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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應小璐 -【願者上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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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05: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應小璐 - 願者上勾

琉璃因為業績壓力,到處拉生意,
而遇上石垏,不過他卻不理她……
後來,石垏因父親逼婚壓力,
不得不找個假女友來演一場戲。
就在他苦思人選時,他正好摸到一張名片——
那是琉璃那天趁他不注意,放進他口袋的。
這樣的巧合,使得他決定她就是他的最佳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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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06:0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最新一期的惹火雜誌,打著“鑽石單身漢,裸照大放送”的標題,造成市場一片搶購風潮。

石珧翹著二郎腿,一邊看著手裏的八卦雜誌,一臉邪笑。

“大哥,這張肌肉猛男的懸疑照,拍得真不錯。”

這些書商的腦筋果然動得快,把一張猛男的背麵全裸照,做成海 報隨書贈送。聽說下一期,才要公布正麵裸照,現在像保護證人一樣,沒有讓他的正麵曝光,還用“X檔案”稱呼。

這種偷偷摸摸,又故步疑陣的做法,果然很對消費大眾的口味,一下子雜誌便紅遍大街小巷,造成一書難求的景況。

結果,欲造成身材好一點的名人就被記者對號入座,而不得不站出來對著鏡頭自清,表明那個翹臀非己所有。

“那是你哥身材好。”石垏吐口煙,一臉輕鬆。

他倒不介意把身體公開。隻是這次被人算計,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石垏在商場上,靠著快、準、狠的收購,將周轉不靈的企業重整出售,這幾年來賺了不少,他所領導的集團,迅速攀上成長最快集團前十大的排行榜。

但那些被他重整出售的公司,可是對他恨之入骨。

這般兩極的評價,更是讓他聲名大噪,再加上單身,長得帥氣體麵,身邊總不缺美女名模,花邊新聞不斷。

他對女人的要求很簡單,聽話、不拖泥帶水,乖乖擋格床伴就好,他絕對不小氣。

如果想拴住他,或者想從他身上撈個什麼額外的好處,那肯定沒有好下常

“你別太輕鬆,趕快把下一期的惹火雜誌,還有光碟截下來,免得以後人手一碟不說,驚動老爸那可就麻煩了,我可不想到時候也被拖下水。”石珧警告他。

雜誌聲稱,不但下一期會公布石垏的正麵全裸照,將來還有有猛男真槍火辣完整版光碟,聽說已有許多買家詢問,如果又知道男主角是垏皇集團的老板,勢必會創下光碟市場的天價

這兩兄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裏三天兩頭的逼婚,每一次回紐約,都要被迫吃一堆相親飯。若是大哥跑得快,他就得候補赴宴。

石垏聳聳肩。“反正他們又不會回台灣,頂多聽梅姨羅嗦幾句。”

老爸身體不好在紐約長住,不可能為這件事專程回台灣興師問罪,倒是梅姨,在爸的麵前不知又會出什麼餿主意。

“對了,你該不會女人多到不知道是哪個女人設計你吧?”

他身邊的女人的確是很多沒錯,不過拍照這件事,於紫翎的嫌疑最大。

幾年前她當選中國小姐之後,千方百計想往演藝圈發展,可惜她自己沒有把握機會,所拍的每部片都被評為爛片,頂著票房毒藥的頭銜,再加上遇人不淑拍了些不入流的小電影,看來她想藉著這次的新聞抬高身價。

石垏的嘴緊抿成一條直線。難怪那天還特地要求開燈辦事,弄得整個房間燈火通明,原來是有預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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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06:25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餓死我了,有沒有東西吃?”

季敏人還沒踏進來,就在門口鬼吼鬼叫。

“滿漢大餐在桌上,任君選擇。”琉璃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泡麵,手裏指著桌子劃來劃去。

“嚇死人,你從哪弄來這三箱泡麵,該不會是你公司七月半拜拜剩下的過期品吧?”季敏望著桌上的泡麵,咋舌問道。

從七月半到現在,好歹也過了半年,還能吃嗎?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吃過期品,害你拉肚子的,這些泡麵是我辛辛苦苦坐公車到大潤發扛回來的。”

這還是她從報紙上收集好特價印花,才用超低價買到的,算起來足足比市價便宜一半,真劃算,“雖不會拉肚子,但吃多了,輕者掉頭發,重者會變木乃伊。”季敏皺皺眉。

“而且,你今天不是發薪水,怎麼就在吃泡麵?”

“今年是孤鸞年,沒什麼人要結婚,我的生意爛到不行,薪水也就少得可憐,這一個月恐怕隻能靠泡麵度日。”

“不是我愛念你,當初叫你去學指壓按摩,你偏偏要跑去搞什麼乳暈漂白,還說那是造福女性的工作,結果弄得現在連飯都沒得吃,隻能吃泡麵。”

季敏很清楚,這哪裏是孤鸞年的問題,她相信一百個準新娘,也不會超過兩個會有興趣搞乳暈漂白這套東西。反正婚都結了,新郎總不會因為新娘胸前兩點的顏色較黑,就退貨吧?

“我怎麼知道,我還以為這行利潤比較高,比較好賺,不像指壓半天,把手壓到斷,也不過賺一千多元。我漂白一次,光是材料費就可以削到五千元,而且範圍小又不費力。”

其實她之所以會走上乳暈漂白這行,除了以為錢好賺以外,另一個原因是有一天聽到電台Callin節目,一個女孩哭哭啼啼地說,因為她的乳頭顏色比別人深,男朋友誤會她縱欲過度而跟她分手,為了不讓別的女孩再受到這樣的傷害,她才會不顧季敏反對,跑去學乳暈漂白。

“你以為全台灣有多少女人會去漂白乳頭?反正燈一關什麼也看不到。”

男人重視的是ru房的大小,愈大愈好,連材質是什麼都不管,管它裏麵是矽膠還是鹽水袋。更不要說,那兩點是黑的、粉紅的,還是凸的、癟的!

“什麼燈一關就看不到,現在流行。“光明正大”辦事。你看電視上,那個中國小姐開燈辦事被拍下來,雜誌上還登出她兩點全露,如果她先來給我做漂白,現在就不用在電視上哭哭啼啼。”

那兩大坨加工產品,足足有F級那麼大,可惜那兩點,以她的專業眼光評分,真是不及格。

“靠,哭得好假呀,我看這隻是宣傳手段罷了!”

“演戲的,當然會哭。”她走進浴室換衣服。

“快來看,琉璃。”季敏大呼,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此時電視上登出一張背麵全裸的猛男照,小屁屁又結實又挺翹,看得讓人心跳加速,血脈債張。

琉璃衝了出來,朝電視看去——

“什麼嘛,叫我出來看屁股——”

“你不覺得這個小屁屁很正點?聽說屁股翹的男人比較猛。”真想摸一把,季敏靠近電視想看清楚一點。

“哇!你這個色女。待會記得把螢幕擦幹淨,免得都是你的口水。”琉璃惡心的說。

螢幕上,那位前中姐還在哭,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那女的,還哭個什麼勁,要是我,和那等猛男上床,在夢裏都會笑。”季敏有點酸葡萄的味道。

“說不定她哭是因為他是個變態,對她性虐待。”琉璃邊說邊拿了件牛仔外套搭在小禮服外,準備出門。

“喂喂喂!你穿這樣要去哪裏?”

“去店裏轉轉,看會不會踩到狗屎,給我抓到一個大客戶。”琉璃自嘲地說。

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狗屎運。


所謂的店,是指在中山北路的一間小婚紗攝影公司。

她偶爾在店裏幫忙招攬生意,抽點傭金,不然光是靠乳暈漂白賺錢,早就餓死街頭了。

這幾天,台北冷的要命。

顧不得身上哆嗦,琉璃穿著薄薄的小禮服在門口招攬生意。

年關將近,每家店競爭愈來愈激烈,個個爭奇鬥豔用俊男美女拉客,她覺得自己快變成檳榔西施,還要出賣色相。

遠遠走來兩位西裝筆挺、英俊瀟灑的帥哥,她決定死纏爛打,死馬當做活馬醫。

她貼住其中一位,拉著人家的手不放。

“哥哥,要不要拍結婚照?”她擺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希望可以迷死這位男士。

“小姐,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哥哥。”石垏回過頭,一副被流鶯攔截的樣子。

“哦,這麼一看清楚我才發現,哥哥你好英俊!”

他真的好英俊,隻可惜他臉上淨是不耐煩,如果他能微笑一下,一定帥斃了。

“你一定有女朋友吧?如果你想結婚,一定要來我們幸福人生婚紗攝影公司。”

“我對結婚沒興趣,請你放手。”

“哎喲,這麼帥的人不結婚,好可惜喲!不然,你也可以帶女朋友或和家人一起來拍照,我們現在有特價優惠,很劃算,隻要平常的一半價錢喔!

而且現在隻要先簽約付一點訂金,就可以享受我們專屬的服務。等到將來,不管是要結婚,還是要拍全家福都可以,我們一定隨叫隨到,好不好啦——”她按捺住心裏的不悅盡力推銷。看這人一臉冷酷,就知道沒什麼同情心。

“不——好。”石垏望著被拉扯變形的亞曼尼西裝,不悅地雛皺眉頭。

“不然這樣好了,兩位帥哥也可以考慮拍沙龍照,像兩位這樣風度翩翩的男士,拍出來的效果,肯定迷死一缸子女性。趁現在拍個照,也為自己做個最好的留念,以免、老大徒傷悲……”琉璃拚命遊說。

“我老哥最近已經拍了很多“值得留念”的照片了,我想他應該不太有興趣。”石珧微笑地說。

原來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過沒關係,憑她三寸不爛之舌,會拍沙龍的人,應該不介意再擁有一套吧。

“不要擔心,我們攝影師的技術很好,一定會拍得比別家效果還好。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你之前拍的拿來和攝影師一起討論,我們可以做不同的造形設計,一定讓你印象深刻。”

“之前的照片?其實……”石珧一副古道熱腸,正想說出書報攤都有得買。但看到石垏一道寒光射過來,隻好趕快閉嘴。

“先生,你行行好,天氣這麼冷,你沒聽過賣火柴少女的故事嗎?隻要你施舍一點愛心和同情心,就可以解救我一家四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個月都還沒有談成一件案子,眼看就要過年了,我上有老母,下有弟妹,你幫我做個業績,我一定會偷偷再幫你打點折扣,另外提供額外的服務。”她噙著淚說。

“小姐,我不買火柴,我有打火機。”石垏冷冷的說。

哼,上有老母?下有弟妹?還真會掰。看她快哭的樣子,就令他想到於紫翎在鏡頭前裝腔作勢時,也是這副德性。

想用一哭、二鬧、三上吊來騙取他的同情?

門都沒有!

老哥怎麼這樣!這位小姐說的都快哭了,好歹也該表現得有點同情心啊!石珧轉念又想,不過,也不能太苛責老哥,今天於紫翎接受電視專訪,裝得一副被害人,又甜蜜戀情被曝光的樣子,老哥正一肚子氣,無處發洩,才會對這位男人都會多看一眼的美女視若無睹,還擺出一張臭臉。

“不然這樣好了,我們附贈名模合照。”琉璃不死心,繼續慫恿。所謂的名模合照,其實是和名模放大的人形照合照啦!

真煩!他隻想快快結束這場鬧劇。

“名模?不用了!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合照,我可以幫你做業績。”

隻要他肯幫她做業績,叫她學小狗叫都可以!琉璃立即即露出什麼都好的態度。

“我非常樂意和你一起合照,但先講好,你要拍豪華組的才行。”要她下海,當然要A到最貴的等級。

“豪華組沒問題,不過我要有你剛才提的“額外服務”。”

“你想要什麼樣的額外服務?”

“你要全裸入鏡!”他故意用那種很色很色的語調說道,好像不隻是要全裸入鏡,還包括全套的服務。

“全——裸?你這個大、變、態!”她瞪著大眼,用整條街都聽得到的音量喊出,然後把手甩開,氣衝衝地跑回店裏,直衝洗手台。

看到琉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呼呼的在茶水間洗手,好像是手剛摸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店長關心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外麵有個人模人樣的變態,要我和他拍裸照。”她氣呼呼地指著外麵。

“算了算了,我看那兩個人也不像色情狂,大概是逗你的。”店長安撫著。剛看她在外麵纏了人家快二十分鍾,大概是別人的金蟬脫殼計吧!

“琉璃姊,你太笨了,那個男的比金城武還帥,如果他找我一起拍裸照,甚至要我和他上床,我絕對說Ido!”阿妹也進來茶水間。

“你願意,人家還不願意咧!”店長取笑的說。

阿妹嘟起嘴。“我知道人家看不上我,但作白日夢又不犯法。”

阿妹羨慕的眼神停駐在琉璃的心型臉上。“我真希望有你的皮膚和五官,這樣我的白日夢也許會美夢成真。”

“你少說了一樣,還有琉璃的魔鬼身材。”店長說。

上帝真是太眷顧琉璃了,不僅給她天使的麵孔,還給她魔鬼的身材。

阿妹看看自己,歎口氣,“我一直在減肥,但就是瘦不下來。”

“好了,不要再閑聊了,趕快去外麵。”店長打發阿妹去拉客。

“是啊,大牛還不去掃地。”

“琉璃姊,人家可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女人,怎麼叫人家大牛嘛!!”阿妹穿著一身土黃色的衣服,肥肥的身體搖來搖去,不依地說著。

不隻是大牛,還是隻大黃牛。

“好吧,那以後就叫你“如花”,順便出去拉客的時候,把絲襪套在臉上,增加賣點。”

以前在家和媽媽看黃梅調,總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現在七年級生哪裏還知道戲鳳裏,那個大牛的角色。

阿妹一溜煙衝到外麵,再不出去,說不定他們還要她表演香港如花的招牌動作——挖鼻孔。


剛開完一整天的會,石垏坐在辦公室裏,看著張律師搜集來的證據。

“執行長,我們已經和雜誌社談過,雖然他們一直強調他們並不知情,隻是負責刊登。不過,我也透過私下管道了解,是雜誌社用人頭去訂房間的,而且還同時訂了一O八、一O九兩間連號房。

拍照的是以前幫於紫翎拍小電影的蔡導,有人在半個月前,看到他們在那家飯店談事情,還要求看過房間。”張律師報告結果。

“說重點,我要知道主謀和母帶現在在哪裏。”他也猜得出這件事的藏鏡人是誰。

“蔡導之前在南部豪賭輸了不少,走投無路,所以回過頭找於紫翎合作。聽說他在這件事之後,就躲到大陸去避風頭了,至於是躲在哪裏,現在還不知道,母帶應該在他身上。”

“嗯。”石垏點點頭,沒有什麼表情。

“要不要對雜誌社采取法律行動?”張律師拿出後續法律訴訟的腹案。

“不必,接下來我會處理。”

對付那種貨色,根本沒有必要光明正大打官司。真鬧了開來,還不是便宜了那些八卦媒體,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被人盯哨。

“是。”

張律師不多問,轉身離開辦公室。

他跟在執行長身邊多年,非常清楚他的行事風格,他隻是不懂,那些人怎麼會把腦筋動到他老板的頭上,難道他們不曉得他真正的實力有多大?

“真是自尋死路。”張律師喃喃說著,搭著直達電梯下樓。

辦公室裏的石垏按下電話上的特別按鈕,擴音器裏傳來塚羽的聲音。

“塚羽,我要找個人。”

塚羽是石垏在英國念書時的哥兒們,他放著家裏的黑道事業不管,最後又跑去當殺手。

套一句他的話,當殺手比較酷、比較自由,一人飽一家飽,不用一大夥人靠他吃飯,最後還要黑道漂白搞企業正常化,愈弄愈複雜。

“不錯嘛,愈來愈發達了——”他指的是臀部愈來愈發達。

石垏的新聞吵得火熱,連日本都有買家探路。日本,可是亞洲情色行業最發達的國家。

“那個姓蔡的導演躲在大陸,幫我揪出來。”一句話丟給他,塚羽自然有門路找出人,給他太多資料,反而顯得瞧不起他。

“沒問題,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拿到母帶我可會先拷貝一份。”塚羽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奚落他,可不會這麼簡單放過。

“隨你吧,不過看完後,別以後辦起事來自卑,怪我沒事先警告你。”石垏還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好像被抓到小辮子的塚羽而不是他。

“去你的。”塚羽掛上電話。

通話剛結束,秘書茱莉的電話就進來了,“執行長,紐約,一線。”

一接聽電話,梅姨的聲音立刻傳來—

“喂!阿垏,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呢?連這裏都有雜誌流傳,我要幫你瞞住老爺都沒辦法。”梅姨打電話來表示關心。她當然有門路,知道照片裏的人是誰。

“梅姨,別擔心,我都搞定了,不會有事的。”他們石家的花邊,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梅姑開心的,應該是另一件事吧。

“沒事就好,但是我看老爺這會兒可動了氣,他直嚷著要到台北去,你知道,他的身體怎麼經得起舟車勞頓呢?”

“就麻煩你哄一哄吧,爸最聽你的話了。”

“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做,不過老爺可是交代我把話帶到,他說不準你再這樣下去。如果過年前沒給他個交代,他可就要幫你把章記集團的親事給訂下來了。”梅姨說起話來不軟不硬,其實是暗示他這件事情快成定局了。

“不會吧?那個肥妞!”

“什麼肥妞,苡茹現在可出落得標致了。”雖然是人工的,但大把鈔票砸下去,還真是有用。

“她再美,我也沒興趣,你們幫阿珧訂下來吧。”小時候他就常把小茹推給石珧,他才不想當保母。

“大家都知道苡茹從小就愛黏著你,你別再推三阻四的。傳宗接代是長子的責任,你可不要指望阿珧,他比苡茹還小呢!

你章媽媽三天兩頭帶苡茹來串門子,我們可都把她當媳婦看啦。尤其是老爺,被她哄得可開心啦,我看你就不要再找借口了。她的照片,我會E給你。”

梅姨很跟得上時代,現在都用網路幫人相親了。她在華人圈可是知名的月老,可就家裏這兩個小子不爭氣,快砸了她的招牌。

“我不管,我話說在前頭,誰訂的親誰自己去結,我不會答應的。”他不想為了當孝子,放棄自由之身。

一直在分機偷聽的石恩崇,這時氣咻咻地插話進來————

“你這個臭小子,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我訂下來,難道要我這把老骨頭去結婚?!還有,說苡茹肥妞,她可比你那個拍小電影的女人好太多了,你這個不肖子……”

“老爺,你別生氣,王媽,快把老爺的藥拿來。還有水,快快倒水來啊!”電話裏傳來一陣緊急聲音。

難道是爸爸的心髒病又犯了?

“梅姨,怎麼了,爸還好嗎?”

電話裏沒有回音。

天啊!他可不想背上氣死老爸的罪名。

“我快被嚇死了,老爺剛才臉色發青,喘不過氣來。你們父子倆就別再為婚事動肝火了,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找個好女孩吧,不要再惹你爸生氣了。”梅姨勸道。

“好啦,過年我會帶個好女孩回紐約。”

石肆掛上電話,歎口氣。

結婚究竟是哪個混蛋發明的!?

找床伴容易,但他可不想弄個女人在家。為了喝杯牛奶,就養頭牛,遲早會膩死他。

“算了,去找樂子。”石垏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離開公司。

紐約的這一頭,梅姨正和石恩崇開香檳慶祝。

“我說吧,這一招一定有用,不然我們年年催,年年落空。”

石恩崇捏捏梅姨的鼻頭,“是,我們石家三個男生,就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梅姨比石恩崇小二十來歲,算起來比石垏和石珧大不了幾歲,但是她精明幹練,還不是讓石恩崇這位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在情場上左右逢源的老手,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石家三個男人,天生都是女人煞星,看來她可要好好調教調教未來的媳婦,如何騎在男人頭上,把他們吃得死死的。

雖然梅姨柔情似水,外表十分小女人,其實骨子裏可是標準的大女人主義。

而經過她撮合的新人,每個女人都把老公吃得死死的,這才是她當媒人的最大樂趣!



一O一大樓開了間頂級PUB,裏麵熙來攘往的淨是些外商、金融圈總字輩的人物或是電子新貴。

當然愈高級的地方,就有愈高級的名流名模出沒。

奢華的裝璜,隱密的空間,加上一級的視野,連穿梭其間的服務生都要精通三種語言才行。

石垏看著身旁妖豔動人的關玲,心裏卻覺得無聊透頂。

他發現,並非所有具魅力的女人,都能成為一位理想的女伴。

“親愛的,你今天怎麼了?”關玲不悅地說,“好像有心事。”

他的眼神顯示,他的思緒似乎早已飛到遙遠的國度,不在這裏,也不在她身上。

“沒事。我先送你回去好了。”石垏不太想搭理她。

“不用了。我別間有認識的朋友,我去找他們。”關玲不太高興地說完,轉身離開。

石垏有種解脫之感,說實在的,他寧願一個人喝酒想事情,也不願再和關玲調情。

關玲走後,服務生拿來他點的頂級雪茄。

石垏把雪茄沾著白蘭地,先聞一聞味道,點頭示意。

服務生立即安靜地從旁退下。

他把腳翹在桌上,心想,既然答應在過年時給老爸個交代,總得好好想一想,要找誰演這出戲。

其實,他也知道這是老爸和梅姨串通好的伎倆。 畢竟他已經打馬虎眼打了好幾年,現在弄到章苡茹都畢業了,不快點變出個論及婚嫁的女朋友來,老爸和梅姨恐怕真會把章苡茹弄進門來。

他可不願和章苡茹結婚,他根本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喜歡她。

倒是這出戲的女主角該找誰呢?

他對企業千金一向沒什麼好感,不是太會玩、就是玩不起。而兩大家族搞在一起,說好聽是相得益彰、錦上添花,說不好聽是自找麻煩、死路一條。

這女主角最好是家世清白,名不見經傳,又乖又好擺平。

而長相嘛……太普通或太醜的沒說服力,至少也要眉清目秀,最好是居家型的,老爸和梅姨看了會滿意的。

想來想去,他的芳名錄裏麵,還真沒有“居家”一點的女人。

石垏把手伸進口袋拿打火機,卻摸到一張名片。

這是什麼?

“幸福人生婚紗銷售經理,琉璃……”他喃喃念著。

看來是那天自稱賣火柴的女孩,趁他不注意時偷放進來的。

回想起來,那個女孩長得還算正點,白皙的肌膚,清爽的發型,挺直的鼻梁,雖比不上濃眉大眼的美女豔麗,怛是眉目之間自然散發著鄰家女孩的氣質……

既然她上有老母,下有弟妹,急需要錢的樣子,那他就日行一善,給她個賺大錢的機會!

“決定了,就是她。”

石垏點燃雪茄,煙霧飄飄搖搖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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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琉璃無聊的在路上發放“乳暈漂白”的小廣告,看著別人對她投以有色的眼光,她真後悔選了這行。

她連去大樓丟廣告,都被管理員吃豆腐,好像自己是掛羊頭賣狗肉,暗地在做色情交易一樣。

這個月算了算,才做了兩個,這還是硬逼季敏出賣人情賺來的,加上婚紗店的業績和一年的獎金,剛好領八萬塊。

扣掉積欠兩個月的利息,剩下三萬元,還有家裏的生活費、弟妹的學費,自己的生活費,戶頭裏又是赤字。

真不知道這個年怎麼過!

報紙還說,今年的景氣已經複蘇了,各行各業年終獎金普遍提高,真是見鬼了。

為什麼大家都不出來消費消費?

看看路上一堆穿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就隻注重外在,一點也不曉得好好重視一下內在美!

看起來,下個禮拜開始,她要去擺地攤了。

掃了一條街,發出去的廣告單不過幾十張,白白又多花了她一百多元的影印費。

琉璃歎口氣,走回婚紗店。

“腳酸死了。”她把廣告單隨手放在桌上,坐下來槌槌腳。

一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而且拿走桌上的宣傳單。

琉璃抬起頭,看見一張微笑的臉孔。

“嗨,我們又見麵了。”石垏露出十分具吸引力的笑容。

琉璃望著他,忽然被他的男性魅力吸引祝

老天!她震驚地想,他不隻俊美,還很性感。

很快地,琉璃驚覺到自己的思緒,趕緊提醒自已:別被他耀眼的外表給迷惑,他的微笑裏隱藏著黑暗的靈魂——他是變態。

“乳暈漂白——你做不做男人?”這個行業倒新奇,他聽都沒聽過。想到她的柔荑在那個部位搓揉,很難不令人滿腦遐思。

看他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琉璃不由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這個變態狂、色情狂,我才懶得跟你說話。我告訴你,我在這一帶小有名氣,要是你敢對我亂來,我會叫人把你關起來。我可是有你調戲良家婦女的證人喔。”

昨天晚上,她可有不少證人聽到他找她拍裸照。

“我不過是進來幫你做業績,你卻像是抓到現行犯一樣,是不是在暗示我要趕快動手?而且,那天不知道是誰動手動腳,在我的身上摸來摸去,我可才是受害者。我也有證據的!”

“你有什麼證據?”她手擦著腰,站起來,像母老虎的樣子。

“我那套被你搓皺的西裝,上麵大概殘留了不少你的毛發吧?”這隻母老虎,凶起來還真可愛,害他想一直逗下去。

“你胡說,什麼毛發?又不是命案現場!”想到自己那天大膽的行徑,那件名牌西裝似乎真的慘遭她的蹂躪。

“懶得理你。”琉璃轉身要走,卻被一隻大手拉回座位。

“等等,我有份工作要給你。”

“哼!以為我是路上拉客的,竟敢大剌剌找上門來,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是聾了還是秀逗,要拍裸照,你去找AV女優吧!”顧不得一臉通紅,她斬釘截鐵一口回絕。

石垏大膽地打量她重點部位,是沒有AV女優大,不過蠻腰加上C罩杯,也很有看頭。

尤其是上次她穿的那套低胸禮服,露出完美溝線,實在引人遐想。現在又聽她是做什麼乳暈漂白的,他很想看看她那兩顆的色澤。

他的視線再次回到琉璃臉上,卻接收到她投來的不悅眼神。

琉璃心想,這種男人對女人一定很有辦法,才敢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的胸部看。

“我不是要找你拍裸照。不過是要你假裝我的女朋友一個月,順便拍一些照片充充場麵罷了。”

“你要我假裝是你的女朋友?”她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你看起來不愛國,還會缺女朋友嗎?”

“這和愛國不愛國有什麼關係?”選舉到了,不會她還要先調查政黨傾向吧!作生意,他可是兩邊都不得罪,外加也不投票。

“你是外星球來的呐,連男人的分級製度都不知道!我是說你長得還可以,應該不愁找不到女朋友,會不會是你有特殊偏好,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傳染病?”

最近禽流感肆虐,這個人不會剛從東南亞回來吧?

其實,說他長的隻是還可以,現場恐怕就有很多女人不讚成。琉璃環顧四周,就看到每一桌來談拍結婚照的新娘,有的偷瞄,有的明目張膽直盯著他看,巴不得立刻毀婚。

“你如果有興趣知道我有沒有特殊癖好,我可以免費提供額外服務,讓你更“了解”我。”他邪佞的笑著,好像他隨時可以赤裸裸的供她檢查。

她瞪著他。“我一點也不想了解你!”

“看來你是不想接我的工作。”他感到失望。

“我沒有說不接,隻是我話說在前頭,不能毛手毛腳,也不拍暴露的照片,而且要由我指定攝影師,以免我被你們設計成AV女優。至於價碼……我算一算。”

反正整天都沒有接到案子,窮得發慌,現在老天爺既然送了個財神爺來,當然不能放過這好機會,得好好A一筆。

她低著頭,閉著眼睛,一隻手還在桌上加加減減——

這幾個月的利息要十五萬元,家用要四萬元,弟妹的零用金和學費要十二萬元,算一算大概要四十萬元。

怎麼辦二個月,四十萬,會不會太多了?

“一個月一百萬。為了避免你反悔,明天下午兩點,在對麵的咖啡廳,我會將詳細的契約帶來,記住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他說完,不等她表示意見,就逕自離開。

她有沒聽錯?一百萬元!?應該是台幣,不是日幣吧……

琉璃還在恍神,阿妹從背後劈下一記鐵沙掌。“Wakeup!”

“噢!下手這麼重,想殺人丫?”中午還沒吃飯,正有點虛弱無力,加上一百萬元的事情,人還在恍惚中,突然被暗算,琉璃差點整個人趴在桌麵上。

“不是啦,我看你被電到了,想打醒你。小心啊,這次失神,下次失身。”

哇勒,還押韻!琉璃丟給阿妹一個衛生眼。“胡說八道。”

“帥哥又來找你拍裸照?”

他剛才說不能洩露,而阿妹嘴巴又大,她可得小心,以免約還沒簽,就破局了。

“嗯,我還是沒答應他。”

“你幫我問問他,我可不可以代勞?”阿妹手指著自已。

“如果我還有機會見到他的話,我會幫你問。”

她當然還會見到他,而且再見他時,有一百萬可拿。琉璃暗自高興,但又不敢太張揚。

不過,這麼好康的代誌,至少可以告訴季敏吧!

今晚要好好慶祝慶祝!



桌上擺著鹵味、燒臘,鍋裏還燉著藥膳排骨,香味四溢。

“嗯,再燙個青菜就OK了。”琉璃脫下身上的圍裙。

好久沒有下廚了,每次都是煎蛋、燙青菜和泡麵,技術都有點生疏了。

奇怪!季敏怎麼這麼晚還沒來,不是說好七點會到?

“哇,好香,我是不是進錯門了?”季敏像靈犬萊西飛奔就定位,鼻子嗅嗅,馬上使出剪刀手,捏了一大把雞腸往嘴裏塞。

“老天祿的雞腸,人間美味,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幸福啦!”

琉璃拍打季敏的手一下。

“去洗手,現在腸病毒這麼嚴重。”

“管他的,先吃先贏。今天是星期二,才七點十五分,樂透應該還沒開獎吧!我要趕快先吃,免得等下開獎完,你反悔,把東西全部打包冷凍。”

琉璃是小氣出了名的,不管是公司尾牙聚餐,還是去喝喜酒,隻要有剩下的殘羹,連湯汁都不放過,全部冰到冷凍庫做戰備儲糧。季敏就曾經連續吃一個月的大鍋剩菜。

“你盡量吃。藥膳排骨大概好了,我去端來,這麼冷的天氣,要好好補一補。”琉璃套著隔熱手套準備去端湯。

當湯端上桌,季敏忍不住驚呼:

“我沒作夢吧,藥膳排骨,不是藥膳排骨泡麵?!”

季敏用杓子在湯裏攪動,順便把小飯碗換成大碗公,以免吃得不過癮。

顧不得燙,季敏狼吞虎咽,口沒停、手也沒停。

“又沒人跟你搶,請保留一點淑女的形象。”她細嚼慢咽。嗯,寶刀未老,味道還不錯。

“這裏又沒帥男,我保留給誰看啊!”

“沒帥男,也要有淑女樣,才不會在有帥男時出槌。”

“算了,反正淑女不適合我,而我也沒辦法在想放屁時忍住不放。”

季敏一向心直口快,毫無忌諱。她常說,電視裏美美的女主角還不是照常要屙屙,為什麼編劇總是要弄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連躺在床上都不用卸妝,八成是怕會被誤以為是貞子爬出來,嚇壞觀眾吧!

“切,吃飯時請不要說那些不衛生的事,真不知道以後誰敢娶你。”

“誰娶到我,是他家祖宗八代燒了好香,畢竟我又好養,又不挑食。噫,很可疑,裏麵這麼多料,這湯是從哪來的回鍋貨,快從實招來。天沒下冰雹,也沒落紅雨,大方必定有詐!”

該不會是哪個餐廳裏揀回來的回鍋湯吧?最近報紙上常常 報大陸的黑心火鍋、黑心肉鬆,會不會也傳回台灣來了?

“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有個男子找我拍裸照的事。”

“記得,但我看不出那個男的和湯頭有什關聯。”季敏滋滋滋滋,正在吸排骨的骨髓。

“他今天又來我們店裏,而且我們已經談好價錢了。”

“喂喂喂,大小姐,你不要想錢想瘋了!那種事你也願意。想到這桌上都是你的皮肉錢,我寧願吃泡麵。”

季敏一時情急拿著骨頭就往琉璃腦袋敲,似乎要讓她清醒一點。

“你知不知道,許多人墮落就是從拍裸照開始的,然後就是拍A片,然後出賣rou體,下場好一點的被人包養,差的就是被黑道控製、吸毒自我麻痺,了此殘生。”

“喔!好髒,弄得我一頭豬油。我話還沒說完,你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琉璃抓抓被淩虐的頭發,聞一聞,果然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豬頭”了。

“你說完我再吃。”季敏推開碗公,等她自白。

把整件事情從頭至尾說一遍後,琉璃看似輕鬆地說:“你看,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吧?我今天是特地找你來好好慶祝一番的,可不要潑我的冷水喲!”

季敏微微皺著眉。“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字?什麼來曆?”

“啊!我忘了問。”琉璃吐了吐舌頭。

“你真豬頭,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罵我嘛,明天我們會簽約,到時候我會把他的祖宗八代都問清楚,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簽約時,你可要把條約看詳細,不要隨便簽,不然被賣掉都不知道。我明天和客戶有約,那是時間已經改了很多次的客戶,不知道能不能挪開,等我打個電話確定一下,我要陪你去。”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但萬一她被賣到火坑,身為朋友的怎能見死不救?

可是這個客人,可是她花了一個多月才說服的,真是兩難。

“表緊張啦,明天是在店裏簽,到時我會請店長幫我看,而且明天我也會要到一半的費用。”

她知道季敏最近被主管盯得很緊,這又是她的重要客戶,她不想給她添麻煩,隻好撒個小謊。

“既然店長會幫你看,那我就比較放心了。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哪有這麼簡單就賺到一百萬!那我們這些上班族,不是很豬頭嗎?拚的要死要活,不過才拿到六、七萬的薪水,我還是勸你要三思。”

“放心啦,現在可以繼續吃了吧!”

其實,對於明天簽約的事,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放心,雖然那個男的長得很英俊,但不是說英俊的男人就不會做壞事,不過,隻要想到可以償還一部分的貸款,她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想,隻要自己凡事小心,應該不會有事吧!



吃太飽了!琉璃站著,在小小的套房裏走來走去。

她關掉燈,站在窗前,看著萬家燈火。

家,對她來說既是沉重的負擔,也是甜蜜的支柱。

從專科畢業,她就隻身到台北,沒有好的學曆,沒有錢,沒有親戚,剛開始的生活是很辛苦的。

一個月一萬多元的總機小姐,根本沒有辦法生活,她隻好去學美容,但現在看起來,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專二時,父親驟然過逝,原本小康的家庭,頓時失去經濟來源,已讓從未工作的母親不知所措,接著債主上門,才知道父親為人作保,被倒了五百多萬元。

這個天文數字,讓整個家崩潰,也讓母親每日以淚洗麵。

她身為長女,隻得扛下這份重擔。

季敏是她的專科同學,看著她從無憂無慮的生活,到天天為錢忙碌,毫不遲疑地對她伸出援手。

還好有她的一路支持和幫助,先是透過季伯伯銀行的朋友,用房子作部分擔 保,再七湊八湊用各種名目,將民間債務轉到銀行,才能使每月十幾萬元的利息降到四萬多元。

幾年來,她從早到晚、沒有假期地工作,結果本金還是沒減多少,看來一輩子都要背著這個債吧!

窗上映著她的影子,琉璃知道自己是美人胚子,從專科就被封為校花,有不少男孩找她出去玩,她卻很少和他們出遊。

她總是一下課就去速食店打工,不參加所有的課外活動,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賺錢上。

等她畢業,弟妹私立學校念書的費用,又加重她的負擔,更無暇把時間耗在感情之事上。

然而,她畢竟是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尤其又在婚紗公司上班。身穿純白的結婚禮服,敲響幸福的銅鍾,幸福的切著蛋糕,隻要是女人,從小一定會向往這樣的儀式……

想到此,琉璃的神態顯得落寞。

結婚對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

她不僅連男朋友都沒有,也不太想讓自己墜入情網,至少在弟妹獨立前。

想到男朋友這三個字,倒讓她想起那個假男朋友。

那個假男友長得實在很帥,雖然傲氣十足又大男人主義,每次都氣得她血壓升高,但好像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不是挺討厭的感覺。

那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如果今天來的是個又矮又肥的醜八怪,而不是迷死人的帥哥,給她一百萬,要她做他假女友,她還會答應嗎?

琉璃問自己,笑笑,應該不會答應吧……



為了給新雇主一個好印象,免得他當場反悔,琉璃特地在早上泡了個牛奶浴,讓自己看起來美美的。

當然,她可沒有閑錢用真的牛奶,而是用一包二十元在屈臣氏買的牛奶溫泉粉。

衣服呢,她找出她最好的一套米色套裝,還特地上了橘色的口紅。

她的皮膚很細,細致得看不見毛孔細紋,所以她從不擦粉,自然白裏透紅。尤其她學美容之後,對那些含有化學成分的化妝品,更是敬謝不敏。至於純天然的,雖然很好,也不傷皮膚,但問題是很貴,小小幾毫升就要上千元,她可擦不起。

還好自己天生麗質,可以省下不少錢,這算是老天給她的一點小小補償吧!

琉璃提早到了咖啡館,為了避免閑雜人等的幹擾,特別選在最角落處。

她緊張地玩著桌上的糖罐,不小心加了太多糖在自己的咖啡裏。

她啜一口咖啡。好甜!可是,花錢買的,不喝光太浪費了。

這時,咖啡館的玻璃門被推開,她的假男友出現在門口。

他一身銀灰色西裝,配著淡藍襯衫和領帶,顯得精明、幹練。

人要衣裝,也得要有好身材才能相得益彰,像他那樣寬肩闊胸,手長腳長的,不去做模特兒實在太可惜了。

石垏在櫃台點了杯咖啡後,拿著咖啡走向琉璃,將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後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

“今天要簽的契約。”一坐下,石垏就把合約書放在她麵前。

“什麼!就這麼薄薄的一張?”比衛生棉還薄!?他至少也要把契約裝訂成一冊或什麼的,不然她覺得她這個女朋友當的很隨便。

“支票也是這麼薄,你應該不會嫌棄吧!我怕寫太多,你會看不懂,或者你要中英文對照,我也可以立刻照辦。”他笑著說。

但琉璃她卻笑不出來。

就算覺得這樣太過隨便,她還是立刻拿起合約看著,但愈看愈覺得不對勁。

在一個月期間內,女方不得工作,必須聽從男方隨傳隨到,並不得幹涉男方交友情形,不得對外洩露合約內容。

契約期滿,男婚女嫁各不相幹;期間若發生關係,亦屬雙方你情我願,女方不得藉此要求額外利益。

女方若違反以上約定,或片麵中途悔約,除交還報酬一百萬元,另得加倍賠償男方精神損失三百萬元。

“等一下,這種不平等條約,我才不簽。”她把合約推到他眼前,雙手環胸,背靠在椅子上,表示抗議。

“哪裏不妥,可以討論。”石垏輕啜一口咖啡。

他簽約一向俐落,不拖泥帶水。其實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簽約,即使對方跑掉,就當一百萬元掉到水溝裏去,他也不會皺個眉頭。不過,看她杏眼微怒,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總覺得有趣。

“第一,不能工作,還要隨傳隨到?我又不是小狗,這樣是不是你下班,我還要幫你咬拖鞋?”

“那倒不必,不過如果你要表演咬拖鞋的特殊才能,我也不反對。不能工作,是因為你在外麵拋頭露麵,又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會有失我女友的身分;而隨傳隨到是因為我很忙,所以你要配合我的時間。反正我看你這一個月也做不到什麼生意,不會有什麼損失。”

她真的很討厭他這自以為是的德性!

她拉長臉回答:“你怎麼知道我拉不到生意?說不定我明天就時來運轉……”

“遇到我,你已經時來運轉了。”他靠向椅背,望著她的眼神依然傲慢。“還有什麼問題?”

“第二,如果“發生關係”,一定不是“你情我願”,絕對是你設計陷害,偷下藥或霸王硬上弓。”

“我不是那種人,何況如果我要女人,多的是人循…要是你不放心,可以加注。”

“我當然要加。”琉璃立刻拿起筆來,加注:男方不能霸王硬上弓,違者將處一千萬元罰款。

他挑起眉。“你罰的也太重了吧!”她是金子做的啊,不能碰?

她昂起下巴。“這樣才有嚇阻作用埃”

“如果是你霸女硬上弓,我是不是也可以獲得賠償?”

“我才不會咧。不過,為了公平起見,如果是我不對,我賠你一千元。”

“才一千元,”石垏不敢相信她說得出口。“為什麼我們的身價差這麼多?”

“因為我是處——”她把話吞了回去,她幹嘛要跟他說這些,好像驗明正身一樣。

“處——女嗎?”石垏很驚訝,這麼令人渴望的女人,居然還是處子?

“對啦,我是沒有和男人上過床。”琉璃雙頰微紅。“你別轉移話題,我還沒改完。”

石垏細看她一下,然後聳聳肩,“還有什麼地方要改?”

“最後,中途解約要給你三百萬元,你搶劫啊!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果會解約,一定是因為你虐待我,所以精神損失的是我,不是你,這一條要劃掉。”

“不行,如果你劃掉這一條,那變成我沒有保障。我為了表示誠意,連支票本都帶來了,如果你拿了一百萬元就消失,那我不是平白損失?你不放心的話,再加注記,說不能虐待你,不能把你當傭人,不能叫你咬拖鞋,隨便你加就是了。”說話的同時,他拿出口袋裏的支票本,放在桌上。

她猶豫的看著,心裏很掙紮。想到爸爸被人設計,平白欠下五百萬元的債,她很怕會重蹈覆轍。

幾經思考,她咬了咬下唇,“太多了,我還不起。”

看她沮喪的樣子,真不忍心,萬一把她嚇跑了,豈不是連逗弄她這一點小小的樂趣都沒了?

他拿起筆爽快劃掉,然後簽下一百萬元的支票。

“這樣可以了嗎?”什麼時候自己簽約時的狠勁都沒了?他感到不解。

一百萬元,今天可以全數拿到,真好。琉璃一掃陰霾,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好了,隻要你簽上字,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了!”石垏把筆拿給她。

她像突然想起什麼事,“那不會是芭樂票吧?”

這個女人真是有眼無珠,不知麵前坐著的正是垏皇集團的老板。

“你太汙辱人了,我可是垏皇集團的老板。”

“口說無憑,我也可以說我是王永慶的女兒。”

石垏掏出燙金名片。“你可以馬上打電話給我的秘書查證。”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她伸手收下名片。有了這張名片,就可以向季敏交代了。

看到石垏帥氣的在支票上簽名,真是讓人感慨。

哎,有錢人,連簽名字的氣勢都不一樣。不過最帥的還是那“一百萬元”四個字。

接著琉璃在一式兩份的合約上簽下名。

“為了扮演好我女朋友的角色,等一下你就去麗晶樓下的名店街找一位花總監,報我的名字,她會負責幫你打點。記得,合約明天就生效了,要乖乖在家等我的電話。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他起身要離開。

“等一下,等一下。”她記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先說,到時候要她把錢吐出來,她會心痛而死。

“你又有什麼事?”石垏滿臉的不耐煩。這女人真羅嗦。

“對不起啦,你昨天沒有先說清楚,我把我們簽約的事告訴我最好的朋友,我保證,她一定不會洩露出去的。”她做出童子軍發誓的手勢。

他皺皺眉,略表不悅。“這次我不計較,但下不為例。”

“呃……我還不知道你家有什麼人?”她拿出筆記本,準備要做功課,當別人的女友,總不好一問三不知吧。

“隻要知道我單身就可以了,其他的去看上一期的人物雜誌。”丟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身家告白,石垏推門離開。

琉璃對著支票,喃喃自語:“一百萬到手了。”

自己這輩子要再看到另一個一百萬元,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看石垏簽上這麼多零的熟練,好像拿出來的是一百元。

別胡思亂想了!還是先把支票軋進銀行,下個禮拜就可以先還銀行貸款,再把錢彙回家。

等一等,為了作紀念,她先影印一張婊起來,這樣就可以激勵自己。

琉璃作了個打氣的姿勢。希望下一個一百萬元,也可以很快賺到。

內衣,三萬元起跳,

洋裝,六位數起跳!

琉璃看著這些令她瞠目結舌的標簽,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有機會走進這種名流出沒的地方。

兩小時後,琉璃像過聖誕節似的,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出麗晶名店街。

“不知道合約到期後,這些要不要歸還,不過先過過癮也不錯。”看在今天收獲豐富,就奢侈一下坐計程車回家好了。

攔了部計程車上坐上車,她又忍不住將買的東西打開來,仔細數數有沒有少拿。

剛才那位花總監,人長得美,又精明又幹練,一聽到是石垏介紹來的,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她半天,彷佛要看清她臉上的每個毛細孔。

不過她沒有多問,看來石垏已經事先打過招呼了。

這樣也好,免得尷尬,也不知道要怎麼回話。或者,她已經習慣幫他的女人打點?

琉璃在車上胡思亂想,一下子就到家門口。

“一百七元。”司機看看表。

她拿出兩百元。

等了一分鍾,見司機沒有找錢的打算,她忍不住問:“不是一百七元嗎?我給你兩百元耶。”

“小姐,你買的東西偶看也有好幾萬嘔,戚戚三十塊小費,幹麻,鞋不得呀!”司機一口台灣國語,外加一臉不屑的表情,好像還嫌拿得少。

“你管偶買寫麼東西,三洗塊趕快找來,不然偶不下車,泥也甭想載客。泥管偶鞋得鞋不得。”琉璃伸出手,也回他一口台灣國語。

三十元,好歹也是一餐;花無千日紅,又不是天天都有一百萬元可賺,當然能省則剩隻是沒想到世風日下,現在連司機都變得這麼市儈,搶錢搶的比她還狠。

“拿器拿器,沒見過這款當酸的查某。哼!”司機先生老大不願意,但也犯不著為了三十元,耽誤下趟生意,趕快把這個小氣瘟神趕走,免得倒楣。

好不容易把大包小包,一路扛到電梯前。才到門口,鑰匙還沒插進孔裏,門就自動開啟。

季敏對著琉璃大呼小叫:“你兩點簽約到現在,我一直Call你,結果手機也不開,害我以為你已經被賣到妓院了,正打算報警。”

“丫,對不起,我怕電話聲會影響簽約,一關掉就忘了打開了。呶,你看,我今天就拿到一百萬元支票了。”

琉璃一進門,就把皮包裏的證據拿出來炫耀。

“我的老天,你不會笨到把這個當成一百萬支票?”季敏隻看到一張比A3還大的紙,在眼前飄來飄去。

“哎喲,我哪有那麼笨,這是放大版,真的我拿去銀行存了啦!一百萬元,我哪敢放在身上到處閑晃?”她寶貝地把影本壓在玻璃框下,改天要拿去裱起來。

“合約呢?我要看看。”這麼好康?還沒辦事就先拿錢!?合約肯定有問題!

琉璃怎麼敢把合約帶回來,裏麵的字眼,連她看了都覺得很丟臉,索性把它藏在店裏。

“我沒帶回來,不過你放心,我調查過了,他是垏皇集團的執行長,簽約的時候店長也看過了,沒有問題。”不把店長拉下水背書,今天準過不了關。

“我有沒聽錯?!全球五百大企業的垏皇集團?”季敏咋舌地問。

“什麼五百大企業,我聽都沒聽過,不過他有給我名片,你自己看。”她從皮包把名片掏出來,遞給季敏。

“哇拷,還真的咧!”季敏坐下來,眼睛直直的瞪著名片。

“你知道啊?石垏很有名嗎?”琉璃歪著頭,把手在季敏麵前揮來揮去。她好像中邪了,兩眼呆滯。

“你不知道嗎?你們店裏不是有TVBS那些雜誌嗎,你都沒在看啊?”季敏把她的手拉開,回神地說著。

“有啊,不是有兩本嗎?我都是看影劇那本,沒看財經那本。”財經版都是有錢的老人,她才沒有興趣。

“影劇版裏也應該有他和蕭大美女的花邊新聞,最近正炒得火熱。”

“我隻關心女明星怎麼美容保養,很少看她們的八卦。”奇怪,為什麼有錢男人都喜歡做美麗的女明星的入幕之賓呢?

“不對啊,如果真的是石垏,以他的條件,不需要找代打。你確定是他本人?—還是有人冒名?”這件事情真的很可疑。

“我又沒看過石垏,怎麼知道這個石垏是不是那個石垏?”琉璃搖搖頭,一臉無辜。

“我問你,他有沒有帥到讓你希望自己真的是他女朋友?”

季敏記得一次在雜誌上看過石垏的照片,他的外表英俊瀟灑,渾身又充滿王子般高貴的氣質,真是迷死人了。她心儀的男子漢,就是要這樣,又帥又臭屁。

隻不過最近對他的喜歡,已經被那位神秘裸男給取代了。

“他是很帥沒錯,但我並不想做他女朋友,我隻想賺他的錢。”

她承認他是個帥哥,是個很有男性魅力的迷人家夥,似乎又很有錢,是女人典型的夢中情人,但那又如河?她和他的階級不同,根本不可能怎麼樣,她連作夢都沒必要。

“你的眼光向來很高,如果連你都說他很帥,那他大概頁的是石垏。”季敏停了一下,又說:“雖然你一向很理智,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可別愛上他,他換女友像換衣服一樣快。”

“我沒那麼傻,我才不會愛上花花公子。”

季敏看看地上一堆袋子,“這是什麼?你瘋了,把一百萬元全花掉啦?”

“不是啦,那是額外的置裝費。”

真是大手筆!難怪會有這麼多女人巴著他不放。季敏不禁擔心,琉璃是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新手,這會兒碰到情場高手,又是鑲鑽的單身貴族,淪陷的機率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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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07:5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琉璃的手機傳來簡訊——

七點,遠企二十樓。

這簡訊還真是簡潔明了。

這個家夥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尊重,點人像點菜一樣。好在她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

琉璃對著牆上的放大支票嘟嘟嚷嚷,為了給自己打氣,還特地花了幾百塊把它拿去裱框。

“忍耐,忍耐,一個月就好了。”看在這麼多零的份上,果然又重燃戰鬥力。

五點多才接到命令,七點就要到,好像她真的隨傳隨到。

不過,去那種五星級飯店用餐,總不能穿得太邋遢。

琉璃不習慣沒事幹,所以今天沒去上班,一整個下午就把窗簾、沙發套拆下來洗,現在正灰頭士臉,像個灰姑娘。

看看時間剩下一個半小時,第一次工作總不好遲到吧!所以她趕緊放下手邊一團亂,奔到浴室梳洗。

梳洗後,她穿上昨天買回來的蕾絲縐紗洋裝,一轉身,寬擺的裙邊,像波浪似地飄舞著,然後再披上小外套。

她對自己的裝扮滿意極了!

她永遠也稱不上豔麗,但在漂亮服裝的襯托下,倒也有幾分吸引力。

不知道石垏看到她會不會驚為天人?

琉璃自嘲地輕笑,想大多了,在他眼裏,不管她穿得再漂亮,恐怕都隻是灰姑娘吧。

匆匆忙忙到遠企,已經七點半了。

她老遠就看到石垏,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今天的穿著比昨天要隨性,淺棕色圓領運動毛衣,燈蕊絨長褲,旁邊的椅子上還搭著件褐色麂皮夾克,顯得輕鬆自在。

“嗨!”琉璃來到他麵前微笑地打招呼,一副很高興看到他的樣子。

石垏卻臭著一張臉。“你遲到了。”

“對不起嘛——今天是星期五,馬路很塞車,加上公車每站都停,外帶倒楣到每個紅綠燈都停。”故意把“嘛”字尾音拖長,又撒嬌,保證電死他。

“你怎麼不跳下公車,改坐計程車?”

“計程車很貴耶!要是每次都這樣坐,一百萬很快就沒了。”這可要精打細算,畢竟由奢返儉難啊!

“計程車錢可以跟我拿,下次不要再遲到,我沒有等人的習慣。”

“既然你要出計程車錢,我當然不會再遲到了。”

“還有,你身上的標簽可以撕下來了嗎?”不過,話說回來,花總監果然是眼光銳利,她現在的穿著確實配得上他的身分。

琉璃把手往裙擺一摸,果然摸到標簽。難怪剛才在車上,全車子的人都緊盯著她,她還以為是驚豔,原來……

真是丟死人了,以後不敢再坐那一路公車了。

這時,服務生將菜單遞上。

琉璃打開一看,眼珠差點掉出來。

一份七千九起跳!最便宜的餐點都比她一個月的夥食費還貴。

琉璃望著仍埋首菜單的石垏。

光用帥氣來形容,他似乎仍嫌不足,除了他那迷人的風采之外,他的氣質和自信也在在使人難以抗拒。

雖然他的確很有魅力,但她可不能容許自己迷上他……

石垏抬頭看她。

“你想吃什麼?”

“呃……隨便,你點就好了。”

石垏直接點了兩份相同的梅套餐。

服務生走後,琉璃低聲說:“這裏的東西都好貴喔。”

這一檔買賣做完,自己恐怕真要改行了。看裏麵的服務生素質都不錯,也許待遇很高。

“還好啦,我吃過比這裏還貴十倍的都有。”他平淡地說。

唉,有錢人的世界,是她這種貧戶無法想像的。琉璃想到前陣子新聞報導,廣達老板林百裏花了一千六百多萬買了一套家庭劇院,好奢侈喔!

上菜後,琉璃像餓死鬼投胎似地,拚命把食物往肚子裏塞。

“你幾天沒吃飯了?”石垏瞪大眼睛看她。沒看過這麼會吃的女人!

“我每天都有吃。”

她念書的時候,晚餐都要吃兩盤咖哩飯和一碗拉麵才夠,可是她雖然會吃,身材卻保持的很好,每次都讓專科那些同學懷疑,她是把東西吃到哪去了?

“喔,歐伊西,沒想到鹹蛋黃還可以這樣做,蠻好吃的。還有剛才在沙拉上麵,那個一片片烏漆抹黑的東西,好像是燒焦的木屑,也能混水摸魚當高級料理。”

“黃的是海膽,黑的是鬆露,被你說成這樣,我看要是給大廚聽到,肯定在裏麵切腹自殺了。”

海膽和鬆露?那是每次看日本冠軍料理節目才有的高級食材!沒想到卻在她無知的情況下,就這樣囫圇吞到肚子裏去,早知道就先問清楚,細細品味,順便還可以偷偷包一點回去給季敏開開眼界。

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東西?

這裏的每一道菜,都伴著精致的設計和食器,可惜食材好看又好吃,就是分量少了一點。

“喝點清酒,品嚐起來會更好。”石垏抬手招來服務生。

琉璃拉起三號警戒。“我酒量不好,要喝你一個人喝,我不陪你喝。”

“拜托,你以為我是要灌醉你,然後對你怎樣?我沒那麼卑鄙下流,何況沒聽過有人喝清酒會醉的。”說完後他向服務生點了瓶頂級清酒。

服務生很快送來清酒,他斟好酒把杯子遞給她。

“你喝一小口看看。”

琉璃輕啜一口。

“嗯——好好喝,好像甜酒釀,加點糖加點小湯圓,就更好了。啊!對喔,明天是冬至,記得要吃酒釀湯圓。”她感到酒精流過全身。

她喝光了杯裏的酒,靦腆的把杯子遞過去。因為,真的很好喝。

美酒幾杯下肚,她漸漸放鬆了,還不時聽到自己的笑聲。

尤其是一有好吃的,她就掩不住狂喜又誇張的表情,一直讚賞不已,完全忘了要假裝淑女。

石垏饒富興味地看著琉璃,心想,她真特別,和他認識的所謂“上流社會”的女人大大相反。

她們吃鮑魚魚翅就像吃早餐一樣,嬌矜虛偽,吃兩口就推說吃不下,還不時斤斤計較吃進多少卡路裏。

而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體重問題。

其實,她並不特別光彩照人,隻是純潔清新,一副傻女孩的樣子,但不知怎麼地,他覺得這樣的她很有吸引力、也很可愛。

石垏把盤裏的鮑魚和龍蝦全夾到琉璃盤裏。

她愕然地看著他。

“很好吃耶,你不吃嗎?”

“我看你好像很喜歡吃,”石垏親切地微笑。“所以你多吃一點。”

他的微笑使她心跳少跳一拍。

她敢打包票,像他這種身分地位的男人,一定常常請女人共進晚餐。她們也像她此時一樣,感覺倍受寵愛嗎?

一定是。他很能讓女人自覺頗富吸引力,且惹人愛憐。

琉璃責罵自己,他隻是在演戲,別再胡思亂想了。



“我沒醉。”

琉璃傻笑著,想要站直身子,卻晃了一下。

石垏皺眉看著她。“既然你喝了一缸子清酒,當然你是醉了。”

“沒有,我沒醉,我隻是吃太飽了。”

她一點兒也沒醉,隻不過是腳步有些踉蹌,有些顛倒。

“我們到林蔭大道去散步,消化消化。”

她搖晃到馬路邊,沒注意到台階,一腳踩空後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石垏及時扶住她,將她緊摟在懷裏。

她覺得有股電流過全身。

“你幹嘛抱著偶,偶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趁偶差點摔跤,就對偶非禮……”大概是偶說太多次了,琉璃突然搗住嘴,皺著眉,強忍著酒精在胃裏翻攪。

看到她快吐了,石垏輕輕抓著她的後頸,幫她催吐。

“不要忍,吐出來會比較舒服。”

話還沒說完,琉璃已經蹲在地上,呃——把一個晚上吃進去的東西都吐掉了。

好難受哦,在她往後的生命裏,絕對再也不要喝一滴酒了。

石垏扶著虛弱的琉璃走向停車場,打開車門後,把她放在客座上。

琉璃一上車便籲了口氣,把頭一罪在椅背上,合上雙眼,喃喃自語:“八千塊,我吐掉了八千塊,我會遭天譴……”

石垏坐上駕駛座。“你家在哪裏?”

“台北。”琉璃嚅嚅地說。

她說話的聲音好小聲,他幾乎聽不見。“台北的哪裏?”

“景美……我不住景美,我媽說不可以隨便告訴別人家裏的住址……”

石垏感到啼笑皆非。這女人醉的不輕,看來是問不出她的住址,隻好把她帶回家了。

他發動車子,駛離停車常

開到中山北路七段時,他把方向盤向右一轉,琉璃撞到他身上,就這樣斜枕在他左肩。

在等紅綠燈時,他轉頭看向琉璃。

她已經睡著了,胸脯微微地起伏著,秀發披在額前,蓋著那秀氣的鼻子,從鼻孔呼出來的氣,吹動著發梢,神情極是可愛。

石垏看得有些失神了,突然聽到三聲喇叭聲,才收回心神開動車子。

到了他家,他把車子停在自己家門前,琉璃仍沉沉地睡著。

他當然不能放她在車上睡一個晚上,他打開車門,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用力拉。

她沒有抗拒,身子往他這邊移了過來。

他扶她站了起來,步出車門,然後讓她靠在車子旁。

跑去打開大門後,他又急忙跑回來,正好在她開始往下滑時抓住她。

琉璃整個人倒在他懷裏,任他拖著往屋裏走去。

他讓她躺在沙發上,並墊了幾個鴨毛墊在她頭後。

接著,他走進廚房。

頭好重,她在船上嗎?不然為什麼搖晃得這麼厲害?琉璃張開眼睛,對周圍環境感到陌生。

“這裏是哪裏?”

挑高的天花板,水晶吊燈,弧形窗戶之間,有大株的波士頓羊齒植物擺在茶幾上。家具頗富法國鄉村氣息——圓桌,六張一滕椅,圓形的波斯地毯是柔和的桃色和綠色交織而成。

這是有錢人住的地方。琉璃下結論。

這時,石垏拿著一瓶解酒液過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喝下它,會讓你舒服些。”他把她托起來,強壯的手臂摟著她。

她的背和他的胸肌緊密的接觸,激起一股電流,令她心跳加速著,不隻被他碰觸到的肌膚發熱,簡直全身都發燒。

他遞給她解酒液,她慌張得舉杯就唇,一飲而荊

“好些了沒?”他望著空瓶子,關心地問著。

“好、好多了,謝謝。”她的心仍在顫栗。

“清酒的酒精濃度雖然不高,但也不能像你那樣牛飲。”

“你怎麼可以怪我!要怪,應該怪你叫什麼清酒,害我吐得好難受。”她蹶嘴瞠他。

她著了魔般地盯著石垏的眼,那雙黑眸中閃著笑意,夾雜著一絲男性本能的掠奪欲望,令她頓時心慌意亂。

一個像她這樣缺少經驗的女人,該如何拒絕被一個性感的男人吸引?

她的直覺告訴她,該趕快逃走。

她顛顛地站起來,他卻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回沙發上。

“你在怕什麼?”他低聲輕笑。“以為我會吃了你?”

琉璃緊張地吞咽一下口水。“你、你不會吧?”

“我不會吃了你,但我會吻你。”他的頭朝她的臉低俯過去,他的呼吸掠過她的肌膚,激起陣陣的顫動。

她雙唇本能地張開,喃喃地拒絕:“不……”

但是太遲了,他的雙唇已經攫住她的櫻唇。

她睜大眼盯著他。

他的吻既強烈又熱情,而且令人……迷醉,琉璃毫無招架的餘地。

她迷失在他的吻中,突然發現他的雙手悄悄地繞到她背後,然後很快地拉下洋裝拉鏈。

琉璃嚇了一跳,在他嘴邊驚喘,“你在做什麼?不可以!”

他像是沒聽到她的抗議,扯下了她的洋裝。他的大手托起兩圈美麗的圓弧,又是畫圓又是擠壓。

嫩白的胸形在低罩鏤花的胸衣裏呼之欲出,他舍不得立刻揭開謎底,彷佛這樣逗弄更為撩人。

他的觸摸使她興奮,胸部脹痛得不得了。

“不要這樣……”她一麵喘氣一麵說。

兩顆誘人的蓓蕾蕾從鏤空的花心中凸起,他忍不住對著它輕舔,就像疼惜溫室的花朵般,感覺它從柔軟變堅挺。

他啜咬吸吮她敏感的峰頂,時而輕柔,時而狂烈。

琉璃緊緊閉上眼睛,試圖控製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快感,理智告訴她,不能任他為所欲為。

“求求你,不要……不要……”

可是,她的求饒反而激起石垏的猛烈,他溫柔的動作頓時化為狂浪。

他脫下她的胸衣,躍入眼前的是兩朵淡粉透紅的蓓蕾。

“乳暈美白”,這大概就是她完美的傑作。

“好美!”他閱胸無數,卻也沒見過這樣的可人勻嫩。

他定定地看著半裸的她,甚至不敢用粗糙的手去褻瀆,隻選擇以最濕潤的舌去膜拜。

頓時,淡淡的香甜,在舌間散發。他的手也沒閑著,偷偷溜到她裙底,親密地抵著她兩腿之間……

“不要。”琉璃倒抽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

她拉上洋裝,雙手在胸前交叉,壓壓仍脹痛的柔嫩。

他看著她防衛的姿態,挑眉輕笑。

“你真懂得殺風景……”

不管用什麼理由解釋,事情都進展太快了,或許這對石垏是司空見慣,但對琉璃來說,卻是絕無僅有的事。她不禁揣想,如果剛才她沒有喊停,接下來……很有可能是她躺在他床上。

“剛才……是個錯誤,你可別想歪了,”她提高聲音並加重語氣。“我可不會跟你……呃……上床。”

“我們都明白那件事將不可避免。”石垏沙啞地說。

“誰說不可避免,以後我們不可以在隻有你和我的地方見麵,隻能在人多的地方。”單獨和他相處,會有失身的危險。“我要回家了。”她不願在他家多待一分鍾。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計程車回去。”

“已經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坐計程車,還是我送你……我保證不會再吻你。”

“我不相信你。我走了,我會叫無線電計程車。”說完,她舉步往門外走,心中卻半帶期望,希望他能夠堅持開車送她回家。

但,石垏並沒有堅持。

好吧,沒有關係。琉璃告訴自己,雖然有點失望,但她不會在他麵前表露出失望的樣子。

琉璃走後,石垏喝了一杯威士忌,並且試圖讓自己睡著。

但他一躺在床上,他所想到的就是琉璃。

她是那麼美麗,那麼純真,又引人遐思,他迫切的想要她,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不過,琉璃可不像從前那些女人,她不是隨便玩玩便可以結束的————他最好記住這一點。

想玩,還是找玩得起的女人。

石垏拿起電話,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當女人的聲音在電話彼端響起時,他攢起的眉宇化作笑顏。

“哈羅,寶貝,是我。”

琉璃慢慢沿著街道行走,然後在街角停住,向四麵張望一會,想攔部計程車。

有不少計程車打她身邊經過,但是沒有一部是空的。

她站在街頭陷入沉思,遺留在她唇上的感覺仍然令她發抖。

還沒談過戀愛,還沒感受到戀愛的魔力,就這樣迷迷糊糊把初吻給了那個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

嗚,不隻初吻,她還讓他上了二壘!

想到自己的反應,她的臉都紅了。

老天!她怎麼會那個樣子……一定是酒喝太多了……她作夢似地笑笑,對自己說:都是清酒惹的禍。

果真如此嗎?另一個聲音又向她提出質詢:難道石琿不吸引你?

二十分鍾過去了,她仍然佇立街頭,她已經好幾次茫然瞪著空計程車經過身邊,沒有任何動作,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樣。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一點點被石垏吸引。

又是一輛空計程車,琉璃的嘴巴抿的緊緊的。

她不應該被他吸引,一點點也不可以,畢竟,在男女關係上,石垏可以說是一個聲名狼藉的男人。

所以,別再想他了,連今晚發生的事也不要再想了。

可是……她恐怕得花好幾天才能置諸腦後吧!

這時,她看見一輛載著客人的計程車轉進這條街,在距離她三十公尺處停下,一位年輕的少婦從車裏走出來,手上抱著兩隻大購物袋,她立刻跑過去,麵向計程車司機招手喊叫。

她坐上計程車後座後,告訴司機:“景美木新路的麥當勞。”

琉璃看著車窗外,一幕幕麻辣的鏡頭卻不請自來……才第一天工作,就差點被擊出全壘打,以後要怎麼守備?

或許,她應該終止他們的合約……

可是,中途解約要退還一百萬,她舍不得。

到了麥當勞,付了車錢後,琉璃走進真鍋咖啡後麵的巷子。

走到家門口,就聽到持續的電話鈐聲。

不會吧,快十二點了,石垏電召她做什麼?

她打開兩道鎖的大門,電話鈐聲卻停了,不過,換手機響。

她接起手機。“喂……”

“小姐,你現在人在哪裏?”季敏氣急敗壞地劈頭就問。

她完全沒想到會是季敏打來的。“在家裏。”

“別騙我,一秒鍾前我打到你家,沒人接……你是不是和石垏在賓館?”

“你想到哪去了!我才不會第一天就跟人家上賓館。”她沒和石垏上賓館,而是去了他家,但在他家卻差點發生了去賓館會發生的事。

想到剛剛所發生的事,紅暈爬上她的臉頰,還好季敏看不到。

“好,為了證明你在家,現在撥電話給我,我有來電顯示。”季敏滴水不漏,為的是不讓琉璃做出傻事。沒事簽什麼賣身契,她總覺得很不對勁,所以特別友兼母職,每天查勤。

琉璃回撥電話給季敏。“現在相信我了吧?”

季敏心上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嗯,你和石垏今晚去哪裏?”

“他帶我去吃懷石料理,好好吃喔,人間美味。”

“吃料理不可能吃到這麼晚,吃完後你們又做了什麼?”

之後的事她不好意思講,隻好扯謊。“沒做什麼,吃完我就自己坐計程車回家了,我沒有很晚回來,其實剛才你打電話來時,我在洗澡,是你自己沒耐心才一下就掛掉,我急忙跑出來接時,還撞到椅子,現在腳痛死了。”

“哦,你不要嫌我羅嗦,我是擔心你。”

“我知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會保護自己的。”琉璃吐了吐舌頭。以今晚的情況來看,她根本保護不了自己。

掛上電話後,琉璃坐在沙發上,蜷曲著腿。

如果石垏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仰著頭,回味石垏擁著她,輕吻她的感覺

真是的,她怎麼會有這種傻念頭!她明白應該警惕自己不讓這種白日夢泛濫,因為她會在這種夢境中跌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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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08:13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第二天早上琉璃醒來,頭痛欲裂。沒睡好,加上宿醉的關係。

噢,她需要一杯咖啡。

琉璃盥洗後,套上毛衣和牛仔褲,抓起外套出門。

她走進真鍋咖啡,在櫃台點好咖啡後,端著焦糖瑪其朵,選擇靠窗的座位坐下。

星期六的咖啡店,少了上班族,顯得有些稀落。

兩人座的沙發上是一對情侶,靠牆的座位是學生在K書,另一邊是一個中年男子正專心地看報紙。

另外是一個年輕媽媽,請個外國人正在幫小孩補英文,自己則坐在一旁打電腦,看起來應該是女強人那一型的。

如果每個人都可以分類,那麼,自已在別人的眼中,會是哪一類呢?

情婦嗎?

念專科的時候,有人說她有做情婦的條件,說她是那種很能激起男人欲望的類型。

石垏也是那樣看她的吧!所以他昨晚才會那樣……回想起昨晚他的愛撫,她全身閃過一陣顫栗。

他昨晚的話倏地浮現————

我們都明白那件事將不可避免。

琉璃皺皺眉,又咬咬嘴唇。如果他隻是想要她做情婦,隻是想跟她玩玩,滿足他的男性欲望,她絕不會屈服於他的魅力,因為他將會毫無眷戀地離開,不在乎深深地刺傷她的心。

“琉璃!”

突然,身後一聲深沉的呼喚響起,嚇得琉璃忙往後看。

是石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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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
發表於 2008-12-4 09:16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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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想他,他就這麼突然出現在她背後,讓琉璃脈搏急速跳動起來。

石垏把咖啡放在桌上,然後在她對麵坐下。

剛剛一進門就看到她又是沉思,又是皺眉咬嘴唇,不知她到底在想什麼。

“你怎麼會來這裏?”琉璃迫不及待問。

“來喝咖啡呀!”石垏一派輕鬆地回答。

“你騙小孩啊,哪有人特地從天母來景美喝咖啡的————天母沒有咖啡店嗎?”

“你是小孩——”他幾乎笑岔了氣。“我沒看過胸部這麼大的小孩。”

“拜托你小聲一點,一大早就開黃腔真不衛生,破壞這裏的氣質。”

“我進來後,你沒有發現這裏的氣質提升許多?”

琉璃白了他一眼,自大狂!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難不成昨晚他趁她酒醉時,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

“我並不知道,我隻是進來買杯咖啡,想說買完後再打電話給你,哪知會在這裏看到你——又皺眉,又咬嘴唇的,常皺眉頭,小心老得快。”

“我是學美容的,不會讓臉上出現皺紋。”

“我相信,我昨晚已經見識到你的專業成果。”他邪佞的打量著她的胸部。

琉璃突然呼吸一窒。

討厭,胸口好悶,身體好奇怪,是因為他略帶情欲的眼神?還是他說的話?

琉璃提醒自己,她得保持端正,別被他迷惑了。

“昨天晚上的事,不許你再提起,還有,你跑來景美找我有什麼事?”

“履行合約,帶你去健身俱樂部亮相。”

帶她到社交場合露麵,這麼一來,他們兩人的關係很快就會傳到美國。上流社會的八卦,傳輸速度就像網路一樣快。

“我需要回家換套衣服嗎?”

“沒時間了,穿這樣也可以。”

她推開椅子站起來,一不小心卻把外套弄掉到地上。

石垏撿起外套,紳士地幫她穿上外套時,她感到他雙手的溫熱,急忙掙開,喃喃地說:“謝謝。”

“不客氣。”

怎麼會這樣,他不過是輕觸一下,就能使她全身有觸電的感覺?

更難為情的是,毛衣底下ru房已經腫脹,乳尖也勃然挺立,就好像剛剛他的手不是碰到她的肩,而是她的胸部!

琉璃一臉潮紅,倉皇地扣上外套的扣子,遮掩身上的小小變化。

他是否注意到,她的乳尖忽然突起?她祈禱他沒察覺。琉璃對自己會有這樣的生理反應,感到羞恥和不解。



健身俱樂部裏淨是一些在雜誌上才看得到的社會名流,還有男女明星。

琉璃跟在石垏背後,發現不少人對他們行注目禮。

也許他被人看慣了,一點感覺都沒有似的,她卻很不習慣被人觀賞,評頭論足。

Jim,我Call你好幾天了,怎麼都不回我的電?”一位F級美女走過來,親熱地挽著石垏的手。

那美女發嗲的聲音,足以媲美化骨軟綿掌,她聽了骨頭都快酥了。

“我這幾天很忙。”石垏冷著一張臉說。

“再忙也要和、老朋友。相聚。”波霸美女吃吃笑著,纖指在他胸上亂撫。“我們去女廁,還是男廁相聚?”

看那女人一副饑渴的樣子,實在令她倒足胃口,看不下去,琉璃向前走。

才走一步,就被石垏拎住,耳朵裏還傳來他的介紹詞,“我跟你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琉璃。”

那位波霸美女皮笑肉不笑地作個表情,一雙眼睛雷達似地對琉璃上下打量。

“石垏,不要跟我開玩笑了,她會是你的女朋友!?”

喲,波霸美女言下之意,好像她是一隻臭水溝的老鼠,石垏的水準變低了——琉璃決定要好好氣她,哼,竟敢當麵挑釁。

她主動將他的手放在腰上,親熱地靠著他,也嬌嗲的說:“討厭,人家還沒有心理準備,你就這樣到處公開。”

見狀,波霸美女冷哼一聲,“我要去健身了。如果你對她膩了,記得我的大門永遠為你開著。”說完,就扭著屁股離開。

“那女人不久前還是你的女朋友吧?—”琉璃問。

石垏點頭。“一個月之前還是,現在是前任女友之一。”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過去式,”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都是這樣甩掉女人的嗎?一聲不響離開,然後不再找她們?”

“沒錯,我都是這樣處理。”石垏堂而皇之地承認,沒有一絲罪惡感。

“你好差勁喔!我可以想像得到,她們在夜裏不知流了多少回眼淚。”

“她們要想不開,我也沒辦法。”

他怎麼可以說的如此沒血沒淚!琉璃為他的前任女友們感到不值,也暗自警惕自已,可不要喜歡上他。

“這裏有多少你的前任女友,麻煩指給我看,免得我去女廁遭人暗算。”

石垏極目四顧。“嗯……似乎不少,趁她們都在,我們來演出戲。”

她眨了兩下眼。“演什麼戲?”

“吻戲。”說完他的手滑向她腰際。“合作點,不要抗拒。”

琉璃心跳飛快地看著他的雙唇溫柔地湊近,覆蓋住她的唇……

好半晌,石垏才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竟然意猶未荊

不過,這裏不是接吻的好地方,還是留到下次——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地、狠狠地吻她,吻個過癮。

“想喝點東西嗎?”他沙啞地問。

她點頭,然後他領著她走向吧台。

吧台不大,客人太多,有的人等得不耐煩大聲催促服務生。她站在一個角落等他端飲料來的時候,好奇地注視著周遭都會男女的百態。

他擠過人群,遞給她一杯柳澄汁。

她真的口渴,一口氣就喝掉半杯。

“你常上健身房?”琉璃問。

“也不是很常,我的工作很忙,大概一個月來一、兩次。”他喝下一口百威,又要開口講話時,一個高大的男子拍拍他的肩膀,找他去打壁球。

琉璃坐在壁球室外,看著石垏專注的打球。

他頭上的汗水,身上的汗水,結實的肌肉,俊俏的臉孔,再加上多金體貼大方,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出強烈的男性魅力,難怪有那麼多女人前僕後繼地要做他女朋友。

話說回來,既然來健身俱樂部,她也來運動運動。

離開壁球室後,琉璃去踩跑步機。

她沒用過這種東西,在儀表板上東按西按亂按一通。

她的舉動引起旁邊一位一身運動名牌的男子的注意。

他親切地停下自己的運動,一邊幫她調整,一邊細心解釋。

兩人在跑步機上,很快地談了起來。

這人叫賀子路,她雖然閱人不多,也可以從賀子路的穿著打扮和談吐猜出,他是個承先人餘蔭的花花公子。

他不是她會喜歡的那種男人,不過,他似乎對她頗感興趣。

賀子路對她微笑。“運動完後你還有節目嗎?”

人家笑容滿麵,她當然也要回以微笑。“呃……大概沒有。”

“我請你吃午飯,吃完飯後我們去看電影。”

“啊!”

“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你是很冒昧。”琉璃笑說,賀子路的表情活像做錯事等著挨罵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答應晚上和我約會?”

“你說對了。”不知何時,石垏來到他們身邊,他雙手交叉胸前,自作主張冷冷地替琉璃回答。

賀子路在社交圈的名聲不好,喜歡搞SM,專釣清純美眉。

琉璃轉頭看他。“你打完了,誰贏?”他的臉色真難看,好像賀子路欠了他幾百萬,!

“原來是Jim,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嗎?”賀子路僵硬地問。

“她是我女朋友。”

“你真讓人羨慕,女朋友一個接著一個。我去衝澡了,拜拜。”他識相地離去。

賀子路走後,石垏板著臉說:“我看我沒來,你可能會答應他的約會。”

琉璃不喜歡這樣,好像他抓奸在床,而他自己卻可以處處留情。她心想,你給我臉色看,沒關係,我也給你臉色看。

“我會不會和他約會,和你無關。”

“的確是與我無關,不過,我不希望看到你身心受創,賀子路是個出名的花花公子,見一個追一個,每個禮拜都換女人。”

“聽起來,他和你差不了多少嘛!”她揶揄地說。

“什麼!你竟拿他跟我比較!”石垏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什麼都不會,隻會追女人,從來沒有工作過……”

“好了,別生那麼大的氣,我又不會和他約會。”

“你把我和賀子路相像的話收回去,我才不生氣。”他不滿地說。

“你跟他一點也不像,他差你差多了,不,根本不能比,這樣你滿意了嗎?”她忍住笑說,這人怎麼像小孩子一樣—.“我要去一下洗手間。”



洗手間裏,琉璃如廁後出來洗手時,看到波霸美女和一個同樣海咪咪的美女在說話。那兩個女人看了她一眼。

“那女的是Jim的新歡。”波霸美女對另位美女咬耳朵。

“小可,隻有皮膚還不錯。我看Jim是一時換口味,吃慣了山珍海味,所以換個青菜冷盤吧。”

哪有人說人家壞話,像不怕給人聽到似的!琉璃知道她們就是要她聽到。

“你太抬舉她了,青菜冷盤?我看她是小土豆,穿的那麼土裏土氣。”

“那個小土豆滿足得了我們的Jim嗎?你也知道,他一晚要好幾次的。”

想像她們和石垏抱在床上翻滾,琉璃難過得胃痛。

她是怎麼了?想那些無聊的事幹嘛?他和她們親熱關她屁事!

“我看Jim很快就會把她給甩了,重回我們的床上。”

兩個男的同上一個女的,叫表哥表弟,那她們就是她的表姊羅——這是假設她也和石垏上床。

“兩位表姊大可放心,Jim對我寵愛有加,你們等著在報紙上見到我們的結婚啟事吧。”說完,琉璃趾高氣昂地走出洗手間。

相信那兩個波霸被她氣瘋了!

她一走出洗手間,就看見石垏站在轉角的地方,雙臂交握,雙腿叉開挺立,渾身散發著致命的魅力。

“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闖進去了。”他挑眉問,“你掉到馬桶裏去了?”

“沒有。我在裏麵碰到你兩位前任友女,你好像喜歡胸部大的女人,怎麼?你是小時候吃奶吃太少了?”

他覷她。“聽你說話的口氣,好像在嫉妒她們胸部比較大。”

“我才沒那麼無聊,嫉妒那兩個大奶媽,大的那麼不自然,”看就知道是假的,你別忘了……”

“我知道在這方麵,你是專業。”不等她說完,他逕自接下去。

“你也很專業,我想你“經手”的,應該不比我少。”琉璃酸溜溜地說。

如果那兩個波霸美女象征他對女人的品味,那麼她就可以不用擔心他會誘惑她上床了……

當琉璃了解到石垏並不會為她所吸引時,感到非常沮喪。

但這個沮喪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告訴自己,石垏隻是她的假男朋友,僅此而已。

一切都是演戲,一個月後,他又會生龍活虎的周旋在眾多波霸型美女之間。



會議室裏,惹火雜誌的淩社長腰彎成九十度。

“執行長,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這種小雜誌社一般見識。”

淩社長跑來像哈巴狗一樣地討饒,無非是塚羽的傑作。

石垏隨手翻翻上一期的惹火,從他聖誕節在俱樂部和女星們狂歡派對,到兩女星為他爭風吃醋及最後去於紫翎家過夜,全都錄。

更可惡的是,還訪問了他的眾舊愛,有些罵他薄情寡義,有些讚美他床上功夫了得。

“敢寫我的事,就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常”

“雜誌上並沒有指名道姓……”淩社長囁嚅地說。

雜誌上隻用C先生做代號,然而不可諱言的是,有不少人已猜到C先生就是石垏。

當初還以為挖到金礦,沒想到卻是燙手山芋。那個日本人像殺手般緊盯著他,他實在很擔心哪天起床,自己已經腦袋搬家了。

“我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C先生是我。”他不快地說。

“我可以刊啟示,慎重聲明C先生絕不是執行長。”

啪的一聲,雜誌重重摔落桌麵,把淩社長的魂又嚇掉了一半。

“你是豬頭啊,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這一切都是蔡導和於紫翎搞的鬼,我也隻是想賺幾個錢……”淩社長臉部扭曲成一團,微禿的腦袋上冒出不少汗水。

淩社長把蔡導和於紫翎設局的經過說出來,不過他支支吾吾,把責任左推右推,反正就是搬出他一時不察之類的說詞,企圖一讓自己的責任降到最低。

說到蔡導和於紫翎,那兩人雖然手腳快,逃到了大陸,但聽說過的並不好,沒有大陸製片敢找他們導戲和拍片,他相信,這件事絕對和石垏脫不了關係。

蔡導走投無路之下,向地下錢莊借錢,現正被地下錢莊的人追殺。

而於紫翎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在上海的百樂門作舞女。

他打斷淩社長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叫你的狗仔這幾天都來偷拍我和我的正牌女朋友,至於怎麼寫,你自己看著辦。”

臨走之前,淩社長還不放心地問:“那位日本朋友,是不是也可以……”

石垏瞪了他一眼,一副嫌他羅嗦廢話。

淩社長立即夾著尾巴逃出會議室。

他在電梯間裏猛喘息。

這一關總算過了,以後可要手下的狗仔們罩子放亮一點,別再給他偷拍這種橫跨黑白兩道的狠角,他這條老命,還想多活幾年。



五天了,石垏都沒打電話來……她並不在乎他打不打來,反正一百萬已經落袋為安了。

琉璃靠坐在沙發上,伸手拿起桌上的雜誌,隨意翻閱著。

這幾天閑閑美代子,她去十大書坊租書店租了幾本周刊,還有財訊——因為季敏說財訊也會有石垏的消息,而且比較正麵。

果然!!財訊裏頭報導,才二十歲出頭,石垏便拿到了哈佛大學的商學院學位,而且是以極優異的成績畢業;隨即以出類拔萃的才能,創造出他個人的事業天地。

對他而言,開創事業如同行雲流水。

甫出校門,他即在台北成立垏皇集團,至今垏皇集團仍在日益成長壯大;兩年之內,他便躋身富豪之列。

報導中,他的家世、他的教育、他的事業、他的遠見、他的生活圈,都與她截然不同,他好像是來自另一個星球。

而她唯一得到的結論是——

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英俊瀟灑,口袋麥克,又出手大方,他想當然是社交圈裏的寵兒,身邊總是不乏美麗的女人,但他在雜誌上明白表示,自己喜新厭舊,不願長期禁錮於某個特定對象,所以他不停更換女友。

她不禁疑惑,他到底有沒有愛過那些前任女友啊?

這個問題似乎問的有些多餘,如果有,他就應該不會是那樣。

男人可以沒有愛情,而發生性關係,這點,她恐怕永遠也不會懂。

她雖沒談過戀愛,但對於愛情,並不是沒有憧憬。

她雖沒有期待王子騎著白馬向自己走來,卻幻想一位令自己心悸不已的Mr.Right,可以嗬護她、疼惜她,讓她不再憂愁,有依有靠。

而她,也願意為他付出所有及一生的等待。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詩經中她最喜歡的句子,那樣生死與共,白首到老的情感,才是她要的。

她不像時下年輕人,網交、試婚、同居,換情人像換衣服一樣。說什麼年輕的時候要多比較,以後才不會後悔之類的話。她寧願,一戰成功。

現在是早上十點鍾,她肚子餓了,因此她走進廚房,接水準備煮泡麵。

單身的好處是一切都由自己作主。

三更半夜吃晚餐,有何不可?

反正隻有你一個人。

早上十點吃午餐?

沒問題,你是一家之主。

管它是早餐、午餐還是晚餐,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當她把水壺放上瓦斯爐時,電話鈴聲響起來了。

她衝向客廳,滿懷希望的接起電話,但電話已經掛掉了。

討厭!這個打電話來的人真沒耐心,才響三聲就掛了。

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呢……不會是季敏打來的,她不響二十聲是不會掛的,會不會是石垏?

隻好打到石垏的辦公室問問看了。

琉璃拿起電話撥號,才響了一聲,電話便被接起——

“執行長辦公室,請問哪位?”電話另一端傳來茱莉不太有耐心的聲音。

做秘書的事情一忙起來,線上同時有五、六通電話占線是常有的事,所以一聽到陌生的聲音,講起話來語氣都很急。

“呃,我是琉璃,我找石垏先生。”她的聲音變得很尖銳,好像突然進入青春期似的。

“哦,是琉璃小姐嗎?對不起,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執行長在開會,他交代我打電話給你,我剛才打過去,你不在……

他要你穿上你最漂亮的禮服,晚上七點,司機會接你去麗晶飯店,請你告訴我你家的地址。”

說出住家地址後,琉璃掛上電話。

飯店———他今天晚上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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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08:35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有人敲門,琉璃來不及穿鞋地趕過去,從貓眼窺探。

“石垏!怎麼是你?不是司機……你來早了,我禮服還沒穿呢!”本來她二十分鍾前已經裝扮好,後來花總監突然來她家,並帶來一套禮服,要她換穿。

他咧嘴在笑。“要不要我幫忙拉拉鏈?”

“你想得美!”她又說,“等我五分鍾,我去穿禮服。”

“噯,你這樣不是待客之道,我可不要在門口罰站。”

“嗯……那你數到十再進來。”

他聽見門鏈滑開,門扣答的一聲,他的手按上門把,嘴裏說“十”,便推門而入。

“你賴皮!”琉璃哇啦哇啦叫地衝進臥室。

她動作夠快,他隻能瞥見一片白皙的裸背和蕾絲花邊,消失在臥房門邊。

石垏好奇地環顧室內,很幹淨,但是家具都很舊,泛黃的窗簾係攏在窗邊,褪色的雙人沙發擺在客廳。

廚房隻是靠家具巧妙地與客廳隔開,還有一扇門關著,他推測必是浴廁。

這間公寓的大小,還不及他的一間臥室。

幾分鍾過後,她出來了。

石垏聽見聲響回頭,然後很慢很慢地從沙發上起身。

她真是令人驚豔,寶藍的色澤襯得她的肌膚細白有如奶油。然而他覺得剛才驚鴻一瞥僅著內褲的背影,更是引人遐思。也終於發現,這一次無論怎樣壓抑,仍然想要她。

“很漂亮、很出色。”石垏點頭表示讚許。“你今晚會是酒會的焦點。”

“謝謝。”琉璃笑著回答,內心裏著實為他的恭維感到高興。“你也很英竣很出色。”

他不管穿什麼,都很出色,尤其是西裝,使他看來幹練,而且自信,更強調出他的性感與魅力。

石垏摟著琉璃的腰。“走吧。”



麗晶飯店裏舉行名揚海運並購成功酒會。

會場中央堆著十層的香檳塔,旁邊是三艘冰雕船。

楊董很滿意這次的並購案。他在石垏的協助下,趁外彙市場的巨幅波動下,一口氣吃下國內其他兩家對手,穩坐國內最大海運的地位。

整個並購規模達四百多億元,而他卻隻花一半的代價。龐大的價差,也一讓垏皇集團從中獲利百分之二十,數十億元的利潤,使在場的每一位員工想到年底飽飽的獎金,都笑容滿麵。

為慶祝並購案的成功,石垏特別包下整個麗晶飯店,招待來自各方的貴賓。一場包吃包住酒會所花費的金額,已相當於這家酒店整年營業額。所以全酒店,連老板都充當起招待,鞠躬哈腰招待這些金主。

除了酒會場地四周是一片花海,連桌上所有的餐具,都是上選的水晶、銀盤及古董瓷器。

而女服務生,個個穿著高叉旗袍,穿梭在賓客間,讓佳賓們看得是目瞪口呆。整個會場一片喜氣洋洋。

而與之前每次酒會不同的是,在石垏的指示下,這次酒會特別安排了二十分鍾讓記者采訪。

以往他隻在正式的記者會中,開放給媒體采訪。這次,卻連這種較屬於私人聯誼性質的酒會,都大開門禁,讓主辦的公關處長困惑不已。

七點一到,所有的服務生站定位,會場的燈光緩緩變暗,留下走道中間的紅毯。

首先出場的是楊董夫婦,接著是石垏挽著琉璃進入。

頓時,鎂光燈不停地對著她閃爍,琉璃覺得眼睛都花了。

她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場合,這條短短的紅地毯,讓她緊張得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怎麼會這麼多人?他告訴她隻是一個平常的酒會,沒想到,不但很不平常,連她出場的方式,都與眾不同,簡直像女明星在走星光大道。

“今晚你要好好表演,讓在場的人都相信,你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石垏在她耳旁低語。

原本的儀式,是先由楊董與石垏簡短講話,然後站在台上共同將酒倒下,盈滿整個香檳塔,塑造三艘船駛在酒海的景象。可是琉璃的出現,讓會場的焦點不再是並購案本身,記者蜂擁擠在她麵前猛按快門。

大家好奇的是,石垏從不帶女士在生意場合出現,這次卻慎重其事帶著琉璃出現,這可是轟動社交圈的頭條新聞。

楊董雖有點吃味自己的光環被人奪去,但想到這次一百多億的利潤,也就釋懷多了。

“她是哪個集團的千金?”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交往多久了?”

“什麼時候好事近?”

“可不可以透露,你怎麼擄獲他的心?讓他想安定下來?”

一陣混亂與七嘴八舌,麥克風一會兒擠在石垏麵前,一會兒又移到琉璃麵前,要她說幾句話,但全被石垏擋了回去。

他簡單談新戀情,說是在路上一見鍾情,便墜入愛河。

他抵著她裸背的手指不斷地上下遊移,她感覺到熱流一波接一波的傳遞過來。紅暈染上她的臉頰,更添加了戀情的真實性。

待媒體離開,她隨他四處應酬。

石垏用流利的英文和老外交談,她一點也聽不懂,自已隻能像白癡的,用國際標準語言——微笑打通關。

不知道別人會不會看出他們是假的,尤其她的英文又破,隻會傻笑,不是大家期待的係出名門。

明天報紙上會寫什麼?流星花園真實版?醜小鴨大翻身?麻雀變鳳凰?或者,應該寫短命戀情?魚翅後的漱口水?

她掐掐臉皮,笑了一輪,皮膚都僵硬了。

不論她走到哪,都有一大堆人盯著她,害她麵對一屋的美食,卻不能大快朵頤,隻能小口小口,秀秀氣氣的吃,真是暴歿天物。

琉璃環顧四周,看到幾對嫉妒的眼在打量著她。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

她撇過頭去,看到石垏正倚著牆,和楊董交談。

他的目光飄到她這裏,再回到楊董臉上,沒多久又飄回她這裏後便停駐下來。他的眼神古怪而困惑,直望著她。

她避開他的視線,覺得不好意思。

一會後,她偷偷望向石垏。他仍然在看她,那種渴望的眼神是她以前不曾見過的。她的心開始起起落落。

現場的樂隊開始演奏輕鬆的現代一巴蕾舞曲,不久,舞池內出現成雙成對的翩翩舞影,整個宴會廳都沉醉在流洩的音符裏。

她瞥見石垏不知對楊董說了什麼,然後大步向她走來,頓時一顆心又撲通撲通地跳。

石垏臉上漾著迷人的笑。“跳舞嗎?”

“我先說我不是很會跳,踩到腳不管。”她微笑著把手放在他的手中。

接著,他們進入舞池翩然起舞。她輕柔地將頭倚在他的肩上。

石垏緊緊地摟著琉璃,熱流在他體內翻湧。

過去五天來,他一直告訴自己,和她隻能有合約關係。然而就在今晚稍早,他就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這短短幾個小時內,他有多少次想摸觸她奶油似的肌膚,並感覺她那紅唇的芳香呀?

此刻他擔心,若是音樂再不結束,隻怕要當場出醜了。

這時,樂風突然轉變,轉為節奏輕快的淩波舞,一群人立即排起隊伍,跳起英國伊莉莎白時代的宮廷舞。

接下來的半小時,大夥盡情地跳舞,不斷地交換舞伴。但石垏的視線始終不離琉璃,期盼著與她獨處。

音樂停止,舞曲結束。石垏在人群中找到琉璃。

“要不要偷溜?”

她點頭。“等我一下,我去補下妝。”

琉璃進洗手間,梳理頭發。

盯著鏡中的自己,那眼裏的光彩,頰上的桃紅,倒真像是個戀愛中的女人。

回到大廳時,石垏卻告訴她,“楊董非要我陪他打牌,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琉璃心裏不免失望。早知道不要去廁所,直接跟他開溜。



隔天中午,季敏趁午休趕到她家,袋子裏什麼報都有。

“你上報了!哇塞!正點喔,若不是有寫你的名字,我真看不出來那個美女就是你。”

“原來你說的正點,是禮服,不是我——”琉璃噘著嘴。

“紅花也需要綠葉陪襯,不過那套禮服是綠葉,你才是紅花。”

“對了,你們公司不是下禮拜辦尾牙?趁那套禮服還沒有還之前,借你穿,讓你過過癮,這樣業務部的王振浩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羅,”

季敏心儀王振浩已久,但光是公司內部就競爭激烈。害得人事經理老是發公文,要女性同仁節製。

“不必了,我看我會把那套禮服撐破,加上我的背坑坑疤疤,穿出去嚇人,更沒機會,反倒是便宜了那些八婆們!”季敏看著桌上兩個泡麵碗,不敢署信地驚呼:“不會吧,灰姑娘回家吃泡麵?”

“一個晚上裝淑女,隻能看不能吃,我昨晚差點餓死,回來後就狠狠吃它兩碗。”

“欽,我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回答喔!你們是不是假戲真做了?”照片裏兩人親熱甜蜜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是假的。何況以琉璃的個性,這種事根本假不來。

“不是。”琉璃揮揮手。“他呀,我高攀不上,想都不敢想。”

“如果他沒希望,你不妨趁著他帶你去上流社會四處晃的機會,多認識一些名門貴族,這麼一來,還是可以飛上枝頭,擺脫貧窮的生活。”

“算了吧,我看我一個月後還是會回到灰姑娘身分,安分守己地替人漂白乳暈。”

而後,季敏留下一地的報紙去上班,她才有時間細細研讀。

果然,“麻雀”、“醜小鴨”和流星花園裏的“酸菜”,都成了她的代名詞。

真不公平!她像是他的寵物,被不相幹的人評頭論足。

大家隻關心家世、臉蛋、身材、名氣,還把她和他前幾任女友做了表格比較一番。

她的分數,看在當紅的份上,低空飛過,好像她就沒有資格得到一個好男人。

女人都是這樣被糟蹋的嗎?她皺皺眉,完了!要先打電話回家解釋,免得家裏雞飛狗跳。

驀地,電話鈐聲響起。

她有預感,一定是家裏。

“小璃啊,早上出去買菜時碰到李媽媽一直恭喜我,我想還沒過年,她就拜年,我也跟她說恭喜。沒想到,她說是看到報紙上寫你要嫁給有錢人,我們可以過好日子了,所以才跟我恭喜。

後來我叫妹妹去賣報紙回來,我看不懂字,但是看到照片裏真的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長得這麼漂亮……!!”說著說著,心疼女兒這麼多年的辛苦,終於有了好歸宿,媽媽就難過得哭了起來。

“媽,別哭啦!”她最怕媽哭,更不敢說是為了錢才簽下這出騙局。

“你把男朋友帶回來過年好不好?媽媽想看看他。”不隻是琉璃的母親要看,左鄰右舍全拿著報紙擠在她家,吵著要見大人物。

“媽,不用啦,那是報紙亂寫的。他隻是我公司的老板,那天是公司的活動,被人家誤會啦!你不要相信那些。”白紙黑字,外加當事人承認,看起來不是那麼容易撇清。

“無影啦,早上不隻李媽媽,王媽媽、張媽媽、雜貨店的陳伯伯,連鄰長都有打電話來恭喜我。大家都看到了,應該不是亂寫的吧!”

琉璃的媽媽認為,不管是鄰長、裏長,還是村長,隻要有個“長”,就一定有學問。如果連他們都說是,就準沒錯。

鄉下就是這樣,傳話比火燒山還快。

看來今年還是不要回去過年比較好,她可以想像得到,鄰長伯恐怕會在她家巷口拉紅布條慶祝,紅布上寫著——光耀鄰裏。

其實不隻是鄉下,為了這件事,打電話來關切的人還真不少。

她也不知道自已從哪裏突然跑出一堆關心她的朋友,失聯已久的專科同學說要辦同學會,不太熟的舊同事說要敘敘舊,還有大嬸、二姨、三叔公都打來,叫她介紹堂弟表妹到垏皇集團工作。

怎麼,這些人在她家需要幫忙的時候,都從地球上消失了,現在又重回地球跟她攀親帶故?

琉璃覺得很煩,不想多作解釋,隻是隨口說好。

反正,一個月後她和石垏分手的消息上報,那些人就會再度消失。

炎涼的世態啊!



“你和這個叫琉璃的女人是玩真的?還是假的?”石珧指著報上的照片。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女人終究是過客。”石垏抱定單身一輩子,可不想和老爸一樣風光一世,最後被一個女人收的服服貼貼無法翻身。

“她好像是那個婚紗店小姐……沒錯,是她!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那個婚紗小姐,不化妝就很美,清麗脫俗,穿上這套禮服後,都可以去拍電影了。

“我為什麼要讓你知道。”他可不想告訴石珧,不然這家夥到梅姨麵前出賣他,以換取自己的自由之身,那他豈不前功盡棄。

“可是,你上次擺明了對她沒興趣,不是嗎?”石珧鍥而不舍,他可要搞清楚,免得被兩個恐怖女人追殺。

“你也知道我那天心情不好,才沒有招惹她。”他懶懶的回答。

“她似乎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換口味嘛,你不覺得她很漂亮?”

“她是很漂亮,可是太清純了,你不是標榜要旗鼓相當嗎?”

老哥最討厭沾那種碰一下就要綁住他,一分手就要尋死尋活的處女,所以他的交往對象,都是會玩,玩得起的女人。這個琉璃,一看就知道是媽媽的乖寶寶,沒有和男人上過床。

“你今天特別羅嗦,是不是工作太輕鬆,才會一早就在我這嘀咕個沒完?”

石珧在垏皇集團負責生化產業的投資案。他雖是老板的弟弟,但可沒有特殊待遇,一樣忙的死去活來,壓力大的不得了。既然老板趕人了,他隻得識趣離開。

石垏對這次的報導還算滿意,稍稍符合他的期待。

一切正如他的估算,這個戀情隻要維持兩、三個禮拜,給紐約一個交代。等這幾個禮拜熱潮過了,媒體也膩了,就是合約到期的時候,他又可以恢複自由。

不過在恢複自由前,他倒是很樂意先在琉璃身上找一些樂趣。

他撥電話給琉璃。“看到報紙了嗎?”

“上麵把我說得太好了,好像我有通天本事,其實我不過是隻小麻雀罷了。”不知道那些故事是誰編的,把她原本極為平凡的人生,變得很不平凡。

“能收服我的,當然要很有本事。”

“我相信,那個收服你的女人一定非常特別,她大概有三個頭六個臂。”

“不要說世界上沒有三頭六臂的女人,也不會有收服我的女人。”

自大狂!真希望有一天她能看到他栽在某個女人手上,不,是身上。

“你打電話來,就是來跟我炫耀的嗎?”

“我是打來問你晚上想吃什麼?”

“吃什麼都好,隻是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突然變成眾人的焦點,她可不希望連吃飯都被指指點點,這樣會消化不良,白白糟蹋糧食。

“真有默契,我也希望人愈少愈好……我看這樣,我們去我家,叫披薩……”

她打斷他。“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不可以去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我隻是在試驗,看你的警覺性高不高。”她的警覺性真是太高了。

“我是不會跟你去你家的。”去到他家,她就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完好無缺回到家。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去我家——”

“那你去找那些想去的!”想到在俱樂部裏,好像每個女人都跟他有一腿,琉璃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聽你的口氣,好像有點不高興?”他小心翼翼地問。

“你聽覺有問題,我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她回到原來的話題。“那晚上要去哪裏吃飯?”

“晚上見麵再說,六點我去你家接你。”

以前他常常加班到深夜,有時連星期六日也到公司工作,或出去應酬。今天晚上不到上六點,他就會消失在辦公室,相信絕大部分的員工會認為,老板真的在談戀愛了。



抽脂削骨、雷射美白、隆鼻除斑、割雙眼皮,身上每一寸都經過細細琢磨,才有她今天動人的外貌。章苡茹站在鏡子前麵,滿意地看著花了幾百萬元的成果。

一年的辛苦總算沒白費,終於擺脫肥妞的稱號。不過,她這對豐胸可是貨真價實。

從小她就喜歡石垏,靠著章石兩家的交情,天天在石家進進出出。

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卻像李白撈月,撈了十幾年也沒撈到他的心。

看著他在外麵花邊不斷,她總是安慰自己,男人嘛!哪個不逢場作戲?

而她為了石垏挨了好幾刀不說,強忍著不吃不喝,那才真是痛苦至極。

她還去學烹飪、茶藝、插花,整天在石家獻藝,好不容易讓石伯伯滿意地把她當媳婦看待。

可是,哪裏知道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名不見經傳,卻讓她的垏哥哥大方公開戀情!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可要好好逼問石珧。

她在石垏及石家兩老麵前裝小甜甜,唯有在石珧麵前,才會顯露她張牙舞爪的樣子。

以前仗著她肥妞的身材,常把石珧壓在地上拳打腳踢。她也知道石珧給她勸八爪女”、“八爪章魚”的外號。

不過,沒辦法,誰要石垏老是把石珧推給她,算他倒楣。

和石珧通完電話,她氣呼呼地大吼大叫,立刻訂了機票,找傭人整理行李。

什麼?那戀情是真的,兩人還可能在近期內訂婚?

開什麼玩笑,她傲人的成果都還沒給垏哥哥看過——等他看到她,一定會移情別戀,甩掉那個叫什麼琉璃的。

石珧故意把事情說得很嚴重,反正早早引蛇出洞,讓當事人自己出麵去擺平,這樣他就可以在旁邊涼快涼快。

不過,這會兒美國的航空母艦開到台灣來,勢必會引爆不小的震撼。最近要少去天母,免得被八爪章魚苦毒。

他可還記得小時候的慘劇,一團肥肉坐在他身上,弄得他脫臼、瘀青,外帶骨折。連晚上睡覺都覺得喘不過氣,好像被鬼壓床一樣,至今想來還令人心有餘悸。

超級台風快登台了,他還是去德國的工廠看一下工作進度,反正躲得愈遠愈好,免得被卷入暴風圈。



石垏剛開完會,和幾位副總從會議室出來,一邊討論新並購案的議價進度,迎麵而來一位人工美女,張開雙臂向他惡虎撲羊。

“垏哥哥,猜猜我是誰?”章苡茹緊緊地抱住石垏,像無尾熊與尤加利樹。

難怪石珧叫她八爪女,形容得真好。他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她那雙已經變細的手臂,依然孔武有力。

石垏皺皺眉頭,他不是沒有美女投懷送抱的經驗,隻是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幾位副總正站在一旁等他裁示,她這舉動弄得大家一臉尷尬,每個人臉上都出現小丸子的三條線!

他扒開她的手,不悅地指著會客室說:“先去裏麵等我。”

嚴厲的語氣,讓她不敢造次,乖乖進入會客室。

她要給他好印象,千萬不能搞砸了。

等了半個小時,石垏還沒進來。

他是把她給忘了,還是故意的?

章苡茹調整自己的情緒,保持笑容,撥內線向秘書打聽。

什麼?他竟然落跑了?說是臨時有急事,會請石珧陪她。

第一天就給她閉門羹。可惡!

這時,石珧探頭進來,活像腦袋伸進狗頭眨

沒錯,這正是石珧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是招誰惹誰了,被老哥“緊急”電召回公司,結果竟然是要伺候這個八爪女。尤其老哥又上演落跑計,他一定小命不保。

連他要去德國考察的公文,都被老哥退了件,擺明是要留他去對付八爪女。

章苡茹正在氣頭上,看見這顆腦袋鬼鬼祟祟,一把抓起桌上能砸的東西,就往門口丟去。

還好,最近公司全麵禁煙,把煙灰缸都打包了,不然這會兒石珧頭上不縫上十針八針才怪,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揀起被丟了一地的公司簡介,苦著臉說:“大小姐,又不是我的錯,你不要每次都把氣出在我的頭上。”

“說,你哥溜到哪裏去了?”難不成是去會情人?這樣的話她更不能忍。

“我怎麼知道,他是老板,他的行蹤不必向我報告吧!”

“少裝蒜了,你們兄弟根本是一鼻子出氣,一個扮黑瞼,一個扮白臉。以為我好騙嗎?”

“不要因為我的皮膚比較白,就注定扮白臉吧?改明兒個我要請假到大溪地,曬成木炭回來,這樣就可以過過當黑臉的癮,不用每次都幫他擦屁股。”

“你說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一坨屎啊,你欠揍。”她掄起拳頭。

哇!恐怖的記憶又襲來。

雖說論個頭,他早該不用怕她了,可是按照心理學的觀點,小時候遭受的暴力,即使長大,麵對施暴者還是會有陰影存在。

“不要打我,如果你敢打我,這次我會告訴我哥。”石珧搬出免死金牌。想到老哥美女在懷,他卻得麵對惡女,真不甘心。這件事,要算到他的工作績效裏,算危機處理好了。

“不管啦,人家為了垏哥哥做了這麼多努力,他不能喜新厭舊啦:”章苡茹嚶嚶地假哭起來。

石珧看看她,沒錯,人是美了很多。小眼變杏眼、塌鼻變高鼻、肉臉變鵝蛋、臉上的雀斑不見了、身上的肥油消失了,可是,那跋扈任性的大小姐行為,依然沒改變。

“別哭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好煩,魔音傳腦。

“我要去他家等,你帶我去!”她擦擦眼淚。這可是有練過的,眼淚說掉就掉,還要不脫妝。

“你別害我。”他捏緊口袋裏的鑰匙。

“哎呀,你怕什麼,天塌下來,有我替你擋著,他不會對你怎樣的,反正他家房間多,空著也是空著。”如果石垏敢趕她,她就打電話給石伯伯哭訴石垏不收留她。

他看她隻對主臥室有興趣吧!

“你自己去跟他說,又不是我家,我不能作主。”

“你先帶我去會死啊,”她忍不住跳起來,一把捏住他的手臂。

“噢——”石珧逸出一記淒厲的慘叫,他要去驗傷,就算是因公受傷好了。“好好好,別再捏了,我帶你去就是了。”石珧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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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國家劇院正上演百老彙的知名舞台劇——西貢小姐。

劇情描寫越戰期間美國大兵與酒吧女的異國戀情。

美國大兵克利斯始亂終棄,癡情女小金苦守三年,最終卻選擇自殺,以換取兒子到美國的機會。

首幕大兵在酒吧喧鬧,票選出西貢小姐吉吉唱歌,旋律緊湊而歡樂,歌詞卻令人心酸——

他們並不會對你好,他們通常都很吵。流起汗來像大男人,辦起事來像大孩子。他們都沒有良心,每當我將男人擁入懷裏,隻能心中幻想電影的畫麵和夢想。

做愛時,她們隻能幻想懷裏的美國大兵會帶她們離開人間煉獄,到了美國有數不完的美鈔,吃不完的冰淇淋。

小金的不經人事、牌位前的結婚典禮、三年的日夜等待及最後的自殺落幕,注定的悲劇,琉璃感動得從頭哭到尾。

“擦一擦,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我欺負你呢。”石垏拿出自己的手帕,他想她應該把麵紙都用完了吧。

“謝謝!”帶著哽咽的聲音。直到快清場,她還沒有回神過來。

“不過是演戲嘛!看你哭成這樣,快變浣熊了。”

“你們男人都是一樣,始亂終棄。”她把西貢小姐的委屈發在他身上。

他的眼睛往上瞄,沒有搭腔。

這種時候最好保持緘默,這個話題他可沒興趣橫下去。

看他一臉無奈,琉璃這才意識到說錯話。

自己是什麼身分呢?她真的以為是他的女朋友嗎?

他帶她聽歌劇、吃高級料理、去健身房,又大方買衣服給她,對她已經夠好了,自己怎能平白將氣發在他身上?!

琉璃懊惱著,即使他有一堆的女人,那也不幹她的事啊!

“對不起,我太入戲了,並不是針對你。”她道歉。

石垏聳聳肩,表示他並不在意。

“男女關係本來就沒有對錯,都是成年人,兩廂情願,哪有誰要對誰負責的事。美國大兵在越南尋花問柳不過是生理需求,西貢小姐也是想從美國大兵身上撈好處而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可是……”她對他的話有意見。

他手一揮,不想聽她的高見。“不要可是了,想吃什麼?”

他怎麼這樣,人家要說話,卻不準她說。琉璃嘟起嘴,“我不是很餓,吃麥當勞好了。”

這小女人生氣的模樣還挺可愛的————這時,手機鈐聲響起,他接聽。

“老哥,請你馬上回家。”是石珧打來的。

“叫我回家做什麼?”

“呃……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石珧看了章苡茹一眼。她正拿著一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

“電話裏不能說嗎?”

“電話裏講不清楚,你快回來就是了。”他如果不能說服老哥回家,恐怕項上人頭不保。

“好吧,我馬上回去。”切斷通話後,石垏轉向琉璃。“我們先回我家看我弟弟有什麼事……你看過我弟弟,我正式介紹你們認識。”

她隻是他的假女友,其實並沒必要認識他的家人……

“你在想什麼……不會吧?我弟弟在,你還擔心!”石垏以為她還堅持不去他家。

“不是……我們快走吧,你弟弟好像很急。”她原則上是不去他家的,不過既然他弟弟在,她就沒有失身的顧慮,也就是可以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停下來買了一些漢堡和薯條。

石垏專心地開車,琉璃則閑適地坐在客座,一口接著一口咬著漢堡。

“看你吃,我都餓了,藹—”他像嗷嗷待哺的小鳥似地張大嘴。

她撥開另一個漢堡的包裝紙,然後把漢堡塞進他的嘴巴,他一口咬下。

在他連吃幾口後,她把吸管對著他的嘴,他吸了幾口可樂。“薯條。”

他們兩人在短短的五分鍾內,就把漢堡、薯條和大杯可樂全部吃光了。

“不一定每次都要吃大餐,偶爾吃麥當勞,也蠻好吃的。”他突然伸出手指為她拭去沾在嘴角上的番茄醬,然後舔了舔那根手指。“不要浪費了。”

琉璃的臉頰因他的舉動而滾燙著。

石垏將車速慢下來,然後停在一排別墅中的一楝門前。

下車後,她跟他走上台階,他才把門打開,原本黑漆漆的室內忽然大放光明

章苡茹穿著性感透明的薄紗睡衣,站在玄關,睡衣下隻著了件丁字褲。

琉璃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不是沒看過女體,因工作的需要,她常有接觸,但是突然一個近乎全裸的美女出現在麵前,還是把她嚇了一跳。

這女人是誰?又是他的前任女友?

不過能有他家的鑰匙,堂而皇之地在他家等他,可見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不是普通的前任女友。

“誰讓你進來的?”石垏不客氣地質問。

“垏哥哥,人家不敢一個人住飯店,所以伯父叫我來住你家。人家知道你工作忙沒吃飯,還特地下廚做了些點心等你回來呢。”她完全沒理會站在門前的琉璃,彷佛她是隱形人。

為了那些點心,她弄了一個多小時,還泡了香噴噴的澡,換上這件迷死男人的性感睡衣,沒想到一開燈就看到個小狐狸精。

至於石珧,當然早被她趕回去,免得壞了她的好事。

怎麼?她以為把他爸爸搬出來,他就會“照單全收”?

她的算盤打錯了!大不了把他家讓給她住,他去住外麵。

章苡茹微扭著臀部走向石垏,沒想到石垏卻轉身,拉著琉璃往外走。

“那麼晚了,你還要去哪?”章苡茹哀怨地問。

“去沒有你的地方。”石垏不給麵子地說。

他非常清楚,如果他今晚住在自己家的下場會是什麼——

章苡茹明天一大早打越洋電話給他爸爸,誣告他上了她,然後他爸爸會逼他負起責任,娶章苡茹。



在去景美的路上,琉璃問石垏:“你真的就這樣把你家讓給那個女的啦?”

“嗯,章苡茹非常任性,誰都拿她沒辦法,就讓給她住,反正她也住不久。”

“她是你什麼人啊?你們好像很熟。”她迫切地想知道石垏和章苡茹的關係。

“什麼人都不是,隻是我爸和她爸是八拜之交,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哦,你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那兩句成語不適合用在我和她的身上,我和她雖然一起長大,但感情沒那麼好。”他從小就討厭章苡茹,討厭得半死。

“我看得出,她對你可是一往情深——”

“我不知跟她說過多少次,叫她去愛別人,可是她卻不聽,還拉攏我爸爸和梅姨,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要找你假扮我女友的原因,如果我不交出女友,我爸和梅姨就會叫我娶她,那還不如叫我去死。”石垏忿忿地說。

“沒那麼嚴重啦,現在你回不了家,隻能去住飯店羅。”

“我不能去住飯店,因為會被她找到。”他轉頭看她。“我可以去你家住幾天嗎?”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正好,他可以名正言順住進她家。

她張大眼睛。“當然不可以!你看過的,我家又小又簡陋,你住不慣的。”

“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沒地方去了,隻能流浪街頭。”他用哀兵政策。

“不要說的這麼可憐……好吧,你可以住我家。”她突然聽見自己這麼說,忍不住嚇了一跳。

石垏閃亮亮的眼神直視著她。“真的?”

“你可以住到章苡茹離開你家為止,不過,”她警告地瞪住石垏。“我可不想當傻瓜,引狼入室,如果你想勾引我,我可是會把你趕出去的。”

“我保證不勾引你。”石垏舉手行童軍禮。“我以童子軍的榮譽保證。”



琉璃打開臥房的門。

“這幾天,臥房給你睡。”

石垏好奇地環顧室內。

這是一間小巧而溫馨的臥房,一張奶白色梳妝台,搭配一張維多利亞式的椅子,窗簾也是輕柔的奶白色。

至於他將睡的床是雙人銅床,床頭雕著精細的花紋,還有漆成白色的雕花欄桿,床單洗得很幹淨。

其實銅床,還有梳妝台、維多利亞式椅子,全是婚紗公司的展示品,由於展示了五年,有點舊了,本來要賣給收舊家具的,後來店長看她可憐,一毛錢不收,送給了她。

他挑眉,“你要我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她還叫他不要勾引她……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你想得美!因為我的沙發很小,所以才給你睡床,我去睡沙發。”

“我並不想把你趕下你的床……”

“非常時期,其實我也常睡在沙發上。”她走到衣櫥前,從裏麵取出一條新毛巾,交給石垏。“你先去洗澡。”

石垏去洗澡後,她走進廚房,將咖啡壺的插頭插上,一麵想著自己待會要不要接著洗?

最後,她決定,明天他去上班後才洗澡。

雖然他掛保證,但她還是小生怕怕,怕她在洗澡時,他破門而入。

她靠在流理台邊發了一會呆。

如果她不相信石垏,似乎就不該讓他住進她家,現在好了,接下來不知幾天,她都必須生活在提心吊膽當中。

她端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走進客廳,放一杯在扶椅前的小桌上,她自己則坐在沙發上,然後打開電視。

這時,石垏已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頂著一頭濕亂的頭發,上身赤裸,腰間圍著她擦身體的白色浴巾。

琉璃眼睛一花,幾乎停止呼吸。

“你怎麼不穿好衣服再出來?”她責怪地說,眼睛根本不敢往他那邊看。

“穿了,等一下睡覺又要脫掉,太麻煩了。”

這人,好像已經把她家當成他家一樣地隨便——琉璃在心裏嘀咕著。

他拿起咖啡杯,“真好,有熱咖啡可喝。”他沒坐扶椅,而是跟她擠一張沙發。

她隻好往沙發邊挪。

她的眼睛雖看著電視,卻清楚地感覺到石垏的存在。

他身上的男人麝香淡淡地騷動著她的鼻子,給了她一種異樣的遐想。

他用的什麼牌子的古龍水?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了,是她靠罪得太近所引起的嗎?

第一次和第二次他的膝蓋擦過她時,琉璃下意識地挪開了。第三次時她確信這絕不是偶然,而是石垏故意的。

她微側著頭,“你幹嘛一直撞我的腿?”她凶巴巴地說,眼眸對上他的眼眸,他目光的焦點凝聚在她唇上。

他的眼神使她呼吸困難。

他捏住琉璃的下巴,然後自己的嘴唇慢慢湊上去,但是琉璃卻突然伸手抵住他的胸口。

“你保證過的……”

“我是保證過,但我早就不是童子軍了。”他吐出來的氣息,噴拂在她臉上。

“你這個大騙子!”

“我是騙了你,”他泰然自若地輕笑。“誰叫我為你瘋狂呢——”

他低頭輕吻她的唇角,先是一邊,然後是另一邊,接著輕歎一聲,用他的舌尖輕觸她的雙唇。

琉璃發出一聲垂死般的低吟,算是掙紮過了,也算是對她的理智有個交代。

他輕柔地吻她,挑逗她回吻。

她禁不起誘惑地張開櫻唇,他溫熱的舌立即探進,饑渴、熱烈地吻她。

她那少的可憐的理智,很快就被他的濕吻打敗。她的雙手抱住他的頭,手指插進他發中,加深他們的吻。

他赤裸的肌膚,暖烘烘的,他的胸膛是那麼地寬廣,他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時,她清楚地感覺到他全身肌肉的結實,和他那如鋼鐵般強勁的大腿,緊壓著她的力量。

他吻著她的耳、頸窩和臉頰。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為一個女人這般癡迷……”他的眼神迷蒙,雙手在粉紅上衣下遊移,罩住她的雙峰。

“噢……石垏,別這樣……太快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他的手指隔著衣服找到她已堅挺的乳峰。她幾乎可以感受到,當他吻著它,吸吮著它時,會是何等的感覺……

她的乳頭因渴望感受他的嘴唇而脹痛。

“你嘴巴說別這樣,但你的乳頭比較老實。”有些時候,女人說不,其實是好,他有自信分辨得出來。

他的話使她兩頰滾燙。他的手鑽進她衣服裏揉捏乳峰,琉璃興奮的感覺身體就快要爆炸了。

他另一隻手伸進她裙底,潛進她的蕾絲內褲,探索她的處女禁地。

天哪,他就要奪走她的貞操了……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亢奮,知道他要她,她突然感到害怕。

“這裏太窄了,礙手礙腳的,”他喘息地說,“我們去床上。”

“石垏,我們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雙唇輕刷過她耳間和頸際,在她唇邊低語:“我會采取避孕措施。”

“我不是……我必須得先問你,這是一段認真感情的開端,還是隻是一夜情?”

“我要的不隻一夜情,而是好幾夜……”

聞言,她火熱的身體急遽降溫。不管有多困難,不管她的激情如何抗議,她都必須叫停,不能讓錯誤繼續下去。

他對她根本沒感情,隻有性,她沒有必要付出貞操滿足他的欲望。

石垏正要把她的底褲剝掉時,她把手放在他手上,阻止他。

“怎麼了?”他的眼睛仍充滿欲念。

“我不玩了!”

她要站起來,他拉她坐回沙發。

他皺眉看著她。“你不能點燃一個男人的欲火後就溜掉不管!”

“抱歉,我愛莫能助,你隻能靠你自己。”琉璃起身走開。

石垏後來躺在床上想著:他知道琉璃絕對無法接受短暫的情人關係,然而他又極度渴望和她做愛……

這真糟糕,看來,他說不定哪天真的會霸王硬上弓。



第二天早上,琉璃被熱醒。

氣溫似乎一下回升很多,變得好熱。

她掀開毛毯級著拖鞋進到浴室梳洗。

看到鏡中的自己時,琉璃嚇了一跳。

“哇!一隻大熊貓!!”

一雙無神的眸子,四周泛著灰黑,遠遠看去彷佛被人打了一拳。

昨晚她輾轉反側,直到天亮才終於成眠。入睡後卻又連續作夢,先是夢到石垏吻她、撫摸她、得到她,接著變成噩夢,他拋棄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不知去向。

她皺起眉頭,怎麼會作這麼奇怪的夢?

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前半段全都是她睡著前的翻版。而後半段,如果她昨晚沒有懸崖勒馬,後果就是那樣。

她顫抖了一下,不禁憶起昨晚石垏壓在她唇上的吻,以及他的撫弄……

不要再想了,不然她會不好意心看到石垏,說不定他已經起來了,正等著用廁所,她還是趕快出去。

走出浴室,並沒看到石垏。

她看了一下牆上的鍾,快九點了,她是不用上班,但他應該要去上班吧。去把他挖起來。

她敲了幾下房門,裏麵完全沒反應。

她轉動門把,推門進入。

“喂,起床了。”她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

石垏申吟了一聲,“讓我再睡一會……”

“快九點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上午可以不用去,但下午要去,我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你有沒有普拿疼,我頭好痛。”

“床邊的抽屜還有一些。我去替你倒杯水。”

她走進廚房,取出一隻杯子在水龍頭下衝洗,一麵想著他的態度彷佛兩人之間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好像他昨晚沒有吻她,沒有愛撫她。

也許對他來說,那根本沒什麼,她最好也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她端著水回到臥房,看到石垏用兩隻枕頭疊在一起墊在腦後,兩眼目不轉睛地跟著她。

她覺得渾身不自在,無論如何努力都忍不住微微顫抖,當她把玻璃杯放在床邊的小幾上時,杯裏的水有少許濺了出來。

“啊,水倒太滿了。”她掩飾地說。

石垏張口想說什麼,但是又忍住了。他打開抽屜取出普拿疼,和水一起吞下去。

琉璃走到衣櫥前,從裏麵取出一套衣物。

“你要用浴室嗎?不然我要洗澡。”她實在不習慣不洗澡,覺得全身都不對勁,這裏也癢,那裏也癢。

“我不用。”石垏看著她。“我要向你道歉,為昨天晚上的事。”他怕不趕快道歉,她會叫他滾出她家。

琉璃咬咬下唇。“你還會再犯規嗎?”

石垏的眉毛挑高,眼睛眯起來。

“坦白說,”他停頓一會,這幾秒鍾在琉璃的感覺裏像幾個小時那麼長。“我承認我想和你做愛……不過我不會強迫你。”

她睜大眼睛看他,也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你不相信我,”他淡淡地說,“下午我會去找家飯店。”

琉璃愣了一秒鍾,聽到自己說:“既然你不會強迫我,就可以留下來。”說完她離開房間,並關上房門。

一會兒之後,她進浴室洗澡。

站在蓮蓬頭下,她閉上眼睛,撫摸自己的ru房。

為什麼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而昨晚當石垏撫摸她時,她卻興奮愉悅得幾乎癱軟?

她從來沒有過那種快感,那種簡直可說是恐怖的快感,現在回想起來,她還是顫栗不已。

琉璃癡癡地想著,為什麼她會喜歡他碰觸她的感受……該怪她太稚嫩了,抗拒不了他高超的求愛技巧。

這個解釋,讓她覺得合情合理,也就不理會心中一隅還有個微弱的聲音。

她穿上一套寬鬆的運動服,從浴室出來,石垏正好從廚房出來。

“我剛看過你的冰箱,什麼也沒有,能不能去幫我買份早餐和報紙?”

什麼,竟然把她當女傭使喚?!琉璃歪了歪嘴,不情願地出門。

她買了光泉牛奶,三個紅豆麵包:兩個給石垏,一個給自己,然後迅速往回家的路走。

她回到家,看到石垏抱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舒舒服服地坐在扶椅上。

看到她,他從扶椅上跳了起來。“你要不要喝咖啡?剛煮好的。”

她本來自己要去倒,但石垏動作比她快,先進了廚房。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聽到廚房櫃子打開的聲音,而後關上,一分鍾後石垏重新出現在客廳。

他將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後在她旁邊坐下。

“你的廚櫃裏都是泡麵,你常吃泡麵?”

她不安地挪動一下,他太靠罪近了。

“嗯,那些泡麵是我這個月的夥食。”

“我不是才給你一百萬?”

“一百萬大部分都拿去還債了。”她說,“我爸爸替人做保,背了不少債。”

“那少部分呢?你拿去哪了?”

“我存起來了,準備給我弟弟妹妹繳大學的學費。”

他看著她。“你真是個好女兒、好姊姊。娶到你的男人,應該會很幸福。”

“我家裏背債,又有弟妹要養,哪有男人敢要我?”

出社會後,她發現現在的男人很現實,隻要那種能減少三十年奮鬥的女人,她長得再漂亮,個性再好,也沒人敢要她這種背了三十年債的女人。

“怎麼會沒有男人要你,至少我就要你,想要的半死。”

她突然感覺口幹舌燥,用力咽一口口水,然後沙啞地說:“不要亂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剛才我坐在床上想像你在浴室裏裸體的樣子,差點破門衝進去。”

房間裏的溫度似乎突然升高了好幾度,熱得令人難受,琉璃覺得喘不過氣,腦袋昏昏的,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一刖,石垏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我要你。”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足以使她血液沸騰。

“噢,求求你,石垏……”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因著被挑起的興奮而顫抖著。“別這樣……”

“你也要我對不對?琉璃……”

琉璃呼吸有些急促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要石垏?她要嗎?

“為什麼要抗拒雙方都想要的東西呢?”他的聲音像在愛撫她。

“我、我並沒有想要。”她顫抖著聲音說。

他搜索她的眼睛。“是嗎?你敢發誓你完全不想嗎?”

“我、我……”她期期艾艾地。他注視著她的神情,令她忘了要說的話。

他的拇指輕撫她的下巴,眼睛緊盯著她濕潤、微顫的紅唇。

“我想跟你做愛,昨天晚上夢裏一直想,今天早上也是……”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才放開她的嘴,可是又繼續舔吻她細嫩的頸窩。

他的手溫柔地在她嬌軀上遊走,最後停在一局挺的胸脯上,他握住它們,輕撫著她的乳峰。

琉璃的心瘋狂加速。他在她胸上激起的快感,使她意亂情迷。

他熟練地解開她內衣的背扣,然後拉高她的運動服。

“哈利路亞!”他低呼,含住一顆粉色櫻桃,輕咬吮啜。

她突然想起,他眼裏隻有性,她的理智告訴她,必須叫他住手,不然她不但會吃虧,還會心碎。

她盡全力抗拒他引發的感官刺激,但她的身體根本不合作。

她努力抗拒,他的求愛技巧卻席卷她全身,引發火熱的反應。

突然間,一陣敲門聲驚散這對幹柴烈火快一發不可收拾的男女。

石垏不禁低聲咒罵起來。

琉璃匆忙地扣上內衣背扣,拉好上衣,然後走過去開門。

是季敏。

“哈羅,我給你帶來雞翅膀和鹵……”季敏邊說邊走進去,後麵的語音漸不可聞。

“啊!你不是石垏?!”季敏的眼睛瞪得比平常大上一倍。“你好,我是琉璃最要好的朋友,季敏。”話落,她探索的眼睛投向神情恍惚的琉璃。

季敏馬上了解自己打擾了什麼場麵。

哦哦,她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石律去上班後,季敏像蒼蠅一樣一直盯著琉璃。

琉璃終於被盯煩了。“你幹嘛一直看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季敏咧著嘴,“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想你愛上石垏了!”

琉璃全身一震。“別胡說,我跟他才認識不久。”

季敏聳聳肩,“誰說這和時間有關,像我對王振浩不就是一見鍾情?”

“那是你,不是我,我不覺得我有愛上石垏,我隻是在做他假女友的工作。”

“你呀,我還不了解嗎?你如果沒喜歡石垏,是不可能一讓他住你家的。”琉璃已經把石垏為什麼住她家的事全告訴她了。

“我讓他住我家,是因為我心太軟,不是因為喜歡他。”

“還在嘴硬,你老實說,我敲門之前,你們在做什麼?”

“沒有做什麼。”琉璃雙頰漲紅。

“你不是會說謊的人,你的臉都紅了。”季敏咯咯笑說。“我看你很快就會跟他做那種事。”

“我才不會咧。”

“你應該好好把握機會,反正我看你是喜歡他的。”

她不怪琉璃喜歡石垏,像他那種長相,那種條件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會喜歡呢?

“你的記性真差,要我說幾次,你才會記住我沒有喜歡石垏?”

“你喜歡他,我相信我的眼睛。”琉璃百分百喜歡石垏,隻是這個傻女孩還在抗拒自己的感情。

“你要去檢查視力了。如果我喜歡他,我自己會不知道嗎?”

“如果你想跟他上床的話,記住別吃東西。”

琉璃什麼都不懂,她應該教她幾招,不過她似乎有點雞婆,石垏很懂男女之事,他會好好調教她的。

她杏眼圓瞪。“我不想。”

“隻是如果而已。”

“那和吃晚餐有什麼關係?”

“絕對別在吃完大餐後跟男人上床,你的胃會突出來,很難看。”

琉璃噗哧笑了出來。“三八!”

“好啦!我要回公司上班了,拜拜。”

季敏上班的公司離琉璃家不遠,所以常趁午休時間跑來琉璃家,和她一起吃午飯,閑聊男人。

季敏走後,琉璃跑去午睡。昨天睡太少了,但在床上躺了老半天,卻沒睡著,季敏的話仍困擾著她。

她愛上石垏了?

有嗎?

她沒有戀愛過,不曉得戀愛長什麼樣子,是什麼感覺.!

不過,她曉得自己不討厭他碰她——

和他做愛,大概會像愛情小說上形容的天翻地覆、欲仙欲死一樣……

老天,她在想什麼啊!琉璃收住思潮,翻身把頭埋向枕頭祈求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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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09:4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電話鈐聲大作,驚擾琉璃的好夢。

她跳下床,飛奔至電話旁,抓起話筒。

“喂?”聲音裏有濃烈的睡意。

“你真好命,在睡午覺。”石垏愉快地說。

“噢,是你啊,你不是在開會,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

“我想你藹—”

“少肉麻了!”琉璃嘴巴雖這麼說,心裏卻甜滋滋的。

他是不是愛上她了?

“我每次跟女人說我想你,她們都開心的不得了,你卻嫌我肉麻——”

什麼嘛,原來他的“我想你”,已經用在很多女人身上了0本來就很肉麻!”她知道自己在生氣,但氣什麼呢?

“我今天應該可以準時下班,晚上我們去法樂琪吃法國菜。”

“不要去法樂琪,晚上我做中國菜。”

其實,她很想去有名的法樂琪,但是她不懂法國餐的禮儀,也不懂怎麼使用各式刀叉,還是不要去丟人現眼的好。

石垏挑高眉,“太神奇了,你會做菜!”現在很少有女人會做菜了。

琉璃微笑著柔聲答:“我會做菜不神奇,我做的菜才神奇,你有口福了。”

掛上電話後,琉璃立刻出門,去黃昏市場買菜。

買完菜回到家,才下午四點,她就已經開始準備晚餐。

她決定搬出她的拿手菜,好歹石垏給她一百萬的工作,她也該回饋他一頓大餐。

想到一周後,這份工作就要結束,琉璃的心情變得不快樂起來。

哎呀,笑一個,她對自己說,不然做出來的菜會不好吃喔。

她把青辣椒剝成四瓣,蔥切長段拍碎,最後才剁碎要當佐料的薑和蒜。

她把牛肉放進燉鍋,把在沙也加買的蛋糕從冰箱中拿出來,免得太冰了,再把蘋果沙拉放進冰箱,免得太溫。

砰地關上冰箱門,她決定先去洗頭洗澡,再來弄那些香菇。

洗好澡後,琉璃在衣櫃前挑選著衣服。

又沒有要去外麵吃,幹嘛這麼難以決定,何況她還要炒幾盤青菜。最後,她選擇輕便的居家服。

當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門時,門鈐剛好響起。

琉璃隻覺心在狂跳,作一次深呼吸,再上前把門打開,迎麵而來的是一捧歐式風格的華麗花束。

“哇!”她驚歎著雙手接過。這是第一次有男人送她花。

石垏伸出另一隻手,“我帶來一瓶法國都邑紅酒,希望適合今晚的菜。”

他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心渴望趕快下班,而且他還特別叫石珧回家幫他拿這套衣物。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著休閑服,深藍色喀什米爾外套,搭配淺藍色長褲,和純絲高領衫,將他的性感表露無遺,琉璃突然發覺自己已愛上了他。

該死啊,被季敏說對了,她真的愛上他了,而且愛上他的時間可能要追溯到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

石垏神色詭譎的笑了笑。“我可以進去嗎?”看來今晚有希望……

琉璃突然回神過來,尷尬地發現自已一直讓他站在門口。

她退了開來,讓他進門。

“我去把花插起來。”

她在廚房裏迅速找到一座磨砂玻璃花瓶,盛滿水後,把花插進去。

石垏十分自動的在餐桌坐下,開始品嚐她的手藝。

牛肉燉得入口即化,蘆筍、炸得脆脆的小雞腿和蘋果沙拉也都很可口。

“你的手藝沒話說,要不要我投資你開一家餐廳?”石垏豎起大拇指說。

將花瓶放好後,琉璃也在餐桌坐下。

“不用了,開餐廳太累了。”她舀起一匙牛肉,緩緩送到嘴裏。

“你真的不喝一杯?”他舉起酒杯,黑眸透過玻璃杯沿望著她。

她搖搖頭。“我怕我會像上次一樣沒有節製。”她的心已跳得很快了,她希望自己的頭腦還能保持清醒。

石垏一笑。“緊張什麼?那次又沒發生什麼事。”

“我沒有緊張,我隻是不想喝。”

“騙人,”他看著她,臉上帶著笑。“你現在緊張又害怕……如果我真想對你怎麼樣,還需要把你灌醉嗎?我比較喜歡和清醒的女人辦事。”他的視線落在她的雙峰上,似乎無法挪開。

在那對黑眸的饑渴凝視下,她感到全身發熱……

“我去端湯。”她手忙腳亂地站起來。

她迅速逃到廚房,靠著冰箱大口喘氣。她全身一片熾熱,連發根都快冒煙。

她打開冰庫,藉著涼氣吹拂著臉頰,稍微降降欲火,又拿一塊冰拍拍臉頰。

回到餐桌後,令她鬆一口氣的是!石垏竟長篇大論地談起他最近幫楊董合並的案子來。

琉璃靜靜坐在一旁傾聽,偶爾“嗯哼”幾聲。

她注視著他的閃亮眼睛,以及回答他時像在申吟似的聲音,令石垏恨不得把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然後把她壓倒在桌上。

他覺得今晚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瘋狂得難以自持,天殺的,他想吻她,想進入她

“我吃飽了,你呢?”

“我也吃飽了,不過還有蛋糕。”她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再端出蛋糕。

他望著眼前的蛋糕。“你會把我養胖的。”

“你也會怕胖?我以為隻有女人才怕。”

“當然,難道你會喜歡胖子?”

琉璃輕柔地笑了笑。“不會,一百多斤的胖子,我還怕被他壓死。”

“那你會喜歡上我這種男人嗎?”他直視她的眼睛。

“呃……我媽媽常告誡我,不可以喜歡你這種男人。”她巧妙地回答、一麵越身走向廚房。“我去洗碗了。”

當她在水龍頭下洗盤子時,沒有注意到石垏已悄然無聲地走到她身邊,因此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時,她微微一驚。

“我幫你擦盤子。”石垏說道,溫熱的氣息摩挲著她的頭發。

“不用了,我都是直接放到烘碗機烘幹。”她希望他沒聽出她聲音有些顫抖。

“那就不能怪我沒幫你喲。”石垏聳了聳肩,走出廚房。

琉璃清洗好碗筷後走進客廳,石垏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想你該回房間了,我要睡覺了。”

“現在上床太早了吧?”石垏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說。“而且你下午不是有睡過午覺?”

“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別愛困。”琉璃期期艾艾地說。

其實她一點也不困,可是今晚……她急於睡覺,因為睡覺才能躲開——石垏。

她一直不願意麵對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承認自己早已深深愛上石垏。

但,愛上他有什麼好承認的————石垏又沒愛上她,他要的隻是她的身體,不是她的感情。

他還在等待,不過,看樣子也不必等太久,他一定就會露出本性,發動攻擊,然後一切草草結束,不歡而散。

假如他對她沒有愛情,她絕對不會獻身。

守住最後一周,交易結束後,她還可以像以前一樣,依然是處女。

然而,處女就是她想要的嗎……

她想要的是擁抱他,把他抱得緊緊的,永遠不放開!

可是她不能。

她必須理智地把自已拉離開他,拉得遠遠的,即使她得終生做個老處女。



一個晚上琉璃睡睡醒醒。石垏在半夜兩點鍾就起床了,他的腳步聲很重,琉璃覺得他是有意把她吵醒的。

她半睜著眼睛看著剛從浴室裏出來的石垏。

他站在浴室門口,上身赤裸,隻穿一條內褲,他的腿黝黑而強壯,她的視線頓時好像被什麼磁力吸引,情不自禁往上移,直到褲襠部位。

他那裏好像塞了一團襪子,鼓鼓的。

雜誌上說男人那裏愈大愈好,可是那麼大的東西,進入女人那裏,不會痛得半死嗎?

她有股想擁抱他的衝動,想探究他赤裸的身體……

她的身體略微顫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思緒正走向危險的邊緣。

她從未如此滿懷遐想過,期盼和一個男人分享親密的關係,也從不曾想像過自己會這樣,這個遐想不僅使她意亂情迷,還在她身上每一處燃燒。

要是石垏知道此刻的她正春心蕩漾,不知會作何感想……哎喲,他走過來了,琉璃迅速的合上了眼睛。

她感覺到他的靠近,聽到他濃濁的呼吸。琉璃隨即張開眼睛,坐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

他的嘴唇拉出一個微笑,“我就知道,你根本已經醒來了。”

他的微笑使她心頭小鹿亂撞。“我是被你吵醒的,你走路像大象似的,那麼大聲。”

“對不起,我住你家住的太舒服,把你家當作自己的家了,忘了你睡在沙發上。”

“討厭,人家好不容易才睡著……”她嘴裏嘟嘟嚷嚷地抱怨。

石垏用輕柔的聲音誘哄:“要不要我唱搖籃曲給你聽?”

“不用了,你去睡吧。”她對他揮揮手。

“其實我剛剛一直都沒睡著。”

“你失眠啊?我家裏可沒有安眠藥。”

“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失眠?”他黑色眼珠裏有奇怪的神采,聲音變得粗啞。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

“因為你。”他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和濕潤的嘴唇。

她嚅囁地說,“我?”

“琉——璃——”她的名字在他溫柔的低喚下變成兩段令人屏息的音節。“我想你想得睡不著,我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她低語著,聲音比他的大不了多少。

“你怎麼可以說不知道,你是罪魁禍首。”

她無助地看著他。“我真的不知道嘛……”

他們四目交接時,他的眼神更加深邃,閃閃生輝。她知道他就要吻她。

她有幾種方式,可以避開就要發生的事,比如走開去上廁所,但是她卻像石膏似的呆坐在沙發上,就像是微妙的鼓勵和邀約,也就是表示要他吻她的意思。

他坐到沙發上,把她拉到懷裏。

她毫不抗拒,隻感受到他強壯的手臂摟住她,一張嘴急切地搜尋她的櫻唇。

她不由自主地張開雙唇,全身緊繃地緊貼著他。

她已經騙不了自己了,其實她渴望他碰觸她,渴望讓他完全征服,

琉璃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受,那麼渴望成為另一個人的一部分。這樣的需要如浪潮般洶湧,將其他一切全然淹沒。

她要他,要他吻她,愛撫她,擁有她。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他低垂眼瞼,沙啞地說。

他抱起她走向臥室。

她靜靜地依偎著他,然後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把她放到床上,解開她身上的衣服。

房內的光線足夠他端詳她,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不安和害羞。她發現,自己希望他看著她……



清晨的光線射進屋內,琉璃像一隻滿足的小貓,蜷臥在石垏懷裏。

她看著他沉睡中的臉,尚未梳洗的臉上淨是青髭,頭發雜亂無章地四散著,他赤裸的肩膀,那片她靠著的胸膛……想到昨夜幾番激蕩,她不禁雙頰酩紅,下體又是一陣濕潤。

琉璃猛的一驚,訝異自己的身體反應。

都是他,把她變成色女了。

他的手臂當她的枕頭這麼久,恐怕都麻痺了。

她小心翼翼從她枕著的手臂起身,卻引起他的反射動作。

他在半夢半醒中,圈著溫暖的女體摩擦,手開始不規矩,腳開始不規矩,嘴也開始不規矩……

“討厭啦,一大早就毛手毛腳,還有毛嘴。”她阻擋一隻超大變形蟲在身上攀爬。

“我以為我在作夢……”他眯著眼睛,望著她不十分肯定的阻擋。

女人總是欲擒故縱,他怎麼能不解風情,假裝不知道呢!加大力道,他把她架在自己身上。

嗯,真養眼!正前方懸著兩團飽滿,他迫不及待地吸吮,豐富的早餐,美味又可口。

昨晚她不是沒給他看過。但是,現在是大白天,一室的明亮,她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眼前,雙ru被他雙唇肆虐,已經夠丟人的了。更要命的是,她的敏感抵著他的堅硬,害她不安地想避開。

可是,接觸點怎麼一片濡濕?

是她的?還是他的?

她不太確定。

發現她已經情不自禁,他抬起她的臀,準確地往下放,順著潤滑的甬道,他的碩大又進入溫暖的洞穴……

“你家隔音不是很好,隔壁恐怕都知道你正在做壞事!”他取笑她。

“討厭,還不都是你害我的。”她嬌羞地拉起被子遮掩,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滿臉放浪。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他輕笑起身,走向浴室。

她看著他的背影,完美的體魄,緊實的俏臀,和那張神秘裸男照中的猛男不分軒輊。

“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要想我喔。”他梳洗整裝完畢,站在床邊,愛憐地看著慵懶的她。

“外麵在下雨,不要走嘛!”她撒嬌。

“我也不想走,可是寶貝,我不能不去公司轉一圈,等我回來再好好愛你。”他吻了吻她,然後走出臥室。

石垏離去後,琉璃再度沉睡夢鄉。

待她再度醒來,已是下午兩點多了。

早上的歡愉似乎仍未褪去,她舍不得自床上坐起。

回想起昨晚和今早發生的一切,雙頰仍舊紅得發燙,她從未有過此刻這般快樂而滿足的感覺。

似乎連老天也感染到她愉快的心情,昨晚的傾盆大雨已完全過去,窗外是一片萬裏晴空。

拉開窗簾,她以無比歡欣的心情迎接這美好的一天!

她不是處女了!她想宣告世人,她把自己獻給了她深愛的男人了。



琉璃沐浴之後,仔細地在全身抹上乳液。

她穿上五月生日時季敏送她的維多莉亞的秘密,那時她還說用不到,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當她對著鏡子時,不禁為鏡中的自己感到臉紅心跳。

好性感喔!

一回想起他擁吻著她,愛撫著她,她的雙眼就不由得閃爍著陶醉的光輝,雙唇微啟,泛起甜蜜笑意。

她發現自已無論身體上、心理上和情緒上,無不熱烈地回應著石垏。

而他必然對她也有特殊的感覺,否則他為什麼對她說最親愛的?還要了她那麼多次?

他需要她,也愛著她。她的心開始歡唱著,好想現在就能依偎在他懷裏……她感覺體內在熱烈地燃燒。

噢,不能再想了,不然又要洗一次澡。

她找到最喜歡的錄音帶,放進錄音機裏,一路飛舞著轉進廚房,還跟著音樂哼哼唱唱的。

在盤子內放下幾片烤吐司,並衝了一杯咖啡,琉璃端著餐盤到客廳,兩隻腳丫子放到屁股下麵,靠著沙發吃吐司。

在她津津有味吃著第二片吐司時,門鈐聲響起。

大概是季敏。

季敏公司就在附近,常常不說一聲就跑來,大概又跟著哪個鄰居一起進入大門,因為對講機沒響。

琉璃端著咖啡杯去開門,咖啡差點潑出來,因為站在門口的不是季敏,而是那個不要臉賴在石垏家不走的章苡茹,

伊穿著一套香奈兒的套裝,美麗又高尚。

“你要找石垏,他不在這裏,他去上班了。”

“我不是來找石垏,我是來找你。”章苡茹用肩膀撞開琉璃,大剌剌地走進客廳。

章苡茹優雅地轉過身來看著琉璃。

伊的每個動作似乎都受過美姿訓練。琉璃在心裏想著。

“你家還真窮,石垏是個很有價值的單身漢,你的心還真大……”

琉璃很想把手上的咖啡,往章苡茹臉上潑過去。

“章小姐,你來找我就是要羞辱我?對不起,我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我說完自然會走。你不要妄想飛上枝頭,石垏的爸爸很中意我,我和他門當戶對,你一點希望也沒有。”

“一點希望也沒有的是你,石垏說過他愛我。”他雖還沒說那三個字,但他說的是“我最親愛的”,比我愛你還多了兩個字。

章苡茹的臉色倏地變得很難看。

“哼,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是可以不用負責的,你隻能做他的情婦,像他們那種上流社會的家世,隻會娶我這種有著同樣背景的女人。”

琉璃不想理會她,故意打了個嗬欠,“我很累了,石垏和我昨晚做了八次愛,瞌睡蟲現在找上門來了。”

章苡茹忿忿地瞪著琉璃。

“我一定會和他結婚,也許到時我會考慮寄給你喜帖。”說完伊便走了出去。

琉璃隨即去廚房拿出鹽巴罐,然後在門口撒鹽。



石垏右手端著咖啡,左手翻著文件,但是他的思緒一再奔向琉璃,和昨夜無數次的交歡。

明天就要去東京簽約,他勉強自己盡可能專心研究合約的內容,但卻徒勞無功。

最後他頹然靠回椅背,心中惆悵不已。

若是此刻她就坐在他身邊,他一定會不顧一切把她緊緊擁進懷裏,這麼想的時候,石垏毫無理由地竟有幾分害怕。

真該死!難道他愛上琉璃了?

不可能,他隻是“要”她,並沒有愛她,他告訴自己,就隻有這樣而已。

今晚他又會要她。今晚……還要好幾個小時以後……他現在就想要她、吻她、愛撫她……他感覺到小弟弟已蠢蠢欲動了。

他閉起眼睛,試著控製自己的感覺,腦海卻立即浮現兩人纏綿的景象,小弟弟更是蓬勃壯大。

他哪裏不對勁了?

他和女人上床的次數夠多,但是從沒有過現在的反應。

好吧,他承認他對她充滿渴望。

石垏兩道俊俏的濃眉深鎖,他對自己的強烈渴望深感困惑。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沒有經曆過如此迫切的需要。這種感覺帶給他震驚。

也許,多和琉璃做幾次愛,就不會那麼渴望了。

石垏匆匆走出辦公室,他還有許多工作得做,但此刻的他一心隻希望能跟琉璃繾綣在床上。

他飛車到琉璃家的巷口,也不管會不會被拖吊,就把法拉利跑車停在紅線上。

剛好琉璃住的公寓,有一位歐巴桑進去,他隨即跟著進去。

來到琉璃家門前,按了幾聲門鈐,接著門打開了,琉璃吃驚地站在門口。

“你怎麼突然跑回來?”

才跨進屋子,他就將她抵在門板上。

“我要你……我多麼想要你……”

琉璃張開口,正想告訴他,她也需要他,還有……她愛他,但他火熱的嘴唇已湊了過來,似饑若渴地吻著她。

他緊緊扣住她的臀部,拉向他滾燙結實的身體。

她清楚地感覺到他那男性的雄偉,她體內每一根神經都在悸動。

他的手溜進她的上衣,輕柔地愛撫著她。“噢,感覺真好……”

“石垏……我們在門口。”她推了推他。

他在她唇邊低低笑著,“你不說,我可能就會在你家門口要了你。”

他們進屋後,他再一次熱烈的吻她,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親愛的,好戲上場了。”

他的手滑下她身軀,抱起她走向臥室。

他讓她在床邊站著,迅速地動手抓住她上衣的下擺,緩緩地揭起。

望著他發出一聲長長的驚歎,琉璃羞怯地對著他笑了笑。

“我的天……”他充滿愛欲的眼神看著她。“太性感了,我要多看幾眼。”

石垏後退一步,一麵看著她,一麵迅速地褪下自己的衣服,而後回到她身邊,在解下她蕾絲胸罩的同時,他吸吮著她那堅挺的粉紅乳尖。

她不禁顫抖著長長申吟一聲。

他的唇緩緩往下移,邊舔著那小巧可愛的肚臍眼,手指邊滑進她的內褲,輕柔地扯下它,然後親吻她大腿間最敏感的女性深處。

她全身興奮地激顫著,不斷地呼喚他的名字。

他溫柔地將她輕放床上,好半晌,隻是靜靜凝視著她春情蕩漾的臉,美麗、欣長的身軀。

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他無法自拔?

“愛我,石垏。”她低喚,雙腿緩緩打開。“請你愛我。”

“我會的,我會好好愛你。”石垏熱烈地回答,然後撲向琉璃,觸摸、愛撫、吸吮,給予她身體最大的愉悅。

“我受不了了……”她在他身下劇烈地扭動。

“別急,先摸我……”他沙啞地說,拉住琉璃的手撫上他那堅挺的男性象征。

握著他那男性雄壯的威猛,奇妙地引起她全身末梢神經的酥麻。

這種特殊的感覺是那麼的新鮮,她本能地愛撫它,他強健的男性因而更加脹大、硬挺。

“喔,換我受不了了……”他的硬挺在她的大腿內側來回摩蹭著,直到進入溫暖的濕穴。

她勻稱的雙腿環繞著他的腰,使他完全地深入自己,兩人的雙手向上伸展緊緊握合,他輕輕地吻她。

他試著放慢速度,熱切地希望這一刻持久,但是琉璃的反應是那麼的熱烈,他的臀部不由自主地開始震動起伏。

她歡愉地一次又一次地配合他進出,節奏漸趨激烈,她尖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在他身下拱起。

他感到那小小的顫動,傳遍他全身,他心醉神迷地以生命活力滋潤她——

高chao過後,他平靜地躺在她身上,將頭埋在她的胸部。

她手指輕柔地愛撫他背上潮濕的肌膚。“我愛你,石垏,你聽到沒?”

石垏用手肘撐起身體,輕輕吻過她的唇。“謝謝。”然後他下床,匆匆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胡亂往身上套。

望著他動作,琉璃眼睛裏充滿驚惶。“怎麼了,親愛的?”

“我今天晚上不能在你這睡,明天一大早我要去日本談生意。”

她注視他的臉。“你要去幾天?”

“嗯……”他停頓一下,“大概四、五天。”

“那麼久礙…”她喃喃地抱怨。

“要我給你帶什麼禮物回來嗎?”

她搖搖頭,“我隻要你天天打電話給我。”

石垏穿好衣服,彎身過去親吻她。

“不貪心的小東西,我走了。”要是別的女人的話,準會在這個時候要求他帶昂貴的禮物。

當門關上時,琉璃翻到石垏睡的那一側,那裏仍殘留著他的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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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30 00:10:00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琉璃愣愣地坐在沙發上。

她已經七十二小時沒看到石垏,也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他說會從日本打電話給她,可是三天過去了,半通電話也沒有。

為什麼他沒打電話?她心情鬱悶地想著,然後想起那晚美妙地做愛後,她躺在他臂彎中,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接著他就急著要走,他的吻別短暫且敷衍,一點也沒有做愛時的柔情和蜜意。

他不打電話和那晚有關嗎?

琉璃咬著下嘴唇,抱起坐墊,一遍遍地考慮著這個問題。

而問題的答案令人不快,但似乎隻有這一個答案——

那晚她突如其來的我愛你告白,把他嚇跑了!

一定是這樣!想到這裏,她好像掉到了北極冷颼颼的冰塊海裏。

她痛苦地想著,他不會打電話給她,也不會再來找她了。

他會像對他的前任女友那樣對她……他好差勁、好殘忍、好絕情、好混蛋,連再見都不說。

可是,有什麼好罵他的?該罵的人是她自己!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是她自己笨,以為他那種男人會愛上她,刻意不去想他隻要撥幾個號碼,就會有成串的女人隨時待命。

而她不過是石垏的假女友,連女友都不是。

但她卻和他其他前任女友一樣,在他生命中隻是曇花一現,迅即消逝。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門鈐聲響起時,她嚇了一跳。

打開門,季敏衝進來,臉上帶著異樣的神情。

“今天的蘋果日報你看了沒?”

“沒有,我今天還沒出門呢。”她怕沒接到石垏的電話,已經三天沒出家門了。“看你慌張的樣子,有什麼之ews啊?”

“你自己看吧。”季敏把報紙塞給她。

粗體字的小標題印著石垏與章苡茹即將結婚,這消息像一枚炸彈,炸得她的頭轟轟作響。

她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內容————

台北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之一石垏即將與名門淑女章苡茹結婚,他們這一對已經相戀多年,終於決定要走上紅地毯的另一端。

報上還刊了一張章苡茹的照片,伊麵對鏡頭笑的很甜,臉上洋溢著即將成為新娘的喜悅。

他還騙她說他不愛章苡茹,看樣子隻是情人間的小吵架……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石垏與章苡茹即將結婚,石垏將與章苡茹即將結婚,直到把報紙看得快燃燒起來,她才把報紙撕得碎碎的。

這消息隻不過是更加深了她已經了解的事實————

她對石垏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隻不過是健身俱樂部波霸女人說的青菜豆腐,他大魚大肉慣了,偶爾想換換口味。

“你還好吧?”

季敏這不是白問嗎?她怎麼可能會好!

“我一點都不好。”

“你跟他做過了?”季敏小心翼翼地問。

她的臉驟然紅得像蘋果。

“嗯,做過兩次。”說兩次似乎不對,他們第一次做愛就做了八次!!

“他的床上功夫很好吧?”跟那麼多女人上過床,他的功夫一定很棒!真羨慕琉璃,上過這等猛男。

琉璃覺得自己的臉熱辣辣的。“我怎麼知道他好不好,我又沒和別的男人上過床……”

季敏研究了琉璃好一會,“你真的很愛他,對不對?”其實她這句話一點也沒有疑問的意思。

“我不愛他,怎麼會給他呢……可是他並不愛我,他要的隻是我的身體。”

“往好的方麵想,至少你享受過至高無上的性愛。”

“你這算哪門子的安慰?”

“不然你要我說什麼,還是你想聽到我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不想!”恐怕這一生她都不會再要任何男人了。

“好啦,不要愁眉苦臉,沒有他,不會是世界末日。”

“我知道,明天的太陽依舊升起。”

一直到季敏走,她都在感謝上帝賜給她這麼關心她的朋友。

這天晚上,琉璃坐在電視機前,孤獨地解決了晚餐,心不在焉地看著她最喜歡的韓劇,男主角終於發現他愛的是女主角,於是離開了次女主角。

關掉電視機上抹苦笑浮現在她臉上。

她就是那個次女主角,章苡茹才是女主角。

琉璃走進臥房,注視著床,石垏曾躺在那裏……

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石垏望著窗外的雲層,想著心事。

“石先生,想要什麼嗎?”

石垏轉頭望著友善的空中小姐的笑臉。

這名空中小姐對他太友善了,分明是想“釣”他。

如果換作是從前,他會跟她說些打情罵俏的話,然後向她要電話號碼,或者不用這麼麻煩,下飛機後直接和她去飯店。 光是從她微笑中的挑逗暗示,他就知道這名俏空姐十分樂意與他一夜情。

女人從來不是他的困擾,似乎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得了他的魅力。她們的反應常常使他的自我意識膨脹,而且她們從不對他要求什麼,所以他很容易就甩掉她們,可是現在似乎出現了意外……

“石先生,想要我的電話號碼嗎?”俏空姊大膽地說。

石垏露出微笑。“我隻要一杯果汁。”

看他不解風情,空姊輕輕聳聳肩,給他一杯果汁後失望地走開了。

“抱歉,飛機耽誤了一點時間。”空姊推著小車繼續在走道上前行,並對所有旅客說。“不過機長保證馬上就可以降落了。”

他所搭乘的這一班飛機,在成田機場耽擱了一個多小時。

石垏才拿起果汁,飛機好像撞著一股亂流,他跟著搖晃,果汁灑到他褲子上。

“Shit!”他憤怒地低咒了一聲。

走道另一側的金發小女孩瞪大眼看他。

“Sorry。”他向小女孩道歉。

他到底是怎麼了,從沒這麼焦躁過,

過去三天來,他的生活是一團糟。他無心吃,無心睡,甚至無法專心工作,差點搞砸了幾百億的合約——

這都是琉璃的錯!

看看自己,他現在想著的依然是他即將甩掉的女人。這個想法令他覺得一陣心痛。他簡直嫌惡這種心痛的感覺。

真是笑話——過去,他和女人的關係很容易就可以解釋清楚,無憂無慮的勾搭,不帶一絲真誠,隻要幾個笑容,幾個速戰速決的做愛,和幾個星期的作陪。他從不知道她們事過境遷之後有何感想,反正他也不在乎。

他十個月中換了八或十個女人是很平常的,而且她們個個都是美豔、大胸部、有魅力的女人,這些女人都想套住他,可是他喜新厭舊的態度自始至終完全沒變過。

為什麼這次要甩掉一個相識短暫的女人,會如此困難?

他的心糾結在一團複雜的情愫中。他希望找回自己以往甩掉女人的那種瀟灑,但對琉璃,他似乎瀟灑不起來。

他曾不隻一次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地編造借口說他不可能愛上琉璃,甚至在心中欺騙自己,隻是做愛做的不夠——

可是,在日本,每晚沉睡夢鄉之際,心裏充滿她的影子,想著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身體,她的唇和她的氣味,於是更覺得寂寞非常。

他終於向自己的感情投降。

從認識她到現在,她所給予他的,不過是兩夜的激情,如今他卻要把他整個人生奉獻給她……

他也許是瘋了,石垏想。

但是他對她有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從他的靈魂深處,升起一股熾熱的熱情,為了她,他願意跋山涉水,抱著她橫過沙漠,掏出他的心放在她手上。

他沒想到會這樣愛她,本來他期望的隻是一段羅曼史,結果現在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喜歡她的一切,她美麗、聰明、親切、迷糊、性感……

頭上係緊安全帶的燈號亮起,通知他飛機即將降落。

三天沒打電話給她,琉璃一定以為他不要她了。今晚到她家,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他笑著想像到她家後的場景——他迫不及待地脫去她的衣服,共赴巫山雲雨……



石垏才下計程車,就旋風似的衝到琉璃家門口。

琉璃剛準備好要出門倒垃圾,就聽到門上傳來砰砰聲。

“琉璃。”

是石垏,那絕對錯不了的聲音,琉璃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琉璃,你在裏麵嗎?快開門!”

她不知站了多久,過了好一會兒她的雙腳才恢複走路的力氣,走向門邊開門。

一打開,就看見石垏站在門口。這不正是她過去三天所渴望的,好一刹那,她甚至不去想他為什麼又來找她,隻要他來就夠了。

“你在發什麼呆啊?”石垏走進來,邊把西裝外套脫下,丟在沙發上,然後扯下領帶,丟在西裝上。

“喂,我沒有請你進來——”他都要跟章苡茹結婚了,還來找她幹什麼!

他挑眉,“你是說我不能進來?”他走到她麵前審視她。“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喔。”

她瞪著他。“你說對了,我心情不好。”

“我要怎麼做,你心情才會好呢?”他涎著瞼問。

“把你扔進動物園裏喂老虎,我的心情才會好。”

“不要生那麼大的氣嘛,我沒打電話給你是因為我太忙了。”他伸手要去摟她。“來,給我抱抱。”

她往後退,不讓他碰。“我不做男人的床伴。”

石垏一臉迷惑,看著她。“你在說什麼?床伴?”

“你少裝了,”她氣急敗壞地說,“你都要和章苡茹結婚了……”

“我沒有要和她結婚。”他邊說邊解開襯衫上麵的兩顆扣子。

“哦,你改變主意了?”她把視線從他領口移開,專心維持怒氣。

他蹙著眉。“我沒有改變主意,你從哪聽來我要和她結婚?”

“你是說報紙亂寫?別當我是三歲小孩……”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知道她怎麼會去弄出要跟我結婚的新聞,我如果要結婚也是跟你。”

他本來就知道章苡茹手段很多,可是他萬萬沒料到她會用這招。

難道她以為在報紙刊登他們的結婚啟事,他就會和她結婚?

她太天真了!

既然她那麼喜歡上報,那他打算提供八大報紙和八卦雜誌一些她小時候癡肥,沒整形前的照片,包準她以後再也不敢在台灣出現!也算幫他弟弟出口氣,他早知道她常欺負他弟弟。

“跟我?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高高興興跟你上床……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哎,她腦筋變遲鈍了。“小姐,我正在跟你求婚,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嫁給我?”

“你在跟我求婚!你是玩真的?”

“你說呢?小傻瓜,我愛你。”他大聲地說。

這麼說的同時,他驚訝於自己的反應,驚訝於那股從他心裏湧出來的激動情緒。

她看得出當他說“我愛你”時,他是說真的。

琉璃感覺一道暖流瞬間淹沒了她全身上下。

他愛她,而且他要娶她!

“我以前從來沒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他喃喃低語。

“感覺如何?”

他盯著她的小臉。“有點奇怪,不過很好,非常好。”

“再說一次,也許再說一次就不會覺得那麼奇怪。”琉璃的眼眸中閃動著期待的光芒。

“我愛你,琉璃,我愛你……”

他像留聲機一樣,一直不斷地重複我愛你,而她也聽得不嫌多。

“可以了嗎?我大概說了一百次有了。”他一把擁住她,她就像冰淇淋般融化在他懷裏。

他開始熱情地吻她,彷佛想在這個吻裏,注入他對她全部的愛意。

她也激動地回吻著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熱情泉湧而出。

她緊貼著他,渾身如火。

他愛撫著她的身體,探向那渾圓的胸部溫柔地愛撫,直到她發出申吟。

“在日本,我晚上都睡不著,好想聽你嗯嗯啊啊的聲音。”

“抱我去床上,我嗯嗯啊啊給你聽個夠。”

他迫不及待地為她褪去衣衫,然後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將她抱到床上,用他的唇、他的手探索她全身每一寸肌膚。

“你坐飛機坐那麼久,不累嗎?”

“再累也要愛你。”他吻著她的耳朵,然後抬起臉麵對她。

她望著他的眼,他的目光灼熱,燃燒著熊熊激情。

“你什麼時候發現你愛上我了?”

“在日本飛台北的飛機上。”他沙啞地說。

“那不是才一兩個小時前的事?”

他微笑。“嗯,不要不滿意,至少我發現我愛你了,我真的好愛你。”

“你喜歡我哪一點?”

女人嘛,都會想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吸引男人。

“我想想看,嗯,首先我喜歡你叫床的聲音。”

“那第二點呢?”她繼續問。

“我喜歡你擺動臀部的樣子。”他搖她小屁股一下。

“你喜歡我叫床和搖屁股?”

“基本上,有這兩者已經非常好了。”

“就隻有這兩點,我難道沒有別的優點了嗎?”她不滿意他給的答案。

“我喜歡你的一切,但現在你可不可以閉上嘴,讓我和你做愛?”他沙啞而瀕臨忍耐極限地說。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了。

“可以,盡量挾去配。”

他們如膠似漆地纏倒在床上,跌入無邊欲火的國度裏……激越的愛撫、濃濁的申吟、唇舌的繾綣和止不住的渴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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