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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珞 -【情陷狂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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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0: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李珞 - 情陷狂獅

他可是掌握全球經濟的衛陽組織總裁,
怎麼也不能忍受貼身保鏢ㄎ潹尢走他的心,
三年來,他動員各地精英活逮她,
怎知尋覓到的,
竟是受到殺手突擊而負傷的她,
既然她狠心背叛,他也不必心軟,
就把她丟到鳥不生蛋的荒島關一輩子,
三不五時想到,便恣意蹂躪以示殺雞儆猴,
想不到翻雲覆雨後,她竟然跳海!
該死的!情債還沒還清,
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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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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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0: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那是一張偷拍的照片。

  遠距離拍下的女人走在紐約大街上,回首的那一剎那,烏黑的短髮飛揚在空中,遮掩住她半邊臉,眼神流露出警覺。

  是發現有人在跟蹤她了吧?

  他陰鷙的眼瞇起。那是她的本能,不是嗎?身為衛陽組織的頂尖保鏢之一,她所擁有的天份及訓練遠遠超過普通人,但她以為能躲過他的追蹤嗎?

  衛陽暗地裡動用所有的人力,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找到她,單憑她的技能還不足以逃避他這麼久,是誰有這般雄厚的資本、能力當她靠山?

  怒火灼燒了許久,他猶如藝術家的手指細細觸摸照片上的臉。

  她的臉變得憔悴了,嬌軀雖然裹在大衣裡,卻仍然可以目測出她的瘦弱,比起三年前,她的光彩失去不少,是因為他?

  他的唇角漾起殘忍的笑。

  「是你自找的,不是嗎?背叛我的女人下場只有一個。現在我找到了你,你說,我要怎麼對付你才好?」

  忽然,內線響起。

  「總裁,總經理到了。」秘書才說完,門就自動滑開,衛采月走了進來。

  「大哥!」

  「我不是說過,進來要敲門嗎?」衛繹皇瞪著擅自闖入的衛采月,非常不悅旁人打斷他的思緒,即使是親手足亦然,他將照片收進抽屜裡,將公文卷宗打開。

  「大哥!」她喊了兩次,沒見過誰像他大哥這麼有工作癖好。

  「如果你是要替周明祥求情,那就不必了。」他頭也不抬,冷冷的說道。

  采月因他的開口而嚇了一跳,原以為大哥根本不想理她。大哥是那種不想說話,就算在他面前立正一整天,他都不會浪費一點口水。

  「那根本不是周部長的錯,更何況他也盡責的護衛我們的主電腦系統,事情並沒有嚴重到將他革職的地步啊!」

  衛繹皇停下手邊的工作,覷著她。「是他叫你來求情?」

  「不……」見他揚起眉,她才心虛的回說:「是又怎樣?周部長在衛陽好歹也有十多年,而且是不可多得的良才,他……」

  「他是有才能,而且非常優秀。」

  即使衛繹皇半垂著眼,采月仍能感受到他的強硬霸氣以及對周明祥極度的不滿,有時候連她都得乖乖的屈服於他迫人的氣勢之下。

  「他不過是安逸得太久了。」他接續道:「衛陽需要的是盡責的主管,身為軟體系統維護部的部長,當衛陽的主系統遭人入侵時,他在哪兒?」

  「大哥……」

  他從抽屜拿出一份文件,示意她看清楚。

  「他在酒店。」確定她仔細看了調查內容,他又說道:「他的下屬曾用公司專屬的緊急信號通知了他三次,他都不予理會,若不是他手下還有幾個能才,」他冷笑一聲,「說不定衛陽就毀在姓周的手裡。」

  「大哥,你說得也太嚴重了吧?」采月瞪著手上的證物,無力的乾笑幾聲。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衛陽是全球科技的先驅,它不僅獨領風騷更帶動經濟的脈動,如此重要的象徵,又豈會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地步?就算對方進入到主系統,衛陽也還有重重十道電腦防衛措施,它是衛家小弟衛皚青這個全球聞名的電腦天才,花了七個小時設計而成的,他常戲謔全世界有本事破解的不是死了就是還未出世,總而言之,衛陽就像超合金的堡壘,百分之一千萬個安全。

  采月重重吐了口氣,氣自己竟然上了那個老狐狸的當,被他忠厚老實的臭皮囊給騙了一個上午。

  她懊惱的喃喃低語,「莫名其妙的當了炮灰,看我回去不先整你個夠本才怪。」

  她索性就近坐下脫去高跟鞋,鬆開緊繃的腳指頭。

  衛繹皇面無表情的瞄了她一眼,對於她不雅的舉動也只是輕拱眉頭,自己的空間被打擾後,他也沒心情再處理公事,於是打開桌上的煙盒,取出煙點上,當場吞雲吐霧起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毫無形象的打著哈欠。

  「你自己小心點。」

  「什麼?」

  「最近衛陽多生事端,我懷疑是同一批人的傑作,他們的目的還不清楚,不過有針對衛家人的傾向。」

  「不會吧?難怪我連開個車回家,總覺得後頭像十八相送,弄得我神經緊張。」她莫可奈何的噘起嫣紅的唇,頓覺無力的倒回沙發,對於這類的情況早已麻木了。

  九O年代的今天,全球經濟由三大勢力掌握,其中之一就是衛陽,衛陽是家族企業,衛家男性幾乎不可避免的成為衛陽的主要支柱,因此這種遭人暗算的情況一年總要發生兩、三次,沒辦法,樹大招風啊。

  在將近十年裡,就有五個衛家老一輩的高層將才遭到暗殺或下毒,也曾經有第三世界試圖綁架衛陽集團總裁,為的就是衛陽所擁有的資本。

  所以采月常打趣的說,身為衛氏子孫要有三力才能完好無缺的活在世上——

  辦事力、精神力、生命力。

  要是沒有超級體魄與自我重建的信念,早叫不知名的敵手給幹掉,屍藏何處都不清楚。

  采月困得直打哈欠,她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睡好覺了,還真怕自己二十三歲的芳齡,有著四十三歲的老化肌膚。

  乾脆躺下假寐一下,沒想到腳邊卻撞到個東西,她有些吃痛的低下頭,由沙發底下的角落,撿起一個豹形的小石像。

  她反覆細看,這個比巴掌還大的石像,分明是幾年前衛陽設計的產品,以它的重量來說,是針對男性所設計的,還兼具打火機及錄音雙重功能,銷路還不錯。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大哥從不用這種像裝飾品的玩意,她好奇的按下豹頭上的突起物,不料女人輕脆婉約的聲音傳出——記得抽煙前多想想哦,愛你的宛。

  采月瞬間刷白了臉,身上最最細小的寒毛已經感受到有如幾千萬伏特的電流,正啪滋的由大哥那頭猛力向自己狂燒而來。

  「誰叫你動它的!」

  衛繹皇神色丕變,激恨的目光疾射她手中的石像。

  「大哥……我……」看著大哥抽動的臉頰,她的嘴角努力的想陪笑,無奈僵硬的肌肉就是不配合,她真的怕了,就算有天大的膽子,這會兒也都縮得像螞蟻一樣小了。

  三年前的那場風暴至今還是影響了大哥……

  「出去!」

  「都已事過境遷了,何況當初小宛也是為了你的安全才……」

  「誰叫你替她說話的!」

  一聲暴喝清楚的宣告她再說話的下場,她頓時止住不敢再觸怒龍顏,誰叫她碰上大哥最禁忌的事。采月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放在衛繹皇的桌上,識相的離開總裁室,當下決定一下樓就要馬上請假,準備避風頭去。

  衛繹皇無視於她的離去,桌上的石像在在提醒了那女人的背叛,勾起蟄伏許久的怒意,將他早已封閉的心又硬生生的挖了開來。

  她竟敢偷偷離開他,她竟敢!

  他憤怒的掃掉桌上的石像,不理會它撞擊到牆壁而破個粉碎。

  他要毀滅那女人!

  專用的電話響了足足有十聲之久,他才不耐的接起。

  「我是紅烈。」

  彼端一報出名號,衛繹皇的臉色更加陰沉。

  「找到她的住所了?」

  「嗯。」

  「立刻傳真過來,我沒有到,不准任何人驚動她。」

  「我手下的人是一流的。」

  「你不要忘了,她也是一流的。」少見的激動從他眼角閃過。

  彼端沉默了會兒,嚴肅的開口說道:「找到她後,你打算怎麼對她?」

  「我有我的打算。」

  「如果你想報復……」

  「你見過她,跟她談過話了?」

  「沒有。」

  「可是你的心卻投靠她了?」為什麼所有人的心都向著她?

  「不。」彼端似乎傳來一聲低歎。「這三年來,她被煞星組織的人保護,現在她剛接下煞星要求她的一個任務……」

  「煞星?」那個世界聞名天才雲集的組織?難怪她能逃過他的眼線。

  「她跟現在的被保護人處得相當好,可說是形影不離……」

  那女人!竟這麼容易就找到下一個目標了?

  衛繹皇一使勁,手中的鋼筆霎時斷成兩截。「把她的地址給我!不准驚動她,誰要敢讓她再逃走,我就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舊金山的雪仍不停的下著,映著星光的皚皚白雪,在子夜裡就像無際的星子所宣洩出的銀河。

  冷寂的街頭,身著夜行衣的騎士,不畏寒氣仍急馳向前。

  繁雜的思緒不停的在騎士腦中打轉,秀氣的瓜子臉被遮掩在前罩下,兩抹蛾眉隨心思的流轉而緊蹙,菱形的小嘴因為天寒而有些泛白,但因主人毫無意識的啃咬,如今已染上一片瑰麗的粉紅。

  她的侷促不安,來自於先前所看見的新聞報導衛陽大廈遭炸彈爆破。

  在乍見新聞的剎那,長久以為平復的心情又起波瀾,直到得知衛陽高層人員無人傷亡時,才驚覺心臟的跳動是如此急促。

  她以為她忘了他啊!

  明知是謊言,卻也騙了自己三年。她從來沒有忘過他,在內心深處時常想著他到底過得如何?在他身邊的危機是否還多得驚人?他……是否曾想過她?

  唐小宛苦澀的笑了笑,原本晶瑩的黑眸因回憶而黯淡。

  三年前,她受雇於衛陽的獨立保鏢組織,被指派暗中保護衛繹皇,當時還沒有直接接觸,她就能強烈感受他王者的強勢及陰鬱的眼神,他與旁人總是有著隔閡。

  曾經有一度,他令她非常的不以為然,但藉著時間的流逝,她由暗到明的保護、接近他,才逐漸發掘出衛繹皇陰鷙外貌下的另一面,他的溫柔、他的柔情、他的愛……

  她幾乎以為當年的他至少有一點愛她,直到他發現她的保鏢身份後,他……

  她抿了抿唇,心口止不住的揪痛起來,就算有著頂尖的武術底子,也擋不住他惡意的言語,至今他還沒原諒她嗎……

  她很快的抵達了近郊的一棟小屋前,熄了火,脫下安全帽,這是她三年來的逃避之所,逃開當初那個毫不留情刺傷她的男人。如今,她是來收拾行李的,準備進行下一個任務。

  門才一開,保鏢的直覺讓她猛然一驚。

  屋內有人!

  她暗驚自己不該讓衛繹皇再度左右她的心緒,黑暗中她快速的打量敵我情勢,這裡至少有八個人,當下由袖口滑出貼身小刀。

  外頭一閃一閃的路燈忽然熄滅,一個黑影隨著冷風襲來的攻向她,她矯捷的避開來人,往屋內一滾,門立刻被鎖上,憑著直覺她往左邊一閃,突然一記拳頭打來,她雙手交疊迅速格開,旋又飛踢了來人一腳,繼而一個重物落地,隨即傳來呻吟聲,模糊了她的耳力。

  「果然不虧曾為姓衛的保鏢!」話才落下,一個勁風打來,她一避開,就聽見微弱的東西打進牆壁。

  是什麼?

  滅音手槍?

  不,不是這種聲音,小宛連連翻滾了好幾圈,避開那東西的襲擊,忽然有人擋在前頭,她下意識的出拳,才驚覺頸上被打進某樣東西——

  是麻醉針!

  可惡!

  她的雙眼立刻模糊,還來不及擋拳,臉頰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讓她狼狽的跌在地上。

  她驚覺雙手已無力氣。該死!隱居三年,身手弱了不少,竟吃了敗陣,這是從沒有過的事,難道……父親說的沒錯?感情會誤事,尤其是身為保鏢……

  「嘿!」有人抓著她的頭髮,硬拉她起身。

  她的背貼上冰涼的牆壁,她的臉旁頓時感覺到男人腥臭的鼻息,隱約中她看見他鼻樑滑下膿稠的血,小宛咬住下唇,雖然毫無力氣,目光仍然炯炯瞪著黑暗中的男人。

  「差點,我還以為會全軍覆沒呢!」他俯下頭,不懷好意的貼近,淫穢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她頸上,他忽地邪笑,低頭張口就是一咬,她細白的頸項馬上浮現出血的齒痕。

  「小妞,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男人輕撫她頸上血肉模糊的牙洞。「你也可以把這個當作黑狼我在你身上留下的記號。」注意到她的瞪視,他細長的眼睛瞬間冷了下來。

  「嘖嘖嘖,夠傲的娘們,痛也不唉一聲,身手也夠利落,短短兩分鐘就掠倒三個,不過你最好記住,既然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獵物,你說獵物與獵人,哪個居於上風?」

  小宛有生以來第一次因疏忽而居於劣勢,她啐了口口水在他臉上,心裡早有準備,身為保鏢一旦失手,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真正難過的是死之前的折磨。

  男人的眼裡出現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突然他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抽出腰上的藍波刀,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到底想做什麼?又受雇於何人?還是你沒膽說出他的名字?」

  「別想激怒我,女人當中,你算是難得的好手,我很欣賞你,不過我想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語畢,刷的一聲,他手中的刀利落的刺進她的左肩。

  「哦?有骨氣,連叫也不叫一聲。」他笑了幾聲,隨後惡意的使勁增加她的痛苦,在抽出時又扭轉匕首數次。他噬血的舔著刀刃上的血,冷冷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冒出冷汗。

  「夠種!接著你猜我還要做什麼?」

  「有本事就一刀結束我,讓我活下來……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她虛弱的說著,目光仍然凶狠,不願意示弱。

  她頓感神智開始模糊,恐怕再也撐不住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找到我的。」沾血的刀子一落,劃開了她的衣襟,露出被血暈染的內衣跟凝脂玉膚。

  黑狼才想要動手,忽然聽見屋外傳來動靜。

  「衛,有血腥味!」外頭有人低叫。

  隨即門忽然被踹開,黑狼凶罵,「可惡,這次算你走運,撤!」說完,他們便往後門離去。

  「還不快追!」衛繹皇驚覺屋內的變化。「快拿手電筒來!」

  「有人倒在這兒,」

  小宛在恍惚中聽見有人又叫又咆,試圖集中意識,眼前卻是一片黑暗,勉強撐開了眼皮,竟瞧見了一張思念三年之久的面容……

  「小宛!」

  是作夢吧?在她臨死之前,老天讓她有個好夢。

  「唐小宛!我不准你閉上眼,聽見了沒?」

  她微微一笑,墜入黑暗的深淵前,這唯一的思緒閃過她的腦中——

  就連在夢中,他還是這麼的霸道。

  神智從夢裡飄忽到現實。

  她在哪裡?

  小宛迷糊的想著,她好像已經睡了很久的時間,但為什麼全身還是這麼痛苦難當,眼皮子累得撐不開來?她必須隨時保持高度警戒啊,這是她的責任,同時也是她生存的唯一意義。這是父親從小教她的鐵訓,也是他們這行的真理。

  多可悲,一個人的存在只是為了另一個更重要的人,雖然這個「重要」不是她所能決定的。

  她有些疲憊,卻仍能感受到四周似乎有人不停的忙碌著,她想要張開眼看個清楚,卻力不從心。

  周圍總有層隔膜似的,讓她的感覺鈍化。偶爾還可聽到從好遠的地方傳來一個男人的吼叫,聽來有些熟悉,但卻又吵得她聽不清楚,她一向討厭人多又吵鬧的地方。

  她想要出聲制止他,卻發現由她口中逸出的是無助的呻吟,然而奇跡的,那個男人的吼聲變小了,甚至可以聽見他命令那些忙碌的人保持安靜,她衷心的感激他。

  又是一個白色的空間,時間在這裡好像停止了似的,她有些滿意這個獨處的時間,但又為什麼會覺得有一絲絲的寂寞?

  有人會想她嗎?

  她想到過世的媽媽,才發現自己好像流淚了,而且淚流不止,這時那男人不知兇惡的說了什麼,將她圈在溫熱的胸膛前。

  細數他規律的心跳,雖不怎麼溫柔,卻讓她覺得被保護,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二次這麼覺得,依賴人的感覺是這麼的輕鬆,讓她覺得能喘息一會,不必再被父親的鐵訓壓得喘不過氣來,她還記得第一次是繹皇讓她有這種感動的……

  繹皇?

  不要!她不要想他,不要再想起他了……那種糾心的痛……不要再有了……

  小宛倏地張開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

  她的腦中有些渾沌,但依稀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想坐起身,左肩卻牽制了她的行動,儘管如此,小宛仍下意識的警戒四周,屋內飄滿霧濛濛的煙味,有些熟悉,甚至令人懷念。

  然後,她發現屋內不止她一個人,瞇起眼透過漫飛的煙霧,目光巡上了倚窗而站的男人,她的心猛然一震,止不住內心的激盪,雖然只是背影,但他迫人的氣勢與拗強的骨架子簡直與「他」如出一轍。

  那麼在她昏迷的前一刻,那不是夢,是她真看見他了!

  像是感受到她灼熱的視線,男人轉頭迎上她的黑眸。

  「你醒了?」

  小宛貪婪的看著他俊朗的面容,雖有些疲憊卻無損他的風采,只不過昔日的濃情蜜意早已消失,有的只是冰冷的眼神及封閉的表情。

  「怎麼?不說話?還是不想和我說話?」衛繹皇扯了扯嘴角。

  「不是的,我……我只是很訝異你還願意見到我……」她有些結巴,見到他的震撼尚未褪去。

  「哦?」他冷嗤一聲,捻熄了手上的煙,然後定定的看著她。「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想見你?」

  衛繹皇以為她的驚愕是默認。

  「說不出來了?那麼我替你說好了。」他詭譎的勾起嘴角,漠然的眼中瞧不出一絲情緒。「因為你唐小宛背叛了我,把我不輕易付出的信任踐踏在腳底,你很得意吧?」他覷眼盱視床上柔弱的她。「你是不是早在某個地方嘲笑我這個愚蠢的笨蛋栽在你這女人的手裡?」

  「不,我沒有!」

  他無視她的否認,繼續道:「舉世聞名的衛陽總裁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還在等我癡狂的匍伏在你腳邊求你回來?」

  小宛的心緊糾了下,原來他對她的誤解有這麼深。「不是的,我從沒那麼想……」

  衛繹皇不耐的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聽你解釋,也沒那個心情。」

  「既然我這麼惹你不高興,我現在馬上消失在你的眼前。」

  他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火氣。

  「你以為你這身傷能走到哪去?」

  「我必須回到舊金山。」

  小宛坐起身,一陣暈眩倏地攫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的體力這麼不濟。

  「你以為走就能躲避一切?」她這麼急著逃離他的身邊嗎?他不是滋味的想著。「為什麼回去?」

  「我的任務還沒完成,我必須保護……」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冰冷的打斷——

  「你這麼賣力,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是又釣到了一條愚蠢的大魚嗎?」不想聽到由她那他曾經親吻過的朱唇吐出別的男人的名字,他扭曲著嘴,眼底儘是嘲諷。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懂?」衛繹皇倏地斂起嘴邊的冷笑,犀利的目光驀然停留在細白頸上的齒痕,他朝她走來,優雅的身形像頭慵懶的豹,然而緊繃的嘴角卻洩漏出高漲的情緒。

  是什麼讓他打破先前的冷漠,甚至激起他強烈的不滿與憤懟?

  她因他的俯近而直覺的往後挪,卻避不開那雙帶有侵略性的黑眸。

  他垂下眼,粗糙的指尖隨著目光輕滑過她清瘦的肩,最後停佇於白皙頸上,那兩道怵目的瘀青上。

  「你這麼快就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甚至願意讓他在你身上留下記號,他對你這麼重要?」

  「記號?」她不解他的話意。

  「這細緻的脖子似乎一握就斷……」他喃喃說道,眼中只有那兩道刺目的痕跡,他只手環住她的頸項,拇指誘惑的撫上它。

  小宛輕顫,突然輕呼一聲,終於領悟到他的指控。「你誤會了,這個是……」

  「閉嘴,我不想聽!」

  衛繹皇逼近她蒼白的臉龐,近到令她可以清楚的瞧見他額際旁急速跳動的血管,他咬牙道:「不論時間過了多久,你是我衛繹皇的,這一生都是我的!」

  他往前覆住她的紅唇,企圖強佔幽香的檀口,卻因她的拒絕而惱了起來,他瞇起眼,趁人之危向來不是他的作風,不過沒必要為她浪費他的風度。他在她頸上的手倏地懲罰性的使力,直到她漲紅著臉,掙扎的想呼吸而鬆開了牙根,他才放輕力道,得以所償的汲取屬於他的甜蜜。

  小宛微喘的瞪著眼前霸道十足的男人,想推開他卻使不上力,她有些恐慌這種任人宰割的局面,更害怕他輕易侵蝕她薄弱的意志。

  直到她吸取足夠的氧氣後,所有的知覺才又恢復過來,她注視他闔著眼的濃密睫毛,感覺他施力啃噬著自己的小舌,帶著煙味的鼻息像熱浪般的衝向她,直到她嚶嚀呻吟,眼前因缺氧而再度浮起紅霧,他才滿意的撇開唇,毫不憐惜的推開她,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靠向窗邊,目光中有著難解的專注。

  她猛咳了幾聲,迷惘的看著他。「你在氣什麼?如果是為了三年前……」

  衛繹皇瞪了她許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見他冷冷說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對我根本沒有意義。」

  「是嗎?」雖然這預料中的事,但再次聽見他這麼說,她的心仍然微微刺痛。「既然如此,我去哪裡對你而言根本不重要。」

  「是不重要。」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不過我要你待在這裡,你就必須留在這裡。」

  「可是我還有任務,不能半途而廢。」她試圖與他說道理。

  「你要真敢出這個島……」衛繹皇冷笑一聲,沒有一絲溫度。「我會要你的被保護人先死在你的腳邊。」

  小宛倒抽口氣,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你是怎麼了?她是無辜的,如果你要報復我,就衝著我來,不要傷害她。」她著急了,她認識的衛繹星不是一個是非不明的人。

  「住口!不准提那個男人,不准!聽見了沒?」精緻華美的玻璃窗因他的重擊而劇烈晃動,甚至出現些許龜裂。

  她竟然敢為「他」求情,為了那個男人而頂撞自己,這個舉動引爆了他克制下的怒意。

  男人?小宛不解的看著眼前大發雷霆的男人。是誰給他這個錯誤的消息?自從離開他之後,她並未跟其他男人交往,最近唯一接下的案子保護的也是女性,什麼時候成了他口中的男人?

  她想辯解,但看他一副拒絕任何說詞的頑固模樣,她將到口的話給吞下去,說得再清楚有用嗎?這不過是他牽制她的一種手段而已,就任他如自己所想的吧。

  「你……根本就不想放我離開這裡?」

  「你知道就好,所以不要想做無謂的掙扎。」

  「你……」她舔一舔乾澀的嘴。「囚禁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衛繹皇瞪著她濕濡的粉唇,雖然盛怒當頭,但兩腿間的慾望卻仍誠實的反應著。該死,她任何一個小小的舉動都能輕易撩撥他的情慾。

  他生氣的轉過身,望向窗外茵綠的景色,試圖遮掩迅速攀升的情慾。

  「留你在這裡,只不過是為了索回屬於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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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1: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屬於他的東西?

  當初她離開時,並沒帶走他分毫東西啊。

  「我不欠你任何東西。」她誠實說道。

  「是嗎?你背叛我,欺騙我的感情,這不是欠我嗎?」他嘴一抿,冷笑,「我要你用你的身體償還。」看到她倒抽口氣,他惡意的說道:「我要關你一輩子,我要你的時候,你就必須張開雙腿。不然你認為你還能用什麼值錢的東西償還我的損失?」他決定了,這只是她償還他的一小部份。

  「你」小宛圓睜著眼,一股怒氣由冰冷的腳底冒出,他到底將她當作什麼?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被他狂傲的自以為是給惹毛了。

  「什麼張腿閉腿的?少爺你要是忍不住就快去解決,省得在這裡臭氣熏天的,污染我們女人家的鼻子。」

  門外忽然響起聲音,身材微胖的王媽皺著粗濃的八字眉,瞪了衛繹皇一眼,手上捧著精緻餐具走了進來,心頭咕噥著少爺簡直太不像話了!好好的女孩竟讓他說得像是活該欠他的娼妓,這孩子真心話吐不出半句,傷人的話倒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穿了是自尊心作祟,跟過世的老爺簡直是同副德行。

  要是外人早被王媽大不諱的舉動給嚇呆了,不過小宛知道在衛家,王媽可說是衛家第二代兒女心中,比親生母親還親的一個重要人物,衛家兒女可說是在王媽的照顧下長大的,早年衛老與其妻雙雙逝世後,照料衛家四個小蘿蔔頭的責任就全落在奶娘王媽的身上,因此在衛繹皇等人的心中,王媽是無可取代的,對她除了尊敬還有像親人般的親情。

  衛繹皇深深看了小宛一眼,不再多說什麼,打開隨意置於窗台上的煙盒,習慣性的又點起一根煙。

  小宛看見王媽朝她眨了眨眼,惡作劇的一笑,心裡所有的不快驀地煙消雲散,有盟友的感覺真好,一朵難得的微笑浮現在她的嘴角。

  王媽這才放心的回過頭,不贊同的看著滿屋子的煙霧瀰漫。

  「少爺!宛小姐還是病人,你要抽也不出去外頭,你瞧瞧整間屋子烏煙瘴氣的。」王媽趕緊將餐具放下,把窗戶打開,一陣清新的空氣湧了進來。

  深吸幾口新鮮空氣後,王媽轉過身,像是教訓三歲小孩似的叉著腰,叨念著,「告訴你多少遍了,抽煙百害而無一益,你就是不把我的話聽進耳裡。」

  不等他說話,王媽手一伸,便將他嘴上的煙給抽了下來捻熄。

  小宛淡淡的笑著,他在王媽的面前沒有迫人的姿態,變得像是青澀的男孩,靜靜的任由王媽數落……突然他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黑眸裡已無方纔的不悅,只有惱怒的一瞥。

  那一眼讓她的心臟猛然一震,她似乎看見了當年的繹皇。

  她不由得輕歎了口氣,如果時光倒流……

  「跟我同處一室,真讓你這麼難受?」衛繹皇注意到她的歎息,凶狠的問道。

  王媽又瞪他一眼。「你這麼凶幹麼?沒看見宛小姐才剛醒來嗎?」

  也不等他反應,王媽回過頭安撫的說道:「你才醒來,一定納悶這是哪兒?」

  「不用說,少爺鐵定沒告訴你說這是少爺的小島,來,宛小姐,這是王媽為你煮的特製滋補餐,瞧瞧你才三年不見,就瘦成這樣,到底有沒有好好的吃飯啊?」王媽忙碌的張羅,將小餐桌架在床上。

  「王媽,叫我小宛就好了。」她淡淡的微笑。

  對她來說,王媽身上有著媽媽的影子,讓她覺得慈祥親切。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都在衛家大宅那裡幫忙嗎?」

  「我這把老骨頭會在這裡,還不是少爺怕你在這裡盡見到一些陌生人,為了能讓你安心養傷,大老遠的就把我這個熟面孔給抓到這鳥不生蛋的小島來呢。」

  「王媽,你可以出去了。」衛繹皇薄怒道。

  「是是是,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的,明明互相喜歡卻都不肯承認。王媽看看他又看看小宛,搖搖頭咕噥的走了出去。

  小餐桌上流質食物居多,小宛睡了三天,雖然感到有些飢餓,卻不願在他面前動筷子。

  這是她僅剩的自尊啊,從來不知道他在找她,而找她卻是為了報復……當年,是他傷她的啊,為什麼要報復她?

  「不願吃?」

  她撇開臉,低語,「吃不下。」

  「吃不下?」他瞇起眼,走上前。「你以為你是鐵打的身體?我不信你不餓,還是你在想,要怎麼逃出這個島?告訴你,你逃不掉了,唐小宛!當年你敢來招惹我,就不要想再從我眼底逃走。」他攫住她受傷的肩微微使力,傷口頓時滲出鮮血,他看她叫也不叫一聲,白色的唇緊緊抿著,一如當年那般頑固。

  「我還能逃到哪裡去?」小宛抬起臉瞪視著他殘忍無情的臉龐。「你要報復隨你,但我希望你能讓我打一通電話,通知我的被保護人……」

  「你作夢!」衛繹皇憤怒一掃餐桌上的食物。到現在她還在想著要保護那個男人?

  當年她是頂尖的保鏢,和他朝夕相處,現在呢?她也跟著那個男人朝夕相處?這就是她當保鏢的方式?

  「衛繹皇!」她受不了他的蠻不講理。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擔心他,我偏要叫他身陷險境!」砰的一聲,他的離去撼動整棟屋子。

  小宛怔忡的望著門,心頭一片複雜。

  他……似乎變了,變得更為冷酷,為什麼?是因為她嗎?

  她的黑瞳浮出淚水,脆弱的低語,「偏偏他怎麼變,我也捨不下他。」是自己孬種,他再怎麼殘忍對她,她也無法忘懷三年前她唯一的愛戀。

  愛戀是難忘的,而她的難忘延續到今日見到他,更加烙深了心裡的愛,她這麼脆弱的人怎能當保鏢?

  「小宛姊姊……」門開了一個縫,嬌稚的嗓音響起。

  小宛本能的迅速面無表情,抬起臉循聲望去。

  「皓雪?」

  「你還記得我啊?」端著小小的托盤,衛皓雪笑咪咪的走進來,「我還以為小宛姊姊忘了我呢。」

  「你……」才一轉眼,皓雪孩童的體型已化為少女稚弱的身軀。三年,真有這麼久嗎?「你這年紀應該還在上學,不是嗎?」就算衛皓雪是衛家的小神童,受的是英才教育,也不該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我蹺課啊!」皓雪理所當然的說道,坐在床沿,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她將托盤放下,笑道:「小宛姊姊我們一起吃好了!你沒來,我一個人多寂寞啊,都沒人陪我聊天吃飯呢。」她眨著眼睛說道。

  小宛曾跟她相處過一段短暫的日子,也聽過一些屬於這個天才小少女的事跡,不免覺得納悶。「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你是最怕他的。」她常常一見到衛繹皇就溜之大吉。

  皓雪皺皺鼻子。「我沒地方去嘛。」其實是一個叫紅烈的人打電話通知衛家人,說大哥找到了小宛姊姊,要他們過來看看。

  他們當然要過來看看,以免小宛姊姊遭到不測。雖然小宛姊姊與大哥分手了,但當初她是很喜歡小宛姊姊的,所以她特地放下課業跑來湊熱鬧……呃,不是,是來保護小宛姊姊,隨行的人還有岑雲哥哥跟衛青叔叔呢。

  「年輕真好。」小宛喃喃的說。

  「小宛姊姊也不老啊!這一次還好是大哥及時救了你,也還好青叔就在身邊,不然你可能早就……說到底,大哥對你還是很好的。」

  「很好?」小宛苦笑。要是對她很好,他怎麼會氣得又跳又叫的呢?

  「你不相信?沒關係,小宛姊姊,大哥雖然氣你偷偷離開他,但愛你的心還是不變,你以後會慢慢發現的!」皓雪天真而肯定的說道,她雖然不懂情愛,卻也知道小宛姊姊擁有足以影響大哥的強大能力。

  只是大哥是愛情呆子,不懂得放棄怨恨,唉,她還得想個法子居中調解呢!真累,擁有天才少女的頭銜就是這麼麻煩!皓雪臭屁的想著。

  同樣的夜,不同的心境,煙頭的星火在黑暗中成為明顯的標的,桌上的煙灰缸裡早已是滿滿的煙蒂,清楚的顯示房間主人的煩躁。

  衛繹皇蹙著眉,沉思的凝視窗外璀璨的星空,專注的程度就連煙頭快要燒到手指都不自覺。

  到底會是什麼人對小宛下手?是她現在的被保護者惹上了麻煩,還是與近來襲擊他的那批人有關?皓雪所帶來的消息,也只知那幫人是以殺手黑狼為主,而黑狼是國際間有名的通緝犯,誰能請得動他?目的是什麼?這些問題到目前為止仍是無解的難題。

  不過,至少她在這個島上毫無生命危急之憂。

  他歎了口氣,煩躁的爬了爬潮濕的頭髮,沉重的往椅背一靠。

  沐浴後,身上仍有她的馨香,不同於一般女人強烈的香水味,他的唇畔不自覺的變柔。

  她的頑固剛硬一如以往,像頭只會往前衝的小鬥牛,老忘記自己只是女人……他瞇起眼,想起她頸上的吻痕,一股妒火突然湧上心口。

  該死的!他明明不想太在乎她的,那只會讓她有主宰他的權力,他該拿她怎麼辦?本來打算找到她之後,要報復她,報復那個當初敢辜負他的女人。

  然在他尋覓了這麼久後,老天卻跟他開了個大玩笑,他找到的是負傷又體弱的唐小宛,她雖強作堅強,但她的眼底卻洩漏了一股落寞,是因為他嗎?

  這個女人仍舊強烈的吸引著他,只不過是兩片紅唇就足以令他亢奮,當場就想要了她,讓她在自己身上嬌喘呻吟,但他提醒自己,小宛對他而言只是慾望,是報復下的慾望!

  忽地,房門輕輕開啟又闔上,衛繹皇抬起頭,黑暗裡隱約辨認出一個窈窕女體朝他走來。

  他的呼吸一頓,是小宛嗎?

  溫暖的女體貼近,雙臂如水蛇般的纏住他的頸項,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他冰冷的唇。

  衛繹皇猛然推開她,只因她的口中沒有熟悉的幽香。

  「你是誰?」

  「討厭,才三個月不見而已,少爺就不認得我啦!」女孩不高興的抱怨。

  「你是誰,我沒有興趣知道。」他冷冷說道。

  衛繹皇向來懶得記住與他交歡過的女子,更遑論她們的姓名背景,只有一個女人,一個讓曾經他視若珍寶的女孩,佔據了他的心……

  他乾脆走到門邊,打開燈。

  女孩不適應突來的燈光,她困惑的眨眨眼。

  「少爺,你為什麼要開燈?你不是不喜歡在燈光下辦事嗎?」

  他冷冷道:「誰准你進來的?」

  「少爺……你是怎麼了?上次你跟莉莎不是很快樂的嗎?」她噘著嘴。她是白人與黑人的混血兒,微鬈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大而圓的藍瞳著迷的看著他。她原本在貧民窟以身體賣錢,後來因緣際會到這個島上當女傭,當時她以為那已是她這一輩子最好的待遇了,沒想到三個月前遇上少爺。

  少爺是東方人,渾身充滿成熟的魅力。她主動勾引他,是想當上衛陽主子的情婦,而唯一的一次辦事,他不准她開燈,而且叫錯了她的名字,她都不介意,因為她喜歡與他共赴雲雨,她從來沒有遇到像少爺一樣年輕有錢又勇猛激烈的人。

  她迷戀的注視衛繹皇裸露在睡袍外的胸膛,精壯的身軀像嬰粟般吸引著她。

  莉莎舔舔唇,走近他的身前,扯開他睡袍的帶子,火熱的親吻他結實的胸膛。

  「滾開!」衛繹皇有些厭惡的推開她。

  「少爺!」

  他只手抓住她欲伸過來的祿爪。

  「今後不准再擅進我的房間,聽到了沒?」

  「可是少爺……」她有些慌張的看著他陰鷙的雙眼。聽馬廄的小張提過,少爺發起脾氣來可媲美他老家的龍捲風,靠近的人無一倖免,但她仍鼓起最後勇氣,打開身上的外衣,呈現赤裸豐美的嬌軀,她大膽的貼近,下身還不斷的摩擦他。

  衛繹皇冷冷的瞪視她,微微驚詫自己竟然毫無感覺,腦海裡浮現背叛他的小宛……該死!

  他粗魯的推開她,怒聲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我對你沒有興趣,滾出去。」

  「可是……」

  「我會匯一筆錢到你的帳戶。」想到什麼似的,他又補一句,「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出島,留下來你只能做你的工作,不要再試圖接近我!」

  她慌了,不明白衛繹皇為何突然改變。「少爺,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我會改的……」

  「出去!」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厲聲說道:「當初是你情我願,沒有糾纏,只是遊戲,不要讓我再發覺你試圖糾纏我。」

  「少爺……什麼聲音?」她想要挽回少爺的心,卻被隔壁輕微的撞擊聲給打斷,隨即驚異的看著向來神色自若的少爺,破天荒的白著臉衝往隔壁房。

  這是怎麼回事?她是聽說少爺帶了個女人回來,但好像是仇人啊……

  「小宛?」

  他迅速打開相通的門,一道銀光疾射而來,劃過他的右頰,紮實的釘在牆上。

  他看也不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利刃,在小心的打量房內四處無人闖入後,才望向空無一人的床鋪,意外的發現他懸在心口的人兒跌坐在梳妝台前的地毯上,這時,他將緊繃的情緒化為兩道擰眉。

  「你這是在做什麼?」強忍剛才的念頭,衛繹皇雙手環胸的斜靠在門前。

  「下次不要突然出現。」小宛呼吸急促的低叫。雙手發軟的撐在地上,有著比他還要蒼白的臉,她瞪視他右頰的血口子,要是再偏一點……再偏一點……她就會刺穿他的喉嚨,那讓她差點魂飛魄散。

  她閉上眼深呼吸,試圖平復狂跳不已的心。

  「回答我,你該死的在做什麼?」這時候她應該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一身狼狽的坐在地上。

  「我……我沒什麼。」原本蒼白的臉龐迅速染上一抹紅。看他沒有幫她的意思,她有些頭暈的繼續癱坐在地上。

  原本只是想起來上個廁所,沒想到才一起身便覺得天旋地轉,還沒邁開一步,就撞到椅子跌坐在地上,本想叫人,想想又作罷,這種尷尬的事要如何啟口,沒想到他就突然的闖進來了。

  「你該不是半夜不睡覺,找人練刀技吧?」他嘲道。

  「如果你不把我的武器都收走的話,我還可以多表演幾招給你看。」小宛軟軟的聲調回應他的嘲諷。

  「這把刀是哪裡來的?」衛繹皇瞥向那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凶器,刀把上還刻了個衛字,分明是廚房裡的水果刀,沒想到連這個都會成為她的武器。

  「是我趁王媽不注意時藏的。」她當然不會說是王媽給她的,雖然這是她好聲相求,再三拜託才得手的。

  當她發現身上的小刀全數不見時,她驚慌了,對他們這種身份而言,隨身的武器不僅是保命的東西,更像是第二層皮膚一樣的重要,少了它們就像是渾身赤裸,絲毫沒有安全感。

  看她躲避他的目光,分明在說謊。

  「我不准你再想辦法弄到這些不算武器的東西,更不要想用它們來磨練你的身手。」

  「沒了它們,我會有危險。」小宛抬頭,不想說出它們對她的重要,更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弱點。

  「在這座小島上,沒有它們,你也安全無虞。」衛繹皇認真盯著她的黑眸,沉聲說道。

  他要她是個單純的女人,只屬於他的女人。早在將她帶來這座人煙罕至的小島,他便讓衛陽所有的保鏢在附近島上嚴守把關,任何人皆不得隨意進出小島。

  「你不懂,它們對我的意義……」

  「在這裡你只是個女人,不是保鏢,你不需要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它們對你而言,只是不必要的附屬品。」當初就是因為這個身份她才會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繼而背叛他。

  「為什麼?它們是屬於我的!」

  「而你是我的,你也只能聽我的。」他的眼瞇了起來。

  「我不屬於任何人,更不是你的,你會這麼做只是想要更容易的擺佈我……」她脫口道,直到瞧見他額上浮動的青筋,她才猛然閉上嘴。

  他站直了身子,像頭蓄勢待發的獅子逼近小宛。「可惡!你不是我的,還會是誰的?」他扯起她,威脅的俯近她的臉。

  「你幹什麼?」她也有些火大了。「當初是你不要我,我為什麼還是你的?」

  「所以,你就跟了其他的男人?」

  「你莫名其妙。」

  衛繹皇恍若未聞,他被腦海裡的幻想折磨得眼紅了,暴怒的將她直丟在床上。

  「我要你從今以後就只能是我的!」

  「衛繹皇……」

  她的朱唇才張開便被他趁隙封住了唇,他粗暴的啃噬她口裡的濕軟,企圖在她的氣息裡留下屬於他的印記,不在乎弄疼了她的傷口。

  他的大手滑過她飽滿堅實的乳房,不留情的往下入侵,雖是在憤怒當中,但一碰到她,炙熱的慾望便直竄而出,想要她的慾望亦更甚於懲罰,他情慾高漲的扯開她的睡袍,不在乎細緻的布料在他的手中成為碎片。

  她纖細的身子就像是為他而生似的,密實的貼住他精壯的身軀,兩人之間就只隔著一層睡袍。

  小宛在他粗暴的需索下逐漸軟化,甚至回應起他親密又劇烈的吻,躁熱的嬌軀不自覺的磨蹭他,直到他的大手探入從未讓人觸碰的秘處,她才驚醒了起來。

  不!她不願這樣,不願在不珍惜的情況下付出她的第一次。她愛他,始終都愛他,卻無法忍受他在失去理智下強要她,那會讓她的心永遠缺了個口……

  「不要!」小宛撇開頭,想要逃離他霸道的追逐。「你住手!」

  她以手刀防衛的制止他的侵犯,由於怕傷到他,她只用了三分力,但對他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為什麼要抵抗?你也想要,不是嗎?」衛繹皇喘息的撐起身,但仍不讓她逃離他的掌握,因慾望而泛紅的俊臉顯然極力克制硬是被打斷的情慾,他有些氣惱的瞪著她。

  軟軟的短髮柔和的圈住她白皙的小臉,粉紅的舌尖藏匿在腫脹的紅唇中,讓他的心底掀起一絲異樣的柔情,但她的拒絕使他瞇起了眼,而後他殘忍的說道:「既然彼此起了化學反應,為什麼不順著走?」

  「對你而言,你要我只是為了慾望?」小宛輕言問道,卻有些害怕他的回答,而他的味道仍留在她的口中,辛辣、濃郁,就像他的人一樣。

  「不然你還期待什麼?做我衛繹皇的女人至少物質生活不餘匱乏。」

  她深吸口氣,半垂的眼裡染滿心碎。「我不希罕,你大可將這份殊榮用在別人身上。」

  他冷笑一聲,露出被傷害的表情。「你就真的這麼排斥我?」

  在她抬起臉探索他這句話前,他已猛然鉗制住雙手拉向她的頭頂,逕自咬上她的唇瓣,不理會她的掙扎,腦海裡只想要她烙上他的氣味,有了他的氣味,她還能逃離他嗎?

  「不要……」小宛猛力掙扎,想逃脫這種不僅是形式,更是意念上的佔有,就連火熱的唇輕咬她胸前的蓓蕾,她都努力克制自己的反應,直到雙唇被咬出血來,她仍是不願投降。

  「為什麼不叫出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你只會讓我更想征服你!」衛繹煌再度埋首那誘人的紅唇,雙手粗魯的撫遍她的全身?

  我根本沒有愛過你!

  當年這句決裂的話突然閃進她的腦中,她的眼神一黯。

  是了,他從未愛過她,對她有的只是慾念,只是復仇。她凝視他俊美的臉,他狂暴的唇仍不停的索取他的權。

  從小她就被教導不能有任何弱點,不能表達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隨時都必須比任何人堅強,她記得小時候被父親嚴格訓練到受不了時,總會偷偷躲到媽媽的懷裡哭,父親知道後,便將媽媽給送走,沒過一年,就傳來媽媽因病去世的消息,她連送終都來不及。

  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幼年成長時父親所給的折磨,她從來不曾有過心愛之物,唯一的一次是撿到掉下樹的雛鳥,偷偷的帶回家,然而父親看見後,第二天它就死在樹下。直到遇上眼前的男人,她曾貪婪的奢望能得到他的愛,只要有他的愛就夠了,她不曾再求過什麼,只想要跟心愛的人廝守,然而現在,繹皇要的卻只是她的身體而已……

  她,還能得到什麼呢?

  也許她的一輩子就只能這樣過了,只能在夢裡得到自己心愛的人,想著自己心愛的人……

  「你哭了?」衛繹皇倏地發覺她臉上的濕意,他的慾望頓時消失,他坐起身,錯愕的看著淚珠不停的滑落她的臉頰。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落淚,他弄傷她了嗎?看著她雪白的頸子及胸前佈滿激情的瘀青,知道是自己盛怒下的傑作。該死,他氣自己傷了她……在內心深處,他還是……

  「我沒哭!」聽到他這麼說,小宛才知道自己不爭氣的落淚了,她坐起身,連忙拭去這個懦弱的證據。

  他瞪著她,想要安慰她的手又縮了回來。

  「我不會道歉的。」他粗聲說道。

  他怏怏不樂的發現她在逃避他,他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他遲疑的開口,「小宛,我……」

  「少爺!」莉莎站在門口叫道。

  小宛抬起頭見到她,眼裡隱忍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滑下,眼前黑髮藍眼的莉莎穿著極端暴露的睡衣,這讓她心痛不已。只要看見她這副模樣,就明白了他倆的關係。

  這就是他的報復?讓她看見他與情婦歡愛後的模樣?剛才他未說出口的話,是不是準備要嘲笑自已?不要,她不要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不要讓他知道他對她的意義。

  「這沒你的事,滾。」衛繹皇不悅的說,雙手卻輕柔的拉緊小宛的睡袍。他下了床,往梳妝台一靠,由睡袍的口袋掏出煙。

  他瞇著眼,不快的注視小宛換上冷漠的表情,像是什麼都不在乎……

  「少爺,莉莎還在等您呢。」莉莎微笑的為他點上火,如絲的薄衣下是清楚可見的曼妙身材。「啊,您受傷了?要不要去拿藥?」一開始她就站在門外,終於瞭解到當初少爺喊錯的名字是眼前的女孩。

  「如果你是來羞辱我的,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們可以走了。」小宛面無表情的說道。

  「少爺,我們走吧!回房後,我馬上為您上藥。」莉莎拉拉衛繹皇的衣袖,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小宛的身上。

  「滾出去!」小宛抿白了唇低叫,看著莉莎的胸脯貼上了他的,她終於忍不住拿起晚餐遺落的叉子,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擲,從莉莎頸邊掠過。

  噹的一聲,直嵌入她身後不遠的窗沿,頓時靜寂的房間內,只傳來樓下古董鐘擺滴滴答答的響聲。

  莉莎楞住了,圓睜著眼,像慢動作似的心驚膽戰的回頭望向窗沿,最後才遲頓的尖叫抱頭蹲下。「殺人啦!你這個野蠻人,冷血動物!」

  「我是冷血,你再不滾,我就將你割得一片一片,我想沒有臉皮的肉體說不定能讓你更吃香。」

  「你是怪物,少爺,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她想殺人啊!」她畏懼的躲在衛繹皇身後驚嚇的說道。

  「那就出去!」他拂開她的手,命令說道。

  「少爺……」

  「出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他冷冽口吻所代表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莉莎只能瞪了小宛一眼,才不甘情願的離去。

  「你們可以一起出去。」小宛別過頭。

  正當她還在氣惱他為何還不出去時,忽地被他一把抱起。

  「啊……你放下我!」

  她被放下了,卻是在廁所門口。

  「你不就是為了這個而跌下床的嗎?」他淡淡說道,口氣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小宛堅強的面具才破裂,淚珠再度無聲的滑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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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1: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小宛一夜輾轉難眠,再睜眼已是天亮了。窗外的陽光微微映進,疲累萬分的只手擋陽,眼角瞄到佇立一旁的身影。

  她怔了怔,迅速轉頭看那身穿黑白制服的女子。「你是誰?」她的聲音沙啞,而且感到有些頭昏腦脹,是感冒前的徵兆。

  「我……我叫妮可。」小女孩差不多十五、六歲的年紀,露出緊張羞怯的神色,說的是中文。「少爺讓我來服侍小姐的。小姐,需要更衣嗎?」說完,她立刻上前捧上紫色的衣服。

  小宛瞇了瞇眼。「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三……三個鐘頭了吧。」

  三個鐘頭?而她竟然毫無知覺?這是怎麼了?她的知覺一向敏感,和任何人同處一室,她都會立刻發覺,為什麼一到島上,她連最基本的能力都不見了?

  「衛繹皇呢?」她不自覺的脫口問道。

  「你是說少爺……他,他要小姐換上衣服後,下樓一塊用早飯。」

  「我不餓。」也不想下樓與他共處。

  昨晚已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她歎了口氣,自知尚無體力換上衣服,所以只得讓妮可代勞。

  她一向不喜旁人近身,尤其是碰觸她,那會讓她備感威脅,但自從一進島後,就再也由不得她了。

  小宛換上了他挑選的衣服,這才發現這是類似旗袍的緊身裙,紫色鑲銀的領子緊密的扣在頸間,裙擺至足裸處微微開岔,緊緊的包住她纖弱的身軀,這是存心讓她沒有多餘的空間動武嗎?

  「小姐,少爺在樓下等著呢。」妮可驚艷的看著她。

  小宛揮了揮手,兀自走到陽台,有些吃力的坐上寬大的搖椅。

  「那就讓他等好了,不必理會他。」他以為經過昨夜之後,她還會下樓自取其辱嗎?

  「那怎麼行呢?小姐。」妮可試圖說服小宛,可她卻索性閉上眼。

  這可怎麼辦?怎麼才第一天就讓她碰上了最壞的情況?事到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向少爺報告了。妮可垂頭喪氣的走出去。

  小宛不曾注意到妮可的離去,只是靜靜的享受這份寧靜,說起來真諷刺,像保鏢這種不分晝夜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身份,有自己的空間和時間都是奢侈的夢想,沒想到這種奢侈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能擁有?而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他真的打算關她一輩子嗎?

  聽到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她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是說我不去嗎?」

  衛繹皇一進門,就看到她小小的嬌軀蜷縮在陽台的搖椅上,螓首輕枕在雙腿上,她闔著眼恣意的享受冬陽的照拂,兩道柳眉輕鎖著,像是不滿旁人的打擾。若不是海風嬉戲的撩撥了下她的短髮,他會以為他瞧見的是美麗的幻影。

  他的呼吸停頓了一下。這副景象曾經是他渴求不已的,只求一輩子的相知相守  「為什麼不下樓吃飯?怕見到我?」他緩緩問。

  她被驚擾的張開了晶盈的黑眸,乍聽熟悉的嗓音,小宛不由得怔了下,緩緩抬起頭。

  不同於以往精明幹練的髮型,一撮髮絲垂落在他飽滿的額際,緩和了原本嚴峻的面孔,而寶藍色針織毛衣配上白色休閒綿褲,更彰顯他的清朗俊逸。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很諷刺的,昨天的一切對他而言根本毫無影響。

  「我只是不想下去而已。」

  「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的座上客?不!你是我的階下囚,我要你下樓,你就得下樓!」

  「下樓去打擾你溫存的時間嗎?」

  「你妒忌?」

  「沒有!」她發覺自己強烈的口氣愈描愈黑,有些懊惱的咬著唇。

  看來她不擅扯謊的性情依舊沒變,這讓他滿意的鬆了口氣,忽然他的眼角瞥見他們彼此相通的房門被梳妝台擋住了。

  「該死的!」衛繹皇脫口罵道,大步跨向她,「你這個白癡,你忘了我是這裡的主人?就算你把全世界的桌子都搬過去,也不能擋住我。」他氣惱她傷勢未癒竟然做這種蠢事!

  「你要幹什麼?」小宛欲拍掉他伸來的手,卻發現自已毫無力氣。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利落的解開她頸上的一排扣子,檢視她肩上的傷口,看到不再有出血狀況後,才滿意的替她扣上。

  她的臉霎時充滿受傷的神色,猶如受驚的小白兔。下意識的,他想要撫去她受傷的表情,手臂卻停在空中。

  「以後不准你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聽見了沒?」他凶狠的說道。

  「那就放我出去吧,在這裡只是耗費你寶貴的時間而已。」

  「你似乎忘了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你的去留只能由我來決定,別妄想其他不可能的事。」他的態度強硬。

  「那你究竟要怎麼樣?」她疲累的說:「我任由你報復,如果你要我的身體,那就來吧,如果你不想報復了,為什麼還不放我走?」

  衛繹皇抿了抿嘴。一夜之間,她的轉變甚大,堅強的外貌下流露出脆弱的心,這也是她嗎?究竟她還有多少真實面是他所沒有看見的?

  忽然,他抱起她。

  「放下我!」她驚慌道。任人宰割的滋味讓她害怕極了。

  「放下你,任你留在這裡?」他踢開門,大步走下樓。

  小宛極欲掙扎,卻離不開他結實的懷抱。就是他身上這久違的氣味,讓她夜夜難以忘懷。

  為什麼會是他來打碎她堅強的面具?

  飯廳的門被推開了,隨即傳來口哨聲。

  「這個貧脊的小島什麼時候多了個美女啦?」

  飯廳裡除了衛皓雪之外,還有一個男人,他撤了撤秀氣的唇,溫暖親切的看著她。

  「你來幹什麼?」衛繹皇停下了腳步,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衛岑雲聳聳肩,充滿興味的眼仍盯住小宛。

  「我是聽說有美女造訪,忍不住過來看看。」他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打趣的日道:「果然不虛此行。」他站了起來,一身耀眼的名牌衣服完美的襯托出他俊秀飄逸的骨架子,一頭染紅的及肩長髮,像是在昭告世人他的卓然與獨特。

  他極具紳士的為衛繹皇懷裡的小宛拉出個位子,但衛繹皇不領情的越過他,將懷裡的人兒放在皓雪身邊,而自己則坐在小宛的另一邊。

  「皓雪!」眼見於此,衛岑雲努了努下巴,擠開皓雪,強佔了她的位子。

  衛繹皇瞪了他一眼,不曉得他在搞什麼把戲。

  「少爺,可以開動了嗎?」年逾六十的老管家彎著九十度的腰,必恭必敬的問道。

  衛岑雲被熟悉又拘謹的神態給吸引了過去,他仔細一瞧,面露不滿的說:「老劉,原來你在這裡,難怪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大哥是說了什麼好話把你給拐來,這麼快就變節了?好歹我才是付你高薪的人,我在奧地利的房子少了你簡直亂成一團。」他埋怨道。

  老劉一向是他不可或缺的幫手,少了老劉,豪華家宅在短時間內頓時成為老舊的屋子,不過是走一趟秀回來,他都快不認得自己的家了。

  他回頭望向衛繹皇。「大哥,你也沒必要挖我的牆角吧,更何況你這個不起眼的石頭島要用到老劉還真是大才小用,你什麼時候需要管家來替你打理這座島?哦,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在這裡和這個小美人過完你無趣的下半輩子?」

  是因為這個唐小宛嗎?

  他意味深長的注視眼前這個柔弱的少女。衛家兄弟姊妹雖然長年各分東西,但那並不表示他不知道大哥三年前所發生的事。

  他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要看看能牽扯大哥心緒的唐小宛。

  即使大伙沒有明說,大哥也不曾對他吐露,但他知道大哥從未忘記過這個女人。

  衛陽是全球經濟三巨頭之一,掌控上億的財富,而身為衛陽龍首的大哥,一向剛硬而冷靜,從沒見過他失控過,唯有三年前的那一次——

  「你的眼睛放哪裡?」衛繹皇冷冷的開口。

  衛岑雲微笑,調回了視線。

  老劉咳了咳,轉移眾人的注意。「三少爺,儘管我再神通廣大,一次也應付不了你那十多個情……咳,紅粉知己,怪只怪你身為名模名氣太大,各國的蜂啊蝶的全都飛向那裡,我再怎麼解釋您不在奧地利,她們還是不信,硬是賴了下來,您又不回來解決,我只好另覓僱主,圖個清靜。」

  衛岑雲揚眉,說道:「這種情況又不是第一次,你怎麼就鬧罷工了?」隨意擺了擺手,讓老劉下去,他望著正看著自己的小宛,露出招牌笑容,「我還沒自我介紹吧?」他伸手欲執起她的手,小宛卻淡淡的避了開。他不理睬衛繹皇極欲殺人的神色,笑道:「我叫衛岑雲,衛家老三。」

  「她不必知道這麼多。」

  「為什麼不必?她未嫁,我未娶,男女自我介紹是很正常的啊,小宛,我什麼本事都沒有,賣的呢,是我的臉、我的身體,換句話說就是賣身混口飯吃……」

  「你知道我?」小宛渾身不自在起來,下意識的往衛繹皇身邊靠了靠。

  「怎會不知道?我曾經見過你的照片……」

  「岑雲!」

  照片?小宛旋過頭,略帶驚訝的注視衛繹皇惱怒的神色。他還留著嗎?她以為他早恨她入骨了……

  「全燒了。」他冰冷的說著。「所有你的一切都燒個精光,沒有剩了。」他含恨的眼注視著小宛,銳利的讓她心痛萬分。

  他當真是不留一點情份了嗎?他的一切,她都留下了,哪怕是報上的消息也一一小心的收藏起來啊。

  「大哥!」皓雪低叫。看到小宛姊姊的臉色死白,難道他不知道一個人的極限在哪裡嗎?她原本就不贊成大哥將小宛姊姊綁來,難道是想報復小宛姊姊欺騙他嗎?

  她雖然才十四歲,但也能敏銳的感受到小宛姊姊的無奈與真心,難道大哥一直沒有感覺到嗎?

  衛岑雲漾著笑容,極快的改變話題,笑說道:「言歸正傳,言歸正傳。大哥,我來,除了休假外,還有一件事。」他從花色外套裡掏出一個小盒子。

  「啊?」皓雪失聲叫道:「三哥也有?我還以為是哪個仰慕者送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呢!」

  盒子裡躺著一個小小的純金骷髏頭,並不特別可怕,但也談不上可愛。

  衛岑雲白了她一眼,隨即看向衛繹皇,只見他點了一下頭。

  「果然,衛家每個人都收到了,現在大哥跟皓雪也有,我的是三號。」

  「其好玩,」皓雪回憶了下,說道:「我的小骷髏頭好像是四號呢,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嗎?」

  衛岑雲不理她的高度興趣,轉而目視衛繹皇,並且瞥見了小宛正專注的傾聽,他笑說:「大哥是何時收到的?」

  「兩天前。」衛繹皇面不改色的說道。但在聽見衛岑雲微微的叫聲之後,他的心裡滑過一絲警覺,倏地想起兩天前正是小宛遇襲的時候。

  他的目光與衛岑雲對視。

  這是什麼意思?若要對付衛家人,理應第一個來找他,而且他收到的盒子上刻了「1」,為什麼遇襲的卻是小宛?

  難道……對方想要拿她來對付他?

  心底難掩一股莫名的怒氣。是哪個該死的傢伙竟然想要對付她?

  若是他遲了一步,她不就死於那人的手下?

  他緊緊抿著唇。

  「大哥……我讓采月去查了。雖然我們樹敵不少,但有膽對付所有的衛家人,這樣的敵人倒是寥寥無幾,應該很快就會知道結果。」衛岑雲突然想起自己在意大利也曾遭襲的事情。

  衛家手足之情極強,哪怕是天涯海角,一旦有人出了事,其他兄妹必定會團結一致對外。

  「皓雪,你留下來,沒我答應,不准出島。」衛繹皇冷淡的說道。

  小宛沉默的聽著一切。即使他無情,她的心裡仍然很為他擔心,看著他擔憂皓雪,她也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家庭。

  如果,她也有兄弟姊妹……在父親的教育之下是否仍然手足情深呢?

  「你在想什麼?」衛繹皇忽然抓住她的皓腕,目不轉睛的瞪著她失魂的臉。「你想要趁這個機會逃?」

  「我沒有……」她疲憊的答道。

  「就算你有,也走不出這個島一步。」他附在她耳邊說道:「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小宛的心一涼,一股酸氣忽然湧上眼眶。他是她唯一愛過的人,甚至是她唯一擁有過的人,他竟然這樣對她……

  「少爺,」老劉輕輕走來,低聲說道:「唐先生的直升機正盤旋在機場上空,請求獲降。」

  「唐先生?」

  「衛陽保鏢部的負責人。」

  小宛驚訝的抬起臉。

  她的父親來了?

  衛陽集團裡分為各個不同的部門,也各有不同的負責人,雖然直接掌握大權的是衛家長子,但是對保鏢部門通常是不加以干涉。

  保鑣部門算是衛陽少數獨立的部門,由唐益飛物色人物及訓練身手,他的手下必須具有絕對的忠心。他們在初期專門保護衛陽的高層人員,後來由於唐益飛的鐵血手腕,使他的手下人才濟濟,經由衛陽同意,才偶爾以外調方式,保護全球足以動搖經濟的高官人物。

  而三年前,唐益飛將手下最優秀的保鏢之一派遣到衛繹皇身邊,執行保護任務,那就是他的女兒——唐小宛。

  保鏢的身份極為隱密,即使是受保護的衛陽高官,也不知道自己的保鏢是誰,這就唐益飛高明的手腕,他將訓練有素的手下,以各種生活化的方式混進被保護人身邊的環境裡。

  而小宛以優秀的成績破格進入衛陽人事室,三個月內輾轉到了秘書室,令不愛受限制的衛繹皇發現了她,從此陷入一生中唯一的熱戀……

  小宛漠然的看著站在書房窗前的高大男子。

  「父親。」她機械化的喊著,並無任何感情。

  高大的男子轉過身,花甲之年的相貌卻擁有一副健碩的身體。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唐益飛不悅道。

  她逸出若有似無的笑。「我們都姓唐,不是嗎?」

  唐益飛跨步走近她,怒聲說道:「你太丟我的臉了!」

  一見面劈頭就是這兩句話。小宛心碎了……離開衛陽保鏢部門三年,也暫時脫離了父親的掌握,但一見面他卻只擔心丟臉與否,他難道不擔心她是否受到傷害?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她還在奢望什麼?父親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對不起。」她低語。

  窗外有抹冷意飄進,讓她打了個哆嗦,目光不由自主的游移到先前跟著進來的衛繹皇。

  他站在陰影處,讓她看不見他的臉色。

  他也在嘲笑她嗎?

  嘲笑她竟以為父親是擔心她而來。

  「這是你犯的第二次錯誤!」唐益飛怒道:「你上次保護總裁不力,將私人情緒帶進工作裡就是失敗!現在你差點落進黑狼的手裡,要不是總裁及時救了你,你就完蛋了……你要躲為什麼不躲個徹底?是存心讓總裁涉險嗎?」

  她徹底的心冷了,終究看清父親的面目。「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數落我的不是?」

  「你敢頂嘴?」

  「我從沒想要頂撞你,我只是想要一點關懷也錯了嗎?」過往無數個鏡頭閃過腦際,揪緊了她的心。她想起小時候她連喜歡一樣東西他都不准,他真將她看成親生女兒嗎?

  「對我們而言,情愛、關懷是不必要的。」他斥道。

  「那你為什麼要成家?為什麼要生下我?」她忍不住失控大聲問道,「既然選擇生下我,為什麼吝於給我一點溫情?我每天都在痛苦與掙扎中度過,你知道嗎?你要我走你設定好的路,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不適合套在你的模式裡,我有我的思想,不是一個讓你擺佈而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啊!」

  眼淚浮在眼眶裡,她的短髮激動的飄揚著。幾年來的壓抑終於爆發了,這究竟是誰導的因?是她的母親、是視她為仇敵的衛繹皇!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住口!都是那女人寵你,把你教成今日目無尊長。」在唐益飛的世界裡,嚴守紀律是第一準則,不容許有任何反抗的行為,自己的血親更是如此。

  「我做什麼都不乾媽的事,媽對你而言充其量只是個生育的工具,而我只是標榜你豐功偉業的副產品,一個可憐的犧牲品,你根本沒有心!」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她永遠無法擁有愛情和親情,既然如此又何必費心維護一個假象呢?

  眼前的男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了能得到他的一個微笑、一個讚美,她可以日夜不息的強化自已的身手及機敏,他以為最優秀保鏢之名是怎麼冠在她身上的?那是她一點一滴辛苦得來的,不得是為了要讓他愛她啊!  唐益飛聞言色變,啪的一聲,結實的打了她一巴掌。

  「是誰准你對我這麼說話的?」

  「我說錯了嗎?在你眼裡只有衛陽,這幾十年來你到底把我跟媽當作什麼?」臉頰灼熱的腫脹,卻不及她心口蔓延的痛,是她太愚蠢,二十多年來都沒有勇氣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住口!你這逆女!」唐益飛氣紅了臉。「我生你、養你是讓你來反抗我的嗎?早知如此,就該讓那女人懷我的種時把你流掉,她明知道我不喜歡孩子的,好了,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態度!」

  他的話如外頭猛然打下的雷,打進了她最脆弱的心。原來,她還是個不受歡迎的生命!

  「生我、養我的是媽,是外婆、外公,我的尊敬只給愛我的人,不是你。」小宛握緊雙拳,胸口因憤怒而上下起伏著。

  「你」他氣得手一揚。

  「你要是敢打,我會十倍討回,我不在乎了!我們之間只有血緣相同而已……我寧願……我寧願連我們之間最後的一點牽扯都消失!」她的脾氣也硬,腦中唯一想的是與他決裂,讓無法選擇的血脈就此消失,她順手將桌上的水杯打碎,執起一塊碎片欲劃過自己白皙的手腕。

  「住手!」衛繹皇很快的上前奪去她的碎片,但即使再快,碎片仍在她的腕上留下淺淺的血痕。

  她抬起臉,目光渙散的看著他。

  他怔了怔。「小宛……」

  「我什麼都沒有了!」她的唇邊逸出詭異的笑。「我的父親不要我了,我也沒有父親了,誰說親情割捨不掉的?我要割,我要將我體內的血全部奉還給他!」話還沒說完,她迅速的想搶回碎片。

  她的身手雖然利落,搶了幾次仍然無法得手,衛繹皇將碎片握著緊緊的,不知血已從他的拳頭裡流了出來。

  「衛總裁……」。

  衛繹皇瞪了唐益飛一眼,而就在此時,小宛忽然脫離了他的掌控往外跑去。

  「該死!」衛繹皇急忙追出去。

  她沒有目的跑著,因此有些緩慢,在她還沒跑下樓之前,衛繹皇及時抱起她的腰,踢開最近的一間客房的門,將她帶了進去。

  「放開我!放開我!」

  「我該死才會放了你!」他暴怒道。

  忽然,她安靜了下來。

  他暗暗鬆口氣,將她輕輕放在床沿,但她隨即又站了起來,他警覺的看著她。

  他早知道她有一副倔脾氣,既頑固又堅強,但從不知她崩潰時竟是這樣……讓他又驚又怕。

  小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唇畔忽然揚起一朵輕笑,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了。「你要報復我,是嗎?你想要得到我的身體報復我,對不對?」她的手移到扣子上,緩緩解開。「反正……這個世上我要什麼,什麼都會離我遠去,媽、外公、外婆……還有……」

  「小宛!」

  她褪去連身的衣裙,露出潔白優美的曲線。「那你就要了我吧,你要幾次都隨你,直到你厭煩了為止,你說好不好?」

  「你神智不清了!」他心痛的說道。眼前的女人像個空洞無心的布偶。

  該死!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她的神經已被逼迫到極限?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小宛上前將粉嫩的乳房貼上他的,捧著他的下巴,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輕輕笑道:「不能接吻哦!你要怎麼對我都可以,就是不能接吻哦!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所以不能接吻。」

  她不愛他……衛繹皇瞇起了眼。「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心?我還有心嗎?」她勾起妖媚的笑,「你認為一個無心的女人還會愛人嗎?你以為三年前我為什麼要讓你愛我?那是因為要接近你才方便保護你啊,愛你?你在說笑了……」她一聲驚呼,被他扔到床上。

  他的眼閃過征服、慾望及一抹難以察覺的痛楚。

  小宛未覺眼前的醒獅已被挑起怒意,只是抬起手誘惑的輕繪他剛硬的唇。

  片刻,他換上嗜血的笑容,解下襯衫與長褲。

  「好,既然你願意,我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

  他古銅色的身體,強壯而優美,壓上她柔軟的嬌軀,修長的手指恣意玩弄她的蓓蕾,直到蓓蕾硬挺起來。

  「為什麼咬住唇?是不想叫出來嗎?」他的手指滑到下腹壑下的私密處,她的身子忽然僵硬,直覺的將雙腿闔起來。

  他很快的拉開她的雙腿,環到自己的腰上,充血的慾望輕輕抵住她柔軟的花瓣。

  衛繹皇注視著她。「這就是你要的?」他沙啞的問。

  她的眼瞳突然凝聚神智,隨即揚起邪媚的笑意,雙手拉下他的頸子,在他耳畔輕道:「這不也是你想要的嗎?得到我是你一直以來想要的報復啊!」

  她誘惑的輕搖腰肢,讓他再也無法克制,一個挺身,深深埋進她柔軟處。

  她痛叫一聲。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錯愕,然而身體的本能以及對她的渴望,卻讓他無法停止,不斷的挺腰衝刺。

  「叫我的名字!」他私語。

  「不……」她狠狠咬住唇,感到原本的疼痛慢慢轉為快感,而他的慾望充實她緊繃的甬道,每一次的衝刺都讓她差點叫出聲來。

  這就是男女之歡嗎?

  三年前,他疼惜她,每到了最後防線,他總是衝進浴室洗冷水澡,而現在……他終於得到她了,沒有憐惜、沒有疼愛。

  可是,她還是想要他啊……

  衛繹皇瞇起眼瞪著她。「叫我!」

  「不要……我只有一個人……再也沒有別人的姓名可以存在我的生命裡……」

  他怒視著她,硬生生的停下動作,額上冒出汗來。「我要你叫我的名字!」

  「我說過你已經不再存在我的生命裡……」小宛環住他的背,嫵媚笑道。「男人以為自己能主控慾望,難道女人就不行嗎?」她身子滑下,讓他滑進更深處。

  他低咒一聲,不由自主的與她搖擺在這一片慾海之中。

  她在不經意間捉到了他的弱點。

  他即使不承認,但內心深處還是愛著她,只是由愛生恨,如今她主動獻身,令他向來克制得當的身體誠實的反應出渴望。

  表面上是他佔有她,事實上卻是她玩弄他了。

  這是一場戰爭。

  既然她存心挑起戰端,他就陪她玩下去,他要她還給他這三年來的……愛!

  房內,無邊的春色混合急促的嬌喘與呻吟;房外,大雨狂猛而下,雷聲不斷,互相交織成奇異的樂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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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1: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不知道交歡多久,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衛繹皇醒來時直覺摸向身邊的床褥。

  「小宛?」他猛坐起,一股冷意飄來。

  落地窗敞開著,白紗窗隨風飛揚,而大雨正劈哩啪啦打進來。

  這間客房位在懸崖之上,從落地窗走出去,是天然與現代建築結合的陽台,忽然,他的心漏跳一拍,馬上披上睡袍,起身往落地窗外走去。

  外頭一片黑暗,風雨交加,崖下的海浪撞擊聲響令人有些膽戰心驚。

  「小宛?」他輕叫,目光忽然鎖住站在石砌花欄旁的女子。

  小宛像聽到了什麼,回過頭,張著毫無焦距的瞳仁看他。

  「你是誰?」

  「我是繹皇。」他強作冷靜的說道,不著痕跡的慢慢靠近她。

  「繹皇……」她沉思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你不是繹皇……不是的……」

  「怎麼會不是呢?」他擠出笑容。

  「你愛我嗎?」她忽然問。

  他遲疑一下說道:「我愛你。」

  她笑了,笑得天真。「你根本不是繹皇嘛,他恨我,怎麼會愛我呢?這世界上沒有人會愛我……媽咪上天堂了……外公、外婆也陪著媽咪去了……我呢?我也要上天堂了。」

  她赤腳站上花欄,衛繹皇嚇得心神俱裂。「你下來,小宛!」

  「我不要!我下去,你會欺負我!你會把我喜歡的東西都給毀了!」她孩子氣的說道。

  她崩潰了嗎?

  衛繹皇心痛極了,從來沒有發現她所承受的壓力竟是如此可怕,如果能早一點發現……

  「我不會……毀掉你喜歡的任何東西!你快下來!」

  「騙人!你不讓我見媽咪最後一面,我愛螞咪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愛她,」小宛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滑落下來。「我好痛,心裡好痛!我只能看見埋著螞咪的墓,我想跟她說我愛她,我好愛好愛她。可是你卻不准我說……

  「後來我遇見繹皇,我的心痛消失了,他好像是我的止痛藥,可是你卻要我離開他,你告訴他,我只是為了方便保護他,才假裝愛他,你騙人!可是他卻相信了,他恨我……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沒有辦法忍受這種痛了……我不要!」

  她神色恍惚,又笑又哭的,「媽咪上天堂了,我也要去,等我見了媽咪,我就不會心痛了,繹皇也不會再恨我了……」她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衛繹皇心驚肉跳,心裡悔恨不已,卻要強作鎮定的偷偷靠近她。

  「再見了。」小宛舉起手,對他露出可愛笑容。

  「不!」他就快要接近她了,當她往外一躍,他衝上去及時拉住她的手。

  大雨打在她仰起的臉蛋上,她的黑瞳流露出一抹悲痛,忽然間她笑了。「既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我,就放我走吧。」她用力撥開他濕滑的手掌。

  「小宛!」他瞠目驚叫,眼睜睜的看著她墜下海去。

  海浪波濤洶湧,像頭噬人的怪獸,瞬間淹沒了她的身影。

  「小宛!」想都沒想,他攀上花欄,直接躍進海裡。

  「瘋了!都瘋了!」

  「青叔!青叔,到底有沒有救?」

  「救?還救什麼?既然都想死了,救有什麼用?」

  衛繹皇咆哮道:「我要你救她!」

  「你起來了,小子?」衛青驚異的看向門口蹌跌進來的高大身體。沒有想到才剛救起來的人,竟然這麼快就清醒了。

  「她為什麼還昏迷著?為什麼?」

  震耳的吼聲響徹整棟城堡,衛青回吼過去,「因為她沒有你好運!幸虧岑雲及時進去看見你們跳海,不然不要說她了,連你現在都不知道是在哪個魚腹中!你好運,身強力壯,但她不一樣……」他指著小宛額上染著淡淡血痕的紗布。「她撞破頭了,需要精密的檢查!」

  「那你就給我檢查啊!」衛繹皇瞪著他。

  「大哥,外頭狂風暴雨,怎麼飛出去載精密儀器來檢查?」皓雪好聲好氣的相勸。「青叔是衛陽裡一流的醫師,小宛姊姊交給他會沒事的!」她真怕大哥將青叔生吞活剝。

  他們雖然尊稱衛青一聲叔叔,但由於衛老太爺老年得子,所以他們雖是叔侄關係,事實上衛青的年紀還比衛繹皇小兩、三歲。

  衛繹皇深吸口氣,顫巍巍的伸出手輕撫過小宛蒼白的臉頰。她跳下海之前的神情讓他難以忘懷。

  他一直以為她是無堅不摧的,堅強到不需要他的存在,可是他卻沒有發現她的底限,是他的錯!是他該死的以為她背叛他,讓她承受他所有的怨恨,而忽略了心中愛她的事實。

  「應該沒事。」衛青歎了口氣說道。「她只是頭部受了點傷,不礙事的,休息幾天就好。」面對衛繹皇的質疑,衛青勉為其難的忍受下來。

  「你不是說她需要精密的檢查?」

  「她是需要啊,但前提是在沒有我的情況下!」衛青極為自負的說道。他是衛陽的首席神醫,他一個人就足夠抵上一間大型診所。

  「好了、好了,」衛岑雲擋在兩人之間,說道:「折騰了一整夜,皓雪,帶青叔上樓休息吧。」

  「青叔,走吧!」皓雪機敏的勾住衛青的手臂,拖著他往門外走。

  「竟敢不相信我的醫術!」衛青的咕噥消失在外頭。

  「等等……」

  「大哥,」衛岑雲及時擋住衛繹皇,小心翼翼的勸道:「青叔不都說了嗎?小宛只需休息幾天。大哥,你就在這裡陪著她吧,唐伯父那裡……」

  「等風暴一停,我要他離開!」衛繹皇硬聲說道。

  衛岑雲目不轉睛的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好,我會打發他的,至於小宛……」

  「我會守著她。」他暗自發誓將守著她直到永遠。

  他狼狽而痛苦的模樣讓衛岑雲不忍苛責,既然他已經深受自己種下的苦,別人又怎麼忍心再責備他?

  搖了搖頭,衛岑雲輕步離開。

  床上的小宛臉色蒼白,幾乎看不見血色,衛繹皇怔忡的看著她,如果他早知道她是這麼的脆弱……

  「小宛,我愛你。」他喃喃道。三年來冰冷的心在她跳海的剎那破碎解凍……或者,該說是在再次相遇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恢復了溫度,只是死不承認,反而用殘忍的言語刺傷她,只為了保護他自以為是的感情。

  「等你醒來後,沒有人敢再傷害你,包括我。」他立下誓言。

  「好……好痛……」痛苦的呢喃聲微微驚動衛繹皇。

  他倏地張開眼睛,看向床上的人兒。「小宛?」

  小宛掀了掀睫毛,張開茫然的雙眼。

  「你醒了,小宛,」衛繹皇狂喜,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會痛嗎?我讓衛青過來看看!」他連忙拉動牆上的拉鈴。

  她的視線緩緩移到他英俊的臉龐上,眨了眨眼。

  「你……是繹皇?」

  衛繹皇心裡隱約感到不對勁,但是見到她露出甜甜的笑,他點點頭。「你有沒有哪裡痛?」

  「繹皇……」她笑瞇了眼,舉起細瘦的雙臂環住他的頸子,想要爬起來。

  他怕她的體力不支,連忙溫柔的扶起她的背,讓她舒服的窩進他的懷裡。

  「我好想你喔,皇!」她的纖肩微微顫動。

  「我就在這裡……」感覺愈來愈不對勁,她不像是平常的小宛!

  「怎麼啦?這麼大清早就叫我,是不是她醒來了?」衛青打個哈欠,不經同意就直接推門進來,卻見到小宛從衛繹皇懷裡覷他一眼,又連忙縮回去。

  他呆了呆,雖然沒見過唐小宛,但只要是衛氏家族的人,多少都聽過三年前繹皇的愛情故事。那個女主角是堅強冷靜的女人,跟眼前的……小女孩完全不像啊。

  「小宛,來,讓衛青看看你的傷勢如何?」衛繹皇試了幾次想要拉下她的手臂,但她始終用力的抱住他。

  「不要,我怕!」她縮進他的胸前,摟緊他。

  他的心一沉。「你怎麼了?」他脫口道。

  「嗯?」她抬起臉怯怯的笑,一見到衛青走過來,又急忙埋進他的懷裡。

  她是小宛,確確實實是小宛,那個曾與他相戀的女人,但她稚氣的舉動讓他頓時手腳冰冷,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小宛像是孩子氣極重的少女,眼神怯然而柔弱,怎麼會是他所認識的小宛?

  衛青把簡單的醫療箱放在床旁的茶几上,拿出聽診器,示意衛繹皇退開一些。

  「不要!」小宛畏懼的叫道:「我怕!」

  「小宛,他是醫師,讓他看看你的病……」

  「我不要,我只要你!」她摟住他,不敢看向衛青。

  「小宛!」衛繹皇喝道。

  她嚇得顫動了一下,抬起充滿惶恐的臉,柔弱的眼睛浮著淚珠,她漸漸地鬆開摟抱他的雙臂。

  他想要抓住她,她卻往後縮到床頭,全身顫抖不已。

  「你……你走開!」她怯怯叫道,然後聲音變大了點,「走開走開!你不是繹皇,我要繹皇!我要他!」她大聲叫著,精神開始不穩定。

  「小宛!」

  「不要過來,走開!走開!」

  「還楞在那裡幹什麼?」衛青利落的將鎮定劑拿出來。「快將她壓住!」

  「你想做什麼?」衛繹皇回過神,立刻護住她,任由她的指甲用力的劃抓他的手臂。

  「讓她安靜下來啊!」衛青翻翻白眼。平常繹皇聰明的很,遇上這種事就成了呆瓜啦?想說出口又怕被海扁一頓,只得說道:「她剛醒來,精神不穩,我讓她再睡一下。」

  「她怎麼會精神不穩?」

  「走開,走開!」

  小宛的動作愈來愈粗暴,隨時會有傷害自己的可能,衛繹皇不得不將她用力抱住。

  「小宛,是我,是我啊!我是繹皇!」

  「繹皇……」她失神了下。

  衛青乘機替她打了一針。

  她感到刺痛的皺著臉。「真的是你嗎?你不是相信他的話恨我嗎……」她的神智彷彿一下清醒了起來,眼眸裡儘是濃濃的悲哀,隨即緩緩闔上眼眸。

  恨?愛與恨其實是一體兩面啊!

  看看他自以為是的恨,讓他最心愛的人受到怎樣的傷害?

  衛繹皇閉上眼,握緊拳頭。

  暴風雨停了,衛青向衛陽專屬醫院打了通電話,便將目光移向一夜未眠的衛繹皇。

  陽光照進書房裡,他卻顯得陰鬱而狼狽。

  「究竟是怎麼回事?」衛繹皇沙啞道。

  「我只能推論個大概。」衛青歎了口氣說道:「不過島上設備不足,得等直升機把精密儀器送來為唐小姐檢查過後,我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

  「把你的所有醫療知識全都賣弄出來吧!」

  衛青點點頭。「剛剛我跟岑雲、皓雪談過,大致瞭解唐小姐的個性以及先前她在書房與她父親發生的事……」他沉吟一下,才說道:「她極有可能是崩潰了。」

  崩潰?是啊,昨日的一切如走馬燈一一閃過腦際,衛繹皇自責的說道:「我早該看出來。」而他也是幫兇啊!

  「每個人因為成長環境的不同,對於壓力的承受度是完全不一樣的,一旦超越了極限,就會崩潰。」

  「你是說……她發瘋了嗎?」他顫聲問。可是又不像啊!

  衛青隨意翻了翻剛傳真過來的資料。「我讓采月將唐小姐的資料偷偷調了出來,顯然她二十多年來的壓力在一瞬間崩解。」他將資料遞了過去。

  衛繹皇因為她的「背叛」,憤而尋找她,也曾經查過她的背景,但卻沒有采月調來的資料這麼詳盡。

  一張又一張的白紙黑字上儘是唐家鐵般的訓練,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唐益飛昨日對小宛嚴苛的言詞。

  「也許是唐老嚴峻的教育……再加上你的無情,讓她無法承受。唉,一個人所能承受的,她都承受下來了,這是長年的累積,也是長年的失望所造成的。」衛青頗為含蓄的說道。

  可以說有一半是他這個大侄子害的,曾聞聽王媽略提小宛來到島上後,繹皇對她的所作所為,如果他是小宛,早就傷透了心!

  「是我的錯。」衛繹皇咬牙說道,心痛萬分。

  確實是你的錯!衛青贊同的點點頭。

  他最見不得女人受傷害了,偏偏女人就愛飛蛾撲火,專找像他大侄子這種冷酷的男人!

  「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康復?」衛繹皇急切的問。

  「康復之後呢?」衛青的嘴角鄙夷的稍稍上揚了一下,「你要是再像以前那樣對她,只會讓她再走進心靈迷宮!」

  「心靈迷宮?」

  「崩潰啊!」

  「我不會讓她再走進那樣的迷宮。」衛繹皇輕聲說道。霎時他的俊容不再有憤恨,只有深情。

  「可是……連我也沒把握呢!」

  「你說什麼?」

  衛青的領子被揪了起來,他咳了兩聲,說道:「這是實話啊!她堅強的外殼已經崩碎了,現在只剩下天真柔弱的唐小宛,也許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也許這才是她想當的唐小宛,難道你要逼她回到以前那個事事暗自承受的女人?」

  衛繹皇不自覺的放下他,沉默良久。

  「她剛剛……認得我,」他苦澀的說道:「即使我傷她這麼重,她也只認得我,我不管你醫不醫得了她,我都只要她。」

  「這才像句人話。」衛青咕噥。

  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響在沙灘上。

  沙灘上的一男一女正來來去去的追逐著浪花。

  「小心點,小宛。」

  不曾放過假的衛繹皇破天荒的放了年假,將所有的工作交給采月。

  「繹皇,你也來玩嘛,」小宛回眸一笑。

  他心頭一抽。從來沒有看過她這樣的笑容,就連熱戀時也沒有看過。擁有這樣笑容的小宛看起來天真無邪又沒有憂鬱,也許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

  她的記憶並非全部喪失……事實上,她只記得他們熱戀的那一段日子,之後她毫無記憶,對於她的父親,她想了很久仍然記不起來。

  他也沒有強迫她憶起,因為那樣的過去對她是一種傷害,回憶起來只會讓她失去這樣的笑容。

  她赤腳奔過來,暖玉溫香埋進他的懷裡,笑聲不絕,她仰起小臉。「繹皇!」連聲音也是充滿笑意的。

  他不由自主的俯頭在她的唇上纏綿,她羞怯的閉上眼,抵在他肩上的十指慢慢緊握成拳。

  這個吻他不敢烙得太深太激烈,怕嚇壞她。如今的她就像是陶瓷做的娃娃,他生怕一碰就碎了、壞了。

  「我愛你,皇。」她愉悅道。

  他的心一動,向來嚴厲的俊容逐漸柔化。

  「是自尊吧,兩個人的自尊都無法容許欺騙和示弱,進而產生心結,甚至復仇。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肯主動說出千古流傳的那三個字。」笑說著,衛青一路走來。

  衛繹皇瞪著他。

  「我沒說錯吧?」衛青搖頭晃腦的,像是個說書的。「你的表情正這麼說著,不是嗎?看著小宛雖然失去以往的防備能力,卻能單純的說出她的想法,你忽然覺得過去的報復是件蠢事吧!」他朝小宛一笑,放下藥箱。

  雖然小宛這半個多月來,每天都得接受衛青的問診,但是她還是不習慣別的男人在她的視線之內。

  她不由自主的抓緊衛繹皇的衣角,半張臉埋進他的身後。

  衛繹皇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醫人也懂得醫心嗎?」他的臉色鐵青,因為有幾分被說中了。

  「只懂得一點點而已。」衛青向小宛招招手。「今天過得好不好?繹皇有沒有欺負你呢?」

  小宛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嘴唇始終緊閉著。

  「那過來讓我看看,好不好?」他哄道。

  她還是搖搖頭,埋進衛繹皇的懷裡。他的氣味讓她心安,讓她只想一輩子窩在他的胸前,不再離開——

  這種感覺是什麼?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經沉浸在同樣的氣味裡,那時候好幸福,可是不久後這樣的氣味卻遠離了……小宛頭一抽痛,不敢再想下去。

  「小宛,讓他看看吧,你的病才會早點好。」衛繹皇溫柔的說道。

  她仰起臉,問道:「我有病嗎?」她覺得身體很好,沒有一點的疼痛啊。

  他一呆。她的樣子根本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女孩,除了怕生、害羞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她有病嗎?

  如果不認識之前的小宛,他會以為這樣的她才是正常的。

  「不,你沒病,不過還是讓衛青看看。」他露出讓她安心的笑容,拉著她走到衛青面前。

  「頭會不會痛啊?」衛青隨口問著,拿出簡單的器材。

  「不會……」除了偶爾回憶時,頭就會小小的痛了起來,她心想,但沒說出  「喜不喜歡繹皇呢?」

  她臉紅了,吶吶的點頭。「嗯……」

  「那想不想見你的父親呢?」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小宛往後驚跳一步。

  「小宛!」衛繹皇急忙抱住她欲墜的身子,瞪向衛青。

  「他就在屋裡,你見不見他?」衛青追迫的問著。

  她的臉頓時刷白,不自覺的猛搖頭,像鴕鳥一樣害怕的埋進衛繹皇的懷裡。

  「我不要……我不要……」模糊的呻吟從他懷裡傳出。

  「為什麼不要?他是你爸爸呢……」

  「夠了!」衛繹皇目光惡狠的瞪向衛青,迫使他住口。

  難道你要她永遠就這個樣子?衛青用眼神示意。

  「要她恢復,不見得要用這樣的方法!」衛繹皇瞪著他。

  「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衛青脫口道:「打不開她的心結,她就別想回到那個你深愛的唐小宛。」生平最恨別人干擾他的診治過程,他不高興的收拾藥箱,臨走前看了他們一眼。「不說不表示事實永遠不存在,你的心疼用錯了地方。」

  待他一走遠,小宛才顫抖的抬起臉。「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不,怎麼會呢?」衛繹皇柔聲說道。

  「可是……」她伸出小手撫摸他俊美的容貌,迷惑說:「為什麼有時候我覺得你生氣的模樣好眼熟,可是你對我溫柔時,我卻覺得陌生?」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用力的抱住。

  是因為他從沒對她溫柔過啊!他懊惱極了。

  從找到她後,他就一直困在愛恨之間,他強掩內心深處的愛意而堅持復仇,衛青說的沒錯,是他該死的自尊橫礙在他們之間,是他無法忍受當年他將她視若生命的愛情,在她眼裡卻是微不足道。

  是他與唐老共同聯手讓她崩潰的,自從她來到這座小島後,他給她的只是她無法承受的壓力啊!

  「繹皇?」小宛嬌聲叫道。

  「你愛我嗎?」他嘶啞的問。

  「嗯,」她用力點頭,笑逐顏開。「好愛好愛呢!」

  衛繹皇停頓半晌,更沙啞的說道:「我也愛你。」他驚覺說出來後,內心頓感輕鬆。

  本來就愛她的心終於說出口,沒有該死的自尊、沒有該死的傲氣、沒有該死的恨意,單純的說出自己的心意。

  小宛臉若秋霞的紅了起來。

  「不管你能不能復原,我都愛你一生一世,小宛。」他立下重誓。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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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哇拷!有夠帥的!」

  看著沙灘上的男女互擁,城堡陽台上的女孩賊兮兮的笑著。

  她趴在陽台上,小心的讓茂盛枝葉掩去她的身影,手拿望遠鏡清楚的了望沙灘上的男女,她的耳內塞了衛陽高科技的立體竊聽器。

  她露齒而笑,自言自語的說道:「平常看大哥板著一張臉,沒想到還會有這種表情,直接錄影下來,讓三哥他們看看好了!」

  「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怕損了大哥的威嚴?那不用擔心,他的威嚴已經儲存到明年都用不完了,損失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皓雪驚訝的及時回過身,看著身後的男人。

  「你是誰?」

  他簡潔回道:「紅烈。」

  「紅烈?」天才智商兩百的腦袋迅速轉了一圈。「就是你通知我們趕過來,省得大哥吃掉小宛姊姊的紅烈?」

  「是的。」

  「謝啦。」

  「你就這樣任我站在這兒?你不認識我,不是嗎?」

  「可是我大哥認識你,不是嗎?」皓雪不當他是一回事,繼續觀察沙灘上的人影。

  「你怎麼知道?」紅烈面無表情,語氣卻流露淡淡的驚詫。

  她翻了翻白眼。「能來這座島,而且不遮不掩的,難道會是大哥的仇人嗎?」真蠢,連這種小問題也要問。還是看養眼的鏡頭有趣多了,嘻嘻,她在這島上無聊得發慌,大哥這種惹火的鏡頭就算是犒賞她的。

  她努力的張大眼,卻發覺自己的身體竟騰空起來,她莫名其妙的回過頭。

  「偷看是不道德的。」

  「喂,你這刀疤小子,放下我!」皓雪圓睜著眼叫道。

  紅烈在年紀上確實比她老上有一輪左右,但因為她從小智商高達兩百,讓她與一般人交談時常有「代溝」,甚至年紀大的人也不如她來的聰明,所以她習慣見到人都喊聲小子、小娃兒。

  他剛毅的容貌,談不上好看與否,尤且一臉上一道醜醜的疤痕,更是不符合女人求偶的條件。以青叔的技術,是可以為他做去疤手術,還能不留痕跡,但他沒讓青叔動手,那表示那道疤曾經帶給他難以磨滅的心傷。

  但,那可不關她的事啊!

  「快點放下我,別仗著你比我高壯,就可以為所欲為!」她沒好氣的叫道。

  「放下你,你就會離開?」

  「不,我才不離開……」她話還沒說完,已發現大哥他們愈來愈遠,可是大哥他們沒有移動啊,那就表示——

  「刀疤小子,快放下我!可惡!」

  她的反擊完全無效,紅烈面無表情的扛著她往屋內走。

  「你真的跟我槓上了,是不是?好!」皓雪瞪著他的背,以非常慎重的口吻宣誓,「刀疤小子,你慘了,你看我以後怎麼修理你,惹上了我,包你倒霉三年,要是你還不放手,我就會像最可怕的惡夢跟著你,讓你喝水的時候嗆到、吃飯的時候噎到、洗澡被人偷窺,簡單的說就是讓你痛不欲生!」

  「嗯哼。」

  啊?她浪費了這麼多的口水,他只是輕輕從鼻孔發出兩個氣音?實在讓她為之氣絕。可惡!可惡啊——

  眼角遠遠看大哥與小宛已成一個小點,她瞇起眼,腦海裡想出了好幾個「專案法子」,她絕對絕對要插上一手,早日促成大哥與小宛姊姊才是當務之急啊!

  「該死的刀疤小子!有種就等著吧!」

  「好啊。」紅烈靜靜的說道。

  咦?她不知不覺把威脅的話說出口了——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有個高高瘦瘦的黑衣人像毛毛蟲般的蠕動,試圖治著水管攀爬到二樓,其中雖然摔下兩次,造成膝蓋磨傷,小拇指骨折,但也總算爬到目的地了!

  黑衣人狼狽的鑽進某一個房間的窗戶,努力看著屋內黑壓壓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令她不由得呻吟一聲。

  不會吧?在她這麼努力不懈、拚死拚活的快要去了半條命,才發現自己應該帶個手電筒來,這裡烏漆抹黑的,誰看得見啊?

  她的念頭才一閃過,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就這麼轟轟烈烈的重重跌在地板上。向來令她自以為傲的直挺鼻子差點抑止不住鼻血的狂奔。

  嗚,她真命苦!早知道就不進行這項計劃了!

  「誰……誰?」嬌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小宛被驚醒,雙眸睜得大大的。「是繹皇嗎?」

  「嘿,沒想到你失去記憶,警覺性還是這麼敏銳。」

  小宛抓緊毛毯,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能在黑暗中捕捉到黑衣人的動向。

  「你……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她怯怯問。

  「我沒走錯,我就是找你的!」黑衣人逐漸逼近她。

  一向不喜歡除了衛繹皇以外的人接近她,小宛往床內側縮去,忽然摸到枕下的硬物。

  那是什麼?

  冰涼又很銳利的觸覺,她的腦海不由得浮現繹皇削蘋果餵她時的水果刀。對!摸起來的確像刀,但為什麼在她枕頭下會有這樣可怕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找我?」她嚥了嚥口水,下意識的握緊那把刀。

  「我找你,是為了成全你啊!」黑衣人撲向床。

  小宛尖叫一聲,直覺拋出手裡的刀。

  黑衣人奸笑兩聲。「嘿嘿,憑你失去記憶後的身手也想要……」咱擦一聲,她跳上床之際不小心踢到床板,整個人往床上倒去,那把刀冷冷的劃過她蒙著臉的黑布。

  心裡才暗叫好險,她卻一頭撞上硬邦邦的銅製床頭,撞得她頭昏眼花,直覺要抓住床頭的柱子穩住,但焦距無法凝聚再加上太過用力,四隻手指抓住柱子,小拇指卻一時失控,像打鍾似的擊向床頭鐵柱。

  剎那間黑衣人的雙眼悲慘的流出幾滴眼淚。

  「嘻……」見狀小宛啼笑皆非。她應該害怕,但就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這個黑衣人好可憐。

  「你……你笑什麼啊?」她尖銳的叫道,深吸口氣後,努力的爬向小宛。

  小宛同情的看著她右手的小拇指,小聲的說道:「你的小指頭要是不盡早醫治,恐怕遲了會有不良影響。」

  「不……不用你……多嘴,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黑衣人忍著疼痛粗啞的斥道,一面試圖將搖擺不止的小指歸回原位,無奈它就像垂死的天鵝,瞬間又軟趴趴的晃動。

  嗚,她怎麼這麼悲慘啊?算了,事情還是早點了結的好,再這麼拖時間對她愈不利,要是書房裡的衛繹皇回來就不妙了……

  「會很痛呢!」小宛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指輕輕碰觸她的小拇指,只見黑衣人的小指又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你看,它再不固定,會斷掉的。」

  「啊啊啊痛啊!」黑衣人放聲尖叫。

  小宛一聽她淒厲的叫聲,連忙搗住耳朵向後退。書房  衛繹皇坐在他平日慣坐的位子上,電腦螢幕迅速的閃過一幕又一幕的文字與圖檔,他身後的紅烈正一目十行專注的讀取螢幕的資料。

  而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是衛家老三衛岑雲,他穿著花俏襯衫,臉上正敷著面膜。

  「黑狼出手一向見血,這一個月來他沒動作,令人驚訝啊,大哥。」電視螢幕裡是采月在紐約為他們做立即實況轉播。

  難得除了老四皓雪跟老五外,衛家人都到齊了!

  「他在等待時機。」紅烈忽然說道。

  衛繹皇點頭,看見螢幕上閃到一排姓名上,他瞇起眼睛。「是香港青幫接的頭?」

  香港幫派分成三巨頭,青幫正是其中之一,最近正逢新舊幫主交替。衛陽在香港雖無立幫派,但他掌握香江一帶二分之一的經濟,誰有本事敢招惹他?

  「青幫是有這個能耐僱用黑狼。黑狼手下有一連外國傭兵,我看之前衛陽大廈的爆炸案就是他們搞的鬼。」紅烈說道。那一場爆炸讓華爾街的股市慘跌,同時影響全球股市。

  「青幫新幫主是誰?」衛繹皇若有所思的問道。

  「鞏傲然,」電視螢幕裡的采月瞄了一眼敷著面膜的衛岑雲,微微嗤鼻,再正色說道:「他是青幫上一代幫主的私生子,這兩年來青幫內鬥嚴重的很,直到上個月才塵埃落定,由鞏傲然接任新任幫主。」

  「他跟衛陽沒有什麼怨仇啊。」紅烈喃喃道。

  「也許他剛接任新主之位,想先來個下馬威,讓幫內人瞧瞧他的作為?」衛岑雲的頭仰在沙發上,懶懶的說道,他的唇幾乎沒動,因為怕動到面膜。

  「也許。」紅烈半是贊同,但又皺起眉頭。「但黑狼是個狠角色,他接下買賣,就沒人逃得過他的手掌心。」所以黑狼的名聲才會如此響亮。

  「會有意外的。」衛繹皇冷靜的說道,抬起頭向電視螢幕裡的采月說:「我要你安排我跟新任幫主會面。」

  「大哥!」采月瞪大眼。那多危險,還弄不清對方是敵是友。她急忙道:「還是讓我去香港一趟吧,你留下來陪著小宛姊……」她話還沒說完,忽然響徹雲霄的尖銳叫聲震撼了古堡。

  衛繹皇立刻快步奔出書房,紅烈也緊追出去。

  正和他們作連線的采月焦急的問:「衛岑雲!那是什麼叫聲,你還不快去看看?」

  「不急不急,等我卸了面膜再去看戲。」

  「看戲?」采月怒吼。她向來就看不慣他的散漫!

  「既然繹皇跟紅烈都過去了,少我一個也沒有差別,我的臉是很寶貴的,要是有一點傷痕,我就不要活了!」

  人在紐約的采月忍不住站起來,激動的向他比出中指。

  衛繹皇一衝進小宛的房間,就見到一個黑衣人撲向她。

  「繹皇——」小宛見到他,高興的叫道。

  衛繹皇很快的上前一把抓住毫無防備的黑衣人,卻聽見耳熟的抽氣聲。

  黑衣人一邊用左手撥開他的五爪,一邊用右手擋住他的飛踢,卻發現右手受創太重而無法動彈,才一下子,黑衣人就直挺挺的被拋出窗外。

  「啊……」小宛掩嘴叫道,想要下床靠近窗口看黑衣人,卻被衛繹皇用力拉進懷裡。

  「小宛,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我很好。」她乖乖回答,他濃濁的呼吸聲如此沉重,是因為擔心她嗎?

  小宛看見他緊閉著眼,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龐。「你很害怕嗎?不怕不怕,我也可以保護你啊!」

  「你怎麼保護我?現在你連保護自己也不懂了。」他嘶啞道。

  她困惑。「繹皇,你在生我的氣嗎?」她覺得他像頭噴火龍似的好凶。

  「不,我沒有,」衛繹皇啞聲道,懷裡的身軀如此柔弱,像是一擊就碎!

  這些日子以來,他不刻意讓她恢復記憶,只任憑自然……因為他怕小宛一旦憶起了過往,會重拾恨他之心。

  他是這麼的愛她啊!

  不管是過去以冷漠為外殼的小宛,或是現在容易生怯的小宛,只要她的靈魂是小宛,那麼他的愛就不會變。

  他怕她將他與她的父親放在心裡同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恨!

  如果當初早點放棄報復,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發生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他只想愛她一輩子。

  「繹皇,你好緊張呢!」她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唇。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指親吻,沿著手指滑下她的掌心、手臂。

  「繹皇……」她臉紅的感到一陣酥麻。

  他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炙熱的手掌滑進她的睡衣裡,摸索釋放下的胸脯。

  渾圓上的蓓蕾敏感的硬起來,她仰起臉,讓他吻著她雪白的頸子。這種感覺好熟悉,好像曾經與他共享過,是什麼時候呢?怎麼她一點也記不起來?

  想要她的慾望是如此強烈,如果不是因為看見她迷惘脆弱的神情,他恐怕連自己也阻止不了亢奮的身體。

  他抱著她倒在床上,臉龐埋進她的肩窩。

  「繹皇,你不舒服嗎?」小宛無知的問。

  我愛你,小宛。他用唇語說,沒讓她看見,正因為蟄伏的愛甦醒,才更要作抉擇!

  「我應該把你永遠留在島上,這裡是最安全的。」他忽然冒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她聽不懂,但仍然小聲的說:「你要到哪兒,我就跟你到哪裡,我不要獨自待在島上。」

  「即使是地獄?你也跟著我走?」衛繹皇脫口問。

  她點頭,柔柔正視他。「我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你身邊。」她撒嬌的窩進他胸前,唇畔帶著可愛的笑意。「我愛你,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要像牛皮糖一樣跟著你,哪怕是你煩了、厭了,我也賴著你不走。」她淘氣的說道。

  這樣的淘氣從未在小宛臉上看過。他閉上眼,撫上她微長的髮絲,過去的小宛因為保鏢的身份,所以在打扮上乾淨利落,留著一頭耀眼的短髮,而現在的小宛開始留了長髮——

  「如果我曾經做錯了一件事,錯到讓你無法原諒我呢?」他想起他過去對她的殘忍。

  「任何事都會有被原諒的時候。」小宛含糊說道,昏昏欲睡。他的體溫像是催睡劑,讓她的眼皮不自覺的垂下來。

  衛繹皇露出苦笑,但仍然附和,「你說的對,小宛。」

  天底下最愚蠢的事莫過於仇恨,尤其是因愛生恨,讓他活生生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逼入絕境!

  不過不管是現在或將來,他絕不重蹈覆轍!

  「等你身體再好點,我們就離島吧。」他終於下定決心。

  過去的小宛猶如戰友可以隨時保護在側,即使他心疼她,但她仍有能力跟隨他到任何地方,而現在的小宛……讓他心憐而必須守護啊!

  然不管是哪個小宛,他再也不輕易踐踏自己的心意。

  「哎呀,輕一點輕一點!」島上大宅的客房傳出少女間歇的呻吟聲,吸引來往的傭人注意。

  少女又吃痛的放聲——

  「嗚,好痛啊,雖然這是我的第一次,但還是很疼的……難道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這是你要的。」紅烈的聲音冷淡響起。

  「就算是我要的,你也不必這麼毫不留情啊,夠了!住手……喂喂,你不要霸王硬上弓啊!好痛,就算沒血也給你弄出血來了……」

  任誰聽了屋裡慘不忍聞的哀嚎聲都會面紅耳赤,懷疑裡頭的少女根本就已經慘遭辣手摧花了。

  「溫柔點,溫柔點!你說,這是不是也是你的第一次?要不然你的力道怎麼這麼猛,不懂得拿捏?」

  第一次?屋外的女傭們對望,真看不出那個性格男人還是……在室男!

  衛繹皇走上迴旋梯,看見客房門前站滿女傭,斥喝一聲,「不下去做事,在幹什麼?」話才說完,立即聽見房內呻吟的嬌聲。

  他拱起眉頭,揮散她們,直接推門而入。

  門內,他的四妹皓雪趴在床上,赤裸著雪白的背,而他的好友紅烈則坐在床沿,用力撫摸她的肌膚。

  「皓雪!」

  「大哥?!」皓雪驚跳了一下,隨即被紅烈按回。她面露驚惶,結結巴巴的說:「大哥,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我是來看看那個黑衣傢伙到底傷的有多重?」

  「啊,你認出我啦?」她脫口道,身後的紅烈翻翻白眼。

  「我踢了那個黑衣傢伙後,才發現他是我的好妹妹。」衛繹皇咬牙切齒的說。

  皓雪聞言一陣傻笑。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大哥,你沒瞧見小妹我『身負重傷不宜見客』,這個時候你該好好安撫小宛姊姊才對,待在我這裡幹什麼?」

  「她睡了。」衛繹皇走上前,清楚的看見皓雪的尾指被固定起來,背上一路沿到臀部儘是淤青。「你幹的好事,三更半夜去嚇小宛,你想做什麼?」

  「我……嘿嘿,我也是為了你們著想嘛。」

  「著想?」

  「是啊,小宛喪失過去的部份記憶跟個性,我想要讓她早日恢復,所以去嚇嚇她嘛!誰知道她看起來雖然柔柔弱弱,但飛刀命中率還不弱,要不是我閃的快,早就去跟閻王爺爺下棋了!」

  「這就是天才少女的想法?」紅烈嗤之以鼻的輕聲說。

  「我警告你,不要再亂來。」衛繹皇瞪著她。

  「大哥,我是為你跟小宛好耶!」她抗議。

  「這些我會自己來,不必藉由你的手!」衛繹皇不悅的道。「不要再給我惹麻煩。」

  「那,麻煩就送給我。」紅烈忽然開口。

  衛繹皇立刻向他望去,原以為是錯聽,但看了紅烈的表情之後,他微微驚訝。

  紅烈想要皓雪?

  皓雪雖然有小聰明,在一般人的眼裡是天才少女,但個性頑皮而且才十四歲,紅烈是看中她哪裡了?

  這兩人有著天壤之別,尤其紅烈的過去充滿傷痛,怎麼會喜歡皓雪這種小女孩?

  「我不管閒事,有本事你就自己己去想辦法。」衛繹皇覺得拋下肩上一個小麻煩的感覺真好。

  「好。」紅烈點頭,用眼神傳遞了他的認真。

  「什……什麼啊!」皓雪哇哇大叫,「什麼送不送的?你們在胡說什麼?我不過請這個刀疤小子幫我上藥而已啊!」

  該死的刀疤小子,雖然不清楚他怎麼會等在窗外將她接個正著,但好歹也算是救了她,正想感激涕零的叩謝大恩,豈知他卻莫名其妙的丟下她,天知道她那時候形同半殘耶,沒人幫也走不了,又不能在那裡待上一整晚,那跟曝屍荒野有什麼兩樣?

  那時,她也只有自力救濟一路爬回房間,還好幸運沒遇上半個人,否則她真的會羞愧而死。

  她恨死他了!

  當她回到房裡時,就看見這刀疤小子在等著她,他只拋下一句「教訓」之後,就扛她上床塗藥。

  敢情他是為了給她一番教訓,才這樣任她爬回家?

  真他媽的好樣的,此仇不報非君子,她不將仇報回來,就不姓衛!皓雪憤憤的想著。

  「皓雪留在島上吧。」衛繹皇當作沒聽見她的噪音,直接跟紅烈說道:「她雖然才十四歲,但早就從正規教育那裡畢業,不必上學。等小宛身子一好,我們就離島,讓皓雪留在這裡。」

  「我也留下。」紅烈明白衛繹皇的意思。他要自己留下來保護皓雪,那是當然,自己的女人由自己來保護。

  「為什麼?」皓雪叫道,「我也要離島啊!別忘了我也拿到小骷髏頭啊,黑狼遲早會找上我的,為什麼不讓我自己應付?」

  她尖銳的聒噪聲讓他們一致回頭低咆,「因為你還未成年!」

  衛繹皇與紅烈對視一笑。

  「以後,就拜託了。」衛繹皇淡淡的說。

  「不必拜託,這已經是我的責任了。」

  衛繹皇聳聳肩,轉身離開客房,身後還傳來皓雪的呻吟聲。

  不知道小宛十四歲時是怎樣的模樣?像皓雪一樣活潑嗎?

  想起她父親的面容,他想答案是否定的。

  他召見過唐益飛數次,每次都是定期報告,對那男人的印象談不上好壞,不過是個能信任的男人。

  在工作上能信任的男人,他對家人的表現卻不見得能夠信任。

  如果早一點認識小宛,也許……這一切都會改變吧,讓她早日擺脫過去的錮制。

  他苦笑。

  現在一切都是空談,他只求未來能永遠擁有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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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大啊小姐,穿上外套,免得少爺又擔心啦!」

  尖銳刻薄的女聲讓小宛抬起臉看去。

  說話的是女傭打扮的混血女郎,膚色略黑,但非常有野性美,狂野的棕髮披散在腰際,即使她身上穿著女傭服裝,仍然掩飾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謝謝。」她接過外套穿上。

  今天的風是大了點,尤其是靠海的停機坪附近。在休養了數日之後,今天是離島的日子。

  「小姐真好,能跟著少爺離開這座鳥不生蛋的荒島。」莉莎紅艷的唇吐出哀怨的字言。

  小宛心裡莫名的浮現一股排斥感,她非常不喜歡這個女傭。

  「我覺得……覺得這個荒島很好啊……」小宛小聲的反駁。

  「有什麼好?一點也不熱鬧,沒有年輕有錢的男人……」莉莎詭異的上前,像在說秘密似的附在她耳際低語,「紐約才好玩呢,那裡是衛陽的大本營,少爺在那裡有很多情婦……」

  情婦?小宛蹌跌的退後幾步,如小羽扇般的睫毛眨了眨。「你……你怎麼知道?」

  「這島上有誰不知道少爺的風流史?」莉莎哼了一聲,滿臉妒恨的注視著她。「要不是你跳海,少爺怎麼會心懷內疚的去照顧你?」讓自己連接近的機會也沒有!

  連續的刺激讓小宛晃了晃身子。「我……我跳海?」怎麼她一點也記不得呢?繹皇是內疚才這麼溫柔的嗎?

  「對!就是你跳海!你想死,怎麼不乾脆死得徹底,少爺跟著跳海救你,差點陪著你一塊死!你這種女人有什麼好的?現在要少爺時時刻刻照顧你,簡直是累贅!」

  剎那間,無數的影像閃過腦際,有暴風、有雷雨,還有她父親殘忍的字句——

  她是在不被期許下出生的……

  繹皇冷峻的臉龐無情的告訴她——他恨她,要一輩子報仇……

  小宛的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是在作白日夢吧!那些逼真的影像不是真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衛繹皇的聲音響起,對莉莎吼著。

  小宛立刻抬起臉,看著走來的他,他的面容一點也不冷酷,在看向她時多添了幾分柔情,剛剛會不會只是個……幻想?

  「少爺,你在紐約的公寓需要人打點,我……」

  「老劉,島上的一切就交給你了,注意皓雪的安全。」衛繹皇直接對老劉下令,順便要他帶走眼前的女傭。

  「少爺!」莉莎叫道。

  「小宛,是不是太虛弱了,我們可以晚一點出發。」他拉起小宛,讓她軟綿綿的身軀貼向他。

  「不,我很好。」他溫暖的體溫充斥鼻間,卻安撫不了她逐漸冰冷的心臟。

  她不願意想起,可是腦海裡不斷閃過的景象不停的提醒她。

  沉封已久的記憶因為女傭的一句話開始一古腦的湧上心頭,讓她喘息不已。

  「這樣還會冷嗎?」衛繹皇拉緊她身上的風衣,雙臂環抱住她。「等岑雲過來,我們就可以走了。」岑雲有合格的駕照,由他來當駕駛員,而皓雪跟紅烈則留在島上。

  「要回紐約嗎?」她喃喃說道,隨即仰起臉看著他。「我……我……」突然間她的眼角看到了某樣東西,她直覺的要看清楚,但他用力的抱著她,讓她無法動彈,只能努力將臉轉過去,結果她看見一隻小白兔被關在小籠子裡。

  「是兔子!」她低叫。

  「嗯,」他順著看去,隨口說道:「八成是哪個機員養的吧。」

  小宛應了一聲,多看了它一眼,之後便埋進他的懷裡。

  「繹皇,回到紐約後,我能一直跟著你嗎?」

  「這是當然,你一步也不能離開我。」

  是因為內疚嗎?她差點要衝口問他了。小宛全身微顫,但問了又怎麼樣呢?腦海不斷浮現過去的片段,愈來愈多,幾乎讓她難以承受。

  她寧願是無憂無慮的小宛,與心愛的男人頸相纏綿……

  「你冷,是不是?」衛繹皇摸上她的額際,有些涼,但卻多了冷汗。他蹙起眉,脫下外套讓她披上,無視外頭風大又冷。

  她感動不已,伸手撫平他吹亂的頭髮。

  她的動作有些孩子氣,卻讓他心動極了。自她只記得他以來,他沒有再碰過她,夜裡僅僅相擁而眠。對她的慾望不曾稍減,只是他不敢碰她,怕她憶起過去之後會恨他!

  他放棄了仇恨,只留下愛。

  她呢?她也會嗎?

  「大哥!」衛岑雲走進來跟他打過招呼,隨後便與機員交談。

  衛繹皇拉著她上了直升機,讓她舒服的窩在他的懷裡,見機員走來向他招手。

  「衛先生。」

  「那籠子是你的?」衛繹皇雖然壓低聲音,但在他懷裡假寐的小宛卻聽見了。

  「是啊,我孩子貪鮮!買回來養了幾天就轉移目標不養了。留在家裡會餓死,所以我就把它帶過來,讓同事們輪流飼養它。」

  衛繹皇的聲音更低了,小宛沒有辦法聽清楚。

  機員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小宛微微張開眼,看見懷裡多了小籠子,而籠子裡是那隻兔子。

  她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目光。

  「你……」

  「它是無主的可憐孤兒,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養它?」

  「有,當然有!可是……」可是他為什麼突然……

  他撫著她白嫩的臉頰,溫柔的笑道:「你想養?」

  「嗯!」

  「那你得先好好照顧自己,才有餘力養它。從今以後它就是你的了。」從剛剛小宛看著兔子的眼中,讓他想起書房裡她對唐益飛的控訴,她的父親阻止她愛任何人事物。

  「從今以後,你多了一個可以愛的寵物了。」衛繹皇寵溺的說道。

  小宛的心臟漏跳一拍,他淡淡的笑容讓她看傻了。

  「可是……可是如果我養不活……」她從來沒有養過任何有生命的物體啊!

  「你會的,你就把它當成你愛的人來養。」他開玩笑的道。

  「如果一個人的愛可以分為兩次,那麼我的第二次仍然選擇愛上你。」她不知不覺的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聞言,衛繹皇一怔,動容的抱緊她。「小宛,小宛,你這個惹人心憐的女人!」

  「我……我好愛好愛你,你……你呢?」她忍不住問,雖然有些害怕得知他的答覆。

  如果是因為內疚,她……

  衛繹皇小心的捧起她的臉,深情的注視她。「我當然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衛繹皇,在此時此刻發誓,我心裡永遠只有你。」他真誠的目光,沒有半點虛假。淚水忽然湧進眼裡,這三年來,他們分別兩地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埋進他的懷裡。「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本來永遠也不敢奢望他會再度愛上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此時記憶已經全然回到她的腦海裡,但她不敢說出來,怕破壞了此時此刻的溫馨與愛憐,如果她告訴他自己恢復了記億,他……還會像現在一樣愛她嗎?他愛的是哪個她?天真的小宛或是那個冷漠的小宛?她害怕啊——紐約  「受傷?」衛繹皇一踏進衛陽大廈,唐益飛立刻以電話通訊。

  「是屬下訓練的保鏢保護不周,才會讓采月小姐……」

  衛繹皇不耐的打斷他的話,看了一眼神色緊繃的小宛。「她現在在哪兒?」

  「衛陽專屬醫院。」

  衛繹皇考慮了一會兒,對小宛說道:「跟我一塊來好嗎?」

  她點頭,跟著他上車。

  衛陽專屬醫院是由衛陽出資在紐約郊外所蓋的醫院,醫師、醫療設備一流,以醫治衛陽員工或其家屬為主,在醫院南側有一棟五層樓建築,那是針對衛陽高層人士所設計的醫房。

  每當有人住進南側的醫房,那就表示事態嚴重,隔日極有可能出現股市慘跌或不實的謠言。

  「消息?」到達衛陽專屬醫院之後,衛繹皇快步走進南側醫房。

  「封鎖了。」群醫師急急的跟著他走,並且好奇的看一眼跟在他身旁的女子。

  「傷勢如何?」

  「不重,只是打中手臂內側,三個月內不能動右手。」主治大夫詳盡的解釋。

  「是我的錯。」傷重的保鏢一拐一拐的跟著快步向前。「是我沒有注意到對方竟敢在光天化日,擁擠的車流裡開槍!」

  衛繹皇停下腳步看著這名保鏢,他的身上還有著槍洞,血滲過繃帶,像是剛作完最簡單的包紮處理。

  衛繹皇的眼神移到一群醫師身上。「他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他是采月小姐的保鏢,堅持一定要等總裁決定他的責罰後,才肯上手術台。」

  「保鏢?你是唐益飛手底下的保鏢?」

  「是。」

  衛繹皇瞇起眼。他知道唐老手下的保鏢個個能力極高,同時也擁有一流的忠誠度,但在親眼目睹之後才瞭解他們的忠心到什麼地步,也可以想見唐老的訓練手段有多嚴苛。

  他注意到那名保鏢不停的看著小宛……小宛也曾是他們之間的一群。

  「快帶他下去處理傷口,一切等傷好了再說。」他拉起楞楞的小宛,推開另一扇門往前走去。

  「嚇到了嗎?」他的口氣和緩不少,心裡有些緊張。

  「還好……」她囁嚅說道,抓緊他的衣服。方纔的保鏢是父親手下的精英,連他也受了重傷,那表示黑狼確實厲害……

  「別怕,有我在。」他擁抱了她一下,見她似乎沒有憶起任何事情,心裡鬆了口氣。

  她要恢復記憶,至少也要等他將黑狼的事解決之後,那時他才能用全副的精力重新追求她。

  他推開病房門,看見采月躺著病床上。

  「大哥?」采月掙扎的爬起來,眼角看見躲在他身後的小宛。

  「你躺下,小心傷口。」衛繹皇蹙著眉頭。

  「我沒事,不過是點小傷……」她眼尖的發現大哥正握著小宛的手,看起來就像一個大男人牽著小女孩,她想要笑出聲卻不敢,怕大哥發飆。

  「我一到美國就發生這種事情,看起來他是存心跟我對上了。」衛繹皇瞇起眼。

  「大哥,香港那邊我已連絡上鞏傲然,他願意與你見面,不過地點在台灣,理應我跟大哥一塊過去……」采月見到小宛正注意傾聽,心裡微感驚訝。

  根據青叔的說法,小宛姊應該只擁有稚齡時的天真,眼裡只有大哥,可是……她怎麼看都不覺得小宛失去過往的精明。

  小宛忽然抬起臉對上她的視線,連忙避進衛繹皇的身後。

  衛繹皇拉出她,低語,「別怕,她是采月,我的妹妹,也是皓雪的姊姊,她不會傷害你的,小宛。」

  他溫柔的口氣幾乎讓采月當場從病床上跌下來。

  何時聽過大哥這麼哄人?連她小時候,也沒見過大哥用這種溫柔過頭的口吻來哄她啊?

  「嗯。」小宛點點頭,仍然拉住他不放。

  他笑著揉揉她的頭髮,直到她抗議的皺起臉後,他才拉過一張椅子讓她坐下。

  衛繹皇繼續對采月說道:「言歸正傳,你不必去,就留在衛陽主持大局。」

  采月勉強拉回注意力,點點頭,「好……小宛姊留下來,我可以保護她。」

  「她跟著我。」

  「大哥,那很危險,你不是說小宛姊失去記憶了嗎?如果是過去,她不會拖累你,可是現在……」又瞄一眼小宛,她正如同一隻小貓咪賴在衛繹皇懷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衛繹皇簡單的說。小宛在他的視線之內,他能盡其所能的保護她,若是離開他的視線,就算將她鎖在十重鎖的金庫裡,他也不能放心。

  采月聞言,不再堅持。她明白自己目前的傷勢只會拖累大家。

  「好,我留守衛陽,大哥自己小心。」停頓一會,她盡責的分析,「我們在香港的經濟不容小覷,鞏傲然會答應與我們會面,除了要證實青幫的清白外,我推測他也是要藉由衛陽來鞏固他的幫主地位……」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口渴,要喝水卻發現茶壺沒水了。

  「我去拿。」小宛說道。

  「小宛,按鈴叫護士來就行了。」衛繹皇向她露出笑容。

  她搖搖頭,編了個理由,小聲說道:「我聽不懂你跟采月說什麼,有點悶。」其實主因是衛繹皇會不斷的分心看向她,像是怕她會感到寂寞或不舒服。

  「這……」衛繹皇蹙起眉。「好吧,出去透透氣也好。」衛陽醫院有十幾名保鏢,個個都是頂尖好手,而他確實也得專注處理黑狼的事情。

  小宛點點頭,走向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又快速走回來,衛繹皇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臉微紅,就感覺她冰涼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小宛!」他想要深吻她,她卻連忙退開,嬌羞的跑出房門。

  「大哥,看樣子你跟小宛姊進展不錯嘛……」

  話消失在門後,小宛的唇邊無意識的帶著笑。

  也許,她失去記憶是個契機。

  數名保鏢在看見她之後,面露驚訝,但她不以為意的往前走去,按下電梯。

  是的,她恢復記憶了,連帶的連她失去記憶的那段日子也記得一清二楚。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繹皇會重新愛上她,也許等他發現她恢復記憶之後,就會冷淡的拋下她……所以她不敢承認她已憶起過去,怕他愛的是天真單純的唐小宛。走進電梯,她直接按下一樓的鍵鈕。

  門在關上之際,忽然竄進一人,他穿著醫師白袍,但行動快得詭異。

  小宛不動神色,向他微笑。「幾樓?」

  他抬起臉,報以一笑。「地下三樓。」那是車庫。

  「醫師要回家嗎?」小宛按下地下三樓按鈕,在看見他的容貌後,臉色仍然有些怯生生的。

  黑狼!

  他怎麼進入衛陽專屬醫院的?連保鏢聚集之地,他也能如入無人之地,怎麼能保證繹皇的安全?

  白袍醫師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是啊,我有東西忘在家裡。你是……我記起來了,你不是跟衛總一塊來的女人嗎?」

  她單純的點點頭。「嗯,我到一樓拿水。」全身冷汗直流,她不會忘記那一夜他的狠辣。

  「衛總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呢?」他狀似無意的問道。

  小宛怯怯的低下頭。「只是到一樓而已。」她覺得短短的幾秒彷彿過了一輩子之久。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一樓到了,小宛緊繃的等待門開。

  突然一隻手臂橫過她,直接在門將開啟的剎那按下了關上的鍵鈕。

  果然!

  他來,是為了繹皇的弱點——她。

  她故露驚訝的看向他。「為什麼你……」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他面露凶狠,擒向她的頸部。

  她直覺的避開,電梯裡的空間雖然狹小,但不得不跟他打起來。

  他的身手完美無缺,根本是武術中的高手,小宛荒廢卸下武術,只能不斷的防衛他的攻勢。

  黑狼陰森森的笑道:「聽說唐小宛失去記憶,果然是流言!」他狠狠的朝她腹部擊去。

  小宛來不及擋,只能及時縮腹,讓拳頭的威力降到最低,但仍讓她痛得呻吟,她槍退一步的同時,利落的給他一個手肘子。

  「你怎麼發現的?」她想拖延時間。

  「你裝得再像,可是你頸背卻寒毛直豎,你說我會不會發現?」黑狼看出她的意圖,直接拿出掌心雷來。「你不要想逃,不然在這裡給你一槍,讓衛繹皇痛不欲生而無暇顧及我的時候,再送他去見閻王。」

  「你以為他愛我?」

  「不是嗎?」黑狼輕哼一聲。「你不用再裝蒜,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對你的態度。你想活命,就乖乖聽我命令,跟我出去,不然……」他故意不說完話,任她自由想像。

  他潛進來就是算準衛繹皇到達醫院的時機,但一時無法近他昀身,所以見到唐小宛出來後,他心生一計,不如先綁走姓衛的所愛的女人!

  地下三樓的門開了,所有的醫師保鏢,甚至高層病人的車都停在這層車庫,所以這裡的保鏢也不在少數。

  「唐……小姐。」一名菜鳥保鏢見到小宛從電梯裡走出來。

  小宛緊張的笑一笑。

  幾名保鏢走過來想一睹唐益飛手下曾經排名第一的保鏢。「唐小姐要用車?我們沒接到命令啊……你身後的醫師是?」

  「我要跟他回去拿藥。」小宛笑道。

  「拿藥?」這裡不就是醫院,為什麼要回家拿藥?保鏢心中充滿疑問。「衛總知道嗎?」

  「嗯,他知道。黑醫師跟他報備過,因為我的小白兔好像有些水土不服,醫師說他有辦法治好它……」感覺身後的槍抵了抵她,她笑道:「我馬上就會回來。」

  語畢,她跟著黑狼走向其中一台車。

  既然是衛總親口允的,那表示這個醫師頗得他信任,既然如此他們就沒有道理阻止人家離去。

  看著他們開車離去,菜鳥保鏢興奮的說道:「我入唐老手下兩年,第一次見到唐小姐。」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在保鏢界裡的名聲可是響叮噹。

  「可是聽說她跟唐老的感情不好……」另一名保鏢尚未說完,通訊器響了起來,他拿起來接聽。

  「有沒有人見到唐小姐?」這通訊器所傳來的聲音讓每個保鏢都能同步收到。

  「有啊,我們剛剛才見到她跟醫師一塊出去。」

  「醫師?」衛繹皇瞇起眼。久等不到她,立刻與一樓通電話,卻發現小宛根本沒下樓。「你們為什麼不阻止?」

  「是……是唐小姐說經過衛總同意……」

  衛繹皇聞言不由得一愕。他什麼時候同意她離開了?「還有誰?」他機敏的問道,心裡的不安感逐漸擴大。

  「只有那名醫師,唐小姐說要回去拿特殊的藥,因為她養的小白兔水土不服……」保鏢緊張的說。

  那隻小白兔正安穩的在頂樓活蹦亂跳,還得多買兩支紅蘿蔔餵它,它才會安靜下來,這叫做水土不服?衛繹皇沉聲問:「知道那名醫師的身份嗎?」

  「黑醫師吧。」站在一旁傾聽的菜鳥保鏢忽然說。「唐小姐稱那位醫師叫黑醫師,而且開的是衛總的車,那時我就覺得奇怪,衛陽醫院位在郊區,沒有車根本寸步難行,住宿的都是老醫師,為什麼黑醫師不開自己的車?」語畢,他發現所有的保鏢立刻瞪向他。

  「黑醫師?」是黑狼?!

  衛繹皇的心臟漏跳一拍,向身邊的采月說道:「立刻通知唐老,要他派出手下保鏢追蹤!把衛青召回來,這裡隨時會有需要他的地方。」簡單的向采月形容車型之後,他快步往電梯方向走去,同時對著通訊器說:「撥出醫院三分之二的精英,跟著我。」

  「衛總,說不定這是黑狼的擒王之計!」保鏢叫道。

  「跟著我走就是,哪裡需要這麼多廢話!」他怒斥。

  聞言,有的保鏢立刻熱車,有的開始調配任務。

  忽然間,衛繹皇的聲音又從通訊器響起。「方纔那個發現不對勁的保鏢一塊來!」他的觀察力夠細,值得留下。

  眾保鏢不敢置信的看向菜鳥保鏢。他只是個菜鳥竟能讓衛總看重!

  菜鳥保鏢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傻傻的笑說:「沒辦法,我人紅嘛!」

  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在山路上奔馳。

  小宛駕著車,而身邊是黑狼。

  「你乖乖的,或許我可以保你一條小命。」他將槍對著她。

  「不管我是否能引來衛繹皇,你都會殺了我。」她冷冷的笑容,像是豁出去了。

  「我讓你跟衛繹皇作同命鴛鴦,你該感激我。」

  她側面冷瞥他一眼。「你愛過人嗎?愛過你的父母、你的情人或是你的兄妹嗎?」

  黑狼一怔。她是嚇瘋了嗎?

  「你一定沒愛過人。」小宛接道:「因為你不瞭解愛一個人的心理。」

  「你乖乖開車就夠……」

  她打斷他。「愛一個人,不會要求同生死,若是他能活下來,就算我死也甘願!」

  她說完話就立即加足馬力,直接要將座車撞向山壁。

  「你這個瘋女人!」黑狼驚叫,一把推開她,想要控制方向盤。

  她的力氣不小,讓他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奪到主控權,山壁愈來愈近……他瞪大了眼。

  「要死就一起死吧!黑狼!」

  「住手,你這該死的女人!」

  在車撞上山壁的剎那,立刻引發爆炸,一股沖天火焰竄上天空,久久不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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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2: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半個月後台灣

  這是間中低價位消費的俱樂部藍屋,平常生意還算可以,而到了假日這裡頓時成為人潮聚集之地。

  店內的擺設雖然乏善可陳,但仍能吸引大批的消費者,只因這是一間拒絕女性入內的同志之店。

  這裡的男同性戀有的打扮花俏、有的穿著西裝或是休閒服,他們一對一對的談情說愛。

  「小鬼,你還沒滿十八歲吧?這裡沒有賣小娃兒喝的牛奶!」吧檯的調酒師看著眼前瘦小的男孩,口氣不善的說道。

  男孩掏出幾張鈔票,揚起秀氣的眉看著他。「一杯薄酒。」

  調酒師在良心與鈔票之間擺盪了一會兒,注意到男孩冰冷的眼神,判定這小子有照顧自己的能力,便將一杯調好的酒滑至他的面前。

  「要是喝不完,就不要硬灌。」調酒師好言勸道,環視俱樂部一圈,像自言自語的說:「真是奇怪,今天又不是特別的日子,怎麼大伙都不必上班,害我忙不過來,真是的。」他嘴里拉雜的抱怨。

  男孩早已發現這種奇怪的景象。店內人潮洶湧,但吧檯卻是出奇的冷清,只有他一個人。

  他第一次來這間店,還不能分辨店內多是生客或熟客,只能側耳專注傾聽四周的動靜。

  「該死,你在摸哪裡?」最近的一對傳來低咒聲。

  「你以為我愛啊?就算你長得像女人,我也不要摸一個假女人!」

  「那你不會讓開一點,不要把我抱得這麼緊。」

  「不抱你?難不成你要我抱你前面那個禿子,你忍耐點行不行?大家都是吃同一行飯,你這個菜鳥別鬧了行不行?」

  被稱作菜鳥的男人漲紅了臉。「我知道了……你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吧?」

  男孩頓感警覺,正猶豫著該留下或該離開時,身邊的位子忽然有人坐了下來。

  「要什麼啊?帥哥。」調酒師問道。

  「跟他一樣。」

  熟悉的聲音讓男孩渾身顫動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撇過頭,倒抽一口氣。

  「你……」

  「你還認識我?」

  「繹皇,你來這裡幹什麼?」男孩壓低聲音說道。

  「那你又待在這裡做什麼呢?小宛。」

  「我……」男孩裝扮的小宛忍不住抬起頭瞪著他。「這裡很危險,你知道嗎?」雖然佯裝怒氣騰騰的瞪著他,但眼裡卻無法克制的檢視他,半個月不見,他似乎變瘦了許多。

  衛繹皇瞇起眼,注視她冷淡的雙眸。「你也知道危險?」光看這一雙美目就知道她終於恢復記憶了,她的眼睛充滿冷然無情及掩飾得當的脆弱,這是過去的小宛。

  難怪車子在山間爆炸之後,會搜尋不到她與黑狼的屍體,她不回來是因為她恢復記憶,不再需要他了。

  這項認知讓他心痛又難受。他愛小宛,不管是哪個小宛,天真無邪的小宛讓他心憐,但過去那個以無情掩去脆弱的小宛更讓他心疼啊。

  「快走吧你!」

  「我為什麼要走?你還欠我呢。」

  「我欠你?」

  「你忘了嗎?那一夜……你獻身了。」他危險的逼近她。

  哪一夜?唯一一次的魚水之歡是她承受不住壓力的那一次,之後她失去記憶時,他總在最後關頭停住……小宛看著他,忽然恍然大悟,雖然他知道她恢復記憶,但是卻以為她把失去記憶的那段日子給忘了。

  「你……你到底想怎樣?」

  「跟我走!」以後再也不讓她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我……」她才要答話,調酒師忽然打斷他們的私語——

  「你們是—對的?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店裡有不少客人有吃嫩草的癖好,何況他長這麼秀氣,就像掉進狼群的小羊,你可要小心,有些人只要看上了,就來硬的,他們之中還不乏拳擊手呢!」

  「只要是屬於我的,誰都別妄想。」衛繹皇意有所指的看了小宛一眼,趁她還來不及反駁,他當眾勾起她的下巴,狂傲的吻住那粉嫩的唇瓣。

  她的滋味一如他想像中的甜美,她怎麼會知道這半個月來他過的是什麼日子?

  在他知道她發生意外後,生怕她掉下山崖,又怕她被黑狼擄去,要不是殘餘的一絲理智與信心支持他找尋她的下落,現在的他也許早瘋了。

  她對他是如此的重要,怎麼能再放過她呢?

  他的雙手探進她的羊毛衣裡,恣意撫摸她的凝脂玉膚,她的胸衣緊緊阻擋他的摸索,他只能隔著胸衣揉搓她的乳頭,她埋在他的肩頭呻吟一聲,腦海模糊的閃過什麼……

  這裡是俱樂部!

  頓時,她發現自己正張開雙腿親密的緊坐在他的腿上,透過厚實的羊毛布料,她敏感的察覺到他男性的反應。

  她的臉紅了起來,連忙拍開他的手,拉正衣服。

  「你在幹什麼,這裡是公共場所啊。」她推開他,向來都是她隱匿在暗處觀察別人,從沒像現在一樣,自己的一舉一動全落入幾十雙眼裡。

  「你的意思是,如果這裡不是公共場所,你就會任我為所欲為?」

  小宛呆了呆,驚訝他有些頑皮的反應。「不,我不是這意思……」

  「我知道你害羞,」他打斷她的話,銳利的眼警覺的掃過紛紛調開視線的人群,「沒關係,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回家之後,我們再好好溫存。」

  這……分明是賴皮嘛。

  什麼時候他變得這樣油嘴滑舌了?

  「我……不跟你回去。」

  「不回家?也好,那我就在外頭金屋藏嬌吧。」

  小宛的眼愈瞪愈大。「你……」她不由自主的摸向他的額頭,沒發燒啊!為什麼才短短半個月,他就變得這麼奇怪了?冷酷無情才是他的天性!

  「走!」衛繹皇欲拉起她的手。

  小宛掙扎了一會兒。他的到來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留下來已經沒有用,甚至只是打草驚蛇,可是跟著他走……

  「你在這裡有線民,不是嗎?」他忽然附在她的耳邊說道,「你來是為了抓黑狼,是為了我,既然如此,就跟我走。」

  「等……等等!」小宛苦於不敢招搖,只得被硬拖著走。

  路經門口時,看到一對同性戀,她抑制住驚訝的叫聲,再回頭一看——

  原來這間藍屋大部份的同性戀竟是衛陽保鏢所裝扮的!

  這麼龐大的陣式……是為她而來?

  台北交通在過了晚上八點之後,略微疏通起來,由市郊到市中心的途中,他們共換了七部以上不起眼的中古轎車,身為保鏢的小宛並未覺得驚訝,在執行僱主安全時,時常會用到這種方法。

  直到第八部轎車停在巷裡,衛繹皇脫下外套,換上西裝,拉著她上這輛車時,忽然問她,「小宛,你知道我們正在做什麼嗎?」

  「要見人。」她猜了是要見鞏傲然。

  衛繹皇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了她的唇一下,隨即便將愕然的她推進車內。

  「這是給聰明女孩的獎賞。」他笑道,然後鑽進車內。

  車內經過特別設計,讓前座面對後座,方便與後座的人交談。

  「聽說衛陽總裁冷漠無情,今天一看,果然是流言,不足以採信。」低沉的聲音在無燈的車內響起,讓小宛震了震。

  車內除了司機外,就應該是鞏傲然才對,但為什麼她聽見的是……女聲?

  難道,鞏傲然是女的?

  「賓果。」鞏傲然彷彿能在黑暗中視物,看見她的表情,彈了彈手指。「很遺憾我不是男人,不過對目前的我來說,已足夠讓我在香港立足。」車子繼續行駛中,而車內的小燈被打開。

  藉由微光,小宛吃驚的打量坐在前座的女人。

  她一身簡單的長衫長褲,是男人打扮,棕色的頭髮削得極薄,服服帖帖的靠在臉頰上,她的臉蛋並不特別美,乍看之下分不出是男是女,有女人的秀氣也有男人的英氣。

  「衛先生的女人?」鞏傲然頗感興味的注視小宛。

  「是。」

  「不!」小宛抗議道,「我是保鏢。」說完,她隨即感到身邊炙熱的眼神。

  「我不承認你是我的保鏢。」衛繹皇低沉的說道。

  「看來兩位的意見還有待整合。」鞏傲然笑說,「不過你們可以將時間移後,衛先生,言歸正傳,你動用所有力量找到我,不會是只想請我吃頓飯那麼簡單,何不快點將正題說出來?」

  「之前衛總經理應該跟你連繫過。」衛繹皇欣賞的看著她,不拖泥帶水,不畏於他的眼神,她確實適合為香江青幫之首,即使她是個女人。

  「你懷疑我僱用黑狼來殺你們衛家人?那對我有什麼好處?香港經濟有二分之一還得靠衛陽,我沒有理由鬥垮衛陽,使得青幫蒙受損失。」

  他將資料交給她。「不是你,而是你青幫裡有人要毀掉衛陽。」

  鞏傲然迅速的翻了翻資料,臉色凝重起來。

  「一舉數得,不是嗎?」衛繹皇說,「既可以嫁禍給新上任的青幫幫主,也能藉黑狼之手毀掉所有的衛家人。」

  「衛陽的情報網果然厲害,竟然能將青幫所有內部消息查得這麼詳盡,那麼衛總裁『召見』我的原因又是什麼?」鞏傲然瞇起眼,不悅的看著有關於她的資料。

  「很簡單,我希望由鞏幫主來清理門戶,我畢竟是外人,由我來揪出青幫內的叛徒,這對新上任的幫主不啻是一種恥辱。」

  鞏傲然思考了一會兒,面露精明。「衛總果然聰明,這真是一舉數得,對青幫來說,確實只是揪出一顆屎來,但除此外……」她言下之意是如果她有心維護那顆屎,對衛陽來說也是會產生麻煩。

  「將來衛陽與青幫合作的機會還很多。」衛繹皇淡淡的允諾。

  「爽快,」她就等這一句話。

  青幫一旦有衛陽撐腰,將會成為香江,甚至東南亞一帶最有勢力的幫派。

  衛繹皇露出淡漠的笑意。這是一種互蒙其利的交易,各取所需,為了讓這一切盡早結束,他不介意給鞏傲然及她的青幫一點小小的甜頭。接下來的就看她如何揪出那幕後黑手了。

  「你已經由唐老手下保鏢名冊中除名了。」回到台灣的衛氏別墅裡,衛繹皇不徐不緩的說道。

  小宛猛然抬頭,驚惶的臉色僅顯露幾秒,便強自鎮定的說道:「我並不希罕在他手下做事。」那一天父親的絕情絕義猶記腦海裡。

  「那以後你也不必再為衛陽東奔西走。」

  「我沒有!」

  「沒有嗎?」他暗地歎了口氣,有時候還真希望她是那個天真害羞的小宛,而不是現在這個硬脾氣的女人,實在非常難搞。「既然沒有,你怎麼會出現在藍屋呢?」

  「我……」她冷冷的撇開臉。「我去那裡不行嗎?」

  「你去哪裡都行,就是不該去男同性戀俱樂部,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半個月來的蹤影,你在追蹤黑狼,你買下的消息說他出現在藍屋,不是嗎?」

  「你調查我?」小宛氣惱的回過頭,卻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他已脫下上衣,只剩單薄的汗衫。

  他長年運動,所以保持健壯的體格。一看見他隱約露在汗衫下的身體,讓她忍不住想起她的初夜。

  「我調查你,是因為我擔心你。」

  「你擔心我?」她苦澀一笑。「怎麼會呢?你不是想再設一個陷阱讓我往下跳嗎?你要報復我,儘管來,不要再欺騙我。」

  衛繹皇勉強壓住暴怒的情緒說道:「如果我說,我愛你呢?」

  「你不要再騙我!」即使她失去記憶時,繹皇對她情深意切,那也只是對那個天真的小宛,那個小宛讓人憐惜、讓人疼愛,可是像她這種滿身傷痕的女人,誰會喜歡她呢?

  是的,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在跟自己吃醋了。

  當初衛繹皇說什麼也要報復她,而「那個小宛」卻能讓他停止報復,所以她妒忌了。

  衛繹皇憤怒的走到她面前。「你不相信我?」

  「我該相信你嗎?你恨我入骨,我怎能相信你會再愛上我?」

  「如果我說,我自始至終對你的愛都不曾消失過呢?」

  「你在說世紀末的笑話嗎?如果你愛我的話,當初怎會口口聲聲揚言報復我?為什麼你不能像『他』一樣坦白承認?」小宛口不擇言的說:「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不會再要認識你!」她轉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

  「既然我不再是他手下的保鏢,就不必再聽命於他或你了,我去哪裡也不必向你報備吧。」她冷言說道。

  「你給我回來!」他快步向前,在她打開門把的同時,伸手阻止她,但她一手撥開他,直覺以武力擋他。

  衛繹皇不由得惱怒,迅速拆開她的招式。「你對我用武?」

  她打出拳,他見招拆招,直接鑽進她的雙臂,將她扛起來。

  「放我下來!」她想用手刀砍他,卻怕砍得太重,傷了他。「你不放,我就要用招了。」

  「你捨得嗎?」上了二樓,他直接踢開大門,將她摔到床上。

  在她跳起來之際,他迅速退到房門外,冷笑道:「你走不了了,這一輩子你就跟我糾纏在一塊吧。這裡沒有窗戶,門也鎖了,我看你怎麼離開。」

  「衛繹皇!」小宛叫道,衝上前。

  他及時從外頭鎖上門,鑰匙利落的滑進口袋裡,隨後他憤怒的走向書房。

  「你是個白癡。」衛岑雲喝著健康飲料懶懶的說。

  「還是個言語白癡。」衛青戴上眼鏡,邊看醫書邊說道。

  書房裡略嫌昏暗,只有書桌前的衛青開了一盞小燈。

  除了紅烈與皓雪留在島上,采月在紐約,老五留在難以找到人的亞馬遜之外,其他的衛家人都跟著來台灣了。

  「說夠了沒?我要你們來,不是來說閒話的!」衛繹皇怒叫,他的腳前擺了幾瓶洋酒,手裡拿著酒杯,看得出來喝了不少。

  「我們是來預防萬一的,是不?岑雲。」

  「不,我是來找護身符的,青叔。」衛岑雲坦白說,「我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像大哥有那麼多保鏢死忠保護著,萬一我走秀時來個一槍,我肯定斃命,不如直接推掉這一陣子的秀約,跟著大哥,黑狼要對付我也有大哥先頂著。」

  「你還真老實。」衛青笑道。

  「我本來就是老實人,比起某人啊,我比豬還要老實。」

  「那你是說某人比豬還不如了?」

  「青叔,你還真有衛家人的天份嘛。」

  衛繹皇本來沒搭腔,任他們胡唱雙簧,但聽見他們愈說愈離譜,忍不住憤怒道:「我告訴她,我愛她了,這還不算老實?」

  「你是怎麼說的?」見他終於肯聊了,兩人連忙打起精神,為他上一堂課。「你是直接告訴她,你愛她吧?還大吼大叫的,對不對?」

  「你們偷聽?」

  「你的聲音響徹整棟屋子,誰會聽不見?」衛岑雲翻翻白眼。

  「既然聽見了,你們應該知道我對她掏心掏肺的,她卻不領情。」一想起他就一肚子氣!難道要把心剖開來給她看?

  「這都要怪你。」

  「怪我?」

  「對呀,誰叫你之前讓她不信任呢?你明明愛著人家,卻不肯承認,把她抓來島上,說什麼要報復,現在她恢復記憶了,當然憶起你的所作所為,不信任你是應該的。」

  衛繹皇惱怒的說:「你在諷刺我?」

  「我不是在諷刺。」岑雲慢吞吞的開口,「我是老實說。任何一個女人先被告知所愛的男人要報復她,後來又說是愛她,除非神經錯亂,要不然誰會相信?何況像小宛那樣沒有自信的女人。」

  衛繹皇挫敗的踢開酒瓶。「那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小宛相信我的愛?」

  因為是長子的關係,他一個人撐起衛陽,而岑雲長年走秀,兩人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他也很少跟這個弟弟談心,如今情勢逼人,雖然有點怪異,但也不得不求助於岑雲。

  衛岑雲與衛青對視一眼,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們同時說道:「贖罪。」

  「贖罪?」他犯了什麼罪?

  「是的,你現在要為過去沒說實話這項罪付出代價。」

  門一被打開,房裡的人就彈跳起來。

  「小宛,我送飯來。」衛繹皇淡淡說道。

  小宛撇開頭,「我不餓。」

  「你快一天沒吃飯了,會不餓?」

  陣陣香味迎面飄來,讓她驚覺自己果然餓了,但硬性子讓她視而不見,直到她忽然注意他離開房門,將托盤放在桌上。

  她很快的奔向房門,但他更快,迅速的擋在房門口,讓她直接撞上他。

  「讓我走!」

  「除非你愛我!」

  她本來就愛他了,還要什麼除非?她臉色蒼白的抬起臉瞪著他。

  「為什麼不放我走?如果你怕我會阻撓你抓黑狼的話,你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喝酒了?」她聞到他身上散發濃烈的酒味。

  「我愛你啊,小宛。」他借酒裝瘋,將她環抱住。

  她一掙扎,他抱得更緊,俯頭親吻她的耳垂。

  「如果我不愛你,我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將你留下呢?」

  「因為你要報復我!」

  他真是自食惡果,是他的報應臨頭了。

  「愛與恨是一體兩面,如果我愛你不是愛得這麼深,我會恨你當年欺騙我嗎?」

  「所以你就跟其他的女人上床?」她不會忘了在島上那個女傭對她顯露的神情。

  衛繹皇咬牙,恨死自己當初因為一時氣憤而縱慾。「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希望了,才……自暴自棄。」

  「我們之間是沒有希望了。」

  「有!怎麼會沒有?只要你心軟一點,承認你還是愛我的,我們之間會有一輩子的希望。」他死皮賴臉的說。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這麼厚臉皮過,而現在為了留下她,他願意試任何一種方法,即使丟人現眼也在所不惜。

  「你究竟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她迷惑了。「我是不被期許的生命,這世上沒有人會真心愛我,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想得到什麼?」

  「誰說你是不被期許的?唐老嗎?」他生氣了,「他不是我,不要拿我與他相提並論。」

  「但你跟他都傷害了我。」

  「我會彌補,我在彌補。」衛繹皇惱怒的說:「我痛恨自己過去曾那樣對你,所以現在我在懺悔,我要重新贏得你的愛。」

  「重新贏得我的愛?就算我不再愛你了?」

  他咬著牙點頭,一臉痛苦。「是的。」

  「你要怎麼贏得我的愛?」小宛好奇的問道。

  據她所知,繹皇是從不低頭的,就算在熱戀的時候,他也是相當的大男人主義,要他低頭除非天下紅雨,究竟是什麼事情改變他?

  真的是因為他……愛她?

  還是……他想從她身上尋找那個天真的小宛?

  「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他將主控權交給她。

  她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體香。半個月沒有見到她,她柔美的嬌軀更加吸引他,他想要她想得極欲發狂。

  他的雙手探進她的毛衣,想要重溫下午的舊夢,身體也起了強烈的反應……

  「住手!」

  「小宛,我想要你!」

  她使勁的推開他,絲毫不受他的影響。

  「小宛……」

  「你不是要聽我的嗎?」小宛注視著他,分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說玩笑話,但她決心試一試。

  「我任你蹂躪。」

  他可憐的說詞幾乎逗笑了她,讓她的冰顏融化。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訴她,他也有這麼委屈的時候,她一定放聲大笑,毫不相信,但現在她親眼目睹了。

  她搖搖頭,對立場顛倒感到好笑又有趣。

  「你搖頭是……」衛繹皇的寒毛豎起,隱約有不祥之感。

  「不要試圖勾引我上床,」她頓了頓,才說:「這就是我要你做的。」

  「你以為我們是少男少女,牽牽手就滿足了?」他不悅的叫道。

  「或者你想找莉莎?」她的怒氣又起。

  「不……」該死的岑雲、衛青,他們好一個「贖罪計劃」,分明是整他。「我不要其他的女人。」

  「如果你想要贏得我的愛,就放我出去!」

  「可以啊,只要你也答應我。」他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極了狐狸。

  小宛懷疑問道:「答應你什麼?」

  「答應我,幫我捉到黑狼,我就放你出去。」

  「你不是不要我幫忙?」他真是反覆無常。

  「現在我要了。」他可憐兮兮的說:「我需要你來幫忙,唯有這個計劃才能在最短的時間抓住他,而你是最不可或缺的人物,小宛,你願意嗎?」

  她當然願意,如果能抓到黑狼,讓繹皇再無生命之虞,就算是割捨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只是……看見他有點賊兮兮的表情,她不免心生懷疑……

  「你不願意?」他歎息,「看來我只有再謀其他法子……」「不,我願意!」小宛急忙說道。他表情詭異的看她。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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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2: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半個月後 

  從衛繹皇與小宛進入宴會廳開始,這一對俊男美女早已成為全場焦點,現場瀰漫著疑問的氣氛。

  他們竊竊私語,口耳相傳的話題只有一個衛繹皇與貼身保鏢唐小宛的訂婚之宴。

  衛總一向很少出席公開場所,也極力避免曝光,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衛總會盛大公開訂婚宴。

  「如果衛總願意公開,將來的婚禮足以堪稱世紀末最豪華的婚禮。」在場的資深記者這樣說道,屆時來的不只是各國記者,甚至連全球的總理、總統都會前來慶賀,這是掌握全球三分之一經濟的衛陽將會得到的殊榮。

  宴會上燈光不停的閃爍著,衛家人陸續走進會場,眾人驚呼不已。

  「衛家人都到齊了嗎?真是令人吃驚。」記者們睜大了眼。

  衛家年輕一輩,除了親兄妹之外,還有堂兄妹,他們都盛裝赴宴,高達二十人之多,給足了衛繹皇面子。

  「衛總,是什麼原因讓您一改過往行事風格,將衛家曝光在媒體之下?」記者逮住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採訪。衛家人除了衛岑雲外,其他人因為職業的關係,都不喜歡拋頭露面。

  衛繹皇難得逸出笑容。「這還需要理由嗎?我想給我未來的妻子一個盛大的訂婚宴,讓世人永遠記住這一場喜之宴。」他詭異的笑,身邊的新娘聞言身體僵硬了起來。

  「放輕鬆點,是你答應我的,不是嗎?」衛繹皇附在她耳畔,狀似親密的說道。

  她抿著唇,她是答應了沒錯,但現在卻後悔了。那天他臉上詭異的表情果然有問題。

  她懷疑他是故意要整她的。但究竟是哪裡出了錯?繹皇是一絲不苟的人,過去從沒有見他油嘴滑舌到這種地步,是他變了,還是她從沒發現他這一面?

  而這一場訂婚宴其實是假的,目的是為了引出黑狼。

  「衛先生,聽說您未婚妻曾經是您的保鏢,是因為日久生情嗎?」

  「老實說,我對她一見鍾情。」

  「可是,根據我們明察暗訪,衛先生曾經與唐小姐分離長達三年,那時您身邊女伴不斷,八卦雜誌上還有您風流的韻事,這您要怎麼解釋?」

  衛繹皇臉色微沉,但仍然談笑風生的說道:「既然是八卦雜誌,就難脫道聽塗說之嫌,這三年來我與我的未婚妻雖然分離,但我愛她的心始終不變。」

  他用眼角示意全球電台幕後總裁的堂弟,堂弟立刻上前巧妙的將話題引開。

  衛繹皇則乘機將小宛帶開。

  她低語著,「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呢?」

  「要引出黑狼,多的是辦法,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曝光?」小宛的臉色蒼白,對於剛剛記者的問題,她心如刀割。

  如果他回答愛她的心始終不變是真實的,那該有多好?偏偏只是作戲一場。

  衛繹皇向迎面而來的侍者要了兩杯淡酒,笑道:「用這種方式最快,也最能讓他相信,你認同嗎?」他的笑容有些賊賊的。

  「這樣太危險了。」從一進飯店,她出於本能的觀望四周。人又多又雜,要混進來實在太簡單了,只要有機會靠近他,就能傷到他,他簡直是活動的標靶。

  「我的身邊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保鏢,我怕什麼?」

  「你……」

  衛繹皇微笑。今天晚報一登,誰會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就是他過去的保鏢?

  隨著被邀請的賓客不斷的湊過來,而衛家兄弟也有限,不久小宛跟衛繹皇就被擠開了。

  雖然他們隔了一段距離,但她還是全身防備的注意他週遭的安全。

  她穿著銀白露胸的改良式旗袍,開叉到大腿,在大腿內側有一把槍,射程極遠,他雖然不贊同她帶槍,但在她的堅持下,他還是讓她帶了。

  他變得真多,從俱樂部裡遇見他,她就發現他皮皮的,後來更是死皮賴臉的像個牛皮糖,不管她怎麼冷言冷語,他照樣不氣不惱的湊上來,如果不是相處久了,真的會以為他是衛繹皇的雙胞兄弟。

  「真是麻雀變鳳凰啊……」身後的貴婦們交談著。

  「兩千年的鳳凰版啊,如果我再年輕個二十歲,也會想成為衛總的老婆呢!這年頭的總裁都是老頭子,要年輕的不多了。」

  「保鏢變老婆,我也讓我女兒去當保鏢好了……」

  聞言,小宛厭煩的又走遠幾步,離開八卦範圍之內。

  她何嘗不知道她是麻雀呢,連父親都不愛的孩子,是什麼也不配得到的,她是在作戲啊,等作完了戲,就會回到原來的她。

  麻雀永遠是麻雀,不會一覺醒來就變鳳凰,那是童話裡才有的奇跡。

  「小宛堂嫂。」某個衛家兄弟叫住她,笑容可掬的走來。

  小宛認得他,他負責衛陽的保全系統,他們曾有幾面之緣。

  「別叫我堂嫂,你我都知道今天只是一場戲。」她壓低聲音,目光鎖住人群裡的衛繹皇。

  「就算是戲,也得認認真真扮演完啊。」衛家堂弟思考了會,笑說:「其實繹皇人不錯,對堂嫂的愛始終如一,從三年前開始……」

  「我們早就結束了。」她毫不留情的打斷,以免身處這樣的場景裡,心裡會不由自主的奢望這一切是真的。

  「呃……」衛家堂弟有點語塞,他的口才本來就不好,尤其又怕衛繹皇,實在說不出堂哥有什麼好處,他咳了幾聲,自動退開。

  待他一走開,小宛的身邊立刻補上另一名衛家兄弟。

  「小宛堂嫂!第一次見面啊。」另一名衛家堂弟風流的笑道,一手撐在牆上,擺出最美的Pose。

  小宛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又落在衛繹皇身上。

  「你應該喊得出我的名字吧?」

  「我並沒有看過你。」她只從他微微上吊的眼睛特徵看得出他是衛家人。他的身上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一個大男人噴這麼濃的香水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你沒有見過我?」他失控的叫道,卻引來附近傾慕的目光,他連忙收斂表情,又擠出誘惑的笑容。「對,我相當堂嫂是沒見過我,因為見過我的人從來不會忘了我。」

  他自信滿滿的說:「小宛嫂子!容我介紹,我是泰可.J  .衛,好萊塢的一顆小星星而已,只是跟布魯斯威利、湯姆克魯斯演過幾部雙巨星電影,最近有部小小的重量片等著我點頭而已,跟我合作過的女星,對我讚美不已,我想主要是我的吻技能引導她們入戲,不過你別誤會,通常跟我傳出徘聞的女星都是……」他的話愈飄愈遠,因為他已被人拖走。

  「真是不懂事的孩子。」又一個衛家人過來,他叼著煙斗,有著虎背熊腰的體格,從他身上傳來濃濃的荒野味道。

  他粗獷的對著小宛咧嘴笑道:「是小宛弟妹?我沒上高中,一畢業就去經營我名下的天使谷,別怪我說話粗俗,我可要告訴你繹皇是個很不錯的人,平常你有沒有去他頂樓的套房?他會做飯,你不敢相信吧?

  「其實,他也算是好老公人選,雖然偶爾襯衫會燙個洞什麼的,但男人嘛,你也不能要求他做得有多好吧?」

  他說完之後,又陸陸續續有好幾個衛家人上場遊說衛繹皇的好處。幾乎是算好時間,每個人十分鐘左右,準時換班,每個人歌頌的地方都不一樣,不過大多是說他專一不花心,疼老婆又有數不盡的金礦……

  小宛聽得有些麻木不解。他們在做什麼?訂婚宴不是為了引出黑狼嗎?為什麼在這裡推銷一個滯銷的好老公?

  最後衛繹皇擠到她身邊,溫柔問道:「累了嗎?」

  「還好。」小宛冷淡的回答。

  「可是你的臉色好難看。」他伸手撫摸她蒼白柔嫩的玉顏,她直覺的往後退,他不悅的連忙環住她的腰。「忘記你的責任了嗎?」

  「我難以想像事後你要怎麼對大眾交代!」她指的是訂婚宴這件事。

  「為什麼要交代?我對他們有這個責任嗎?」他無所謂的說,卻柔情的望著她。「你要是累了,我們可以上樓開房間……」見她突然防備四起,他苦笑,「睡覺而已,你不用多想。」一想起那一夜她的嬌軀是那樣熱情,他就不免貪心,真想與她再赴雲雨一次。

  「上樓怎麼能引出黑狼?」小宛懷疑他根本意不在此。

  「怎麼不能?他看見我們上樓更有機會啊。」衛繹皇鼓吹道。

  小宛心裡警鈴大作,一定有詐!

  「你看你,瘦了不少,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得要王媽為你補補。」

  「這黑狼一解決,你我就再無關係了。」小宛冷冷的說。

  他瞇起的眼閃過怒火,但瞬間又綻開笑容。

  「也好,等黑狼一解決,我們『過去的關係』就可以結束了。既然回到紐約,要不要找機會回去看唐老?」他隨口問。

  「不要!」

  她直覺的拒絕,讓衛繹皇隱約發現有問題。

  「照理來說,你曾是他手底下的保鏢,理應回去看他。」他試探的問。

  「那是曾經,我現在已經不是他手底下的保鏢,我沒有必要回去看他,」

  「可是,他畢竟與你有血緣關係……」

  小宛正視他,冷冷的答道:「有血緣關係又如何?在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棄子的父母!不過是血緣而已,要我全部抽出來還給他嗎?」

  他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小宛,你恨你的父親?」

  她冷笑一聲,「我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在他眼裡,我只是他不小心所鑄成的劣作,既然如此,哪來的父親之說?」

  衛繹皇心痛了,恨自己那天沒在書房及時阻止唐老說出這殘忍的話。

  她看似堅強,但內心卻脆弱無比,唐老的話給她的打擊太大,所以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拒絕他愛她的原因?

  還在思索中,忽然一聲巨響震回他的神智,他直覺的反身護住小宛。

  小宛大叫,「放手!放手!」

  接二連三的爆炸,火星不斷,讓人四處竄逃。

  她是保鏢,應該由她保護他啊!她試圖掙脫他,但他卻牢牢的束縛她。

  「該死的,放手!」

  「不,我愛你,怎麼能讓你受半點損傷?」在眾人尖叫聲中,他必須費力喊叫,細碎的落石打在他的背上,割破他的衣服。

  所幸炸彈的威力並不大,只針對廳裡某些地點引起較大的爆炸。

  小宛咬牙叫道:「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是另一個小宛……」趁他錯愕時,她用力推開他。

  「小宛……」另一個她,是誰?衛繹星全然不顧有可能再度爆炸,只想弄清楚她一直拒絕他愛她的原因。

  小宛正要拉著他逃命時,目光卻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落地窗。

  窗外夜意正濃,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詭笑著——

  黑狼!

  早該想到他是那種會待在現場享受一切的變態!

  看著黑狼的身影頓時隱去,她不能讓他再逃!此時小宛浮現這個念頭。

  「保護他!」她隨手抓住一個保鏢扮演的侍者,吩咐後直接躍出落地窗外。

  「小宛!」衛繹皇撇開眾人,拔出藏在侍者盤下的手槍後,跟著追出去。

  衛陽飯店位於山郊之間,小宛踩著高跟鞋追了幾步,發現穿這樣的鞋太礙事,於是直接脫鞋赤腳追上去。

  如果再讓黑狼逃開,下次不知道又會有多可怕的爆炸了。

  黑狼的惡行,用印表機至少要花一個鐘頭才能全部印完,其中最可怕的就是九六年他用大量的火藥炸掉紐約大廈,那棟大廈的擁有者是歐洲一名城堡繼承人,那次事件總共炸死五百多人,但他至今仍逍遙法外。

  這一次的爆炸不如那次可怕,黑狼肯定是另有計策,所以她不得不追,錯過這一次,得花更多時間佈署。

  看著墨狼的身影若隱若現,她叫道:「再跑,我就開槍了。」她的槍經過改良,黑狼絕對在她的射程範圍內。

  「那你就開啊!」

  她的身後忽然響起聲音使她回身一看,隨即她的右腿劇烈疼痛,讓她不得不彎下身子。

  是飛刀!

  該死的,幾個月不用身手,她真的就沒用了嗎?

  她緩緩回過頭,冷意佈滿全身,墨狼玩著飛刀,優閒的看著她。

  「我們真有緣啊,唐小宛。」

  「跟你有緣,是我倒了八百年霉。」

  「對我來說,也差不多啊。」黑狼收起左手的飛刀,右手的槍對著她。「那個後頭追來的衛先生可以出來了,」

  突然樹叢後有了動靜,出現一個黑影。

  黑狼指揮著,「對,慢慢來,站過來一點,不要讓我看不到你,就站在唐小宛身邊好了。」

  「繹皇!」她瞥頭看見衛繹皇,吃驚不已。她沒想到他會追出來,難道他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衛繹皇聳聳肩,泛起苦澀的笑,「我以為我可以英雄救美,贏得芳心。」

  小宛瞠目。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開玩笑?繹皇既然出來了,飯店內的保鏢一定會追出來,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她把時間拖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黑狼哼了一聲,「沒想到這麼難搞。她要我殺掉衛陽總裁,我以為是件好差事,結果卻讓我被煞星組織的人追蹤。」

  「他?」

  「煞星組織?」

  兩人同時喊出來,卻是針對不同的問題。

  衛繹皇泛起苦笑,對小宛解釋說道:「煞星組織主動找上我,說明你這三年來,都在他們的羽翼之下,在我帶你回島之前,你曾保護一個女人,而我誤會對方是男人。」他見過煞星組織的當家,也感謝那三年來他們收留小宛,憑著他們與小宛的交情,他們對黑狼發出格殺令。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而逼迫黑狼不得不現身。

  「別在那裡情話綿綿了。」在夜風中,黑狼來回看著這兩人,忽然間,他露出陰邪的笑容。

  「今晚是你們的訂婚宴,或許我可以為你們弄個別開生面的宴會,例如說,你拿槍對著她?」

  「作夢!」衛繹星怒道。如果不是怕傷到小宛,他根本不怕死。

  「那就拿槍對著你自己,不然我開槍了。你們不是彼此相愛才會訂婚的嗎?現在就是測試你們愛情的時候了,你開槍,對她或是對自己。別亂動,你要是敢有動作,我就直接斃了她。」

  衛繹皇欲拿下小宛手裡的槍,小宛避開,他仍是搶了過來。

  「唐小宛,我是在替你測試他的真心,這時候發現總比婚後才發現他不真心來得好吧?」黑狼邪笑道。

  「你卑鄙!」小宛怒罵,隨即看向衛繹皇。她不怕他把槍指向她,只怕他指向自己。就算他不愛她,但依他的君子風度,他會自裁的。

  「不是君子風度,」衛繹皇看出她心裡所想,冷靜的說道:「我說過很多次了,因為我愛你。」

  「你騙人!」小宛搖頭大叫,「你怎麼會愛我?我是個不被期許的孩子啊。」

  果然!她有很嚴重的心結。「你不被唐老期許,那不表示我就不愛你啊。」這個小傻瓜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被期許,又有誰會愛我?我愛的人一一離去,我不愛的人也不會愛我,我這種人留在世上,沒有人會愛、會疼。」

  「你不要自己歸納結論。」衛繹皇怒道,「會不會愛你,不是由你自己說說就算,要問問我的心啊,只有我的心才會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愛你的。」

  黑狼陰笑兩聲,想要開口讓他們舉槍,又被小宛的尖叫打斷。

  「你怎麼會愛我?你不是要報復我?你不是恨極了我三年前欺騙你?」

  「報復是假象,我只是不肯承認我愛你。」衛繹皇拉下自尊,坦白說道:「如果我不愛你,你跳海自殺時,我不會跟著你跳海。」

  雖然心裡一陣激流滑過,但她仍嘴硬的說道:「你是內疚,見不得我自殺。」

  「該死的我會內疚!我是愛你,蠢女人!我承認如果不是你失去記憶,我得再花更久的時間才會坦白我還愛著你……」

  「你愛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失去記憶天真的唐小宛,她會跟你撒嬌、會軟言軟語,不是我。」

  「起內哄了?」

  黑狼又要說話,但被衛繹皇的怒吼打斷  「你恢復記憶,同時也沒有忘了你失憶時的事?」

  小宛不情願的答道:「我是記得。」

  「那你還不相信我愛你?」

  她沉默一會,才悲傷的說:「我怎麼知道你愛的是哪個我呢?我又怎麼知道我所愛的人會不會有一天又離我遠去?」

  看來唐老與他真的傷她太重了。他深深自責著,也明白以報復為名,不但會傷了自己心愛的人,同時也傷害自己。

  衛繹皇沙啞的說道:「如果你真的不相信,那就讓我們再來一次……」

  「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了!」黑狼陰狠一笑,「再一次就去黃泉下相愛吧!姓衛的,現在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三,你要開槍,對你或對她,你們之間只能留下一個,你不要亂動,如果你把槍對向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名聲,沒有人會逃過我的槍下,包括你最心愛的女人。一……」

  小宛冷汗直流的對上衛繹皇的目光,她的眼神示意他對她開槍。

  衛繹皇苦笑,「看來真的沒有時間了,人總是這樣,後悔著過去,卻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心裡納悶著為什麼保鏢們還沒來?難道養兵千日,連一時也不讓他用嗎?

  對我開槍吧!小宛用唇語說著,目光癡癡的望著他。不管他方纔的話是真是假,是否愛她,能夠為他而死也就夠了,因為她愛他啊。

  「二。」黑狼密切注意他們的舉動,沒有發現身後逐漸逼近的人影。

  衛繹皇凝視著她。「不管我的槍對準誰,另一個人遲早會死於他的槍下。」

  他的意思是……

  「三!」黑狼喝道。

  衛繹星很快的撲向小宛,黑狼大聲咒罵後,開了一槍——

  但卻有兩聲巨響。

  黑狼看著衛繹皇跟唐小宛翻倒在山坡上,一路滾下去,他想要上前看去,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快去救衛總!」有人叫道,幾抹黑影立刻攀向山壁下。

  黑狼震驚的看著他們,然後低頭看向自己左胸貫穿的洞。

  有人在他面前停下,看他一眼。「還不倒嗎?」輕輕推黑狼一把。

  他直挺挺的倒下去,神智逐漸渙散——

  直到死前,他還不相信他的命到終了了。

  衛陽專屬醫院一夜燈火通明,救護車一停下,護士立刻奔出來將病人推進手術室。

  「繹皇!繹皇!」小宛急急的跟在他身邊叫道,難以想像他真的捨棄自己,保護了她。

  「放心放心,不過是打穿了肺葉而已。」衛青神泰自若的對著小宛笑道:「你看我還能笑,那表示繹皇沒事。」

  其實傷勢很嚴重,之前在救護的途中,他已用行動電話連絡過,繹皇失血不但過多,而且一路滑下山壁,身上多處擦傷,情況很危急,他這麼說只是不想讓小宛過於擔心。

  「真的嗎?他會沒事嗎?」她想跟進手術室,卻馬上被護士阻攔。

  「會的、會的。」衛青面不改色的說。當醫師的第一首要就是要會說謊。「你看起來也很狼狽,讓護士看看有沒有傷……」

  「我沒事,我很好。」

  「醫師,快點,病人血壓降低了!」護士在小宛衝進手術室之前,已將衛青拉進去,然後關上大門。

  「繹皇……」小宛茫然的瞪著那扇門。

  「唐小姐,你有好多擦傷,先跟我去擦藥吧。」護士想要拉動她,卻發現她一動也不動。

  「不,我要守在這裡……」

  「可是,可是你也受傷了啊!」

  「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花容月貌」的衛岑雲趕到醫院,見小宛這麼堅持急忙的說。「怎麼會不算?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如果臉上受了傷,會變醜耶。」他轉而問護士,「怎麼樣?大哥傷勢如何?」

  「衛先生已進了手術室。」護士說道。

  「青叔呢?」

  「剛進去。」

  衛岑雲吐了一口氣,拍拍胸。「那就沒事了。」他鬆一口氣不是因為大哥生命無虞,而是好佳在大哥不用去見閻王,否則他就得坐上衛總的寶座,很累而且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長出他最害怕的皺紋。

  他見小宛還是很害怕的樣子,他安慰的說道:「放心,青叔醫術是一流的,有他在,就算華佗也得靠邊站。」

  「可是……」

  「而且你再擔心也沒有用。」衛岑雲打斷她的話,拉她到椅子上坐下,示意護士去拿藥過來擦。「大哥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如果一點小傷就能讓他去服侍上帝,那麼我不早就該去為上帝擦鞋了?」他自以為幽默,卻沒聽見笑聲。

  他暗歎將來的小嫂子一點幽默感也沒有,枉他一肚子笑話無處可洩。

  「為什麼呢?」她喃喃道,根本沒聽見他的「笑話」。

  「什麼為什麼?」衛岑雲當起輔導老師。大哥的苦,也該告一段落了。

  「他……為什麼奮不顧身為我擋槍呢?」

  他翻了翻白眼。他一直以為小嫂子算是聰明之流的人才,唉,又是一個失望的發現。「這很簡單啊。」

  「你懂?」小宛茫然的眼睛轉向他。

  「我當然懂,因為他愛你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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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6 00:03: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又是這一句話?為什麼大家都說他愛她,而她卻難以相信呢?

  護士正細心的為渾然不覺的小宛處理傷口,她連叫一聲痛也沒有。

  「你不信?為什麼不信?」衛岑雲又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深愛一個人,怎麼會為她挨槍?」

  「也許他愛的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宛。」而她一輩子都無法再像那時候的小宛,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冷冷淡淡,不喜歡搭理人,連句撒嬌話都說不出口。

  「那跳海怎麼說?青叔說他才剛踏進房門一步,就見到大哥跟著你跳海,要不是青叔看見了,你們兩個早去餵魚了。你們同時被救起來,還是清醒的大哥要青叔先救你,那時他幾乎站不起來,還是我背著他過來看你的呢!」

  小宛心裡一慟,眼淚泫然欲滴。

  「後來你跟黑狼的車在山壁爆炸,你又失去蹤影,大哥差點發瘋了,他怕你受傷沒人發現,硬是不眠不睡帶頭在山下搜了好幾天找不到你的人,又怕黑狼綁架了你,他動用所有的人力資源,包括可以與衛陽相抗衡的煞星組織,這才在最短的時間裡發現你到了台灣!大哥還怕你在台北遭到挾持,立刻要唐老派保鏢過來,直到他來台北為止。」

  難怪那幾日她曾發現可疑人物,她以為是黑狼的人。

  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會有愛她的人,如果這是真的,她更怕再過二十年,繹皇會對她說——你一點也不值得我愛。

  「大哥對你的心,我也不用多說了。」衛岑雲覺得嘴巴都有點干了,滿意的看著旁邊擦藥的護士因感動得拚命掉眼淚。雖然掉眼淚的人不對,但勉強也算他故事說得動聽。

  唉,大哥,嫂子這樣無情,他也沒有辦法了。

  但他最後還是不死心的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不是只有你有,大哥也有,只是他選擇了用愛來磨滅以前的苦,也許你恨他過去執意要報復,那是他對你的愛太深,容不得你的欺騙,現在他後悔了,也在彌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因為一點執著,而放棄了珍愛你的人。」

  在旁的年輕護士用力的點頭。

  小宛垂下修長濃密的睫毛,淚水從白皙的臉頰滑落。

  「現在,我只求他能安然無恙。」

  三天後

  「小宛……」

  「醒來了,醒來了!」刺耳的笑聲飄進衛繹皇耳裡。「能醒來就沒事了!」

  他吃力的張開眼睛,看見床邊圍著自己的衛岑雲、衛青,以及采月。

  他想張口說話,卻因為喉嚨乾澀而發不出聲音來,采月連忙倒了一杯水。

  「小宛呢?」他問。

  「一開口就問小宛,也不謝謝我這個救命恩人?」衛青大剌剌的笑道。

  即使在傷重中,仍然無損衛繹皇的霸氣與怒意。「我在問,她在哪裡?」那副模樣像是他們要是不說,他會無視身上的傷而爬起來找人。

  采月見狀,連忙安撫他。「大哥,你放心,小宛姊守了你三天三夜,不曾休息,是我偷偷在牛奶裡放了點藥讓她睡上一覺。」

  聽見小宛沒事,他鬆了口氣,但緊繃的情緒未減,「黑狼……」

  「死了。」采月繼續說:「他被鞏傲然給打死了。」

  「鞏傲然?」對了,在賓客的名單裡確實有她的名字,回頭該感謝她。「對了,有沒有派人守著小宛?僱用黑狼的幕後主使者還沒揪出來……」

  「安啦、安啦。」衛岑雲隨意揮揮手,「大哥,你昏迷的這三天錯過很多事,姓鞏的查出青幫前任幫主的八姨娘在短短半年裡出國數十次,銀行戶頭短少了上千萬。她複姓歐陽,這個特殊的姓,大哥有沒有印象?」

  「歐陽?」衛繹皇氣虛的回憶,緩緩搖頭。「沒有印象。」他一年裡所接觸到的不只是中國人,還有西方人,除非是重大生意,否則他不會特別去記憶。

  「她是被衛陽解雇的歐陽博士的女兒。」衛岑雲解釋,「你記得三年前華爾街股市風暴嗎?就是你與小宛分手的那段日子,歐陽博士動了手腳,暗地為自己從股市裡炒進大筆資金,後來被采月發現,將他送交警方。」當時衛陽的名聲受創十分嚴重,就是因為歐陽。

  「後來他在獄中自殺,他女兒嫁給青幫前任幫主當八姨娘,是為了有足夠的勢力跟財力報復衛陽,孰料那老頭沒兩年就嗝屁了,新任幫主交替讓她得不到任何好處,她就暗地勾結青幫財務部的漢子,挪用公款,出國與黑狼擬定這個殺人計劃。」

  衛繹皇瞇起眼。「她現在人呢?」

  「不見了。」

  「不見了?」衛繹皇怒道。那女人不見了,他們卻優閒的待在這裡?

  「姓鞏的也在找她。八成是她發現事跡敗露,潛逃出境。」衛岑雲笑道:「大哥,你不必著急成這樣,她身無分文,衛陽與青幫又同時揭下話,誰敢收留她,下場就與她無異,如果她傻到偷渡來台灣找我們算帳,那我們還算幸運了。」說完,他微挑起眉。他們在台灣已布下天羅地網,不怕她來暗算,就怕她不來。

  「衛陽是堂堂正正的商業集團,沒法子使暗的,所以只有靠青幫和煞星組織著這天羅地網,大哥,你說她逃得掉嗎?」

  衛繹皇聽到煞星組織也參上一腳,心裡就安穩許多。他不怕任何人來找他算帳,就怕小宛受到一絲損傷。

  「替我傳真過去,我改日登門道謝。」他藉著衛青的扶助之下,半坐起來。

  「這還用你說,都給你處理好了。」衛岑雲拐了一張椅子坐下。

  「只有感情的事,沒有辦法幫你啊。」衛青故意這麼說。

  衛繹皇無心理會他們,只對采月說道:「小宛有沒有受傷?」

  「只是擦傷而已,不礙事。」采月微笑,「大哥,你那一槍擋得真讓那些保鏢津津樂道,他們原以為衛陽總裁是冷血漢,那一天竟讓他們見到了你的真心真意。」相信還會流傳好一陣子。

  「只會擋槍有什麼用?」衛岑雲說著風涼話,「想憑這一點贏得美人心,那簡直是妄想。」

  「聽起來你很有見解?」衛繹皇挑高眉頭,雖然還吊著點滴,身體感到十分虛弱,但他仍想聽聽這個在女人堆裡游刃有餘的花心獵手的意見。

  「是有一點見解,本來要收費,不過看在你們歷時三年,我也看累了,就簡單明白的說,大哥,小宛不信你會愛她啊,她以為你愛的是那個失去記憶的小宛,而她也不相信你的愛能持續多久。」衛岑雲才說完,就讓衛繹皇想起中槍前他們的交談。

  他沉默了良久。這是他自作自受,是他不停的傷害她,讓她以為他恨她,雖然每個人都以為肇因是唐老,但他也是幫兇,是他讓小宛以為沒有人會愛她。

  「侄子,你要怎麼辦?」衛青好奇的問,「放棄她?」

  「我死也不會放棄。」衛繹皇難得赤裸裸的表達自己的情意。

  「可是,小宛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會愛她啊。」

  「那就讓我重新贏得她的愛吧。」衛繹皇說完,露出算計的微笑。

  黑狼既然已經解決,他就再也無後顧之憂,可以放手追求所愛了。


  惡夢!

  小宛一身冷汗的驚醒,觸目所及是一片黑暗,耳畔是自已驚惶的喘息聲以及……另一個呼吸聲?

  她一驚,直覺床邊有人。

  「是我……」

  「繹皇!」她吃了一驚,確實看見衛繹皇躺在身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害怕……」

  「害怕」從他嘴裡說出,讓她感到可笑。

  「害怕什麼?」她脫口問。只見他從頸部以下全蓋在棉被之中,只露出一顆頭。她心想,現在他該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啊。

  「我害怕失去你啊!」

  「你……」一雙溫熱的手探上來,環住她的腰,她本來要推開他,但怕他的傷勢未癒,只能任他抱個結實,並發覺他棉被下的身體是赤裸的?「你的傷……」

  「很痛。」他接著道。

  騙人!要是傷痛,怎麼會是這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你不信?來摸摸我的傷口。」衛繹皇拉著她的手滑向自己胸前。

  他結實削瘦的身體傳來一陣火熱,她臉紅的馬上縮回手。「你到底在幹什麼?」她低咆著,「你還是病人啊!」

  「我是病人沒錯,但你這是對病人的態度嗎?」

  「你……」他又變了,不是那個穩重內斂的衛繹皇!他與岑雲果然是兄弟,擁有同樣油嘴滑舌的本性,只是她不曾發現而已。

  「我什麼?一個人獨躺病床多寂寞,想找個床伴也不行嗎?!」為贏佳人芳心,他只能厚著臉皮,怪只怪自已當初太過份了!

  小宛冷笑,「你要找床伴,何不去找莉莎?我相信她很高興能當溫暖你的人!」

  「小宛!」他用力將她拉入懷,不顧扯痛傷口,捧起她的臉,正視她,「不管你要我說幾次我愛你都可以,不管你誤會多久我愛的是那個天真的小宛也行,但不要將我推給其他女人,懂嗎?」

  她忍住相信的衝動,腦海裡不斷回想起當初他對她的傷害……

  「盡量的想吧!」他看出她在想些什麼,痛苦的說道:「你可以盡量的想起我對你的傷害,然後你將發現現在的我會如何對你懺侮!」

  「我不要你的懺悔!」她撇開臉說。

  「那你是要我的愛了?」

  她忍不住又回過臉,惱怒的瞪著他。「你應該回去養傷,而不是在這裡油腔滑調,盡惹人嫌!」她言不由衷的道。

  「惹人嫌?我是為你挨槍,照理來說,你應該照顧我!」衛繹皇撫摸她削瘦的臉蛋,溫柔的輕吻她的臉頰,見她要退開,他霸道的不放手。

  「我沒要你為我挨槍!」

  「我是心甘情願!」見她的眼睛不肯直視他,他繼續沙啞說道:「就算你認為你是不被期許的生命,我都愛你!」見她震動了下,他微笑,「就算你是不被期許的生命,我也慶幸唐老給你生命,那讓我遇見了你。我愛你,小宛,我承認我曾經傷你太重,但我得到苦果了,你要讓我苦到什麼時候呢?」

  小宛抬起眼,哀傷的注視他,驀然問:「你會愛我多久?」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如果我說,到我生命終了,你會相信嗎?」

  她遲疑了下,搖搖頭。「我不敢相信你會愛我這麼久,我已經沒有自信能夠得到愛我的人,任何愛我的人都會離我遠去!」

  衛繹皇聞言,為她心痛如絞。他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再張開眼,心裡已有定數。

  「你還愛我嗎,小宛?」他緊張的問,完全拋去男人的霸道與自尊。

  小宛沉默好久,久到讓他以為該絕望了,她才輕吐,「那又怎樣,任何我愛的人,都會離我遠去。」

  他猛然抱住她。「不會,你愛的人會永遠留在你身邊,誓言對你沒有用,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如果時光能倒流,他願意窮盡一生家財來挽回對她的傷害,也許她的心永遠都破了一個洞,但他相信他的愛足夠補起它!

  「你……不會弄痛傷口嗎?」她擔憂的問。

  「是有點痛……」他故作虛弱,枕在她的胸前。她的軟玉溫香讓他留戀忘返,仗著小宛不敢推開他,他肆無忌憚的撫摸她。

  小宛的臉紅了,只能讓他上下其手,讓他在耳邊喁喁私語。

  難道他以為他一直說愛她……她就會相信了嗎?

  多麼想要信任他,但父親那句話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她是有點想相信他愛她,但他能愛多久?

  「我愛你,小宛。」他再度在她的耳邊低語,雙手滑進她的內衣裡。

  她閉上了含淚的眼,靜靜感受他的愛。

  也許是太累的緣故,他昨夜竟沒發現身旁的床是空的。

  衛繹皇瞇起了眼,窗外洩進陽光,床被是冷的,表示她離開有一陣子了。

  門忽然被推開,采月探頭探腦的進來。

  「大哥……」她一點也不意外他的上身赤裸著,只綁著繃帶。「你醒了呀……」

  「你看見小宛了嗎?」他心急的起床,傷口卻陣陣發痛,讓他不得不緩下動作。

  「看見了,她半夜就離開了。」

  半夜?那就是在纏綿之後?難怪她的熱情像是隱含絕望,毫不抗拒!他早該想到的,原以為她至少會等他傷好才離開,該死的!

  「為什麼不留住她?」他薄怒道。

  「留得住嗎?」采月歎了口氣。「既然連大哥的愛都不足以讓她留下了,我們這些小兵小卒能留得住她嗎?」

  「她……還是不信任我。」他喃喃自語,她是愛他的,始終不曾變過,這點可以從她的舉動之中發現,而他也很慶幸即使他之前對她那麼殘酷,她的愛依舊不變,但……她既然愛他,為什麼就不能信任他?難道她心裡的傷口已經無法癒合了嗎?

  「大哥,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衛繹皇瞇起算計獵物似的眼睛,然後抬起臉問:「你派了人手跟著小宛了嗎?」

  「嗯。」采月露出一抹笑容。「我就知道大哥的心,所以特地讓一流人才輪流跟蹤。」

  「好,采月,從現在起,衛陽全權交給你。」

  「什麼?!」采月錯愕的瞪著衛繹皇。她雖然年紀輕輕就擔任衛陽總經理,但那並不表示她能承擔整個衛陽集團。

  「大哥,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鼓勵我去追尋今生最愛?」

  「沒錯,可是……」

  「所以現在我要放下肩上的責任去尋回自己所愛了,」一想起小宛,衛繹皇的眼神變得柔和。「我已經為衛陽付出許多,如果再繼續承擔這樣的重任,我無法盡全力得到小宛的心。」

  「大哥,如果你要找小宛姊,我可以馬上讓人傳回訊息,你直接將小宛帶回來就好了啊……」

  「帶回她的人,也帶不回她的心。」衛繹皇露出鼓勵的笑。「你跟在我手下做事有好幾年,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接手,我們是兄妹,就該幫忙。」

  說好聽是幫忙,但事實根本是霸王硬上弓嘛!就算她不願意,相信大哥也會將她抓上總裁位子,好輕鬆去追求小宛姊。

  采月歎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

  三年來,大哥始終陰沉而暴怒,而現在他要卸下掌控全球經濟之權,卻是如此的輕鬆模樣,像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大哥。

  「大哥,你會再回來嗎?」

  衛繹皇露出輕鬆的笑容。「那得看我追不追得上嬌妻。」

  日本北海道  白銀的細雪紛飛,冰冷的浪花彷彿用盡力量似的用力飛濺起來。

  就這樣一天過一天,好嗎?

  她有時候會忍不住這樣想,同時腦海裡浮起他的影像,每想起他一次,就更難割捨對他的愛。

  小宛默然的注視這一片冷天雪地,來到這裡,她才知道自己的心還是愛著衛繹皇,好幾次想要回到他身邊,但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他對她的愛能持續多久?

  她是被嫌棄的生命,一個連自己父親都不愛的生命,怎會有資格獲得別人的愛?如果有一天,他發現她不值得愛的話,是不是會一走了之?

  她露出苦笑,如今的自己這麼膽小,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當保鏢的?

  「天氣冷了,該回旅館休息了。」溫柔的聲音響起。

  小宛直覺的轉過身,然後久久不能動彈。

  眼前,是再熟悉不過的男人,是……她心中最掛念的人  「你……」

  「我來接你了,小宛。」衛繹皇說道,向她伸出手。

  「你的傷……好了嗎?」

  「我好得不能再好。小宛,準備要跟我走了嗎?」他重複的問。

  他看起來瘦了不少,但雙眼炯炯有神像是誓在必得,忍不住再看他一眼,小宛才搖搖頭。

  「我不走。」

  「那我陪你留下吧,你留多久我就留多久,從此以後你的身邊只能有我。」他面不改色的說,像是早已知道她的決定。

  她震了下,抬起臉。「你……還有衛陽要顧啊……」

  「衛陽只是工作,如果我為了工作而失去我的最愛,那我還算什麼衛陽的金頭腦?小宛,我已經明白你的心結。」衛繹皇深深歎息,冷風吹來拂起他略長的黑髮。

  「如果你真的以為你是被嫌棄的生命而沒有人會永遠愛你,那麼我只能以行動來表示了,我讓采月接替我的位子,然後我要花一輩子的時間跟著你。你可以只當我這一刻愛你,當這一刻過了之後,你可以再當我愛你下一刻。」

  見到她迷惘的表情,他不動聲色的上前靠近她。「如果能預測我們的未來,那是再好也不過,但正因為無法預測,我們才會更珍惜彼此的感情,去細心呵護、培養,讓它成為長長久久的關係,不是嗎?」

  「可是我……」她多想投進他的懷裡,享受他所給予的溫暖,多想要相信他成為自己一輩子的愛人知己!

  「你或許是唐老不期望生下的孩子,但我卻感激你的存在。沒有你,也許我一輩子就是個冰冷的工作狂。而不管我怎麼允諾長久的愛情,你都不信,那你就當我現在愛你,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你要再逃,我都會陰魂不散的跟著你,直到你承認了我!」

  「你……」小宛退了一步,美目婆娑,顫抖的伸出手,但臨時又要縮回手。

  衛繹皇見狀,上前要抓住她,但腳底似乎打滑了下。

  「小心!」小宛叫道,眼明手快的抓住他。

  他便順手將她緊緊抱進懷裡,咧出微笑,「你總算自投羅網了!」

  「你……」他是故意的!可是,他的懷抱好溫暖,她幾乎不願離開。

  「我愛你,小宛。你的心還不穩定,我們可以四處流浪,就當我是你的遊伴,一直等到你想通了,好嗎?」

  他是這麼的委曲求全,讓她幾乎點頭了。

  「我……」

  「我愛你,小宛。」在她還沒說出決定之外,衛繹皇慎重的說,存心左右她的決定。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了,可以頭一個讓我知道嗎?」她小聲的問。此刻的她不想捨棄這種溫暖,不想捨棄他的愛。

  「我答應。」即使,他不可能不愛她。

  「陪我流浪,不再回去?」

  他點點頭,「嗯,一切聽你的。」

  「你一向很大男人的。」

  「為了你,我甘願當個小男人,你到哪裡,我就賴你到哪裡,連掃把都趕不跑我。」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的死皮賴臉上  「因為我愛你啊,小宛。」他天天提醒她,遲早她會習以為常的。衛繹皇露出滿足而詭異的笑容,趁她感動的時候,俯下頭親吻他想念已久的愛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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