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元媛 -【為君天下傾(傾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22-11-28 00:50: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參見公主。」

  低啞的聲音讓她怔仲,不對,不是這聲音。

  「你……」南昕樂瞪著他,聲音幾近呢喃。「不對,你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是像溫玉一樣,讓人忘不掉的清潤。

  「皇姊,你在說什麽?」小皇帝來到南昕樂身側,看著她,又看向耶律魁的隨從,「有什麽不對嗎?」

  「是呀,公主,我這個隨從哪里有問題嗎?」耶律魁也問。

  「隨從?」南昕樂從怔忡中回神,看向耶律魁,眉頭立即攏起。「耶律魁,你怎麽會在這里?」

  炎狼國的人怎會出現在金凌皇宮?

  「怎麽?難不成公主不知道炎狼國和金陵結盟的事?」不會吧?這種大事堂堂公主竟然不知?!

  「結盟?」她看向皇帝。

  「是的,金陵和炎狼國在昨日已結盟,不再互相侵略,和平共處。」小皇帝頓了頓,向她說明。「聖女說皇姊你最近身體違和,同盟的事就不要讓你知道,省得你操心。」

  「炎狼國願意和我們金陵結盟?」南昕樂難以置信,看向耶律魁,「怎麽可能?你們炎狼國素來好戰,怎會與我們結盟?」

  是有何企圖,是想藉結盟之名,再藉機趁他們金陵國不備時攻打嗎?

  「呿,你以為本王願意嗎?」耶律魁嗤哼,結盟這種鳥事他也是千百個不贊同好嗎?他沒好氣地說:「要不是某人的遺願,吾王也不會下這個命令。」

  南昕樂睜圓眸,嚴厲地瞪著耶律魁。「遺願?什麽意思?」

  「遺願就遺願,哪有什麽意思?」耶律魁被問得莫名其妙。

  「我問的是那個死的人,他說出這遺願是什麽意思?」南昕樂幾乎是激動地大吼了。

  「人都死了,我怎麽知道是什麽意思?」耶律魁也被問得不爽了,「奇怪。這關你什麽事呀?」間那麽多干嘛?

  「是呀,皇姊,你怎麽了?」小皇帝也一臉不解,擔心地看著她。「你臉色好難看,不舒服嗎?來人,快叫御醫過來。」

  「不用。」南昕樂閉上眼,勉強自己冷靜下來。「我沒事。」她只是想知道那人的目的。

  要炎狼國和金陵結盟,他想干什麽?

  遺願……他這個遺願有何目的?

  「可是……」小皇帝仍不放心。

  「沒事的。」她對皇帝安撫地一笑,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隨從,烏眸掠過一道利芒。

  面對她的注視,隨從默默垂下頭。

  「呃……」耶律魁像是發現什麽,奇怪地搔著下巴。「金陵皇帝,怎麽你們金陵公主是不穿鞋的嗎?」這種習俗真特別。

  「什麽?」小皇帝低頭,這才發現南昕樂裸著雙足。「皇姊,你怎麽沒穿鞋?」

  「忘了。」南昕樂淡淡回道,目光仍放在隨從身上。

  「怎麽能忘了?」女人的裸足可不能讓人隨便看的呀!「來人呀,把公主的繡鞋拿來。」

  「不用麻煩了。」南昕樂伸手阻止宮女,轉頭看向皇帝。「皇上,我看耶律皇子對這花花車草似乎沒什麽興趣,不如你帶他去游湖吧!船舫不是都空著嗎?你也可以散個心。」

  「好呀,我是對這花草沒興趣,游湖聽起來倒不錯。」如果能找人讓他活動筋骨那就更好了。

  「好吧!」有客人在,小皇帝也不好推辭,「皇姊,你若不舒服記得讓御醫看一下。」

  「我知道。」南昕樂對小皇帝微笑。面對自己重視的親人,她從不吝惜笑容。

  站在身後的隨從斂眸,掩住閃過的眸光。

  小皇帝雖然不放心,可他也明了皇姊的個性,不再多說什麽,他看向耶律魁,「三皇子,咱們走吧!」

  「等等。」看到那名隨從要跟著離開,南昕樂開口叫住他。「你留下。」

  「皇姊?」小皇帝疑惑地停下腳步。皇姊要留這隨從做什麽?而且感覺皇姊對這隨從的態度有點奇怪。

  「怎麽?難不成公主對本王的隨從有興趣?」沒想到金陵國的女人這麽主動。

  「本宮對炎狼國的風俗民情很好奇,而且現在正煩悶,所以想請耶律皇子的隨從跟我說一下炎狼國的事,好給我解悶,不知行不行?」

  「行,當然行。」耶律魁吩咐隨從。「你就留下來陪公王,跟她說一些咱們炎狼國的趣事,小皇帝,沒關系吧?」

  小皇帝看了南昕樂一眼,雖然覺得疑惑,不過皇姊既然開口,耶律魁也同意,那他也沒什麽好反對的。

  「當然。」他點頭。

  「好,那咱們走吧!」耶律魁將手負於身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被留下的隨從朝南昕樂拱手低頭,「不知公主想聽小的說什麽?」他的聲音仍是低啞,粗砺得有如磨過的砂紙。

  南昕樂定定看著他,隨即勾起一抹笑,烏瞳掠過一抹復雜。「沒想到你還能活下來。」

  地知道,是他!

  即使他易了容,變了聲,可她還是認出他,這世上只有他能有那麽一雙眼睛——

  孤傲如月,卻又清澈如流水。

  對方輕笑,聲音卻不再粗啞,而是如玉石般溫潤。

  「這次不再將我當是夢了嗎?」他抬頭,黑眸蕩著笑意,平凡的臉龐因那雙眼而不再平淡無奇。

  南昕樂抿唇,知道昨夜的事是真的,那不是夢,是真的他……想到自己曾對他說了什麽,小臉不禁掠過一絲難堪。

  曲琅淨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的笑變得無奈。「只有在夢里你才肯接受我嗎?」

  南昕樂別開眼,咬牙開口。「你不該出現的。」

  「看來我沒死讓你很失望。」曲琅淨嘲弄,黑眸澀然,「即使我們不再是敵人,你還是不能接受我?」

  南昕樂一愣,錯愕地看向他,「這就是炎狼國和金陵結盟約的原因?怎麽可能……炎狼王怎會答應?」

  「因為從今以後,炎狼國再也沒有二皇子。」這就是炎狼王答應結盟的條件。

  「朕不過問你和修羅將軍的事,可你為了他不惜犯著激怒朕的危險,他對你真這麽重要?」為了一個男人?炎狼王不懂二弟怎麽了。

  「是。」曲琅淨不打算和炎狼王解釋,這是他的事,他不需和旁人說明。

  「好。」炎狼王擺袖,神情不再溫和,而走屬於君王的威嚴。「朕可以答應和金陵國締結盟約,不過從此以後,炎狼國再沒有二皇子,你再也不能進來皇宮,當然,也失去坐上這個王位的資格。」從此以後,他只能是個鄉村野夫,而不再是炎狼國皇族。

  「好。」他的回答毫不遲疑,王位、財富,他本來就不希罕。

  見他答應得這麽快,炎狼王瞪眼。「你不後悔?」先皇生前留下一道密旨,甚至在臨終前也坦白告訴他,要是曲琅淨要這個皇位,那他得無條件禅位,因為這個皇位本來就是曲琅淨的。

  先皇生前這句話,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同樣是兒子,為何曲琅淨就能獨得父皇的疼愛?

  「皇兄,把密旨毀了吧!」

  「什麽?」炎狼王驚愕地瞪著他。「你……」他也知道密旨的事?

  曲琅淨淡淡一笑。「王位——我從來就不想要。」

  他從未眷戀過任何事物,也以為自己的性情本就淡漠,可遇見她,他才知道,是他還沒真正執著過。

  「昕兒,炎狼國二皇子死了,死在你的匕首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曲琅淨。」

  「你……」南昕樂不敢相信,「你瘋了嗎……」他可知他放棄了什麽?

  「是呀!」曲琅淨笑了,笑得溫柔,卻也笑得癡狂。「我是瘋了。」為她瘋狂。

  怎樣也沒想到,一時的興趣,一時的好玩,一個視為娛樂的賭注,卻讓他徹底沉淪了。

  南昕樂搖頭,她往後退,情緒因他的話而慌亂,她張口,想說什麽。

  「樂兒。」

  南昕樂一驚,轉頭看到南魏紫走過來。

  「快走。」她咬牙低語,就怕南魏紫看到他,以姊姊的精明一定會懷疑的。

  「晚上我會去找你。」曲琅淨隨即離去。

  他經過她身邊時,她重重一震,她轉頭,震驚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

  昕兒,我不悔……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她這麽對他說過。

  可他卻說,他不悔……

  他在想什麽?她可是殺過他,差點奪走他性命的人,他怎能不悔?怎能用那種堅定的口氣對她說不悔?

  她根本就不愛他,接近他是為了殺他,和他相處的一切全是演戲,全是假的!

  他明明知道的,為何……為何還能說不悔?

  「為什麽……」南昕樂不懂,真的不懂,她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發梳,心頭滿是無所適從的恐慌。

  他們明明是敵人,明明就不可能會有結果,可是,他卻說他不悔,就算死在她手中,他也不悔。

  為何能不悔?

  為何能放棄皇子的身分?就為了她?她有什麽值得他這麽做?她可是殺過他的人呀!

  她對他虛情假意,她將匕首送進他心口,甚至塗上了毒,就是想要他死,不給他任何一絲活路。

  她對他這麽狠,可他卻說不悔,若她是他,一定會恨不得殺了騙她的人,絕不可能說什麽下悔,可是,他卻說了……

  「曲琅淨,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想要你。」

  她抬頭,瞪著他,烏眸盡是一片亂,再也無法冷靜——他讓她失去了慣有的冷靜。

  曲琅淨笑得溫柔,「我想要你一直對我笑。」今天看到她對小皇帝的笑容,他嫉妒了。

  他久久才能得到的一抹笑容,那個小子卻能輕易得到,讓他好不平。

  「我想要每天為你梳發,為你別上我親手做的發梳。」看著她緊握在手的發梳,他的眼神更柔了。「我以為你會把它丟掉。」

  「我……」南昕樂狼狽地躲開他的眼神,這個發梳就跟肚子里的孩子一樣,她想丟,卻總下不了手。

  曲琅淨走上前,拿過她手里的發梳,五指梳過她的發,「你的頭發長了。」都過肩膀了。

  他將發梳別進烏發,朝陽花就別在她耳際,手指撫過朝陽花紋,滑過小巧的耳墜,最後來到小臉。

  「昕兒。」他低下頭,額頭與她相貼,黑眸與她定定相視。「我想要你永遠都是專屬於我的朝陽。」

  「不!」南昕樂推開他,「不可能的!曲琅淨,我們不可能的!」

  她永遠也不可能是他的朝陽!

  「就算你跟炎狼國沒關系了,我也不可能屬於你,就像你也不可能幫金陵攻打炎狼國一樣。」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不可能會改變的。

  「炎狼國已經和金陵結盟,不會打仗了……」

  「就算沒有炎狼國,也會有其他國家!」他還不懂嗎?南昕樂深吸口氣。

  「我跟你不一樣,你可以不管炎狼國,可以不當皇子,可是我不行!我有要保護的人,對我來說他們比什麽都重要,我不是南昕樂,也不是喜樂公主,我是將軍,守護金陵皇朝的修羅將軍!」

  早在十年前她放棄當公主的那一刻,她就放棄為自己而活。

  她抬起下巴,堅定地、毫不遲疑地說:「你可以不當炎狼國皇子,可我不可能不做金陵國的將軍。」

  「昕兒……」

  南昕樂拔下頭上的發梳,伸手緊握。「曲琅淨,你可以癡狂,我不行。」走到窗口,她將發梳丟進池中。

  他們都聽到發梳落入池里的聲音,南昕樂握緊拳,不讓自己的手顫抖。

  曲琅淨沉痛地閉上眼,她的話比當日的匕首更讓他痛,他澀然地扯唇,「昕兒,你比我還狠。」

  南昕樂不語,指尖深深刺痛手心,可她感覺不到痛,她只能逼自己看他,決絕地,不帶一絲感情地。

  「而且,是對自己狠。」他們太像了,對敵人狠,可對自己更狠,但她比他絕情,她不給自己留任何後退的路。

  「只有這樣才能守護我想保護的。」此生,他們注定無緣。「孩子我會生下,到時會派人交給你,從此之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聯。」

  「若我不呢?」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強硬,他不可能就此放棄,他不可能對她放手。

  她並不是對他無情,她是在逼自己無情。

  「若我硬要帶你走呢?」要帶走她,對他來說並不難。

  「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

  「姊姊!」南昕樂驚愕地看向門口。

  南魏紫走進寢宮,她仍是一身雪白,清艷的容顏在白衫下顯得空靈而冷然。「炎狼國的軍師,炎狼國的二皇子,沒想到竟會偽裝成小小的隨從。」

  「我已不是軍師,也不是二皇子。」看著足以傾城的絕色,曲琅淨卻沒有一絲驚艷,眼眸平淡無常。

  「可你是我妹妹心頭的一根刺。」而刺是要拔起來的。

  「姊!」南魏紫的話讓南昕樂心頭一驚,她急忙開口。「姊,放過他,我不會跟他走的。」

  「你在為他求情。」這樣曲琅淨就更不能留!

  「我……」南昕樂看向曲琅淨,咬了咬牙。「姊,他是孩子的父親,這孩子生下來就沒有娘,至少讓他有爹……」

  「他不會沒有娘。」曲琅淨打斷她的話,對南魏紫冷道:「南魏紫,你和南飛瑀束縛昕兒夠久了。」

  「曲琅淨,你住口!」南昕樂緊張地對他吼。

  「難道你喜歡打仗?」曲琅淨反問她。「難道你喜歡殺人?難道你喜歡待在這座皇宮?難道你喜歡……」

  「閉嘴!」南昕樂憤怒地低吼,身體因激動而顫抖,「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不會走。」沒有她,他絕不會單獨離開。

  「你……」南昕樂瞪他,他根本不懂,若姊姊在這,那麽……

  「啪啪!」

  拍掌聲響起,而南昕樂的臉色立即慘白。

  「真精采。」攝政王從暗處走出,俊美的臉龐噙著邪氣的笑弧,「曲琅淨,樂兒在擔心你呢!」不然也不會一直趕他走。

  「攝政王。」看到男人,曲琅淨沉下眸。

  「皇叔……」南昕樂白著臉,「姊,求你……」她懇求地看著南魏紫。

  「嗯?」南魏紫輕吟,紫眸閃過一絲嚴厲。「樂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他可是敵人。」

  「不!他不是!」南昕樂搖頭。「他已經不是炎狼國的人了,而且炎狼國不是和金陵結盟了嗎?那麽……」

  「世事沒有絕對,你能保證和炎狼國的盟約能永遠?或者他真的不會回去炎狼國嗎?」

  「我……」她不能,可是……「姊,我求你,放他走。」

  「昕兒……」看到她對他求情,曲琅淨笑了。「你不是對我沒有情的,是不是?」

  「你閉嘴!」別再激怒姊姊了。

  南魏紫垂下紫眸。「樂兒,姊姊給你選擇的機會。」

  「姊……」

  「一、他死:二、與我為敵。」

  南昕樂怔愣,急忙開口。「姊,我……」

  南魏紫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明晚亥時,我會在白塔取他性命。」隨即轉身離開。

  「請。」攝政王伸手請曲琅淨跟他一起離開。

  曲琅淨看向他,俊雅的臉龐沒有絲毫懼色。

  「讓我動手沒好處的。」攝政王笑得邪氣。

  曲琅淨轉頭,眼眸與南昕樂對上,而她眼中有慌亂、有無措,也有為他的擔憂。

  他笑了。

  「曲琅淨……」他怎麽還笑得出來?他會死的,她根本不會去救他,她不可能跟姊姊為敵的。

  「昕兒。」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這麽叫她了。「別對自己太狠了。」至少對自己好一點。

  「你……」

  他的眼神仍溫柔,就跟她將匕首刺進他心口時一樣,溫柔得讓人心痛。

  她看著他離開,想上前,卻又立刻停下腳步。

  「唔……」她捂住胸口,心髒有如被劃開一樣,讓她痛得直顫抖,就如同他的眼神,每每讓她望之抽痛。

  曲琅淨……

  ******

  曲琅淨被帶至白塔的大牢,他彎身走進鐵牢,牢里只有一張石床,不過倒算潔淨。

  「如何?可喜歡?這可是我特地為你挑的,比其他大牢乾淨多了。」攝政王輕輕一笑。「真沒想到,多年不見,再見到你竟然是這情形呀!師弟。」

  方才看到曲琅淨時,他可是訝異不已。

  「我也沒想到。」曲琅淨看向攝政王,姿態從容。「沒想到師兄竟是金陵國里大名鼎鼎的攝政工。」

  「我也沒想到師弟你竟是炎狼國二皇子。」他們拜同師門,他習武,曲琅淨學醫,兩人師兄弟相稱,不過對對方身分從不過問,離開師門後也只用書信聯絡,極少見面。

  曲琅淨坐到石床上,指尖輕撫去白衫沾到的灰塵,閒聊似地開口。「師兄真想殺我?」

  「你真想死?」憑他的能力想離開有何難?曲琅淨不只懂醫,毒術更精湛,若不是他願意,誰能讓他進大牢?

  「若師兄動手,誰能逃得過?」他非常清楚師兄那身出神入化的武藝,這世上沒有他殺不了的人。

  「若你不束手就擒,誰能殺得了你?」攝政王輕笑,「師弟,你可走了步險棋。」

  「師兄到時會放過我嗎?」

  「若那人真要你死,那麽咱們只好同門相殘了。」攝政王似在說笑,可曲琅淨知道他是絕對的認真。

  「南家姊妹可真讓人傷腦筋呀!」良久,曲琅淨才緩緩吐出這句,而攝政王沒做任何回應。

  聽到離去的腳步聲,曲琅淨斂下黑眸,在心里輕語。

  昕兒,你會做何選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22-11-28 00:50: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亥時……

  南昕樂看著即將西墜的烏日,雙手緊握,仔細一看,可見緊握的雙手正隱隱顫抖。

  姊姊給你選擇的機會——

  一、他死:二、與我為敵。

  她絕對不會與姊姊為敵的,在這世上她只剩下兩個親人,她不可能背叛他們。

  她只能選擇第一個,也只會選擇第一個。

  昕兒……

  「不要再這麽叫我……」

  我想要你永遠都是專屬於我的朝陽。

  「閉嘴!閉嘴!」她激動地怒吼,伸手用力推翻案上的茶碗,可卻甩不掉他的聲音,他的笑,他離去時的溫柔。

  他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充斥在她腦中、耳中,讓她避不開,讓她幾乎快發狂。

  「皇姊……」驚懼的聲音震醒她的理智。

  南昕樂抬頭,看到小皇帝站在門口,有點害怕又擔心地看著她。

  「皇柹,你怎麽了?」他第一次看到皇姊這樣,印象里的皇姊向來冷靜自制,而不是像這樣,仿佛快燃燒殆盡的烈焰,讓他看了膽戰心驚。

  「瑀兒。」南昕樂立即斂去臉上的瘋狂,對弟弟露出慣常的微笑。「你怎麽會來?」

  「我擔心你。」私下時,他從下在兩位姊姊面前用君皇的稱呼,他只是她們的弟弟。

  「擔心?」看到弟弟臉上的擔憂,南昕樂笑了笑。「有什麽好擔心的?姊姊沒事。」她很好,非常好。

  看著地上被她掃落的破碎殘骸,她臉色平淡。「叫宮女把這清一清吧!」她沒事的,只要過了亥時就好了。

  她的神情有點恍惚,像是想極力維持鎮靜,可烏瞳卻隱藏著狂風暴雨,讓人看了極不安。

  小皇帝走進寢宮,看到一旁的古筝,他伸手觸碰。

  「叮——」

  南昕樂一震。

  「姊姊什麽時候學會彈琴的?」他似乎從沒看過她彈琴。

  「我不會……」會的人不是她。

  「呵,姊姊武藝高強,不會彈琴也無所謂,會舞劍就好,姊姊舞劍一定很好看,以後有機會我彈琴、你舞劍。」

  「舞劍……」她神情怔然,目光放至遙遠的地方。

  「劍拿去。」曲琅淨將一柄劍丟給她,再抱著古筝撩袍坐在石土,將筝置於膝。

  「做什麽?」她看著劍柄後長長的流蘇,眉尖不由得輕皺。

  「舞劍。」他笑,指尖撥動琴弦。

  「無聊!」她沒興趣陪他玩,想要丟下劍走人。

  「搞不好你可以乘機殺我。」他笑著說,黑眸笑意盈盈。「昕兒,你不試試嗎?」

  她看著他,握緊劍。

  而他,撥動筝弦的速度變快。

  斂下眸,她舉起劍,隨著琴聲舞動,金黃流蘇隨身擺動,畫出一道道璀璨流光。

  那次,她沒將劍刺向他,倒是往後常在他面前舞劍,而他則坐在一旁笑著彈琴。

  「姊,你在想什麽?」為何笑得那麽柔,卻又那麽心碎?這樣的笑,南飛瑀第一次看到。

  「我……」南昕樂轉頭,這才發現弟弟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側,「瑀兒,你好像長高了。」竟已到她胸口了。

  「是呀!」南飛瑀握住姊姊的手,笑得像個小孩,天真又稚氣。「再一年我就會比你高了。」

  南昕樂笑了,可烏眸卻看向墜落的夕日,天沉了,漸漸暗了。

  「等我長大了,就換我保護大姊和二姊!」

  猶稚氣的嗓音傳進她耳中,少年的身體環住她,張手抱住她。

  「瑀兒……」她低頭。

  「二姊,瑀兒已經長大了。」將臉埋進姊姊懷里,他低低道:「你不用保護我了。」

  南昕樂怔然,「瑀兒……」

  「大姊有我,你別擔心。」他的手來到南昕樂下腹,隔著衣衫輕撫圓潤的肚皮。「姊姊要保護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你……」她愕然,瑀兒怎會知道?

  「姊姊要做的不是將軍,不是公主,而是南昕樂,是父王口中最耀眼的朝陽花。」

  「瑀……」弟弟的每一句話都讓她驚詫,他怎麽會……

  南飛瑀抬頭對她一笑,俊秀的臉龐仍稚氣,可眼里的深沉卻早熟得不似一個小孩該有的。

  「姊姊,朕是皇帝。」第一次,他在姊弟獨處時對她自稱「朕」,「這皇宮里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瞞過朕。」

  隨即,他又一笑,恢復以往的天真。「姊姊,我可以沒有修羅將軍,可我不能沒有姊柹,不管姊姊到哪里,永遠都是瑀兒的姊姊。」

  南昕樂深深地看著么弟,那個她在懷中緊緊抱著的么弟,那個瘦弱的小娃兒,她抱著他、護著他,就怕他有一絲傷害,怕她會讓姊姊失望,會讓逝去的父王母妃失望。

  可現在,她發現那個緊緊抓住她的小手已經長大了,現在換他抱著她,換他保護她。

  南飛瑪松開手,轉身拿下掛在牆上的寶劍。

  「姊。」他將寶劍丟給她。「古筝不適合你。」

  南昕樂接過寶劍,抬頭看到弟弟俏皮地對她眨眼。

  「我的將軍姊姊只適合奮戰殺敵,去吧,去救你的美人吧!」聽說二姊夫可是長得比二姊還美。

  南昕樂被弟弟的話逗笑,她低頭看著寶劍。

  昕兒,別對自己太狠。

  閉了閉眼,她握緊劍,毅然決然地轉身。

  「瑀兒,多保重。」

  「姊姊也是。」皇帝微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他們都知道,這一別,往後再難相見。

  ******

  曲琅淨抬眸看著出現在牢外的身影,淡色的唇辦立即揚起,黑眸自然地蕩著溫柔的光華。

  「昕兒。」看到她出現,心口不由得大大震蕩,這一局他賭贏了嗎?

  「你說的話還算數嗎?」暗影里,略沉的聲音隱隱顫抖。

  「嗯?」

  「找個寧靜的地方,有溫泉,有小溪,我們種塊田,養幾只小雞……」

  「你生個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練武,要是女娃兒,我就教她彈琴,我不會讓她像你,差點把房子燒了。」曲琅淨輕輕說著,溫潤似玉的嗓音柔得動人心弦。「當然算數,至少最後一句一定辦到。」

  房子燒了,他們一家可要餐風露宿了。

  他聽到輕輕的低笑聲,看著她上前,從暗處走出,而唇邊掛著他最愛的笑花,烏哞明亮,不再逃避,也不再閃躲。

  「我喜歡你的笑,像春日的朝陽。」是他最愛的朝陽。」以后都這麽笑給我看好嗎?」

  她沒回答,僅是垂下頭,可曲琅淨還是看到她有輕輕點頭,雖然幽暗,可他還是就著微閃的燭火看到她泛紅的耳根。

  感受到他的注視,南昕樂不自在地咬唇,打開大牢的鎖。「快出來吧!」倏地,她心一凜,迅速看向門口。

  「看來你進步不少。」攝政王從暗處走出,牆上的燭火在他身上投射出陰影,邪氣的臉龐噙著笑,一步一步走向他們。

  南昕樂的目光卻放在攝政王身後,定定看著那一抹雪白。

  「樂兒,你真讓我失望。」幽幽的聲音彷若歎息。

  「姊……」南昕樂握緊手上的劍。

  曲琅淨站到她身旁,握住她發顫的手。「南魏紫,是你該放昕兒走了。」她為南家付出的夠多了。

  「只要你消失,樂兒就永遠是樂兒。」而不是他嘴里的昕兒。

  攝政王如鬼魅般迅速上前,一抹銀光刺向曲琅淨。

  南昕樂急忙推開他,抽出長劍。

  「锵!」

  銀芒在陰暗中進射,可銀刀卻如蛇信般纏住劍刀,刺向南昕樂的手。

  她迅速放開劍,在銀刀卷走寶劍時,指尖輕彈,氣勁射向銀刀,寶劍落下,她翻身握住,沒有絲毫停頓,攻向攝政王。

  「呵!」攝政王輕笑,似是覺得有趣,身影輕閃,銀刃如絲綢般繞成銳利的光影,在南昕樂靠近時將她包圍。

  南昕樂咬牙,知道自己打不贏攝政王,她的武藝是他教的,他對她的攻擊全一清二楚。

  突然,軟刀襲向她,锵地一聲,她手上的利劍被擊落,軟刀立即刺向她的咽喉。

  「夠了!」曲琅淨冷下眸,迅速上前抓住南昕樂,左手輕輕一揮。

  攝政王迅速往後退,可衣袖還是沾到曲琅淨灑出的粉末,袖口迅速著火,他揮袖將火拂滅,雙手負於身後。

  「烈焰。」沒想到師弟連這也做出來了,只要被灑到,可會全身著火,燒焦而亡。

  下了重手,看來師弟是發怒了。

  「我想帶她走,沒人阻止得了,不管是攝政王,還是你。」冷眸看向南魏紫。

  「大姊,讓二姊走吧!」小皇帝走進大牢。

  「瑀兒。」看到弟弟,南昕樂咬唇,最後看向南魏紫。「姊,我不想與你為敵,可是……他不能死。」

  南魏紫卻不為所動,「你沒有第三個選擇。」

  「有。」小皇帝開口。「從今以後,金陵皇朝沒有修羅將軍,也沒有喜樂公主。」

  他頓了頓,看向南魏紫。「大姊,人在心不在,留也沒用。」

  南魏紫閉上眼,許久,才輕歎口氣。「樂兒,你真要跟他走,不要我也不要瑀兒了嗎?」

  「不是!」南昕樂急忙開口。「你和璃兒是我的親人,我不可能放下你們,可是……」

  她看向曲琅淨,咬了咬牙,堅定地看著南魏紫。「他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負他。」

  南魏紫與她相視,從南昕樂眼中看到固執與堅毅,就如同十年前,她發誓要永遠保護她和瑀兒時一樣。

  許久……

  「你們走吧!」她背過身。「從今以後,沒有修羅將軍,也沒有喜樂公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姊……」南昕樂閉上眼,一只溫暖的手緊緊握住她,她收緊手指,與他相握。

  經過南魏紫身側時,她低啞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小皇帝悄悄握住南魏紫的手。「大姊,二姊會幸福嗎?」

  「會的……」

  「你真認為樂兒會來救你嗎?」站在大牢前,南魏紫對這男人的大膽感到詫異,憑他的能力不是不能逃,可他卻甘願束手就擒。

  「不,我不認為。」曲琅淨一點把握也沒有。「我的敵人太強大了,她最重視的人是你們。」他根本一點勝算也沒有。

  「那你還期盼什麽?」樂兒是不可能為他放棄親人的,在樂兒心里他們比她的命還重要。

  「也許是賭我的傻吧?」曲琅淨苦笑。

  「哦?」從男人的神情她可以知道他有多重視樂兒,南魏紫淡淡垂眸。

  「那要是你賭輸了呢?」就會放棄嗎?

  「我永遠不會放棄她。」就算再輸一次,他也會繼續纏著她,絕不讓她有舍棄他的機會。

  「南魏紫,你不也在賭?」他突然道:「其實你是希望昕兒來救我的吧!」否則她也不會要南昕樂選擇。

  看似在逼昕兒放棄他,可這何嘗不是在讓昕兒掙扎?愈掙扎,她就愈難對他放手。

  「樂兒很久沒哭了。」南魏紫幽幽道:「從十年前開始,她就不再掉下一滴淚,我很想念那個愛哭的樂兒。」

  父王口中的朝陽花總走愛哭又愛笑,是南王府最耀眼的朝陽,可朝陽卻慢慢凋謝,慢慢失去她的光芒。

  「戰場不適合她。」當時他們沒有任何選擇,可現在他們長大了,不再走只能任人宰割的小孩。

  她也不需要妹妹保護,是她這個姊姊該保護她,而她做不到,至少……

  「曲琅淨,你能發誓嗎?」抬眸,她定定地看著男人,「你會讓樂兒成為最耀眼燦爛的朝陽花嗎?」

  「她會是我永遠呵護疼寵的朝陽。」溫潤的聲音堅定,毫不遲疑。

  「她會幸福的。」那個男人會給她幸福的。

  再見了,她最愛的妹妹。

  ******

  馬車漸漸駛遠,南昕樂看著漸漸消失的皇城,眸光怔然。

  一雙手臂穩穩地將她摟進懷里。「昕兒。」曲琅淨握住她的手。

  「姊姊是想讓我走的。」她不笨,看到瑀兒出現在大牢,她就知道了,從一開始姊姊就打算這麽做了。

  否則瑀兒不會到她的寢宮,不會對她說那些話,而姊姊看似在逼她,不給她任何選擇,可若真如此,她不會這麽輕易放她走。

  姊妹多年,她怎會不懂,她的姊姊有多好?在南王府那段歡樂的時光,她的姊姊是那麽疼她……

  「你有個好姊姊。」他在她耳畔低語。「也有個好弟弟。」

  他沒對她說出和南魏紫在大牢里的對話,他想南魏紫也不要他說,她要的,只是妹妹的幸福。

  「我再也看不到他們了嗎……」她唯一的親人,她再也無法與他們見面了嗎?

  「可以的。」曲琅淨輕吻她的發。「會有見面的機會的。」

  「真的嗎?」她轉頭看他,神色茫然,像個被遺棄的小孩。

  「真的。」他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堅定地留下一個吻。「而且你還有我。」

  他可不許她忘了他,他會永遠在她身邊。

  黑眸里的溫柔讓南昕樂笑了,「嗯,我還有你。」偎進他懷里,手指撫著他的心口。

  「你的傷……」她喃喃低語,那時她刺得那麽深,而且……她想到那次在寢宮,他不讓她脫他衣服。

  「不礙事。」他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不正經的揶揄,「和你歡愛綽綽有余。」果然,看到泛紅的耳根。

  曲琅淨低笑,手指撫過她的發。「昕兒,把頭發留長吧!」

  「嗯!」她點頭,然後把一個東西塞進他手里。

  曲琅淨攤開手,赫然是他做給她的發梳,她不是丟進池塘了嗎?怎麽……

  「我撿回來了。」在他懷里的聲音悶悶的,只是耳朵卻愈來愈紅。

  曲琅淨噙著笑,將發梳別進她發里。「以後,每天我都為你別發梳。」

  「嗯!」

  「以後,你可以在我懷里笑,也可以在我懷里哭,你不是修羅將軍,不是喜樂公王,是我的昕兒,我的朝陽。」

  「……嗯。」

  「只要你過的幸福,他們也會為你開心。」

  「……嗯。」

  曲琅淨輕撫她的發,胸口感到一抹溫熱,他沒說什麽,僅是溫柔地、呵護地在她耳畔道:「昕兒,我們回家吧!」

  南熙十年春,炎狼國與金陵締結盟約,舉國歡騰,次月,喜樂公主病殁,同月,修羅將軍消失於世,紫瞳聖女奉天命,言將軍為天上神將,守護金陵,

  今金陵盛平,無需修羅護世。

  可鄉野間亦有人云將軍是與公主私戀,最後兩人私奔,也有人云將軍與公王相戀,將軍因公主病殁而傷痛,為情避世,眾說紛纭,而事實只有某些人知……

  很久很久以前……

  曲琅淨云游各地,四處為家,這次他來到繁榮的金陵皇城,踏出客棧,就聽見旁邊的熱鬧聲。

  「一群乞丐在打架!」

  「哎呀!怎麽幾個大的在打那個小的?」

  「唷!那小的可真不怕死。」

  聽著圍觀的人閒語,他沒什麽興趣,正准備離開時。

  「啊——」突然傳出一聲慘叫。

  「天呀!那小孩把人家耳朵咬下來了!」

  曲琅淨停下腳步,轉頭就見一名小孩吐掉嘴里的血,一雙野獸般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乞丐,一副「你們敢再上來,絕對咬死你們!」的態勢。

  而地上一名男人捂著鮮血淋漓的耳朵,痛得在地上打滾哀號。

  看到這情形,其他乞丐也不敢靠近了,就怕也跟地上的乞丐一樣下場,他們面面相觑,轉身跑了。

  小男孩抹去臉上的血漬,也搖晃著身子站起來。

  見沒熱鬧可看,圍觀的人也散了,地上痛苦哀叫的乞丐完全沒人理會。

  小男孩朝乞丐吐了口口水,跛著腳,一步一步走離。

  曲琅淨覺得有趣,跟在他身後。

  察覺到他的跟隨,小男孩惡狠狠回頭,「干什麽?」

  他的臉很髒,髒得看不清長相,只有那雙眼睛很黑很亮,身上的衣服也破爛髒污,可還是看得出是良好的布料。

  「你不是乞丐。」

  「你才是乞丐!」小男孩沒好氣地回他。

  曲琅淨微微一笑,那如月般俊雅的笑容讓小男孩微微閃神。「那你怎會跟那些乞丐打架?」

  「他們趁我一人時圍堵我,還要搶我的錢,敢動我腦筋,我就要他們好看!」他是不會任憑自己被欺負的。

  看到男孩眼中進出野獸的光芒,曲琅淨不禁笑了。

  這男孩長大後應該不得了。

  「來,你坐到台階上。」

  「做什麽?」男孩瞪他。

  「你的腳扭到了吧?我是個大夫。」不顧他的掙扎,曲琅淨脫下他的鞋,伸手握住腫脹的腳踝。

  小男孩的身體因疼痛而緊縮,卻沒叫出聲音。

  他抬頭,看到小男孩抿緊唇,明明痛,可烏瞳卻透著倔強。

  他勾起唇,從懷里拿出藥膏,幫他揉著腳踝的瘀血,「那些乞丐都比你高大,你這樣跟他們單打,不怕死嗎?」

  「有什麽好怕的?」小男孩冷哼。

  「有勇無謀。」

  「你說什麽?」小男孩激動地掙扎。

  曲琅淨仍然笑,卻輕易制住他。「我說你蠢,不怕不代表勇敢,反而要知道怕才會變強。」

  小男孩瞪他,不懂他在說什麽。「怕才是狗熊!」

  「錯了,一個人只有知道害怕,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清亮的黑眸輕閃,那眸里的光芒讓小男孩怔住。「一個強者,不是只有勇,還要有謀,只擁有武力沒用,還要有腦子。」

  小男孩似懂非懂。

  曲琅淨微微一笑。「你聽過楚霸王項羽的故事嗎?」

  小男孩點頭。

  「你覺得他強嗎?」

  小男孩再點頭。

  「可是他輸了,自刎於烏江,強者不是就能贏,智者才能決定局勢的一切,而智武並重,才是真正的強者。」

  「也可以保護自己重要的東西嗎?」小男孩問。

  「你有想保護的東西?」曲琅淨問。

  小男孩重重點頭,烏黑的墨瞳是撼動人心的堅定。

  「那麽你就要狠。」

  「狠?」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要狠!」他笑,清潤的嗓音一字一字打進小男孩的心。

  「每個人都有弱點,要贏,就要找到對方的弱點,同樣地,敵人也會攻擊你的弱點,那麽你就要比對方狠,除了狠,還要快,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殘忍,而對自己狠,你才能決絕。」

  「那要是對方沒有弱點……」

  「那就制造一個弱點。」曲琅淨微笑。「然後再伺機解決對方。」

  他放下他的腳。「好了。」

  他拍拍手站起身,小男孩也站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腳不痛了。

  「記住了,要成為強者,就要狠,這樣才能守護重要的東西。」拍拍小男孩的頭,曲琅淨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小男孩低著頭,默默往回走。

  他走到皇城,從最角落的矮牆翻進去。

  「樂兒!」一道白影等在那里。

  「姊姊。」小男孩縮了縮身子。

  看到她一身傷,南魏紫不僅皺眉。「怎麽回事?怎麽傷成這樣?」

  「沒什麽。」南昕樂搖頭,看著美麗的姊姊,然後想著方才那位大哥哥的話。

  要守護重要的東西,就要狠!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世上每人都有弱點,若沒有,那麽就制造一個弱點。

  多年後,她早忘了那人的相貌,卻將他說的話深記在腦海,並且貫徹到底。

  直到某年後,她才當玩笑地把這件事說給某人聽。

  某人怔怔地站在原地,覺得這故事很是耳熟……

  一張俊雅的臉龐漸漸扭曲。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22-11-28 00:51:37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元媛

  新的系列,新的開始。

  這個系列其實構思很久了,在寫「月老有點忙」這系列之前,對「傾國」其實已經有大略的想法了。

  只是那時還有些猶豫,因為自己從未嘗試過這樣的題材與風格,因此選擇先放下,先開「月老有點忙」系列。

  只是在寫月老這一串粽子時,腦中心心念念的卻是這一套古代,後來乾脆把想法一一記下來,決定等月老系列結束後就來動手。

  不過等真的要動手寫了,才發現比自己想的難。

  當初記下來的東西,除了大概架構不變外,其他事物因為間問的關系,我的想法也不一樣了,後來全數翻盤,重新再來。

  因此在寫這本時,我是邊寫邊修改,導致進度特別慢,尤其還要克制自己搞笑的因子。

  要知道,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星爺,而這輩子我最想做的就是諧星!(不用懷疑,人家是認真的XD)

  不過受限於體形長相還有內向害羞的個性(被毆飛),所以啦,我就立志在書里當諧星。

  而在寫這本時,因為背景和角色個性的關系,會有諧星出現的可能嗎?能來一句:「不!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這一句精典名句嗎?

  當然不行!(大哭滾地)

  當在寫很嚴肅的情節時,不小心敲打出一句——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是食神——然後再默默刪去時,我只好默默地站起來,面對著寂靜的街頭,流下心酸的諧星淚……(某小作者被巴飛)

  最後,還是只能把眼淚擦一擦,默默地坐回電腦前,開始寫稿的阿宅生活,然後看著桌上愈來愈亂,堆滿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有電腦螢幕前方是空的,周圍全是雜物,有水、有食物、有資料、有紙張,還有一些我爆走時鬼畫符的東西。

  不過這些東西在寫完稿的那一刻,我很有羞恥心地全收拾乾淨了,只是我想應該沒多久又會亂成一堆了吧?哈哈!

  這系列沒意外的話就是三本啦!很感謝阿編給我完成這系列的機會,其實在開這系列之前,我還跑去問編編,不知能不能接受我寫一些不同之前的風格,很謝謝編編答應讓我嘗試。

  還有親愛的神小豬,在我趕稿爆走時一直安撫我XD,當然還有親愛的讀者們,希望你們能一直支持元媛,你們的支持就是我的動力唷:D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0 03:3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