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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除夕,小雪。
點點的雪白,如鹽花似的從空中飄落,看似輕軟無物,但是厚厚積了一層以後,踩之有聲,清脆也悅耳。
瓏兒在書房內,只聽見小滿領著奴才們裡外張囉,隨著他們腳步交迭而來的碎雪之聲,明明該是擾人的吵雜,但聽在她耳裡卻分外覺得室內寧靜,更能靜下心來寫字。
不同於一般女子寫字,因為腕力不夠,再加上長輩教導要有大家閨秀的矜持,所以通常都是坐著,她站在書案之前,悠緩地勻筆,彷彿在沉思著什麼,一頓,唇畔噙起淺笑,在攤開的紙面寫下了四句詞。
最後一句寫完,她抬手收筆,看著自己沒有半點大家閨秀氣質的字體,雖不致於龍飛鳳舞之草放,卻是點曳之間,不羈不拘,自成一格。
她想到律韜見過幾次她寫的字,他的表情總是有些嗔笑不得的古怪,以為他不表讚賞,但是,隔日她放在書案上臨完的字帖,總會不翼而飛,就不知道是不是他這位富有天下的帝王,真的有偷雞摸狗之舉了!
瓏兒看了自己所寫的最後兩句話,眼裡泛過一抹深思,取過一張短箋,又提起筆,寫下了兩句話,看著墨跡慢慢變乾,收進信封,喚來了小滿,吩咐她派人將那封信隨著一份宵夜果子盒送到她的義父府上。
然後,她讓人取來白狐暖氅,出了庭院,比起鵝毛大雪的豪壯,如鹽花般的小雪,即便是厚厚的堆迭,看起來都是細緻婉約的。
隆冬時分,就連湖心都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她遲疑了一下,提起了暖氅下擺,一腳踩上了厚冰,嚇得隨在她後面撐傘的小滿驚嚷。
「娘娘,當心,那可不是踏實的平地,是結冰的湖啊!」
「瞧見了。」她沒好氣地對小滿笑道,然後就連另外一腳都踩到冰上,不管小滿有沒有跟上來,就逕自地往湖心步去。
「娘娘!」小滿當然是拿著傘,一步不離地走到主子身後。
瓏兒走到了湖心,回頭顧盼,只是四週一片無邊無際的白雪茫茫,與岸邊的夏日殘荷構成了一幅極美的畫面。
在幾天之前,她終於與幾名太醫和畫工商定,將荒草集第一版付梓傳世,其實原本律韜交給她的內容,就已經十分齊全,她不明白,當初搜羅這些資料的人,是為了什麼原因,才會功虧了一簣。
從律韜以「薨」之一字,來述說那人的死亡,她可以猜想那人的身份頗為顯赫,而在看過整部文書內容之後,她可以篤定那人必是王爺諸侯,要不,就算是尋常的一品大臣,也不可能動用如此大筆的金錢與人力,只為了為百姓編輯一本救荒之書。
她說不清,道不明自己在看到那些文字圖像之時,心裡的興奮,以及一絲絲彷彿翻騰似的刺痛,那痛,來自於她壓根兒不知從何而來的懷念。
瓏兒低頭看著自己半沒在雪裡的暖靴,緩慢地蹲下身,將暖手的小懷爐交給小滿,開始在雪地裡挖了起來。
小滿在一旁看著擔心,卻知道自己勸不了主子,只能將手裡拿著的油傘往前傾斜,確保漫天雪花不會落到主子身上。
漸漸地,瓏兒在雪下看見了透明的冰層,隱約地,竟然可以見到一隻紅色的鯉魚在殘荷枯槁的枝葉之間靈活游動,那一瞬而逝的紅艷,彷彿是她胸口怦動,看似死寂,其實仍舊鮮活的心。
誰說女子的心裡就不能胸懷天下?數十年前,這後宮裡不就出過一位挽燈皇后,她過人的才智膽識,誰敢說她輸給男人?!
她與鳳闕皇帝攜手開創的盛世,即便到了現在,都仍舊令世人緬懷,更別說,這齊家的江山,還是開國皇后南宮鳳雛鼎力助天始皇帝奪下的!
雖然,拿自己與兩位皇后相比時,瓏兒總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但是,她何嘗不行呢?
只要律韜願意,只要她能說服他……她閉上美眸,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讓胸口也充滿了令神智一振的涼冽,在經過「金陵」一事之後,他們之間,並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的,不是嗎?
她想,自己的目的永遠不會純粹,但是,律韜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用心,讓她願意一試,試著去相信他……而今晚,會是個好日子。
除歲日,宮廷裡少不了大擺酒宴,燒沉香檀木,架起篝火,讓這守歲之夜熒煌如畫,香聞數十里。
當律韜宴過群臣之後,在深夜時分踏進「芳菲殿」時,總覺得這個地方與平常不太一樣,一室為了過春節而張羅點綴的紅,竟讓這宮殿看起來像是成親的喜房,在紅燭的照映之下,那深深淺淺的紅,彷彿冬末夜裡最溫暖的火花。
「都退下,不需要你們伺候,小廚房裡還有幾份果子盒,你們都拿了分去。」瓏兒笑著說完,就看見小滿與小寧子,還有幾個隨侍的奴才都笑得合不攏嘴,對兩位主子說了幾句吉祥話,就趕著去小廚房搬吃食。
這時,瓏兒才回頭看他,笑道:「李貴人和蘇貴人兩人的宮裡,我也都讓人送去了,說是皇上賞賜的,不介意吧?」
這二人是當初律韜仍是毅王爺時,從宮裡賜下的美人,被納為王爺妾室,後來隨著登基一起晉封後宮。
只是在入宮之後,她們便沒再被開葷過,大多數時候,她們是被人遺忘的多餘,但是,瓏兒身為皇后,沒少照料過她們,該給的分例與賞賜,甚至都是越過貴人,以嬪的位分來給的。
律韜一語不發,只是搖頭微笑,看她從酒宴回來之後,換穿上一身石榴色的緙絲寬袖裳,外罩一件水紅紗衣,右袖口的兩隻金色蝴蝶織得栩栩如生,彷彿新嫁般的紅,襯著她清麗細緻的眉目,隨著燭火而流轉出動人的光暈。
「是因為春天喝了一季桃花研的茶,才讓你氣色看起來這般好嗎?」律韜忍不住伸出蒲扇似的大掌,越過食案,輕撫上她的臉頰。
「那桃花研製的茶,二哥過來的時候,不也都跟著一起喝了?」她笑著揮開他的手,拿起銀箸,取過一隻小玉碟,夾了盒裡的十般糖與澄沙團,以及幾顆銀杏,遞到他的面前,眼下殿內只有他們二人,既然剛才她將奴才們都遣直,自然該由她來做布菜的活兒。
「喝了,沒你效果好。」他笑道。
「那或許不是桃花茶的功效,入冬之後,我與負責藥膳的姚太醫合配了幾副代茶湯,改天讓二哥試試。」她一邊說著,一邊取過團圓餅,力道輕柔地剝開那已經乾透的餅身,「不過,瓏兒一直覺得好奇,皇上一向對代茶湯不是太熱衷,怎麼想到一連兩年,都給『芳菲殿』賜桃花茶呢?」
「你可知道桃花茶飲了能活血生肌?」他凝視著她的雙眸之中,帶著幾許溫柔,看著她遞到他手裡的團圓餅,想到了他六弟今晚就饞著這一塊,就忍不住覺得好笑。
「知道。」她點點頭,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訝異律韜竟然有那閑雅的心思,而與他相處兩年,真不以為他是一個能與鮮花扯上邊兒的人,「瓏兒知幾分草藥醫理,知道不奇怪,就不知道二哥是聽了哪位紅粉知己說的?」
「這可是在吃醋?」有一瞬間,他的心騰了起來。
聽他話裡不掩竊喜的語氣,原本低著頭在替他斟酒的瓏兒只是淡揚起螓首,見他臉上確有幾分眉飛色舞,讓她沒轍地付他一笑,卻也在這同時,心裡浮上了一個令人覺得可怕的念頭。
這位帝王任著她牽動自己的情緒,難道,他都沒有自覺嗎?原本該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國之君,如此信任著她,當真好嗎?
倘若,她是他的敵人,只要一點籌謀,就能要了他的命。
「以二哥對瓏兒的疼寵,瓏兒犯得著嗎?」她嫣然一笑,將半塊團圓餅湊到唇邊,張嘴咬了小口吃下。
這原是中秋之夜,升禮祭月之後,必定要剩下分例的月餅,依照習俗擱在通風的地方乾燥,留待除夕夜裡,由親人分食,便是所謂的「團圓餅」。
已經擱了幾月之久,稱不上好吃,但是吃著甜人心扉,而這也是為了能夠久放而多擱了糖霜所致。
律韜被她四兩撥千斤躲過了回答,不由得聳肩苦笑,沒再追問,跟著她一起吃團圓餅。
咬了團圓餅之後,他挑了果子盒裡的幾樣細點吃進,食不言,寢不語,雖是默默地吃著,但兩人之間的氣氛是靜好的。
用到一個段落後,瓏兒從案旁取過一小罈酒,拔開了酒塞,飄散出一股入了藥的清香,先為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舉到他面前。
「屠蘇酒?還不過子時啊!」話雖如此,律韜還是從她的手裡接過那一小罈酒,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這酒按習俗是新年第一天喝,屠是指將鬼氣屠絕,蘇是指靈魂復甦,飲此酒,取一元復始,萬象更新之意,但現在才不過守歲當夜,是不該喝此酒的。
「皇上介意?那就不喝了。」瓏兒笑聳了聳肩,要收回他手裡的烏罈子,但只見他搖頭,笑著把那一罈酒放在案上,「有何不可」的意思顯而易見。
「你知道混酒易醉嗎?剛才朕已喝過汾酒,現在你又讓朕喝屠蘇酒,就不怕朕酒後亂性?」
「皇上忘了,酒能亂性,也能壯膽嗎?」她笑道,剛才她也喝了幾小杯的汾酒,屠蘇酒再下肚,真有幾分醺了起來。
「壯膽?你需要壯什麼膽?」律韜喝著杯中酒,目光帶著幾分放縱,從玉杯的邊緣望出去,凝視著她三分薄醉的嬌顏。
「皇上就猜需要壯膽的人是瓏兒嗎?」她笑了起來,果然酒真能亂性,讓她收不回翹揚的嘴角,卻說不出自己為何而笑。
但真醉了嗎?這一點,只有她自己的心裡才清楚。
「難不成是朕?」
「皇上沒聽說過,要亂性,也需要一點膽子嗎?」說完,她站起身,走過來執住他的手,以勸誘的眼神帶著他往書房而去。
「想做什麼?」律韜任她拉著走,半點抵抗都沒有,凝視著她的眼眸充滿了覆水般的寵溺。
「瓏兒今天寫了一闋詞,想請皇上評鑒一下。」
「非要現在不可嗎?」
「如果皇上喜歡,瓏兒就送給皇上當新年祝禮。」
他笑嗤了聲,「從三天前到現在,朕賞了多少東西過來,你就還朕一闋詞?朕比較想要的是你新年清早,開口喚朕的第一句話是『二哥』。」
「你就以為我想送的,會比一聲『二哥』差?」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硬將他推到書案前,在他的面前緩慢地展開紙卷,以鎮石壓住,然後靜靜地看著他的反應。
一瞬,律韜震住了,他好半晌回不過神,不敢置信自己親眼所見的字句,伸手去碰那仍新的墨痕時,甚至手有一下顫動。
楓宸雨露檀郎幸,
椒房專寵恩愛裊。
來年春歸芳菲盛,
桃花仍向東風笑。
「楓宸」是帝王之宮,「椒房」乃皇后之殿,而至於這東風……?律韜看著那熟悉到讓雙眼生疼的字跡,一時之間,心頭狂跳。
「如果,瓏兒說自己願意了,皇上還想嗎?」她的嗓音幽幽,碎落了靜寂,卻不料是一邊說著,一邊往後倒退。
在她眼眉之間帶著薄醺的笑意,朦朧絕美,卻不是欲擒故縱,也不是欲語還羞,反倒像是在告訴他,若他再不答,當心到手的獵物就要長腳跑了。
就在她還想再退一步時,已經被他箭步上前握住了柔荑,再不能退,轉眼間,已經雙腳懸空,被抱上了他的懷裡。
他的身長高大,她難得能夠目光臨下,如今機會難得,遂笑意盈盈,俯瞰著他彷彿刻鐫般的朗目劍眉。
「如何?要我這人,會比只是一句『二哥』差嗎?」
「你--?!」竟還記著?律韜哭笑不得,沒忘記這人的性子記恨起來,不比自己差上多少,說到底,都不是好脾氣的主兒。
見他那沒轍的苦笑,瓏兒揚在唇畔的笑,彷彿泛開來的漣漪,一雙玉白的柔荑捧住了他的臉頰,低下頭,在那耳畔說出了他等待許久,最動他心魂,也撩撥慾望的允諾。
「二哥,瓏兒願意。」
芙蓉帳內,暖香怡怡,春色溶溶。
守歲的通明燈火,穿透了幾層絲絹簾幔,讓床閣之內的二人仍舊可以看得清楚彼此清晰的眼眉與輪廓。
眼前,是他的美夢。
律韜逐件地解去她身上的水紅紗太,以及榴色的緙絲裳服,在這一刻想來,衣著妝扮上從不究艷的她,會在今夜穿上這一身紅,不是巧合,而是特意為之,她要把自己在今晚再嫁他一次。
真真正正,成為屬於他的帝妻梓童。
他吻上了她的唇,她在最初的一瞬楞閉著兩辦紅嫩,但很快地輕啟開來,讓他能夠深入纏吻,相濡以沫的親暱,唇舌纏綿的交揉,讓他的氣息變得紊亂,而她則是不自禁地發出喘不過氣的悶哼。
但他捨不得放開,近乎癡迷地纏吻,大掌扣住她小巧的下頷,吻得更加深入,直到察覺她纖手緊捉他的袍領,像是要推開般的扯著,他才終於挪開了唇,斂眸注視她嬌喘的緋色容顏。
「原來你先前幾次偷香,如今看來,都是客氣了。」瓏兒失笑,一時無法平復的喘息,讓她的語氣顫抖不穩。
律韜眸色變得濃沉,笑而不答,再俯首,改啄吻著她的眉與眼,然後是有些發燙的白嫩臉頰,緩慢地往下,直至她與心跳同拍的頸脈上。
瓏兒昂起嬌顏,美眸半瞇,輕別開去,不知怎地,她想到了初與他為妻時,每晚夜裡,取代惡夢所做的春夢,在那夢裡,他的手會撫遍她的全身,包括那一處私密……真實得如同此刻他吹拂在柔膩頸膚上的熱息,真實到讓她後來在白日裡見到他,甚至於會不由自主地臉紅……那些,真的只是夢?
驀地,被他狠吮的一記刺痛讓她輕擰起眉心,霎時回神。
她才正想呼聲,他已經放開,然後以舌來回舔著被自己吮痛的印記,一次次地輾轉來回,讓她微擰的眉心還不及舒開,就已經因為被刺激的敏感而又擰深了幾分。
不是疼,而是在難以言喻的刺痛裡,他那濕潤帶著粗糙的舌,彷彿能勾舔開她薄膩的肌膚,直接地碰觸到她的血肉,而那裡,離她與心跳同拍的脈動,不過寸微。
「不要再舔了……」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摀住了他的唇,沒好氣地瞪他,「皇上到底是想抱我,還是想吃了我?」
「都想。」律韜趁她還來不及反應,舔了她的手心一下,看她瞋了他一眼,飛快地收回柔荑。
「要是還餓著,外殿還有不少細點果子,皇上先出去吃飽了再來。」她哭笑不得,明知道他不是那意思,但還是忍不住要揶揄他。
「不去,它們都沒你甜。」律韜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大掌攬住她纖細白嫩的後頸,將她半抬起身,扯掉她適才被解開的紗衣與外裳。
「你--?!」瓏兒聽他語氣竟有幾分認真,還來不及回嘴,就見自己身上的衣裳化成一朵紅雲,從眼前飛掠,飄然而落。
紅雲飄落的那一瞬間,律韜已經再度狠吻住她的唇,帶著幾分強硬的力道,揉得她唇辦生出了疼痛,男人陽剛的氣息,隨著他的舌撬開了唇齒,而掠進了她芳馥的幽柔裡。
瓏兒再說不出話來,他的唇息,帶著侵略的意圖,漸漸地變成了她不能抵抗的蠻橫,她不自禁的心慌,想到了大婚之夜,被他碰觸時的驚心膽顫,甚至於是反胃噁心,但卻知道自己不能推開他。
今晚,必定要成。
火苗從她試探回吻他的那一刻被挑起,她柔軟的小舌纏上了他的,那一瞬間柔膩交纏,再分不清彼此的融合讓律韜的心泛起一陣狂喜的顫動,一手解開她身上所剩無幾的衣料,而雙唇卻是吻得更加深入,直到他與她快要喘不過氣時,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但他的吻仍舊繼續落在她因為眼珠子亂轉而微顫的眼皮,俏挺的鼻尖,以及微熱的粉頰上,她的膚觸極柔膩,尤其這一年來,養得愈發好了,摸起來就像是初凝的膏脂,煞是動人心魂。
他們誰都不知道她身上所剩的單衣及抹胸究竟是如何落地的,他無心去留意,而她則是不願去想,自然也就不會上心。
她此刻更在意的,是橫陳在他身下不著一縷的赤裸嬌軀,她逃避似地別開了美眸,任著他的吻往下蔓延,從纖細的頸脖,到充滿了彈性卻仍帶著腴膩觸感的胸口,他的唇啄著她心臟上方,吮出了一個鮮紅的印記。
彷彿要滲出血似的疼,讓她忍不住微擰起眉心,心裡對他似乎挺愛將人給弄疼的習慣,感到好氣也好笑。
但她不排斥,甚至於還有點喜歡從那無法言喻的痛裡,得到的愉悅。
她咬唇悶哼了聲,微弓起嬌軀,由著他大掌覆上她雪白之中綻著櫻嫩花蕊的雙乳,男人的長指彷彿摘取般,一次次地褻玩,讓那顏色漸顯出殷紅,如絲如縷般的歡愉,在她的小腹深處凝了一團熱。
律韜的大掌往下探去,在擠進她柔白的雙腿之間時,感覺她顫動了一下,見到她彷彿忽然清醒一般,轉頭往他看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他見她似乎有話想說,纖手按住他的臂膀,不自覺地用了力道,嫩淨的指尖陷進袍袖的錦料之中,隱隱地泛白。
他沒等她開口,已經俯唇吻入了她,他的心裡有些慌,因為,在一瞬間,他在她的眼裡看見了似曾相識的防備與敵意。
你以為,我會有對你心悅誠服的一日嗎?
曾經,出自這人之口,充滿譏嘲的話語,如今仍在他的耳邊縈繞。
有的!你適才說了,你「願意」。
只是他對那聲音的反駁,就連聽在自己心裡,都覺得心虛得可笑。
律韜以長腿強勢地抵進了她,分開她玉白的雙腿,大掌在覆住那柔軟的幽心之時,有一瞬幾不可辨的頓滯,但那一晌的遲疑消失得太快,快到她還來不及反應,已經任他覓著最敏感的嬌嫩,一次次的呵護疼愛,讓她明明身子微繃,卻仍舊盈潤出一汪春水。
「唔……」她咬住嫩唇,忍住了幾欲奪喉而出的呻吟,不知怎個心思,她竟覺得在他的愛撫之下吟哦出聲,是件教人丟臉的事。
彷彿曾經……她忘了。
瓏兒急於想要從一片空白的腦袋裡找到答案,但是,他的手加快了動作,一陣陣難以壓抑的快感如潮水般湧上,讓她終於忍不住悶悶地哼出聲,越是感到痛快,她的心裡就越懊惱。
「瓏兒……朕喜歡你,你也喜歡朕嗎?」他一遍又一遍吻著她的眉與眼,看著她不能自已的意亂情迷,銳眸顏色也變得深沉。
齊律韜,你的心思,真讓我覺得笑話。
有時候,他真恨自己善記得可怕,他不畏朝野之人總說他是有仇必報的睚眥性格,七歲之時,他就因為被華母后棄絕養育,之後,又被親生母妃拒養回自己宮裡,從此,被視為皇宮之中最不招人待見的皇子,在背後受盡了冷眼譏嘲,這些他都忍下來了。
對他,沒有什麼不能忍下的。
只是,偶爾他希望自己能夠忘記,自己曾經滿懷一腔愛意,卻不敢捧在這人面前,就怕被利用糟蹋的懦弱膽怯。
若是,當時他能說得出口,結果會不會就不同了?
但他不敢,因為他愛上的人,心比他更狠、更硬。
律韜看著她盈動著水光的美眸,難掩眼神之中的點點刺痛,期盼著她能夠說出與當日在泰山之巔,與她攜手看日出時不同的答案,在她「願意」的這一刻,他是否得到了她的心?
哪怕,只是一丁點……
「瓏兒、臣妾……」她身子痙動,彷彿體內有一根弦就要被繃斷般,柔潤的嗓音也帶了幾分顫,「是您的皇后……與皇上自是有恩愛。」
律韜輕笑,心卻是沉沉的痛。
這狡猾的人,竟到了這一刻都不肯鬆口?!
他解開了衣袍,敞露出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這些年,他雖然不再習武,但是沒落下拳腳功夫及騎射,雖然已經遠不如帶兵打仗時的健壯,但卻擁有一副極修長挺拔的身軀。
只是在他的心口之上,有一抹搶眼的紅,紅得像是剛淌出的鮮血印記,惹了瓏兒注意,但她還來不及出聲,已經被抵在雙腿之間的火熱分去了心神,她微微瑟縮了下,忍住了想推開他逃開的衝動。
「快點……」趁她還沒改變心意。
律韜意外的竟能猜到她的想法,翹唇勾起微笑,大掌按住她翹挺的臀辦,一記深深的刺入,讓她就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破了她的處子之膜,就在這一刻,可以感到一股潺潺的熱流抵著他想湧出。
他微微抽身,濡染著她溫熱的處子之血,她疼痛的反弓起身子,明明是一片空白的記憶之海,卻不斷地浮出害怕,但是,她想成的事,不能停止在這裡,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只是,眼前的景像似曾相識,她彷彿也曾在他身下……卻有什麼地方感覺不同,而且,是大大的不同。
「二哥……」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卑鄙之人,知道需要哄著這男人時,無論說什麼,都不比這二字好用,「第一次都是會疼的,是吧?」
「嗯。」他點頭,卻沒再躁進,只是一次次愛撫著她緊繃的嬌軀。
「所以,你不必忍,疼過就好了。」她不想要他有遲疑,她需要被轉移注意力,哪怕是會教她顫慄的疼痛。
「可是,二哥捨不得,再也捨不得了。」
她聽不明白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只見他揚起一記寵溺的笑,低頭在她的臉上撒下密密的吻,在愛撫之中,緩慢地開始進出,總是只抽出一半,就深深頂入,卻因為頻率無比的緩慢,讓她更深刻地感受到他在身子裡明顯存在的火熱,讓她明明仍是疼,卻不自主地痙攣了起來。
接不來所發生的一切,宛如一場撲天蓋地而來的暴雨,讓瓏兒身在其中,幾乎無法喘息。
雖然,自始至終,不斷湧掩而上的歡愉,不曾完全取代身子深處細細密密的疼痛,但她卻確實能夠感到快樂,不斷被撩擦出來的敏感與灼熱,讓她再也無法思考,只能隨著他的律動款擺。
在她的身上,男人剛健的身軀熱如火,硬如鐵,卻無比契合地嵌進她嫩如腴膏的身子裡,在最深入時,幾乎沒有留下毫余,終於,讓她在絲絲痛楚之中,攀至了宛如被拋上天彎,卻甜美得近乎毀滅的極致巔峰。
驀地,律韜暗抽了口冷息,看見就在這一瞬間,在她的額心忽然浮出了彷彿血滴般的紅色印記,他被那冷不防出現的印記嚇了一跳。
他沒料到它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浮現,但他沒動聲色,只是俯唇吻住了她額心上的那滴血痕,直至它漸漸淡去,想到了他們之間的密不可分,再一次的挺入,更加的情動激昂。
終於在她第二次弓起身子,悶吟出聲時,被他吻住了唇,分開了緊咬的齒關,一記狠狠的吮吻,讓她不自覺地緊夾,這時,感覺到身子裡的硬熱明顯的抽顫了下,然後,便是一記有力且綿長的暖流,讓她在被灼射的微痛之中,再度攀上了又一次的高潮。
好半晌的緩息,律韜才從她的身上翻開,起身隨手將解開的袍服的帶子在腰間綁了個結,然後取過一旁的衾被,將她像顆粽子般包住。
「要做什麼?」原本已經累得合眸的瓏兒,不解地睜眼看他。
「洗洗身子,舒服些。」他輕吻了下她的眉梢。
「嗯。」她輕吭了聲,又閉上美眸,任他抱著往泉室而去,在途中時,感覺小腹深處一股暖熱要淌不來,她心裡的感覺有些古怪,不自覺地夾緊了嫩隙,忍住了沒流出來。
泉室與寢房之間,有一條廊道,平時門窗緊掩,外人無法窺見廊道裡的動靜,到了水氣氤氳的泉室之後,律韜解開了衾被,褪掉身上的衣衫,與她一起坐進溫暖的泉池裡,背靠著一大塊弧度微傾的暖玉,讓她坐在修長的雙腿之間,安穩地盛在懷抱裡,在水面之下,明顯可見她涸在腿畔的血痕。
「別動,讓朕幫你洗洗。」他渾厚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輕徐而過,話落,一隻大掌已經探入她的雙腿之間。
瓏兒心口略微一窒,斂眸看著水面之下,他的手掌先是按住了她右邊大腿內側,輕揉著洗褪玉白肌膚上已經乾凝的血痕,隨著他的揉搓,一陣薄紅從她的肌膚褪下,如煙縷般融入了水裡。
以男人而言,他的掌心膚觸並不算粗糙,畢竟是養尊處優的帝王,事事有奴才們伺候。
只是,他長年習武,多年持劍,以及至今沒有懈下的箭術,讓他明顯在掌心幾處,以及拇指中段,起著明顯的繭子,在泉水的滋潤之下,反倒比平時微硬多了幾分令人想入非非的勾纏。
「好了,乾淨了……」她的雙腿緊繃,不自覺地泛起顫慄,等到他兩邊腿心都洗過了,就按住他的手臂,要他停不來別再繼續。
「忍一忍,那東西沒弄乾淨,你會不舒服。」
就在她還弄不清楚他所謂的「忍一忍」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已經被他探入幽心之間的舉動嚇了一跳,起初是一指,然後又加入第二指,在她還泛著紅腫刺痛的柔甬之間來回掏抽。
這下子,她終於知道他所謂的「東西」指的是何物,那正是她剛才忍夾住了,那一股子沒讓淌出來的暖熱。
她的目光竟是意外的專注,看著混合她處子之血,以及他雄麝的紅白濁物,從她的腿間而出,緩慢地飄散到水面,漸漸溢漫開來,被不斷新添的暖泉淡去,終至流沒到平行的隙道之內,再無蹤影。
起初的一瞬間,她感到訝異,因為無論她怎麼猜想,都覺得律韜應該會想要她誕下他的子嗣。
隨著他的動作深入,她忍住了不斷被掏取的侵略感,咬唇沒喊出聲,雖然他的手指進出不帶著情慾,但溫熱的泉水隨著他手指的戳入,湧入了些許,教她有種正在被玩弄挑逗的羞恥感,小腹深處泛起了抽緊似的微疼。
只是她沒有開口阻止,反而眸露深思,直到他的長指再也掏不出什麼不淨之物,才揚唇嫣然笑了開來。
「為什麼笑了?」律韜挑起劍眉,好奇地問道。
「皇上將瓏兒的身子掏洗得那麼乾淨,是存心不想讓瓏兒懷上龍種嗎?」說著,她側抬起嬌顏,有趣地看著他一臉怔楞,「若真不想,明兒個一早賜碗避孕的藥湯過來也就省事了。」
她想,難不成,他是在氣惱她剛才沒回應他的又一次告白嗎?
律韜的手頓住,好一會兒功夫回不過神,他只想著龍精留在她身子裡不好,情愛過後要記得掏淨,否則……卻一時忘了,終究是不同。
他勾起自嘲的淺笑,從她的身子裡緩慢地抽出長指,在最後抽出的那瞬間,耳邊聽得她一聲抿唇抑住的吟哼。
這一刻,在他心頭生出了點點剌痛,有苦澀,有悔恨,他在泉水裡的一雙長臂圈緊了她纖細的腰肢,讓兩人的身軀毫無保留地貼合在一起,溫泉的滑膩,讓她玉似的肌膚多了幾分脂般的軟潤。
「怎麼可能不想讓你生呢?就想你多生幾個。」他的唇輕附在她的耳邊,「你想誕育二哥的子嗣嗎?」
「沒想過,等有了再說。」
終究是被男女雲雨折騰累了,瓏兒閉起剪眸,斜首倚上他的頸窩,溫暖的泉水泡得舒服,讓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她的答覆讓他好氣也好笑,但卻不是太介意,若她真說想,反倒讓他覺得不似她的為人,男人的大掌在水裡移動,輕撫上她平坦的小腹,修長的食指沿著玉臍的邊緣勾著圈圈,想著能讓她生下他的子嗣,他的心就像是要升騰起來,激動得難以平抑。
「別撓我癢。」她沒啥好氣,按住了他的於背,制止了他的不安分,被他這麼撓著,明明身子裡還泛著疼,卻還是被撓出了一股子帶著酸軟的緊熱,而此刻抵在她股後的男人慾望也跟它的主子一樣沒安分,帶著蠢蠢欲動的半硬,讓她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二哥,瓏兒還疼著。」
「你不想,二哥就不做,怎麼也捨不得再讓你疼。」他俯首以挺直的鼻尖蹭著她的後頸,「楓宸雨露檀郎幸,椒房專寵恩愛裊,裊之一字,說的是如柳絲般細長繚繞,說的是細水長流,但是,二哥想知道,瓏兒對二哥的恩愛,能有相思成災的一天嗎?」
平日裡怎麼不覺得這人話多,反倒情愛過後,囉嗦了起來?!瓏兒感覺抵著翹臀的那股硬熱逐漸回軟,心也踏實了,唇畔翹起淺笑,「那就要看二哥的本事,是否能讓瓏兒對你死心塌地了。」
話聲甫落,就聽到他渾厚的沉笑聲,伴著細泉涓落在池子裡的水音,迴盪在泉室裡久久不絕。
瓏兒已經半沉入黑甜之中,提不起力氣問他在笑什麼,只是聽著他的笑聲,知道這個人的心裡高興。
而律韜只是笑著,不道一字半句,向她解釋自己為何而笑,感覺懷裡抱著的嬌軀逐漸地放鬆,軟得就像是無防的嬰孩般依偎著他,他小心地抱著,不讓她睡得昏沉,滑進泉池裡沒頂。
「你說那話,有多像從前,你知道嗎?」
他溫柔地在她的頰畔印上一吻,長眸之中的寵溺,宛如海洋般無邊無際,從來,在他心裡的滴滴情,點點愛,就都只為這人而生,誰也奪取不走,誰也休想教他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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