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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巫靈 -【癡天帝(君王不早朝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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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8 23:59: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巫靈 - 癡天帝(君王不早朝之三)

傳言,南天皇不但半夜不睡批奏折,還比眾臣早上朝,
堪稱是南昊國歷代以來最勤政的帝王——
哎哎哎,這個誤會真是美麗又巨大,
天曉得,他根本只是睡不著才拚命找事做,
不過說來也真奇,他看遍群醫也無法解決的失眠問題,
居然在遇見這個養花女後不藥而癒!
只要有她在地方,他馬上瞌睡蟲大軍壓境的睡死,
於是從此她家成了他的小公館,三不五時就來補補眠,
然後睡呀睡的也越來越眷戀,他索性把她拐進宮當抱枕,
而且怕她受欺凌,他寧願讓後宮空著養蚊,也絕不納妃,
可惜他千防萬防,還是防堵不了蛇蠍美人的心計,
母后屬意的皇后人選竟趁他出宮到皇陵祭祖時,
栽贓嫁禍,安她個以巫蠱迷惑他、詛咒太后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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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0:2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無情的惡火,將整座花房給徹底吞噬,黑暗的夜空中,只有橘紅色的火光散發光亮,只見火勢不減反增,越燒越烈。

  花房裡養著無數奇花異草,已經半數被烈焰燒成灰燼,而在花房最深處,一株龐大的木芙蓉,已被熾熱空氣熏得委靡不振,葉子萎縮乾枯,即將被活活悶燒而死。

  「公子……快醒醒呀,公子……」

  她抱著昏死過去的他跪坐在半萎的木芙蓉前,淚如雨下,但不管她如何嘶喊,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為了救她,他不顧一切衝入被大火籠罩的花房裡,身上多處燒傷,花房內瀰漫的濃烈煙霧嗆得他失去意識,再不將他送出去,他就算不被燒死,也會窒息而死的。

  「哈哈哈……只要把這一座花房給燒了,我看你還怎麼蠱惑他,你就認命去送死吧!」

  外頭女人尖銳的笑聲迴盪著,凌厲又可怕,但對方不知道的是,花房內除了她之外,還有他呀。

  那個女人會後悔的,她親手葬送了自己所愛的人呀……

  「公子……公……咳、咳、咳……」

  她痛苦的嗆咳出聲,全身虛軟無力,臉上流不停的淚水已不知是因為心痛,還是被灼熱的濃煙給熏出來的。

  她不要他為了她而犧牲生命,她願意拿她的命換他的,只求他躲過這場劫難,好好活下去。

  她和他終究不該在一起,不然也不會引來這場劫難,這是她的錯,就懲罰她一個就好,別讓他也受牽連啊!

  恨只恨現在的她異常虛弱,什麼力氣都使不出來,無法將他送出火場,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葬身此地。

  「咳咳……公子……公子……」

  她慢慢的趴覆在他的身上,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她知道自己也小命不保,但她不怕、不在乎,坦然的面對火焚之苦。

  既然他活不了,她就跟著他一同在這長眠吧,生不能在一起,至少他們可以死在一塊,她也該心滿意足了。

  在意識徹底消散的最後一刻,她閉上雙眼,勾起一抹異常甜美的笑容,心甘情願和他共赴黃泉。

  能在他身邊,她此生已了無遺憾……了無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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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0: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對南昊國的百姓們來說,一日的開始是勤奮、忙碌、充滿希望的,但對南昊國正準備上朝的官員來說,卻是——

  一團混亂、心驚膽跳兼戒慎恐懼啊!

  「快、快遲到了……」

  「糟糕!早朝晨鐘快響了……」

  一大清早,皇宮前的大門無比熱鬧,官員們急急乘著自家馬車上早朝,有些人還在半夢半醒,有些人朝服凌亂沒穿好,不管官位高低,人人皆一臉神色緊張的趕緊下馬車,衝入宮門裡,想盡辦法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議事殿。

  往議事殿的一路上,百官競相跑步,像是後頭有什麼野獸在追趕他們,路過的太監宮女早就見怪不怪,甚至還幸災樂禍,在一旁暗自竊笑,不知道今日早朝又有多少官員誤了時辰?

  會有這麼大的壓力不是沒有原因的,全是因為皇上最痛恨官員們耽誤了上早朝的時辰!

  「快快快……」

  朝鍾尚未響起,議事殿的龍椅上早已坐著南昊國最尊貴的男人,今年二十六,有著濃眉深眼、高挺鼻樑的他,加上抿成一直線的薄唇,陽剛味十足,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強霸之氣,一語不發,就足以讓人又敬又畏。

  而他,正是南昊國歷代以來最勤於國政的帝王「南天皇」——南澤天。

  自他十九歲登基以降,每日都是第一個來到議事殿,無論晴雨霜雪,不曾改變,其它國家是臣子等著皇上上早朝,南昊國則是皇上等著臣子上早朝,這對臣子們來說,壓力可不是普通沉重。

  南澤天安坐龍椅,看著殿階下陸續到達的官員們,一隻手放在案上,食指規律的輕敲桌面,接連不斷,這讓候在一旁的太監總管長清忍不住冷汗直流,因為這舉動表示皇上現在很不耐煩,今日早朝的文武百官恐怕下場淒涼。

  「咚……咚……咚……」

  低沉的鐘聲迴盪在偌大的宮廷,還沒踏入議事殿的官員瞬間哀號出聲,依舊加緊腳步衝入殿裡,站在殿門外的太監,開始一一記下鐘響後才進殿門的官員姓名,因為早已頒下皇令,除有特殊情況可不記外,官員們只要誤了上早朝的時辰,一律罰半日薪餉,並記錄在案,更甚者影響日後陞遷。

  罰薪餉事小,若影響陞遷機會可就非同小可了,如果情節太過離譜,連貶官都大有可能,故此,人人可謂戰戰兢兢,不想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

  朝鐘聲止,官員們也來得差不多了,依序分列左右,隱約還傳來官員們氣喘吁吁的聲音。

  南澤天冷眼瞪向最後一個踏入殿門的許姓官員,嗓音隱含怒火,「許大人,你的府邸離皇宮並不遠,甚至出宮門拐幾個彎就到了,怎麼總不見你第一個進議事殿,反而姍姍來遲?」

  被點名的許姓官員只好一臉驚恐的從旁來到殿中央,硬著頭皮回答,「啟……啟稟皇……咳咳咳……皇上……」

  「怎麼,許大人病了?」

  「微臣……受了點小風寒。」許姓官員故意再咳了幾聲,「可能是有些發燒,今早才晚了,請皇上息怒……」

  雖說是傳言,其實大家在私底下傳很久了,聽說南澤天深受失眠所擾,脾氣容易暴躁,也因他睡不好,久而久之就痛恨官員們因為各種原因耽溺夢鄉,導致上朝晚了或精神不濟。

  既然睡不著,南澤天只好批改奏折直到夜深人靜,將自己弄得萬分疲累之後,才有辦法小憩一會,接著沒多久又醒來準備上早朝,才讓他成為南昊國歷代最勤於國政的帝王。

  所以許姓官員根本不敢老實回答,他昨晚是和一位陳姓官員上青樓喝花酒,直到大半夜才返回府邸,今早才差點起不來。

  「哦……許大人受風寒呀……」南澤天故意拉長尾音,聽得許姓官員的心也吊得老高,就怕對方不信。

  現在時序已經進入十月,稍有冷意,所以許姓官員說自己受風寒,南澤天便放過他,不再追究。「既然如此,許大人要當心身子,別讓風寒日劇。」

  「多謝皇上關心。」許姓官員暗暗鬆下一口氣。

  他正想退回一側,沒想到還有一名不想活的官員直到這一刻才狼狽的衝入議事殿內,進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向南澤天下跪,語氣萬分惶恐,「請皇上恕罪!」

  許姓官員心一驚。這跪在身旁的人不就是陳姓官員嗎?

  南澤天沉下臉,等著聽這個傢伙的遲到理由又是什麼。「陳大人,你今日為何遲到?」

  「微臣貪杯,和許大人在外應酬多喝兩杯,今晨宿醉才會耽誤早朝,請皇上息怒,微臣對天發誓,不會再因為貪杯而誤了早朝的!」陳姓官員不敢隱瞞,一切照實說來。

  許姓官員頭皮一陣發麻。別牽扯到他,他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的呀……

  「哦,許大人?陳大人,朝中這麼多姓許的,你指的是哪個許大人呀?」

  陳姓官員瞧了身旁臉色越來越驚恐的許姓官員,毫不猶豫的指向他,「就是這一個許大人。」

  南澤天銳眼怒瞪剛才撒謊的許姓官員,後者嚇得馬上跪在地上,悔不當初,「皇上請息怒、請息怒呀!」

  早知道會被揭穿,他就不說謊了,這下可好,欺君是罪加一等,他完蛋了!

  「受了風寒?啊?貪杯宿醉?啊?」南澤天怒極反笑,更是嚇壞殿內一干人等,「呵呵呵……好一個貪杯宿醉……」

  他日夜不分的處理國事,勞心勞力,結果他的臣子卻在外頭花天酒地、貪杯宿醉,連最基本的準時上朝都不放在眼裡?

  實在是太離譜、太不應該、太混帳了!

  「混帳東西!」他終於怒不可遏拍桌站起,對著他們倆咆哮,「朕今日不想見到你們兩個,馬上滾出議事殿,滾得越遠越好——」

  ☆☆☆    ☆☆☆

  又是這個熟悉的景象!

  他被猛烈的大火團團包圍,前後左右,沒有一處可以逃生,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火團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像是即將吞噬他,讓他屍骨無存。

  四周的花草樹木都已成為一團灰燼,下一個就輪到他了,但他還不想死,快放過他,別再靠過來!

  「該死!夠了!」

  南澤天一身濕汗,從惡夢中驚醒坐起,不斷急喘,心口狂跳不停,久久無法平靜。

  自從二十歲開始,他只要一入睡,就會作著被火焚的惡夢,然後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再也沒有睡意,他不懂這是為什麼,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惡夢所擾,而這,也是他失眠的最主要原因。

  每每從惡夢中驚醒,他的全身都莫名發燙,像是真的被火灼燒過一般,他厭惡這種痛苦無力感,但無論御醫怎麼診治,也找不到他連番惡夢的原因,無論換了多少種能夠安神入睡的藥,也一點用也沒有。

  「皇上?」長清一聽到皇上的怒罵聲,就知道他又從惡夢中驚醒,趕緊領著其它太監,端上水盆和布巾,為皇上拭汗淨身。

  南澤天坐在床上,疲憊的用手摀著半邊臉,閉眼調整氣息,讓躁怒的情緒慢慢沉澱,任由長清將他身上的汗水拭去,並換上新的單衣。

  直到終於擺脫惡夢的餘悸,他才啞著嗓音問道:「還有多久才到上朝的時辰?」

  「皇上,今日和明日都休朝,是不上早朝的。」長清輕聲回答。

  南昊國朝會是以十日為一個週期,八日上朝,兩日休朝,另外如有特別的節慶亦會休朝,讓官員與民同樂。

  「今日休朝啊……」他自嘲的一笑。他總是記不得休朝的日子,非得長清提醒不行。

  他記不得休朝的日子也是當然,對其他官員來說,休朝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但對他卻不是,因為他日日都被相同的惡夢驚擾,根本無法休息,只能努力埋首國事轉移注意力,恨不得沒有休朝這種事。

  「皇上,今日休朝,皇上是否還要繼續休息?」

  「你認為朕還睡得著嗎?」他冷笑著睨了長清一眼。

  「是奴才愚蠢了。」長清趕緊認錯。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他當然清楚皇上的習慣,只要被惡夢驚醒就再也睡不著,只不過他擔心皇上太過疲累,才會試著建議。

  南澤天掀開被子,走下床,雖然疲憊,卻也不想再待在床上。「替朕更衣,另外,傳司徒亮進宮。」

  「現在?」長清往窗外瞄了一眼。天都還沒亮呀。

  南澤天也隨著他的視線往窗外一望,頓了下,才補充道:「等天亮後再去吧。」

  他略感無奈的苦笑。如果天都還沒亮就將阿亮傳進宮,阿亮肯定會恨死他。

  「小的遵命。」

  天亮之後,長清就命人傳聖諭將兵部侍郎司徒亮宣進宮,司徒亮和南澤天同年,是南澤天兒時的伴讀兼好友,頗受南澤天信任。

  司徒亮沒想到休朝之日還不能多睡一會,一大早就硬生生的被人從溫暖的被窩中給挖起,臉上的怨氣可不是蓋的,他就算沒有恨死南澤天,那睡不飽的起床氣也快將他給氣死了。

  一進到天子寢宮,司徒亮忍不住抱怨出聲,「皇上,下回麻煩你過了午時再派人傳喚微臣吧,要不微臣就要考慮辭官退隱了!」

  他和南澤天從小就認識,感情要好,所以私底下講話也較百無禁忌,將南澤天當成好友,而非高高在上的皇帝。

  「少囉唆,陪朕出宮走走。」南澤天率先走出寢宮,才不怕司徒亮的威脅,因為他很明白,對方只是睡不飽,在說氣話而已。

  「是、是、是……」司徒亮無奈的跟出去。既然來了,就只能認命。

  南澤天只帶著司徒亮、長清,以及幾名貼身護衛便微服出宮,到民間走走,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宮一趟,探視百姓生活安逸抑或是疾苦,是否有官員隱匿民情。

  他們走在市集裡,眼前所見是一片熱鬧繁榮,在南澤天的治理下,百姓們安居樂業,就算沒法富足的過日子,至少都可以吃飽穿暖。

  在外頭走了一陣,司徒亮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便提議,「阿澤,你要不要乾脆昭告天下,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能治好你的失眠問題,就重重有賞?」

  在外頭,他不能喚南澤天皇上,就喚南澤天登基前他最常喚的小名,對於南澤天被失眠所擾之事,他很清楚,也很擔心再這樣下去,一國之君的好友總有一日會承受不住。

  南澤天冷哼一聲,一點都不覺得司徒亮這個提議哪裡好了。「這麼做只會招來一群貪圖富貴的騙子,擾得我煩不勝煩而已。」

  連醫術一等一的御醫都束手無策,他可不會笨到冀望一般平民老百姓有什麼能耐,然後無止境的被騙下去。

  或許也該說,他不敢有冀望吧,只要沒有期待,就不必面對更多失望,讓自己不好過。

  「阿澤,話不是這麼說呀,你沒試過,又怎能斷定來的就一定全都是騙子,或許真會讓你找到一個……」

  南澤天懶得再聽司徒亮瞎說,左看右看,尋找能引起他興趣的事物,不經意間,一股淡雅的陌生香氣充斥他鼻間,一抹淡粉的女子身影從身旁一掠而過,莫名引起他的注意。

  他停下腳步,回過身,看著她的背影,女子身穿白色上衣,衣領、袖口的衣緣是粉色的,而下裙則是一片深紅,隱隱散發一股淡雅中又帶些嬌艷的特殊氣質。

  她懷裡抱著一個蘭花盆,全神專注於花盆上,像是擔心會被碰壞似的,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正有一輛駕得飛快的馬車迎面駛來,車身極有可能擦撞到她。

  「駕、駕!快讓路!」車伕毫不客氣的喊道。

  南澤天發現她還是沒意識到危險正朝她逼近,不及細想,便衝向她,就怕她真的被撞上。「小心!」

  「阿澤?」司徒亮和長清他們訝異的一同轉身,不知道他怎麼了。

  「呃?」女子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才發現前頭馬車來勢洶洶,反應不及的大叫,「啊——」

  她閉上眼,只記得緊緊抱住懷中的蘭花盆,下一刻卻有一股力量將她猛地往旁拉,千鈞一髮之際,驚險的躲過奔馳而來的馬車。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感到自己似乎偎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當她終於站穩腳步後,才回過神來,想搞清楚到底是誰救了她。

  當男人的樣貌映入眼簾,她的心莫名一緊,瞧著他呆愣住,突然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心酸,又像欣慰,明明知道自己不曾見過他,卻又對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覺得……好懷念……

  南澤天在看清她的樣貌後,也同樣一愣,和她無言對望。她有著細細的柳眉,小巧的唇瓣,那一雙美眸帶有一種溫潤的光彩,散發溫婉柔美之氣,讓他幾乎捨不得移開視線。

  說實話,他見過的美人不少,她充其量只算是小家碧玉,但一見到她,他的心就因她而折服,滿腦子只剩下她的身影……

  「阿澤!」司徒亮和其它人追了過來,「怎麼了?你為什麼突然折回來?」

  司徒亮的叫喚瞬間拉回他們倆的神智,南澤天趕緊放開還抱著她的雙手,關心的問:「你還好吧?有沒有傷到?」

  「奴家沒事,多謝公子相救。」她漾起一抹溫和柔美的笑容,卻不經意發現他手背出現一條擦痕,正冒出點點血跡,旋即訝異的驚呼出聲,「啊,公子你受傷了!」

  南澤天這才發現自己手背的傷勢。可能剛才在救她的時候,手背還是免不了擦撞到車身,才會留下這道痕跡。

  他聳聳肩,「只是小傷,無所謂。」

  「怎能無所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寒舍就在不遠處,請公子隨奴家回去一趟,幫公子包紮傷口,當作是對公子的感謝與報答吧。」

  雖然現在家中只有她一個人,不該讓陌生男子進入的,但他救了她一命,覺得他並不像是壞人,而且還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便還是決定這麼做。

  長清擔心南澤天的安危,可不希望皇上和一名陌生女子有任何牽連。「主子,咱們可以馬上回去,讓府裡的大夫幫您處理傷口比較妥當。」

  但南澤天現在整個心魂都被她給勾去,才不管長清的擔憂,乾脆的答允,「好,我和你回去。」

  「主子……」長清錯愕的瞪大眼。這完全不像皇上的作風呀。

  司徒亮倒是勾起一抹看好戲的笑。他可是第一次見到皇上看一個姑娘看得幾乎雙眼發直,魂都不知道飛哪去。

  「請公子隨我走。」她再度漾起甜美的笑容,轉身替他引路。

  南澤天一行人跟著她從熱鬧的市集拐進一條安靜的小巷,一直往巷底走去,走了好一會,他們終於來到一棟被花草樹木包圍的小屋前,屋子最外圍是竹籬笆,之間開闊的庭院種著各式各樣的花草,大部分隨處可見,但有小部分是珍貴難見的花草,錯落有致,形成一幅美麗的庭園風景。

  南澤天對花草完全不熟悉,卻被竹門旁一株開滿白花的樹所吸引,看得目不轉睛。

  這株花樹大約與人同高,但寬度卻至少要五個人張手合抱才圍得起來,看得出樹齡已長,現在正值花期,白色花朵錯落開放,亦有不少花苞待放。

  這株花樹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除了花樹散發一股淡雅的香氣,另外……對了,和她身上的香氣是一樣的!

  她將竹門給推開,轉身邀請,「公子,請隨我進來。」

  他們一同走入庭院裡,她打開屋門率先走進去,南澤天卻在屋門前瞪了身後的跟屁蟲們一眼,要他們識相一點,別進來打擾。

  長清依舊一臉不敢置信,倒是司徒亮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故意無聲的用唇形說——見色忘友。

  南澤天當作什麼都沒看到,自己一個人進到屋裡。

  「咦?其它幾位公子不進來嗎?」她困惑的問。

  「他們覺得外頭比較涼快,姑娘可以不必理會他們。」他謊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喔。」既然如此,她便不勉強。「公子請在榻邊稍坐,我去拿藥出來。」

  她將一直抱在懷裡的蘭花盆放在桌上,便越過一道門進到內屋。

  南澤天依言坐在一張長榻上,觀察屋內景象。

  擺設簡單樸素,就像普通人家,比較特別的是,不管屋外屋內都植滿花草,不知是否是她的興趣?

  沒多久,她便拿出水盆、藥膏、布條等等,來到榻邊,開始幫他處理傷口。「我姓花,花朵的花,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敝姓澤,水澤的澤。」他很想知道更多一些關於她的事情。「花姑娘一個人住?」

  「我還有一位大哥,不過大哥這時出門在外,尚未回來。」

  「姑娘屋內屋外都種了不少花草,是因為興趣?」

  「算是吧。」她淡淡一笑,「其實我是幫人養花。」

  「幫人養花?」

  「或許從小照料花草,養出不少心得,在我這兒的花草都生得特別好,一些人知道了,便會托我幫他們照料快死去的花草,希望重獲一線生機。」

  像她今日抱回的蘭花,就是某個官家夫人所養的珍貴品種,但那蘭花已經三年不開花,官夫人聽聞她能讓花草起死回生,便把蘭花托付給她,希望她的巧手真能讓蘭花重新開花。

  花芙動作快速的處理好傷口,一抬起頭,就發現他的神色似乎很疲憊,像是沒睡好。「澤公子很累嗎?」

  「沒事的,只是這一陣子沒睡好罷了。」

  她思考了一會,便開始收拾包紮的東西。「你再等等,我去去就回。」

  她想幹什麼?南澤天納悶的瞧著她的身影又沒入那道門內,其實很想跟進去看看,但還是忍住好奇,繼續坐在榻上,等她回來。

  他瞧著自己被仔細包紮過的手,忍不住勾起淡笑。只是點擦傷,其實不必包成這個樣子,讓人瞧見了,還以為他受了什麼重傷呢。

  他的心情已經有多久不曾像此刻這般輕鬆了?總覺得一見到她,整個人就放鬆不少,對她很有好感……

  又過了好一會,花芙終於端著一杯剛煮好的熱茶出來,遞給他。「這茶你喝喝看。」

  「這是什麼茶?」

  「是我自己調配的百合花茶,可以安神補腦、潤肺、消火氣,公子可以試著喝看看,或許能讓你今晚睡個好覺。」

  真有可能?說實話,南澤天是不太抱希望的,但他不想拒絕她的好意,讓她失望,還是接過茶杯,慢慢將茶給喝下。

  「茶剛煮好還很燙口,公子可以慢慢喝,不急的。」她笑著吩咐完之後,便整理起放在屋內的花草盆栽,態度自然的和他處在同一個空間,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自在。

  他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她專心處理花草的身影,心情竟不自覺的平靜下來,很喜歡屋內此刻雖安靜,卻讓人感到安心無比的舒服氣氛。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在這留久一點,不想太早離去……

  ☆☆☆    ☆☆☆

  當南澤天從沉睡中恢復意識時,已接近夕陽西下。

  他錯愕的從長榻上起身,身上所蓋的薄毯便隨之落下,他訝異的撫著額,有點不敢置信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先是喝了花姑娘給他的百合花茶,後來便有了睏意,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更讓他訝異的是——他居然一覺無夢,就這樣安安穩穩的從上午睡到黃昏!

  太不可思議,他幾乎已經忘記熟睡是什麼感覺了,現在全身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暢快……

  「澤公子,你醒了。」花芙剛好推開大門走進來,漾起柔笑。「幸好你此刻起身,還來得及趕回家去。」

  其實看他睡著,她一開始有些錯愕,不知該不該喚醒他,但司徒公子卻說澤公子已經好一陣子沒如此安睡,請求她暫時讓他在屋內好好睡上一覺,她才心軟答應下來。

  「阿澤,真是不簡單呀。」司徒亮從門外現身,臉上依舊是那抹看好戲的笑。

  皇上不讓他們進屋,他們索性從花家後的倉庫內搬了一組舊桌椅,就坐在庭院內喝茶兼賞花草,倒也頗輕鬆愜意。

  南澤天有些尷尬的下榻,朝花芙躬身道謝,「不好意思打擾姑娘這麼久,在下的確該回去了。」

  「並不打擾,澤公子不必在意。」花芙頓了一下,才又道:「請澤公子再等我一會。」

  說完她便又進到內屋,不知道又去弄什麼東西了。

  司徒亮趁機調侃南澤天,「真想不到,你居然能在初次見面的人家裡睡上如此難得一覺,長清都快痛哭流涕了,真不知這間屋子到底有什麼魔力?」

  「我怎會知道?」不想再回應他的調侃,南澤天趕緊離開屋子,到外頭透氣兼醒腦。

  一來到庭院,他錯愕的發現,早上看到的那一株白色花樹,此刻上頭的花居然全都變成深紅色,他不禁怔愣在花樹前,懷疑到底是他早上看走眼,還是現在還沒睡醒?

  奇怪,是因為夕陽餘暉的關係嗎?要不他怎麼覺得花樹週身似乎泛著淡淡銀光,但如果真是夕陽餘暉,也該是泛金光吧?

  花芙懷裡抱著一個大油紙包出現,看到他瞪著花樹的錯愕表情,就大概明白原由。「那株是木芙蓉,花期正是現在十月,開花時,白天是白色的,午時變粉色,到了下午會轉成深紅色,一日三變,朝開暮謝夜凋零,每朵花的花期只有一日。」

  「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花。」原來如此,並不是他看錯,而是花真的變顏色了。

  「奇妙的花可多了,看多就不會覺得訝異的。」她將油紙包交給他,「這是我已經分裝好的百合花茶,一包花料可煮一壺茶,如果你再睡不好,就試著煮花茶來喝吧。」

  看著手中的油紙包,南澤天的心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對她的好感更是倍增。「多謝姑娘。」

  雖然他和她只是初遇,他卻覺得,兩人似乎早已相識一般,一種說不出的懷念與熟悉感,不斷湧上心頭,讓他對她印象深刻。

  不只印象深刻,還將她給記在心上,記得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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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澤天本以為,有了花芙給他的百合花茶後,他終於可以正常入睡,沒想到……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就算喝了百合花茶,還是照樣天天惡夢擾眠,狀況和之前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所以那一日只是湊巧,根本不是百合花茶的關係讓他入睡,害他回宮之後,還萬分期待百合花茶能繼續發揮效用。

  「混帳東西!這種奏折也敢呈上來,你不要命了是吧——」

  御書房裡,南澤天暴怒的聲音響徹雲霄,嚇得房外恰巧經過的宮女差點把盤中物給摔到地上。

  「皇上請息怒!微臣馬上回去重擬奏折,務必讓皇上滿意,請皇上再給微臣一次機會!」御書房裡,一道聲音誠惶誠恐的告饒。

  「滾!帶著你的奏折馬上滾出御書房!」

  「啪」的一大聲,奏折被狠狠摔到地上。

  「是!微臣遵命!」

  沒過多久,就見一名官員狼狽的從御書房逃竄而出,像是再跑得慢一點,就會被什麼毒蛇猛獸給吞下肚一樣。

  一時間,御書房安靜下來,但這並不代表,南澤天的憤怒已經止息。

  長清在桌案旁蹲下身,默默撿拾剛才不小心被一同掃落在地的奏折。南澤天繼續坐在椅子上,想辦法平息胸中的怒火。

  他此刻的心情很糟、很浮躁,不管看什麼東西都礙眼,長期以來的失眠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他已經受夠這種日子了!為什麼那惡夢就是不肯放過他?

  長清將奏折撿起,擺放回桌案。,才開口詢問,「皇上,要奴才命人端降火氣的茶來嗎?」

  「不必,反正也沒用。」他的表情有些厭惡,不想再聞到那些茶的味道。

  不想再待在御書房,他索性起身走出去透透氣。

  長清和其它有眼色的太監沒敢多問他去處,趕緊跟上。

  南澤天走到御花園,沒有目的地到處閒晃,十月的涼風吹來,終於讓他煩躁的心情平息不少,火氣也消了一半。

  他來到一座大池邊,意外發現池岸種植不少木芙蓉,現在接近正午,花色正是淡淡的粉紅色。

  如果不是在花姑娘那裡被木芙蓉吸引目光,他恐怕永遠都不會注意到,原來宮中有木芙蓉的存在。

  他一時興起,便湊到一株木芙蓉前,想要嗅聞那曾經讓他感到舒服的淡雅花香。

  但一聞,卻納悶的蹙起眉,他非常肯定自己的嗅覺沒問題,那……為什麼這花沒有任何香味?

  難道是因為品種不同?可依他看,宮中的木芙蓉,除了比較小株之外,不管是花朵還是葉子的形狀,都和他在花姑娘那看到的如出一轍。

  長清看皇上露出百思不解的神情,便開口詢問,「皇上,這樹……有什麼問題嗎?」

  有,大大的有問題!「派人去喚司花官過來一趟。」

  「是。」

  其中一名太監領命而去,沒多久就領著宮內專責花木的司花官前來。

  一來到皇上跟前,那司花官便趕緊跪身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

  「謝皇上。」

  南澤天指著一旁的木芙蓉,「這是什麼花木?」

  「回皇上,此為木芙蓉。」

  果然是木芙蓉!「這花有香味嗎?或是其它的木芙蓉品種會散發香氣?」

  「回皇上,木芙蓉本身是沒有香味的,就算是其它品種,也同樣沒有香氣。」

  「當真如此?」

  「千真萬確。」

  那為什麼他在花姑娘那裡,竟聞得到木芙蓉所散發出的香氣?

  他屏退司花官,心中的困惑還是沒有得到答案,他只猶豫頃刻,便決定回寢宮,換掉一身龍袍,他要馬上出宮一趟!

  ☆☆☆    ☆☆☆

  循著記憶,他走進巷道最深處,順利找到花芙的住處,竹門邊的木芙蓉也已轉成粉色,正迎風搖曳著。

  他一靠近竹門,那熟悉的淡雅香氣就若隱若現、似有似無的飄散在他的鼻間。

  果真不是他的幻覺,這一株木芙蓉是有香味的。

  「澤公子?」花芙正蹲在庭院裡修剪花草,一發現南澤天站在竹門外,便欣喜的站起身,走到門前。「幾日不見,最近好嗎?」

  她一靠近,身上那股和木芙蓉相同的香氣便縈繞著他,明顯而濃郁,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迷醉,像是掉進花海當中……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趕緊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答道:「嗯……馬馬虎虎。」

  他不禁擔憂,如此莽撞的出現,還站在她家門前盯著木芙蓉瞧,她會不會認為他是什麼奇怪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面前,他就變得有些拘謹、小心,擔心留給她什麼不好的印象,讓她討厭他。

  這是身為一國之君、萬人之上的他,從不曾有過的感受。

  而她一出現,他的心情便莫名胸沉靜下來,像被徹底洗滌般,之前在宮中的煩躁暴怒,轉瞬間離他好遠好遠,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鬆不少,原本始終壓在他肩上的沉重壓力,也暫時被拋至九霄雲外。

  要是有大臣看到他此刻謹慎輕柔和她說話的模樣,肯定會嚇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因為這根本就不像平時的他。

  兩人一直隔著竹門說話,似乎很奇怪,花芙便將竹門給打開,漾起甜美笑容,招呼道:「澤公子,請進來坐坐吧。」

  「多謝。」他暗自心喜。能有進門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跟隨而來的長清和護衛們倒是頗識相,直接停在庭院裡,沒有跟進屋,省得被主子瞪。

  南澤天跟著花芙進到屋裡,上一次那股舒服到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又向他襲來,讓他不禁懷疑,到底是這間屋子的氣氛讓他安眠,還是……其實她身上的香味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屋裡充滿屬於她的氣息,雖然淡,他卻總能感覺得到,也正是這種氣息,安撫著他的心,讓他忍不住……眷戀不已……

  「澤公子隨意坐吧。」

  「多謝。」他左右張望了一會,發現屋內景況和他上次來時沒什麼兩樣,像只有她一個人住似的,便好奇詢問,「姑娘的哥哥回來了嗎?」

  「還沒。」

  「令兄何時才會回來?」

  「這個……」花芙認真思考一會,「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大哥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大哥總是行蹤不定,一出門總得隔很久才會返家,她早已習慣一個人居住,反正平日植花種草,她倒也過得很愜意。

  南澤天臉色微變,忍不住感到氣憤。哪有一個當哥哥的把如花似玉的妹妹丟在家裡不管,自己一個人到外頭逍遙去。

  真是太不負責任!如果是他,才不會這麼做!

  「姑娘一個人住,難道不覺得危險?」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安排她到其它安全的地方居住,甚至派人保護她都行。

  「不會呀,我住了這麼久,也沒出過什麼岔子,挺安心的。」花芙朝他輕漾笑容,「多謝公子關心。」

  「那……就好。」他一時語塞。既然當事人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他也只好把滿肚子的不滿全吞回去。

  「公子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最近依舊睡不好嗎?」她關心的問。

  南澤天猶豫了一會,不知道該不該照實回答,最後還是答道:「嗯,的確。」

  但他此刻卻頗有想睡的慾望,到底問題出在那,真怪……

  「所以我給你的百合花茶沒有什麼效用?」她輕皺起眉,「我想想……或許可以改用其它安神的花茶……」

  「姑娘不必費心,我這已經是……」

  「公子等我一會,不是每種花草都能對任何人起效用,或許換種花草就會好一些,公子可以再試試。」她不死心的轉身進內屋,到她放置乾燥花草的小房間裡,衷心希望自己能幫上一些忙。

  連續兩次看他一臉疲憊的強打起精神,她的心竟莫名的隱隱抽痛,很不忍心,她雖然不懂,自己為何對才見了兩次面的陌生男子如此關心,卻還是照著自己的心意走,忍不住想對他好一些。

  她這回選了柑橘花,再加上其它輔助的花草,便到廚房忙碌起來,好一會,才捧著熱騰騰的柑橘花茶出現在前屋。

  「澤公子,這柑橘花……呃?」

  她錯愕的看著對方再度躺在長榻上,無聲無息的睡著了,一時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難道那張長榻其實有治療失眠的功效?她失笑著搖搖頭。應該是不可能的,長榻是她平日照顧花草疲累時暫時休息的地方,她也不曾一躺下就馬上睡著。

  將花茶放在桌上,她再度進到內屋,抱出薄毯,動作輕柔的蓋在他身上,怕他著涼。

  確定蓋妥之後,她就靠坐在榻邊靜靜的瞧著他。

  他睡得很沉,眉心有著長期蹙眉而產生的痕跡,但此刻的他卻是全然的放鬆,雙眉也舒展開來,像是睡在這裡非常的舒服。

  他眼下的暗影深濃,一看就知道是長時間睡不好所導致,她忍不住猜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睡不好,弄得自己一身疲累?

  心微微抽痛著,她困惑的摸著心口,依舊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特別在意他,甚至為他感到……心疼?

  她雖然對其他人也好,卻不曾像面對他時一樣,掏心掏肺的,想盡一切辦法,只希望能幫上他一丁點忙。

  或許……就是因為那沒來由的熟悉感吧,讓她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將他給放在心上,牽掛著他……

  ☆☆☆    ☆☆☆

  從那天起,南澤天開始養成習慣,一上完早朝便來到花芙這邊睡覺,午後才回宮去。

  就是這麼奇怪,他在宮裡就是睡不好,非得來到花芙這裡,才能一覺無夢,徹底放鬆。

  「花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庭院裡,護衛們正幫花芙將一些不耐寒的花草盆栽,移入屋後的花房,而長清則替自己的主子連聲道歉。

  真的感到很過意不去吶,主子說來就來,也不管花姑娘到底方不方便,就佔了人家的長榻睡覺,像個據地為王的山大王一樣,每日都過來打擾,他雖然開心主子終於能夠睡上一場好覺,卻還是覺得給花姑娘添了不少麻煩。

  「真的不打緊,你不必替澤公子向我道歉。」花芙輕笑出聲。「能幫上澤公子一點忙,我很開心的,況且你們也幫了我不少忙……」

  她雖然不知道澤公子的身家背景,但見他每回前來,後頭都跟了不少隨從,也知道他肯定不是普通人物,非富即貴。

  而這些隨從們,在澤公子休息時,就幫著她在庭院裡拔除雜草,或是修補破損的竹籬笆,甚至幫她翻修老舊的倉庫,讓她這一陣子輕鬆不少。

  「幫花姑娘一些忙是應該的,畢竟咱們主子也不時來打……」

  「咳!咳、咳——」

  竹籬笆外突然來了名巧妙扮裝過的太監,故意咳嗽引起總管注意。

  長清雙眉微蹙,隨即走到來人跟前。「怎麼了?」

  那太監將一本外皮稍微變更過,讓人看不出是奏折的書冊遞上來,低聲道:「這是吏部送來的急件。」

  南澤天這陣子都是午後才回到宮裡,所以在早朝之後,有任何事情幾乎都是等他回宮才處理,不過若有急件,只好派人專程送出宮。

  幸好花芙住的地方離皇宮並不算遠,騎馬很快就能到達。

  長清的眉頭皺成一團。主子才剛睡下沒多久,要是睡得正沉,貿然將他喚醒,主子可是會發脾氣的。

  「又有生意上的事要澤公子處理嗎?」花芙靠過來。她已經遇過幾次這種狀況,他們都說是生意上的急事,她心想這次應該也是。「如果真的很急,我就幫你們喚喚澤公子吧。」

  「麻煩花姑娘了。」長清簡直是感激涕零。同樣都是打擾主子睡覺,他和花姑娘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別,他會被主子臭罵一頓,而她……嗯,沒事,主子才捨不得罵她呢。

  花芙率先進入屋裡,長清拿著奏折緊跟在後,她在長榻邊坐下,輕推南澤天的肩膀,柔聲的唉著,「澤公子……」

  熟睡的南澤天沒有任何反應,她只好轉而輕拍他的臉頰,「澤公子……」

  他下意識的不知道咕噥些什麼,還是沒有睜開眼,卻突然抓住花芙的纖纖小手,湊到鼻間嗅聞著。「好香……」

  「呃?」她害羞的紅了臉蛋,想要抽回手,可不但拉不回來,還被他一個使力拉過去,整個人上半身都趴在他的身上。「啊——」

  長清眼見情況尷尬,選擇馬上轉身。非禮勿視,他什麼都沒看到……

  南澤天伸臂扣住她的柳腰,不讓她走,整張臉埋在她的胸口,還蹭了好幾下,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就是這個香味讓他既安心又舒服,像是蠱惑心魂的迷香,他想永遠霸佔著這個香味,誰都別想和他搶……

  「澤……澤公子!」花芙花了好一番力氣才勉強撐起上半身,整張臉蛋已經通紅。「快醒醒呀,澤公子!」

  她再加重力道拍著他的臉,他才終於迷迷糊糊的恢復了點意識,鬆開扣住她的手,慢吞吞的撐坐起身,半瞇著眼,困意依舊濃厚。

  「長清,快……」

  長清趕緊靠到榻邊,遞出奏折。「主子,急件。」

  南澤天瞇著眼接過,卻好半晌沒有進一步動作,像是遲遲還回不過神來。

  花芙見自己應該可以功成身退,便低垂著嬌紅的臉蛋,欲從榻邊起身離去。

  「我……不打擾你們處理事情。」

  她才剛準備起身,沒想到南澤天卻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纖腕,不讓她走,非得要她陪在身邊不可,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掙扎了好一會,還是只能繼續坐在榻邊,一臉的嬌羞無奈。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半睡半醒時特別難纏,也特別……嗯,缺少規矩,她只能當他是睡迷糊了,才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並不是故意對她……不規矩。

  雖說是不規矩,但她除了害羞之外,倒是……不怎麼討厭。

  南澤天的神智根本還沒完全清醒,所有的動作都是出於本能,他喜歡她身上的香氣,不想她離開身邊,便霸道的握住她的手不放,根本管不了這麼做會不會唐突,嚇壞美人。

  他始終半瞇著眼,又昏昏欲睡的頓了好一會,才用慵懶沙啞的嗓音問:「筆呢?」

  「主子,筆來了。」長清趕緊把蘸了墨的筆遞到他身邊。

  他接過筆,動作豪邁的揮舞一番,三兩下就完成,語氣隱隱有著不耐。「滾,別再來吵我。」

  「小的明白。」長清馬上退出屋子,把自家主子交由花芙安撫去。

  花芙本想幫長清說話,要南澤天別把睡不飽的起床氣迂怒到長清身上,沒想到她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他便仰頭一倒,再度進入夢鄉,但抓住她的手還是不肯放,又湊近鼻尖磨蹭了好一會,一臉心滿意足的揚起笑,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沒了反應。

  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也有如此孩子氣的表現。她一邊羞紅著臉,一邊又忍不住笑出聲來,還真是拿他沒任何辦法。

  主子鮮少睡得如此亳無防備,在還沒失眠之前也是,這表示在花姑娘身邊,主子可以完全放鬆休息,對花姑娘是完全的信任。

  花姑娘或許是天派下來解救主子的吧,主子能遇上花姑娘,小的真的替主子感到萬分開心。

  腦海裡突然浮現長清曾經對她說過的話語,她的心一軟,對他又是心疼,又是憐憫。

  她不知道自己和他的相遇,到底是不是上天派來解救他的,她只知道只要對他有所幫助,她願意盡己所能的幫助他,沒有第二句話……」

  當南澤天再度從沉睡中睜開雙眼,四周瀰漫一股熟悉的飯菜香味。

  午時一到,他便會自然轉醒,並不會貪眠。他坐起身來,等腦袋徹底清醒後,才走下長榻,動作熟練的往廚房方向前進。

  她此刻肯定正在廚房忙著準備午膳,他總在她這裡用過午膳才回宮,雖然他曾要她不必這麼麻煩,卻依舊阻止不了她的古道熱陽。

  反正我一個人也是得吃飯,多煮一些、少煮一些都是要煮,沒什麼麻不麻煩的。

  她就是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娘,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溫暖舒適,每回要從她的屋子離去,他都深感不捨,真恨不得直接將她帶回宮去。

  雖說依他的身份,要什麼女人得不到?只要一道聖旨下來,無論是誰都得乖乖聽命,但他就是不想對她這麼做。

  他希望她是心甘情願的跟他進宮去,在這之前,他寧願按兵不動,每日都特地來她這裡,風雨無阻。

  他站在廚房門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淡笑,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充盈在心,喜歡此刻再單純不過的美好氣氛。

  他有一種錯覺,現在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而她則是他的結髮妻子,兩人平靜的在這一間小屋過日子,生活雖然簡單,卻是無比幸福,就算再多榮華富貴也買不到這樣的單純美滿。

  花芙剛好把最後一道菜放入盤中,轉身就見到南澤天倚在門邊對她溫柔微笑,她想起今早突然被他抱個滿懷的曖昧插曲,頓時又羞紅了臉,低下頭將菜往一旁的桌上放。「剛好,我菜都已經煮好,澤公子可以坐下來用膳了。」

  南澤天察覺到她的態度和平時不太一樣,像是在躲避他的視線,不由得感到納悶,「花姑娘,怎麼了?」

  「沒事。」他果然睡到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麼,不過他不記得也好,免得她更加尷尬。

  「真的沒事?」他來到她身邊,可不怎麼相信她所說的話。「花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她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他,就是這件事情不行呀!「真的沒事,澤公子不必多心……」

  她故意東拿一下抹布、西拿一下筷子,就是想躲開他疑惑的視線,但南澤天可不是好打發的人,她不說,他就一直在她身邊,跟前跟後,非得問出一個答案不可。「花姑娘……」

  「再不吃,等一會菜涼了就不好……哎呀!」

  「小心!」

  她心一慌,不小心被椅子給絆了一下,差點就要狼狽的撲倒在地,南澤天眼捷手快的從她背後伸手一攬,將她穩穩抱入懷中,沒讓她真的跌到地上。

  「你還好吧?」他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低下頭看向她的裙擺處,擔心的問:「腳疼嗎?有沒有扭到?」

  「我……沒事……」她越說越小聲,現在不只害羞,還覺得好丟臉,她居然差一點就在他面前出了醜。

  「如果真有不舒服,千萬別隱瞞……」

  他抬起頭來,見她雙頰泛著嫣紅,那一雙水眸含羞帶怯,竟異常惑人心魂,讓他不禁心神一蕩,直盯著她瞧,幾乎被她此刻所流露的嬌態所迷醉。

  他的眼眸一黯,帶有濃烈的迷戀及渴望,她也目不轉睛的瞧著他,像是被他的眼神擄獲,心兒不住狂跳,越跳越快,幾乎無法控制。

  她感覺得到,兩人之間似乎即將發生讓彼此意亂情迷的事,但她卻不想要逃開,既緊張,卻又隱隱期待著……

  「花芙……」

  他撫摸著她嫣紅髮燙的臉頰,所有心神全放在她柔嫩誘人的唇瓣上。真想嘗上一口,不知那滋味會多麼甜美,肯定萬分醉人。

  他微俯下身,想試探她的反應,她沒有閃避,也沒有退縮,這給了他充足的勇氣,繼續往下慢慢靠近,直想一親芳澤。

  她看著他的臉越來越靠近,羞怯的慢慢閉上跟,聽到自己的心卜通卜通狂跳,像是快從喉頭跳出來。

  她難掩心動的等著,等他……

  「喀——」

  一雙木筷突然掉落地面,瞬間破壞原本曖昧的氣氛,兩人都愣了一下,花芙率先回過神來,一張臉蛋紅似關公,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期待著他來輕薄自己!

  她趕緊蹲下身撿筷子,已經羞到不敢再看向他了。「我……我去幫你換一雙筷子。」

  南澤天就算懊惱不已,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佳人刻意拉開兩人距離,免得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能看卻不能吃,這可不是一件普通痛苦的事情,但他更不想勉強她,反正她已在他的手掌心裡,逃不掉的,將她這朵花給收納在懷,只是遲早的事,而這也是他最深沉的渴望!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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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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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1: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花芙待在花房裡,蹲在一株蘭花盆前,雙手捧著臉蛋發愣著,臉蛋還不時因嬌羞而微紅。

  想起前幾日在廚房內發生的事情,她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澤公子,那曖昧的界線一被跨越,就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單純了。

  她知道他對她有意,那她呢?她無法否認,自己對他……也是很有好感的。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對他的好感就不曾間斷過,她本來早已習慣一個人生活,但自從他出現後,她卻有些開始不太習慣只有一個人在屋子裡的感覺,總是在他離開之後,就開始期待他隔日的到來,期待他可以留久一點。

  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沒來由的就被他所吸引,好像兩人生來就注定要彼此傾心一樣,這種情感很陌生,她還不曾有過,所以該如何面對,她是一點主意都沒有,心反倒亂成一團。

  「唉,怎麼會這樣……」她對著蘭花歎氣,一下嬌羞、一下哀歎,情緒反反覆覆,她都快受不了自己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可以說給我聽聽。」

  「呃?」

  一襲又輕又暖的雪狐白裘從後披上她的身子,她訝異的轉過身,才發現心想著的那人不知道已經出現多久,還對她揚著溫柔的笑意。

  她害羞的站起身來,想把狐裘褪下來還給他,卻被他伸手制止。「別脫下來,最近一日比一日天涼,你經常在庭院裡走動,將狐裘披著才不會受寒。」

  「但這是你的……」

  「聽我的話,披著就是。」他不容她拒絕的再次強調。

  花芙掙扎了一會,還是點點頭,接受他的好意,溫暖的狐裘上還留有屬於他的淡淡氣息,這讓她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正被他給輕抱在懷裡一樣。

  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她搖搖頭,停止自己滿腦子的風花雪月。他只是關心她,不希望她受寒罷了,正人君子如他,才沒有半點邪念。

  真正邪惡的人是她自己,淨想些羞死人的念頭……

  「你到底怎麼了?」他堂而皇之撫上她嫣紅的臉頰,一臉認真,其實心猿意馬。她臉頰柔嫩的觸感,真讓他捨不得放手呀。「你的臉有些紅呢,還微微發燙。」

  是在害羞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這表示她對他同樣有感覺,只是還無法拋開矜持,接受他的情意。

  「沒……沒什麼!」被他的手一碰,她覺得自己她臉蛋更加熱燙,心頭小鹿也跟著亂亂撞,都快將她給撞暈了。

  她羞紅著臉趕緊離開花房,希望外頭的冷空氣能讓她冷靜下來,別再他面前出糗了。

  「芙兒?」

  南澤天看著她慌亂離去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聲,沒有馬上跟上前去,免得他一靠近,她又再度逃到其它地方,和他玩起躲貓貓來。

  不要緊,反正來日方長,他總會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讓她習慣他,然後不再閃避,坦然的接受他的情意,主動將自己的心交給他。

  那一日的到來不會太久的,他有這樣的預感……

  ☆☆☆    ☆☆☆

  「皇上,你最近的氣色挺不錯的,讓哀家放心不少。」

  南澤天來到母后的寢宮請安,順道話家常,陶太后見他原本疲憊的氣色轉好許多,忍不住一陣欣喜。

  南澤天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水,輕啜一口。「最近較能安穩入眠,所以精神好了些,母后無需過分擔憂。」

  雖然他現在的作息挺怪,但至少規律,且有真正的放鬆休養,不管精神或氣色,都比以前好太多了。

  陶太后旁邊還站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姑娘,她漾起美艷的笑容,道:「皇上終於能夠順利入眠,這真的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她是陶太后的侄女,叫做陶若婕,也是南澤天的表妹,陶太后特別喜愛她,所以經常宣她進宮中陪伴。

  「皇上,聽說你現在早朝結束都出宮去,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秘方終於讓你能好好睡上一覺?」陶太后頗為好奇。

  她只知道他每日出宮,午後回來,但他出宮去哪裡,為什麼非得出宮才能好好睡上一覺,除了他身旁親信,幾乎無人知曉,現在宮裡私底下討論得可熱烈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請恕兒臣繼續保密,等時候到了,兒臣自會向母后解釋清楚。」一想起花芙,南澤天淡淡一笑,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他可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和花芙現在相處的氣氛,所以嚴禁長清他們洩露和花芙有關的半點消息,他也是怕其它人知道之後,會打擾花芙原本平靜的生活。

  既然兒子暫時不願意透露,陶太后也就不再逼問下去,反倒開始關心起另一件事。「對了,皇上大婚一事一拖就是幾年,是不是也該準備準備了?」

  她本在他二十歲時,就希望他能夠立下后妃,傳宗接代、開枝散葉,但他正為失眠所擾,心情低劣到極點,無心理會,便暫且擱著,之後他的失眠症狀始終不見好轉,立后妃之事也就跟著一延再延,沒人敢提,因為提了只會讓他更加惱火,自找罪受。

  現在兒子終於擺脫失眠之苦,看起來心情也挺不錯的,她心想正是個好機會,便趕緊將延宕多時的立後問題再提出來。

  陶太后握住身旁侄女的手,意有所指的道:「你年紀也不小,再拖下去可不得了,大家都巴望著小皇子能夠早日誕生,況且哀家也幫你留意不少好姑娘,這些好姑娘青春有限,無法等太久的。」

  其實她一心想讓若婕當上皇后,才經常讓她進宮陪伴她,其它的妃子人選,她也物色了不少,只要兒子點個頭,她隨時可以把那些大臣閨女給召進宮,讓他欽點。

  陶若婕羞澀的低頭微笑,她對自己的美貌頗有自信,況且她父親還是威名遠播的大將軍,太后若有意讓她當皇后,相信其它大臣絕無二話,唯一需要擔心的,就只有皇上了。

  南澤天不動聲色的瞧著母后和陶若婕,他知道母后在打什麼主意,但陶若婕美歸美,他卻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只當她是表親。

  腦海中浮現花芙純真自然的笑饜,他的心頭也跟著一陣暖。

  她的美,不若若婕那般太過艷麗,而是渾身散發出塵脫俗的氣質,深深擄獲他的心,讓他為她而迷醉。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一顆心便被她佔領,他對她可說是毫無招架之力,心甘情願被她俘虜,心裡只擺得下她一人。

  他的確是該考慮立後傳嗣這件事,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但他只想立花芙一個人為後,其它的女人,他看不上眼,陶若婕自然也不例外。

  但花芙願意當他的皇后嗎?他和她現在的關係尚未明朗,他也不確定她對他的心意如何,是否願意和他共度一生,況且如果真想立她為後,她的平民身份自然會是入宮的一大阻礙,他必須設法解決才行……

  所以想來想去,現在都還不是好時機,等他更確定花芙的心意之後,再來談立後之事也不遲。

  至於納妃,坦白說,為了花芙,他也不想,後宮的鬥爭太過殘酷,他怎麼忍心讓那個花兒一般的人兒身陷險境。弱水三千,他甘願只取一瓢飲。

  「母后,關於立後納妃之事,兒臣自有打算,請母后不必太過擔心。」

  她怎能不擔心?這件事情已經一拖再拖,大家表面上都不說話,但心裡可急得很呀。「可是……」

  「母后請放心,兒臣不是不立後,只不過時機還不夠成熟,再過一段日子,兒臣定會給母后一個交代。」

  「你的意思是,你已有立後的人選了?」陶太后訝異的問。

  「的確。」他淡淡一笑。

  「好吧……那哀家就再等一等了。」陶太后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又喜又憂又疑惑。聽澤兒的語氣,似乎已有心上人,但恐怕不是她屬意的若婕,雖說只要兒子願意立後她就該欣喜了,畢竟她都盼了這麼久,只是若立若婕為後,不但他們陶氏一族在朝中勢力更為穩固,她大哥陶定遠將軍必也將更盡心盡力為澤兒扞衛這片江山,這就是人性。

  但此刻的她只能靜觀其變,等兒子願意告訴她立後人選再做打算。

  陶若婕也聽出南澤天的弦外之音,暗暗心驚。她一直以為有太后在背後撐腰,自己肯定是皇后人選,十拿九穩,沒想到現在卻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想搶她的位置!

  皇上日理萬機,根本少有機會認識其它姑娘,他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心有所屬,而他們卻都被蒙在鼓裡?

  她想來想去,最可疑的就是皇上早朝後出宮的這段時間,沒人知道他出宮之後見過什麼人,說不定……他根本就在宮外金屋藏嬌,有了其它的女人?

  不行,她得想辦法打聽皇上出宮之後到底上哪去,又見了哪些人,如果皇上真被宮外的女人給迷了心魂,她得事先有所防範。

  總而言之,皇后這個位置,她是要定了!

  ☆☆☆    ☆☆☆

  漸入深冬,氣溫也越來越寒冷,南昊國雖在南方,冬日不若其它地方又長又嚴寒,但到深冬之時,還是會凍得讓人受不了,甚至降下雪來,讓本就不耐寒的南方人冷得連門都不想踏出去。

  午後,花芙步出房門,看著天空佈滿雲,不知道雪什麼時候會降下來,但她早已和客人有約,還是必須出門一趟。

  她來到一間茶樓,向店小二說明來意之後,對方就將她領進三樓一間包廂,隨即便退了出去。

  在包廂內等了好半晌,讓花芙有些困惑,有位女客托人和她約了時間,希望她能幫忙看看所種的盆栽究竟得了什麼病才日漸枯萎,她依約前來,時間也一分一秒過去,對方依舊沒有現身。

  包廂裡有一扇半透明的大屏風,屏風後早已坐著一名姑娘,那姑娘趁機端詳了花芙的樣貌之後,才出聲發話,「你就是花芙?」

  「呃?」花芙這才發現原來屏風後有入,「奴家花芙,請問你就是周姑娘嗎?」

  「花姑娘,很抱歉,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以真面目示人,只能隔著屏風和你對話,請花姑娘見諒。」

  「不打緊的,周姑娘無需多禮。」她心想,對方可能是臉上有什麼缺陷,才會不敢讓她見到。

  「多謝花姑娘體諒。」女子原本有些凝重的聲調瞬間放鬆不少。

  花芙漾起笑容。對方位處背光處,又有一道屏風隔著,她完全看不清她的樣貌,不過她也無意深究來人廬山真面目,只想趕緊見見那一株染病的植栽。「周姑娘,你不是托人請我過來看盆栽,那盆栽呢?」

  「其實……我想見你一面,並不是因為盆栽之事。」周姑娘輕歎了一聲。

  「那到底是什麼事?」

  「恕我冒昧問一句,最近是不是有位公子,每日都去找花姑娘?」

  「呃?」花芙瞬間臉頰羞紅,沒有肯定回答,倒是反問,「周姑娘問這事,所為何故?」

  「看花姑娘的反應,肯定是有吧?」

  其實坐在屏風後的,正是陶若婕,她用重金向每日載南澤天出宮的小太監打探消息,好不容易才得知花芙的存在。

  皇上出宮果然是為了其它的女人!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吸引皇上的注意,便托人約花芙在這裡見面,因為她還聽小太監說,皇上暗中在花芙住處四周安排侍衛保護,她絕不能主動上門暴露身份,更不能讓皇上知道她找過花芙,遂轉而將人引出和她見面。

  只不過剛才一看到花芙的樣貌,一種莫名的憤怒及恨意瞬間充塞心口,像是兩人有過什麼深仇大恨一樣,但她們倆是第一次見面,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過節。

  可她就是恨,莫名的恨花芙,一想到皇上是為了這個女人日日出宮,她更是將花芙視為眼中釘,絕不能讓兩人繼續這般糾纏不清!

  現在是皇上主動找上花芙,而花芙也沒有推拒,她不能從皇上那邊下手,所以她得想辦法讓這個女人主動拒絕再和皇上見面,趁他們倆之間還沒有發展出更深的情愫時,趕緊斷了任何可能。

  「花姑娘,那一位公子,是不是姓澤?」陶若婕刻意微微壓低嗓音詢問。這也是那小太監告訴她的,皇上並沒有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所以花芙一直以為他姓澤。

  既然對方都已經一清二楚,花芙也覺得自己沒必要隱瞞或是否認。「是。」

  「那花姑娘……對澤公子有什麼感覺?」陶若婕試探問道。

  花芙的臉蛋再度微紅,露出女兒家的嬌羞。她不否認,她對澤公子很有好感,要不也不會任由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登堂入室,不將他趕出去。

  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卜通卜通的狂跳,她甚至一早起來就開始期待,期待他出現在屋門前,對她揚起溫柔的微笑,然後賴在她的屋裡不肯離去。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對他鍾情了,不管他的身份,不管他到底從何而來,她就是不自覺被他吸引,輕而易舉的陷下去。

  花芙當然不可能將自己內心的感情輕易告訴別人,況且這個人她根本不認識,只好應付的答道:「他……是個好人。」

  「真只有這樣?可我看來,花姑娘似乎對澤公子很有好感。」

  「那又如何?這和你今日見我的目的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陶若婕故意用著哀傷的口吻歎氣,「花姑娘,其實我是來求你,別讓澤公子繼續到你那裡去了。」

  「為什麼?」她微皺起眉,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不懂對方有什麼立場干涉這件事。

  「澤公子曾告訴過你他的家世,以及他是否已有妻室一事嗎?」

  「呃?」花芙錯愕一愣,語氣有些虛弱的答道:「他……沒有……」

  關於他的身家背景,他不曾說過,她也就不曾主動問起,她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她很快樂,便理所當然沉浸在這樣的快樂氛圍,卻不曾猜想過他是否已有婚配對象,所以……他其實已有妻室了?

  輕易套出南澤天什麼都沒對花芙說,陶若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可以多多利用這點分化他們之間尚在萌生的情意。「唉……他是個貴公子,娶個三妻四妾也沒什麼大不了,我也明白自己該識大體一些,但我……我的心就是痛呀……」

  「所以你是他的……」妻或妾?

  「我是什麼身份,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無力阻止,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心離我越來越遠,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去。」

  陶若婕巧妙的沒有承認自己是南澤天的妻妾,曖昧的說法卻足以讓花芙誤會她是南澤天的女人。

  聽著對方微微哽咽的嗓音,花芙心一沉,像有千斤重的大石突然壓住她的心口,讓她很不好受。

  他既然已有家室,又何必要來招惹她?讓她傻傻失陷在他的柔情當中,成為別的女人傷心的根源,而她卻毫不知情。

  「花姑娘,我阻止不了他,但我的心真的很苦,所以我只能來求你了……」陶若婕繼續哽咽道,聽起來萬分悲苦。

  花芙心一澀。在她已對他放入情感後,才知道他早有其它女人的事實,她又何嘗不難過痛心?

  若易地而處,今日是自己喜愛的男人移情別戀,她肯定也非常痛苦,所以對於周姑娘的懇求,她可以理解,甚至同樣感到難受,她也不想成為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幸好她知道得早,感情放得還不深,此刻抽身,雖然依舊會痛,至少……不會痛太久……

  做出決定之後,花芙便回答,「周姑娘,你放心,我不會再和澤公子有任何往來,就算他來找我,我也會請他離去的。」

  「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如果你拒絕他之後,他依舊不死心的去找你,那你又該如何?」

  「我會想方設法避開他,這一點你不必擔心。」她心酸的苦笑。雖然該怎麼避,她還沒任何頭緒,但她絕對不會再錯下去。

  「花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

  「不,是我該向你道歉,我沒想到澤公子他……他會瞞著我這種事情。」沒想到他是這樣的男人,她從一開始就看錯他了。

  陶若婕暗暗冷笑。花芙已經完全落入她的陷阱,真是好操弄。「另外,可否請花姑娘再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別讓他知道,我曾經找過你一事,為了得到你的心,他絕對不會承認我的存在,而我也怕他在知道我和你見過面後,會不顧過往情份將我趕走,讓我再也沒有任何依靠。」

  「你放心,我絕不會加害於你,今日的事情,我會守口如瓶,他不會有機會知道的。」

  心隱隱泛著疼,就當她識人不清,學一次教訓吧,下一回她再也不會如此輕易陷入感情的泥沼,傻傻的什麼都不問也不知道。

  她自嘲的苦笑。她真蠢……真是好騙呀……

  ☆☆☆    ☆☆☆

  花芙從茶樓回到家時,已是日暮時分,她沒什麼胃口的草草用完飯,便回到房裡,獨自發愣。

  她的心空空的,腦袋也空空的,她沒有睏意,也不想睡下,只是失神坐在床邊,一夜未眠。

  不知不覺,窗外露出曉色,又是新的一日,她疲累的眨了眨眼。如果沒有意外,再過不久,澤公子就會出現了,她該用什麼理由拒絕他?

  她不應該再和他見面,與他有所牽扯,她必須狠下心來將事情一次了結,絕不能藕斷絲連,讓他以為他們倆之間還有任何可能。

  沒想到他會是這種人,隱瞞已有妻室的事實,還和她曖昧不清,他就算對她再好、再溫柔,她也無法接受。

  時間慢慢過去,小屋前終於出現馬車駛來的聲音,她推開前屋大門,來到竹門前,剛好見到他從馬車上走下來。

  「芙兒。」南澤天來到竹門前,揚起笑,發現她眼眶下的暗影,轉而擔心的問:「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罷了。」她勉強漾起笑,「澤公子,你還是別繼續來我這兒了。」

  「為什麼?」南澤天訝異的微蹙起眉。來這已一段時日,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斷然拒絕他。「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會變得……不太一樣?」

  他明顯感覺到,她的笑很勉強,她冷漠的口吻讓他意識到她在疏離他,直到此刻她始終沒有打開竹門,分明就是拒絕他進入。

  「我遇到一個喜歡的人,為了不讓他誤解你我之間有什麼特別情愫,所以請澤公子別再過來了。」她想,這是最乾脆的理由,也是最容易擺脫他糾纏的辦法。

  「不可能,你為什麼要說謊?」他有些激動的反駁。他知道她對他是有好感的,況且這一段日子,沒見過她和任何男子有過密切接觸,說她喜歡上其它男子,他根本就不信!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在說謊?」她微低下頭,不想見他那明顯震驚、錯愕的眼神,免得自己心軟。「我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趕緊離去,別成為我的困擾。」

  「這段日子,你只把我當成普通朋友?」

  「是。」

  他低笑出聲,笑中帶有極大的自嘲。難道真的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她對他的好,根本無關任何情愛?「你說的是真心話?」

  她內心苦澀的微咬下唇,硬著頭皮回答,「是。」

  「不,我不相信!」他怎麼想,都覺得事有蹊蹺,沒這麼簡單。「芙兒,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難道是有人特地來找你,要你別再和我見面?」

  「沒有任何人來找過我,你別多想。」她的語氣依舊平緩,免得讓他察覺到她的心慌,而害了那一個女人。「總歸一句話,我已經不會再讓你進屋裡來,你快回去吧。」

  「除非告訴我實情,要不然我絕不離開!」

  「我已經告訴你實情,只是你不相信而已。」花芙不再和他辯解,乾脆轉身進屋。「請你離開,原諒我無法相送。」

  「芙兒!」

  她強忍著心澀,進到屋裡,關起門,才脆弱的背靠門板蹲下,眼眶泛紅,幾乎快落下淚來。

  明知道他不是個好男人,為什麼拒絕他還是讓她感到痛苦不已?她應該感到慶幸才是,不該再為不值得的男人而心痛……

  站在竹門外的南澤天異常心焦,卻又不能硬闖,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突然態度丕變,避他如蛇蠍?

  「主子。」詢問了暗中守在屋子附近的護衛後,長清便來到南澤天的身旁回報。「馬明他們說,花姑娘這陣子作息都很正常,沒見她和哪個男子比較親近,他們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來找過花姑娘。」

  「真的都沒有?」那她到底是為什麼事情,決定和他劃清界線?

  除了有人逼她之外,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其它原因會讓她做出這種決定,他是絕不相信她喜歡上別人那種爛理由。

  「主子,那現在咱們……要掉頭回去嗎?」

  「不,她不讓我進去,我就站在這裡,讓她明白我絕不放棄的決心。」

  他在賭,賭她會對他心軟,等她對他心軟之後,他會再想辦法套她的話,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長清知道勸阻不了主子,只能和其它隨身護衛無奈的一同在竹門外等著,希望花姑娘能夠快些心軟。

  這一日,花芙進屋後就沒再出門露過面,南澤天直等到正午過後,才疲累的回皇宮去,頗不甘心的處理國事。

  然而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他照樣上完早朝就過來,她連出現趕他離去都沒有,任由他在外頭枯等一整個上午,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宮。

  第五日,花芙偷偷推開一道窗縫,果然見他依舊不死心的在外等待,她輕歎出聲。看他每日都站在外頭,她的心真的好難受,一日日的慢慢揪緊,有好幾次她幾乎壓抑不了自己的衝動,想要出去叫他別再站著,到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忍下,撇過頭,眼不見為淨。

  她不懂,他能對她如此深情,為什麼卻對另一個女人如此無情?還是因為他只是一時為她沖昏了頭,才對她這麼好,等到他對她再也不感興趣後,她的下場也會和那個女人一樣,被狠狠拋在一旁,然後眼睜睜看他再去找下一個目標?

  「唉……」她不想再猜測了,也不能再僵持下去。既然他不離開,那就換她離開吧。

  當日午後,南澤天一行人離開之後,花芙也收拾好簡單的包袱,前往附近一個獨居的王婆婆那裡,以家中屋頂破敗為由,暫時借住在對方家裡。

  王婆婆家中也種滿花草,經常向她討教種花的事情,所以兩人非常熟稔,一聽到花芙想借住,獨居的王婆婆當然非常歡迎,恨不得她能住得久一些,自己正好有個伴。

  王婆婆將她帶入一間乾淨的小房間。「阿芙呀,這是我女兒出嫁前住的房間,我都有固定在打掃,在屋頂修好之前,你就好好待下吧。」

  「多謝王婆婆。」花芙漾起笑容答謝。

  「呵呵……不必這麼客氣,你能過來,我很開心呢……」

  王婆婆又和花芙聊了一會,便出房去煮晚飯了,花芙一個人留在房間內,將包袱放在桌上,終於卸下笑臉,忍不住輕歎一聲,「唉……」

  眼不見為淨,只要待在這裡,她就不會控制不了自己,也就不會心軟了。

  拜託他快點放棄吧,別再糾纏著她不放,讓她掙扎為難……

  隔一日,當南澤天再度過來時,屋內早已人去樓空,但他還是執意站在竹門外,不改多日來的行徑。

  一旁的長清試圖說服他回去。「主子……」

  「少囉唆,閉嘴!」他惱怒的制止對方多言。

  昨日花芙一拿著包袱離開,埋伏在暗處的護衛心知有異,便偷偷跟上,確認清楚花芙的落腳處後,便將消息知會萬歲爺。

  南澤天明白,她這是刻意避開他,就是要他放棄,但他才不放棄,她如果對他連日守在門外的行為不為所動,根本不必刻意避開,所以她肯定是怕自己會動搖,才選擇眼不見為淨。

  既然如此,他就更要天天來才行,他不相信她是鐵石心腸的人,只要他不放棄,她總會心軟,她會捨不得他的!

  長清無奈的暗自歎息。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主子是萬金之軀,要是因此而生病的話,那可怎麼辦才好?

  真希望這個僵局能趕緊破解呀……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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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2: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三日之後,花芙一早從沉睡中甦醒,打開窗戶,卻發現外頭已經下起大雪。

  「下雪了……」

  心一驚,她趕緊衝出去,擔心南澤天在這雪天還在外頭等待,但她一打開房門,才猛然想起,她現在住在王婆婆家,她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況且她不是要眼不見為淨,怎能一場大雪降下,就讓她心慌意亂,忘了原本的目的?

  「不行……我不能心軟……」

  她又回到房裡,強逼自己坐下,冷靜思緒,不斷說服自己,他不會這樣折磨自己,他會知難而退的。

  但他已經一連站在她的屋外好多日,都沒有放棄,這場大雪真能阻止他的決心嗎?他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嗎?

  她搖搖頭,要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就算他冒著大雪繼續站在她家門前,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和她無關!

  「阿芙呀。」王婆婆推開房門,「你已經醒了,怎麼不出來用早飯呢?」

  「呃?」她回過神來,掩去浮動的心緒,漾起笑容。「好,我這就出去。」

  她沒有胃口,渾渾噩噩的用完一頓早飯,然後幫王婆婆做一些家事,希望能借由工作不再滿腦子都是澤公子的身影,但她做不到,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擔心他,擔心他真的那麼傻,繼續站在雪地裡等她。

  她望向窗外的雪勢,比她剛起床時又大了不少,一顆心也跟著更加緊張,非常不安。

  她不由得苦笑。見了心裡難受,見不到反倒更加牽腸掛肚,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明知道他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的對象,但她想把心給收回來,竟是那麼困難。

  就算知道他早已有其它女人,但她腦中想的,還是他對她的好,他那充滿柔情的眼神,是多麼真誠,一點都不像會見異思遷的人呀。

  「唰——」

  屋簷上大量積雪突然掉落在地,那聲響嚇了她一大跳,她看著堆積滿地的白雪,心頭的牽掛更是藏不住,就怕南澤天真的不畏大雪繼續站在屋外等待。

  終於再也壓抑不了擔憂的心情,她撐起傘,走出王婆婆的屋子,回家去看一眼。

  地上的積雪讓她寸步難行,但還是執意往前定,原本只有一刻鐘的路程她多花了半刻鐘才走到,下裙早已因雪片濡濕。

  她一回到屋前,果然見到南澤天不死心的等在那裡,雪越下越大,他卻不讓一旁的長清幫他撐傘,無論長清如何哀求,他不撐就是不撐。

  他這是在幹什麼?她既惱怒又心疼,氣他如此折磨自己。要是她今日不回來一探究竟,他真想繼續冒著大雪,就算受了寒也在所不惜?

  長清擔憂的撐著傘,不死心的繼續靠近主子。「皇……」

  「別煩我,滾……」南澤天惱怒的斥退他,眸一轉,卻意外瞧見站在後頭的花芙,忍不住欣喜的笑逐顏開。「芙兒……」

  天可憐見,他終於等到她回來了,他就知道她肯定會心軟的!

  花芙眼眶泛紅的衝到他面前,趕緊用傘為他擋雪,痛心的罵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折磨自己?根本沒人要你這麼做!」

  他變得好憔悴,眼下暗影深濃,又睡不好了嗎?就算知道他很有可能在使苦肉計,她還是很不爭氣的中了計,既後悔又心疼。

  她不想見他為了她如此傷神,他折磨自己,也等於是在折磨她呀,她的心也會跟著疼痛難耐的。

  他握住她的手,笑得開心,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如何狼狽。「芙兒……你回來了,真好……」

  「你的手好冰!」他的衣上都是雪片,她擔心雪融了弄濕他的衣裳,害他受寒。「你快隨我進去把這身沾了雪的衣裳換下。」

  她拉著他進屋,再也管不了原本打算對他不理不睬的決定,一顆心還是倒向他那一方,輸得徹底。

  他任由她拉著,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只要能得到她的辟愛,要他再狼狽都沒關係。

  她將他帶到大哥的房裡,翻開衣櫃,替他挑一套乾淨的衣裳,來到他面前。

  「快把你身上的衣裳換下來,這是我大哥的衣裳,你將就穿一下,免得受寒……呃?」

  她才一靠近他,就被他抱個滿懷,她一時反應不及,只能滿臉羞紅的愣在原地,任由他縮緊雙臂,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屬於她的淡雅氣息讓他好懷念,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來,他不想放開她,不讓她再避著他。

  他低啞著嗓音,無奈的道:「芙兒,就算你不願見我也不要緊,但別再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好嗎?」

  她這一次躲到鄰居那裡,下一次又要避到哪去?他沒做錯任何事,為什麼她要排拒他,狠心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也貪戀他的擁抱,捨不得要他放手,但這麼做是不對的,她的心依舊痛苦掙扎。「但……咱們倆……不該在一起……」

  「為什麼?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

  她說不出口,她不想害了另一個女人,只能低頭不發一語。

  「芙兒,告訴我,你不說出來,我又怎麼會知道問題到底在哪?」

  「你應該心裡有數才是。」她終於狠下心來推開他,轉身離開房間。

  他不死心的趕緊追上去。「芙兒,別走!

  花芙來到前屋,再度被南澤天抓住手臂,焦急的不讓她走。

  「芙兒,說清楚,心裡有數?我根本一點頭緒都沒有!」

  「快放開我!你……」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靠近這裡?」

  「噴!我才想問你們是什麼人,擋住我家門,不讓我進去是想幹什麼?」

  此時屋外突然一陣嘈雜,似乎是護衛們和人吵起來,花芙聞聲立即甩開南澤天的手,來到窗邊往外看,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大哥,大哥回來了!

  她鬆了口氣,卻又隱隱心痛。大哥回來正好,有大哥在,他就不得不離開,她終於可以擺脫他的糾纏。

  「你們這些礙眼的傢伙,別妨礙我回家!」

  「哎呀!」

  護衛們一陣哀號,下一刻屋門就被人給打開,顯然來人身手不凡,一名看起來和南澤天差不多歲數的男子臭著一張臉進入屋裡,一眼就瞪向南澤天。

  南澤天也眼神凌厲的瞪回去,兩個男人都沒開口說半句話,屋內瀰漫一種緊張詭異的氣氛,像是隨時都會有火花在空中炸開似的。

  「大哥,你回來了!」花芙馬上來到兄長面前,笑容非常僵硬。「幸好你趕在過年前回來,咱們兄妹倆又可以一同過年了。」

  「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當然要回來和你一同過年。」花維繼續瞪著南澤天,防備心十足。「小芙,這位公子什麼人,怎會在咱們屋裡?」

  「這位公子之前請我幫他養花,今日是過來把盆栽給帶回去的。」

  「喔……是這樣啊……」花維故意拉長尾音,還是瞪著南澤天。他可沒那麼好騙,眼見屋內氣氛如此詭異,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花芙轉身對南澤天躬身,毫不留情的送客。「澤公子,您的盆栽已經沒什麼問題,不必再來我這裡了,請澤公子回去吧。」

  她擺明了拒絕和他多談,硬是要趕他走。南澤天又氣又急,「芙……」

  「澤公子請回吧。」她再次強調,刻意打斷他的話。

  南澤天暗暗咬牙,一股滯悶之氣充塞胸中,讓他非常不好受,但花芙她大哥在場,此刻實在不是打開她心結的好時機,他要是繼續留,也只會把情況弄得更糟而已。

  南澤天怏怏不豫的走出屋門,花芙心痛不捨的來到門邊,默默看著他不回頭的揚長而去,坐上馬車,離開她的視線。

  人終於走了,但她卻快活不起來,胸口反倒更沉重鬱悶。「唉……」

  花維看著妹妹那落寞歎氣的模樣,更確定事情不單純。「小芙,老實告訴我,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只是因花而相識的客人罷了。」她知道自己肯定騙不過大哥,但她只要打定主意不講,大哥也拿她無可奈何。

  「客人?就這樣?」

  「當然。」

  「那就好。」雖然知道妹妹沒有說實話,花維也不再逼問下去,卻奇怪的冷冷一笑,怨念頗深的碎念著,「那個傢伙終於找上這裡來了,我可不會讓他太好過的……」

  「呃?大哥……你什麼意思?」後頭那兩句她怎麼聽不懂,好像大哥和他有什麼過節一樣?

  但不可能呀,大哥和澤公子根本不認識,又怎麼會有過節……

  「沒事,你別管我說了什麼,那都不要緊。」花維終於揚起回家後的第一個笑容,拍拍她的肩膀。「有大哥在,大哥讓你依靠,什麼害蟲毒草都別想靠近,大哥絕對會好好保護你的!」

  她勉強漾著笑。大哥終於回來,她應該開心的,但此時此刻,她真的開心不起來,千愁萬緒充塞胸中,讓她好沮喪、好落寞。

  她希望,他不要再來了,兩人就這麼斷了吧……

  ☆☆☆    ☆☆☆

  這一個年,南澤天過得非常的……不爽快!

  無法見花芙,無法明白她躲避他的原因,他是萬般不甘心,明明她是喜歡他的,卻因為某種顧慮而疏遠他,他怎有辦法忍受?

  奇怪的是,就算沒有花芙在身邊,他也不再作火焚的惡夢,夜夜從惡夢中驚醒的日子已離得他好遠好遠,但結果還是一樣睡不好,讓他非常煩悶。

  「皇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臭?開心一點,別嚇壞了來參加宴席的姑娘……」

  趁著過年,陶太后在宮中設席,邀請未婚的官家千金們來參加,美其名是向她拜年,私底下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場宴席根本是太后要給皇上選妃而設。

  陶太后看他從一坐下就沒擺好臉色,問他也不響應,忍不住叨念起來。

  「大過年的,有什麼事情好讓你不高興的,非得擺臉色給哀家瞧不可?你是嫌哀家辦了宴席,還將你給拖來,你覺得煩,怪哀家多事?」

  「母后,兒臣並沒有怪罪母后之意。」就算真的有,他也得給母后一些面子,所以他只好繼續忍著。

  他知道母后的用意,她是要他趁這個機會看看各家千金,有看上眼的,就可以納進後宮,開枝散葉。

  但他的心早被芙兒佔滿,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容納其它女人,所以眼前的佳麗們再美、再艷,他也看不進眼裡,甚至連應付她們都覺得厭煩。

  他現在只想見芙兒,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真正的開心、滿足……

  「既然沒有,你就打起精神好好和她們聊聊吧。」陶太后起身離去。她還是早點離席,要不然那些小姑娘想與皇上攀談,又有顧忌矜持,那就不好了。「哀家有些累了,先回寢宮休息,皇上你就繼續主持宴席吧,若婕,你也留下來陪陪皇上。」

  「遵命,太后。」陶若婕柔聲應答。

  陶太后離去之後,果然一些較大膽的官家千金便上前試圖和南澤天攀談。這可是她們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大好機會,怎能放過?

  「皇上……」

  「放肆!」南澤天冷眸一瞪,嚇得那些想靠近他的女子全都停下腳步,「朕沒喚你們過來,竟膽敢進犯?是想朕治你們個不敬之罪嗎?」

  她們嚇得一連後退好幾步,不敢再有逾越之舉。

  陶若婕在一旁暗暗冷笑。看來這些官家千金他全都看不上眼,對她構不成威脅。

  她知道皇上這陣子都沒再去找花芙,除去最大的威脅,她相信皇后這個位置就快落入她手中,任誰都搶不走。

  「皇上。」陶若婕仗著陶太后要她陪著南澤天,大膽靠近。「如果皇上覺得殿裡悶,想出去走走,若婕可以陪皇上。」

  「你?你還是跟在母后身邊吧,母后比較需要你。」他同樣毫不留情的回絕。

  陶若婕的臉色青紅交加,又尷尬又氣惱,其它同樣討不到便宜的官家千金倒是掩嘴竊笑,幸災樂禍。

  南澤天懶得再理這群意有所圖的女人,起身離座,讓她們自己玩去。

  他一離開宮殿,走上穿廊,迎面便見長清走了過來,躬身行禮。「皇上。」

  「情況怎麼樣了?」他的態度一變,馬上關心的問。

  長清搖搖頭,「無論花姑娘在家或是外出,她大哥都緊跟在一旁,沒讓花姑娘有機會一個人落單,另外,派出去的人只查到花姑娘的大哥花維,其它便一無所知。」

  他斂目凝眉,「那個男人果然不簡單。」

  南澤天要埋伏在花家附近的護衛每日定時來報,想要找機會和花芙見面,可花維一眼就看出他和花芙之間關係匪淺,刻意時時刻刻守在妹妹身邊,讓他找不到機會接近花芙。

  那個大哥真是礙事!他恨得咬牙切齒。

  該死,再見不到芙兒,他會發狂的,他已經快承受不住思念的折磨了……

  他無法再繼續被動的等待下去,既然老天不幫他,又有人從中作梗,那他就主動製造機會,讓芙兒她大哥離開她,讓她主動來見他!

  「長清,聽好了,朕要你……」南澤天附耳對長清指示,嘴角勾起一抹狡詐的笑。相信這計劃肯定能夠成功……

  ☆☆☆    ☆☆☆

  「唉……」

  待在屋裡,推開窗戶,花芙看著窗外積雪的迷人景致,忍不住輕歎出聲,卻一點都沒有過年的歡喜氣氛。

  她和澤公子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到面了,不知道這段日子他過得好不好,會不會又開始睡不著了?

  她一直逼自己不要再想他,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還是日日夜夜思念著他,幾乎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她自嘲的苦笑。她為什麼就是這麼傻,傻得不知道該如何狠下心來忘了他,忘掉這段錯誤的情緣?

  「小芙,大哥回來,你不高興嗎?」坐在屋裡的花維故意難過的皺起眉,「是因為大哥一直在外忙碌,久久才回來看你一次,所以你生氣了?」

  「沒有,我沒生大哥的氣。」她趕緊轉過身來解釋,「我只是……」

  「小心!」

  花維突然衝向前,抓住她往旁邊一閃,屋內地上便嵌進一顆小石子,就在花芙腳邊不遠處,有人趁剛才花芙在窗邊時,彈射石子進來,那力道之強,如果真被彈到身上,肯定會受傷。

  花芙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看到兄長神色異常凝重的探向窗外,「來者何人?」花維沉聲問道。

  對面的屋簷上站著一抹灰色身影,那灰色身影一見到花維探出頭來,馬上轉身離開,速度迅捷。

  「小芙,你在屋裡待著,別出門去,我去去就回!」他跟著跳出窗子追出去。

  非得逮到出手暗算的人不可,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害小芙。

  「大哥?」花芙擔心的往窗外瞧,但只一下子而已,花維就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

  所以她剛才差點被人暗算?但她又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

  「花姑娘!」

  「呃?」

  花維才離開沒多久,長清就出現在竹門外,花芙訝異的趕緊走出屋子,完全忘了兄長的叮囑。「長清,你怎麼來了?」

  「花姑娘,咱們主子病了,病得很嚴重,可以請你去見他一面嗎?」長清一臉擔憂的說。

  其實剛才是南澤天派來的誘餌,他並沒有真的要暗算花芙,目的是要引花維追出屋,只要花維一離開,長清就可以照計劃將花芙帶出來。

  「什麼?澤公子病了?」花芙既震驚又擔心,恨不得馬上飛奔到他身邊。「他怎麼病了?是什麼病?」

  「一言難盡,主子心心唸唸的都是花姑娘,花姑娘就可憐可憐咱們主子,去見他一面吧!」

  「好,我跟你去。」一聽到他病了,她的思緒也跟著一團混亂,再也無法狠下心來不見他。「但我就這麼離開,大哥會以為我發生什麼事情的。」

  「花姑娘請放心,咱們會留下一個人,等花公子回來後,告知他你的去向,不會讓花公子擔心的。」

  「那好吧,我馬上和你們走。」

  花芙坐上馬車,長清和另一名太監則坐在前頭,她一心只想著要盡快見到心上人,倒是忘了問他們打算將她給帶到哪去。

  等到馬車已經行進一段路程後,她才微掀前簾詢問,「長清,咱們現在要去哪?」

  「當然是主子所住的地方。」正確來說,是一座別院,皇上還沒讓花姑娘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自然不可能要自己領她入宮,只得在宮外另尋一座別院充當住所。

  花芙一愣,「我去……妥當嗎?」有些心慌的問。

  「為什麼不妥當?」長清一臉不解。

  「既然是到澤公子的居處,那極有可能碰到他的妻妾,我……不應該去的。」

  她瞬間退卻,那景象光用想的就讓她難堪不已。

  「呃?花姑娘是誤會了什麼嗎?咱們主子尚未成親的。」

  「什麼?」花芙訝異一愣,「他真的還沒成親?」

  「當然,小的可以性命擔保,主子真的尚未成親。」長清一臉正經的回答。

  「那為什麼……」她突然頓下,仔細回想那一日在茶樓的對談,終於察覺那位周姑娘似乎沒有直接承認自己是澤公子的妻或妾。

  「花姑娘是誤以為主子已有家室,所以這一陣子才刻意避不見面?」長清機靈的發現問題癥結所在。「花姑娘,您真的誤會主子了,在遇到花姑娘之前,主子不但沒有妻妾,連個喜愛的姑娘都沒有,總是讓一旁的人替他乾著急呀。」

  花芙看著長清認真嚴肅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在騙她。難道,她真的誤會了?

  「花姑娘怎麼會誤以為咱們主子已成親了?這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如果是有人存心從中作梗,那就必須將那個人給揪出來方行。」

  她有些為難的輕咬下唇,她只知道那位姑娘姓周,甚至連對方的臉都不曾見過,說不定她知道的,也不是那位姑娘的真名實姓,她該如何開口?

  「我……根本不確定她是誰……」

  「花姑娘,不要緊,這件事情咱們可以之後再來處理,花姑娘只要記住,主子沒有任何家室,他心中只有你一個人,花姑娘前一陣子的避不見面,真的讓主子傷透了心。」他故意把狀況說得嚴重,以博得花芙更多的同情與心軟,讓主子早日抱得美人歸。

  「我知道。」她懊悔的點點頭,但懸在心中的一顆大石終於放下,此刻更希望能早點見到他,好一解相思之苦。

  她也很想他呀,若不是誤以為他有家室,她也不會如此狠絕,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馬車轉入一條僻靜的巷子,這附近都是佔地廣闊的大宅院,高牆環繞,不是任何人住得起的。

  馬車駛入其中一座大宅院,在前院停下,花芙下車之後,便有一位僕役為她引路,進到宅院深處。

  走過一個又一個的迴廊、曲橋,引路的僕役終於停在一道房門前,對花芙有禮的躬身。「花姑娘,主子就在裡面,小的就不打擾姑娘和主子了。」

  「多謝。」

  花芙迫不及待的推門進入,語調難掩激動。「澤公子……」

  「芙兒!」

  她才一踏入房裡,就被男人從後緊緊摟住,那熟悉的感覺馬上撫慰了這一陣子無法相見的思念悵然,讓她心頭滿溢無邊的甜蜜及溫暖。

  「芙兒,朕……我終於見到你了。」南澤天急忙改口,緊緊抱著懷中人兒,屬於她的馨香讓他懷念不已,不過他真的是多慮了,花芙同樣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他頭低埋在她的頸項間,貪戀她的香氣、溫暖,渴求和她有進一步的發展,徹底滿足他對她的眷戀與渴望。

  他早已忍耐多時,他多想得到她的心、她的人,要她完完整整的屬於他,任誰都別想搶去,她的眼裡,心底,只能有他,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完全獨佔。

  他就是這樣一個貪心的男人,他想要的,就要全部擁有,連任何一丁點都不願意分給其它人。

  她趕緊從他的懷中轉過身來,捧著他的臉,擔心的問:「長清說你病了,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她仔細瞅著他的面容瞧,他的氣色似乎又更差了些,她忍不住自責。都是她害得他如此憔悴,她是萬分的心疼不捨呀。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思念、眷戀,和她一樣,她也為了他輾轉難眠,無論何時何地都想著他,一顆心像是早已不屬於自己,而是為了思念他而活。

  「見不到你,我的心就病了,除了你之外,誰都救不了我。」他伸手覆住她貼在他頰上的柔荑,留戀的輕蹭著。「你的氣色也不太好,怎麼了嗎?」

  「我很想你。」在知道他根本就尚未成親後,她終於有勇氣說出對他的思念,她終於不必再壓抑自己,大大方方讓他明白她真正的情意。

  她毫不保留的傾訴讓他猛然一震,內心對她的渴望瞬間翻騰,幾乎難以克制,他低下頭,看著懷中他朝思暮想的人兒,此刻是真真切切被他緊擁。他終於忍不住吻上她嫣紅誘人的唇,一吻引發最深沉的慾望,直想與她熱情纏綿,直到永久。

  她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並不訝異,像是期待已久般,她柔順的承應著,兩人之間的相思難耐早已讓她情不自禁,她體內也有一股火莫名躁動,只想和他一同熱烈的燃燒。

  她輕啟紅唇,給了他更進一步的機會,他欣喜若狂的探舌而入,勾著她小巧的舌,更肆無忌憚的貪求她唇中的美好,怎樣都嘗不夠。

  一吻暫罷,他們倆皆急喘著氣,他抵著她的額,低啞著嗓音呢喃,「芙兒,再說一次。」

  他等的就是這刻,他要她心裡有他,無時無刻都想著他,為他而傾心迷醉,願意接受他的情感,就像他早已放不開她,此生只認定她一個一樣,這輩子再也不會改變。

  「我很想你,很想你。」她坦然的再次吐露傾慕之意。要她再多說幾次她也願意。

  「芙兒,我的芙兒。」

  他再度封住她甜美誘人的紅唇,拋去所有顧忌,此時此刻,他只想讓她徹徹底底成為他的女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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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南澤天嘴角帶著滿足的笑,難掩喜悅神色,瞧著躺在身旁的女人。

  經過一番歡愛,她疲累的閉眼休息,頰上的嫣紅尚未完全退去,渾身散發著的嬌媚,看起來真是美麗誘人。

  他終於得到完整的她,她終於是他的女人了,雖然今日的發展失控,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但這樣的結果,他其實很滿意。

  既然兩人已有肌膚之親,他就不能再放任他們的關係繼續曖昧不明,他得馬上開始計劃,讓她能名正言順的進宮,陪在他的身旁,永遠只專屬他一個人。

  「芙兒……」

  他憐惜的摸著她的臉頰,愛不釋手,像是把她當成一件稀世珍寶般,陶醉在此刻柔情甜蜜的氣氛當中。

  她舒服慵懶的睜開眼,對他漾起甜而柔的笑顏,在激情退去之後,她一點都不後悔將自己給了他,只感到無比的幸福滿足。

  她來到這個世上,一直無慾無求,只曉得終日與花草為伍,直到他出現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慾望。

  她覺得,自己生來這個世上,似乎就是在等他出現,等著和他共結良緣,她等了十八年,終於在這一刻得到圓滿,有種此生無憾的感覺。

  躺在他的懷裡,她好安心、好快樂,真捨不得離開……

  「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願意接受我了?」

  「嗯……這個……」她尷尬的蹙起眉,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解釋。

  「芙兒,別隱瞞我任何事。」

  在他鍥而不捨的逼問之下,花芙終於將茶樓發生的事情和撇托出,不敢再有所隱瞞。

  南澤天一邊聽,一邊蹙起眉頭。這分明是有人設局,想拆散他們倆。

  到底是誰?知道他和芙兒在一起的人不多,又有誰有理由非得拆散他們不可?

  他一時之間還理不出頭緒,不過不要緊,他事後再派人調查個徹底。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得到她的應允,他已經迫不及待將她迎入宮裡,甚至開始期待她為他產下皇嗣。他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柔聲說道:「芙兒,嫁給我。」

  「好呀。」她想也不想,笑容洋溢的回答。

  「你都不問問我是什麼身份,就答應嫁給我,難道你不怕我是什麼江洋大盜之徒?」

  「就算你真是江洋大盜,我也只認定你一個,你是什麼身份,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她毫不猶豫的說著。

  她只認定他一個呀!他心花怒放的將她給緊摟在懷中,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這輩子再也不分離。

  「芙兒,我也只認定你一個,除了你之外,我不會讓其它女人有機會介入咱們倆之間,讓你傷心難過的。」

  他早已愛慘她了呀,他的一顆心全都放在她身上,由她主宰,因她而喜,因她而悲,彷彿失去她,他也不再完整。

  花芙原本的笑容中多了一抹無法掩飾的感動。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態,但他卻對她許下承諾,此生只有她一個女人,這是多麼珍貴難得的心意?

  能有他這一句話,她已心滿意足,真的夠了……

  她的眼角泛出感動的淚水,他心疼的吻去,柔聲哄著,「哭什麼?難道你不開心?」

  「我當然開心……好開心……」她止住淚,笑容洋溢,看到外頭的天色漸暗,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出門許久。「對了,我出門這麼久,再不回去,大哥恐怕要開始擔心了……」

  原本浪漫甜蜜的氣氛瞬間破壞殆盡,南澤天無法容忍心愛的女人在自己懷裡,心中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即使那個男人是她的親哥哥。

  他壞心的在她臉上落下點點細吻,雙手非常不安分的在她滑嫩的嬌軀上游移,歡愛之意盡現,又想將她給好好品嚐一遍。

  看懂他眼裡濃厚的慾望,花芙又驚又羞,再想到逐漸暗下的天色,不由得開口道:「等等,我……」

  「芙兒,再陪我一會就好……再一會……」

  他封住她的唇,不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將她的身子壓在身下,極盡所能的愛撫、誘惑,非得燃起她體內的慾望之火,拋開所有理智,和他緊緊糾纏在一起,將一切都給忘了。

  他就是這麼壞心,壞心的纏著她一整夜,害她筋疲力盡的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就是不讓她回家去……

  ☆☆☆    ☆☆☆

  當花芙再度從沉睡中甦醒,身旁睡得香甜的男人也跟著轉醒,手始終緊摟著她不放,她全身又酸又痛的,雖然已經醒來,還是困意十足,很想再睡下去。

  她記得自己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直沒想起來,下意識的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南澤天睜開雙眼,瞄了窗外的天色一眼,隨意回答,「應該午時了吧……」

  「午時……」

  原本渾沌的腦袋瞬間清醒大半。現在是午時,那不就表示她離開家已經過了一整夜,大哥肯定急死了!

  「啊!」她努力從他懷裡掙扎起身,「我得馬上回去才行,不能再讓大哥擔心下去了!」

  南澤天也跟著坐起身,輕哄著她,「別急,我同你一道回去,正好我也有事必須和你大哥談談。」

  木已成舟,他也該向花維談談他和芙兒之間的事情。以他的身份,若想讓芙兒入宮,根本不必經過花維的同意,但芙兒是他很重視的人,所以他才會如此尊重她唯一的親人。

  兩人一同坐著馬車回到花家,花芙苦惱著不知該如何向大哥解釋自己徹夜末歸,南澤天握著她的手,輕捏她一臉愁苦的臉蛋,笑得溫柔,「別苦惱,待會你不必說話,一切由我向你大哥解釋就好。」

  「但大哥肯定會生氣的。」大哥對他的印象本就不好,她擔心大哥對他的印象會因此變得更糟。

  「總而言之,我負起一切責任的。」

  南澤天牽著花芙的手推開大門,花維早坐在屋內等著他們回來,臉色又冷又臭,胸中積了一整夜的火正等著爆發。

  他昨日追著那個灰衣人好長一段距離後,灰衣人就消失無蹤,他才驚覺存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趕緊回家。

  果然,小芙不見了,只留下一個侍者,說他的寶貝妹子此刻很安全,和他們的主子在一起,稍後主子會送她回來,請他不必擔心。

  不必擔心?正是因為小芙和這個傢伙在一起,他才更要擔心呀!

  「澤公子,你誘拐我家妹子,徹夜不歸,現在又堂而皇之牽著她的手進屋,是在向我下馬威,說我家妹子已經委身於你了?」

  他本來就知道妹妹和這個男人之間沒那麼單純,肯定有感情上的牽扯,現在看他們倆那藏不住的柔情蜜意,他猜也猜得出來,兩人大概是之前有什麼誤會,如今都已經解開了。

  做「壞事」還被一眼看穿道破,花芙羞紅著臉蛋低下頭,根本不敢看向兄長。

  「我並沒有下馬威的意思,不過芙兒已經委身於我,的確是事實,所以我隨著她一同回來,就是要來表明自己的態度,我會給她應有的名分,絕對不會委屈她。」南澤天堅定道。

  「你要給她名分?你拿什麼身份給她名分?是身家背景不明的澤公子,還是……南昊國高高在上的南天皇?」

  南澤天面露訝異,「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身邊的親信絕不可能洩露他的身份,而他也不曾告訴芙兒,花維到底是從哪裡得知的?

  花芙錯愕的瞧向眼前的男人。她沒有聽錯吧,大哥剛才是說……澤公子是南天皇,那位南昊國最尊貴的男人?

  她呆了、傻了。雖然猜到他出身不凡,但皇上……這個自己愛上的男人,身份竟是如此尊貴?

  「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不是南天皇?」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必要繼續隱瞞身份。「的確,我就是南天皇,既然知道我是當今皇上,我站你坐,你不會覺得自己大不敬?」

  「說實話,我可不怕你,如果你想拿這個理由治我的罪,請便。」花維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椅上。

  南澤天微勾起一抹笑,突然覺得花維這個傢伙,有意思,見慣對他卑躬屈膝的人,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不把他的皇帝身份放在眼裡。

  「那我就開門見的說吧,我要將芙兒迎入宮,我會讓她當皇后,絕對不會虧待她。」

  「我不同意她入宮當皇后。」花維想也不想就拒絕。

  「為什麼?」

  「很簡單,咱們只是普通人家,沒有任何身家背景,小芙入宮只會被其它人欺負,連當個妃嬪都會引人非議,更何況是皇后?」

  後宮凶險,這個道理大家不是不知道,可還是有不少鬼迷心竅的人想盡辦法將女兒送入後宮,以為這麼做就能飛黃騰達,但他花維可沒這麼愚蠢,讓妹妹進入那種比龍潭虎穴還險惡的地方,到時候怎麼冤死的都不知道。

  「這你大可放心,我早有打算,我會讓丞相司徒壽收芙兒做義女,讓她以司徒家女兒的身份入宮為後,有司徒家當靠山,沒人敢動她。」

  司徒壽正是司徒亮的父親,為人正直,頗受南澤天信賴,他才會打算將花芙托付給司徒家。

  「就算你這麼做,我還是不想讓小芙進宮。」花維的態度依舊沒變,「她的個性太過單純善良,不適合待在後宮那種地方,你硬要讓她進後宮,只是在害她。」

  「如果你是擔心有其它女人覬覦後位,加害於她,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後宮只會有她一個女人,不會再有其它妃子。」

  「你能有這樣的心,我當然替小芙高興,但凡事總有意外,誰都料想不到小芙進宮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言下之意,你還是執意不讓她入宮?」南澤天神色轉而冷厲。他敬花維是芙兒的大哥,所以才如此客氣,要是對方不識好歹,那他也不打算再好聲好氣。「芙兒已是我的人,我是這個國家的天子,我要哪個女人,難道還得經過你同意不可?」

  「所以你大可一道聖旨頒下,不顧我的反對,硬是讓小芙奉旨入宮,是吧?」

  花維冷笑,「我剛才說過,我並不怕你,如果你想來硬的,儘管便是,到時候我會帶著小芙離開這裡,讓你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你敢!」

  「我當然敢,而且你別不信邪,就算你發兵將這裡團團圍住,我還是有辦法帶走小芙,讓你永遠都找不到。」

  兩個男人憤怒的互相對視,氣勢驚人,南澤天身上散發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強勢霸道,而花維也毫不遜色,氣勢沉穩,像是一座高山,任誰都撼不倒。

  花芙趕緊站到兩人中間,不希望他們倆再為她爭執下去。

  「停下來好嗎,別再吵了。」

  「芙兒,回來!」南澤天強勢的伸出手。

  「小芙,過來!」花維不甘示弱的喊道。|

  「這……」她看著兩個男人,他們對她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該如何取捨,真是讓她左右為難呀。

  她猶豫、掙扎了好一會,最後是面向兄長,低聲的懇求,「大哥,求你……答應讓我和皇上在一起吧……」

  花維一聽她站到南澤天那邊,氣得口不擇言。「你一聽到他是南天皇,就被榮華富貴給沖昏腦袋了,是不是?」

  「不是這樣,在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前,我就決定要跟著他了。」她焦急解釋。

  「還是因為你已經失身於他,就不得不跟他?你放心,就算你從此嫁不出去,我也會養你一輩子。」

  「不是,全都不是!」她激動難過的流下淚,沒想到兄長竟是這樣看待她的。

  「我喜歡他呀……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前、在委身於他之前,就喜歡上他……只認定他一個了。」

  她才不管什麼後宮凶險,只想伴隨在他身側,無論他在哪裡,她也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當上皇后,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就算只能當個宮女,她也心滿意足。

  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和他在一起,為什麼如此單純的一個念頭,卻必須牽扯那麼多,變得如此複雜、現實,甚至是功利?

  「芙兒,別哭。」南澤天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著,「別管你大哥說了些什麼,他只是一時氣得口不擇言,他是無心的。」

  他自己都捨不得罵她,害她傷心落淚,沒想到花維身為她的哥哥,卻不顧她的感受,將話說得這麼難聽,早知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就把她留在別皖,自己來見花維,她也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花維一見到妹妹落淚,頓時便覺後悔,惱自己將話說得這麼重,傷害到單純的她,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也無法收回。

  她對南澤天的癡情,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但就因為如此,他才更是擔心她的癡情會害了自己,就像……就像「那一次」一樣……

  但他們倆之間就如有情根纏繞,怎麼斬都斬不斷,無論他再怎麼阻止,該相遇的人還是會相遇,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逃也逃不掉。

  「唉……」無奈的大歎口氣,花維雖然從頭到尾都看南澤天不順眼,但為了妹妹,他不得不妥協,只能依勢發展,放手讓他們的情緣開花結果,才能真正做個了斷。

  「要我答應小芙入宮,不是不行,但有一句話我得說在前頭,免得你之後說我翻臉不認帳。」

  沒料到花維會突然鬆口,放軟姿態,南澤天既是訝異,又難掩興奮。「你有什麼條件?」

  「如果小芙在入宮後,因為你的關係受到任何傷害,不管何時何地,我都會將她帶走,讓你從此再也找不到!」

  「你放心,我愛護她都來不及了,又怎會讓她受到傷害,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帶她離開的。」南澤天堅定的許下承諾。

  「我拭目以待。」花維聳聳肩,對他的承諾持保留態度。

  花芙也沒想到兄長會突然改交心意,她欣喜的抹去臉上淚水,感激的來到花維面前。「大哥,謝謝你……」

  大哥是她唯一的親人,若他堅決反對她和皇上在一起,她不只為難,也不應忤逆大哥的決定,幸好大哥還是答應了他們倆的婚事,要不然她這輩子肯定會留下莫大遺憾。

  花維無奈的又歎了口氣,之後才微揚起笑容,心疼的拍拍她的額頭。「你這個傻丫頭……」

  ☆☆☆    ☆☆☆

  在取得花維的答應之後,南澤天馬上安排司徒壽收花芙為義女一事。

  另一方面,他也派人調查到底是誰從中作梗,破壞他和花芙之間的感情,只可惜線索太少,加上花芙也沒見到那人的樣貌,這事只能暫時作罷。

  反正他倆已誤會冰釋,而他也不會再讓身份可疑的人靠近她,有機可乘。

  司徒壽收義女的消息,很快就在各朝臣間傳開來,因為實在太奇怪了,自從丞相大人突然收個來歷不明的義女之後,皇上下早朝的第一件事,居然往丞相府跑,讓人很難不把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若婕,你說皇上前陣子頻頻出宮,其實是為了一個叫花芙的女人?」

  「是呀太后。」陶若婕面露擔憂的神情,「太后,這個叫花芙的姑娘,只是個普通的養花人,和皇上……根本就配不上呀。」

  真沒想到,她的離間計謀最後還是功虧一簣,皇上和那個叫花芙的女子不但和好如初,甚至還更進步,恐怕再過不久就會讓那個女人進宮了。

  花芙只是個低賤的平民老百姓,怎有資格和皇上在一起?論背景、論美貌,她哪一點比得上她陶若婕,不行,無論如何,她都要想盡辦法阻止,絕不讓那個女人搶走她的後座!

  陶太后忍不住氣憤,卻又有些懷疑。「但皇上根本就不曾提過那個女人的事情,或許皇上只是圖一時新鮮,不是認真的,等興頭過去,可能就不會再和她見面了。」

  如果澤兒只是玩一玩,不打算將該女帶入後宮,她倒是可以睜隻眼閉只眼,畢竟就是先皇,也不知道有多少龍種流落在民間,要是每回都要計較,可是計較不完。

  「太后,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太后可聽說司徒丞相最近收義女一事?」

  「是聽說過,那又如何?」

  「司徒丞相收的義女,就是花芙。」

  「此話當真?」陶太后訝異的睜大雙眼。所以,皇上這陣子這麼頻繁的跑丞相府真的是為了那個女子?

  朝臣間的蜚短流長她也多少有所聽聞,但總覺得以訛傳訛的成份居高,但現在陶若婕點點頭,「聽說是皇上要司徒丞相這麼做的,皇上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不就是要給那個女人一個好的身家,為她將來入宮做準備?」

  「這……的確是有可能的。」陶太后沉吟了一會,「難得皇上會為一個女人如此費心,該不會皇上這次是認真的吧?」

  「太后,就因為皇上有可能是認真的,若婕才為皇上更加擔心。」

  「怎麼說?」

  「太后您還記得,上回跟您提到他已經有立後的人選一事嗎?皇上向來不近女色,可這回卻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若婕不得不懷疑皇上指的立後人選正是這個花芙。」

  陶太后心一驚,覺得侄女說得頒有道理。讓個養花女當皇后,傳出去,豈不是論為邦國間的笑柄,南昊國的顏面又該往哪裡擱?

  陶若婕眼見陶太后神色轉為沉凝,暗暗冷笑,繼續加油添醋,「如果皇上真被她迷到失去理智,想立她為後,恐怕對南昊國和後宮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陶太后深思了好一會,才道:「哀家懂你的顧慮,咱們就靜觀其變吧,看皇上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哀家會斟酌行事的。」

  「太后英明。」陶若婕淡淡一笑。

  她必須先讓太后在一開始便對花芙留下不好印象,這樣就算皇上真想讓花芙入宮,甚至是當皇后,也會受到太后的牽制。

  果然,幾日之後,南澤天來向陶太后請安,提到要將已成為司徒壽義女的花芙迎入後宮之事——

  「皇上,你真想讓司徒丞相的義女入宮為後?」

  「是,兒臣的皇后人選,只有她一人。」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陶太后聞言還是臉色微微一變,但她清楚兒子的脾性,所以並未發作,只是轉而問道:「那其它的妃子人選……」

  「母后,先有一個皇后坐鎮後宮,不是最要緊的事嗎?至於其它妃子,可以往後再慢慢挑選,不也不遲?」如果一開始就挑明只迎芙兒一人為後,不再立任何妃子,母后肯定會反彈,所以他才選擇這麼說,先讓芙兒順利入宮,妃子的事情之後再來處理。

  「你這麼說……也對。」陶太后點點頭。知道花芙的出身,她打從心底不希望那養花女成為皇后,但兒子態度堅定,不讓那女人入宮來,恐怕會引起不小的紛爭。

  母子倆各懷心思,最後陶太后選擇退一步,不阻止花芙入宮,但也不會讓她如此容易便當上皇后。

  「皇上,乾脆這麼辦吧,先讓司徒丞相的義女入宮當妃子,看看她的品行如何,有沒有母儀天下的氣度,之後再立她為後會比較妥當。」

  南澤天微蹙起眉。他不懂母后為什麼非得這麼做,像是對芙兒有所顧忌,不樂意她當皇后,但母后的理由合情合理,也沒有阻止他迎芙兒入宮,便答應下來。

  「就依母后的建議。」

  反正早立晚立,他都是會立芙兒為後,除了芙兒之外,誰都別想坐上這一個位置!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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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3:0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在成為司徒壽的義女後,花芙一直住在丞相府中,只偶爾回家看看,這日在接到即將迎她入宮的聖旨後,她便特別回家一趟,打算先將一些心愛的植栽搬入皇宮,好讓她在宮中可以繼續養花,免得這些花因為沒人照顧而枯死。

  而種在庭院的那一株木芙蓉,她也打算連根挖起,移種到皇宮內,時值冬日,木芙蓉葉子掉光,也還沒長新芽,她便在一旁指揮僕人小心翼翼將只剩枯枝的木芙蓉從土裡挖起。

  這株木芙蓉,自她有記憶起便在庭院中,比她的年紀還大,可說是陪伴她長大的,她對它很有感情,說什麼都一定要帶著走。

  「呵,果然讓我早早猜中了,阿澤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給迷了心魂,從此眼裡再也沒有其它女人。」

  已成為花芙義兄的司徒亮,陪著她整理東西時,忍不住趁機調侃她一番。在知道皇上頻繁的來找花芙後,他就有預感,花芙遲早會入宮的,果然不出他所料。

  只是他沒想到,皇上居然把腦筋動到他們司徒家來,不過多了一個妹妹倒也挺新鮮的,何況收個義女就可以和皇上結親,他老爹可是笑得闔不攏嘴。

  「義兄,你就別取笑我了。」花芙羞赧的雙頰酡紅。

  「我可是說實話呀,阿澤第一次遇到你的那天我也在,他看到你的眼神,就像是失了魂一樣,我是印象深刻。」

  花芙繼續害羞的低頭,反正不應答就沒事了。

  「對了,話說回來,你那個親哥哥還真放心得下你呀,在聖旨下來的隔日就離開京城,也不待到你正式入宮再離開。」

  其實對這一點,他是頗有微詞的,花維再如何不喜歡皇上,也該親自送自己的妹子入宮才離開呀。

  「大哥大概是怕觸景傷情吧,所以才會先走,不要緊的。」花芙笑笑的幫兄長說話。

  雖然如此,她心中還是難掩失落,沒想到大哥這一次這麼快就離去,沒有多留下來陪陪她。

  之前大哥也總是外出久不歸,放她一個人在家中等待,但這一次不一樣,她要進宮去了,以後,她要出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大哥回來,她也很難見上他一面。

  但大哥還是毅然決然瀟灑離去,只留給她一些叮嚀——

  小芙,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無論在宮中遇到什麼困難,你都得勇敢面對,除了你自己之外,沒人能夠幫你,懂嗎?

  我懂。

  唉……我就怕你現在說懂,但當真正遇上事情時,你依舊招架不住。

  大哥,皇上對我很好,他定不會讓我受任何委屈的,大哥可以不必太過擔心。

  我擔心的不是他,而是宮中的其它人。

  呃?

  記住我的話,千萬要當心女人,尤其是宮裡的女人……

  她雖然不懂大哥為什麼要她特別當心「宮裡的女人」,但後宮裡只有她一個妃子,她還得當心誰?

  她想了很久,還是不明白,只能將這個困惑暫時擱在心上,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入宮的日子到來……

  ☆☆☆    ☆☆☆

  半個月後的一個好日子,花芙以「司徒芙」的身份,正式從丞相府被迎入皇宮。

  她被封為「蓉妃」,入住芙蓉宮,這是一座精緻典雅的宮殿,不論擺設、布幔,皆作工細緻,處處可見南澤天對她的疼愛重視,幾乎是將所有奇珍異寶都搬到她的宮殿。

  她身穿隆重的曳地禮服,經由宮女引領進到芙蓉殿,將寢殿的窗戶打開,便可見移種入宮的木芙蓉,此外,還有其它的花草樹木,等到春天之後,景色肯定醉人。

  「如果娘娘有任何需要,請儘管吩咐。」隨侍在旁的宮女說。

  「多謝,如果真有需要,我會麻煩你們的,先退下吧。」花芙溫柔一笑的婉拒。

  她還不習慣被人服侍,跟前跟後,寧可自己一個人在寢殿裡,將從丞相府送來的東西慢慢整理,以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間,太陽逐漸西下,殿裡的宮燈也一盞盞亮起,她繼續整理自己帶進宮來的盆栽,倒也自得其樂。

  突然間,她被人從後抱個滿懷,熟悉的男人氣息瞬間縈繞她,不必回過頭,也知道是誰,喜悅羞澀之情染上雙頰,讓此刻的她看起來更加嬌媚。

  「芙兒,你可終於進宮了。」南澤天心滿意足的喟歎,緊緊抱著她不放。「我盼這一日盼了好久,你終於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的女人了。」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倆就不必再分隔兩地,只要想見,就能見到面,再也沒有任何阻礙。

  他心心唸唸的人兒呀,這朵只屬於他的美麗芙蓉,他絕對會好好珍惜,讓她的嬌艷美麗永遠綻放,只為他一人……

  花芙微偏過頭。嬌羞的輕喃著,「皇上……」

  「在只有咱們倆的時候,我要你喚我的名,我想聽你喚我的名。」

  「可是……這於禮不合……」

  「乖,聽話,嗯?」

  拗不過他一再哄求,她終於嬌滴滴的輕喚,「澤天……」

  欣喜的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就像聽到天籟一樣,他頓時覺得心花怒放,全身舒暢。

  「芙兒,雖然你現在是以妃子的身份入宮,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過一段日子之後,我就會冊封你為後。」

  她知道這其實是陶太后的要求,所以她並不怪他。「只要能進到宮裡,我就很開心了,是後是妃,對我來說,並沒什麼差別,我不在意的。」

  只要他的心一直在她身上,就算她在後宮沒有任何身份地位,她也甘之如飴。

  她不在意,可他在意呀,其它人也很在意。「反正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宮中,其它的事,由我處理便是。」

  「嗯。」她柔順的點點頭。

  將重要的事情說完,南澤天就迫不及待將她打橫抱起,往床走過去。春宵一刻值千金,雖然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但她入宮的這一日,才算是他們真正的洞房花燭夜,他可不會放過這意義非凡的一刻。

  花芙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嬌紅著臉蛋,她靜靜依偎在他懷中,等待即將開始的旖旎夜晚。

  紅燈紗帳後,細語低吟,春光無限,久久不絕……

  ☆☆☆    ☆☆☆

  一夜貪歡,本該疲累不已,但南澤天還是準時從沉睡中甦醒,不但不顯疲累,還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讓長清不得不暗暗佩服。

  蓉妃娘娘果真是皇上的萬靈丹呀,今日上早朝,那些大臣肯定好過不少,至少不必面對皇上的萬年臭臉了!

  「長清,你在發什麼愣?」南澤天由著其它太監幫他更衣,看著一旁長清又是欣慰、又是想落淚的可笑表情,便納悶的問。

  「嗄?」長清趕緊回過神來,又恢復一臉正經謹慎的表情。「小的沒事。」

  既然他都說沒事,南澤天也沒有多問,在穿戴好衣裳之後,他又回到床前,坐在床畔,瞧著依舊熟睡的人兒,揚起極為溫柔的淡笑。

  就只是這樣靜靜看著她,他也能感到異常的幸福滿足,看再久也不會覺得厭煩,甚至還覺得看不夠。

  時辰一到,他不捨的輕撫著她柔滑的臉頰,這才收回心神,轉身上朝去。

  過一個時辰,花芙才從沉睡中慢慢轉醒,她疲累的微睜開眼,發現原本躺在身旁的男人不見蹤影,床上的餘溫已退,可見他離開有好一陣子了。

  宮女發現床上有些動靜,便機靈的來到床邊。「娘娘,皇上吩咐,如果娘娘累的話,就儘管睡下,不必勉強起身。」

  「不了,我已經醒了。」雖然身子酸軟,依舊有濃厚睏意,她還是用被子遮著光裸的身子坐起身來。「有勞你幫我梳洗打扮,今早還得向太后請安呢。」

  她第一日入宮,是一定要向太后請安的,這個規矩不能忘,如果她今日睡遲沒去請安,肯定給對方不好的印象,會讓太后誤以為她恃寵而驕。

  「是。」宮女轉身去準備梳洗用品。

  經過一番精心打扮,花芙由宮女陪伴著,到達太后的寢宮,她向守門的太監表達請安之意,太監便進到宮內,向陶太后傳話。

  一會之後,太監走出宮門,朝花笑有禮躬身。「娘娘,太后請您入殿。」

  經由太監的指引,花芙走進殿裡,陶太后已經坐在殿階之上,身旁有陶若婕陪伴。

  花芙朝陶太后跪身磕頭行大禮。「臣妾司徒芙,向太后請安。」

  「起身吧。」

  「謝太后。」

  陶若婕只微微朝花芙躬身行禮。「妾身陶若婕,拜見蓉妃娘娘。」

  花芙困惑的瞧著她,「你是……」

  「她是哀家的侄女,經常進宮陪伴哀家。」陶太后淡道。

  花芙微微點頭,在知道陶若婕的身份後,便對她微笑。「初次見面,你好。」

  陶若婕之前和她見面時,曾刻意壓低嗓音,所以花芙並沒有認出她來,但看著陶若婕的面容,她卻隱隱有種奇怪的不舒服感,甚至感到有些……忌憚。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下意識的不想和對方有太多交集。

  陶若婕也回以一笑,只不過心裡根本就對她充滿厭惡。

  陶太后仔細端詳花芙的容貌,發現她至多只能算是個端莊清秀的女人,不過氣質並不輸給一般的大家閨秀,沉靜恬淡,但只要一想到她的出身,就不禁蹙眉。

  她暫時把不滿擱在心裡,隨意話家常,「蓉妃才剛進宮,一切還適應瑪?」

  「一切安好,多謝太后關心。」

  「聽說蓉妃在成為司徒家義女前,是養花的?」

  「臣妾自幼與花草為伍,所以對照顧花草有些許心得,如果太后有什麼心愛的植栽養不好,或許可以讓臣妾試試,臣妾會盡力幫忙的。」花芙謹慎回答。

  「所以……你之所以會和皇上相識,也是因為那些花花草草?」陶太后旁敲側擊。

  「是的。」

  陶太后聽她的回答不卑不亢,一時倒也挑不到毛病,不過該下的馬威還是得下。「蓉妃,你才剛入宮,有些規矩哀家必須在開始就和你說明白,免得你日後犯了錯,卻怪哀家沒有事先提點你。」

  「請太后指點。」

  「雖然皇上現在後宮的妃子只有你一位,兩人新婚燕爾在所難免,但要是太過沉迷男歡女愛,害皇上誤了國家大事,那可是哀家不樂見的。」

  「臣妾會好好記住太后的教誨。」雖然她認為,依澤天的性子,是不太可能因為她而荒廢國事,但既然太后有這樣的疑慮,她乖乖承諾應答便是。

  「記住就好,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可以回宮休息去了。」

  「謝太后。」花芙再度躬身行禮,才轉身離去。

  直到花芙的身影消失在殿裡,陶太后才喃喃著,「她看起來……教養不差,如果不是早知道她的出身,我鐵定要以為是哪位臣子的掌上明珠。」

  說實話,在還沒見到蓉妃前,她對她是有些排斥的,但真正見到之後,倒是覺得,除了出身卑微,此女的應答進退皆相當得宜,對她的負面印象也減了不少。

  「太后,這就是她高明的地方,別太輕易上當。」陶若婕見陶太后開始動搖,趕緊再想辦法說小話。「現在她才剛進宮,人生地不熟的,當然得扮懂事,或許等過一段日子,她的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

  陶太后非常信任陶若婕,不疑有他,沉吟一會,點點頭,「無論如何,我可以接受的底限,就是妃嬪,皇后這個位置不是一個養花女能夠高攀的。」

  「太后英明。」

  陶若婕暗暗一笑。只要有她在的一日,花芙就別想當上皇后。

  ☆☆☆    ☆☆☆

  自花芙入宮後,芙蓉宮幾乎成為南澤天的寢宮,因為他每目都在她宮裡過夜,不曾有一日例外。

  陶太后知道時,對此其實頗有微詞,但南澤天並沒有因為夜夜留宿芙蓉宮,便荒廢朝政,依舊一如往常日理萬機,所以花芙每日向陶太后請安時,陶太后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夜已深,南澤天才從御書房回到芙蓉宮,花芙已先睡下,他由著太監替他更衣,無聲的躺上床,習慣性的將她擁入懷裡。

  尚未熟睡的她嚶嚀一聲,便慢慢睜開雙眼,對他漾起溫柔的笑容。「忙完啦?」

  「嗯,明日休朝,我可以陪你在床上「糾纏」得久一點。」他在她的唇上落下點點啄吻,意圖明顯。

  「不……不行……」她摀住他的薄唇,羞赧的道:「這幾日……不太方便。」

  雖然她想早些懷上他的孩子,替他生下皇嗣,但他卻說要等他實現諾言,讓她成為他的皇后,再來考慮傳宗接代的事,所以一直有所防範,不然依他對她疼寵的程度,她早該有孕在身。

  南澤天大好興致瞬間被澆一桶冷水,既懊惱又不甘,但還是緊摟她不放,埋首在她胸前無奈的呻吟。「唉……」

  她輕笑出聲,在她面前,他偶有這種孩子氣的舉動,總是讓她感到可愛極了,他的臣子恐怕永遠都想不到,他們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向人撒嬌的一面。

  她回摟著他,輕輕撫摸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那帶有柔情的撫觸,讓他全身筋骨放鬆,感到異常舒服。

  就算沒有肌膚相親,單純的擁抱也能給彼此帶來心靈上的滿足,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臉上洋溢著溫柔甜美的笑顏。

  「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又開始作夢了?」

  她是進宮之後,才從長清那得知,他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被惡夢所擾,幾乎無法安睡,直到在宮外巧遇她,神奇的在她的屋裡睡著,而且一覺無夢,情況才開始慢慢轉好。

  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能睡上一場好覺,她聽了也感到非常訝異,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這種「功效」。

  不過最近長清又告訴她,他某一回服侍皇上晨起更衣時,聽他不經意念著怎麼會作那種夢,才知道皇上又開始作夢了。

  「你怎麼會知道?」南澤天訝異的瞧了她一眼。

  「所以是真的嘍?」她沒有出賣護主心切的長清,繼續問:「是惡夢嗎?是什麼樣的惡夢,可以告訴我嗎?」

  她很想替他分擔些什麼,在國事上她無法替他分憂解勞,至少她可以傾聽他的心事,或許他將惡夢講出來,會對他有所幫助也不一定。

  「你別擔心,我最近作的不是惡夢。」因為那個夢並沒有擾得他無法安睡,所以他也不曾對她吐露。

  「那是什麼夢?」

  「是個……很微妙的夢。」看著她露出非常有興趣的眼神,他只好照實說來,「夢裡的我……好像是一個養花人。」

  「養花人?」她輕笑出聲。怎麼跟她一樣?

  「是呀,養花人,而且我的花房裡有一株非常漂亮的木芙蓉,就像你的那一株一樣。」

  在夢中,他走進山林裡,尋找珍貴少見的花木,卻偶然發現一株非常特別的木芙蓉,當下就小心翼翼的將木芙蓉從土裡挖起,帶回家去,養在自己的花房裡。

  夢境非常清楚,他甚至可以看到木芙蓉的枝葉上都泛著微微的銀光,就因為見到那銀光,他才會將木芙蓉帶回去,他一直在想,是不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夢到這些在現實生活中也很熟悉的東西?

  「夢裡的我,小心翼翼的照顧那株木芙蓉,幾乎將它當成寶一般,但某一晚,我卻發現,那株木芙蓉幻化成一位姑娘……」

  他在夢裡清楚看到,木芙蓉身上的銀光突然集中成一團銀色光球,那銀色光球慢慢拉長,成為一個人形,當銀光退去之後,一個清麗的姑娘就站在木芙蓉前,活生生的,讓他在暗處看傻了眼。

  他先是震驚、不敢置信,但之後卻深深被那位姑娘素雅的容貌吸引,才見到她第一眼,就迷戀上她。

  就算心裡很清楚,她恐怕不是一般的人……

  「所以你夢到花妖,或是花精了?」花芙興致高昂的聽著,「既然是花精,應該長得很漂亮吧?」

  「你覺得你自己長得漂亮嗎?」他笑著反問。

  「我是在問花精,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她不由得失笑。

  他捧住她的臉,愛憐的又吻了她一記,「因為那個在夢裡纏著我的花精,就長得和你一樣呀。」

  他並沒有每日都作夢,但只要一夢,就會夢到他和花精在一起,每一回的夢境都不一樣,片片段段的,有些有關聯,有些毫不相關。

  他在夢境中,可以深深感受到,自己為花精著迷,而花精從一開始的害羞、躲避,在他不離不棄的照顧陪伴下,終於慢慢對他感到好奇,最後喜歡上他。

  兩人經常在夜晚的花房見面,互訴情衷,他甚至興起娶她的念頭,不管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只想永遠將她留在身邊。

  那種感覺很微妙,好像他和芙兒在夢中再度以不同的身份相遇、相識、相愛,只不過夢中兩人最終有沒有在一起,連他也不清楚。

  驀地,他突然想起之前困擾他許久的火焚之夢,夢中的場景似乎也是在花房,難道……這兩者有關係?

  不,他下意識拒絕其中的關聯性。現在的夢很美好,他願意多作一些他和花精之間的夢,也不要火焚惡夢再來干擾他的生活。

  他輕蹭著她的鼻尖,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濃烈愛意。「芙兒,就連在夢裡,你也讓我魂牽夢縈呀,要不然怎會作這樣的夢?」

  「夢是你在作的,怎能把罪都怪到我頭上來?」但不諱言,她聽了的確很開心。

  「當然要怪你,你這個女人真沒良心。」竟敢撇得一乾二淨!

  「我才不是……唔?」像是要懲罰她似的,他突然封住她的唇,刻意帶有些許力道的含住她柔嫩的唇瓣,再襲向她小巧的甜舌,極盡蹂躪之能事,非得吻得她無法呼吸不可。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要窒息而死之際,他才終於依依難捨的放開,兩人唇碰著唇,近距離的互相感受彼此鼻息,曖昧的氛圍益加濃厚,隨時都有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他還沒有理智盡失的忘了她身子不方便的事,只能克制自己就此打住。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麼做,到底是在懲罰她還是您罰自己?

  他失笑出聲,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認命的面對自找罪受的慾望折磨。「快點睡吧。」

  「嗯。」她柔順的依偎在他懷裡,原本的笑容轉淡,心中反倒感到有些……酸澀。

  聽他講著花精的夢,她似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聽過,卻又想不起來,他講的夢中情境是甜蜜的,但她卻感到遺憾、悵然,像是已預知,夢中的他和花精,最終還是無法在一起,就算他們倆真心相愛。

  她怎會如此亂想呢?不想了,只是一場夢而已,就只是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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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因為花芙的得寵,三不五時便有一些官夫人一同前來拜見她,想和她打好關係,為丈夫的仕途盡份心意,畢竟伴君如伴虎,要是將來丈夫在朝中出了什麼錯,也好拜託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一開始,花芙非常不習慣這種應酬,但在應付幾次之後,倒也慢慢找到與這些官夫人的應對方式。

  「娘娘,話說回來,您真是咱們家大人的救星呀……」

  「我?怎麼會?」

  天晴氣朗的初夏午後,御花園的涼亭裡,又一群官夫人相堪前來找花芙談天說地,她看天氣很好,就邀官夫人們到御花園,一邊賞花一邊談天。

  桌上擺放著各式點心、茶水,涼亭內熱熱鬧鬧的,笑語聲不斷。

  「還不就是我家大人,昨日早朝又遲了。」剛才發話的官夫人繼續說:「他膽顫心驚的,以為又要被皇上訓一頓,沒想到皇上只是瞪他一眼,冷哼一聲,便繼續和其它大人議事,連理都懶得理他呀。」

  花芙有些笑岔了氣的問。「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就是因為有娘娘在,皇上的脾氣才好了不少,不再為小事勃然大怒呀。」

  「對呀,我當家的也這麼說,皇上最近滿面春風,心情挺不錯的,都是娘娘的功勞……」

  「我也有聽其它人這麼說過,皇上最近比較好說話……」

  「我相公也說,最近上朝壓力減輕不少,肯定都是托娘娘的福……」

  大家都是這麼傳的,自從蓉妃入宮後,皇上再也不為失眠所擾,每日上朝神清氣爽,自然脾氣就好。

  官員們簡直把蓉妃當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只差沒回府幫她立一個神牌位照三餐膜拜,許多人都在猜,不知蓉妃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皇上安撫得如此服服貼貼的?

  花芙聽她們東說一句、西說一句,說來說去都在謝她,接著提到之前皇上在早朝如何暴怒,嚇得所有官員連氣都不敢喘一聲的趣事,她才知道,原來之前的他脾氣這麼糟。

  但她從第一次和他見面開始,就不曾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所以總覺得這些官夫人口中所說的,像是另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一樣。

  大家談到一半,長清突然出現在涼亭內,附耳對花芙說了些話,她點點頭之後,便對在場的官夫人道:「很抱歉,今日的聚會恐怕得結束了。」

  「怎麼了?娘娘有事嗎?」

  「的確。」其實並沒有什麼要事,只是澤天受不了她一天到晚被這些官夫人纏著,要她趕快結束這無聊的聚會。

  於禮,皇上是不會和臣子的夫人見面,所以只派長清過來傳話,那些官夫人聽花芙有事,便也不再打擾,一同離開御花園了。

  送走官夫人,花芙離開涼亭,走過一段碎石小徑,終於在池岸發現南澤天的身影,她漾起笑容,加快腳步走過去,滿懷情意的從後摟住他的腰,完全不顧一旁隨侍太監的眼光。「皇上。」

  他偏過身,反過來將她抱個滿懷。「那些三姑六婆對你碎嘴完了?」

  「只是聊聊天罷了,你怎麼說人家碎嘴呢?」花芙輕笑著。

  「她們都對你說一些流言八卦,不是碎嘴是什麼?」他不屑的輕哼一聲。那些女人嘴巴能吐出些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

  「偶爾和她們聊聊天也挺不錯的,可以聽她們講講外頭現在發生些什麼事,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你可以繼續養花呀。」

  他知道她進宮之後,除了原本帶入宮的那些盆栽之外,就沒再養新的花,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妃子,雙手一沾上泥土,宮女們開始勸阻她,說依她的身份不該再做這種低賤的事,次數多了,她便開始有所顧忌,也就不再養新的花了。

  果然,花芙面露猶豫之色,「可是……」

  「你別管其它人怎麼想,我允許你繼續養花,你愛養多少就養多少,只要你開心就好。」

  「真的?」她原本猶豫的表情頓時出現欣喜之色。

  「當然是真的,你養些新的花草放在御書房吧,我批閱奏折感到疲累時,看到你養的花草,就像你正陪伴在我身邊一樣,肯定很快便恢復精神的。」

  他不希望妃子這個身份捆綁住她,讓她無法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只能成天應付那些講閒話的官夫人,就連笑也勉強,他寧願看她在芙蓉宮裡,就算雙手及衣裳都沾滿泥土,一點都沒有妃子該有的模樣,卻自在快樂,發自內心的粲笑。

  有了他的鼓勵,花芙頓時振奮起來,再度充滿活力。「那好,我就多養些花,到時候也送太后幾盆。」

  「這樣就對了。」他愛憐的撫著她臉蛋,喜歡她此刻興奮的神情。

  輕風揚起,種在池岸的木芙蓉便沙沙作響,他看著木芙蓉,終於忍不住問出口,「為什麼宮裡的木芙蓉沒有香味,就你種的那一株才有?」

  「嗯?木芙蓉本就沒有香味,我種的那一株木芙蓉,也沒有香味呀。」花芙困惑的答。

  「你不曾聞過你那株木芙蓉的香味?」這下連南澤天也困惑了。

  「不曾,還是你誤認其它的香味是木芙蓉的?」

  「怎麼可能?那香味明明就和你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我身上有味道?」她納悶的聞聞自己的衣袖,「我身上沒有味道呀,我也沒有抹香料的習慣。」

  「你身上明明就有香味。」他馬上低頭湊往她的頸項,絕不相信是他的鼻子有問題。「就是這淡雅的清香,從我認識你那天起,就一真聞到這一股香味。」

  她那株木芙蓉在過了花期之後,就不再有香味了,但她身上的香味一真存在,始終沒淡去。

  難道只有他聞得到這香味?為什麼?這也太奇怪了吧……

  花芙害羞的紅起臉頰,只因他這舉動在外人眼裡實在太過曖昧。「皇上,這裡是外頭,克制點……」

  「我不信,明明就有香味……」他不死心的繼續聞。

  「皇上……」

  遠遠的,陶若婕就見到南澤天埋首在花芙頸項中的這一幕,內心的妒火瞬間濃烈燃燒,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從花芙進宮之後,皇上的注意力就再也沒從她身上離開過,花芙完全擄獲他的心。

  這怎麼可以?他豈是這個低賤的女人能獨佔的?她絕不允許!

  她一直在等,等著最好的出手時機,她一定要讓花芙再也無法待在宮裡,再也無法留在皇上身邊。

  皇上是她的,皇后之位也是她的,只要阻礙她得到這兩樣東西的人,都該死,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    ☆☆☆

  每年夏末,南昊國皇帝都會命祝禱宮選個好日子,親自到皇陵祭拜歷代先皇,祈求國泰民安,這傳統一代傳一代,始終不曾間斷過。

  今年南澤天也依照慣例,挑好日子,準備祭祖儀式。

  一大清早,他起身更衣,準備動身前往皇陵祭祖,除了他以及必要的宮人護衛外,還有一些朝中重臣一同跟隨。

  從皇宮到皇陵,需要一日路程,南澤天還必須在皇陵行宮內齋戒沐浴三日,以示誠敬,才能舉行祭祖儀式,最少也要六日才能回到宮裡。

  花芙掀被也跟著起來,入宮後她第一次和南澤天分開這麼久,十分依依不捨,只想把握他離宮前這最後一點時間,和他多相處一會。

  她親自幫他整理衣領,眉心始終微蹙著。

  南澤天笑著輕撫她的眉心,不想見到她難過的模樣。「傻芙兒,開心一點,我只是出門一趟,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也知道,但我……就是開心不起來。」她輕歎一聲。

  之前大哥離家久不歸,她也不曾如此難過,反而能以平常心對待,但對象是他,她就是沒辦法以同樣的心情送別。

  她就是捨不得和他分開,連一日、半日都捨不得……

  「你再繼續歎氣下去,會讓我捨不得動身的。」他也不想離開她,但祭祖誓在必行,且不適宜帶女眷同行,他也無能為力。

  花芙終於振作精神,努力對他漾起笑。「對了,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你等我一會。」

  她轉身從衣箱內拿出一個粉色的小錦囊,錦囊上繡著幾朵精緻的木芙蓉,看起來十分典雅。

  她將錦囊交給他,「這個錦囊給你帶在身上。」

  他捏捏錦囊,裡頭似乎還放有其它東西。「這裡頭裝了些什麼?」

  「就……就……」她臉蛋微紅,有些羞於啟齒。

  「到底是什麼?那麼難說出口?」他不由得失笑。

  「就是……幾片處理過的木芙蓉葉子,還有……我比較常穿的貼身單衣,我剪了幾塊下來一併放在裡頭……」她越說越覺得羞窘,「因為你一直說我身上有股香味,我想……如果真有香味,那最貼身的單衣應該多多少少也會沾染,就剪入錦囊裡,讓你帶在身上,就像我依舊陪在你身旁一樣。」

  她知道把自己的單衣剪入錦囊很蠢、很可笑,但她實在想不到其它東西能夠代表她,以及她對他的相思牽掛之意了。

  南澤天果真笑了,但卻不是笑她的傻氣,而是開心她能有這番心意。「我一定會隨身帶著的。」

  她鼓起勇氣,主動吻上他的唇,雖然只是淡淡一吻,卻滿含她對他無盡的情意。「我等你回來。」

  「你放心,我會快快回來的。」他也回以輕輕一吻。

  「嗯。」她漾起燦爛笑容,目送他離開。希望這六日能夠趕緊過去,別讓她思念成災呀。

  ☆☆☆    ☆☆☆

  南澤天離去的第一晚,花芙就輾轉難眠,沒有熟悉的溫暖懷抱,她怎麼睡都睡不好。

  失眠一整夜,她乾脆早早起身,開始在芙蓉宮的庭院裡忙碌起來,照顧她新種的花草,希望能借由忙碌讓自己疲累,晚上好入眠,也希望日子能在忙碌中飛快過去。

  「娘娘!」宮女急急忙忙衝入院裡,表情有些慌張。「太后派了侍衛來咱們芙蓉宮,要把娘娘帶到她那去。」

  「太后召見我,怎會派侍衛來?」她困惑的皺眉。派個宮女來傳話就好,沒有必要派侍衛呀。

  「奴婢不清楚,但那些侍衛的表情嚴肅,奴婢看了總覺得……怪怪的,似乎來意不善。」

  宮女的話才說完,侍衛們就氣勢驚人的闖入庭院,帶頭的侍衛神色凝重說道:「太后召見,請蓉妃娘娘立刻動身,希望娘娘配合,否則就休怪屬下無禮了。」

  花芙終於感到不對勁,這些侍衛像是怕她會逃掉似的,雖然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是回答,「放心,本宮馬上面見太后。」

  她換下沾染上些許泥土的外袍,套了另一件外衣之後,便動身前往太后寢宮,侍衛一路監視,還不許她帶著自己的宮女同行,只差沒直接架住她走,簡直就當她是犯人般看待。

  她來到太后寢宮,進到殿裡,坐在殿階上的陶太后一臉盛怒,一旁的陶若婕則是隱隱冷笑,像在等著看什麼好戲。

  「大膽蓉妃,還不給哀家跪下!」陶太后怒喝出聲。

  花芙嚇了一跳,趕緊雙膝跪地。「臣妾不知犯了什麼錯,請太后明示。」

  她來向太后請安時,對方雖然對她疏離淡漠,但也不至於刻意刁難,更沒有像今日這般發怒過,她誠惶誠恐猜想,定是有什麼事情冒犯太后了。

  「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哼,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可怕女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臣妾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把東西拿來!」陶太后對著身旁的宮女命令。

  宮女將一個盤子端過來,盤上放了兩尊木偶,木偶身前都貼著一道符咒,陶太后將木偶一一丟到她面前,語氣難掩憤怒。「證據在此,哀家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花芙不解的將木偶拾起,還是滿腦子困惑。「臣妾不懂,太后將這些木偶丟給臣妾,是代表什麼意思?」

  「蓉妃娘娘,你別再演戲了。」陶若婕說道:「那兩尊是被下了巫術的木偶,你拿來魅惑皇上、傷害太后,咱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歹毒的女人。」

  「我拿來魅惑皇上、傷害太后?」她錯愕的趕緊搖頭,「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不曾見過這兩尊木偶呀!」

  她終於逐漸瞭解情況。她遭人栽贓嫁禍了,到底是誰在陷害她?

  她從不曾與人結怨,根本想不出來,到底是誰會做出這種事情?

  「蓉妃,你不要以為這麼說哀家就會相信你!」陶太后憤怒道:「那其中一尊木偶,是在御書房的盆栽下發現的,那個盆栽,正是你親手栽養,命人放到御書房裡的!」

  今日負責打掃御書房的太監將盆栽一一拿出清理,卻不經意發現一個盆栽底下,竟放了一尊作過法的木偶,在宮中行巫蠱之術可是大忌,而且被施法的對象還是皇上,太監當然不敢隱瞞,趕緊將木偶呈給陶太后。

  陶若婕趁機對太后進言,蓉妃肯定是施巫術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非她不娶,要不憑她普通的姿色,怎麼可能讓皇上如此著迷,非要她不可?

  之後又說,該不會前些日子蓉妃送給太后的盆栽下也藏了什麼吧?

  陶太后心一驚,趕緊命人檢查花芙送來的盆栽,果然發現到另一尊木偶,木偶上的符咒有個病字,恐怕是故意要咒她早些病死。

  事關自身安危,陶太后既震驚又憤怒,馬上派侍衛將花芙帶來,免得對方心虛逃離。

  花芙在知道兩尊木偶都是從她種的盆栽底下發現之後,趕緊解釋,「太后,盆栽擺在那,誰都有可能動手,又怎能就此斷定木偶絕對是臣妾所放?」

  「那你說說,這宮中有誰必須對皇上下魅惑之術?後宮只有你一個妃子,你為了不讓皇上再納其它妃子,而對皇上下咒,只對你一個獨寵,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臣妾並沒有……」

  「太后,蓉妃娘娘該不會就是忌恨太后阻止皇上立娘娘為後,才對太后下咒,只要太后病了、無法管事了,娘娘就可以慫恿皇上馬上改立她為後?」陶若婕揚風點火的說。

  花芙錯愕的澄清,「不!臣妾不曾有過這種想……」

  「大膽蓉妃,沒想到你的心思竟如此歹毒惡狠!」陶太后完全聽不進她的解釋,已經斷定這一切全是她所為。「哀家絕不允許後宮有你這種可怕的女人存在,南昊國的一國之母憑你也配?」

  「請太后明察,臣妾是被冤枉的!」她激動道。「這木偶真的不是臣妾所放,臣妾不曾有過害人的念頭,請太后相信臣妾的為人!」

  「你不必再狡辯,哀家是絕不會再信你的!」

  「太后可以暫時將臣妾軟禁在芙蓉宮,甚至關在牢中都不要緊,等皇上回來,派人查明一切真相,還臣妾清白!」

  太后不相信她,但澤天肯定相信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還會幫她洗刷冤屈的。

  「太后,如果等皇上回來才處理此事,恐怕不妥。」陶若婕道。

  「怎麼說?」

  「皇上現在正被蓉妃娘娘迷惑呀,說不定蓉妃娘娘只要哭著在皇上面前說自己是冤枉的,皇上馬上心軟,這件事情恐怕不了了之,更甚者,蓉妃娘娘還可能反過來誣陷太后,說太后趁皇上不在的時候欺負她呀。」

  她就是要趁著皇上不在,利用太后懲治花芙,絕不能拖到皇上回來,非得速戰速決不可!

  陶太后覺得陶若婕說的有理,更下定決心非得馬上處置花芙不可。「現在哀家就要執行宮規,來人啦!」

  侍衛迅速從殿外進來,「屬下在。」

  「在宮中行巫蠱之術是不可饒恕的重罪,連哀家都不放過,更是罪大惡極,給哀家好好杖打她,一百大板,一板都不能少!」

  「遵命。」

  花芙心驚的瞪大雙眼。她連十大板都不知道撐不撐得了,一百大板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呀?!

  她被侍衛一左一右給狠壓在地,就算她拼了命掙扎,依舊一點用也沒有。

  「太后,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

  「你住嘴!」

  「太后……」

  第三名侍衛拿來一根粗木板,毫不猶豫的朝花芙身上打去,第一板重重落下,那穿透骨髓的疼痛逼得她尖叫出聲,幾乎快昏了過去。「啊——」

  她是被冤枉的呀,但沒人信她,唯一能救她的人此時又不在宮中,她連半點希望都沒有。

  好痛……她還不想死,有誰能救她……快救救她呀……

  背上刺骨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她泛出一身冷汗,全身力氣都被抽光,已經無力掙扎,甚至連叫也叫不出聲來,意識模糊渙散,即將昏死過去。

  陶若婕在殿階上冷冷的看著花芙從一開始的掙扎、呼喊,慢慢沒了力氣,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吐出最後殘餘的氣息。

  她冷笑著,內心充滿前所未有的暢快、愉悅,等著親眼看花芙嚥下最後一口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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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9 00:03:3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南澤天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皇宮,當天晚上便來到皇陵,在行宮入住休息。

  沒了花芙在身邊,他輾轉難眠,已經開始懷念起有她相伴的夜晚,連半點睡意都沒有。

  既然睡不著,他干跪起身,打開窗戶,看著星空解悶。

  「皇上,夜還很深,不繼續休息嗎?」長清沒多久便靠過來關心。

  「不了,反正肯定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只會讓朕的心情更糟。」

  長清心想,肯定是沒有娘娘在一旁,皇上便睡不習慣。「那需不需要奴才去張羅些書冊或什麼的,好給皇上解悶?」

  「也不必,讓朕自己一個人靜靜。

  「是。」長清躬身,暫時退下。

  南澤天突然想起花芙給他的錦囊,他剛才放在枕邊伴著他入睡,忘記拿過來,便又轉身回到床邊,想將錦囊拿起。

  結果他一看到錦囊,頓時錯愕的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將它拿起。「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本好好的錦囊,此刻上頭卻有一條明顯裂痕,露出布塊及葉片,那裂痕不像是被尖銳東西給割裂般的平整,而是不規則的綻開之貌,他一點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記得,今早芙兒將錦囊交給他時,錦囊是全新的,沒有任何破損,而他將錦囊放在枕邊時,錦囊也是完好的,那錦囊到底是怎麼裂開的?!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那裂痕剛好將一朵木芙蓉繡花給撕裂開來,看得他膽顫心驚,好像芙兒出了什麼意外一樣。

  是他多心了嗎?但錦囊莫名的出現裂痕,就像是在給他警告,如果他不理會,很有可能發生什麼後悔莫及的事。

  但他必須祭祖,如果只因內心莫名不安,突然掉轉回頭,那可是會耽誤祭祖吉日的。

  他猶豫再三,在責任和私心之間掙扎拉扯,做不出決定,但隨著手中出現裂痕的錦囊,他的心突然一陣抽痛,難以忽略剛才一閃而過的心悸。

  不行,他放不下她,他非得回去一趟不可!

  「長清!」

  長清急急忙忙進到房裡,不懂主子的口氣怎麼突然如此焦急。「皇上,怎麼了?」

  「吩咐祝禱官,重新選擇祭祖吉日,將日子延後,另外,馬上讓人備馬,朕要連夜趕回皇宮!」他趕緊把衣架上的衣裳拿起,自行穿戴。

  「皇上要連夜趕回宮?為什麼突然……」

  「少囉唆,朕要你備馬就備馬!」

  「是。」長清只能硬著頭皮備馬,並命人通知同樣在行宮內的祝禱官,另擇吉日祭祖。

  南澤天整裝後,隨即步出皇陵行宮,門前已經備妥約有十幾匹馬,訓練有素的護衛見到他齊齊跪倒,口呼「萬歲」。

  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他直接上馬,扯動韁繩,開始狂奔而去,恨不得自己生了一對翅膀,能夠馬上飛回皇宮,確定花芙一切安好。

  長清和十數名的護衛也連忙翻身上馬,緊追而去。

  夜越來越深,一行人卻馬不停蹄的奔走,不曾停下來,直到東方的天際出現魚肚白,他們繼續前行,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皇宮裡。

  不知不覺間,天已大亮,一行人也終於回到宮門前,南澤天跳下馬,即刻腳步急促的走進宮裡,完全沒有停下來喘半口氣。

  他進到芙蓉宮,宮女們見到他出現,莫不感到訝異。「皇上?」

  「蓉妃呢?」

  其中一位宮女回答說:「娘娘被太后給喚去了。」

  「蓉妃去太后那多久了?太后喚蓉妃做什麼?」

  「娘娘離開已經好一會兒了,至於太后為何喚娘娘過去,這奴婢就不清楚了。」

  不行,他無法待在芙蓉宮等芙兒回來,他非得馬上見到她不可!

  他轉身離開芙蓉宮,往太后的寢宮急急走過去。明明他已經回到宮中了,內心的焦慮卻一點都沒有減緩,反倒更加嚴重。

  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再不快一點就會來不及!

  「皇上?」守在太后寢宮前的太監錯愕的見到南澤天出現,趕緊躬身行禮。

  「奴才進去向太后通……」

  「滾開!」他斥退太監,馬上闖入宮門,走到殿前,就見到花芙被壓在地上杖打,背上血跡斑斑,一動也不動,那觸目驚心的景象,讓他的心狠狠一縮,既震驚又憤怒!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他暴怒出聲。

  「皇上?」陶太后訝異的瞪大眼。他不是祭祖去了?

  陶若婕也錯愕不已。皇上怎麼回來了?

  他瞬間衝到花芙身邊,憤怒的將所有侍衛推開,蹲下身來想抱起她,但看到她背上的傷痕,卻心驚得不敢動手,生怕妄動反而加重她的傷勢。

  「芙兒?」他伸出顫抖的手,摸著她滲出汗的臉頰,她早已昏死過去,臉上毫無血色,甚至連氣息都異常的微弱。

  她這纖弱的身子怎麼禁得起杖打?她到底犯了什麼錯,需要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像要她的命一樣?

  他狠瞪了殿階上的母后一眼,隨即伸手抱起花芙,已經顧不得她身上的傷了,心急如焚的帶著她奔走出殿,就怕她有任何萬一。

  「快!快去喚御醫到芙蓉宮來!」他朝著最近的宮女怒吼出聲。

  「奴婢遵命!」宮女嚇得馬上往太醫院而去。

  「芙兒,你要撐著,你絕不能有事……」他心慌意亂的在她耳邊低喃著,胸口陣陣抽痛,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害怕。

  看著她在他懷裡奄奄一息,他也幾乎無法呼吸,強烈的恐懼感瞬間襲來,讓他的身子忍不住微顫。

  他不能失去她,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他會不顧一切的將她帶在身旁,寸步不離,也就不會讓其它人逮到機會,趁他不在的時候欺負她,甚至是……要她的命!

  她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會放過任何人,他會讓他們全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    ☆☆☆

  他抱著她急急回到芙蓉宮後,宮女們看到他懷中的花芙身上血跡斑斑,全都驚得慌成一團,全賴跟著回宮的長清指揮,她們才分頭去端熱水、布巾、衣裳,幫花芙將身上可怕的血衣換下。

  南澤天小心翼翼的讓花芙趴在床上,心急如焚,忍不住朝外頭怒吼,「該死!御醫怎麼還不出現?」

  「皇上請息怒,御醫肯定已在路上,等一會就會出現的……」長清赳緊安撫。

  「再派個人去催,快去催!」

  「奴才遵命。」長清只好再命一位宮女前去太醫院。

  宮女才正要踏出寢房大門,御醫就急急忙忙的進來了,他就算跑喘氣連連,也不敢停下腳步,直接來到床邊。「皇上,微臣來……」

  「少廢話!」他揪著御醫的手臂,「無論如何,都必須將蓉妃救回來。朕不管你用付麼辦法,朕就是絕不允許蓉妃死!」

  「微臣定當盡力而為!」

  御醫開始診斷起花芙的傷勢,戒慎緊張,不敢有一絲疏忽,南澤天寸步不離的在一旁焦急等待,非得等出一個結果不可。

  「皇上,」長清突然湊近他身旁,「太后來了。」

  她來做什麼?他體內一股怒火頓時熊熊燃起。只要想到芙兒身上的傷都是母后造成的,就算兩人是母子,他還是憤恨不已!

  他離開寢房,來到前殿,語氣隱隱含著怒火。「母后來做什麼?!」

  「哀家必須讓皇上明白,哀家絕不是刻意懲罰蓉妃的。」這種禍害不能留,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讓澤兒明白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那蓉妃到底犯了什麼錯,需要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他雖然擔心芙兒的傷勢,但也想知道原因,只好暫時按捺住情緒,聽母后怎麼解釋。

  陶太后瞥了身旁的宮女一眼,那宮女便將放置兩尊木偶的盤子端到南澤天面前。

  「這是從御書房和哀家的寢宮找出來的下咒木偶,就藏在蓉妃種的盆栽底下,她在宮中行巫蠱之術,可是無法饒恕的重罪!」

  陶太后將前因後果全都說了一遍,證明自己責罰花芙有理,但南澤天壓根就不信花芙會做這種事情。

  她的性子如何,他最明白不過,那麼純真善良的女人,才不會有這種歹毒的念頭,這分明是有人趁他不在宮中,存心栽贓嫁禍。

  他冷瞪著那兩尊木偶,不管到底是誰想害芙兒,他都會將那個人找出來,重重嚴懲,絕不寬貸!

  「長清!」

  長清馬上來到他身旁,「奴才在。」

  「將木偶收下。」

  「遵命。」長清伸手接過宮女的盤子。

  「母后,關於這件事情,兒臣會命人好好調查一番,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將蓉妃定罪,母后請回吧。」南澤天語氣冷淡的說。

  「皇上,你不相信哀家的話?」陶太后怒火漸生。果然就像若婕所說一樣,澤兒早已被蓉妃迷惑,不明是非了。

  「母后,您請回吧。」他不帶感情的再度請她離去。

  「皇上你……罷了罷了,多說無益。」

  陶太后憤怒的轉過身,對花芙更是厭惡。就算蓉妃這回有幸撿回一條命,她也絕不容許她再待在後宮,非得想辦法將人給攆走不可!

  在陶太后離去之後,南澤天馬上轉身進寢房,心繫著花芙的狀況,一邊吩咐長清,「傳司徒亮入宮,越快越好。」

  「奴才遵命。」

  他重新回到床邊,盯著御醫為花芙療傷,一顆心緊張得快速跳動著,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只能強忍下,既心急又痛苦。

  御醫花了好一會時間才終於將花芙身上的傷勢處理完畢,倍感壓力,早就流了一身冷汗。

  南澤天在一旁已經等得非常不耐煩。「御醫,蓉妃的傷勢到底如何?」

  「啟稟皇上,娘娘外傷不輕,但只要按時敷藥換藥,外傷不是什麼大問題,比較棘手的是……」御醫猶豫了一下,還是只能照實說。「娘娘的內傷嚴重,五臟六腑都受到不小損傷,這才是難治的地方。」

  那侍衛下手可是毫不留情,不只打得蓉妃皮開肉綻,甚至傷及臟腑,要是皇上再慢一步出現,恐怕小命不保。

  「微臣會用最好的藥材救治娘娘,只不過想治好娘娘的內傷,恐怕得花上好長一段日子。」

  「那蓉妃有性命之危嗎?」

  「娘娘尚未脫離險境,這幾日必須格外小心照顧,只要娘娘的傷勢能夠穩定下來,往後養傷不成太大問題。」

  「那快去準備,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微臣遵命!」御醫趕緊領命準備藥材。

  南澤天坐在床畔,看著花芙依舊蒼白的臉色,愁眉不展,心始終隱隱泛疼,恨不得能夠分擔她所承受的痛苦。

  他摸著她蒼白的臉蛋,啞聲說道:「芙兒,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離開你身邊了,只要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他是一國之君,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了,他還算什麼男人?」

  他絕不允許其它人傷害她,她的命由他親自來守護,誰要是膽敢再犯,他絕對殺無赦!

  「皇上,司徒大人來了。」長清進房通報。

  南澤天又依依不捨的瞧了花芙好一會,才轉身離開寢房,來到前殿。

  「皇上,娘娘的傷勢如何?」司徒亮擔心的問。他剛剛才從長清那得知事情始末,同樣關心花芙的狀況。

  「很不好,這幾日有些危險,即便順利捱過,往後還是得花上很長一段時間休養。」南澤天面色凝重的回答。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絕不相信娘娘會做出這種事。」他雖然和花芙相處時間不長,但他相信依她的個性不會做出這種事,況且她也沒必要這麼做。

  「我也不信。」

  「所以皇上召微臣前來,還有其它的事?」司徒亮試探的問,他相信不只單單要告知他花芙病況如此簡單。

  南澤天朝長清使一記眼神,長清便機靈的將那兩尊木偶端過來。

  「阿亮,這兩尊木偶交給你,我要你負責追查,盡快查個水落石出,好還芙兒一個清白。」

  他最信任的人就數這個好友,他相信阿亮肯定不負他所托。

  司徒亮毫不猶豫的應承,「微臣遵旨。」

  ☆☆☆    ☆☆☆

  花芙趴在床上,昏睡不起,她的眉心微蹙,看起來很不舒服,讓陪伴她的南澤天也很不好受,表情始終緊繃著,完全無法放下心來。

  「皇上,藥來了。」長清將熱騰騰的湯藥端入寢房裡。

  南澤天小心翼翼扶起花芙的身子,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裡,好方便餵藥,他接著用湯匙舀一匙藥汁,細心吹涼後,才湊到她嘴一邊。「芙兒,趕緊把藥給喝下,你的傷才能快些好起來。」

  但花芙始終昏迷不醒,不管南澤天如何喂,藥汁都喂不進她的嘴裡,反倒沾滿衣襟。

  長清趕緊拿來乾淨的布巾,南澤天伸手接過,親手替她清理,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這該怎麼辦?如果不讓她趕緊服藥,她的傷就無法快些轉好,拖得越久,對她的身子就越不好,而他也就越放心不下。

  不行,不管用什麼方法,能讓她順利服藥才是最要緊的!

  他拿起藥碗,含了一小口藥汁在嘴裡,便俯下身吻住她的唇,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將口中的藥汁渡到她嘴裡,助她將藥給吞下去。

  他分了好幾口餵藥,終於讓花芙將藥給喝完,他鬆下一口氣,輕柔小心的扶她躺回床上,替她蓋緊被子,希望趕緊起藥效,舒緩她的難受不適。

  他繼續在床邊守著她,看著她原本緊蹙的眉頭終於慢慢舒展開來,身上的高熱也逐漸降下,情況漸趨穩定。

  他親自餵她服藥、親自幫她換藥、親自擦拭她的身子,除了上早朝之外,他幾乎沒有離開芙蓉宮,用膳在此,就在她的床畔批閱奏折,隨時注意她的情況,希望她能趕緊甦醒過來。

  三名御醫輪流駐守芙蓉宮,以防她的傷勢有任何突發狀況,但她一連昏迷四日,卻始終未醒,這讓南澤天又急又慌,卻只能努力壓下暴躁的情緒,靜靜等待,因為生氣無濟於事,他不能自亂陣腳,他相信她的狀況一定會好轉。

  「皇上,您看起來很疲累,要不要暫時休息一會?」長清看著他眼下的暗影。

  皇上已經照顧娘娘好幾日,幾乎沒什麼睡,他真擔心主子的身子出會問題。

  「朕不要緊,你不必太過擔心。」南澤天還是坐在床畔不肯離開。

  「唉……」長清無奈的歎氣,只能眼睜睜看著主子繼續折磨自己。

  一日又過去,夜已深沉,燦亮的月亮高掛夜空,南澤天儘管非常疲累,還是不肯離去,只暫時趴在床畔小憩一會。

  除非等到芙兒甦醒,要不然他無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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