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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春風 -【惹君情招(情招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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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03: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春風 - 惹君情招(情招之二)

她只是覺得他的手好冷,
於是忍不住拉起他的手,想給他一點溫暖,
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動作,竟改變了兩人的命運,
她小小手心包裹著他手掌的溫度,
就這樣,一點一滴,不設防的,
改變了他沒有溫度的人生……
在他冰冷黑暗的世界中,
她的出現,恍如千年乍現一次的暖陽,
如果知道當初一放手就是十年,
說什么也不會讓她消失在他的世界,
十年來,他踏遍整個地球,
只為尋找那記憶中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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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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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07:3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我要離家出走!」

  四歲的惹紅日正漲紅了臉,氣急敗壞的對著一屋子的女人尖叫著。

  「紅日……」惹彤星不太敢接近氣瘋了的惹紅日,因為她知道,這次惹紅日是真的氣了。

  可是……惹彤星偷偷的看一眼身旁有著一模一樣臉蛋的惹烈月……唉!惹烈月不知道又把惹紅日怎麼了!

  「我告訴你們,這次我是真的要離家出走!」惹紅日再次臉紅脖子粗的尖聲宣告。

  「好!好!好!別氣了,出去走走也好,不過紅日啊,你要記得,別又把隔壁家的柔柔給搶回家來,知不知道?」惹母根據往例,趕在寶貝兒子踢破大門前,先一步把門打開。

  說起她這三個寶貝蛋,惹母就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老大惹彤星,奇怪得很,說她精明嘛,她又對自個兒的事丟三忘四的,說她迷糊嘛,要騙她又很難的咧!連她這個做媽的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聰明還是笨?不過話說回來也還好,只要給吃給睡,這小寶貝就乖得很,一丁點兒也不像她弟弟。

  唉!

  說到這個老二,也不知道是不是紅日這個名字取壞了?打從一落地就是那個哭得最大聲的,一聽就知道是個火小子,這火氣還一天大過一天,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的氣好生?

  最奇怪的是,寶貝兒子每次發完火,就會離家出走,然後把隔壁木家收養的那個小女孩給綁回自己家來,說什麼也不放人,弄得兩家頭痛得很。非得要等老公回來吼上一吼,這個火小子才肯拖拖拉拉、心不甘情不願的開門放人。

  那再要說到老么惹烈月,這就更奇怪了!她不愛說話、不愛理人,連她這做媽的,都還沒見過她發個脾氣還是什麼的。有時候啊,她一忙起來,一不小心還會把這安安靜靜的老三給……忘了!

  照理說,同卵三胞胎,個性、長相、喜好等等應該相去不遠,可不知怎麼的,這三個寶貝蛋,除了臉是同個模樣兒,其他的……

  看,惹烈月還一臉沒事的坐在那兒喝鮮奶,做媽的哪會不知道,一定又是惹烈月弄得惹紅日跳腳?

  但是知道歸知道,三個都是寶貝,她一樣的疼,再說這惹紅日生起氣來,任誰也沒轍。

  「記得早點回來啊!」眼看著兒子又翻過矮牆去,惹母只好轉回屋裡,這次兒子這麼火大,那木家的小女孩恐怕得待上四、五天了。四、五天……那就準備個一萬元的紅包吧,因為木家一定又會上門來藉機吵鬧要錢,說起這木家小女孩,也真是可憐……

  「烈月,你又捉弄紅日什麼了?」惹彤星小小聲的問著一臉酷酷的妹妹惹烈月。

  「玫瑰班的丁小花不喜歡他,又不是我的錯。」惹烈月一口氣喝掉剩下的鮮奶,滑下椅子懶得再說。

  「喔!」惹彤星總算是弄明白了,丁小花一定是又把烈月跟紅日弄混了,紅日一定是氣自己又被當成女孩子。

  她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惹烈月從面前很威風的走過去,惹彤星歪著頭,一臉疑問的問道:「媽媽,我們是三胞胎,對不對?」

  「是啊!」惹母好脾氣的回答。

  「那為什麼紅日會這麼矮?」惹彤星用小胖指比了比自己的鼻子。

  「這個……」惹母也不知道啊,平平都是這樣養,這個……

  「媽媽,我應該是老大對不對?」

  「是啊!」惹母知道最好養的惹彤星要問什麼了,果然……

  「那為什麼紅日跟烈月都不讓我管?」反而是她要聽他們的?別人家的老大都不是這樣子的啊!班上的王小強就跟她一樣是家裡的老大,可威風的呢。

  「這個……」惹母不知道如果老實回答說,紅日跟烈月根本就是誰也不給誰管,那會不會把這惟一可以讓她逞逞當媽威風的機會給答沒了?

  「媽媽,烈月真的是妹妹對不對?」惹彤星再次提出心中的疑惑。

  「這個……」要不是驗明正身過,惹母也曾懷疑,她會不會生的是二男一女的三胞胎?不過,事實證明,她的的確確是生下二女一男的三胞胎,三張同樣的小臉蛋,卻是天差地遠的三種性子。

  「媽媽,這些簡單的問題又要留給爸爸來回答嗎?」

  看著大女兒天真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好不晶亮……惹母笑著給惹彤星一個香吻。

  「是啊,這麼簡單的問題,問你爸爸就行了,下次問媽媽難一點的,比如說,坐一次公車多少錢?又比如說,一百加一百等於多少?懂了嗎?」

  「喔,懂了。」

  惹父一進門,看見的就是笑得同樣天真的大小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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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0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唉!」惹彤星站在馬路邊,不知道是歎第幾次氣了。

  雖然這是意料中的事,但她就是忍不住要歎氣。

  好不容易存了那麼多年的零用錢,加上兩個暑假打工賺的,現在……都沒啦!

  本來,她打算把這筆錢花在英國遊學上,英國耶!有最偉大的莎士比亞耶,只要一想到他筆下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她就會不自覺地兩眼一閉,陶醉不已……

  再想到有大英博物館的千年木乃伊可以看,那就更叫人興奮了!要是再來個在陰冷潮濕的鬼堡……哇!除了英國還有哪個國家可以這麼棒?

  可是……當她好不容易把錢存夠了,年紀也好不容易長到夠大了,再兩個月她就滿十八歲了,綜合所有的條件,她應該、可以、能夠,一個人去英國遊學了吧?

  結果,她才一提出,上至爺爺,下至惹烈月,全都激烈反對,那激動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要逃家去了,天曉得,她只是想要一個人去英國遊學而已,游個學,有那麼嚴重嗎?

  真不知道他們在反對什麼!

  想到她不能去看莎士比亞的故鄉,再想到連木乃伊的布屑都瞧不見,最後連陰冷潮濕的鬼堡都蒸發了……她的心情就變得非常、非常的不好!

  當心情非常、非常不好的時候,她就會變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然後就會精神很不好、氣色很不好,最後連帶的就是身體也會有一點兒不好嘍!

  好不容易等到爸爸跟家裡所有的人關在書房密商,她還以為終於可以去英國了……沒想到門一開,大家七嘴八舌的,她這主角連半句話都還插不上,就被通知可以去遊學了,不過地點卻換成了德國。

  好吧!德國就德國,好歹也有個德古拉伯爵可以瞧一瞧,再不,黑森林蛋糕應該也不錯吃,她都安慰好自己,準備接受去德國這個現實了。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在中正機場要通關的時候,她才發現,惹紅日跟惹烈月竟然緊跟著她!

  他們……不是來送機的?

  根據往例,雖然她是家裡的長女,是惹紅日跟惹烈月的姐姐,但是就算所有人把話都說完了,也還是輪不到她發言,就這樣,一個人的遊學,變成了三個人。

  睡了一覺,下了飛機,馬上就來個更大的不測風雲、難如人意——

  她竟然到了美國!?  不是德國嗎?她花光了所有的錢,不但連最想去的英國都去不成,還跑到美國來了?她到美國做什麼?打棒球?她討厭運動!吃漢堡?她不喜歡!看自由女神像?那樣脖子會抬的好酸!

  好吧!好吧!不然就去看大峽谷,還是那個瓜瓜叫瀑布好了,反正有惹紅日跟惹烈月在,沒人會聽她說什麼,那就自己找快樂吧!

  誰叫她這老大說的話都沒人聽呢?

  惹彤星的樂觀,叫她忘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出國,就已經用掉了一個如意,現在只剩下那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最後一個如意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現在會站在馬路邊歎氣的原因了。

  這會兒惹紅日跟惹烈月又對上了!

  兩個人為了遊學結束前的觀光地點而爭吵,吵到最後,就是她這個主角什麼都沒機會看到,因為就跟每一次一樣,吵到最後,只要惹紅日一起番,為了怕他年紀輕輕就氣到中風,她跟惹烈月就會自動惦惦,而惦惦的下場就是跑到拉斯維加斯來了!

  偏偏她是三胞胎裡個子最小的,她不能進賭場、不能進酒吧,總之她什麼都不能,因為她還差一點才滿十八歲,所以什麼都不能,這真的很奇怪,同樣是一張臉,為什麼惹紅日跟惹烈月就能自由的進進出出?

  一定是旅館工作人員認識她的臉,故意為難她。到了拉斯維加斯,不去玩一下拉霸怎麼對?所以惹彤星趁著惹紅日跟惹烈月又吵架的時候,偷偷地一個人溜出了旅館,決定到另一家賭場去玩拉霸。

  可是……拉斯維加斯的馬路怎麼這麼寬啊!她走到腿酸、嘴也問到都渴了,那些在賭場看門的巨人先生們,怎麼還是攔下她?

  好累啊……還是明天再出來試試看好了,因為——她肚子餓了。

  才一回頭,麻煩事就來了……

  她……忘記旅館的名字啦!

  忙著躲惹紅日跟惹烈月,她只記得出了旅館走直線就對了,誰知道,走著走著,現在她也分不清楚旅館的方向了。

  唉!唉!唉!後天回不去台灣了,她只記得,她住2318號房,怎麼辦?

  等所有的氣都歎光了,她開始翻找口袋,她會忘東忘西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因此他們總會在她衣服、還是包包裡面,塞些小面額的紙鈔,通常還會附上他們下榻旅館的名片……

  耶!找到了!

  一張小小的名片……又一張……又一張……又、又一張?  惹彤星對著手裡七張同樣的名片傻笑起來,真糟糕,這七張是從哪兒搜出來的?等會兒要怎麼放回去啊?

  要是沒放回去,惹紅日跟惹烈月一定會知道,她又把自己搞丟了,想到惹紅日的吼叫、惹烈月的沉默……

  快想!快想!這七張到底是從哪兒變出來的?

  上了計程車,惹彤星還在想這個嚴重的問題,等回到下榻的旅館不遠處,她還是想不出來最後的兩張到底是從哪兒翻出來的?

  當司機跟她解釋,她要去的旅館,好像在接待什麼大人物,現在無法將她送到正門口,所以請她下車往前走一些路……她根本就沒聽進耳,就這麼給了錢,下了車,低著頭,她在想,要不要乾脆把這兩張丟掉,假裝就只有五張?

  好像……好像不行耶!

  五跟七,差太多了,紅日跟烈月一定會發現的。

  看著電梯快速的往上爬升,她的心卻逐漸下沉,當電梯門 的一聲開了後,她只有認命的往2318前進。

  把磁卡往電子門鎖上刷下去——

  「咦?」紅燈?

  惹彤星不信的再刷一次磁卡,還是一樣?門不開就是不開。

  難道……美國神捨不得她被惹紅日跟惹烈月罵,所以故意不開門?

  惹彤星樂觀的開始在心底讚美起美國神來,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原本住的旅館,鋪在地上的是墨綠色地毯,門是淺一點的綠,鑲上金框。

  而現在她站的房門,明明就是酒紅色,腳下踩的也是磚紅色的地毯,惟一共同的顏色,是門上的金框,也就是說,她沒聽進司機的話,一下車後,就直接進了名片上的隔壁旅館。

  說也奇怪,她才在門前坐下來沒多久,打算在走道上等惹紅日或是惹烈月回來幫她開門,門卻莫名其妙的開了,害她往後倒栽進了房裡……

  「咚!」來不及反應,她的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敲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痛得她好半天眼前一片黑,差點兒哭了出來。

  「好痛!惹紅日,我是你姐姐耶。」會這麼粗魯的一定是惹紅日,剛剛聽她插磁卡,就不肯替她開一下門,等她坐下了,才把門打開,害她摔的頭痛死了。

  可是惹彤星抱怨了半天,也沒聽見惹紅日吼半聲。

  奇怪……難道是惹烈月?

  那也不對啊,惹烈月是不愛隨便出聲,可是烈月要是看見她摔在地上,一定會先把她扶起來,確定她有沒有受傷後才會開始說教,不是惹紅日也不是惹烈月,那門是誰開的?

  惹彤星好像有點發現不對勁兒了,因為她住的2318號房間,好像是鋪了整間的米白色地毯……那她怎麼會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慢慢的坐起身,她邊揉著後腦勺,邊撐著旁邊的沙發椅背站起身,她想走出去看看,因為剛剛忘了看清楚門上是不是標著2318,她會不會是走錯房間了?

  才剛站穩身子,哪裡都還沒去成,她的眉心正中央,就被一管冰涼的金屬給抵住,同一時間,她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

  這……這是什麼情況?

  惹彤星仔細推敲起眼前的情況,她被人用好像是槍的東西抵在頭上?

  可是,這實在說不通啊!

  她又不姓王,生活單純,家境小康,雖然長得還算不錯,可也沒有讓人嫉妒到要拿槍把她宰了的地步,現在拿槍指著她頭的是個男的……

  難道是她又犯了迷糊病,一不小心把他拋棄了?所以他因愛生恨,一路從台灣追殺她而來?

  但是……他長得這麼帥,她怎麼還會把他忘記呢?

  所以……他找錯人了?說不定他要殺的是惹紅日,惹紅日這麼凶,比較可能和人結仇,唉!三胞胎的壞處就是臉長得一樣,真是麻煩!

  「你是誰?」

  很低沉的聲音,惹彤星知道他說的是英語,可是她卻用中文回答,因為她的英語聽、寫都沒問題,但若要連著說,那就有點兒不行了,「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那你還用槍比著我?」

  哪有這種人啊?用槍指著她的頭,只為了知道她是誰?

  「喂,你想知道我是誰,可以用問的,手不用這麼酸的舉著。」她體貼的用手握住他還舉著槍的手,然後往下拉。

  「你手好冰耶!」她把槍從他手掌間脫出,很隨意的往他口袋放回去,然後兩手就這麼包著他冰涼涼的大手搓起來……

  有生命的體溫,一點一滴的滲進他的手掌,他面無表情的任眼前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的體溫繼續滲透他的肢體。

  有多久了?久到連他都忘了,生命是有溫度的?

  今天是他的最後一次任務,一次再簡單不過的任務,在毒梟的情婦卡蜜拉投奔黑手黨的老麥之前,結束這兩人的生命。

  今天原本是老麥跟卡蜜拉的約定結婚日,桌面上的空白結婚證書,證明他的狙殺目標什麼都還來不及做,他就輕而易舉的完成的,老麥已經冰冷的躺在床上,現在,他在等卡蜜拉自投羅網。

  眼前的小女孩不是卡蜜拉。

  他對狙擊的目標,不曾有過錯誤的獵捕,可殺手的直覺一再警告著他——她看見他的臉,她就得死!

  第一次,他的肢體拒絕聽從大腦下達的指令,由著她一直把他的手放在溫熱的小小掌心裡,捧著、呵著……

  「你是誰?」這次,他還是用英文問,雖然會中文,但他還是選擇使用英文,純正的美式英文,是他身份的最佳掩護。

  「RED。」奇怪,都搓了這麼久,他怎麼還這麼冰涼涼的?

  該怎麼處置她?從她的種種表現看來,她跟這次任務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她的出現,是他絕對不允許的意外,只有她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被她的溫暖滲透了的左手掌,像叛變似的硬是不肯舉槍,某種感覺猛然襲上身……她就是那不知名感覺的源頭!

  他的心思,一向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對他最有利的決定,這是他生存的本錢。

  帶她走……念頭一成形,他的體溫再次降低。

  「不怕我殺你?」掙脫她的溫熱,他重新舉槍,卻不再抵住她的眉心。

  「怕啊。」她很認真的點點頭,好加強她那很難叫人信服的害怕,「不過,我現在肚子餓,你能不能先給我吃飽?然後再瞄準一點兒,千萬別讓我痛得半天才死掉。」

  她偶爾是會忘東忘西,但那並不代表她笨,從槍一抵著她的頭,她就知道,美國神肯定是不喜歡台灣人,她大概跑錯房間,看到不該看的事,見到不該見的人,也就是說——她死定了!

  可是,她的肚子就是餓啊,反正橫豎都要死,那她要求吃飽肚子再死也不過分對不對?

  「喂,我要吃那個。」她比著旁邊餐車上的食物。

  停頓五秒鐘後,他走過去拿起可羅頌遞給她。「火怒。」

  「什麼?」她一愣,眼看著麵包就要從眼前飛走,她突然就變得非常聰明,「你的名字對不對?」果然,猜對了有賞,麵包這不就到她手裡,進她嘴裡了?  一個小小的麵包,三兩下就吞下肚子,可是……還是餓耶!

  「火先生,我還要吃那個。」惹彤星有禮的比著另一個看起來很像是黑森林蛋糕的甜品,待在原地等著。

  不是她不自己動手,是因為他的槍,雖然槍口不再對著她,但是她還不想餓著肚子就死掉,剛剛說要吃麵包,他就拿麵包給她,現在她說要吃蛋糕,他應該也會拿蛋糕給她吃吧?

  結果蛋糕來是來了,但是他不給她吃。

  惹彤星愣愣的對上眼前的紙,上面的英文字一堆,做什麼?剛剛玩猜名字,現在他是要考翻譯才給蛋糕吃嗎?

  這個殺手……真的很奇怪。

  「簽名。」他沒有多作解釋,只要她簽名。

  「寫名字就有蛋糕吃?」這個殺手,真奇怪耶!

  惹彤星從手袋中翻出筆,沒有細看紙上寫了什麼,很合作的就簽下她的名字,她的心裡是這麼想的——

  簽了名,就有蛋糕吃?不錯的交易,不知道多簽幾遍,那看起來很好吃的牛排,會不會也可以咬上一口?

  把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裡,好奇他幹嘛把她簽了名的紙張收進口袋裡,正要問,就聽見磁卡刷進門鎖的聲音。

  惹彤星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被拉進一片黑色中,她的頭被緊壓在……他的胸膛上?後腦勺的痛處被他冰涼涼的大掌整個覆住,有點兒舒服、有點兒喘不過氣來,還好,還沒吃牛排,不然肯定被噎著。

  動都不能動,她只聽見開門聲、關門聲、很輕的「嗤」一聲、撞擊聲,然後就只剩下他的心跳聲在耳邊不停的跳著。

  換她死了嗎?可是……她的肚子還沒飽……牛排……

  雖然還很餓,可惹彤星卻沒了聲音,因為四周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不准睜開眼。」

  後腦勺的束縛鬆開了,她聽話的把眼睛緊閉,事實上,她也不敢睜開眼睛,誰敢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槍殺自己?

  不知道吃飽一點兒,是不是就比較不會發抖?

  火怒把室內做最後一次的梭巡,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如果沒有她闖進來,這道手續就不必了,事實卻是她闖進來了,要帶她走,現場就不能留下任何她的痕跡。

  「現在,張開眼睛,看著我。」站定在她面前,他命令著。

  「我膽子小,大叔,你就開槍吧。」

  看她說的這麼流利,連結巴都沒有,膽小?剛剛握住他槍管的時候就不膽小?

  「大叔,你有沒有老花眼啊?要瞄準一點兒,我會怕痛……」

  她叫他大叔?

  這個稱呼,很刺耳!

  火怒用唇封住她還在說個不停的小嘴。

  他……他在親她?啊!他該不會是要……先姦後殺?

  這一想,可恐怖了!這一嚇,她的眼睛倏地睜得圓大,只差沒掉出眼眶來。

  鬆了口,看進她的眼,他命令著:「聽好,後天,在這裡等我。」

  後天等他?

  他的意思是……她還有明天?

  惹彤星猛點頭,現在就算他說美國總統是米老鼠,她都會點頭說對。

  「記住,我不會允許你有任何機會活著離開我。」他貼著她的頸動脈,用中文說的又輕又柔,似情人間的愛撫……

  惹彤星嚇得渾身直打哆嗦,眼角偏在這時候瞄到躺在地板上的金髮美女,眉心一點紅,睜著死白的眼跟她對視……

  喔哦!她要昏倒了。

  「記得,後天。」

  在他催魂般的呢噥聲中,惹彤星後頸一麻痛,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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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09: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睡覺是人類最高級的享受,而且不用花上一毛錢!

  大冷天包在厚厚的羊毛被裡,連頭都別露出來,就這麼睡的暖呼呼、香熟熟的,對惹彤星來說,這是工作一整個星期後她最喜歡做的一件事——睡大覺!

  如果臨睡之前,還能吃的飽飽的,那就更好了,她才不管那些被她這麼吃飽了睡,而愈長愈多的肉肉,會把她身子撐的圓潤起來,因為對她來說,長肉?好耶!那表示她身體健康啊!

  小時候,她一直是三胞胎裡身體最弱的一個,光吃東西不長肉,說生病,她肯定是第一個病,卻老是最後一個才好,醫生對她偶爾莫名其妙的昏倒,給的診斷是貧血,讓惹家上上下下全傻眼了。

  貧血?

  惹家沒一個人比惹彤星吃飯吃的更準時、更多量,她照三餐吃,外加宵夜,還會貧血?

  可看過三個醫生都給了相同的診斷,連全身檢查都做了,要不相信也很難,往後每多看一位醫生,對各式檢驗報告,開始有不同的推測解釋,什麼可能是小腸吸收功能不好啦,或者說是血液功能有狀況,又或者是體質的關係,總之,就是無解。

  這下子惹媽媽自己解釋,她的彤星寶貝,可能是先天不良,只要後天調理得當,應該就沒問題,一胎三個,要希望三個都身強體健,似乎也太貪心了,惹媽媽只想她三個寶貝全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因此,她幾乎把注意力全放在惹彤星身上,就怕一個不注意,她的彤星寶貝會夭折。

  照理說,父母要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個小孩子身上,那其他的兄弟姐妹肯定反彈,不過,這個道理在惹家並不適用。

  原因很簡單,惹家最會反彈的惹紅日,把反彈的力道全集中在老么惹烈月身上,對這個還算是聽話的姐姐,他才懶得反彈。

  更何況惹彤星有什麼好讓他反彈的?她的個頭比他矮小,身上也沒幾兩肉,清醒時迷迷糊糊的,不清醒時也還是迷迷糊糊的,他大人大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啦!

  至於惹烈月,惹家最沒有情緒波動的惹烈月,要她反彈?恐怕更難!因為她很實際,實際到認為照顧較虛弱的惹彤星是理所當然,既然是理所當然,又何必要反彈?

  就這樣,惹家上下一心,把惹彤星照顧的好好好的,尤其是十年前的一場大病,差點兒就帶走惹彤星,惹家從此更是小心照護,就算大前年因惹媽媽的心臟出現狀況,兩老決定搬到只有夏天的新加坡,跟惹爺爺、惹奶奶一同定居,這份照護還是一樣。

  甚至連惹爺爺才收養不久的,現年五歲多的小姑姑——惹俳辰都知道,要把惹彤星照顧好。

  所以只要惹彤星在睡覺,沒人會去吵她,連黏著她的惹悱辰做了惡夢醒來,也會乖乖的自己下床到惹紅日的衣櫃繼續睡,半點都不吵她。

  就因為這樣,惹彤星一直都能睡個無夢的好覺。

  但是,今天,有了意外……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她捏過自己的臉,一點都不痛,所以她肯定自己是在睡夢中。

  惹彤星情願自己在不知道是夢的夢境中,因為那種明知道是夢,偏偏又醒不過來的感覺,讓她呼吸困難,而且有點兒害怕。

  她在飛機上?四周靜的出奇,身邊沒有人,連飛行引擎的聲音都沒有,她置身在缺氧的機艙中,雖然艙內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但那種被擠壓、束縛的感覺卻愈來愈明顯。

  不能動,可是她在掙扎,詭異的空間,開始扭曲……

  「聽好,後天在這裡等我。」

  低沉的男音,切進她疼痛的耳膜,她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記得,後天等我。」

  這回那低沉的男音爬上她的左肩,順著她的頸側動脈束緊,纏進她的左耳,她驚恐的拚命搖頭,卻怎麼也避不開他的耳語……

  「快醒來!快醒來!是夢,這是夢!」

  她的命令,無力的蓋不住愈來愈清楚的耳語聲。

  「記得,後天。」

  他的氣息吹上她的臉側,和著她滴下的冷汗,一滴又一滴,冰涼涼的滴到她滾燙的心口……

  「住口!住口!」喊得再多遍,她還是陷在夢境中。

  瞬間,她似乎聽見其他的聲音,她的身邊出現了惹紅日、柔柔、惹烈月……奶奶、爺爺?再過去是爸爸……還有抱著小姑姑的媽媽……

  惹彤星看見自己在發抖。

  「記住,我不會允許你有任何機會活著離開我。」

  「啊!」

  尖叫的同時,飛機整個爆炸了……

  「惹彤星,你給我閉嘴!」惹紅日一把將惹彤星從被子裡提出來,大聲吼著。

  惹彤星猛然睜大眼,眼裡的驚恐還來不及散去,「紅……紅日?」

  這麼近距離,要是再看不見她那嚇得半死的眼睛,他不就是瞎子了?惹紅日皺起眉頭來,「睡覺睡的好好的,你鬼叫什麼?」先是他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然後是嚇死人的尖叫聲,現在又是那驚慌的眼……

  該不會是……這個迷糊姐姐又做惡夢了?

  八成是被那不知死活的小鬼頭惹悱辰傳染了!

  問題就出在那很多年前的美國遊學上,好像是回台灣的前兩天,他跟惹烈月吵完了才發現,這迷糊姐姐不知跑哪兒去了,怎麼找都找不著人,他怕她這迷糊蛋被人捉去賣了,急得半死,連案都準備去報了,哪裡知道,她大姐正在隔壁旅館的接待大廳上睡的不知到幾重天去。

  要不是因為發生命案,隔壁旅館整個封鎖起來,一一核對出入人員的身份,而來幫他備案的警察,一看見他的臉,連筆錄都不必做了,就直接告訴他人在隔壁,不然他還不知道要急多久。

  把人找回來後,連惹烈月都發現這迷糊姐姐的不對勁兒,問了半天,什麼都問不出來,一回到台灣,這迷糊蛋每晚更是叫得人心惶惶,叫醒她來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反覆覆就莫名其妙的生病,不見肉的身子更像風一吹就跑。

  那段日子惹紅日被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罵的不知道有多慘,其實他們都不知道,他也被那種異常快速的心跳給折磨死了。

  「紅日、紅日……」她緊抱著惹紅日不放。

  惹紅日確定,這迷糊姐姐真的犯病了,好在現在的她還有點肉來消耗,真是奇怪,好多年了,自從去行天宮收過驚後,不是好了嗎?這會兒又怎麼了?

  收驚也有使用期限嗎?看樣子又得去行天宮一趟了。

  「我會保護你。」惹紅日不自在的輕拍著惹彤星的背,「你現在在我的保護中,心跳可不可以慢一點?」

  「我……我……」心跳的這麼快,她也怕啊!

  看她都抖成這樣了,惹紅日只有認命的把手臂收緊,「當我沒說。」

  好一會兒,惹彤星的心跳總算是緩了下來,「對不起,吵到你們了。」她說的好小聲。

  惹紅日一聽見她開口道歉,馬上把她推開,會道歉那就沒事了,除了他的小木頭,不管抱誰,他都只有一個字——煩,就算是惹彤星也一樣。

  「別噁心了,我是不會說沒關係的,你的尖叫聲比惹烈月叫的還恐怖,下次麻煩你等我出了門再叫,你別老挑只有我在家才發病。」早知道他就跟著小木頭上市場去,要不他就該搶在惹烈月前頭,帶那不知死活的小鬼頭出去兜兜,那現在就不會被這迷糊姐姐嚇得半死。

  「還好她們出去了。」惹彤星拍拍胸脯,這才傻笑起來。

  惹紅日膽子大,多嚇幾次沒關係的,但要是嚇到小姑姑還是柔柔那就不好了。

  「你……夢見什麼?」看見她會笑,惹紅日就忍不住問出口。

  惹彤星才擠出來的傻笑,被惹紅日一問,再也掛不住,「我……我……」

  「又忘了?」這迷糊姐姐,連做夢都迷迷糊糊的,能怎麼辦?

  「嗯。」因為說謊,她的眼睛不敢直視正瞪著她的惹紅日。

  她不但沒有忘記才做的惡夢,相反的還記得牢牢的,耳邊的呢喃,近的就像咬在她耳朵上不放,就算她現在醒了,耳朵深處還是會隱隱作痛。

  她不說,是因為別人說,如果把夢說出口來,就會成真,她好像不怎麼想把夢境變成真實耶……所以她不說,只要不說,那夢就只是夢。惹彤星一直是這麼相信的。

  「你確定?」她臉上說的明明就不是那麼回事兒,惹紅日忍不住再問。

  「嗯,我確……定。」怕惹紅日再追問,她馬上轉開話題,「我肚子餓。」

  惹紅日翻了翻白眼,不說就算了!

  女孩子就是這麼麻煩,一大堆秘密,反正沒事就好,他也不是真的想聽。

  「小木頭把你的早餐留在桌上,睡這麼晚,說不定小木頭就快回來了,我看你乾脆等午餐一起吃……」

  惹紅日叨叨唸唸的走出了惹彤星的房門,回自己房間繼續趕程式,好賺更多錢來養他的小木頭。

  惹紅日一帶上門,惹彤星就吁了好大一口氣的往床面倒下去,她把自己蜷成像一條特大號的蠶寶寶,這樣,她才有安全感。

  又做這個有點兒可怕的夢了!

  其實,今天不是第一次了,前兩天在公司,她中午趴在桌上午睡,睡著睡著,就睡出了這個好久都沒再做的惡夢……

  有多久了?快十年了吧?

  沒說,是因為她長大了,不想再讓家裡的人為她擔心,而且,只是個夢嘛,又不是真的!

  會不會是因為親愛的家人堅持十年前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病,是因為遊學的關係,把巧合當成因為所以,一再強調的結果就是……她怎麼也忘不了他?

  說來奇怪,很多事她都記不得太久,要不也是記的不清不楚,只有這件事,一直都清清楚楚的,讓她想忘也忘不掉,連模糊一下都不行,他的臉、他的聲音,那貼身的熟悉讓她有點兒驚慌。

  還好,他只存在夢境中……會不會,那個差點嚇死她的金髮美女,張眼直瞪著她的那個畫面,還有他的話……根本就是夢中夢?

  所以說,她沒有到過拉斯維加斯、沒有走錯旅館、沒有看見他開槍、更沒有人死,一切都是夢、都是夢……

  欺騙自己,還真難!惹彤星歎氣了。

  她明明就有去拉斯維加斯、明明就走錯旅館、明明就聽見他開槍、明明就有人死掉、明明就簽了字,那些根本就是事實,不是夢!

  沒關係的,她安慰起自己,是真的也沒關係,都十年了,那個人說不定早就忘了她,再要不,她遠在這小小的台灣島上,藏身在這兩千一百萬的人口中,他找不到她的,而且她現在是女人,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不會動不動就被有他的夢給嚇死,最多就是叫一叫嘍!

  聽說尖叫可以舒緩平時過多的壓力,那她叫的這麼凶,肯定不會得憂鬱症。

  這麼一想,蜷在被子裡的她又傻笑起來。

  樂觀一直都跟惹彤星長相左右不離不棄,是好是壞,這就見人見智了。

  等她中午出現在飯桌上時,臉上已經恢復紅潤,就跟平時沒兩樣。

  「彤星,抱抱。」惹悱辰一見到惹彤星,馬上把手伸得長長的。

  惹彤星馬上把那胖嘟嘟的身子摟到身上來,她喜歡那種懷裡滿滿又熱熱的感覺,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要出去也不叫我,害我……」惹彤星抱怨的話在看見惹烈月的注視時,立刻收住話尾。

  「最近工作比較忙?」惹烈月問著不相干的話。

  「嗯。」其實她這個月已經有新增加兩位保戶了,做保險只是因為她想幫助那些無力負擔生活風險的人,讓他們有比較好的生活保障,又不是要靠保戶的佣金發大財、賺大錢,所以她一向是公司裡業績倒數第一的人。

  人嘛,能吃飽飽、睡好好,就很幸福了。

  那要能吃飽、睡好,又不用花很多錢,所以她很挑保戶的,不過她挑的跟別人都不一樣,專挑那種連付保費都可能有問題的人,她才會盡心盡力的幫他規畫保單。

  要是碰到那種不愁吃穿又穿金戴銀的人,通常她都會把這種客戶讓給其他人去賺大筆的佣金,也就是因為這樣,她,待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是個最基層的小組長,連小小的主任邊都沾不上,可是,她工作的很快樂。

  「要不要我幫忙?」

  「不……不用!」糟糕了,烈月知道她說謊了。惹彤星把懷裡的惹悱辰摟得更緊了些。

  「彤星,你抱太緊了,我會痛痛。」惹悱辰小小聲的提醒。

  「喔,對不起。」她馬上鬆手。

  「你就讓惹烈月幫你是會怎樣?做妹妹的幫幫姐姐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她診所裡一堆有錢沒處花的笨女人,隨便保幾個,你就不用大清早叫得嚇死人。」惹紅日很不高興的插進話。

  「彤星,你又做惡夢了?」木柔柔擔心的問。

  惹紅日一聽是心愛的小木頭說話,馬上搶走發言權,「小木頭,你都不知道,她早上叫得好像被人怎麼了,還好你出門去了,要不然我還真怕會嚇到你。」

  「惹紅日!」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彤星都嚇死了,他還一點都不擔心?木柔柔有點兒生氣了!

  「小木頭,你先聽我說完,我有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她叫醒,還有保護她、把她抱得緊緊的,等她沒事了我才推開……我是說放開、放開她的。」一等木柔柔的臉色一緩,惹紅日馬上挨近木柔柔身邊,「我這麼棒,賞一個吻?」

  不等本柔柔回答,惹紅日自動黏上,其他人早就習以為常了,要不是木柔柔堅持三胞胎的婚禮要同時舉行,這兩個吻到難分難捨的人兒早就是夫妻了,所以親親嘴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第幾次了?」早上的心悸,果真是因為彤星,惹烈月不認為這是最近的第一次。

  不老實說,烈月鐵定會在飯桌上坐一整天,就等她自己說清楚,惹彤星只好說實話,「第二次,不過,我不會生病的。」她保證的舉手發誓,就怕親愛的家人又把巧合當成因為所以,她不想他們擔心。

  惹烈月沉默,對惹彤星的保證不表示意見。

  惹悱辰好奇了,「彤星,你也會做惡夢啊?」她還以為只有她會作那種很恐怖的夢。

  「偶爾啦,大概是最近……睡太多了。」惹彤星傻笑著,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休息了這麼多年的惡夢,最近又開始上演午夜場?

  在想不通的情況下,她自己解釋可能是睡太多了,老天爺在提醒她少睡一點,好有時間多吃點,吃多了,她才有體力去找真正需要保險的客戶,做善事嘛!

  惹悱辰一聽,信以為真,「你是說,只要我們不睡覺,就不會做惡夢了?」

  「這個嘛……理論上應該是這樣沒錯。」但是人能不睡覺嗎?這個問題對惹彤星來說,有點高難度。

  才親完本柔柔的惹紅日,耳朵可沒閒著,他受不了的對著還在討論「如何消滅惡夢」的惹彤星跟惹悱辰大聲起來。

  「我拜託你們兩個笨蛋好不好?一個夢有什麼了不起?做就給他做,你們不會給他醒過來就好了?」就知道是夢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就是醒不過來啊。」惹彤星說的委屈,一旁的惹悱辰也跟著很可憐的點頭支持。

  「醒不過來?早上我不是把你從床上一提……」看見木柔柔正聽的人神,惹紅日馬上改口,「一抱起來,你不就醒了?還有你,小鬼頭,你別跟著瞎攪和,你要是不會醒,哪還能在我衣櫃裡來來去去?」

  說到這,惹紅日就一肚子火,這不知死活的小鬼頭,最近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老在半夜爬進他的衣櫃,害他都不能跟小木頭「嘿咻!嘿咻!」,偏偏又硬不下心腸鎖門……真是「人也女馬白勺!」

  惹彤星聽惹紅日這麼一說,她突然靈光一閃,緊接著就問:「紅日,你是說我以後跟你睡,就不會再做惡夢了嗎?」

  「那好啊,我們一起搬到惹紅日的房裡去,他的床很大,睡我們三個剛……噢,你打我!」惹悱辰把長輩的架勢擺好,準備教訓惹紅日這個晚輩,不料,話還沒出口,又吃了一記爆栗。

  「噢!」這回連惹彤星也被連帶賞了一記爆栗。

  「我鄭重警告你們兩個,我的床,只有我跟小木頭能睡,你們要是爬上去試看看!」叫她們倆爬上他的床,那不換他夜夜做惡夢?說什麼惹紅日也要守住他最後的聖地床,除了小木頭,誰也不給睡!

  「惹紅日!」木柔柔臉紅到不能再紅,她趕上前拉著惹紅日,要他回來坐好。

  「小木頭,你別拉我,不說清楚,她們這兩個笨蛋會真的爬上我的床,那我們『嘿咻!嘿咻,』的時候要怎麼辦?我……」

  「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不說就不說!」怕她真的不理他,惹紅日只好在心底嘀咕。他還不都是為了小木頭,就是知道她臉皮薄,要是那兩個笨蛋真在半夜摸上他的床,到時候害羞的又不是他,他的苦心,小木頭怎麼老體會不到?真是的!

  「彤星,我晚上陪你們睡好了。」

  木柔柔的自願獻身,惹彤星跟惹悱辰都還來不及表示意見,才剛閉上嘴的惹紅日,馬上又張嘴抗議,要是桌上有生雞蛋,肯定他砸得滿天飛。

  「小木頭,你有沒有搞錯?你去陪她們睡,那我怎麼辦?誰知道她們那惡夢要做到哪個世紀?要是她們一直這麼夢下去,那你不就要丟下我,一路陪著她們不成?告訴你,你休想用這個當借口趁機拋棄我!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都已經被你……」他下面的話,全叫木柔柔的綿綿小手遮成不清不楚的嗚嗚聲。

  「惹紅日,我求你閉嘴!」木柔柔不敢鬆手。

  閉嘴?要真閉嘴,他好不容易追來的小木頭不就跑了?

  他就知道,小木頭一直推推托托的,就是不肯成為惹太太,還說什麼要等三胞胎一起舉行婚禮,拜託!那個迷糊惹彤星嫁得掉才怪,至於那討人厭的惹烈月會有人要就更稀奇了!

  這小木頭肯定又在鑽那配不配的問題,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把她配的徹底,教她再也不敢隨便拋棄他。

  「嗚……嗚……嗚……」

  「柔柔,紅日要說話耶!」惹彤星好心的想解救惹紅日,她不解的看看自己的手掌。

  惹紅日這麼大個兒,柔柔的小手力氣有這麼大,能讓他掙不開?

  惹悱辰看出趣味來,她對著惹彤星很大聲的耳語,「彤星,他們在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對不對?我們也來猜一猜,剛剛惹紅日說他被柔柔怎麼了?」

  「晚上到我房裡睡。」一直不說話的惹烈月不得不出聲了。

  惹烈月才一說話,所有人都僵住了。

  惹彤星抱著惹悱辰,兩人不敢說不,就這麼用水水亮亮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瞅著惹紅日不放……

  如果只有這兩個笨蛋這麼可憐巴巴的看著,惹紅日應該、可能,還會抵抗一下,但要是加上小木頭的眼睛……除了投降,還是投降。

  為什麼從一開始就沒人提要跟惹烈月睡?

  其實原因很簡單,人嘛!難免有缺點,那惹烈月的缺點也不多,就一點——睡癖很不好、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這點全家人都知道,只有她本人還不知道,真是糟糕。

  「咳……惹烈月,我看……」要他自己斷絕跟小木頭「嘿咻!嘿咻!」的機會,真的太難了!

  「紅日……」

  完了!小木頭甜蜜蜜的聲音有了鼻音,他心痛。

  惹紅日一咬牙,「她們到我房裡睡。」不管了,下半身痛總比心痛好多了。

  「烈月,那我們就不必跟你睡了哦?」

  惹彤星太過期望的臉蛋,不禁讓惹烈月想問問,吵半天不就是為了要有人陪她們睡嗎?既然惹紅日不肯、柔柔不行,她自動把床讓一半出來,不是皆大歡喜?惹紅日根本就不必勉強。

  不然吵半天是論了什麼?

  惹彤星好怕惹烈月反對……就在此時,救命的電話聲剛好響起來,惹彤星把惹悱辰往椅子上一放,馬上衝進客廳接電話。

  「喂,我是……我在家?今天是周休二日,我當然……什麼?那不是下個月的事?喔……我……那怎麼辦?好……好……那待會兒見。」

  惹彤星一掛電話,轉回身,就被身後的大大小小嚇了一跳,沒想到所有人全站在她身後,她傻笑出聲。

  「你又忘了什麼?」

  他們還真是異口同聲呢!惹彤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出口。

  「今天……應該要去淡水參加一個員工在職訓練……啊……我以為……是下個月……現在只有我沒到……出席率要算團體成績,所以……」

  「等一下他們要來接你?」惹紅日懶得聽那有的沒的,直接切入他要聽的重點。

  「對啊!」奇怪,明明是下個月啊,可是剛剛打電話來的林月又說是今天,會不會是因為林月昨天才來公司報到,所以搞不清楚?

  可是……又好像都是她會忘東忘西,所以……一定是她自己記錯了!

  「小木頭,快,幫她收行李。」惹紅日不由分說的推著惹彤星跟木柔柔走。

  等門關上了,惹悱辰抓抓頭問:「烈月,紅日在高興什麼?」

  惹烈月微微一笑,拍拍惹悱辰的頭,「他在高興,終於可以『嘿咻!嘿咻!』了。」

  這下子誰都不必跟惹彤星睡了。

  「什麼是『嘿咻!嘿咻!』?」老師說,不懂的就要問,這樣才會知道更多的事,知道更多的事才能變得更聰明,惹悱辰很受教的。

  這問題,倒也不難回答,惹烈月給了一個也算是對的答案——

  「大人才能做的……運動。」

  當惹家人高高興興的把惹彤星送出門時,哪裡會想到,這一送,竟然會把惹彤星給送不見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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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10: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元月的夜晚,除了冷,再也不會有其他的感覺存在。

  綿綿密密的細雨,不停的在寒冷的夜晚交叉織下失溫的鐵網,將夜整個收羅進又濕又冷的寒冽冰風裡,一再收緊、再收緊……

  他曾經愛上這樣的夜晚,放任四周的世界結冰,讓冷,穿透他滿是瘡孔的心,把他的溫度滅絕,規律的心跳,其實只是無意識的等待,等待著枯槁的靈魂脫離肉體的那一剎那,只是,他始終沒有等到這最後的結束。

  這樣的冷……在沒有結果的漫長等待後,讓他太疲憊!

  從他有記憶的那一刻起,存在的就是這樣陰雨潮濕的寒夜,什麼都沒有的空白,他惟一有的是太多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心」,受的是一道道所謂「慈善家」鄙視的眼光切割,在經驗嚴厲的淬煉下,他終於明白,如果要在冰冷的世界生存,他就必須學會失去溫度。

  而他,不甘心的選擇了生存,所以自然是放棄只剩下一點的溫暖,毫不遲疑的投身零下的溫度,這選擇,一點都不難,因為溫暖從來就不屬於他,他的放棄,是因為沒有選擇。

  看著落地窗外愈見的墨黑,他的眼瞳,緊跟著變得黯沉……

  槍,是讓他一直還有心跳的原因,他用上所有心力去瞭解它、然後掌控它,最後得心應手的奴役它,它的回應,是替他賺進沒有盡頭的美金,左手槍、右手錢,他卻感覺不到該有的權利,被掏空的心,再多的錢與權,也填不滿那空蕩蕩的感覺……

  而他,根本不該有感覺!

  一個殺手,有了感覺,就注定了——死!

  死亡,是他所期待的歸宿,愚蠢的是,他竟在最後一次的任務中,被搓出了「感覺」,在她溫熱熱的小掌心中,被捧著、呵著……

  斷不去的感覺,阻斷了死亡之路。

  記憶,讓他一再的重複溫習,他眷戀上她溫熱熱的小掌心……不燙人,暖暖的溫度,緩緩催逼出他強搶的慾望,槍會屬於他,是因為必需,這個必需,在十年前已經沒有利用價值,被他沒有留戀的拋棄。

  而她溫熱熱的小掌心,則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想要,在過去的生命中,他不曾這麼瘋狂的想要霸佔住什麼,更從沒想過會日夜不息的只有一個念頭——佔有她!

  這個心念,隨著時間的累進,強烈到讓他幾乎發狂。

  十年前的錯誤判斷,讓這份溫暖逃離了他,他花了十年的時間,不停的追討,然後就在這樣的寒夜中,讓自己在空茫的記憶中迷失,一再反覆被她溫熱熱的小掌心折磨著、一再反覆被她不燙人的溫暖整個包裹住,一再的反反覆覆,卻永遠觸不到那再真實不過的小小掌心……

  他的懷抱是空的!

  什麼都沒有,空冷的虛無、無盡的等待,他開始用不同的女體來填補那空缺的位置,激狂的性愛,只為尋找那一點點相似的溫度……

  「JAGUAR……」林達用幾乎遮不住她姣好身材的浴巾,勉強擋住下半身。

  「過來。」這是他所能找到最接近記憶中那溫度的感覺,雖然是最接近,他卻痛苦的知道,除了那小小掌心,其他的溫暖,都會燙人。

  厭惡必須用錯誤的溫度來溫暖,但是他焦躁的靈魂需要安撫,不耐的把這廉價的錯誤溫度拉進懷裡,他扯下那可笑的浴巾,讓她赤裸的身驅,欺騙他的靈魂。

  「我們……不到床上嗎?」

  一年了,她心甘情願當他的情婦也有一段時間,雖然他們之間的交集只在床上跟金錢,可他的冷漠、他的寡言,卻造成魅人的特殊氣質,散發出的低冷,一再吸引著她,教別的男人再也入不了她的眼,她知道,她再也離不開他了。

  林達相信,他買下她當情婦,一定有特別的原因,而且她是最久的,因為這個最久,她有了愛情的浪漫憧憬,隨著時間,這憧憬,瑰麗的叫她不可自拔。

  「碰我。」拉開浴袍,他命令著。

  林達靠近他,雙手輕輕的在他身上游移。

  「錯了。」這溫度,永遠都不曾對過!

  他的眼睛開始凝聚風暴。

  林達看見了他眼瞳的變化,慌忙的欲縮回手,一緊張,過分尖細的指甲劃過他的胸膛……

  他憤怒的揮掉她的手,不是因為痛,是因為那明顯的錯誤溫度。

  林達被揮拍開的手,痛得不停的交互疊握,嘴裡卻沒忘記道歉,「對不起!這次我會……」

  沒等林達說完,他直接撐開她的雙腿。

  「JAGUAR……」會痛,可林達卻沒有抽身,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躲開,他不會再有耐心等她。

  雖然只有片刻、雖然知道是假的,但只要能接近一點點記憶中那溫熱熱的小小掌心,他願意欺騙自己。

  林達喘息著不敢移動,她在等!

  每次做愛,他衝進她體內後,總是會靜止片刻,像是要凝聚所有力量,等待著隨後的爆發……她忘情的想嘗試吻他緊閉的唇……

  「我說過,不准吻我!」她的企圖,打碎他片刻的欺騙。

  沒有人可以碰他的唇,他不允許!

  對肉體,他要絕對的控制權,長年的習慣,就算他已不是殺手,還是片刻不肯放鬆對身體的控制權。

  很多習慣,已經成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他也從來不想放棄。

  「我只是……」

  「記住,你永遠都不是。」話才說完,他沒有任何憐惜的,漠視可能對她造成的傷害,一味的狂放進出,要她為先前的企圖付出代價。

  「JAGUAR……我不敢了……我……啊……不……」

  聽不見林達的求饒聲,他不停的進擊,像是發洩他的憤怒似的,懲罰她錯誤的溫度。

  隨著他抽插的速度愈來愈快,林達緊鎖的眉頭不再是因為疼痛……

  一見到她眼中無法隱藏的情慾,他立刻不留情的抽出還未盡興的下半身。

  殘忍對他來說,太過容易。

  「不!」林達不相信,她才剛剛想要,他就抽離她的身體,瞬間被拔離的空虛感,讓她不知羞恥的乞求。JAGUAR……給我……」

  「下去!」他冷凝著著命令道。

  「不……」林達不死心的想要再碰觸他。

  「滾!」這次他不再用命令的,直接動手把她推離身上,任她慾求不滿的跌坐在地上。

  她的楚楚可憐,在他眼中,只有可笑。

  她只是一個廉價的替代品!這點,他從不隱瞞。

  他的面容散發出窒人的冷漠。

  林達哭著爬起來,連身子都來不及遮,就這麼難堪的奔離房間。走,是因為她剛剛才發現,她犯了他的禁忌想吻他!

  怎麼會犯這種致命的錯誤?他的唇,從不讓任何人碰觸,從沒有人可以碰,從沒有……

  冷冷的夜,回到該有的寒冽,半開的落地窗,讓屋外凍人的冬風,發現還有不同溫度的存在,帶領著停不了的冷雨,毫無顧忌的直闖進室內,企圖毀滅他才儲存的那一點虛假溫暖,翻飛的風,刮得厚重的窗簾都忍不住瑟瑟發起抖來,因為……太冷!

  這樣的冷,太熟悉,他已經不再畏懼,開展四肢,讓風,襲上他的身體,他要讓這冷鑽進記憶,暫時凍住她那溫熱熱的小小掌心……

  「你知道現在幾度嗎?」瑟瑟發抖的厚重窗簾,終於耐不住寒冷,顫抖出聲。

  沒有回答這問話,就像早已知道窗簾會說話,他一動也不動。

  「這寒流真要命,不只七度吧,這麼冷,不知道會不會下雪?」窗簾被一撥,變魔術似的,跑出了一個讓人記不住臉的女人。

  他,還是沒應答,一徑地看著窗外。

  「JAGUAR……」

  「火怒。」他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的警告。

  不過,來人似乎比常人有更高的敏銳,她往後退一大步,才繼續說:「你的中文名字一點也配不上你,我LEOPARD想不出有比JAGUAR更適合……」她的話尾,在火怒把眼光投射到她身上時,自然消音。

  這就是她永遠超越不了他的原因嗎?  LEOPARD讚歎的享受著被冷空氣包鎖住的感覺。他不用槍刀那些俗氣的玩意兒,單單只要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有死亡的錯覺……

  不過,現在她還不能死就是了,所以,享受過頂級殺手的招呼後,自然就改口了。

  「火怒。」自從她覺悟,永遠也學不來他的十分之一,立刻就重新摸索定位,很快的,她就知道自己是變色龍,很頂級的變色龍。

  那她為什麼用LEOPARD?

  變色龍用豹當名字,不是很奇怪?

  不!一點都不奇怪,自從她接掌世界排名第六的殺手組織——「死門」,當起頭子後的無聊歲月,兩年前剛巧組織內部來個叛變,當頭子當久了,手腳自然也就欠人砍殺,就在她要跟世界說ByeBye的時候,被人這麼巧的救了。

  沒死,自然就得回頭繼續當頭子,一日是頭子,終生就是頭子命,她是一定得死在這「死門頭子」的位置上,這是宿命,她很認分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經過一場叛變的廝殺後,有點怕死了,想到在她手上經手過的生命……還是賴活著吧!

  要活命,她就必須是最好的,所以她再也不敢懶散,把所有的絕活都拿出來一再勤練,像是——懷疑,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救你命的人!

  天底下,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秘密。

  她動用了所有資源,不久前總算弄清楚這個救命恩人的真正面目。

  雕刻家?或許真正的雕刻家會有幾分他的氣質吧,卻絕對不會有他的身手,她對他的身份,起了不可磨滅的懷疑。

  事實證明,他就是十年前從拉斯維加斯的案子後,突然從地球上消失的JAGUAR,世界上無法讓人歸類排名的五大異類殺手之一。

  傳聞中,這五個人,價碼最高、身手最好、失敗紀錄是零,不屬於任何組織,各國的情治系統對這五人更是摸不著頭緒,這五人是自由的邊緣人,身份、行蹤一直成謎,除了他們共同的連絡人——IN之外,恐怕無人能見著他們。

  雖然這些都已經是曾經了,十年的光陰,有太多的後浪,輕易取代了前浪,這五人如今已成了歷史,但是,在見識過JARUAR的身手後,她不得不防。

  他的出手相救,絕對有目的。

  會用跟他同義的LEOPARD當代號,是別有用意,她要讓他知道,如果她有一點被威脅的感覺,她也有同樣的能力撲殺他,就算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

  「死門」的人,從前不懂恩情,以後當然也不必懂,不過……她不介意有一點的人情,只要他真的是歷史!

  對偶像,總要有點「特別」,否則當她的偶像不就一點價值都沒有?

  「她在哪裡?」散漫的繫上腰帶,他的目光,有了焦點。

  LEOPARD會出現,那表示他記憶中溫熱熱的小小掌心,即將來到現實。

  十年前,沒有馬上帶走她,是因為有後續的事情要處理,等他安排好一切,才知道她大膽的敢從他眼前消失!

  憑著記憶,跟一個英文名字——RED,他翻遍拉斯維加斯,就是沒有她的一點線索。中文,讓他判定她是中國人,這些年,他幾乎踏遍中國的土地,時間—讓他狂躁的靈魂逐漸沉澱,經驗給了他明確的指示,憑他一己之力,要在幾億人口中找出她來,只怕今生無望。

  而他,從不相信來世,借助外力,是惟一的選擇。

  「死門」是最佳的外力,因為這是他最熟悉的黑暗層面,「死門」的龐大亞洲人力資源,可以省掉他大半追尋的時間,在他的特意等待下,出手相救的時機一出現,利落的完成了最完美的交易,就算他因此而曝光,也無所謂。

  他來台灣整整兩個月,十年的光陰,居然敵不上這兩個月來得難熬。

  「你要這女人做什麼用?」

  LEOPARD問得不經意,心裡卻在盤算,火怒要找的這個女人,再普通不過,會害她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找到,就是因為她太普通了,台灣這小島上滿滿都是這樣普通的女人,真要辨識起來,自然是花時間。

  他不惜曝光要找的這個——RED,也就是惹彤星,任她調查半天,不就是迷糊了點、能吃能睡了點、身材有肉了點、臉蛋美了點,另外,她是三胞胎裡那個最沒用的老大。

  這些特點,值得火怒這樣追殺十年不放,連身份被她知道都無所謂?要不是偶像情結作怪,她會把他攤到陽光下,因為等著殺JAGUAR好證明自己能力的殺手太多太多了。

  她要不要先下手殺了這個惹彤星,好證明她的心思跟他一樣是詭異難辨?

  「若她有一點點的損傷,你要償付千萬倍的代價。」

  變色龍難敵豹子的敏銳度!LEOPARD識相的變身回無害的變色龍。

  「我還想長命百歲。」她不過是想想,他也知道?

  被JAGUAR追了十年,不是為了奪命,這女人,讓LEOPARD好奇極了。

  「她在哪裡?別讓我再問第三次。」

  天氣都沒有他冷!

  「台灣!」LEOPARD馬上給了答案。

  當她才說完,已經防備再防備,結果左耳珠還是一熱,見了血。

  「等等……我還沒說完,你要找的這個女人是三胞胎,他們三張臉都長得一模一樣,十年前也都到過拉斯維加斯,等等……」這下換右邊耳朵見血了,廢話不再說,她馬上呈上照片。

  十年了,三張同樣的臉,他認得出來?才怪!

  火怒不用細看,只一眼,他挑出其中一張,「她!」

  查了半天,她才推敲出要找的人是惹彤星,畢竟,惹紅日跟惹烈月更有讓人想殺一下的衝動,沒想到火怒只看一眼,就認出惹彤星?

  這個惹彤星,可憐了……

  被殺手追著,卻不是要命?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那就是——要人!

  以她前不久才看完的激烈LIVE秀,連她這個沒血沒淚的女人,都要替這個惹彤星歎口氣。

  哎!可憐喔。

  看來,她得趕緊把這個惹彤星打包,送到火怒面前來。

  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不趕緊把人送過來,先別說她欠火怒一條命已欠的夠久了,人給了,命債也就清了。再說,她長期觀察下來,火怒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已成了歷史,這零點一,就出在惹彤星身上,把人送上,她不就從此高枕無憂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氣沒有白歎的道理,殺手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都有價值,何況她歎的是那麼大的一口氣,要不把惹彤星送來被火怒折磨一下,那她的氣不就白歎了?

  「惹彤星。」火怒將手指停放在相片左下角的名字上。

  紅色的星子?所以她說她叫RED?

  天上星子泛出的是清冷的銀光,慘白的閃爍光點,就算摘下來,握在手裡,只會傷人。

  紅色的星子……

  這是特別為他打造的,不用他去天上摘取,很快的,她將會在他手心裡、懷裡,持續用她的點點紅光,不燙人的湊填出他完整的心……

  終於可以擺脫記憶的糾纏,他閉上眼,用一秒鐘甩棄記憶。

  LEOPARD被火怒的怪異表情給震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想……你自己去『接』她過來?」

  從火怒剛剛的表情研判,之前他說只要一點點的損傷,就要她付出千百倍的代價,恐怕還太輕描淡寫了些……

  她哪有可能一點損傷都沒有的把人綁……「接」來?

  擄人勒索在台灣是死路一條,不殺人的時候,她連過馬路都規規矩矩的走在斑馬的身上,哪會不懂得尊重當地文化?

  何況現在不是要她秀最拿手的殺人,而是破天荒的把人「接」來。

  「接人」?她外行吶!

  而且惹家上上下下把惹彤星保護的好好的,連其中一個五歲小孩都知道,要盤問她這個探頭探腦的陌生人,而惹彤星的生活,又太過單純,她要怎麼把一個只會往返公司跟家裡,天天還有家人順路接送的惹彤星,沒有一點損傷的「接」走?

  還有,惹彤星如果反抗又該怎麼辦?

  敲昏?揍昏?那要是迷昏時,惹彤星自己不小心來個小擦傷?

  LEOPARD已經可以預見那個小擦傷跑到她身上,變成了碗大的血口……她後悔找到惹彤星了。

  這命債,還得太辛苦!

  「三天,我要人。」

  沒指望了,雖然火怒的聲調沒有起伏,但是這樣就夠了。

  LEOPARD認命的往厚重的窗簾走去,只有三天的期限,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麼毫髮無傷的把人「接」來?

  隨便的布一拉、一裹,LEOPARD跟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下著細雨的寒冷夜裡……

  「三天……」只要再三天,他就能得到真實的她。

  火怒傾注所有目光,緊緊鎖住手中的相片。

  她,連笑容都是不燙人的溫暖,須髻的黑髮,都不能遮住一點她不停往外放送的溫度……

  他眷戀的無法眨眼,太過深沉的迷戀,再也松不了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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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她知道她又在做夢了!

  惹彤星這次沒歎氣,因為這次不是惡夢。

  她看見自己把好心來接她的新同事林月,介紹給站在門口等著送她走的家人認識,大家都很高興,尤其是紅日笑得最高興,既然大家都笑咪咪的,她當然也心情好,雖然她不知道去員工在職訓練,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無所謂啦!大家高興就好了嘛。

  她聽見自己開心的笑聲。

  接著,她坐上林月的車,對這個認識不到八小時的新同事,她覺得很親切呢!

  林月說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坐計程車危險,堅持要到家裡接她去淡水,這一往一返,要三、四個小時,這新同事對她真好。

  不過奇怪的是,她只是最小的組長,又不是主任還是經理的,林月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是因為她長得可愛嗎?應該是吧!雖然她總覺得有那麼一點怪怪的……

  夢境轉變成她肚子餓了,然後林月下車去買了麥當勞,她吃著勁辣雞腿堡,喝著熱呼呼的玉米濃湯,吃完了,林月還一直不停的在她耳朵旁邊說公司的誰看起來怎樣又怎樣,聽著聽著,她好像……睡著了?

  夢中夢?

  好玩耶!

  頭一回她在夢中看見自己睡著,然後睡著的自己又開始進入一個不同的夢境,這感覺太新鮮,她好奇的往夢裡的夢境看去……

  不……不好玩了!

  她現在這個夢,再正常不過,全都是才發生的事,她都還聞得到勁辣雞腿堡的香味,但是再往夢裡睡著的她那個夢中夢去,卻是那個會讓她發出恐怖尖叫聲的惡夢。

  現在的夢境,似乎不敵夢裡面的那個夢,因為她發現她感到寒冷。

  那冷,從腳底一路衝到她頭頂,然後回奔進她的手腳末梢,她冷得連發抖都不能,瞬間,她無法再分清楚,她到底在哪一個夢裡?

  是夢?是夢中夢?還是夢中夢的夢?

  把所有驚慌從喉嚨往外吐,她聽見很嚇人的尖叫聲,猛然坐起身,她睜開眼,想知道自己清醒了沒有?

  她用力的往臉頰掐下去——

  「啊!」又一聲尖叫!

  痛!痛死人了,早知道醒了,就不要掐得那麼用力,惹彤星趕緊揉著被掐痛的雙頰。

  「好冷耶……咦?」她不是在林月的車上嗎?那……那怎麼會睡在床上?

  林月呢?  她明明就穿了厚毛衣跟牛仔褲,身上怎麼會……衣服呢?  不對!

  有一種應該只存在夢裡的冷……爬鑽進她的背脊?

  現在您看的是第6頁  剛剛明明就掐得痛死了,可是……脊髓裡頭的冷,又要怎麼解釋?

  她是清醒的,還是在夢的N次方?

  皮會冷、肉會冷、骨頭也有可能會冷得開始發抖,沒有人的脊髓在夢中會發冷的,對不對?

  所以……沒有夢了!

  因為,她冷得打噴嚏。

  夢裡面就算被雪給埋了,也還是暖呼呼的,那她現在覺得冷,就打了噴嚏,那表示什麼夢都不是,現在是再真實不過的世界,她好像……

  被綁架了?

  又一個噴嚏,讓惹彤星拉緊被子一潛身,往裡面鑽去,連頭都整個縮進了不小件的棉被裡。

  邊打噴嚏,她邊嘀嘀咕咕,現在的壞人真的很奇怪,大冷天的不給衣服穿?說要冷死她嘛,又有大棉被蓋?不過,這麼冷的天氣,抱著大棉被還真的是比穿衣服來得暖和多了,現在要是能有惹悱辰那暖熱熱的小胖身子來抱一抱,不知道有多好!

  惹彤星想東想西,連南北都不放過的想上一遍,但就是不肯往那透氣的小孔洞看上一眼。

  現在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了,林月很可能是壞人,難怪她總是覺得怪怪的,原來她沒記錯,也就是說,今天根本不用到淡水上課,但是,林月看起來一點都不壞啊,她還買勁辣雞腿堡給她吃,要真說綁架,好像……也不對。

  因為是她自己提著行李坐上車,跟著林月走的,這應該不能算是綁……「接」比較對吧?想到這兒,才剛清楚的思緒又亂掉了。

  她又沒錢,林月把她「接」來這兒做什麼?

  啊!會不會、可不可能,林月原本要「接」的人是烈月?

  烈月是醫生,又有自己的診所,比較像「肉票」,她不會想到惹紅日是因為,任誰看見他那一身肌肉,就知道他非常不適合當「肉票」,除非你已經有當「肉餅」的自覺。

  原來是因為烈月……

  好吧!誰叫她是姐姐呢?每次都是烈月在護著她,現在換她護一下自己的妹妹也是應該的,這樣真好,有當老大的感覺耶,不然她總是以為自己是家裡最小的那一個。

  再說,林月看起來滿好商量的,又是女的,同樣是女人,就不必擔心為什麼會沒衣服穿,只要再跟林月來場理性的溝通,烈月一定肯花錢把她贖回去的,到時候,這幾天不就跟度假一樣?

  驚喜!

  不在安排內的假期不是驚喜是什麼?

  這種度假地點不知道、度假時間不知道、度假內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又有人二十四小時安排的好好的,有吃有睡,也不錯啊!

  這麼一想,惹彤星緩緩地往那通氣的小孔鑽去,她準備跟林月來一場理性的溝通,好確保她假期的品質。

  鑽啊鑽的,頭髮才露出來一小撮,她敏感的一頓——

  照理說,現在就是冷嘛,那外面不就同樣是涼颼颼的?那為什麼她總覺得前方十五度角的方向是寒流的大本營?好凍人!

  一縮,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她從被子的尾端鑽了出來。

  「哈啾……林月!」惹彤星對著半身躲在厚重窗簾裡,她以為是林月,其實是LEOPARD打著招呼。

  「你別過來。」眼看惹彤星就要掀開被子下床來,LEOPARD半點都不敢放鬆的緊盯著惹彤星的正後方,她正在頭痛!這被「接」來的人,似乎還沒有進入「被接」情況,「小心走光!」

  好奇心真的會殺死她這千命變色龍!

  人「接來」,命債還了,不就OK了?管火怒要拿這可愛的女孩做什麼用?怎知這一耽擱,她就捨不得把這被接來還有笑臉的美眉丟下……

  「喔!」惹彤星聽話的把厚厚的被子裹了又裹,手在動,眼珠子也在轉,視線一不小心掃到她後方的凍人大寒流……

  「林月……」她的走音太明顯了。

  「你放心!我會通知你家裡的人說你很平安,你就乖乖待在這裡,這裡其實很不錯,山明水秀、空氣新鮮,不過就是……」LEOPARD狠下心不看惹彤星眨啊眨的水眸,「不過就是冷了點兒!」

  殺手頭子哪來的捨不得?人老了、心軟了?

  LEOPARD眉頭緊鎖,心軟會害她喪命,「我走了,你保重!」

  「林月……林月?」先是高分貝,然後變成驚歎聲。

  她……她從窗簾裡變不見了?惹彤星對著現在變成貼平在窗面上的厚重窗簾驚訝不已。

  現在的壞人好厲害,不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壞,還會變魔術?她要不要拍拍手?

  她用胡思亂想去抵抗背後的冷氣團,忍住不肯回頭去看。

  室內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害怕的感覺,一點一點的跑進她體內,太安靜……

  「啊!」什麼聲音都沒聽見,她在被抱住的一瞬間,腦海慌亂的閃過——

  他怎麼能移動時,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終於!」火怒把她連人帶被的捲進久候的靈魂,下巴抵靠在她來不及轉動的小頭顱上。

  低沉的嗓音?無法理清的呢噥?

  這感覺,太過熟悉……但是,這應該是在夢裡才對呀,夢怎麼膽子這麼大,敢闖進現實生活裡?惹彤星扣緊被子的邊緣,一動也不敢動,在她腦子裡翻來覆去,就是找不到一條可以反應現況的準則,因為太冷的室溫,已凍住了她的思考。

  這樣抱著她,不夠!

  隔著冬被,即使他只穿著開扣的襯衫和黑色的皮褲,火怒還是無法接觸到那不燙人的溫暖,隱隱約約的暖度,就跟他的記憶一樣是種折磨,擁著她往後倒下,還沒觸到床面,一個利落翻轉,變成她在下,他在上的姿勢。

  「啊!」這次的驚叫聲,非常短促。

  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腦子裡淨是他的聲音在重複著——

  記住,我不允許你有任何機會活著離開我。

  她死定了!

  當年她不但沒回旅館等他,還給他活著逃回台灣躲起來,也就是說——

  她這次死定了?

  現在要是昏過去,情況會不會變得好一點?

  那要是她昏過去,在他殺一半的時候痛醒過來怎麼辦?嗯……看來還是保持清醒比較好。

  「大……大哥……」會出聲,實在是逼不得已,因為,他的舉動……太奇怪?

  殺人需要把衣服……脫光光?

  「火怒。」把身上最後一件衣服脫下疊放整齊,火怒握住惹彤星的手腕,一使力,她只能鬆開緊抓著被子的手。

  會拿槍的人不是都喜歡人叫他大哥?火怒……他是這名字沒錯!

  「火先生,我是女人耶!」被迫鬆開左手,惹彤星急忙護住右手。

  「知道。」

  「我是個沒穿衣服的女人。」他扣住她右手腕的力道沒有松減,她只好再進一步說明。

  「髒了。」

  她被送進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被不明水體,看起來像是被打翻的飲料侵襲過,胸前浸濕了一整片,不過就算她的衣服沒有濕掉,為了汲取到她不燙人的溫暖,他還是會把所有阻擋他的障礙消滅。

  「男女授受不……噢!」她只是想死的清白嘛!

  左手是因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一扣壓,手自然就因那痛麻感而鬆開,現在右手有了警覺,抗拒的結果是手痛得像是要斷掉!

  利用他侵入被子的空擋,她滾了一圈,可惜動作不夠快,頭髮被他壓住。

  「過來。」

  過來?她看起來真的很笨嗎?話說的這麼溫柔……不知道五歲的惹悱辰會不會乖乖聽話過去?她不能過去!

  現在被子裡的她是光溜溜的,全身跟被燙熟拔了殼的蝦子一樣紅通通的,那他也沒穿衣服,這一過去還得了?

  她要死的有尊嚴!

  「不要!你要殺就殺,不能污辱我!」一口氣說完,她才發現,原來當老大的滋味是如此威風,難怪紅日老是叫啊叫的,硬是跟烈月爭誰是老大,她這正牌的老大在死前能過一下癮也夠了。

  「我不要你的命。」要命十年前他就可以拿走,可他要的不是她的命。

  「可是你說……」不要她的命?他十年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沒死之前,你不準死。」把他說過的話,記得這麼清楚?那這新的命令,他就不必特別加強印象要她記牢。

  好大的口氣啊!

  看他似乎會活得很久很久的樣子,也就是說……她可以長命百歲了?

  「真的不殺我?」她可是目擊證人,他真要放過她?還是有點懷疑耶!

  「過來。」

  惹彤星瞪著眼珠子,把近在咫尺的他仔細研究了好半天。

  他……好像是真的不打算要她的小命,那——

  「既然你不殺我,那我為什麼還要乖乖聽話過去?」

  她的問題不用解答,因為才問完,她就莫名其妙的滾進他懷裡,被抱的結結實實的,一點兒空隙都沒有。

  「你好冰!」

  哪有人這麼冰的?惹彤星因為突然的溫差變化,又打了一個噴嚏。

  火怒沒有出聲應答,反手把被子拉高,緊固住兩人緊偎的身子,好阻止她下一個噴嚏。

  這次,他再也不會讓她有任何機會離開,只靠記憶過日子太過絕望,那寂寞的苦澀無法下嚥,鏤空失溫的心魂,終於等到溫暖的填充。

  他——再也不放手!

  她應該要驚聲尖叫的,因為她光溜溜的被一個同樣光溜溜的男人緊抱住,可是……惹彤星嘴都張好了,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因為,他太像惹悱辰剛到惹家的時候,那時的她也是這麼緊緊的巴在她身上,沒有哭、沒有說話,可她就是能感受到小姑姑的害怕、驚慌,還有失去親愛家人的痛苦,現在的他,同樣是沒有一點聲音,只是緊緊、緊緊的抱著她。

  他的體溫冷冷的,他只是……想要一點點她的溫暖吧?

  惹彤星掙扎半天,就是掙不開,「火先生,我的手。」

  火怒在她第三次說同樣的話時,才放她的雙手自由,他以為她的手一旦得到自由,就會迫不及待的推開他,沒想到——

  惹彤星雙手一得到自由,先是想穿過他腋下,後來發現兩人的姿勢,無法順利的穿過,只好改成一手穿過他的腋下,另一手舉高圈住他的頸子,反抱緊他。

  她不喜歡看人難過,一點都不喜歡。

  每次只要緊緊抱住小姑姑,小姑姑就會很開心,雖然他肉太硬、人太冰,實在沒有小姑姑來得好抱,抱起來也一點都不舒服,不過,只要他不再這麼……冷冰冰的,她就願意抱著他,一直抱到他暖和為止。

  她……火怒原本警戒怕她逃脫的緊繃,因為她的主動擁抱,變得更是僵硬。

  「你這樣硬硬的,很難抱耶!」不過他總算不再那麼冷冰冰的,有了一點兒人的溫度。

  因為她的動作,原本緩慢傳遞的不燙人溫度,瞬間撲身灌注,太多、太快、太滿足……抱著她再次做了四十五度的翻身,她被翻放在他身上,兩人變成了面對面的姿勢。

  在她的噴嚏聲前,他早一步把她包得密實。

  「你不怕我。」不是疑問句,而是沒有起伏的陳訴事實。

  經手過太多的死亡,所有恐懼在他眼中都無法遁藏,他不認為在她清透的眼瞳中,懂得有心機的掩飾。

  雖然她有尖叫,雖然她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有害怕的樣子,所有的反應都在說——她害怕,但是,她根本從頭就沒怕過他!

  「怕啊,不信我叫給你聽,啊啊!啊……」先是很長的尖叫,然後在他無動於衷的眼光中,這聲尖叫變成一個字一個字的,還愈來愈小聲,到最後她自動停止尖叫。

  「你不怕我。」

  「我聽見了,你不用說兩遍!」這個人真不可愛!紅日都不會當面拆穿,她這麼賣力的配合,他就不能假裝一下她是怕他的嗎?

  十年前她是真的有被他嚇到,回來後也真的因為老是夢到那瞪著眼金髮美女的屍體,怎麼睡都睡不好,最後還因此大病了一場。

  她親愛的家人都說是因為遊學才害她差點兒丟了小命,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湊巧。

  但是十年了,她的膽子也跟著年紀長大了,在家人悉心照護下,尤其是紅日三不五時就會起番來嚇她一嚇,膽子一定會長大的嘛!

  那她最近做夢叫什麼叫?

  她叫,是因為那是夢!在夢裡面要怎麼控制自己的行為?叫就叫了,能怎麼樣?

  頭先以為是林月「接」錯人,她還想萬一那度假計劃無法如願,恐怕她就很難再見到親愛的家人,雖然林月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撕票的壞人,但總是會有點擔心。

  後來看清楚是他後,她的心安了一半,因為如果她在劫難逃,根本就沒機會醒來在那叫啊叫的,若真是要她的命,哪還會等她睡飽了,有力氣雞貓子吼叫的時候再動手?

  乾脆在她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動手,不是省事多了?至少耳朵不會被她跟烈月一樣的驚叫聲給折磨。

  另一半懸吊的心,在他親口證實已忘記十年前說過的威脅時,就全安心了。

  綜合所有觀察結果,他除了冷了一點、怪了一點、難抱了一點,又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看在他那麼努力營造那種……很驚悚的環境,她當然也要努力配合那種被嚇到的樣子,先前林月不也表現出很怕他的樣子?在紅日的磨練下,要表現出那種怕怕的樣子,一點都不難。

  惹彤星扁著嘴,很不高興的再次抱怨,「你怎麼可以當著淑女的面說她作假?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還一連說兩次,真是太過分了,我不要抱你了!」說著說著,她就想下去。

  「不准!」她果然是不怕他……在她還沒撐起身,他已經先緊壓住她的背。

  「那你保證,下次你要跟紅日一樣,假裝不知道我不怕你。」他壓得好緊,只要他不鬆手,她根本是哪兒都去不了。

  「紅日是誰?」聽她的口氣,這人跟她很親密?

  「你壓得我不能呼吸了啦!」他手掌力氣好大,不過是貼在她背上,她就覺得胸腔的空氣全被擠了出來,好難受!

  「紅日是誰?」他的問題總是得問上兩次,還不一定能得到答案,這習慣,不好!

  「我弟弟。」背上的壓力一解除,她忙著喘氣。

  在她忙著喘氣的同時,他的眼光一刻都沒移開過,直到她呼吸順了,他才開口說了一句:「知道了!」

  「什麼?」她有聽沒有懂,知道什麼?

  「你怕我。」

  他懂了?講沒兩句,就懂得尊重她淑女的身份,這個人……有一點點可愛了哦!不過,有些事她要趁著他好說話的同時問清楚比較保險。

  「火先生,你還是大哥嗎?」如果是,她得躲遠一點,免得被流彈打到。

  「見到你之後的兩天,就再也不是了。」

  「為了我嗎?」

  「不是。」那本來就是最後一次買賣,看見她,是意外。

  「喔!」才覺得他有一點點可愛,馬上就又不可愛了。

  他就不能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嗎?就算他們無親無故,他假裝一下是為了她放下屠「槍」,立地成良,那多浪漫,何必說的那麼斬釘截鐵?

  「你不要我的命?」

  「你明知道的。」

  惹彤星先吸了一大口氣,才開始說: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的啊!你說你十年前就從良了,又說不殺我、不要我的命,可是我現在是在非自主的情況下,被林月『接』來這裡,又跟你光溜溜的睡在同一張床上,你還說我知道?我問你,你要放我走嗎?」

  「不!」

  「你不要我的命,也不放我走?」

  「對。」

  「為什麼?」她不懂。

  「我追了你十年。」

  「然後?」追了她十年?她還是不懂。

  火怒鎖住她迷惑的眼,只給了兩個字——

  「迷戀。」

  惹彤星小嘴張得開開的,腦海中某個模糊的點變清楚了……她一向是大事精明,小事迷糊。

  比方說,事關生死,她就能判斷出正確的情況,所以她知道自己被「接」來這裡生命應該沒危險,那現在呢?

  在他專一的注目中,她好像有點明白……又好像有點兒不明白……

  現在的情況該算是大事,還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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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我不要穿白色的衣服。」惹彤星就是不肯去碰放在面前的衣服。

  不是她故意找火怒麻煩,而是白色的衣服好容易髒,她不喜歡一整天都要小心翼翼的,深怕衣服沾上別的顏色。

  「你適合白色。」別的顏色都不適合她。

  「死掉的人才適合白色。」除非是制服,不然她就是不穿白色的,而她畢業很久了,惹彤星咕噥著就是不穿。

  打定主意他不會把她怎麼樣,所以惹彤星很有骨氣的說不穿就不穿,反正躲在被子裡也暖和得很。

  這幾天他雖然都要抱著她睡,但也只是抱著取暖,他的手一直都只是緊緊的環住她,就沒了。

  第一天,她還會睡睡醒醒,多多少少還有點擔心他的手會突然跑到不對的地方,比方說她的前面,還是下面……結果他只是抱了她一夜,天一亮就離開,什麼事都沒發生。

  第二天,還是同樣的情形,沒事兒!

  第三天開始,她就開始睡好覺了。

  擔心?那是第四天以後的不知道第幾天才又有的事,不過這回惹彤星不是擔心他會對她怎麼樣,她有點兒擔心的是……

  她是不是很沒有女人味兒啊?不然,他天天抱著光溜溜的她睡,結果什麼事都沒發生?

  難怪她會沒有男朋友!

  人家紅日才只對著柔柔看而已,連抱都沒抱到,就已經「慾火焚身」的成天不對勁兒,那她都被他抱光了,他居然是每晚睡得連翻身都不會?怎麼差那麼多?

  他還敢說迷戀!根本就是騙人的,害她在還是有點明白,又有點兒不明白的渾沌下,暗暗高興了幾天,結果根本不是這樣!

  惹彤星使著連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性子,特彆拗別的就是不肯穿白色的衣物,其實,她很少任性,更別說找碴了。不過,此刻顯然是例外。

  火怒把衣物移走,不喜歡白色,那就不要白色,雖然白色對他來說,只有她有資格擁有。

  「喜歡什麼顏色?」原先她穿的毛衣,上面的水漬無法完全去除,被他扔了,只留下牛仔褲。

  在這大冷天裡她老是打噴嚏,只抱著一件被子,並不方便,而他的定力,似乎也在她不燙人的溫暖滲透下,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他讓她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只要她不再打噴嚏,穿上衣服同時可以鞏固他的定力,除了夜晚……即使他的定力會有崩解的危險,他也要緊抱著她不放手,否則,夜太冷、太寂寞……

  「黑色。」她胡亂說的,黑色太重,她也不喜歡。

  「好。」

  「大紅色。」她故意挑些自己最不喜歡的顏色講。

  「好。」

  「鮮黃色。」這些都跟白色差很遠耶!

  「好。」

  「螢光色?」這次她說的自己都不確定了。

  「好。」

  這樣還好?螢光色怎麼穿?她又不是螢火蟲,半夜不睡覺,穿著螢光衣到處走,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惹彤星氣惱的把最可怕的顏色搬出來,「金色、銀色,所有會亮晶晶的色彩!」

  火怒還是面色不改的回她一句,「好。」

  送衣服來的LEOPARD,目瞪口呆的看著惹彤星一會兒要這個色系、一會兒又變那個色系,連她都看得出這根本就是找麻煩——欠扁!

  而火怒從頭到尾卻只有一個「好」字?

  LEOPARD在震驚過後,瞧了半天,這才瞧出這是「好」在哪裡。

  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會這樣「好」個不停,一種是智商在零蛋邊緣徘徊的人,另一種就是最無可救藥的——戀愛人。

  火怒有了弱點!

  她已經親手毀掉JAGUAR了嗎?

  把惹彤星「接」到他手上,是對?是錯?

  對的是,她可以確定,有了弱點,他將不再對她構成威脅;錯的是,他天生是吃這行飯的料子,一個弱點,就使他的殺手生涯正式走進歷史,未免遺憾……

  「除了好,你沒有別的話好說嗎?」惹彤星承認自己被他打敗了!

  他四平八穩的一直說好,好到她都不好意思了,再說,她不喜歡的顏色都說光了,還能說什麼?她投降!

  「喜歡什麼顏色?」他繞回先前的問題,這每要問上兩次還不見得有答案的壞習慣,要她改,看來很難。

  惹彤星還能怎麼回答?

  「除了剛才說的顏色都好……等等,林月!」看見林月又往厚窗簾鑽,她忙喚住。

  LEOPARD會回來,不是因為惹彤星的召喚,而是因為襲來的寒氣讓她知道她走不了了,只好從窗簾後現身。

  「別叫那土氣的名字,我叫LEOPARD!」現在的火怒是不危險了,不過這惹彤星呢?

  一句等等,差點害她凍死!她對威脅一向敏感……看見火怒陰沉的臉色從惹彤星身後直射而來,她決定,硬碰硬只會便宜了第三者,惹彤星,不算是威脅。

  「不要黑、紅、黃、螢、金、銀、彩,我記下了。」挑色系的好命女人!讓人眼紅的想扁上一頓。

  「我還要別的。」

  這房間除了床,就是浴室,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火怒在的時候,她還有人可以說說話,就算都是她在講他在聽,那也沒關係,可是一旦他離開,門一鎖,她就只能數手指頭,數來數去,不就是十隻手指頭?數再多次也沒能多出一根,太無聊了!

  「還要什麼?」LEOPARD在收到火怒的眼神後,只有認命的乖乖當採購,誰叫她自己送上門來讓人奴役?

  「我要電視、還有電視遊樂器,不是SONY出的那種PS2,而是俄羅斯方塊,還有小蜜蜂、打磚塊的那種,還有還有,洗衣機、冰箱、洗碗機……啊,電話!差點忘了,我還要電話。」既然要待在這裡一段時間,她要讓自己待得舒舒服服的。

  她長得像是百貨公司還是大賣場?

  LEOPARD真要無語問蒼天了,她堂堂的「死門」頭子,居然會跟尋常的管家婆一樣,要苦命的去找那幾百年前就沒人玩的電視遊樂器,還小蜜鋒?叫她嗡嗡嗡還比較快!

  這算不算是她殺生的報應?

  怕惹彤星會連柴米油鹽醬醋茶通通要齊,這次LEOPARD學聰明了,收了話,馬上消失。

  「火怒,LEOPARD真厲害,她從窗簾裡變不見了!」惹彤星的眼睛裝滿了崇拜。前天因為太無聊,她把窗簾裡裡外外都瞧得清清楚楚,還是弄不清楚,人怎麼可以從窗簾裡變不見?太厲害了!

  「你喜歡什麼?」火怒把她不安分的小臉蛋轉向他。

  限制她的行動範圍,似乎對她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她每天照常吃的飽飽、睡的好好,偶爾還會提出想出房門的要求,但在他嚴厲的拒絕下,她就自動噤聲不再要求。

  如果讓她踏出房門,他將會再次被遺忘在淒冷的黑夜。而他,不要再嘗到那種徹骨的冰寒……除了離開,他會答應她任何要求,為了終於尋到的溫度,他不計一切代價,誓死捍衛,不容她再有機會逃出他的懷抱。

  「回家?」惹彤星不抱任何希望的回答。

  「你喜歡什麼?」

  看吧!她就知道,只要說想回家,他不是凶巴巴的說「不准」,就是跟現在一樣,假裝沒聽見她的要求。

  「我肚子餓。」不能回家,那也不能餓肚子吧?

  惹彤星乖乖的坐在床上等,果然,用不了多久,火怒就立刻回到房間裡來,她興奮期待的小臉,在看清楚他手上餐盤裡的食物後,整個垮了下來。

  火怒臉上是沒表情,但她太過明顯的情緒變化,已經影響到他。

  「你打算當大人物嗎?」惹彤星問得哀怨。

  「什麼意思?」他不懂。

  「又是蛋炒飯。」

  惹彤星原本是不挑食的,但如果天天、餐餐吃的都只有蛋炒飯,就算再怎麼不挑食,也很難再吞的下去。

  火怒還是不懂。對他來說,食物的惟一功能,就是讓他的胃滿足,這一點都不難,只要吞下去就可以完成,食物的內容,他並不關心,蛋炒飯方便容易,他一直是這麼吃的,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什麼意思?」不問兩次以上,他永遠沒有答案。

  「沒有人可以天天吃同樣的東西。這樣下去,我會死掉的。」

  「我一直是這樣吃。」死掉?這兩個字,把他整個人都抽緊了。

  「天啊!可是……」他還是不是人啊?一直這樣吃,太……太可怕了!

  「不吃是吧?」火怒打算把餐盤收走,明天,他會找個人來料理她的三餐,雖然他並不願意房子有外人進出,但為了她,他願意破例。

  「等等,你收走,那我的肚子餓要怎麼辦?」她抽出床單往身上亂裹一通,趕在火怒要開門離開前攔住他。

  「你不吃。」她太嬌小,被單裹了幾圈,才沒絆倒她,他單手穩住她急奔的身子。

  「我跟你去廚房好不好?」惹彤星一手捉著床單接合處,一手緊摟住火怒的腰不放。

  看火怒並沒有翻臉說不準,她再接再厲的說道:「我不能餓的,你讓我跟你去廚房嘛!我發誓!我不會跑也不會亂叫救命,你讓我把這蛋炒飯改良一下,我會乖乖的不給你添麻煩,拜託嘛!」她學著五歲的惹悱辰環在他身上摩蹭著撒驕。

  「不准要花樣。」床單不論纏住她幾圈,顯然都不夠厚,她如果再往高一點的地方摩蹭……

  「不耍花樣!」目的一達到,她馬上越過他等在門前……終於可以出門去逛逛了。

  火怒看著她藏不住興奮的背影,原本想扯她回床上的左手,僵在她毫無防備的身後……只差一點就能觸到的白色純棉被單,及時喝斥住他蠢蠢欲動的慾望,越過她,打開了門。

  門一開,惹彤星沒有往外衝,她等著火怒先踏出房門,她才跟著出來。好不容易有了外放的機會,她才不想搞砸了,天天待在那個房間,實在有點間!

  結果……

  「怎麼這樣!?」

  惹彤星站在房門口,望望外面、再望望她一直待著的房間……一樣空空的,不管她把眼睛揉得再亮,脖子伸得再長,看到的還是一樣的空蕩。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看起來一副人去樓空的樣子,冷颼颼的跟墓地有得拚了,鼻子一癢,她忍不住打了噴嚏。

  「我沒打噴嚏。」惹彤星急忙捏緊鼻子,不肯承認剛剛的噴嚏聲是她發出來的。

  不能怪她打噴嚏,因為地板太冰,被單太薄,再加上一看見門外的「荒涼」景色,一不小心就忘了捏鼻子,現在看他直盯著她看……想也知道,別想再往外走了,惹彤星嘟著嘴,自動轉身回禁閉房,乖乖的爬上床縮進大棉被裡。

  她把鼻子用力的再捏下去,等痛叫出聲才肯放手。

  這下子好了吧!別說肚子餓的咕嚕叫,就連體驗一下「荒涼」景色的機會都沒了。

  誰的家會像他家一樣光禿禿的,除了樑柱就是牆壁?這種沒有裝潢的裝潢,是不是就是之前流行的「極簡主意」?

  好可惜,不能出去看得更仔細些。

  棉被被拉開時,她又打了個噴嚏。

  「做什……」她被動的任他把手臂拉直,穿進穿出的,好半天才弄清楚,他在幫她穿衣服。正確來說是,他幫她穿上一件有點重量的皮夾克,夾克的內襯是小羊皮,好柔、好軟、好溫暖。

  「腳伸出來。」

  每天都被他光裸的抱著睡,早就習慣在他的視線下活動,況且現在上半身的皮夾克,從頸子都包到了大腿,只差一點就包住了她的膝蓋骨,她自然沒一點扭捏的把腳往前伸。

  是男人的襪子?

  因為好大,多出來的部分全鬆垮垮的堆積在她的腳踝處,看起來很像是變形的泡泡襪,而他,一連套了三次才停手。

  惹彤星低頭看了自己身上怪異的打扮一眼,還沒問出口,就被一把抱起往外走去。

  微微一愣之後,她馬上眉開眼笑的借摟住他頸子的力道,把自己往上提高,對著他下巴中間的凹洞,給了一個很響亮的吻!

  「你真好!」雖然刺刺的,讓她的嘴唇麻麻的,可是她很高興,比親惹悱辰還高興十倍不止。

  一聲清脆的吻,在他空泛的靈魂中不停的迴響,撞擊出不可思議的火花……火怒失神的低頭看著懷中明亮的笑臉,她,好溫暖!

  「你怎麼了?」不是要出去嗎?怎麼又停了下來?

  「你吻我。」

  「對啊!」因為他好的讓她想親他一下,她跟惹悱辰高興的時候,也是這麼親來親去的,有什麼不對嗎?

  「要不是被你抱著親不到,我剛剛還想親你的嘴呢,這樣比較不會刺刺的。」她沒心眼的一時把他錯當成五歲的惹悱辰,開懷的說明著原先想吻的目的地。

  火怒不發一語,只是專注的看著她笑燦明亮的眼。許久之後,才抱著她繼續往外走去。

  他走路好快!一下子就下了樓,拐往右邊,轉眼間,她被置放在高腳椅上。

  火怒張開手臂,左右圍住她的身側,將她圈在餐檯跟他之間,低下頭,俯視著她。

  「你……」惹彤星被迫往後仰起,「你、你……」你了半天,她還是接不下話,因為她看見他眼睛深處好像在發亮……恐怖哦!跟她常陪惹悱辰看的DISCOVERY裡的豹子要咬人一樣,閃亮亮的,很危險!

  「現在。」他已經放她下來了。

  「什麼?」她一頭霧水。

  火怒把身子放的更低,幾乎貼觸上她的唇瓣,他在她開始顫抖的唇間低語:「吻我!」

  這、這……剛剛不是已經親過了嗎?

  惹彤星趕緊把手抵在他胸前,用不了多久,她就知道,沒法子推開他半分,不得已,她只好一直往後仰,可他一直緊逼不放,最後她的後腦勺被餐檯抵住,再也無法退了,而他,就懸在正前上方……

  「你聽我說,我剛剛已經親過你了啊!而且我現在肚子餓,等我吃飽了,有力氣了,再來親個天昏地暗,你說這樣好不好?」她的腰被往後折得有點痛了。

  這是什麼情況?強迫練瑜珈術嗎?

  他怎麼就是弄不清楚,她只是一個很善良、很可愛的小老百姓,真的不用這些特別訓練啦!

  一看他的臉色,她就知道,沒親親,她就準備斷腰吧!

  可是……這要怎麼親啊?跟惹悱辰親來親去都是在沒有注意的偷襲情況下,現在他兩個眼珠子轉也不轉一下,就這麼緊盯著她不放,要……要怎麼親上去啊?真後悔剛才老實告訴他原本是要親他的嘴。

  她的臉,紅的嬌艷。

  「吻我。」他的唇片忍不住的誘撫過她的下唇。

  「你……閉上眼。」

  看他沒有半點合作的意思,腰好像又比剛才更痛了一點……惹彤星把雙手掙出他胸口,往他眼睛一遮,嘴一噘,「啵」的一聲,給了他涼冰冰的唇片一個快速的親親。

  太快!不夠!拉下她遮在眼上溫熱熱的小掌往她頭頂壓制而去,火怒堅決霸道的把唇片送往他的渴求。

  「我親……」第三個字「了」,被他強勢的灌回口中。

  他的房子冷冰冰的、他的人冷冰冰的、他的嘴唇也是冷冰冰的,但為什麼他的舌頭……這麼熱?

  惹彤星好奇的把舌尖,試探性的從他舌邊觸碰而過……

  這一碰觸,把原本正在梭巡她貝齒的注意力,全都拉了回來,他的舌尖不再流邊不懂抗拒的小貝齒,轉而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全心追逐她來不及閃躲的小小舌尖。

  舌尖正式碰觸的剎那,所有的知覺系統被她不燙人的溫暖整個喚醒,瞬間的爆發力,盡情的染熱他最深處的清冷,停不住、也不想停,小小的她,教他瘋狂!

  這……這不是親親!惹彤星甚至提腿踢了他一腳,下場是連沒踢的腿都被他給壓制住,再也動不了。

  哦!他的舌頭這會兒不是熱,而是燙人了……

  他在親她之前是吞了火嗎?她怎麼沒看見?

  好燙耶!她的嘴一定著火了!惹彤星昏頭的這麼以為,因為她所吸進來的氧氣,全教他的火舌燒光光了,半點也沒留給她可憐的肺。

  她要被他的火舌燒死了、她再也見不到親愛的家人了,她……她不行了!

  「你教我如此迷戀……」鬆口之前,他把冷空氣徐緩的吹進她忘了呼吸的小口。

  只是一個吻!就讓他的自制力,在崩解的邊緣差一點失去平衡,而那一點,是因為她由紅轉白的小臉。

  惹彤星以為會暈過去,當她睜著眼趴在他胸前大口吸氣時,才知道她的意識被她勉強地吸回了腦中。

  「這……這不是親親……是……是KISS!」她的抗議斷斷續續的。

  沒人能在嘴裡放把火還不燙傷人的!

  所以,他根本沒吞火,那嘴裡的燙熱又是怎麼一回事?

  跟惹悱辰的親親,感覺是疼惜;跟爸爸媽媽的親親,感覺是滿足;而爺爺奶奶的親親,滿是寵愛。總之,那些都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就跟睡在春天的懷裡一樣,教她微笑。

  而他剛剛……她輕觸著還紅腫的下唇,那感覺……那感覺好熟悉!

  好像是……紅日的「慾火焚身」!

  但是紅日會「慾火焚身」,那是因為他好愛柔柔,柔柔也好愛紅日,才會有這種臉紅心跳的感覺,那……他跟她怎麼也會這樣?甚至還比紅日的感覺還強烈?

  到現在,她的心還跟要跳出嘴來似的,怎麼會這樣?

  睜大的眼,這會兒緊閉上了!

  她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現在您看的是第9頁  她,喜歡上這個冰人了。

  難怪她忘東忘西,什麼事都有可能被她忘上一忘,可十年來卻怎麼也忘不了他的臉、他低沉的嗓音、他冷冰冰的凍人氣質。

  「唉!」她習慣性的歎氣,沒想到沒有紅日跟烈月在的時候,她還是得歎氣?

  火怒支起她的下顎,命令著:「不准歎氣!」

  在他的吻後歎氣?

  他不准!

  惹彤星看著他嚴肅的臉,和眼底一直往外噴出來的太多「不准」,她忍不住當著他的面「唉!唉!唉!」連三歎。

  喜歡上個比惹紅日還番的男人,她怎能不歎氣嘛!

  可她這三聲唉歎又惹來火舌燙嘴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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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14: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唉!唉!唉!」惹彤星歎了半天,總覺得還是沒歎出真正該歎出的那口氣。

  「唉……」這次她把尾音拉得長長長的,結果……還是不對!

  LEOPARD已經用最狠厲的眼光,瞪了那個穿成圓球似的欠扁惹彤星不知幾百回了,沒道理她在這兒跟個工人似的搬這弄那,而那包成球的欠扁女人還敢在她面前唉聲連連,每多聽一聲,她就覺得她會多倒霉一分!

  「你到底在歎什麼鬼氣?」第三次被電到的LEOPARD口氣不佳的在心底咒聲連連。

  「我覺得我好可憐。」怎麼就是歎不出那種很可憐的氣呢?惹彤星就是想不通。

  「你可憐!?」LEOPARD手上的遊樂器連接線的接頭,差點被她扭斷。

  可憐?她惹彤星會可憐,那全天下的可憐人要叫什麼?

  衰尾嗎?跟她現在一樣?

  本來還有點覺得她會跟可憐沾上邊,畢竟火怒好不容易把人給追到手,哪有不好好「享用」一番的道理?以火怒的狂放來推想,惹彤星不死應該也只剩半條命,最少也該被愛到唉唉叫。

  可是這火怒偏偏叫人想不透。

  若不是才剛被不是蛋炒飯的午餐嚇過,她還真的要以為火怒是蛋炒飯偏執狂。然而就在摸不著頭緒的情況下,LEOPARD又發現,原本應該被折騰的不成人形的惹彤星,居然白白胖胖的,看起來不僅沒有半點被虐待的樣子,臉色甚至比被送來之前更紅潤幾分?

  這擺明了她惹大小姐在她四處跑腿當苦力時,肯定是吃好睡好!

  「火怒沒跟你一起睡?」LEOPARD問得咬牙切齒。

  「有啊。」惹彤星抱著電話,四處找插孔。

  有?那她還能臉色紅潤潤的?

  「幾天睡一次?」

  「天天啊。」找不到電話插孔,惹彤星又坐回床上。

  天天?天天她還能這麼有精神?

  「脫光了睡?」LEOPARD懷疑的再問。

  惹彤星被問的一愣,LEOPARD明知道還問?  「我沒衣服穿啊。」

  LEOPARD在心裡已經咒翻天了!

  是惹彤星被愈愛愈美麗?還是火怒不行了?

  肯定兩者都不是!

  LEOPARD憤恨的把快被扭下頭來的連接線給插進電視孔裡,不意外被電了第四次。

  火怒根本捨不得碰惹彤星一下!這推敲出來的事實,讓LEOPARD想封住惹彤星的嘴!

  火怒不但捨不得碰惹彤星,還任著惹彤星予取予求,看著滿地比原先採購單多出許多的雜物,LEOPARD就愈覺得自己是衰尾第一名!

  堂堂的「死門」頭子,居然被這小女人不停的用手機要這要那的,最可惡的是,她還當真全買齊了給送上門來?

  可憐?她這衰尾第一名才是真可憐!

  「既然他沒碰你,你歎個鬼氣?」叫人眼紅的想動手扁上一頓!

  「他有啊!」天天晚上都抱在一起睡,怎麼可能會沒碰到一下?而且還不只一下,是很多下。

  LEOPARD的眼珠子好像快掉出來了……

  啊!此碰非彼碰?惹彤星懂了,LEOPARD的碰,是紅日那種「慾火焚身」的碰。

  「因為你看起來沒半點像是跑了房間幾百圈的樣子。」

  「跑房間幾百圈?」什麼意思?惹彤星這就不懂了,「跑上幾百圈,還有力氣喘嗎?那不累死了?」LEOPARD壞心的回答:「累不死的,頂多昏過去,火怒可是人中之龍,很厲害的。」這樣該懂了吧?

  惹彤星好半天才又聽懂,「你跟他做過愛?」聽見他跟別人……好震驚!

  「咳!咳!咳!」LEOPARD差點被口水嗆死,「我還想長命百歲,這機會你自己留著。」跟火怒?有沒有搞錯?

  「那你到底是在唉什麼?」這才是重點。

  「我喜歡上他了。」惹彤星紅著臉,笑咪咪的回答。

  明明就是一臉中了「戀愛毒」的樣子,難怪唉半天,就是聽不出半點哀怨,那還唉個什麼勁兒?

  真是欠扁!

  「可是我現在不能回家,紅日……他們一定好擔心的。」好想、好想家!出來這麼多天沒回去,只能抱著沒接上線的電話發愁,親愛的家人一定好著急的。

  「他們是有……一點擔心。」事實上,惹家在惹彤星消失的第二天,就發現不對勁兒,不出三天,惹家就人仰馬翻,才一星期,連新加坡的老人家全來齊了,到現在一個多月了,這……

  「你幫幫我好不好?火怒怎麼都不肯送我回……」惹彤星還沒說完要求,話就被截斷。

  「你該走了!」火怒悄然現身,對著還想說什麼的LEOPARD下了驅逐令。

  「你不要……走。」惹彤星睜眼看著LEOPARD消失在窗簾裡。

  火怒沉默的把散在四處的東西往壁角移。

  「火怒,我想……」

  「不准!」清出一條通道後,他在床尾坐下。

  「為什麼?」她跪爬到他身旁依偎著要答案。

  「還不是時候。」撫上她紅潤的臉蛋,指尖上的溫暖,讓他一再留戀,怎麼也放不開手。

  惹彤星仔細的看著火怒幽黯的眼,他的眼睛看起來……他在擔心什麼?雖然不確定她想的對不對,可是她願意試一試,因為這幾天,她都睡不好,再不回家一趟,紅日跟烈月會急死的。

  「我會回來的。」

  「你不會。」

  「我會回來的,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她再三保證。

  「你不會。」放手,她就不會回頭。

  惹彤星急急的搖起他的左手,「我會,因為我喜歡你。」臉好熱,可是一想到紅日跟烈月的著急,她顧不了羞澀。

  「不夠。」他要的比喜歡多太多。

  「不夠?那很喜歡呢?」比喜歡多一個字,夠了吧?

  「不夠。」

  「還不夠?那非常喜歡呢?」比很喜歡再多一個字,夠了吧?

  「不夠。」

  「還不夠?那非常非常喜歡呢?」又搖頭?還是不夠?

  「那要怎樣才夠呢?」

  火怒在她疑惑不解的眉心,印上淺淺的一吻,「時候到了,你會知道。」

  漫長的十年他已等過,他不會讓自己再等一個十年。明知道對她的迷戀深不見底,她再努力,感情的天秤就跟生命相同,永遠不會有公平的一天……而他,不在乎天秤失去平衡,因為早已習慣。

  怎麼喜歡都永遠不夠?惹彤星被心口痛痛的感覺給逼得變聰明了些,一定是紅日跟烈月急死了……

  如果怎麼喜歡都永遠不夠,那就是要比喜歡更高一級嘍?

  「那如果我說有一點點愛你呢?」愛他真的不太困難耶!

  他看起來滿臉的要人愛,而她剛好有很多很多的愛,最重要是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總是坐在她面前專心的聽她說上一整天的話,而且,他眼神專注不移到害她以為自己是很重要的大人物,那感覺又威風、又得意,是當老大的感覺吧?

  一直都沒她份的那種老大耶……她被滿足了,愛他很容易的……只要不提要離開,每次一說要走,就不一樣了,他就會被打回原形,而他,就會比紅日還番呢!

  火怒在她唇上再次印下一吻,「沒有如果。」他不接受如果的存在。

  「好吧,不要如果!一點點的愛你?」其實不用火怒回答,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知道還是不夠。

  那要不要在良心的頭上蓋白布?

  現在很多人都是這麼做的嘛,騙他說很愛很愛他,這樣總夠了吧?再不回家一趟,親愛的家人會急死的,想到媽媽的心臟……

  「你不會說謊。」火怒在她擠出謊言之前,先一步截斷他不想聽的空言。

  說謊誰不會?他老毛病又犯了,一點都不可愛!當著她的面就說穿,她哪裡不會說謊來著?只不過是她說的謊連她自己都騙不過罷了!

  有必要說這麼大聲嗎?看扁她哦!

  好吧!說謊是有困難啦,那……那色誘呢?

  色誘應該比較簡單了吧?只要讓他「慾火焚身」,再番的男人也沒轍吧?紅日不就是這樣?

  她的迷糊教她搞不太清楚,一個連說謊都說不好的人,還妄想要色誘?難啊!

  惹彤星努力回想「不小心」路過紅日房裡,所「觀摩」到的羞人限制級畫面,她的臉蛋也就愈燒愈熱……

  「我要色誘你。」她好小聲好小聲的先行示警,心裡其實還在搖擺,腦海裡的畫面也不知道有沒有錯,怎麼好像愈來愈糊成一團?

  「是嗎?」火怒不置可否。

  她做不到的。

  「我……很漂亮的。」被他看到心虛,腦海裡的畫面大膽的教她變成只敢用嘴巴講,半點動作都沒有。

  「我知道。」他給予肯定。

  「我身材……身材……」明明應該往前挺的,但被他的眼光一鎖,她反倒是縮起肩來,怎麼也說不下去。

  「記得嗎?我每晚都撫觸著你所有曲線,每一個高點、低點……」他用眼光代替手指在她身上愛撫,「都是如此貼手,完美的教我停不住的一再遊走……」

  喔哦!這下子是誰在色誘誰?

  「你不可以這樣,是我先說要色誘你的。」她抗議。

  「那又怎樣?」她的臉紅透透的,實在動人。

  「等我色誘你成功,我就可以回家一趟,你就讓我色誘一下嘛!」

  先行示警就已經很糟糕了,現在又不打自招?惹彤星懊惱的捉了枕頭猛捶,難怪紅日老罵她迷糊。

  「好。」

  「好?」她都還沒開始耍賴,他就說好?

  「你做不來。」她的腮幫子鼓了起來,很可愛……他再印上一吻,這一吻,比之前的吻,火熱了些。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這話說的她自己都沒把握,可是……有句話不是說,失敗為成功之母?所以她只要每天試上一試,總會有成功的一天吧?這麼一想,她就有信心多了。

  「隨你。」

  「那你躺下來。」這樣坐著,他還是比她高上半個頭,還沒開始,她脖子就先酸了。

  火怒不但躺下來,還體貼的先把上衣脫下,皮褲沒有一併拉下,是因為他不以為到目前為止,夜裡還是只敢背對著他的她,會突然大膽到敢真正面對他。

  色誘?她如果想明白這兩個字所帶出的……

  很認真的,惹彤星在火怒的鎖視下,把所有親過的方法,不管是親小姑姑的方法,還是親爺爺、奶奶的方式,全都親上一回,一次不夠,她再重頭一次,可是不論試上幾回,他就是不肯合作,仍是冷冰冰的躺在那兒瞧著她看。

  「你有沒有打火機?」光是吻,就這麼累人,就說她可憐嘛!偏沒有人要信她一下,只好自力救濟。

  「做什麼用?」他不抽煙,從來不讓任何味道沾染上身,除了她。

  「借我拿來烤烤嘴,這樣親下去,好累啊。」最好再來點酒噴噴,這樣火一點,不就可以燒燙燙的,不必這麼累?

  「累了?」比他預估的時間還短?還沒開始就結束,他平靜的接受她的陣亡。

  「嗯。」她打了一個呵欠,困盹的枕上他的右肩。

  幾天都沒睡好覺,今天先是收到LEOPARD帶來一堆她要的東西,興奮的轉過來轉過去,現在又這麼賣嘴力的色誘他,要不累也難。

  「睡吧。」替她脫掉身上一件又一件的毛衣,環抱著她,細心的將她包覆在新換過的鵝絨被裡,怕她被冷著。

  「我也想睡啊。」她嘟嚷著又打了個呵欠。

  「你被我色誘了嗎?」看在她這麼賣力的份上,不知道他肯不肯假裝已經被她色誘了一下?

  火怒沒有回答。

  「沒有對不對?」惹彤星歎了口氣,別說剛才穿成小豬般的色誘不了他,現在光溜溜的被他抱在懷裡,他也沒有半點「慾火焚身」的樣子,要個「慾火焚身」怎麼這麼難啊?  她又打了呵欠,把背放鬆,習慣的任他收進有點冰的懷裡。

  「我會永遠不能回家了嗎?」不夠規律的心跳,怎麼也睡不去,只有不停的說話,看能不能減少一點對親愛家人的牽念。

  「我永遠陪著你。」抵住她的發頂,手中握的、懷裡抱的,都是她的溫暖,他的眼裡,只有她。

  「永遠?」他說的好肯定。

  永遠?那不就是很久、很久?突然跳過一個想法,他這樣冰冰的,到了夏天,應該會很舒服吧?這樣賴著真的好舒服,會想一直一直賴下去……

  可是,親愛的家人怎麼辦?

  「我為你而存在。」低沉的迷醉,流洩出的不只是單純的愛語。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迷惑的把頭往上仰,剛好仰進他靠得好近的側臉,看著看著,她好像……不!不是好像,是肯定,肯定比原先說的一點點愛他,多了……一大點!

  這樣仰著,雖然脖子會酸會累,也知道再不動,肯定會更酸更累,但是……她好像癱瘓了,根本動不了。

  他說他為她而存在,這一大點,經過他專注不移的目光投射,再被他低醇到略為沙啞的聲音抹開,渲染成好大一片……

  「謝謝。」惹彤星對著他的眼,沒有躲藏的微笑。

  又有大事發生了,不到一分鐘,她就理清了原本的曖昧,不過情況並沒有改變,她還是得回家一趟的。

  「我不要你的謝謝。」

  這一次,他不再由著她總是背對著她,一跨足,沒有壓到她半分,火怒換了位置,將她提抱至面對面的位置。

  不肯讓她往下鑽,惹彤星只好把被子往上拉,忙著遮掩。

  「回答我。」

  「你……你壓住被子……」突然面對面,害羞?她沒空想,果然,跟被子奮戰的同時,她聽見了噴嚏聲。

  他這一動,讓冷空氣鑽進了被子,害她打了哆嗦,這時候可千萬不能生病啊!睡不好就很糟糕了,萬一再生病被紅日還是烈月感應到,會急死他們的,尤其是媽媽的心臟,不能操心的,如果暫時回不了家,至少不能生病。

  火怒接手她忙碌的小手,將她重新包覆在暖被下,「回答我。」

  「這個……」他當然不會要謝謝,雖然他沒有跟惹紅日一樣,把上臂的肌肉鼓起來顯示他的不悅,但那壓迫感,比紅日強上好幾倍,再笨也看得出來,現在的他肯定比紅日還番,她還是老實說吧。「我愛上你了。」

  「可是?」知道這樣不夠,他要聽她說的更明確。

  「我很高興。」這是事實啊,她沒騙他。

  「然後?」她在閃躲。

  「非常……高興。」

  他雖然沒再問,可是……惹彤星不用多看第二眼就知道,他還在等待她的回答……但是能說嗎?

  好像……好像不能,她就是知道,一旦把答案說出口,她就真的別想再見到親愛的家人了,所以不能說!

  「我要睡了。」先把嘴張得大大的,誇張的打過呵欠後,她趕緊閉上眼,假裝睡著了。

  火怒不動、不語,不再出聲。

  一分鐘、二分鐘、五分鐘……不知道多少分鐘後……

  「唉!」一張眼,果然他還是緊瞧著她連眨一下眼都沒有,她肯定就算她真的睡著了,一覺醒來,他還是同樣等在那兒要她的回答。

  「回答我。」他的聲調變得更低沉,指背輕輕的來回劃著她粉嫩的右頰。

  「我……我不能。」果然!他的動作停了。

  唉!這下子要怎麼辦?

  心底才打定主意不說,偏偏沒兩下子就又說光光,這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跟他說得通?

  他才一個,就算她不計較他在夢裡嚇她的那十年好了,兩人勉強算是認識十年好了,可她親愛的家人有這麼多個耶!從她在媽媽的肚子裡算起來,這時間真要算,怕是一輩子再加十個月,所以,她怎麼可能只為他存在?  她要真的只認他,不要親愛的家人,那不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了!

  她長得真的跟禽獸很不像嘛!他怎麼看不出來呢?

  惹彤星邊嘟囔,邊認真的考慮……現在才把良心蓋上一小片白布,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騙他……好難啊!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為我一個人存在不太划算耶!」還是說道理好了,她把工作上的風險分攤概念拿出來說,「我呢!個性,一點點迷糊;薪水,一點點少;身材,一點點矮,再加上……」

  「就是你。」火怒打斷她的推諉。

  「你讓我說完嘛!」一被打斷,害她忘了說到哪兒,「我是說,你會很吃虧的,懂嗎?」

  「不懂。」他就是要她,干吃虧什麼關係?

  回得這麼快?還把不懂說得這麼清楚?

  那就是說他真的不懂嘍?

  這樣解釋還不懂哦……

  「我是我媽媽生下來的,這樣懂嗎?」

  沒應聲?那就是懂了。好,再來!

  「我媽媽嫁給了我爺爺跟奶奶生的爸爸,然後才生下我來的。」

  還是沒應聲?太好了!他總算懂她費心的講解了,再來!

  「我還有嗯……弟弟跟妹妹,」要不是有出生證明,她實在應該說是哥哥跟姐姐的,「我們是三胞胎,同卵的哦!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體型有一點點不一樣,一點點而已。偶爾,我們三個人之間還會有心電感應,我這樣說,你懂嗎?」

  「你有很多家人?」

  「對啦!對啦!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這樣你懂了吧?」他好像比惹紅日好溝通呢!

  惹彤星的笑臉維持沒兩秒鐘。

  「你的家人是我們的阻礙?」火怒的冷,透過指尖,清楚的傳遞到她僵住的頰面。

  「阻礙?」她什麼時候有這樣說了?

  「是嗎?」他堅持要答案。

  「當然不是!」躲開他冷冰冰的指尖,她急忙搖頭否認,「你不要一直對我這樣——」作勢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翻白眼又吐舌頭,表示自己被他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我們之間不會有阻礙。」他收回聽見「阻礙」的自然反應。

  這是什麼跟什麼?他說話的語氣,感覺上好像……

  「你要消滅我的家人?」不……不會吧?她都說到口乾了耶!

  「他們是阻礙。」

  惹彤星瞪大眼睛,不信的瞪著就在眼前的火怒。

  她說了這麼半天,結果是這樣?

  「他們才不是阻礙!我要說的是,我有這麼多愛護我的親愛家人,他們一直都在照顧我、保護我,他們愛我、我愛他們……」

  「以後有我。」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

  「我只要你。」

  「我跟他們分不開的!我們是家人,家人本來就分不開的,一家人要怎麼分開?」他還是堅持家人是阻礙?怎麼會這樣呢?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我們是同一個爸爸跟媽媽生的,爸爸是同一個爺爺、奶奶生的,那媽媽就是……」她在說什麼啊?「你也有家人對不對?所以……」

  「沒有。」

  「沒有?」原來……原來他跟小姑姑一樣,是孤兒?

  所有的愛,這下子全往外倒,不懂家人是不是?沒關係,她就說到他懂,她很有耐心的,非常體諒他沒有家人的經驗。

  惹彤星一遍又一遍的解說家人的重要性跟必要性,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消滅親愛的家人!到最後,她連木柔柔都搬出來說,講到最後……

  好累!

  勉強撐著眼皮,她呵欠連連的模糊著問:「這樣懂了吧?」

  「我確定,他們是阻礙。」

  唉!怎麼會愛上這個比惹紅日還番的男人?她真的好可憐,嘴都講到沒力喝口水潤潤嗓子了,結果?

  道理果然不是人人能講的,烈月會講、紅日會講,連小姑姑都會講,她怎麼就不會講呢?還是等她睡飽,再辛苦點色誘他比較快……

  火怒將睡熟的惹彤星抱進懷裡,汲取她不燙人的溫暖。

  家人?

  可以,他會是她惟一的家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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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18: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嗯……啊……哦……」惹彤星把聲音拖得又長、又嗲,身體能動的全沒閒著,一個勁兒的往背後的火怒又摩又蹭……

  好幾天了,反正總是睡睡醒醒的,半夜醒來又沒事做,她就卯起來不停的色誘他,看能不能惹得他在慾火焚身之下,答應讓她回家一趟。

  他血管裡流的是冰塊嗎?這麼摩啊蹭的,她都給摩出一點點污,蹭出一點點熱,可他怎麼還是不為所動呢?

  是因為她背對著他的關係嗎?那如果轉過身來呢?

  這個想法,只是讓惹彤星雙頰多染上兩朵紅雲,到頭來,她還是只敢背對著火怒為所欲為。

  其實她不用轉過身,只要偷瞄一眼,她就會知道真相。

  他對「色誘」有絕對的定力可以不為所動,但他現在抱的是她特意的「色幼」,不是不為所動,他只是將被撩起的慾望,艱險的隱在不動的表相下,隨時都有波動的危險。

  「真是奇怪,這樣還不行啊?」她覺得她每次的色誘都有在進步啊,別說摩的方式,她連蹭的地方都每次換,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沒睡好?」火怒半側過她的身子,直視著她眼下的淡淡黑影。

  「是我的胸部不夠大嗎?」還迷迷糊糊的,惹彤星自問自答,沒空注意兩人的話沒搭上。

  她好奇的把胸部握住往前擠,自測著大小,「應該比柔柔的大一點點啊,真奇怪……」

  清晨的冷空氣,讓她半裸露在棉被外的高點,顫抖抖的挺立,她不燙人的嫩白手心正捧握擠壓著胸前的圓弧,而她還不知情的滿臉迷惑,半點都沒注意到現在的微妙情況,只顧著微嘟著紅唇,一臉的想不透……

  「啊!我知道了。」只顧著找出這幾天失敗的原因,她沒注意到成功就在眼前,「是用背嘛!所以不是因為胸部大小,是因為……」她的手伸進棉被裡,直往自己的臀部摸去。

  一定是臀部不夠肉肉的,所以老是摩蹭不出他一點點的火花!

  惹彤星想證實這想法的小手,沒機會證實,因為才鑽進棉被,就被火怒緊握住。

  她不燙人的溫嫩手心,如果照著他腦海裡的片段,果真捏握住她的圓潤……

  火怒截斷所有的可能,把被引燃起的慾火,全轉換成熱烈的一吻。

  喔哦!又是火舌燙嘴?

  這下子什麼都不必再想了,因為,她的腦子著火了……連火怒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今天他好像特別熱呢!她的臉蛋紅撲撲的亮了起來……

  「你還真能睡!老天爺真不公平,我跑斷腿幫你買這一袋有的沒的,累的半死居然還胖兩公斤?你惹大小姐天天吃飽睡、睡飽吃,也沒見你胖一點,真是沒天理!」LEOPARD火大的把手裡的提袋往地面丟去,氣死自己老往這兒當人家的免費菲傭。

  「對不起哦!」惹彤星邊在棉被下摸索著穿上衣物,邊認真的道歉。她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每次火怒撥通了手機,就叫她說她要什麼,那她出不去只好對著手機採買,老是麻煩LEOPARD她也很不好意思的。

  「要是能上網就好了。」紅日的電腦,只要按一按,不用出門就可以買好多東西,方便多了。

  「上網?」要是讓惹彤星上網跟惹家搭上線,然後落跑,那她肯定會被火怒鎖定為惟一嫌犯,那還得了!「當我沒說,算我欠你的。」

  「欠我?你說的對不對啊?」穿好衣服,她推開被子下床。

  「別告訴我,你忘了是我把你、接。來這裡的。」LEOPARD真的被惹彤星搞迷糊了,迷糊是傳染病嗎?她到底在內疚個什麼勁兒?

  「我沒忘啊!」她只是偶爾會忘了LEOPARD的臉,「你不說,我還忘了要跟你說謝謝。」

  「謝謝?」有人迷糊到跟綁……接匪說謝謝的?

  「因為我……該怎麼說?」不久之前,她才體會出,道理不是她能說的,說故事就難不倒她了,「我跟火怒就像是羅密歐跟茱麗葉,你呢,就是那個陽台。」

  「我是陽台?」LEOPARD有股扁人的衝動。

  「對啊!美麗又浪漫的陽台。」惹彤星笑意盈盈。

  美麗又浪漫?這還差不多!

  LEOPARD總是在最後一刻,莫名其妙的就會放棄扁惹彤星一頓的衝動,就像現在一樣。

  「沒有美麗又浪漫的陽台,就沒有羅密歐跟茱麗葉了,所以謝謝你。」惹彤星緊握住LEOPARD來不及閃開的雙手,「你的手好冰……」她呵著熱氣。

  LEOPARD有五秒的時間無法反應,五秒過後,她粗魯的把手抽出惹彤星暖呵呵的包圍,一個握手,居然讓她失去五秒的反應時間?這太致命了!

  「你怎麼了?」惹彤星關心的又上前。

  LEOPARD面容一整,嚴厲的檢視起眼前這個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女人,情緒翻騰的控制不住……

  「你生病了嗎?」惹彤星把額頭抵上LEOPARD的額頭測著溫度,最近天氣多變化,LEOPARD還要跑來跑去幫她送東西,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你才病了!」這次LEOPARD花了十秒鐘以上,才把自己拔離惹彤星的身上,總算明白,火怒為什麼會不惜曝光,只為了把這迷糊女給翻出來……要不是同性別,她肯定也會跟火怒一樣。

  「我?我沒病,只是夜裡睡不好……」

  LEOPARD知道她為什麼會睡不好,三胞胎的麻煩!惹家都已經亂成一團了,她會睡不好是正常的。

  「所以說,人不能太好命。」LEOPARD能怎麼辦?冒著被火怒逮住的風險,把人「接」還給惹家?不,她還想多活幾年。

  「不過我都有吃飽,沒有抵抗力的話很容易感冒,一生病,紅日跟烈月會更急的。」

  才說她迷糊,馬上她又說的有條有理?LEOPARD懷疑的問:「你知道茱麗葉最後死了嗎?」

  原本以為,惹彤星是幼稚的,現在LEOPARD不確定了。

  自從被「接」來後,沒見她哭鬧過,被局限在這小房間裡多久?一個多月了吧?而她很自然的融入這小小的房間,把這小房間當成……一個家?

  看著原本只有一張床的空蕩房間,現在不但有電視、音響、小書櫃、書桌、燈,甚至小沙發上還丟著她的襪子,茶几上有冷掉的隔夜茶跟顯然是來不及看完還攤開著的愛瑪……感覺上有點擁擠,卻很……溫暖。

  會以為惹彤星幼稚,是被她總是往好處想的想法給騙了吧?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羅密歐跟茱麗葉,成熟的女人會因為故事的結局,情願多事的陽台不存在,浪漫會被成熟毫不留情的碾碎。

  「你知道羅密歐跟茱麗葉最後都死了嗎?」LEOPARD忍不住惡意的再一次強調。

  「知道啊。這故事我看了好多遍呢!」

  知道還能笑咪咪的?  「他們早就知道彼此是世仇了啊,可是他們好勇敢呢,不管旁邊的鱷魚跟恐龍怎麼壞,都沒有放棄過彼此,愛得很漂亮呢!那個死亡只有一下下,那一下下不管幾百年,都無法破壞一點他們的愛情,有生就有死不是嗎?可是,他們的愛情,一直活在我這裡哦。」惹彤星比著心臟的位置。

  自以為成熟的人才會以為她幼稚!

  咬定她幼稚不過是為了混亂真實……借成熟之名、行嫉妒之實!

  火怒太可怕!

  花了個把月的時間,她才看清楚惹彤星,火怒幾年前花多少時間看人?

  一星期?一天?還是一小時?

  「你能再站在陽光底下多久?十年?二十年?」

  「什麼?」

  不懂?太……太可怕了!LEOPARD吃驚的往後退去。

  她不懂自己的純真,或者該說根本分不清她跟純真的界限?

  所以……陽光會一直守候著她,而不是她去追逐陽光,LEOPARD不自覺的退到窗簾邊。不該靠得這麼近,她是陽光的絕緣體……

  「告訴我,幾年前你和火怒見過幾次面?」

  「一次啊,你真的沒生病?」她看起來臉色很蒼白呢!惹彤星又想靠近LEOPARD。

  「別過來!多久?那一次見面花了多久時間?」她要知道,她跟火怒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多久?我想想……大概幾分鐘吧,LEOPARD你……」惹彤星愕然的看著窗簾!還沒說完話,LEOPARD怎麼就走了?

  她說錯什麼了嗎?不然LEOPARD為什麼臉色這麼奇怪?

  惹彤星對著窗簾發起呆來……才一會兒,她心喜的看見窗簾又鼓了起來,LEOPARD又回來了!她跑到窗簾前,準備LEOPARD一現身就嚇她一跳,就像剛剛她被LEOPARD奇怪的臉色嚇到一樣。

  還以為是說錯什麼話,原來是鬧著玩啊!惹彤星在人影一現,還沒看清楚來人,就貼向前——

  「哇……啊!」不是LEOPARD?她被眼前的陌生男人嚇了好大一跳。

  陌生的男人似乎也沒比惹彤星好到哪裡去,表情同樣是受到不小的驚嚇。

  「小月月?你怎麼會在這裡?」陌生男人迫不及待的跳到惹彤星面前,一靠近,他又被分了神,「奇怪,剛剛才見過面……你怎麼會忽然變矮了點、還胖了點?」

  「小月月?剛剛?」這男人是LEOPARD的朋友嗎?不然他怎麼也會從窗簾進來?嚇一跳過後,惹彤星肯定眼前的男人沒有惡意,而且看起來……他好像蠻有趣的。

  「小月月,你在對我笑嗎?」

  惹彤星被幾乎貼到臉上的大臉給惹出了笑聲,「呵!呵……我不是小月月,我是……小星星。」才說完,她又笑出聲。

  「不對!你是小月月,不是小星星。」

  他的失魂落魄,讓惹彤星的笑聲停不下,反常的笑聲,從門底下的細縫鑽出,在空蕩的房子裡四處飛揚。

  「你好可愛呢!」LEOPARD的這個朋友真好玩。

  「我也是一直這麼認為,沒想到終於讓我等到你發現我可愛的這一天,啊,我現在有如『駕鶴西歸』、『仙樂飄飄』。」

  「你……呵!呵……」哪有人這麼用成語的?這個人是存心逗她笑嗎?

  「OH!我的天啊!你的笑聲把我『挫骨揚灰』了!」他滿臉陶醉。

  「我、我真的不是小、小月月……」她笑得接不上氣,再次表明他認錯人了。

  「你是!」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視線轉往緊閉的門,「有人來了,小月月,你放心,等會兒我帶你出去,你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話一說完,他火速的消失在窗簾裡。

  同一時間,火怒踏進房間,只差幾秒的時間,兩人就會對上。

  「你是誰?」

  「他是誰?」

  惹彤星對著還沒靜止的窗簾問,火怒在同一時間也對著惹彤星問。

  「火怒,是LEOPARD的朋友呢!被你嚇跑了。」

  火怒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並沒有費事的探看。

  人已經走遠,沒必要再多此一舉。

  「LEOPARD沒有朋友。」何況還是身手如此利落的朋友。

  「可是他跟LEOPARD一樣,都是從窗簾裡跑出來的啊。」惹彤星不解的還在窗簾裡翻翻找找,好像這樣就能再把人給翻找出來似的。

  現在您看的是第12頁  「他說什麼?」因為她的笑聲,讓他慢了速度,只差一點,就能跟來人正面交手。那人說了什麼,讓她笑得這麼開心?他要知道。

  「他叫我小月月……」想到那語氣,她又笑起來,「他還說,等會兒還要再來呢。」

  「就這樣?」他專注的看著她清澈的眼瞳,動也不動……強烈的警覺到她的開心笑聲,不是因為他。

  失去她,他會瘋狂!火怒強壓下鼓動的情緒,將恐懼強封住。

  「就這樣啊!」惹彤星笑著倒進他懷裡,一點都沒發現,天,變得更冷了。

  不是等會兒,是隔天中午,不需要窗簾當媒介,人,直接從正門破門而入。

  「什麼聲音?」惹彤星停下打一半的遊戲機,不確定的問著一旁正瞧著她看的火怒。

  「沒事,你繼續。」

  「可是……」

  那「砰」一聲這麼大聲,沒事?那現在聽見的腳步聲呢?

  「來。」火怒張臂環住走過來的她。

  氣氛有點緊張哦!

  惹彤星扣著火怒的手臂……直到房門開了,她才放心的笑開臉。

  「嗨!」她伸出右手跟來人打招呼,臉上有說不出的高興。

  「嗨?」惹紅日把牙都快咬碎了,要不是惹烈月拉著他,他肯定會衝過去給這迷糊蛋數十顆爆栗子,反正腦子都糊了,他乾脆讓她糊個徹底。

  「烈月,你也來啦?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們。」試了幾次,惹彤星還是站不起來,所以她只好坐在火怒懷裡,笑得開懷。

  「惹烈月,我命令你放手!」惹紅日快吐血了!

  大夥兒找這迷糊蛋,都找瘋了,只差沒把台灣翻過來!

  各種最壞的結果他都盤算過,結果是把自己嚇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家子哭的哭、憂的憂、煩的煩,亂成一團!

  怎麼想也想不到,再見面時這迷糊蛋竟會笑咪咪的說「嗨」?

  人也女馬白勺!我嗨她個大頭鬼!

  「我叫你放手,你沒聽見是不是?」惹紅日對著身側的惹烈月咆哮起來。

  「紅日,你……你不想我嗎?」惹彤星問得小心,深怕說錯什麼會惹得惹紅日更凶。

  「想!怎麼不想!」甩不掉惹烈月,他轉而咬牙切齒的擠出扭曲的笑臉,「你過來就會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就知道你們也想我。」惹彤星想起身,結果還是站不起來,「火怒,我站不起來。」她按著腰腹間的手臂,想推開。

  「坐好。」他的手臂不但沒鬆開,反倒是收得更緊。

  「這是私人產業,出去!」除了對惹彤星,火怒回復成又硬又冷的態度。

  「你以為我愛來?我警告你,把人給我!」惹紅日氣歸氣,不過還是有理智,說什麼對方也是綁匪,先把這迷糊蛋要回來,回家再算帳。

  「不給。」

  「你說什麼?你敢不給?」就說要帶警察來的,惹烈月偏說不要。

  「不給。」

  兩個男人正式打起口水戰,在惹紅日一連串的咆哮怒吼後,接著就是火怒冷冷的兩個字「不給」!

  這冷冷的不給兩字,又會刺激著惹紅日愈來愈憤怒的火氣,幾回合下來,是火的更火、冷的更冷。

  惹烈月的頭被吼叫聲搞得開始隱隱作痛,這兩個人……

  「烈月?」惹彤星起不了身,也無法阻止惹紅日的咆哮,只好無聲的對惹烈月求救。

  惹烈月接收到惹彤星的求救訊號,深吸一口氣後,對著忙著吵架的惹紅日耳朵一聲尖叫——

  「啊……閉嘴!」

  突然的高分貝後是完全的安靜。

  「你……你再對著我耳朵叫看看!」痛死了!惹紅日忿忿的揉著左耳。

  「惹紅日,你答應過媽媽什麼?」

  「閉嘴就閉嘴,你少拿媽媽來壓我。」惹紅日這才不情願的閉上嘴。

  「可以請你先放開她嗎?」惹烈月越過惹紅日,進到房裡。

  「不管你們是誰,這是我的私人產業,我再說一次,出去!」

  「火怒,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是我的弟弟跟妹妹,你……」

  「彤星,讓我跟他談,好嗎?」惹烈月插斷惹彤星的話。

  惹彤星先看看冷靜的惹烈月、再看看很生氣瞪著她的惹紅日,最後仰起頭看著冷冰冰沒看她的火怒……她還是閉嘴好了,烈月會把所有事情處理好的。

  惹烈月等惹彤星點頭,才繼續。

  「我們會離開,跟她一起離開。」

  「她不走。」

  「先生,彤星不是你的私人產業,你無權拘禁她,可以請你放手嗎?」惹烈月隱隱感覺到,這趟是白來了,不過,她還是要試一試,至少現在她親眼看見惹彤星完整無缺,甚至……還胖了點?

  「她是我的人。」火怒不知道還能隱忍眼前的兩人多久,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有張跟她相似的臉,他不會跟這一男一女多說上一句。

  「什麼?」惹紅日才閉上的嘴,因為火怒的話又開吼:「惹彤星,你給我說清楚,你人也女馬白勺的怎麼會是他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不是說得好好的,紅日怎麼又吼起來了呢?惹彤星往後縮了縮。

  這個小動作,落入惹紅日眼底,簡直是氣炸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往他身上靠?豆腐都被這傢伙吃干抹淨了,你還當著我的面去倒貼?你給我過來!」這次惹紅日沒給惹烈月拉住他的機會,直接衝向前搶人。

  電光石火間,惹彤星都還沒看清楚惹紅日衝到她面前沒有,再回神的時候,她驚訝的看著仰倒在她前方地上大概一公尺的弟弟,而惹烈月正蹲在惹紅日身邊,像是在檢查……

  「跟……跟他打……把……迷……迷糊蛋搶……搶回來……」惹紅日雙手緊壓在口鼻上,好止住血往外衝。

  惹烈月確定惹紅日只有流點血,沒有斷根骨頭還是少塊肉,她稍微側過身,讓惹紅日看清楚,惹彤星手腳全用上了,拚命的想掙開鉗制住她的人,「你再鬧,彤星會受傷的。」

  惹紅日剛好看見,那迷糊蛋姐姐把綁匪的臉上抓出一條血痕……

  「你看不出來,彤星胖了?」惹烈月把事實挑明了說。

  不管彤星為什麼會在這裡,這個男人顯然把她照顧的很好,甚至可能比惹家的人做的還更好,因為他們花了二十幾年,惹彤星還是胖少瘦多,現在才一個多月,任何人都會發現她胖了。

  惹紅日總算在惹彤星準備播人眼珠子之前出聲,「我沒事,你給我安靜坐好!」真要插下去,這掉下來的眼珠子肯定是這迷糊蛋姐姐的。

  「你去跟他把人要回來,我在後面挺你。」看惹烈月還是看著他,他只好再補上一句,「保證不出聲,快去!」

  「你打我弟弟……」惹彤星快哭出來了。

  「你會受傷。」

  「他流血了,一定好痛,你放開我……」

  「彤星,紅日身強體健,推一下流點血沒事的。」惹烈月輕描淡寫的安慰著快哭出來的姐姐。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那你們用講的就好了,別再推來推去好不好?會受傷的。」

  「好!可以讓我跟這位先生繼續談嗎?」惹烈月席地而坐,沒有前進,也不後退。

  「好。」惹彤星安靜下來。

  「不需要再談。」火怒面無表情的拒絕惹烈月。

  「我們之所以沒有報警,是因為我答應告訴我彤星在這裡的人,三天內不能報警,我們在等三天的期限過去,而一個小時前,消息來源證實,你沒有理由把她『接』來這裡,我可以假設,這是一場誤會嗎?」家裡商量過了,只要彤星平安,其他的都可以不追究。

  「沒有誤會。」火怒的不動聲色多了防備。

  這女人,比剛才突襲的男人更難應付,他們能找到這裡,是因為昨天那個惹得她揚聲大笑的男人?

  「我能投資的上限,一仟萬。」雖然對方看起來也不是因為錢,惹烈月還是開出條件,同時小心的避開贖金這兩個字。

  「買下惹家,不是難事。」

  「不是誤會、不要錢?這樣……我們似乎只能再等這最後的一天半過去,是嗎?」惹烈月垂眼,看似漫不經心。

  火怒不回答。

  「可不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剛才你說她是你的人,可以解釋一下嗎?」

  火怒還是不回答。

  惹彤星慢慢的撐著地站起身,「我只是想,假設你有正當理由叫警察帶不走她,那一天半後又何必勞師動眾?大批的警察要是衝進門來,只會嚇到她,你確定有必要嗎?」

  火怒約一分鐘後,才出聲:「昨天闖進這裡的是誰?」絕對不是眼前流鼻血的這個。要他回答問題,可以!他要知道昨天那男人的身份。

  惹烈月臉色微變,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蟑螂。」一說完,她臉色立刻回整,等著火怒的回應。火怒沒有任何表情,同樣簡短的回答,「妻子。」

  「你們結婚了?」惹紅日立刻跳起身驚叫著。

  惹烈月把惹紅日往門外推去,臉上看不出半點驚訝。

  臨走前,她只丟下一句:「彤星,媽媽住院了。」

  惹彤星仰著頭,愣愣的對著火怒冷冷的眼,腦子在一連串紛亂後,正式宣佈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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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7 08:22:1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媽媽住院了!怎麼辦?

  他肯讓她回家一趟嗎?

  想辦法!快想想辦法!

  一定有能讓她回家,又能讓他放心的法子……嗯……

  惹彤星趴在床上,對著坐在床尾的火怒,已經不知道「唉」上第幾次了。都已經把她會「唉」的各種聲調全唉光了,他怎麼這麼不可愛的都不配合問一下,她到底在唉什麼嘛!

  他就光用眼睛這麼直直的看著她……算了!自己開口問比較快。

  「火怒,為什麼我想不起來婚禮的細節?」這點該不會是她又不小心給忘了吧?  「沒有婚禮。」

  「沒有婚禮?」還好不是她忘了,「那就是你騙烈月?這麼說,我不是……」

  「我們是合法夫妻。」

  「你是說,我們直接公證?」不對!「可是我又沒離開過這裡,怎麼可能公證?」這太奇怪,說不通。「你也覺得我笨嗎?」她問的非常誠懇,沒有一點諷刺。

  「不。」

  「我也覺得自己還不算笨。」惹彤星笑開了臉,「你要不要把句子說得長一點?要不,說得更清楚一點也可以?」

  「你是我的妻子。」

  惹彤星才笑抬起來的頭,聽見火怒日的話,又往還捉著的枕頭垂埋下去,他這麼說,她還是不懂!

  「你確定我們結婚了嗎?」埋著臉,她悶著聲音再次要求確定。

  「確定。」

  真的結婚了?那她不就是……「逃妻」?

  一想到被登在報紙那大大的警告兩字……她不要起來了!

  火怒無聲的靠到惹彤星後方,沒預警的直接把人拉離枕頭。

  「快說我不是逃妻。」知道他是怕她悶死在枕頭裡,她沒半點反抗,軟軟的讓他抱進懷裡。

  火怒止住回答,因為腦海掠過她之前的嬌瞠不要在淑女的面前……

  等不到回答,她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這不能怪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我們是合法夫妻,可是我沒有印象嘛!好奇怪,我都能把你記住十年,怎麼就光是忘了我們結過婚?」

  她習慣性的仰頭看進火怒的眼底,很認真的繼續往下說:「你不要用眼睛罵我嘛!這也不能全怪我,沒人告訴我說我嫁人了,你也沒有哦!」

  「我說了。」他省掉沒人告訴她是因為除了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說的不清不楚。」她低聲說給自己聽。

  「你是我的妻子。」再細微的聲音,只要他有心,就能收納。

  「我知道啊,你怕我忘了嗎?你放心,現在烈月眼紅日都知道了,萬一我忘了,他們也會提醒我。」加上他也在身旁提醒,她絕對不會忘了。不過……

  「怎麼辦呢?你說了這麼多遍,我當然會知道我們是夫妻,可是我好像……一點都沒有我們是夫妻的感覺?」

  「說清楚。」他的手臂變得僵硬。

  「我說的很清楚啊,就是沒有『那種』感覺,『那種』感覺你應該知道,就是……就是夫妻都有的『那種』感覺啊!」她的手往空中揚了揚。

  他又開始變得不可愛了!這種事要她怎麼明說嘛!

  會一直問他們到底結婚了沒有,是因為如果他們真的結婚了,那她被「接」走的這件事,不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也就是說大家都會平平安安的……沒事兒!

  沒事兒不就可以回家?一回家不就可以讓媽媽看見她真的很好,這樣不是大家都好了?

  再說接自己的太太回家,也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對不對?

  現在只差一點,就是她老是想不起來……真的結婚了嗎?偷偷地還是會擔心啊,萬一,他們沒結完婚呢?

  他說的這麼篤定,所以這個婚一定是有結的。可她沒半點印象,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婚根本沒結完?還是……新娘是長得跟她很像的人?

  這兩個假設都很傷腦筋耶!

  她好像有點累了,所以決定不傷腦筋直接相信他們真的結婚了。

  這個不傷腦筋的事實,真好!

  這樣她回家的時候,親愛的家人一定會很高興的,只要她能證明她被「接」走的這段時間,是跟「丈夫」不是跟「歹徒」在一起,媽媽一定會高興到馬上就出院。沖喜嘛,這喜一衝,媽媽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那證明「歹徒」,只要用嘴巴說,用手比就好了,證明「丈夫」就更容易了,一樣是嘴巴說一說,手指比一比。

  那她嘴巴也說了,手也比了,他怎麼還是不懂呢?這樣她怎麼帶他回家?

  親愛的家人都很聰明的,要是沒有夫妻的「那種」感覺來證明,他們一定不會相信他真的不是歹徒,到時候一定會亂成一團的。

  「你真的不懂夫妻的『那種』感覺?」脖子仰得酸了,她轉過身跪坐在他叉開的雙腿間,又問一次。

  火怒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惟一的變化是他的眼,變得暗黝。

  「你真……」

  「你確定?」他打斷她的話。

  「你懂了對不對?」笑容重新回到她臉上。

  「你確定?」他的目光全部定在她笑意盈盈的臉上。

  「再確定不過了。」她笑著猛點頭,看起來非常確定。

  「現在?」他邊問,邊拉出襯衫下擺,解著扣子。

  惹彤星聞言一愣。

  現在?不用出去買嗎?還是他早就準備好了?那……那還讓她暗示了半天?好險,她差點就先說出來了。

  「對啊!對啊!愈快愈好。」她把右手掌心朝下往前直直伸去。

  火怒沉默的把脫下的衣物疊放整齊,回身單腿屈跪在床邊,握住伸向他的手臂,幾個拉放的動作後,利落的除盡惹彤星身上厚重的衣物。

  她的笑臉慢慢消失了……脫衣服?要睡覺了嗎!他不是說他懂了夫妻的「那種」感覺?一堆的問號,要先問哪一個?

  「你不是現在要給我嗎?」他從來不睡午覺的,真奇怪……

  「你要的我都給。」壓倒她的同時,他在她溫嫩的下唇,順勢輕吻著。

  「真的?」每次他聲音一變低厚,吹進她耳裡,她的心就跳的好快、好快。

  「真的。」

  「那……你還等什麼?快點給我啊。」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把右手高舉等著。

  火怒握住她高舉的右手往旁壓去,很快的就是燙熱一吻。

  他的體溫在快速上升中,所有渴望在時間的淬煉中早已濃烈外放,她的要求,是把鑰匙,將他全部釋放。

  喔哦!今天的火舌燙嘴,好燙、好燙……

  惹彤星頭有點昏昏的了,被火怒整個罩在身體底下,他漸升的體溫,將她從腳暖回頭,而他的口,還不停的往她嘴裡送進一波又一波的熱氣,她覺得好舒服呢!

  火怒將手掌整個托支在她小巧的下顎,等她換氣的同時,他在她耳邊問著:「怕嗎?」

  「怕嗎?」她茫茫然的重複一遍他的話。

  「別怕。」他在她已經透紅的頰上,給了較輕的一吻,用他最大的溫柔作保證。

  怕?要怕什麼?他是說……

  一點點的冷空氣,讓惹彤星回過一點點神來。

  「火怒,我一點都不怕,還很期待呢。」他要給她夫妻的「那種」感覺了嗎?她甜甜的笑開了臉。她的笑臉,在他眼中不停的漾了開來……

  「你是第一次?」他輕咬了她的耳珠。

  「第一……次……」好嘛!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

  火怒認定她來不及揚起的話尾,是承認。

  「痛的話,告訴我。」

  「痛的話,告……啊?」

  「你做……唔!」

  她的話,全被他推回她的嘴裡,這次他的舌頭變成烙鐵,要燙死人了……

  惹彤星猛然瞪大眼,這個……他是不是、可不可能,誤會了她暗示的夫妻「那種」感覺?

  她只是要一隻婚戒,好證明兩人是夫妻,所有結過婚的人不都有一隻漂亮的婚戒嗎?媽媽手上那只婚戒,看起來好漂亮,每次聽媽媽說爸爸替媽媽套上婚戒的那件事,她就會覺得好幸福。

  剛剛還高興的以為他早就準備好了,讓她也可以幸福一下的,結果是……啊!

  他們是夫妻、她嫁給了他、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可是——沒有戒指!

  沒有戒指?有一點點生氣耶!

  「我不要了!」她推著他,要他停下來。

  火怒僵住,好一會兒才控制住奔騰的慾望,抬頭道:「我會小心的。」

  他還是沒懂?惹彤星絕少會有的彆扭,再一次選在此刻發作。

  「我不要!」

  「你後悔?」一發覺握住她的手勁太大,他馬上放鬆力道。

  「不是。」

  「你不必害怕。」她的話突然變少,讓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還沒開始就喊停?

  「我沒有害怕!」她這樣說話像害怕嗎?

  「說清楚。」

  想要她的念頭從來沒有稍減過,他的直覺卻一再對他提出警告,用強取,她的笑容會消失,她不燙人的溫度會失溫變冷,所以他一直嚴苛的要求自己,只在冷夜中抱著她,安慰他即將枯竭的靈魂,而他很驕傲自己沒有一次失去控制過。

  現在是照她的要求、依她的允許,他已是被鑿穿了的水庫,潰堤是無法避免的結果,只有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說的很清楚了。」她是想再暗示他一次,可他把右手捉的太緊,無法伸到他面前去暗示清楚,試了幾次都抽不出來,她只好放棄。

  「停不住。」他重新揉捏起她柔軟的雪棉。

  「我不要!」她徒勞無功的想掙出他身下。

  火怒不再想知道惹彤星為什麼喊停,她在他身下不停的扭動,把他所有注意力全都吸引走,僅剩下那少的可憐的理智,用來要他慢一些、柔一些……

  「你不可以這樣……」她甚至踢他一腳了,結果痛的是她的腳趾頭。

  惹彤星突然沒了抗議聲,因為他的手,不再只是圈劃著她的肚臍眼兒,已經往下,整個覆在她的私密處上。

  「我……我不要!」顫抖的聲音,沒了彆扭。

  只要不看她的臉,只要視線不對上她……

  火怒喘息的只想放任情感狂奔,但是當他的耳朵接收到她強抑下的抽咽……他痛苦的把自己壓放在她身上,手疊著手、腿疊著腿,他把臉側埋在她左耳旁的枕頭裡,等待身體變冷。

  她不只存在於他的視覺中,甚至他的感官知覺,也全準備好接收她放送的所有訊息,看不看的見她的瞼,已經變得不重要。

  沒有轉頭,他維持原來的動作。

  「你要什麼?」過輕的問題,語似歎息。

  「戒……戒指……」被他壓得肺裡的空氣幾乎跑光了,要忙著不把委屈露出來,又要忙著把空氣用力吸進來,一句話,說得還是顫抖著。

  原來,她是要戒指。

  「戒指……」他把話聽進心底,開始轉冷的體溫,並沒有減低緊繃的痛苦,意外的……他的嘴角首次有了向上的弧度,雖然那並不是笑。

  火怒略為移動,把身體的重量移往左邊的床面,拉上棉被覆住惹彤星,不過,還是壓住她的左手臂,並沒有轉頭看她。

  可以順利呼吸,又有被子遮掩了,她縮起身子,貼在他右側的腋下,開始小聲的述說著心中的委屈……

  「我都把右手一直舉,還用力的揮過……連戒指都沒有,怎麼能怪我忘了我們結過婚?」

  她躲在棉被裡面,昏暗不清的繼續對著光禿禿的右手往下說:

  「媽媽說,戒指套上的那一瞬間,是最美的幸福……我有很多幸福,就只少了你小氣不肯給的那種最美的幸福,我好可憐……小氣鬼!」

  她用自由的右手戳他腋窩,沒想到——

  「不怕癢?難怪說了半天,他還是不肯給我戒指,不疼老婆的冰人……我真的好可憐耶……」

  他動也不動的聽進她每一句無意義的嘟囔,任她偶爾在他右側身體碰碰觸觸,大概是說累了,或是困了,她的聲音漸漸沒了,變得安靜……

  火怒看著前方大片的落地窗,冰涼的玻璃,隔絕掉窗外被冷風吹刮成沒有一定方向的雨水。這又濕又冷的冬天,因為她,有了不燙人的溫暖。不遠的透明玻璃,清楚的投射出他的身影……

  玻璃外是冷風苦雨、玻璃內是她不燙人的溫暖,看來,只要是溫度對了,即便冷熱同襲,也不會碎裂。

  撐起身,他讓她的左手自由,看著她熟睡的紅嫩臉蛋,並不意外她的臉上沒有半點淚水的痕跡。

  「戒指……」火怒在她額上輕點一吻。

  她要戒指,那麼她就會有一隻戒指。

  這個午覺,睡得有點兒長,窩在這裡暖暖的實在太舒服了,要不是肚子餓了,她還可以繼續睡下去呢。

  惹彤星探出半個頭,揉著眼睛……

  「咦?」右手中指怎麼這麼亮?

  會刺眼耶……鑽……鑽石?是鑽石?真的耶,是鑽石戒指!

  火怒沉默的近距離看著她發怔,面無表情的動也不動。

  她甩了甩右手,結果戒指還是牢牢圈套在她的右手中指上,大小剛剛好呢……

  「你看!是結婚戒指。」她快樂的迅速坐起身,把手伸到他面前。

  「衣服穿上。」看著她笑,一種莫名的滿足靜靜的填滿他空泛的心,他並沒有花上太多時間,因為要求簡單——一克拉、全美,爪鑲在白K的素雅台座上,彷彿是她,純淨、簡單而耀眼。

  「雖然沒有媽媽的戒指來得漂亮,可是我好高興,謝謝你!」三兩下,她就把衣服套全,甜笑著靠著他,眼睛閃著亮光直瞧著手上的婚戒直道謝。

  「你喜歡?」火怒沒有多看一眼她舉在面前的右手,眼光緊鎖著她興奮的小臉蛋。

  「非常、非常喜歡。」看久了,她覺得那是一顆天上的小星星,他摘了一顆天上的小星星送給她當婚戒耶,她終於明白媽媽為什麼會說這是世上最美的幸福了,真的是……好幸福啊!

  火怒突然擋掉她的賞美視線,幾乎貼上她的臉。

  「給我我要的。」

  「什麼?」她一時之間沒聽懂。

  「給我我要的——你!」他把話說的明白。

  這樣說,就聽明白了,惹彤星臉好紅好紅,笑容好甜好甜,她有點小聲,但是很清楚的回答:「好!」

  一應允,趁他還在接收她的回答而無法立即反應時,惹彤星飛快的從旁閃躲開來,一滾下床,立刻跑離他老遠。

  沒想到她身手這麼快呢!她高興的直想給自己拍拍手。

  「你說好。」他全身繃緊,蓄勢待發。

  「但是要等一等。」她笑著躲在窗簾邊。

  「等?」她的應允,讓他漸起的焚熱暫時得以控制。而她才睡醒,是肚子餓?「晚飯準備好了。」「不是!不是!我是肚子餓,可是現在不是肚子餓的問題,」她搖搖頭想想這樣說他一定聽不懂的,她換個說法,「給我看你的右手。」

  火怒看了自己的右手,並沒動作。

  「這個只有一個嗎?」她左手食指比著右手中指上的小星星問。

  「你要戒指。」所以他開了車去市區找過兩家店,在第三家才買到的,一克拉的鑽石也許很多,但是全美的並不隨處可見,他不明白她的問題,餓昏頭?

  「你也要啊。」睡著之前沒說清楚,只有一顆小星星,那是不對的,會寂寞,當然要兩顆小星星一起作伴,那才對,才是夫妻啊!

  火怒想起,為什麼店家會堅持把兩隻戒指一起售出,當時他並沒有聽進對方說了什麼,只想著找到她要的戒指後,趕在她睡醒之前替她套上,因此,他不介意讓人量了戒圍,不在乎帶走的不只一隻戒指,現在他懂了。

  「等吃飽飯,我陪你去買,等買回來,你幫我戴上,我幫你戴上,面對面,誰也不能睡著,那我就有我們是夫妻的『那種』感覺了。」

  火怒站起身,不置可否,他走到房門口,把右手掌心向上,等著。

  惹彤星很自然的小跑步到他身旁,把左手放進他等著的掌心上。

  「我喜歡牽你的手,冰冰的,夏天一定很舒服……」她跟著他的腳步往樓下用餐去。

  「現在是冬天。」他把步幅縮小。

  「沒關係,現在我的身體熱熱的,我溫暖你……」

  火怒的嘴角,第二次有了上揚的漂亮弧度。

  一餐飯,只是簡單的三菜一湯,卻還冒著熱氣,他不明白,之前為什麼能吞得下蛋炒飯?

  吃完飯後,才回到房間,她就坐不住的跑到落地窗前往外探看。

  「雨停了耶,我們現在出門……」

  「不必。」

  「不必?不是說好了嗎?」她回身問。

  火怒把原先放進褲袋的男戒取出,打開盒蓋對著她的方向。

  只愣了一秒,她笑顏逐開的跑到他面前,一到他面前,忙脫下手上的戒指遞給他,「你先幫我……不不不……我先幫你戴。」拿著他遞到掌心的戒指,很順利的就套進他右手中指,就這樣捉著他的右手笑著……媽媽漏說了一點,幫他戴上戒指,更幸福呢!

  火怒對著她的笑顏有片刻的失神,戒指……圈在她的手指上,套住的卻是他的心、他的人、他的一切。

  收緊手臂,只想把她融進骨血裡,他的吻,激情而狂烈,毫不遮掩想要她的決心。

  「嗚……等……等等!」她用力的拉住他的頭髮,想掙出他的熱吻。

  「不。」她要的,他都給足了,沒有再等的理由,這次,他明白拒絕。

  一回身,惹彤星重心不穩的往床面倒去,又是揮手、又是蹬腿,就是擋不住他在身上四處遊走的手……

  「等等……你聽聽我說……火怒……等……」喔哦!小衣衣的扣子開了,一急,她張口往他虎口咬去。

  火怒停住所有動作,面無表情地對著她晶亮的眼看,彷彿看進她靈魂的最深處。

  他對肉體的疼痛耐力,超越常人許多,她這一咬,疼的只會是她的牙。

  「嗯……」被他看到不得不鬆口,手忙著扣回胸扣,腳也沒閒著,抵住床面往後蹬,看能不能蹬出些距離,事實是——蹬半天,還是在他身下,想了想,她乾脆往上整個人緊緊攀抱住他,把他纏個死緊。

  「你聽我說嘛,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對不對?可是我只知道你叫火怒,你很久很久以前是殺手,你迷戀我所以對我好,那其他呢?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你的興趣呢?你愛吃什麼?喜歡什麼音樂?還有,你家裡還有誰啊?你住哪裡?你看,隨便說一說,就有一堆我不知道的呢,哪有人夫妻是這樣的對不對?我們這樣熟悉又陌生,怪怪的,你……你先自我介紹好不好?」怕他不肯,她拚了命的纏緊他不放。

  火怒僵直著身體,要扳開她不是難事,只要往她背上的幾個穴位按壓下去,她就會自動的鬆開……抱著她轉一圈,最後他選擇讓她趴在身上。

  轉得好!

  危機解除啦,她挪了個舒服的位置,準備好聽他的自我介紹。

  「我出生在柬埔寨,沒有家人,從外觀上可以判斷,我身上有除了柬埔寨以外的血統。」

  那時為了爭一塊硬掉的麵包,他必須硬生生的折斷其他搶食者的手臂……黑暗的過去、為求生存的血腥場面,在他腦海快速飛掠……懷裡真實的抱著她,她的溫暖,煨出他從出生就被剝奪的平靜。

  傾其所有,護衛住她,絕不讓一點黑暗冷到她!這個念頭,是他的呼吸。

  「所以你看起來帥帥的喔。」混血兒?難怪鼻子這麼高。

  「他們說,這叫雜種。」他說的不帶感情,彷彿那是別人的事。

  惹彤星聞言迅速的抬起頭往上挪移,皺起漂亮的眉頭說:「他們可能沒接受過九年國民義務教育,要不就是小心眼嫉妒你長得帥帥的,大家都是人,別理他們,你是混血兒,不是雜種,要記得哦!」叮囑過後,她又趴回他胸口,等他繼續往下說。

  很多年前,這些過去就不再能造成他情緒上的波動,一直到遇見她,他才像從疲憊的冬眠中甦醒,他的出生是多餘的,因為不甘心,憑藉著一股憎恨的力量!他努力的求生存,摒棄掉所有的知覺,久了、慣了,即便察覺到隨著時間,憎恨褪了色,他的生命也緊隨著失色,而他,一點都不在乎。

  他沒有可以在乎的,所以沒有必要在乎。

  是她,不燙人的小小掌心溫醒他,這世上還有他在乎的,那就是她,他在乎她,非常、非常的在乎,在乎到即使他曝了光,花上十年的光陰追尋她,也再所不惜。

  命運一直在擺佈他的人生,這一次,他的人生只能聽他的命令,誰也不能阻擋他。

  她每天綻放的甜美,迷圍住他整個人、戀佔著他整顆心,他不能自拔,更不願自拔。

  「我不能失去你。」

  他的手收的好緊,聲音聽起來除了原有的低醇,還有一點點……淡郁?

  惹彤星使了全力纏緊他,用力之餘也沒忘了問出心底的疑問,「你不會失去我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嘛,我只是想瞭解你一下……」等等!他該不會是要接著說,說……「你結過婚了?我是說我們結婚之前,你就先跟別人結婚了?」她緊張的揪著他開敞的胸口問。

  火怒不答,只是看著她。

  「你說話啊!」她急的把手上的布料愈絞愈緊,「不回答?那就是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嘛!我……我會離家出走!」一急,她脫口學起惹紅日的口頭禪,可惜聽起來威脅感不足,倒像嬌嗔。

  火怒的體溫突地降下,猛然環拉住她貼靠到身上,低下頭看進她仰高的臉蛋,他冰冷的嗓音,低沉的震進她耳裡,「你是惟一。」

  惟一喔……笑容重新回到她臉上,「那我就不要離家出走好了。」

  其實她只是隨口說說,離家出走?到時候吃不飽、睡不好,那不就不幸福了?再說她也沒本事像紅日那樣,把一面牆這麼翻過來翻過去的,好累耶!

  「你無法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他把警告一次給足。

  「我的腰,我的腰!」她用力拍著他勒在腰上的手臂,痛死了!

  「說你不會離開我。」他沒有收回手上的力道,相反的,把她抱得更緊,兩人之間,連縫隙都被擠掉。

  「呼吸,我不能呼吸了,你抱太緊了啦!」

  「說你不會離開我。」他在她的唇角徘徊,要著承諾。

  她拍到手心都痛了,還是沒能讓他放鬆一點。離開?他們現在是夫妻了,她賴著他都來不及了,離什麼開?

  不過,每次道理被她一講……還不如沒講來得好,他只要再勒緊一點兒,她的腰一定會斷掉,沒辦法了……

  唇一嘟、一吮,她把自己送上他來來回回的嘴裡。

  火怒幽暗的眼瞳,因為惹彤星的主動,黝黑被沉澱,逐漸變淡。

  他的勁道放鬆,甚至放開了她,轉向她胸前的排扣。

  「等……等等……等等嘛!」衣服還在他手裡,她的動作自然不敢太大,只能用自己還在發疼的手心,猛拍著他開始溫熱的大掌。

  火怒停是停了,不過只維持了數秒鐘,而後他雙手往外略為施力一扯,往後拉下,隨著四處飛散的小圓扣,她雙手被困在往下半翻的袖子裡,上半身若隱若現的暴露在冷空氣中。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家出走,你會……」他吮得好用力,有點痛、更有點麻。「不會有那一天。」抱著她,他往床的方向走去。

  腿長的人走路還真快,喔哦!快到床邊了……

  「我是說如果嘛!你會怎麼辦?不理我,還是登報紙?」

  他在她唇角輕吻,因篇她的嘴唇太過嫩軟,太過施力,會弄傷她。

  「不管你躲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多久?你會花多久的時間才找到我啊?跟這次一樣十幾年嗎?」後腳跟碰到床沿了,她用盡腦袋瓜的想擠出話來。

  「不會再有意外。」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別用眼睛瞪我嘛!我只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離家出走一下,那你可不可以久一點再找到我啊?」

  火怒不回答的直接把她壓上床。

  「不可以喔……那不然你八年再找到我?」她對著幫她脫下襪子的火怒問。

  惹彤星沒有得到回答。

  「又不可以喔……那不然八個月?八個月你再找到我?」眼珠子半秒也沒離開在她眼前不說話光咬她的他。

  哈啾!

  說半天不敵一個噴嚏有效,火怒半支起身子,看著她。

  「還不行喔……那……哈啾!八天……哈啾!八……」他一撐起身,冷空氣整個貼上她,惹彤星根本止不住噴嚏。

  「八小時。」火怒若有所思的把身體重新貼上她暖熱熱的身子,反手將被子拉過,覆住兩人。

  「那就一言為定!你要記得,要等足八個小時喔!」因為雙手被困住,她只能把鼻子往上頂在他胸口揉著,腦子拚命想著下一個話題。

  火怒略為調整位置後,直接面對面的看進她。

  「害怕?」他問的平板。

  惹彤星先是一愣,然後臉頰整個迅速染紅,這次換她半天也沒回上一句,就這麼任他看著。

  「你在害怕。」火怒側過身子,將她攬進懷裡,不再對她逼視,任她把臉一直往他胸口鑽。

  他等體溫降低,直到她不再鑽來動去,才再開口。

  「我等你。」只要她在身邊,能讓他看得見、觸得著,懷抱著是她真實不燙人的溫度,他的想要,可以等。

  惹彤星甜甜的笑容,悶在他胸口裡慢慢地漾開,雖然他的聲音是冷冰冰的,可是聽進耳朵裡,會暖乎乎的耶!

  不過……

  「跟你說了嘛!在淑女面前,不可以當面說開,這樣是很不禮貌的,你要假裝不知道嘛!而且……」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小聲,讓人聽得不是很清楚,「我只有一點點的害怕,只有一點點耶,第一次啊……誰都會害怕嘛……誰叫你會突然變聲……」

  本來每晚被他抱著睡,也習慣把背整個貼在他懷裡,可是最近被他一抱,她就直覺想躲起來,不是彆扭的扭來轉去,就是動也不動一下的僵躺著,有點害怕、有點害羞、有點期待……

  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一向想不清楚的腦袋瓜子就是知道,他跟親愛的家人、小姑姑都不一樣,他就是他,跟所有的別人都不一樣!

  她真的真的愛上他了。

  「你不害怕,你愛我。」他的唇角,有了上揚的漂亮弧度。

  「對嘛,我不害怕,我只是愛你。」想抱他,偏偏手又被困住,「我的手……」

  火怒將她從袖子中解放出來。

  雙手一自由,惹彤星馬上把他抱得緊實,還往上蹬高了些,學他之前貼著耳朵吹著氣說:「我也會迷戀哦……」

  她的耳語聲調裡少了挑逗,有的是暖暖的嬌純,他的唇角再次往上揚起。

  「喔哦!你又變得燙燙的……」她笑著往後退。

  火怒單手拉回她來不及閃避的身子,「不准!」

  「可是……」

  「我等。」他再一次承諾。

  「我知道啊。」她要說的又不是這個,撐起上半身,她把笑容藏起來,「你睡不著對不對?」

  火怒看著她太過水亮的眼睛,沒有回答。

  「我也睡不著耶。」她親啄了他有點刺刺的下巴。

  「然後?」

  「睡不著就要起來走一走,走累了就睡得著了。」

  「然後?」

  「走著走著,不如走回家一下?」

  火怒看著她笑燦的雙眼,沒有回答。起身,他選了件較厚的毛衣,替她套上。

  「YA!」管不了衣服只套了一半,惹彤星又笑又跳的摟著火怒猛親,好不快樂。

  火怒唇角微揚,反握緊她溫嫩小掌,牽著她慢慢下樓,任她不停的用快樂圈圍住四周,隔絕掉濕冷的冬天。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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