣住,她承諾梨佑不興戰,等他找出解決的方法,可是這需花多少時間誰又說得准,她如何告訴他們多久以後可以不用再受苦?

    「座王,你該不會只是說大話,要咱們無限期的等下去吧?」石將軍質問。

    「當然不是。」

    「那是何時?」廖將軍也逼問。

    「這……」吉涓心想定得有個明白的承諾,否則無法說動石、廖兩位將軍放棄複岡的念頭。

    正當她愁於不知如何回答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剛毅的聲音,「很快,只要你們肯放棄複國,馬上就可以擺脫亡國奴的困境。」

    「梨佑!」吉涓驚呼。真的是他,自己不是在作夢?

    「靖王爺!」眾人大吃一驚,靖王爺竟能出現在這裡。

    梨佑信步走出人群,直接走上台,對著吉涓深情一笑,多日不見,她更見清麗。

    一見他筆直的走向她,吉涓整個人傻住了。他是森國人的仇敵,這時候出現很有可能成為憤怒的森國人洩憤的對象。

    她拉住他的衣袖,「快走!」

    梨佑拍拍她冰冷的柔荑,「放心,方才你表現得令我好生佩服,我為你驕傲,但接下來一切有我。」

    他定是帶來了好消息,才會這般自信,吉涓安心的退到一旁。

    石將軍抽出長劍指著他,「靖王爺,你竟敢隻身闖入這裡,你不怕死嗎?」

    梨佑冷然一笑,「怕死就不敢來,但我此趟不是來找死,而是來送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廖將軍不以為然的問。

    「一塊地,一份赦文以及一份誠意。」他朗聲回道。

    「什麼意思?靖王爺,請你把話說清楚。」沉默許久的華百里忍不住上前問個分明。

    「對,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儘管你武藝高強,也難敵我們聯手。」石將軍威脅道。

    「本王已說動皇上,願意撤去森國人奴役的身分,並劃一塊地讓你們安居樂業,且永不加賦。」

    「真的?」吉涓十分興奮。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

    「不可能,當今皇帝恨不得將我們全數殺光,才沒那麼寬宏大量。」石將軍不相信他的說辭,這定是個圈套。

    「本王帶來了聖旨,你們大可相信。」說完,他取出聖旨遞與石將軍。

    石將軍接過立即攤開一看,「果然是聖旨。」

    「當今皇帝會這麼好心,是否有什麼陰謀或條件?」寥將軍多疑的問道。

    「有,唯一條件是你們從今以後,不得再有複國的念頭,誠心歸順我朝。還有你們的座王必須隨我進宮面聖,當面訂下和平協議。」

    「不成,這是個陷阱,意圖要扣住我們座王,以座王為要脅逼我們就範,然後一舉將我們消滅殆盡!」廖將軍搖頭道。

    「是啊,你們皇帝最狡詐了,說不定這是個騙局。」人群中有人高嚷。

    「各位放心,本王以性命擔保你們的座王一定會無恙歸來,若有萬一,你們儘管來取我人頭。」梨佑高聲保證。

    吉涓走向梨佑,語氣平靜的說:「我願意相信你,隨你進宮見皇帝。」

    「座王,不可上當啊!」石將軍連忙阻止道。

    「石將軍,不要再試圖阻止我,皇帝要見我,承諾給我們土地,給我們新的生活,咱們為何不試試?這是個大好機會啊!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我願一試,況且有梨佑的保證,我更無所顧忌,此行我非去不可。」吉涓以不容他人反駁的氣勢說道。

    「座王……」石將軍不敢再多言。

    其實眾人心申明白,這場複國大業真要進行,兩方兵力懸殊,森國人無疑是以卵擊石,只不過眾人不甘在壓迫下受統治。如今皇帝有誠意讓他們重生,何不試試?他們只求生活安穩,生命受到保障,其他別無所求啊!

    「座王,我們贊成你去為咱們爭未來,倘若皇帝真騙咱們,森國上下將全力反擊,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也會救你出來。」華大嬸激昂的說,

    接著眾人皆是一片支持聲,石、寥兩位將軍見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妥協,正如座王所說,這也許真是個機會,能讓森國人免去一場浩劫。

    在眾人歡呼聲中,梨佑與吉涓四目相接,千言萬語全在兩人眼神中交流訴盡。

    ***************

    馬家村廣場一角,兩條同樣頎長的身影走在夕陽餘暉下,但氣氛有些不尋常。

    「陸大夫竟會邀見本王,實感意外。」梨佑首先開口說。礙于陸青夫的固執,本以為無緣結識這位高人,沒想到他卻破例主動相約,意外之餘也感受到他似乎有事相告。

    「坦白說,非必要陸某並不願意見你。」陸青夫直言道。

    「那此番你是覺得有必要了?」梨佑淡然的問。

    「沒錯。」陸青夫有些懊惱梨佑的神態自若。他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嗎?沒有咄咄逼人,但在他面前,陸青夫強烈感到一股壓迫感。

    「陸大夫,你救了吉涓一命,本王便欠你一命,有事儘管說,本王若做得到,當盡力而為。」

    陸青夫不得不讚賞的望著他,論人品、論氣度,不愧是與座王匹配的人,他實在是自歎不如。原本對座王存有的一點心思,在見到靖王爺之後,已不敢再妄想了。

    「好,陸某確實有一事相求,只要王爺有心,定能做到。」

    「陸大夫,請說。」梨佑很是好奇,陸青夫甘願破誓見他,到底所為何事?

    「其實見你只有一個目的,陸某想見座王心愛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不凡,如今見著了,陸某心服口服,只是尚不放心你與座王的未來。」

    「陸大夫此番約見是為了吉涓?」梨佑訝異道,這男子學識、儀錶均堪稱一流,如此關心吉涓,莫非……

    「正是,陸某擔心座王此趟隨王爺進宮之後,便再也無緣相見。」他語氣落寞的說。若座王真與皇帝達成協議,那麼依他猜測,座王將隨靖王爺而去,他們此生要再相見,只怕不可能了。

    「若陸大夫願意,你是吉涓救命恩人,本王還是隨時歡迎你來探望。」多少瞭解他對吉涓的心意,梨佑依舊大方的說。

    「陸某立有誓約,為了不想為難座王,今後也許會雲遊四海,只是……」

    「只是不放心吉涓,怕本王不能好好照顧她?」陸青夫會愛上吉涓,梨佑並不意外,只是有像陸青夫這樣的情敵,著實帶給他一些威脅感,心中不禁湧上醋意。

    「不是的,光就王爺甘願為座王犧牲生命這點,就足見王爺對座王的心意。只是陸某基於是座王……朋友的立場,仍要慎重請求王爺務必讓座王此生快樂幸福。」明知沒有立場對梨佑說這些話,但這是他見梨佑的目的,有了他親口的承諾,他才放心。

    「吉涓的喜怒哀樂即是本王的喜怒哀樂,你說本王能不盡力讓她幸福嗎?陸大夫,你太小看本王對吉涓的心了。」梨佑看得出來,陸青夫是全心愛著吉涓的。他不悅的想,這世上若沒有他,陸青夫將會是吉涓最好的保護者,也足以匹配無雙的她,若非吉涓心裡先有他,恐怕今日苦嘗單相思的人就是他了。

    「陸某若有得罪,還請王爺見諒。」察覺梨佑的不悅,陸青夫拱手道。

    「罷了,是本王氣度小,不及你對吉涓的無私。」面對情敵,就算貴為王爺的他,都無法真的敞開心胸。

    「王爺此言差矣,陸某自知座王心中容不下王爺以外的男子,不得不認命求去。但王爺不同,若陸某換作是王爺,定不喜有人介入,有道是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就是這道理。」

    「陸大夫,此生有緣與你相識,是本王的福氣,可惜礙於你的誓言,否則本王真想與你痛飲一場,成為一輩子的朋友。」梨佑真心的說。

    陸青夫搖搖頭,「承蒙王爺看得起,但陸某不想違背誓言,此番破誓相見,已是不該,做朋友恐怕太難。」

    「誓言是人訂的,自然也可以由人廢去,你是怕與本王結成至交,與吉涓之間便全然不可能,反而成為折磨,是嗎?」梨佑洞析陸青大的心思。

    陸青夫歎了口氣,「陸某的心思逃不過王爺的敏銳觀察。唉!只要你與座王過得幸福,王爺就別再希望與陸某結為至交,就大方的讓陸某對座王殘存一些幻想吧。」

    「你……」梨佑對於他對吉涓的癡情只能搖搖頭,像他這麼偉岸磊落男子,這世上定會有除了吉涓以外才貌雙全的女子匹配他的,否則老天對他就太不公平了。梨佑衷心希望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咦,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即將出發到京城,吉涓在屋內遍尋不著梨佑,心急的到廣場瞧瞧,見他果然在這兒,只是陸青夫也在,她頗為訝異。

    陸大夫不是發誓不見令森國滅亡的仇敵嗎?兩人是巧遇?還是陸大夫破誓相見?

    兩個男人神情有異,方才談了什麼嗎?

    「沒什麼,巧遇。」陸青夫不想多做解釋,也暗示梨佑別透露兩人之間的談話,他未曾對座王表白,今後也無須多言,免得為她在感情上多造成負擔。

    梨佑明瞭也配合的隻字不提,僅是微笑。

    「原來如此。」她沒有多疑。

    陸青夫由懷中掏出一隻黃色藥瓶遞給她,「座王,這是祛毒丹,你隨身帶著,每日仍要服用以去紅花毒的殘毒。」

    吉涓接過藥瓶,感激道:「謝謝你,陸大夫。」他一直很照顧她,幾乎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這還有一瓶……補品,你也隨身帶著,早晚服用。」他遲疑的又遞上了一隻紅色藥瓶。

    「這補品有什麼作用?」她瞧著紅瓶子模樣甚為可愛,拿在手裡把玩著。

    「它……有滋補的作用。」他勉強的說。

    「滋補?」吉涓見他模樣吞吐,似有什麼不對勁。

    「呃……我見你近日氣色不甚好,現在又要遠行,特地為你調配的。」陸青夫含糊的回答。

    「原來如此,其實陸大夫太小心我了,我身子並沒有那麼嬌貴的。」她含笑的將紅瓶子一併收好。

    「你先前中過劇毒,元氣受損不少,當然得好生調養。」陸青夫失神的凝視著她出水芙蓉之姿,竟忘卻了一旁的梨佑。直至梨佑佔有性的攬過她肩頭,他才清醒過來,微紅著臉懊惱自己在梨佑面前失態了。

    「吉涓,陸大夫如此關心你,你就聽話按時服用吧。」梨佑體貼的為陸青夫解窘。

    「好的,我會的。對了,咱們該上路了。」她催促道。

    「嗯。」梨佑也打算要走了,不願意讓她多接觸陸青夫,因為苦的不會是不知情的吉涓,而是陸青夫。「陸大夫,就此別過,就不言後會有期了。」料想今後再無相見之日。

    「那可不一定,若王爺不能做到方才對陸某承諾的事,陸某將會再出現,而且絕不放棄。」

    梨佑挑眉淺笑,「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本王保證。」

    兩個男人交換了只有彼此才瞭解的眼神,一旁的吉涓卻聽得一頭霧水。

    「梨佑,你們在說些什麼?你又保證了什麼?」

    「沒什麼,咱們走吧。」說完,他伸手輕扶她的纖腰就要告別。

    「慢著,王爺,有一好消息相告,就當是陸某送給你的臨別贈禮吧。」

    「喔?」梨佑頗感興趣。

    陸青夫靠向他耳際,用僅他聽得見的聲量說了幾句話。

    「什麼?」梨佑先是沒會意,接著才驚喜的叫出聲。

    「這大禮目前只有你知道,當事人還糊塗的尚未發覺,陸某特地將告知她的權利保留給王爺,這算得上是大禮一件吧。」陸青夫笑說。

    「什麼大禮一件?梨佑,方才陸大夫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她很是好奇。

    「他說一件天大的喜事。」梨佑笑得合不攏嘴。

    「什麼天大喜事?」她不懂這兩個男人為何會一鼻孔出氣,像是在捉弄她。

    「路上再告訴你。」梨佑朝她眨眨眼,更加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當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吉涓滿心的不解,只見他朝陸青夫再三道謝,怪了,他們到底瞞了她什麼喜事?回頭定要問個清楚。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0 07:1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