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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為什麼要做一場蝴蝶夢?
莊周夢蝶的故事家喻戶曉,其文寫道,莊子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隻蝴蝶,正當逍遙自在地飛翔時卻從夢中醒了過來。當看到自己還是自己,而非那只逍遙的蝴蝶時,莊子一時間竟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夢到了蝴蝶,還是自己本來活是蝴蝶的一場大夢中。
做夢,是每個人都會有一種特殊經歷。《說文解字》中注解曰,夢乃是不明之象,是意識對現實的一種抽離反映。用現代的科學觀點來解釋的話,認為夢是人類特有的一種精神活動,是腦海中的未眠意識受到所思所想的牽引,從而展現出種種光怪陸離的場景。在中醫上上,人們白天因為勞神過度,晚上便出現神不寧的現象,具體就會表現為做夢,這也是我們常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道理。但在傳統道學理念中,夢被賦予了一種特殊的文化意向,這是超越了意識活動本身的,是以夢境中的人生際遇來寄寓現實生活中存在的問題,並以夢中所得來反思人生的真諦。
莊周夢蝶是道家最出名的一則夢境,難道莊子果真是分不清楚蝴蝶與我的差別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莊子其實是在借這則具有寓言性質的故事,提出了一個道學上十分重要的概念——物化。
所謂“物化”,有兩種不同的解釋:
一是認為“物化”即是被萬物所化。莊子在《齊物論》一開篇就提出,人們的認知都是建立在自我經驗基礎上的,我們所能夠做出的價值判斷其實都依賴自己的認知。這裡有個前提是,雖然物質世界是可被認知的,但因為人們的認識具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所以根據自己的經驗所產生的認識判斷就不會是絕對正確的真理。此時所言“物化”,意在說明我們都是在自己經驗認知上產生了“是”或“非”標準,由此便去肯定或否定他人,所得到的結論往往是偏頗的,是個人被物質世界迷惑幻化了思想意識。
正如莊子曾與惠施那段非常精彩的辯論,“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當把個人的價值判斷套用到世間萬物上時,就會產生如上誤解。又如莊子在《逍遙遊》一篇中大書鵬鳥圖南之志,但眾小鳥在面對大鵬圖南的行徑時卻表現出各種情態,由此引出了大小之辨。在這場辯論中,從小小蜩鳩的視角來看,它的話語並沒有任何錯誤,但它從來沒有經歷過鵬鳥的世界,又怎麼能明白圖南背後的深意呢?妄用已心度他人之志,最終卻是陷入了自我的迷思。
在此前提下就會發現,世間任何形式的辯白都有待於自我的認知判斷,並不是絕對的真知;世間任何形態的認知都是被凡情浸染的結果,並不是道家所追求的真逍遙。在莊子的逍遙世界中,唯有至人、神人、聖人才能做到無己、無功、無名的無所待境界,才能實現真正的逍遙。莊子在《逍遙遊》篇中還寫到了“堯讓天下于許由”及堯至姑射山面見聖人而“窅然喪其天下”的兩則故事,意在以堯的經歷為例,得出“名者實之賓”的結論,是為了說明修行即是去名、去功的過程。為了去掉了名利之心,才能超脫物質世界對內心修煉的影響;唯有破除心中的執念和局限,才能從一個凡人凡情超脫成為一個具有道根道性的人。
於是就引出了“物化”第二個層面上的意思,即實現我與萬物的同化,在萬物齊一的主張下,真正達到無物我之分別的境界。
任何建立在經驗基礎上的是非觀點都是局限的,若想要超越認識上的局限性,就需要用明靜之心去觀照認識產生的根源,去回歸到萬物的本源,回到道生化天地萬物的原初。在莊子的思想世界中,存在一處無何有之鄉,在這裡,萬物的所用不會受制於人們所識,一切都源於各自的本然。只有萬物各得本性之用,才是真逍遙。
因為萬物皆由道生,所以我與萬物的生成本是同一個道理,是與非的起源也本是同一個道理。只是因為人們各自具有偏愛之心,所以才會丟掉了大道的根本。當用自然之道來調和一切矛盾的時候,就會發現是與非都會失去意義。因為萬物齊一,換個角度來看,是即是非、非即是是,空不異色、色不異空。那麼,莊子即是蝴蝶、蝴蝶亦是莊周,又何必去區分就是誰是誰的大夢呢?
只因我們都處在人生大夢中,總是被群情迷惑了心志,卻把短暫的虛妄認作了永恆。正像是莊子貪戀夢中蝴蝶的逍遙,卻忘記自我人生價值的實現永遠都離不開天地萬物的依託的。道家修行講求的是實現人生從夢到覺的轉化,是把個人的精神與情志從凡塵中抽離出來,真正實現居塵即是離塵的人生大境界。
來源:道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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