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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忘情血狐狸(危情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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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4: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寄秋 - 忘情血狐狸(危情之一)

對於十年前的侮辱,她始終懷恨在心,
十年後,她搖身一變,
成為恐怖分子聞風喪膽的“血狐狸”,
只是沒想到,
一道命令迫使她得保護他這國際會議主席,
搞清楚,誰才是終極保鑣啊?
瞧他一副呵護她的模樣,
都成了居家型的新好男人嘛!
而她的夥伴們也真是不像話,
居然叫他洗衣服、買點心,
簡直把他當“下人”看,
哎呀,她得看緊點,
他這搶手貨可是正被眾美女覬覦呢!
不過,憑她堂堂“血狐狸”,
那些小小狐狸精怎麼鬥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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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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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5: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串華麗高貴的鑽石項鏈,在淺黃床墊下被找到,三張臉登時轉為訝異,而另一張則是得意地笑著。

  “你看,罪證確鑿,豈能再狡辯?”

  “沒有,我沒有偷表小姐的項鏈。”清麗的少女臉龐,有著一雙坦直的明眸。

  夫人輕歎了一句,轉頭望向好友,同時也是她兒子的保姆身上。“芬雅,我很難做人。”

  她明知道好友之女不可能是賊,但指控者乃是世家之後、名門之女,一個不受人重視的下人之女哪有機會與之抗衡,對好友她只有抱歉。

  “對不起,夫人。”除了這句話,羅芬雅別無二言。她自知女兒個性倔強,不會因對方強勢背景而委屈道歉,心下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媽,我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少女揚起倨傲下巴,她的驕傲不輸名門千金。

  “外婆,你瞧瞧她多不要臉,東西明明在她床墊下找到,還死不認賬。”那表小姐不屑地用眼尾輕掃。

  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也不想想看,一名下女竟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和自個兒搶奪表哥的愛。哼!敢跟我爭,下場只有一種。

  在小外孫女的挑撥煽動下,原本對媳婦收留這對母女就頗有微詞的老夫人,更是不可能有好眼色。

  “咱們家沒有小嬰兒需要照顧,給她們一筆錢走路,算是盡一點心吧!”

  “老夫人,您不要趕我們出去。丫頭,還不快跪下來向老夫人認錯,說你以後不敢了。”羅芬雅雙膝一跪。

  少女蹙緊眉心忿忿地說:“我沒錯為什麼要認錯?”一下跪不就承認她是小偷。

  “丫頭,就算媽求你。”羅芬雅焦急的想,這孩子為什麼那麼像她福薄的父親一般,倔強固執不懂迂回。

  “媽——我沒錯。”

  “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現在就把行李收拾收拾,馬上給我滾出去。”

  老夫人手杖捶著地,對少女頑強直觀的怒竟有些心虛。那目光太清澈、太明亮、太……太光明磊落,反倒自己像是有意拔除眼中釘而趕人的惡姥姥。

  事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全怪孫子那顆心全系在她身上,若不是允諾等他學成歸國之後,就可以迎娶剛好大學畢業的她,只怕他到死也不肯出國留學。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誰希罕當只看門狗。媽,我們不要再求人。”少女心疼母親日益花白的頭髮。

  “可是你今年要考大學,學費……”羅芬雅責怪自己的無能為力。

  “大不了我不念了賺錢養你,我相信憑自己的雙手絕不會餓死。”對她來說,學業固然重要,自尊更是她的生命。

  “有本事就別去求表哥,像你們這種只想用美色來釣有錢人家的公子,最不要臉了。”表小姐在一旁譏諷道。

  這一番話刺得少女的心在滴血,對於那份從童稚相伴的純愛最教她割不下心。不過,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人現在何處?

  罷了,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值得依靠,除了自己。

  “放心,我坦子慧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絕不再踏入這個家半步。”於是,她帶著母親離開周家。

  那年,她只有十七歲。

  內華達州某家空軍基地裏

  “報告,聯合國部隊的反恐怖小組已於淩晨出發,預估三小時後到達,報告完畢。”士兵報告完畢後斂容直立。

  “知道了。”指揮官揮揮手,打發士兵退下。“三個小時來得及嗎?”他轉向身邊的參謀官。

  “應該來得及,聽說由血狐狸領軍的小組人馬,個個都是恐怖分子的剋星。”

  “血狐狸?!很撼動的代號,希望他們來得及。”指揮官憂心忡忡地盯著基地大門。

  數小時前,空軍基地被不明人士入侵,電腦全數停機,所有的防禦系統無法啟動,大部分武器及彈藥庫皆落人敵方之手,少數高級將領淪為人質。

  此空軍基地貯存了數枚核子彈頭,而導航系統辦在敵人掌握之中,只待解出密碼即可向任一方位或城市發射,果真如此結局令人發寒。

  基地外的千輛軍車、上萬士兵不是無能而不敢進攻,而是對方揚言在基地內已安裝數百枚炸彈,若有人輕舉妄動,他們就來個玉石俱焚,看誰比較狠。所以此刻的軍隊就如問一難無法動彈的棋子。

  兩個小時之後——

  五個小黑影在毫無掩護之下,偷偷地進人空軍基地,他們無息無聲快速的行動,一步步接近中心點。

  “尋鼠,把方位標示出來。隱狼,你負責救出人質。伯爵鴉負責破壞。藍蛇,保護人質安然脫險。”

  “那你呢?臭狐狸。”

  “我負責斷後。從現在開始計時,一切行動半個小時內結束,大夥半個小時後見還有……小心。”血狐狸在分配完各自的工作後,仍不忘叮嚀。

  “囉嗦的老太婆。”

  “真婆媽。”

  “知道了,媽咪。”

  “小心點,別又受傷了。”血狐狸笑著,又是一句叮嚀。

  在超科技的視鏡上,可看到四個小點各自散開,遵從著發號者的命令前進。

  血狐狸嘴角微勾,露出狩獵時的淩厲精光,開始清理垃圾。

  很快的,敵人—一倒下,沒有任何訊息、任何聲響,漸漸的,四人直通控制室。

  “又是你,血狐狸,真是陰魂不散的傢伙。”費裏茲•哈特眯著眼,從監視器怒視這個一再破壞他計畫的狐狸臉。“南特•沙奴,把她給我解決掉。”他冷冷地下令。

  “是的,將軍。”

  南特•沙奴帶領手下,循著軍事秘密通道,一路繞到戴著狐狸面具的人藏身之後,意圖出其不意殺了她,只可惜血狐狸天性狡猾,很快就察覺到身後的偷襲者。

  南特•沙奴尚未進入射擊狀況,腹背已受襲擊,七、八名手下連帶受到波及,全成一具具死屍,橫躺在狹道中。

  “嘖嘖!伯爵鴉,你出手越來越快了。”藍蛇不服氣他動作比較快。

  “沒辦法,准教蛇是無足類,爬行速度是沒烏鴉快。”伯爵鴉吹吹冒煙的槍管,無所謂地聳聳肩。

  “死烏鴉,你給我記住。”

  他欠欠身,很紳士的行個禮。“遵命,我一定給你記住。”

  聽著夥伴相互調侃,血狐狸只是微微一笑。“兩位,別忘了正事。”

  “是。”兩人分別繼續執行任務。

  血狐狸收起笑意,避開監視器,發揮狡猾特性予以各個擊破,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項工作。

  “時間差不多了,怎麼反恐怖小組成員還沒到。”指揮官心焦灼看著時間無情的消逝。

  “天快亮了,也許……咦!基地內的燈光怎麼全開了,發生什麼事?”參謀官伸長脖子道。

  剛說完還來不及反應,大門緩緩地被打開,幾位身為人質的高級將領略微蹣跚地走出來,除了神情有些狼狽外倒沒受到什麼傷害。

  “上校,你們沒事吧!”參謀官急忙迎上前去。

  “沒事,敵軍多數傷亡,少數被綁在控制室裏,善後之事就拜託了。”

  “你們怎麼逃出來的?”恐怖分子可不是一般歹徒。指揮官納悶地問。

  “是反恐怖小組成員潛入基地內搭救,我得致電向聯合國總部致謝。”上校想想還真丟臉。

  “什麼?這麼快。”指揮官訝異地想著,擁有如此教人驚訝速度的小組,竟然不是美國軍方的人員。“他們人呢?”

  “已經離開了,他們真是一群精英分子。”那名上校心想,軍方若有此等人才,波斯灣戰爭就用不著開打了。

  血狐狸及他的夥伴——尋鼠、伯爵鴉、藍蛇和隱狼,再一次在國際舞臺上留下輝煌的戰跡。

  瑞士某滑雪場

  “天呀!我愛死阿爾卑斯山的冬雪。”血狐狸維絲娜•坦興奮地把玩初雪,在雪地上堆起雪人。

  “拜託,誰把那個白癡帶走好嗎?”

“我不想先手殺人,只為了一名‘觀光客’。”伯爵鴉伊恩•蓋斯普三世故意離她遠遠的。

  “維絲娜,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雪,請把口水吸一下。”尋鼠吉蓮•莫非特實在搞不懂這位“大姊”。

  從小看到大的雪一點都不稀奇,怎麼還有人當雪是世界奇觀,而且那人還是他們心目中冷靜的老大,教人如何不失望。

  “唉!土包子,我懷疑今天陪她來滑雪場是不是正確。”藍蛇珍妮•弗顯絲搖頭歎氣地說。看她走兩步跌三步,完美的領袖氣質全毀了。

  “唉!”最後一個夥伴也只有歎息。隱狼哈威•朗納斯把全身是雪花的“活雪人”從雪泥中拉出來。

  “喂!你們四個是什麼表情,多少尊重我一點。呸!”維絲娜吐了一口雪,原來雪一點也不好吃。

  “我們很尊重你呀!”可是他們臉上的表情是——請別為難我們,太痛苦了。

  “本人承認好奇心是重了點,但……哎喲!雪地還真是難走。”她拍拍屁股,辛苦地一步一步走。

  有人看不下去,乾脆把她挺舉到熊肩上坐著,免得腿短的人耽誤腳長的人,畢竟太陽是不等人的。

  “謝了,哈威。”維絲娜生長在亞熱帶,難得看到雪,再加上長年在外奔波,鮮少有機會停下腳步休息。

  “不客氣,誰教我手臂比你的腿長。”哈威冷然地嘲笑她腿短。

  “哈哈哈……”他的話引來一陣大笑聲。連雪花都微微顫抖著,不過也引來維絲娜的不悅。

  “很好笑嗎?聽說印地安保留區有頭母狼正在找伴侶,不曉得隱狼閣下意下如何?”

  哈威立刻怒目以觀。他是阿帕契族後裔,標準的荒野孤狼,族人有意將族中美女許配於他,留住他為族人的獨立權而努力,可是他偏愛冒險遊戲,無視美人殷勤熱切的愛意。

  “少管閒事,小心狐狸皮被某位仕女收藏。”哈威在心中嘀咕,女人,世界第一麻煩物。

  “多謝關心,不知狐狸皮較值錢,還是狼皮值錢,下次得問問野牛酋長。”維絲娜壞心地搬出他的父親大人。

  “信不信我把你摔下來。”哈威搞不懂,維絲娜明明個子小小的,力氣卻大如牛,真不知她把力量藏在哪。

  “試試看,如果你急著想娶老婆。”維絲娜八風吹不動他淡笑著,她不怕制不住他。

  她之所以能成為五人之首,憑藉的不是年資多寡,而是超人的智慧及無畏的勇氣,還有從不失誤的第六感,往往能在危及之際帶領夥伴脫險。

  最狡詐的一點是,她詳知每個人的優缺點並加以利用,所以才有“血狐狸”這個稱謂——專吸人血的邪惡狐狸。

  “算了,哈威,你是鬥不過那隻狐狸的。”伊恩不抱樂觀的搖晃著腦袋瓜子。

  “烏鴉,太平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一顆雪球就這麼迎面而去,狼也是卑鄙無恥的動物。

  抹去臉上的雪花,伊恩無的的苦笑,心有不甘的捉起一把雪,搓成一粒雪球,欲報一球之仇。

  “咐!”一聲。

  走在左邊的珍妮不意中彈,這下子世界開始大亂了,頓時雪球亂飛。

  五個平均年齡在二十七歲的大人,居然像在報殺父滅家之恨似地互相攻擊,出手又重又狠,仿佛動作稍微一慢會死於非命,周遭沒一人敢靠近戰區。

  “嘩……嘩……嘩……”

  五人耳後的聯絡器同時響起,手中的動作頓時一停,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主動按下聯絡器回應,誰都知道這時候傳召他們,鐵定沒有什麼好事。“今大天氣不錯,很適合郊遊野餐。”只是下點小小風雪而已,對於嗜好冒險的他們正好。哈威顧左右而言他。

  “對呀!我這身銀色的滑雪裝多炫呀!不秀一下多浪費設計家的美意。”即使那件衣服珍妮已穿了三年有餘。

  “美麗的白雪女王正在呼喚我,身為有禮的現代紳士不可辜負佳人美意邀約。”瀟灑的伊恩拂拂銀色長髮。

  “我正在度假,一向不理會這些閒事。”吉蓮皺皺眉,手指搓控鼻側一下,動作就像她的外號——尋鼠。

  四人發表殼感言,一致將眼神投注到個子最小,可是一句話卻能定他們生死的人身上。

  “看我幹麼?在本人未洗刷‘滑雪白癡’這名號之前,抵死不離什這片白雪之地,這是榮譽問題。”

  佩服佩服!四人用崇拜偶像的眼光鼓掌致意,竟然有人不要臉到如此地步,教他們怎麼不佩服?逃脫責任也能扯上榮譽,可見人類是多麼可恥。

  “可是,總得回一下吧!不然……”吉蓮硬擠出一絲殘缺的責任心。

  “那就你吧!”維絲娜大方地指名,說完跳上哈威的背假裝殘廢。

  “我?!”吉蓮驚訝地指向自己。

  “沒錯,這是命令。”誰教她回水過盛。維絲娜冷著一張股不作解釋。

  歹命地看著夥伴不願正視的逃避眼神,吉蓮只有充當聯絡人,當一次老大。

  “怎麼搞的,太掃興了。吉蓮,你是和總部怎麼說?”維絲娜抬頭看著越飛越近的直升機。

  “休假期間,一律不接任何工作。”吉差心中哀嚎聲不斷,低頭接受夥伴們指責的眼光。她好無辜的垂下頭。

  “這倒奇了,可飛機上的標幟明明是總部的,難不成咱們的‘公司’垮了,非要咱們處理不成。”撇撇嘴表示總部苛待。

  “我看咱們該改當機器戰警,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三餐吃油加電算了。”哈威無奈地歎氣道。

  “夥伴們,認命吧!咱們的頂頭上司是沒人情可講的。”維絲娜安慰地拍拍夥伴們的肩膀,誰教她是五人之首。

  “去!剝削勞力的工頭。”伊恩不屑地彈彈雪花。

  銀色的新型垂直式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了數圈,緩緩地選定較平坦的雪地降落,螺旋槳不住地顫抖,漸漸的失了動力。

  一個頎長的藍色身影從飛機上躍下,他那嚴肅的冷凝面孔比冬雪更加寒冷。

  五人收起嘻鬧臉色,回復平日冷峻少言的態度,狂傲地注視來者。

  “稀客,平野正次,怎麼沒被波斯灣的石油淹沒?”維絲娜冷冷地對不受歡迎的平野正次說道。

  平野正次不理會她的諷語,對於這傲慢的五人小組,他早已練就一身鋼骨,不然早被他們氣死。“為什麼不接受命令回總部?”

  “哪個總部?紐約總部還是日內瓦總部?”維絲哪一臉譏誚的表情。

  反恐怖小組成員隸屬於聯合國總部,只聽令於一個人,平日鮮少有私人空間,一律以任務為主。由於五人表現太過出色,常惹得一些正規軍眼紅而遭排擠,但是他們出人意表的功績,教人不得不寫個“服”字,連恐怖分子都對他們忌憚三分。

  就是因為他們太強悍精明,所以常被指定為國家元首的影子,隱身於幕後保護,不過這一向是他們引以為恥之事。保鏢——以他們的身手而言,真是瞧不起人的卑下工作。

  “以你的聰明才智,何必繞著彎子說話?我只是送口訊而已。”難纏的血狐狸,教人又愛又恨。

  同是東方臉孔,平野正次對她有一種難言的情素存在,明知她對日本人有莫名的排斥感,他卻依然像撲火的飛蛾自願淪陷。

  七年前在聯合國總部,第一次見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時,還以為她只是單純的內勤人員,沒想到贏弱的外表下是一顆如鐵般的硬心,不畏嚴苛訓練脫穎而出的可怕幹員。

  任誰看到她小小肩頭上的清麗臉孔,都不敢相信她可以輕易扳倒十名體積大她三倍的男人。她甜美的外表容易使人放下戒心,進而踏入她預先設好的陷階之中。

  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天使女孩,其實是包裹著美麗糖衣的毒蠍子。對於敵人,她向來是無情冷血的射殺,絕不留活口。

  “傳個口訊不用出動你這個大人物吧!你還是回辦公桌批批公文泡泡茶,看看新聞。”維絲娜冷然的嘲諷著。

  “若非幾位置命令為無物,光明正大的關掉通訊器,何須勞煩他人親自登門傳訊。”

  “難道總部連僅有的假期也不允許?請別當我們是超人。”厭惡的情緒硬壓在維絲娜蒼白的臉色之下。

  平野正次無奈地吐了口白煙,拂掠耳旁的短髮,他深知正義是沒有假期的,作惡之人隨時在暗處蠢動。“別忘了當初你們是為什麼進入這行,既然選定了這行業,你們的命就不再屬於自己。”

  他的話一針見血的命中要害,維絲娜微鎖眉心,眼神精光的瞅看他一眼,緊抿的雙唇有些不耐。“告訴老頭,我們明天會去日內瓦總部報到。”

  平野正次搖搖頭,冷然的說著,“此屬緊急事件,主席希望你們立刻報到,請。”他半側身一揚手,交通工具正是眼前的直升機。

  維絲娜以眼神詢問夥伴,回答她的是一張張憤慨的臭臉,不悅地冷哼著。

  “職責所在,各位,回家吧!”

  她的一句“回家吧!”為難得的假期畫下終點。不情願的數人,如老牛拖車般慢慢地走向銀色的直升機,隨著漸離地面的高度,忍著不去回想美麗的銀色世界。

  “老頭找我們有什麼事?”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要打斷他們的興致,維絲娜心中感到納悶。

  “最高機密,我——無權得知。”各司其職是總部的規定,以防秘密外洩,所以平野正次也不知道。

  “哼!日本鬼子。”她低聲咕噥著。

  平野正次好笑的聽著她的小聲咒駡,臉上一貫的未表任何神色,反正他早就習慣她的漠視和俾睨,不知她為何仇視他?也許是國籍吧!

  聽說是她的中國情結,使她對日本人沒啥好感,只不過不知道當她愛上一個人時,將會是如何狂烈,但是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他。平野正次落寞地想著,他有一種即將失去摯愛的感覺。

  尋鼠、隱狼、藍蛇,接著是伯爵鴉,陸續從會議室走出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波動,但四周經過的人群都可以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的氣勢和寒意,自動的讓出一條路。

  在會議室內,嫋嫋而升的煙草味,正從黝黑大手上的雪茄慢開,滿室煙味難聞得令人皺易,一隻藕白的小手不客氣地拿下雪茄,丟到他面前的咖啡裏。

  “何必呢!任務就是任務,不要拘泥在地域形式上。”昂•史洛有些可惜的望著上好的雪茄和香醇咖啡。

  維絲娜雙手環抱著胸,眼中淨是過往塵事。“我不要到臺灣,也不要保護那個人。”

  “任性!你的工作是消滅罪惡,維護世界和平,豈可因個人因素而拒絕。”他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排斥回自己出生的國家,但是多少知道她有某些心結存在,所以這些年鮮少指派東南亞國家的事件給她負責。

  “臺灣是我的傷心地,我不想回家。”

  維絲娜回憶起當年,她離開那令自己羞辱的地方,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了,沒想到一個月後,母親竟因意外而失去生命,留下她孤獨一人。

  為此她墮落、消極怨恨所有幸福的人,吸毒、打架甚至殺人她都做過,若不是遇到父親生前的好友,也就是聯合國情報署署長哈裡費•汪茲,她此生只怕永淪黑暗之街。

  昂•史洛站起身,以長者風範說:“凡事不要太固執,海風雖強勁,順風而彎的樹木韌性最強。”

她倔強地說:“我寧可面對最殘暴的恐怖分子,也不要成為一個臺灣男人的影子。”影子是他們對保鏢一職的鄙稱。

  “我們是應東南亞各國領袖的請托,希望你們能保護這次經貿會議領袖們的安全。”

  維絲娜嗤之以鼻,以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道:“幾時聯合國的反恐怖小組淪為三流傭兵?”

  以往他們保護會員國元首是逼不得已,可現在臺灣並非聯合國的會員,無理的要求教人難以接受。再則臺灣已無她的親人存在,回去只是增添傷心,再一次撕裂結痂的傷口而已。

  “說話有必要如此苛刻嗎?若非必要,我豈會勞動你們這群一流好手。”昂•史洛悻悻然地撚撚不著火的雪茄。

  “臺灣有員警,國際間有國際刑警,再不濟還有保全人員,相信一個小小經貿會談,用不看出動反恐怖小組。”大材小用,嫌他們日子太過清閒嗎?她心中嘀咕著。

  昂•史洛歎了口氣,事到如今若不實言以對,只怕她會無情地拒絕這項危險的任務。表面上這是東南亞經貿會談,實際上是亞洲和平會議,主要是討論太平洋防禦戰力的缺失和加強海岸線戰鬥力。

  “哼!這和聯合國有什麼關係?只要軍方出動軍力維持即可。”她推開三十七樓的窗戶,冷風灌了進來。

  “唉!就是因為秘密進行不想被外界知道,所以無法出動軍隊護航。”他擺明瞭無法調動軍力。

  維絲娜望著停歇的風雪,美麗的山景映人眼中,寧靜安詳的阿爾卑斯山麓一向是她夢中的故鄉,一個遺世獨立的理想國度。在此,她可以忘卻一切過往,重新做她自己。

  “我相信國際間有不少優秀的情治人員足以擔起大任。”她冷笑著,無意接此任務。

  “除了和平會議之外,還有一件相當重要的國際聯盟簽定議程。”他暗歎現在的一流好手越來越難掌握。

  “直截了當地說吧!分章節段的小說情節令人氣短。”她白了他一眼,心想再拖下去就像老人家話當年——沒完沒了。

  昂•史洛苦笑著,暗忖著堂堂一個聯合國主席竟被一名小輩取笑,時代變遷的腳步也未免太快了。

  “由於近來毒品氾濫,以金三角一帶的毒梟最為倡狂,所以東南亞政府有意聯盟打擊毒販。”

  維絲娜不以為意地以手指梳理烏木般的秀髮。“捉毒販清垃圾是員警的工作,越組代庖是否逾矩了?”

  她的工作是與恐怖分子周旋,救出各國被挾持的人質,這是因為她瞭解恐怖分子的心態,如今居然要她回過頭當個小員警,似乎有點本末倒置。

  “臺灣一向是東亞毒品的轉運站,由那裏再行銷世界各國,不知為何打擊毒販的消息走漏,引起中南美洲毒果的注意力,他們揚言將破壞東亞國際網,繼續以毒品控制人們。而中南美洲是恐怖分子的大本營,那裏傳出暗殺臺灣商業首腦以期遏阻聯盟會議簽訂的消息。”

  唉!一塊小小的土地竟也扯進國際暗殺之中。維絲娜感到悲哀。

  她看了昂•史洛一眼,“為何選定我當他的貼身影子,隱狼或是伯爵鴉不是更洽當?”她覺得成為影子是件煩人的事。

  “很簡單,你是如假包換臺灣出生的中國人,語言及外形是最好的掩護色。誰也料不到血狐狸是個美麗的女子。”

  “藍蛇善長偽裝,由她當影子不是更適合。”她也不想出賣夥伴以逃避責任,但實在是不得已。

  “本來我是屬意藍蛇,可是她的身手不及你靈敏,臨場反應度不夠,最重要的是她不諳中文。”

  藍蛇精調各種易容術、狐媚之術及催眠,唯一的缺點是語言白癡,不管他人再怎麼教導,除了英、法語及簡易兩、三句中文外,其餘皆成“外語”——聽不懂。

  “似乎別無選擇。”維絲娜任由冷風吹拂她的長髮,表情是肅然淡漠。

  “只要一個月,這項會議即可塵埃落定,到時你們可以好好的放個長假。”昂•史洛豪爽地給予承諾。

  “是嗎?只要一個月的時間?”她心想,像這類型的國際會議,實際上最易起紛爭拖延時效。

  “同樣是為和平而努力,不要計較時間長短。”他努力說服她。

  “看來臺灣一行是刻不容緩的,我除了坦然接受之外,是推託不得了。”厭山而就山,厭水而近水。她只能而對現實。

  聽到她這麼說,他鬆了一口氣,肩頭為之一展。“這是臺灣方面傳真的資料,你就先看看吧!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臺灣方面會儘量配合你們的需要。”

  維絲娜接過厚重的中文傳真,一時鄉愁溢上心頭,有多久沒接觸來自故鄉的文字了?沉重得如過百年。

  周恩傑?!

  熟悉得教人落淚的名字浮現在眼前,是他嗎?怕是同名之錯覺吧!

  十年了,好長好長的十年,當年的少女已長成獨當一面的強者,不再卑躬屈膝仰人鼻息過活。

  他大概遺忘了那段純真的愛戀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在維絲娜眼底一閃而過,快到連她自己都懷疑。

  “照往常,我只需要我的夥伴們,其餘礙眼的石頭搬遠點,別擋了路。”她只信任自己的夥伴。

  “臺灣不比其他國家,槍械方面的問題你……”昂•史洛擔憂臺灣的配槍制度,火力不如恐怖分子。

  “這點你大可放心,武器方面我們會自行打理,用不著他人插手。”她斷然地拒絕他的好意。用慣了伊恩親自設計的新型鐳射槍和手槍,玩起其他武器如同玩芭比娃娃,既乏味又枯燥。

  “那就……祝你成功。”昂•史治伸出誠懇的手,預祝他們有好的成績。

  “謝謝。”維絲娜有力地回握,表示一切無礙。

  走出日內瓦的聯合國總部大門,陽光中帶點寒氣,她拉拉溫暖的長毛衣,深吸口氣,果敢地迎向東方。

  臺灣,有人在期待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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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來呀!來追我呀,長腿大熊。”女孩搖著紅旗挑釁著,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小鬼,你別跑,等我捉到你,嘿嘿!到時候可別求饒。”男孩寵溺地假裝要捉她。

  “誰怕誰,有本事等你捉到我再說。”她揚著驕傲的鼻子,根本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好呀!你別跑,等我捉到你就……別跑。”

  他們在庭院中追逐,笑聲在風中揚著,飛鳥也撲撲翅膀無聊地啄著羽毛,陽光下只有一幅美如圖畫的愛情正在上演。

  女孩跑累了,賴在男孩懷中喘息,俏麗的短髮像雜草般散亂,男孩溫柔地將手伸進她的亂髮中,輕輕地為她梳理,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你真的要出國留學嗎?”她不捨的摟緊他的腰,不忍分別之苦。

  “我也想留下來陪你,可是……”他真想一輩子就這樣守著她。

  “算了,反正你們這些有錢人最喜歡搞噱頭,非弄張外國文憑來充面子。”女孩賭氣地噘著嘴。

  男孩的心抽痛了一下,“別這樣,慧兒,你明知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誰知道你到國外會不會把我忘了,說不定看上個金髮碧眼的妞,就連祖宗八代都給扔了。”

  他緊張地拉著她的手。“不會的,這一生我只愛你一人,絕不會移心忘情。”

  女孩甩開他的手。“哼!隔著重重海洋,愛情也會因時間而淡去,我才不相信你的話。”

  “我可以發誓。”男孩立刻跪在老橡樹前,“我周恩傑今生絕不負坦子慧,若違此誓罰我孤老終身。”

  “說不定你正好不想結婚,一輩子在女人堆裏打滾。”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與他嘔著氣。

  他生氣了,抱著她一陣熱吻。“我的為人你還不瞭解嗎?不許你誤會我的真心。”

  在仲夏的老橡樹下,女孩哭泣了。男孩看到她哭泣,只覺得心好痛,恨不得帶她一起出國。

  是的,帶她出國。

  周恩傑望著已遭雷延燒毀的老橡樹,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樹幹。多年來他一直不准家人把它砍伐掉,因為這是他推一剩下的回憶。

  慧兒,你到底在哪裡?

  十年了,十年相思算不算長呢!

  在美國念書的那段期間,他幾乎因沒接到她的消息、而想提前回國,後來是母親騙他說她正在適應大學生活,要他別去打擾她的課業,他才忍下刻骨思念。

  就在他拼命進修,提早完成課業回國之時,她早已在自己離國幾個月後消失了。

  根據家人的說法是她偷了表妹的鑽石項鏈,連夜畏罪潛逃。可是他不信。

  她並不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對於被披掛掛的珠寶飾品一向視為累贅,連他買給她的珍珠耳環,都在千拜託萬拜託的情況下,她才勉為其難的戴一下。

  他暗自神傷,臺灣雖然不大,可是想找個人,竟然比海底撈月更難。

  “表哥,你傷還沒好,萬一吹了風著涼,得了感冒就不好。”楊喜庭替他披上外套,細心地拉攏領口。

  周恩傑沒有回頭,只是寂寥地注視焦黑的老橡樹。

  “起風了,你先進去,我再站一下就進去。”

  “一棵枯黑無用的老樹有什麼好看,身子要緊。”她不如一棵枯樹好看嗎?她氣惱地想把奪去表哥注意力的枯樹再放一把火燒成灰燼。

  多少年了,他對一棵枯樹的注意力永遠比她這個未婚妻多,難道這些年她付出的感情還不夠深嗎?為什麼他總是看不見。

  “我的事你別管,進去。”他不耐地語氣揚起,沒人能瞭解老樹對他的重要性,除了她。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男性需求,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楊音庭,正好在他需要的時間出現,而她這無愛的性伴侶在她有心的安排下,因而冠上未婚妻的名銜。

  可是三年了,楊音庭依舊是周恩傑的未婚妻,妻子的正位一直空蕩著,似乎在等待著誰。

  “我怎能不管,你是我的未婚夫。”她等了這麼多年,為的是相信他的心終有開啟的一天。

  “我們都知道這只是個假像,我不會娶你的。”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有一位妻子了。

  她不會放棄的,這就是她的愛。“我等,等到你願意愛我的那一天。”將臉貼在他後背,雙手繞放在他的腰。周恩傑不耐地拉開她的手。“不要強求不屬於你的愛,我沒有心。”早在十年前,他的心已遺落在一名叫坦子慧的十七歲少女身上。

  “沒關係,我有心,我們可以共用它。”楊音庭仍有信心,畢竟她愛了他十幾年了。

  他回過頭來,用著落寞無神的眼光掃了她一眼。

  “我不想要你的心。”

  她的心早已被他傷得麻木了,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她不在乎當個傻女人、她相信只要她肯等,老天總會垂憐她的一片癡心。

  “恩傑,原來你在這裏,難怪我在臥室裏找不到你,傷口好多了吧!楊正齊適時地化解低迷的氣壓。

  “快好了,怎麼有空來,警局不需要你這個大警官坐鎮指揮嗎?”周恩傑和他相偕走人客廳。

  唉!別提了,全怪我無能才會讓你這個大人物受傷,上面正從國外調了一群好手來取代我的位置。”楊正齊無力地抓抓頭皮,在完善的保護網之下,居然還讓好朋友挨了槍,幸好他本身反應快,只讓子彈穿過肩腫骨,不然他可是無顏見周、楊兩家大老。

  “我!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情。”

  楊正齊對他道:“命令今天才到,還熱呼呼的呢!”說來丟臉,這種保護工作還得清遠來的和尚敲鐘誦經。

  “那你說!是不是得繼續留守我家。”基本上,他排斥不熟悉的陌生人。

  “不曉得,得看接替者的意思,上面要我全力配合,不得有誤。”什麼嘛!真是瞧不起人。楊正齊想來,不禁忿忿不平。

  “哦!這倒稀奇了,應該是國際刑警配合你,怎麼反倒是你要服從他們。”知道經貿會談的背後,實則是和平會議及遏阻毒品經由臺灣走私到世界各國的人並不多,政府也極力掩飾,怎麼會多事的找來外人。周恩傑不解。

  “誰教我位卑職低,上不了臺面。”楊正齊自嘲著,“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爸媽催我問你一聲。”

  周恩傑燃起一根煙,不意識地吸著。“沒有婚禮。”

  “沒有婚禮?你在搞什麼,我妹妹都跟了你二年,現在你倒乾脆的一筆抹消。”

  楊正齊和楊喜庭是前妻所生的子女,所以和周恩傑是有名無實的表親,但在周家人眼裏,他們受寵的程度不亞於周恩傑。

  “我從未想要耽誤她的終身,若有好男人接納她,我願意送上十二萬分的祝福。”這是他的真心話。

  若不是自己力有未逮使周恩傑受傷,楊正齊非好好的揍他幾拳洩憤。

  “難道你們訂婚是訂好玩的,用來蒙蔽世人的眼睛?”

  “我們一向各取所需,其中不涉及男女的情愛。”而他通常是發洩完之後,就忘了那女人是誰。算起來他有兩個多月沒找她發洩了,也許今晚該——

  “你是什麼意思,把我妹妹當成免費的乳牛。”什麼叫有需求,又不是妓女。楊正齊對他的論調感到憤奴

  “我從未勉強過她,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周恩傑說得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所以你就乘機占她便宜?”楊正齊咬著牙說道。

  “哥,你不要管,這是我們的事。”楊音庭原本打算只是在外面偷聽,可是怕大哥把事情越搞越糟,最後鬧翻了臉,只怕自己也留不住周恩傑,所以趕緊出聲阻止。

  “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的好朋友,這件事教人不管都難。”他們在談的是哪門子愛情?楊正齊實在看不懂。

  “哥!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你就不要插手管這件事了。”楊音庭以幾近哀求的語調,企圖軟化大哥的心。

  “你這丫頭,大哥拿你沒轍。恩傑,你不要辜負我妹妹的一片深情。”

  很難不辜負,周恩傑在心裏回答好友。“你有接替者的資料嗎?”他聰明地把話題轉開。

  “瞧我糊塗的,我正奉命為你送資料來。”

  “我!拿來我看看。”周恩傑接過一疊資料。

  尋鼠——女比利時人,紅發綠眸。

  擅長電腦,擅破解各種密碼兼折炸彈地專家。

  伯爵鴉——男英國子爵,銀髮銀眸。

  武器專家,擅改造各式槍械,一流的劍術家,擅駕駛各項交通工具,

  隱狼——男美國人,黑髮棕眸。

  擅設陷所及追蹤,一流的扒糞好手,不管敵人隱身何處,他都能—一揪出。

  藍蛇——女法國人,金髮碧眸。

  擅易容術、狐媚之術、催眠。

  血狐狸——女中國人,黑髮黑瞳。

  武術專家,狡猾如孤,五人之首。

  附注:請勿惹血狐狸生氣,否則後果自負。

  “看起來像是個小型聯合國。”不知為何,周恩傑對“血狐狸”三個字起了莫名興趣。

  “沒錯,他們就是隸屬聯合國部隊的反恐怖小組,這次則‘屈就’在咱們這個小地方。”楊正齊語帶酸意的說著。

  “反恐怖小組?需要動用這等好手嗎?”他只是受了個小傷而已。

  “誰曉得上頭發了什麼瘋,居然請得動反恐怖小組的成員。”楊正齊心想,身為警務人員,誰沒聽過他們的大名。

  但是有一點他並不知情的是,這次攻擊周恩傑的敵手並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流氓,而是來自中南美洲的恐怖分子——不畏死亡的殺手。

  在自己的堅持下周恩傑回到工作崗位,楊正齊只得調動大批警力,保護他到公司上班,當起全天候保鏢。

  “為什麼不等傷口完全癒合再上班,你這樣根本是硬來嘛!太逞強了。”原則上楊正齊是不贊成他外出增加危險度。

  周恩傑笑了笑說:“差不多復原了,更何況經貿會談迫在眉梢,我這個召集人豈可避居蝸室。”

  “都是你的話,可憐的是我們這群領薄薪的小員警,為了你的安危而戰戰兢兢。”楊正齊作勢打了個冷顫。

  “這點你大可放心,以後由我們來操這個心。”一名銀髮銀眸的俊逸男子,莫名地出現在辦公室。

  “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楊正齊驚訝地趕緊拔出配槍,可惜槍尚未離袋,一把亮晃晃的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難怪老頭肯低頭拜託,原來臺灣員警的素質如此的低。”隱狼收起狩獵用的匕首。

  “別這麼說嘛!誰像你是紅番,動不動就使用暴力。”尋鼠不怕他生氣地說中他的痛處。

  “下次再叫我紅番,小心你那頭紅髮變禿頭。”他最討厭人家挑明瞭他的血統。

  金髮美女藍蛇姿態撩人的哦語,“哎呀!請說點我聽得懂的語言好嗎?譬如法語或英文。”

  “語言白癡。”尋鼠忍不住用中文嘲諷她。

  周恩傑毫無懼意地迎向他們。“想必各位是聯合國總部派來的人吧?”

  “果然有概念,難怪年紀輕輕就能獨霸一方,不愧為青年才俊。”幸好要他們保護的人,不是腦滿腸肥的大老粗。隱狼慶倖著。

  “你們就是接替我任務的人。”楊正齊雖然有點不甘,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們剛露的那一手了得。

  “好說,楊警官,聽說你的被保護人日前中彈受傷,怎麼你還有顏面站在這裏。”伯爵鴉語帶輕視的說。

  楊正齊發現他想殺人,尤其想殺那位面帶微笑說話的銀髮男子。

  “想必閣下是伯爵鴉吧!果真有貴族氣息。”周恩傑握住好友即將爆發怒氣的手,寫意的問候。

  伯爵鴉微眯著眼,笑意未浮現眼底。“看來總部把我們的秘密全洩漏了。”

“這點請各位放心,我得到的資料只有各位的代號及專長,其餘是一片神秘。”周恩傑沉穩地說出他知道的情況。

  “既然如此,我大略的自我介紹,尋鼠、藍蛇和隱狼。”伯爵鴉依次介紹著夥伴。

  他們僅是禮貌性的微微點頭,看似無害卻又隱約有著一層隔閡,令人很明顯的感受到他們的冷淡,但他們的氣勢卻又讓人信任。

  “你們應該還有一位夥伴,也是你們之首的血狐狸。”昨晚周恩傑一直反復地看著她寥寥數行的資料。

  “啊,狐狸呀!八成回狐狸窩了。”談起他們的老大,四人的語氣中淨是輕鬆愜意。

  “她最不夠意思了,認識七、八年,今天才知道她是臺灣出生的中國人。”尋鼠非常不滿意這點。

  “哎呀!她是狐狸,難免狡猾了點。”隱狼把不滿借由言詞發洩出來。

  五人相識已久,彼此幾乎是沒有秘密而言,對於各自的家世.血狐狸知之甚詳,而她對於自己的一切過往,卻只用父亡母歿、無親無戚的孤兒帶過。

  “你要找狐狸呀!她去祭拜母親了,中國人真奇怪,祭拜祖先還要香燭、冥紙,真麻煩。”藍蛇一古腦的把自己所知傾倒而出。

  “她有母親?呃——我的意思是她在臺灣有親人?”楊正齊驚訝地有些口拙。

  “誰都有母親,難不成你是從石頭蹦出來的怪物。”隱狼嘴角上揚,不屑地瞄瞄他。

  “請不要誤會,他的意思是指血狐狸居然是臺灣人,有點訝異而已。”討異的豈個是楊正並,連周恩傑也不免驚訝。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感激地看看好友,對這群外來客,楊正開有些無力感。“算了,別說你們驚訝!連我們都想揍她一頓。”伯爵鴉心恩,罪名是私藏秘密.不夠坦白。

  “你敢嗎?烏鴉。本人在精神上支持你。”隱狼訕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我們會本著多年情誼,到你的墓碑前一掬淚水。”尋鼠飽含同情地搖搖頭。

  “你們……一群膽小鬼,狐狸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有四個人。”不過說句真心話,他還真不敢招惹血狐狸。畢竟,一個連死都無懼的女人最可怕。

  “四個人還不如她一條狐狸尾巴。”不然怎會被她吃得死死的,大氣不敢多吭一聲。隱狼小聲地說道。

  “這倒是真的。唉!”四人同歎。

  從他們戲謔的交談中,周恩傑對以聽出血狐狸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崇高而令人畏懼,使得他對她的興趣加上幾分。“她幾時會和你們會合?”他好奇地問道。

  伯爵鴉看看窗外的太陽。“快了,等我們先閒聊一下,待會她應該會出現。”

  “聊?你們想聊些什麼?”有毛病呀!楊正齊在心組納悶著,不就是保護周恩傑嘛!

  “譬如我們討厭無能的員警,還有住宿的問題,狐狸說她絕不踏進周家的大門,所以……”四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無能員警的問題被扔在一邊,周恩傑和楊正齊疑惑的互視一眼,為什麼她絕不踏進周家大門,到底有何不為人知的陰影存在。

  “為什麼?”他們倆一同開口詢問。

  “不為什麼,你們只需照我們的安排行事,這是你新住所的位置,至於楊警官你可以消失了。”伯爵鴉給周恩傑這位置圖。他秉持他們一貫的行事作風——不作解釋就是最好的解釋,多言易生事。

  “你們不覺得太無禮了嗎?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楊正齊感到不悅,被人瞧不起,對男人的自尊可是一大打擊。

  倏然,一把小銀刀如閃電般掠過楊正齊耳後,削落少許黑絲,飛刀又回到主人手中被把玩著。

  “就憑我們輕易突破警方的保護網,就憑我們可以在一秒內奪取你卑賤生命,就憑我們比你強。”伯爵鴉狂妄的說道,他是英國子爵,一個擁有維京海盜血統的掠奪者後裔,狂妄是他的本質,溫和的紳士面具是他的偽裝,

  “你……你……好,算你們厲害。”冷颼颼的後頸提醒楊正齊的不如人。

  “現在可以請你離開嗎?我們有事要討論。”尋鼠大方地拉開門,迎向外面滿臉訝異的警員。

  楊正齊走向大門,“砰!”一聲的關上門.但他並未走出去,而是甩上門,免得被下屬取笑。

  “學習是一種美德,本人正虛心的想向各位討教。”他這話是從牙縫擠出去的,顯示心中有多不甘被摒除於外。

  “就讓他留下來吧!臺北的地形他最清楚。”周恩傑認為他有必要留下來。

  “隨便,反正去的是你的命,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隱狼無所謂地用匕首剔指甲。

  “再怎麼不濟,我還是個高階警官,”自己被說得好像是個累贅,楊正齊有口氣難咽。尋鼠打了個哈欠,無聊地擺擺手。“拜託,你們到底談不談正經事,小心狐狸大姊不高興。”

  伯爵鴉和隱狼正正臉色,一反高傲神情,嚴肅地執行血狐狸下達的命令。

  變化如同閃電,一瞬間室內的人開始熱烈的交談,有人皺眉,有人搖頭,有人堅持。斗室內淨是風雲迭起。

  在金山一處規畫完善的皋園裏,有一名身著黑衣的蕭瑟影子,她的長髮在勁風中飛舞,遮住她哀傷的眼眸,但掩不住那股悵然寒漠。

  墓碑上可見年代久遠的滄桑,剝落的石跡隱約可見,一束鮮花、二枝嫋繞輕煙的香、在火焰中紛飛的灰色冥紙和冰冷泥土。

  旁邊是座年輕女子的新墳,那白髮母親哀音淒聲,聲聲傳入她的耳朵以,敲上她心坎的中央。雖然生與死的意義對她而言,早已不重要。

  眼前躺著的是她唯一的親人,一個今生最愛她的人,只是愛已隨生命殞落而飄散,她再也感受不到那份溫暖和母親慈愛恬適的笑容。

  “惠兒呀!你就這麼走,教媽以後怎麼辦?回來呀!我的心肝寶貝。”

  維絲娜錯愕的轉頭,仿佛躺在新墳中的女子是自己的肉身。

  “媽,你別這樣,姊姊會主得不安心。”一名國中生打扮的男孩,紅著腫脹的眼安撫著。

  一個堅強的靈魂,這是她對男孩的,評語…

  “教我怎能不傷心,從小我把她當寶一般捧在手心,結果她為了個該死的負心漢了結一生,完全不顧我會不會心碎。”

  哭倒在墓碑前的母親,虛弱的身於和蒼白的臉,連風都帶著一絲悲傷。

  “媽,你還有我,我會代替姊姊孝順你,永遠不會惹你傷心。”男孩強忍著眼淚,扶著母親。

  “千萬別像你姊姊,千萬別像你姊姊。”母親不停的重複這句話。

  男孩扶著體力不支的母親,慢慢地離開墓地,風中不斷地傳來一句話——“千萬別像你姊姊。”

  維絲娜無心地瞄瞄那座新墳,一張年輕帶笑的美麗俏臉躍人眼中,多年輕的生命啊!去。為了個“情”字香消玉殞,留下滿腹辛酸給年老的母親,值得嗎、

  “媽,慶倖你早我一步離開塵世,不至於落個白發送黑髮的淒涼晚景。”

  石碑上的照片早已模糊不堪,輪廓依稀可見,唯一不變的是墓碑上的名字,並不因歲月流逝而更改過。

  “媽,你會不會怪我一直沒來看你,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是孤伶伶地守著寂寞數日子。”

  一陣微暖的和風吹拂過臉龐,宛如母親溫柔的手。

  “你知道嗎、女兒不再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可憐,而是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再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在外流浪的這些年,我好想念你。怕自己被思念淹沒。我日以繼夜的工作,麻痺那一絲絲的情感。不要怪我,媽,我的心會痛的,也許今日一別,再見之日難期,千萬不要想念我這個無心的女兒。”

  維絲娜輕輕地笑了起來,“你還是會想念女兒的是不是?這是所有母親的通病。”

  花上的水滴已乾涸,最後一點紅光也燃盡,冥紙化成冰涼的灰土在風中翻攪,然後掉落。

  她拉緊薄薄的外套。“媽,女兒該去工作了,你好好安息吧!不要為我擔心,女兒學會了保護自己,還能保護別人,是個大人了。”

  老大也許是不捨吧!天上開始下起毛毛細雨,如同母親的眼淚,維絲娜再一次注視墓碑上不清楚的面容,深深地將那份想念埋在心底深處,然後慢慢轉身離去。

  “再見了,媽。”

  在經過新墳的前面時,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內心充滿可惜。“傻女孩,何必輕生呢?世界上還有比愛情更重要,更值得珍惜的親情呀!今日你躺在冰冷的泥土裏,誰會為你傷痛呢?除了你無依的老母親之外,你愛的男人依舊享受著你給他的自由。傻女孩,下輩子投胎,千萬別輕易相信愛情。情字難理。”最好後一聲輕歎,人影消失在檬檬細雨中,徒留下空氣中一句歎息聲。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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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午後,一群人遺忘了飲食,在斗室中爭執著,討論中以英語夾雜著法文、德語和印地安土語,有時連可笑的臺灣國語也出籠了。標準的小型地球村在各種語言下形成。銀髮、紅發,金髮及黑髮讓人眼花繚亂,懷疑置身在國外。

  “渴死了,叫你的秘書送幾杯咖啡進來。”楊正齊有些煩悶地拉扯衣的須。

  周恩傑點點頭,並轉頭詢問其他人的意思。“需要咖啡嗎?還是其他飲料?”

  “不用了,我們不渴。”執行任務當中,他們不相信任何人。

  “我只想喝狐狸泡的一手好茶。”藍蛇托著下巴。眼神中有著希冀的光芒。

  挑剔!楊正齊心中響咕一句。“你們真難伺候。”他不知謹慎正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是嗎?我倒不覺得。”藍蛇聳聳肩。

  陳秘書敲門而入,神情自若地端來兩杯咖啡,不因力、公室內多了四名俊男美女而分心,步伐堅走的走向目標,眼臉低垂掩飾著眼底的殺意。

  “好香的咖啡,提神醒腦,百嘗不膩。陳秘書你可以去開家咖啡店,保證生意興隆。”正齊稱讚著。

  聞著香濃的咖啡攪拌著奶精,周恩傑微微一笑將咖啡杯靠近唇畔。

  “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去碰那杯‘要命’的咖啡。”悅耳甜膩的柔聲從窗戶外飄了進來。

  “狐狸!”

  藍蛇的輕呼聲引起眾人的注意力,陳秘書借機要退出辦公室,手心緊握著一技小巧的掌心雷,必要時,她準備先從目標物下手。

  “想去哪裡呀!夜百合。”一道影子快速地阻擋陳秘書去路,以有力的勁道握住她的手。

  “夜百合?!天呀!我居然沒察覺。”隱狼自責地抓注“犯人”。

  陳秘書冷冷一笑。“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總裁、楊警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確是我的秘書,已經為我工作多年,我看是,你誤解了。”周恩傑只能從來者臉上的面具知道她的身份就是血狐狸。

  “對呀!我相信陳秘書不是歹徒,我都不知喝過多少杯她泡的咖啡呐了,你太草木皆兵了吧!”楊正齊不以為然的說道。

  維絲娜不理會他們兩個,直接走到四名夥伴面前。

  “藍蛇,你的功力退步了,是臺灣的空氣混濁了你雙眸不成,還有烏鴉,你的警覺性明顯降低。尋鼠,你可以改行了。”被點名的人一一羞愧地垂下頭。第一天上工就出了紕漏,若不是維絲娜及時識破敵人的詭計,只怕人都死了他們才會有所警覺。

  “嘖!瞧她罵得多溜,好像三娘教子般。”楊正樂見有人教訓這些囂張的“動物”們。

  維絲娜眼波一轉,冷冷地直視他。“臺灣的員警除了會貪污瀆職之外,嘴上功夫倒也不差。”

  被反將一軍,楊正怔了一下。“我們員警向來清謙自守,絕不貪污瀆職。”

  “哦──是嗎?看得出政府的待遇不錯。”她輕蔑的瞄著他一身名牌服飾。

  “這是……呃!這是……”楊正有些汗,不敢說出這是出身富裕家庭的蔭。

  “是有錢公子哥兒的閒暇遊戲,炫耀警微的政商勾結途徑是吧!”她一點也不留情地攻擊。

  “你……你以為你是誰,誰給了你權利批評他人?這裏是臺灣,不是聯合國總部。”

  氣惱的楊正漲紅了一張臉,他最恨別人輕視他努力得來的成果,誤以為他是靠著背景才爬升到現在的地位。

  “這倒也是,幸好這裏是臺灣,不然聯合國總部會以為何時養了條只會吠的犬。”楊家的人,絲娜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恨意。

  “別欺人太甚,你不過是個……啊!”他氣不過的手拍她,結果,被摔個四腳朝天。

  維絲娜拍拍肩上灰塵,若無其事他說:“很抱歉,反射動作,記住千萬別從背後拍我,否則地獄會多條冤魂。”她無意義的摸摸頸上肌膚。

  “她該怎麼處理?”隱狼穩穩地箝住陳秘書的手,不讓她有所動作。

  “接下來應該是藍蛇的工作。”維絲娜是指利用催眠術逼供,找出幕後主使人及其他同謀。

  “我來。”藍蛇要雪剛才的恥辱。

  陳秘書看見她靠近,立刻以一副備受委屈的表情向周恩傑求援。

  “等一下,你們沒有資格在我的辦公室找我秘書的麻煩,她絕對比你們值得信任。”他見狀,急忙出聲阻止。

  他雖然對維絲娜有莫名的熟悉感,但其作法及尖苛的言詞令人難以接受,周恩傑挺身為屬下員上說話,使陳秘書投以感激目光。

  “有勇氣無智謀,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你所信任的秘書的真面目。”維絲娜以眼神指示藍蛇動作。

  默契十足的藍蛇一接獲指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揚,像是蝴蝶吻上彩豔的玫瑰花瓣,一張精緻如真皮的面具被撕下來,露出底下年輕姣好但充滿怨恨的臉孔。

  “你不是陳秘書?”周思傑與楊正齊兩人驚訝道。

  維絲娜欠欠身,以慵懶的語氣說:“容我為兩位先生介紹,這位是中南美洲首屈一指的暗殺好手——夜百合是也。”

  “暗殺?!我的身價還不至於高到這種程度吧?”太可怕了,居然能模仿到與真人無誤。

  “陳秘書人呢?”周恩傑驚問。

  “八成在警方人員的‘保護’下,長眠在某個角落裏吧!大老闆。”她深知恐怖分子下手是絕不留活口。

  楊正齊聞言,臉上一陣白一陣青,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她語中的輕視,更教人難堪的是在這幢佈滿警力的辦公大樓,居然有人易容潛入,甚至殺害無辜。

  “我馬上叫人徹查整幢辦公大樓。”楊正齊還來不及開啟通訊器,就被血狐狸阻止。

“你是什麼意思。”他不解的間。

  她訕訕地說:“你大概忘了一件事,從現在起,這裏由我發號命令,而你嘛!當只搬運的小工蟻吧?”

  楊正齊一聽,頓時氣結,有氣不能發,有苦不能吐,他只能悶悶的呆坐一角,兀自生著悶氣。

  周恩傑有些看不過去。“尊重他人不會折損你的做……”

  “來幹什麼?”維絲娜問。

  “殺人。”

  “誰命令你來殺人?”

  “強漢頓將軍。”

  什麼?!是他。中南美洲最毒辣的赤鏈蛇,五人小組心想,有些棘手了,光他手底下的傭兵就不下數千人,何況他秘密訓練的軍隊火力更不容小覷。

  “狐狸,強漢頓的手下個個心狠手辣,我們要硬接嗎?”伯爵鴉雖知幹這行和危險是畫上等號,但對方實在大強了,他不得不謹慎。維絲娜沉吟片刻,狐狸面具下的眼眸射出精光。

  “任務就是任務,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強漢頓將軍是誰?你們對他似乎十分忌憚。”周恩傑可以感受室溫陡然下降,緊繃氣息濃烈。

  “你只要負責呼吸,其餘不用多嘴。”她再一次向夜百合發問:“同伴是誰?”

  夜百合搖擺了一下,微笑道:“鬼……鬼影……夜魅。”

  “鬼影和夜魅,他們不是不屬於任何團體,怎麼會加入這次的行動”尋鼠驚訝地輕呼,眼中淨是懷疑。

  維絲娜提醒道:“不要忘了他們不是人,和我們一樣,都是生存在黑暗中的鬼魅。”的確是殺手中的好手,真是場有趣的遊戲。

  “夜百合,當你清醒之後將忘了一切,包括你的父母親友,你將是一個三歲稚童,什麼都不知道。”

  維絲娜向藍蛇點了個火。

  藍蛇在夜百合耳畔不知呢哺著什麼語言,只見她慢慢地停下水晶墜子,右手手指“答!”了一聲,夜百合的眼神立刻變得如天真孩童般純淨,找不到一絲污染。

  “阿姨,我要吃糖糖。”夜百合將大拇指放在口吸吮,語調,”鄰家奶娃,偏著頭乞糖吃,現在的她比一根竹簽更脆弱,更無害。

  “天呀!你們是怎麼辦到的?”楊正齊從頭到尾一直張大張眼瞧,從不信,懷疑,懷疑,驚訝到錯愕。

  “楊警官,從現在起她是你的責任,請小心看護著,不要遺失了。”維絲娜把夜百合交在他手中。

  低頭看著流口水的女人,楊正齊不禁哀嚎起來。“不會吧!一定要對我這麼殘忍嗎?”他看起來像是保姆嗎?該死。

  “照顧幼蟻是工蟻的分內事,也是你目前唯一能勝任的工作。”維絲娜冷冷地說。

  “那麼我的定位在哪裡,任憑擺佈?”周恩傑苦笑著,不願接受不合理的要求。

  “木偶你該知道吧!沒人扯線時就安靜的呆坐著,不要任意行。”

  他眉一挑眼一沉,把不悅藏在眼底,“我不是木偶,我有自己的事業要顧及,恐怕無法配合你的行……”

  “這可不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我們任務就是讓你活著出席會議,而我們從沒失敗過。”維絲娜固執的雙眼對上他認真的眼神。

  片刻之後,認真的眼軟化在固執的眼睛裏。周恩傑敢對天發誓,這雙眼睛中堅定的固執,和他曾經深愛過的她一模一樣,毫不退縮。

  對她,他永遠只有一個作法——退讓。“你想怎麼做?”

  維絲娜沒有回應,只是轉向四位夥伴。“尋鼠,你負責找出這房間裏不該存在的東西。”

  “是,我立刻動手。”尋鼠取出隨身的小探測器,開始偵測不尋常的波動,找出危險物品所在。

  當三枚監聽器、兩枚監測器和小型催眠瓦斯被翻出時,楊正齊的顏面真的掛不住了,將靠在他身上的夜百合交給屬下,他一臉陰霆的跟著尋鼠腳步,悶悶的找出其他危險物品。

“烏鴉,你負責查近日出入境的外籍人士,務必鎖住每一個可疑的目標,絕不可疏忽。”維絲娜下令道。

  “知道了,我馬上去辦。”伯爵鴉加緊腳步去追查,入影消失在眾人面前。

  接著她對隱狼說:“找出這附近及會場最有可能的狙擊點加以監視,盡可能破壞發生危險的可能。”

  “簡單,我的專長。”說完,他人便去執行指令。

  最虧她吩咐藍蛇。“藍蛇,將所有脆弱的防禦網重新加強,雖然是難了點,但我相信你的魅力足以融化太陽。”

  “當然,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住我的勾魂眼呢?”藍蛇狐媚地拋個飛吻,表示又有男人要負責出賣勞力了。

  辦公室內,只剩下一對男女的呼吸聲。

  “你很有一套,處事明快果斷,不拖泥帶水,一刀直切,瓜落兩半。”周恩傑由衷佩服她的作風強硬絲毫不遜一名男子。

  “過獎了,這不過是多年習慣使然,走岔一步路。代價是五條人命。”對於任何事,維絲娜一向小心。

  “看得出來,他們對你的評價十分高,從不質疑你的命令。”他著實心折。

  “我們共過生死,走過顛簸歲月,生命早就連在一起,所以他們相信我。”她也願用生命相信他們。她在心底說著。

  “我很羨慕你們的交情,很少有人願意用生命當賭注,只因知己難求。”在他的一生中,幾乎找不到這種知己。

  維絲娜背對著周恩傑,將兩人的身影帶離光潔如鏡的玻璃窗口,即使處於輕鬆的對談中,她依舊謹慎戒備,畢竟對手是恐怖分子的精英。

  “你很小心,怕對面視窗有槍枝正對著我嗎?”他看得出她極力地想引他遠離危險。

  “你還是那麼細心,一點小小動作都難逃眼底。”維絲娜輕聲地歎息,不經意地洩漏一點自我。

  這句話引起周恩傑的注意,她一定是自己熟識的人,不然不會用如此肯定的口吻,仿佛熟撚己久。

  “為何要戴著面具?你其他四位夥伴都以真面目現身。”他渴望的心有些膽怯。

  “因為我的敵人很多。”接著她笑了起來。“開玩笑,請別介意,一個不好的習慣而已。”

  “可以拿下來嗎?”他可以感覺手心在冒汗。

  “當然可以,畢竟我將成為你的新秘書,不過別對人說起我是血狐狸,這樣子才不會引人側目。”

  當初昂•史洛主席,就是怕其他人外形不符合,所以才刻意選中純東方臉孔的她,做為貼身影子。一來不用怕拆穿身份,二來就近保護不會引起懷疑,再者她的第六感奇准無比,可說是最佳入選。

  周恩傑驚訝道:“我的新秘書?!”

  “而且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無休的貼身秘書,以後請多多指教。”絲絲娜取下面具,展現出靈秀如黑夜星子的美眸,綻放著深不可測的神秘氣質,淡雅淨素的白皙臉龐有著玉脂般光彩,倔強的鼻子昂然挺立著,象徵不服輸的個性,如貝的雪齒在兩瓣晨荷中綻放,微落的發絲妝點出一副天上摘仙圖,教人不飲也醉。

  “慧兒?!”他抖動的顫音中帶著不可思議。

  “我是血狐狸,你可以叫我維絲娜,希望這段時間裏,我們可以合作愉快。”她絲毫不露出相識之跡。

  “維絲娜?!不,你是慧兒對不對,你一定是慧兒。”周恩傑激動地捉住她的雪臂。

  她輕輕地搖著頭。“我不認識什麼慧兒,我是維絲娜,眾人熟知的狡猾狐狸。”她——的確是狡猾的。

  “不要騙我了,慧兒,我知道是你。”眼前這張臉整整在夢中折磨了他十年。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不要把自己的幻夢轉嫁在他人身上,我真的不是慧兒。”她否認道。坦子慧早在母親去世那日,已陪葬在陰冷的土地裏,現在她是血狐狸維絲娜坦。

  “這道眉、這雙眼、這張倔強的唇是屬於慧兒的,為什麼不肯承認?”他的心正痛著。

  她不帶半絲感情的笑著,“周先生,玩笑只能適可而,這個世界不適合濫情的腳本,你找別人演對白吧!”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承認你是慧兒,你可知我這十年活得多痛苦嗎?為什麼不承認?”

  眼眶是紅熱的,情緒是止不住的澎湃,周恩傑的雙手死命地捉著她,生怕一鬆手,倩影如泡沫般消逝,他不想再等候另一個十年。

  維絲娜平靜他說:“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不是慧兒,而且聽說閣下已有一位訂婚多年的未婚妻,何必執著於一場夢?”

  感情的世界她早已看淡,學會愛自己是她多年的成果,她不再傻傻地聽信愛情告白,一切的愛情都是虛空的假,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實的。

  十年,一個可笑的時間距離罷了。

  “我承認在肉體上背叛了你,但是在心靈深處永遠只有你才是唯一,相信我從未停止愛你好嗎?”

  曾經,她曾經相信過他,結果換來滿身的傷痛,而令她再也給不起承諾,只因為她已不再相信愛情。“你的愛情很教人感動,相信那個慧兒聽到,一定會飛奔到你懷中。”是的,十年前的那個傻女孩會,她暗自想著。

  “慧兒!”他深情的呼喚得到的只是冷淡一瞥。

  “我是聯合國總部的特別小組,反恐怖組織的成員血狐狸,請不要再次錯認。”維絲娜再一次重申自己的身份,並脾視他握緊雙臂的手,眼瞼半垂表示他太失禮了,不知進退合宜。

  周恩傑順著她的視線,心疼自己造成她青腫的指痕,慢慢地放開手。“對不起,我無意傷你,很痛吧?”他輕輕撫摸紅痕。

  她不當一回事的退後,和他保持一臂之遙,“我受過更重的傷,這算是點心上的小芝麻。”

  “慧……維絲娜,我不曉得你為什麼拒絕相認,在我心目中,你依舊是我不變的摯愛。”

  “我同情愛上你的女人,你居然錯將玫瑰喚薔蔽,也可憐被你愛上的女人,只能一片片慢慢地凋落。”維絲娜冷冷地說。

  收起初見的那份悸動,他確定自己絕不會錯認深藏心底十年的儷影,既然她不承認是坦子慧,那麼他將再一次追求她,為了一圓心口的缺。

  “我是周恩傑,很高興認識你,血狐狸維絲娜!”周恩傑像初見陌生人,客套地伸出歡迎的手。

  “嗯——這才像一個大男人,希望你不是個難相處的老闆。”她以一名新進員工的姿態與他握手言歡。

  強烈的電流流經相握的手,兩人都有片刻的失神,仿佛時光倒流了十年。所幸多年嚴苛的訓練讓維絲娜回到現實,不至於暴露脆弱的情緒。

  “我的夥伴們應該已將我的意思傳達,若有問題可以提出檢討。”

  周恩傑還沉溺在往日回憶,頓時接不上話,張口啞語了一會才恢復大腦正常運行。“大致上沒有問題,不過有必要換住所嗎?豈不是增添一層麻煩?”畢竟原住所的保安堪稱一流,實不需另辟一屋。

  “狡兔三窟的故事該聽過吧!虛中帶實,實中帶虛最教人難以捉摸。”對於周宅,她有深沉的痛。

  “還有一點,為什麼不肯進周家大門?”他知道這是她不與人說的心結,於是他沉著的注視她面部表情,不放棄一絲線索。

  “私人因素與你元關,與其揭人隱私,不如好好保重自己,少讓人操心。”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就算了,我不強人所難。”他歎了一口氣,她還是那麼傲然,找不出半點波動。

  攏攏長髮,輕鬆地紮著馬尾,一下子年輕了許多,她將手中的狐狸面具輕巧拆卸,成為一條銀色項圈,緊貼在她誘人的玉頸上。“雖然我將成為你的影子,但是你的私人社交時間,我會儘量挪出空間,不讓人察覺到我的存在。”

  “私人社交時間?你指的意思不會正是我腦中所想的吧?”周恩傑的語氣中隱含著一絲怒意。

  “食色性也,你是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偶爾帶未婚妻回家過夜是應該的,我不會那麼殘忍要你當個和尚。”

  壓抑著陡升的火氣,他幾乎是抿著嘴冷言。“我不是下流的縱欲主義者,絕不會有淫亂的春宮畫而出現。”

  她輕嗤一聲。“這是你的私事,用不著向我報告,閨怨難耐的是你的未婚妻,餵飽她就成了。”

  他有些明瞭了。“如果你介意音庭的存在,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她永遠只是個代替品,我不會娶她的。”

  楊音庭一一一直存在她心頭的腫瘤,一個讓她對愛失望、對人性脾脫的女人。更可怕的是維絲娜發現自己在嫉妒,腦海中浮現他們赤裸歡愛的情景,不該有的酸液如大浪般洶湧,她居然在嫉妒一個浪女。

  “那你也滿賤的嘛!喜歡跟別人共坐一輛公共汽車,不怕得病嗎?一聽說母狗特別吸引帶菌的公狗,你是嗎?”她諷刺的說,通常傷害別人是一種自我保護的逃避法。

  周恩傑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怎麼變得如此尖酸刻薄,一點也不像那個如陽光般燦爛,一心只知笑的無邪女孩。

  “不該是這樣,你變得陌生了。惆悵在他的心底滋生。

  “我本來就是個陌生人,你終於認清事實,不再把我和某人的影子重疊。”她用笑聲來嘲弄他的無知。

  “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初我不應該出國留學,如果我留下的活,你就……”他苦澀地揪著一張後悔的愁容。

  維絲娜不耐地揮揮手。“拜託,請不要把陳年往事當故事談好嗎?我沒什麼耐心的。”她害怕再卷人感情漩渦。

  “你冷血得教人心寒,這個世界到底對你怎麼了?”他感到陌生,太陌生了,相同的臉孔鍺置了靈魂嗎?

  “從事這個工作若不冷血是成不了氣候的,世界是教會了我生存的方式而已,你這棵活在溫室裏的矢車菊,哪懂得金盞菊的悲哀。”的幸福人哪知道流浪者的孤獨背影是多麼滄桑。她有些感傷。“不說了。當你的秘書需要什麼技能?”

  “你……你會些什麼?”那聲音中濃濃的孤寂是他的錯覺嗎?他不敢再挖掘她的內心,怕自己無法接受那股酸澀。

  “電腦,打字、翻譯,我善長十三種語言,七種文字還有……殺人。”維絲娜抖抖肩膀,好像殺人只是一場遊戲。

  “你殺過人?”

  “當敵人把槍口指向腦門時,你不會向他鞠躬說聲謝謝吧!大老闆。”她擰著鼻心,勾著唇角嗤笑。

  “不要叫我大老闆。”周恩傑感到受了侮辱。

  “在會議結束前,你的身份是我的老闆,這是老頭的命令,很難不遵從。”她把手心向上揚聳聳肩。

  “誰是老頭?你的頭頂上司?”他想,像她這麼驕傲的人,駕馭得了她的人必不簡單。

  “老頭,聯合國日內瓦總部的主席,一隻真正狡猾的豺狼。”這是她對昂•史洛的觀點一一微笑老人背後是致命的好險。

  “嗄?!你是直接聽命聯合國主席的命令,那麼你在聯合國的地位……”他不敢相信她這麼強。

  “沒錯,僅次於主席閣下,不過這是我付出尤數代價的結果,可不是靠虛名而已。”

  “我希望這十年前從未與你分離過。”身為男人的無力感,是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周恩傑感到一陣難過。

  “大老闆,你又開始說醉語了,不要忘了我只是你的守護大使。”維絲娜的眼角半勾,自認為正義使者。

  此刻在玻璃反射的太陽光下,她就像一位遺世獨立的聖潔天使,揚著純白羽翅守護著他。

  注:失車菊的花語是幸福,金盞菊的花語是失望悲傷。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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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6: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靠近陽明山公園的山腳下,有幢獨門獨院的三樓洋房別墅,仿歐式建築,週邊有三尺高的圍牆,牆上是鏤鋼絲交錯而成的通電網,整個別墅占地近千坪。

  由於地處偏僻,林木蔥郁。附近鮮少人煙出沒,可說是最佳的隱藏居所,但也只能進一時而已,畢竟陽明山並不大,無法完全躲避有心人的追蹤。裝有防彈鋼板的卞藍色賓士緩緩駛進燈火輝煌的巨宅內,四周是一片安靜無聲,只有山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低吼,或是夜鷹獵食野鼠的撲翅聲。

  “希望你能滿意這處暫時的居所。”維絲娜先行下車,大略地在黑暗中掃看一下,確定沒有危險才讓伯爵鴉開啟車門。

  “沒想到在窄小的臺北盆地,還能有如此豪華的住家,頗教人意外。”周恩傑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幢別墅。從外觀看來,不下於他在淡水的家。

  “感謝某位政界大老吧!不吝於出借養老中心。”這名大老可是十足的享樂主義者。維絲娜輕呻一聲。

  “你的面子挺大的,連政界大老都肯賣你人情。”他大概知道這是誰家的別墅,這件事前些日子才被媒體大肆炒作一番。

  “進屋吧!黑暗的山中多魍魎。”她暗指殺手。“烏鴉,開啟室外防禦系統。”

  “好的。”

  待維絲娜伴隨周恩傑人內,伯爵鴉立刻啟動紅外線掃描器,推開十萬伏特的高壓電開關,並在草坪上隱埋的機關接通上電流,只要有人輕觸,後果只有淒慘兩字。

  “先用餐好了,我需要體力保持警戒度。”維絲娜脫下外套,逕自走向餐室。

  “你要下廚嗎?對於廚房之事我可是完全低能。咦?!誰做的飯菜,時間拿捏得正是時候。”他跟著她背後走去。

  眼前五菜一湯的梅花餐,每道菜還冒著熱氣,全是中國式傳統家常菜,令周恩傑不禁懷疑是誰變出的佳餚。

  “藍蛇的中文雖然爛到連麻雀都掩耳而行,可是她卻有一手好廚藝,任何國家的食物烹調都難不倒她。”維絲娜暗想,同時也愉悅了夥伴們的胃。

  他好奇地問:“他們人呢?除了伯爵鴉伊恩充當司機之外,其他人似乎在一瞬間全成了隱形人。”

  “聽過賣雞蛋女孩的故事嗎”聰明的人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於裏,以防蛋破夢醒。”

  “你的意思是你和伯爵鴉明著保護我,其他人在暗處行動是吧?”他已經能跟上她的思考模式。

  “開始激發大腦潛力啦!嗯,不錯,繼續努力。”說著,人己坐在餐椅上進食,她的耳朵通達八方的戒備著。

  “你以前不是不吃洋蔥炒牛肉,說洋蔥的味太沖。”他記得她最挑剔了,常常把不喜歡吃的食物夾放在一旁。

  “當你沒飯吃的時候,連樹皮都得啃。”說完,她夾菜的手停了一下,“不要再提以前的事試探我。”

  原本沒注意到盲點的周恩傑,被她一提醒,立刻聯想到她在不知不黨中洩漏了身份,一肚子的鬱悶化成喜悅的笑意。

  “你餓過肚子嗎?”如果有,他無法原諒自己當時的放手。

  維絲娜回想著,“當然,一旦執任務時,常常因專注而忘了進食,這是職業病,不值得一提。”

  “為什麼要走入這個行業,女孩子從事這行太冒險了。”他為她的過去擔心,也為未來憂慮。

  “任何一種行業部有風險,我只是選擇最適合個性的工作來發揮,而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事實上,她根本無從選擇,被帶人這行的理由很簡單,她勇敢,夠膽,不畏懼而且細心,最重要的是她冷靜無負擔,不感情用事。更何況一旦沾濕了腳。想再上岸是有點困難,而且她已經習慣這種向死亡挑戰的生活,平凡無味的生活反而不再吸引她戰士搬的靈魂。

  周恩傑不捨的說:“槍火中穿梭,刀口上舔血,這種風中燭火式的生活並不適合你,你應該是坐在家中無憂的展露笑顏。”

  無憂的展露笑顏?!維絲娜玩味地瞄著他,“不是每個人一出生就銜金帶玉,用你的價值觀來評論一個人不盡真實,睜大眼晴看看,這是現實人生。”

  他覺得有種疲乏的無力感,她的世界是完全的灰色地帶。“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請不要突然冒出一些前塵往事來令人發噱。”她裝傻的功夫一流,眼神無辜又單純。

  “你……我越來越不瞭解你。”挫敗的感覺令他食不下嚥。“不用幫伯爵鴉留點飯菜嗎?”他是數著飯粒下肚。

  “不用,他自有食物來源,何況一餐兩餐不吃。對我們而言實屬平常。”她曾為了入山救人,有一個禮拜不聞飯菜香,只以清水裹腹。

  “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辛苦?放下一切讓我來照顧你,好嗎?”他真的不願她再從事危險的工作。

  維絲娜冷冷地說:“狐狸喜歡在山野問嬉戲,把它關到人類的世界裏、只會折損它的野性,變得不像一隻狐狸。”

  “但你不是狐狸,而且你在人類的世界已生存了二十幾年,不會抹殺你身為人的本能。”

  “這些年來,我已習慣照顧自己,說句不怕傷你自尊的活,除了我的夥伴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他揚高聲量。

  “是的,包括你。”她已經沒有食欲了。“事實總是教人難堪,不是嗎?”

  周恩傑放下碗筷,低垂著頭仟悔。“是我讓你失望,我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

  “沒有誰該依賴誰才得以生存,責任這個字眼太空泛,不要高估自己。”她不正面回答,以迂回方式表不。

  “聽說你這次回來來祭拜母親,難道羅姨她已經……過世了。”他一向十分尊敬這位保姆。

  維絲娜重重地放下碗筷站起身,神情凝重孤冷。

  “你吃飽了吧!早點上床休息,不要耽誤其他人的作時間。”

  “你不想提及此事?”又是一道流血的傷口碰不得他恨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我的母親與你何干?你太多嘴了。”

  母親的死亡帶給她的傷痛是外人無法得知的,而且她的死是周家間接造成的,所以她不想重掀傷疤。

  “我只是出於關心,就算是陌生人也會問候一聲,何況是帶大我的羅姨。”

  “時間不早了,你該洗澡睡覺了,若睡不著,書房有書和電腦。”她看著手錶,避談兩人之間的關係。

  “逃避不代表不存在,你想欺騙自己到幾時?你忘了你說過太陽底下沒有謊言。”這句話一直記在周恩傑的心中。

  “但是有太陽的地方,一定會有陰影。逼我承認是你認識的某人有何意義,一切都已物換星移。”

“我只知道一件事,即使物換星移,我對你的愛從沒更改。”他將手輕放在她的纖腰上。

  “你或許沒變,可是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就像兩條找不到交點的平行線。”維絲娜手抵著他胸膛,拉開距離。

  “你……愛上別人了嗎?”他幾乎不敢問出口。

  她露出苦澀的訕笑,“幹我們這行是沒有愛的資格,試問一個隨時有可能死亡的女人,誰敢愛?”

  “我敢,我敢愛你。退出吧!讓我們像十年前一樣相愛,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生命。”

  “不要對我承諾任何事,十年的時間會洗掉一切記憶,我不想陷在同一段感情裏兩次。”在無意間,她承認了身份。

  “不,不要對我殘忍的否定,再一次失去你,我會崩潰的。”他受不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相思苦。

  “你會熬過去的,反正代替品隨時等你召喚,有我無我都是在過日子。”她咬著牙閉著眼,擠出違心之口。

  “我不會放手的,今生絕不。”

  害怕失去的恐懼讓他想捉住一點什麼,不假思索地俯下身,四唇相印地強行侵佔,令她原本凍結的湖漸漸融化。

  壓抑的情感在瞬間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她發出嚶嚀的嬌喘給了他乘虛而入的機會,他用舌尖挑逗她唇的芬芳,兩個性情剛烈的愛侶早已忘了身處何地。

  “鏘!”

  碗盤跌落地的聲響,將維絲娜從迷亂的空間驚醒,她連忙推開周恩傑。在聽到有輕微腳步聲靠近時,她低頭乍見自己衣衫半褪的窘況,連忙背轉過身快速的……

  “錯!彪竹變遲鏽!”以莊洶竹必過度宏供,看來是到了該整頓的時候,維絲娜這個老大做得有點失職。

  “這樣還不夠快?你們的要求未免太嚴了吧?”

  “子彈更快,要命就得比子彈更快,所以我們還活著。”她有責任帶好他們,並活著回總部報到。”

  “人不可能比於子彈快,除非你的成員是超人化身。”他心想,比子彈快是見鬼了。

  “他們雖然不是超人,但所受的訓練絕對是超人都難以承受得起。”她很清楚他們比別人強,比別人長壽的原因。

  “不提他們,談談我們之間吧!”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你還是你,我依然是我,閃電都打不著的個體,”她回避他所提出的情感問題。

  周恩傑看著她急欲掩飾的臉,柔聲說道:“你還是愛我的,這種欺天瞞神的說法,瞞得過你自己的心嗎?”

  “笑話,我不懂什麼愛不愛,你不要把自己的私欲轉嫁到他人身上。”維絲娜內心惶恐卻佯裝鎮靜的撥開他的手。

  “我不逼你,遲早你會看清真象,到時候就算你想避也無從藏身”他露出體諒的笑容。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是血狐狸維絲娜。”她驕傲地揚起下巴,開始動手清洗碗盤。整理儀容。

  “發生什麼事?是敵人侵入陣營裏嗎?”伯爵鴉第一個趕到現場,手中的槍已上了膛。

  “我聽到聲音,是不是外敵人侵屍隱狼赤著腳裸著上身,身上還有水滴滑落。

  “他們這麼快就出現了嗎?”藍蛇和尋鼠同時到達,己準備好武器作戰。

  維絲娜掠掠前額的頭髮,以兩側的長髮半遮住臉上的紅潮,手摸摸鼻樑,掩飾略微腫脹的唇瓣,“沒什麼,不小心打落盤子。抱歉了,各位。”

  “哎呀!你搞什麼,害我緊張得要命。”伯爵鴉收起槍,關上保險栓,如來時一般無息地消失。

  “下次別玩這把戲,嚇死人了,害我連澡都不能好好洗。”隱狼咕哦地走向樓上浴室。

  “狐狸大姊行行好,突擊演練法早在多年前就不用了。”藍蛇打了個哈欠,拉著尋鼠往外走。

  尋鼠若有所思地回頭一瞥。“老大,不要玩得太瘋,他是我們的任務。”

  維絲娜慚愧地扭頭,用氣惱的聲音怒斥,“閉嘴!老鼠,乖乖去挖洞。”

  “是的,老大。”她俏皮地吐吐舌頭,隨即在黑暗中隱身。

  “他們的動作還……真快。”周恩傑懊惱自己錯失一次和好的機會,更驚訝他們靈敏的反應力。

  他順手接過她濕淋淋的盤子,用乾淨的棉布擦拭。兩人的動作自然順暢,如同一對結多年的夫妻,恩愛的一同打理家事,恬適悠然的洗滌廚具。

  “多加訓練,你會是個居家型的好男人。”她丟掉手中的洗潔布,以於毛巾擦淨水漬。

  “我本來就是,看來我還有多項你沒挖掘到的優點。”周恩傑將碗盤歸位,輕笑地朝她眨眼。

  一絲好笑的熟撚情感流動,但她只是動動嘴皮,微勾個三十度角。“別逗了,大老闆。”

  “我還不想休息,我們聊聊大好嗎?”他想知道她十年來的生活點滴。

  “你想聊天得看我有沒有空,不要忘了我的職責是防止你喪命,許多防範措施還有待加強。”

  “我想參與你工作的內容進度。”在他看到她不以為然的表情,連忙虛心他說:“我只是想認識工作中的你。”

  猶豫了片刻維絲娜點點頭,看清現實比把頭埋在沙堆的作法,更易加強他對自身安危的警覺心。無知代表危險,她有義務教會他殺手恐怖的一面。

  在書房裏,尋鼠在電腦上作業,隱狼在週邊負責夜間巡邏,伯爵鴉和藍蛇也各自有工作在進行中。

  “老鼠,情況如何?”維絲娜走進來問道。

  尋鼠盯著螢光幕,眼睛貶也不眨地專注著。”清況很不妙,除了鬼影和夜魅,強漢頓似乎另有打算。”

  “把攔截到的密碼翻譯出來,我再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落棋。”螢光幕上的資料讓維絲娜無法放鬆。

  “好的。咦!他在這裏做什麼?”尋鼠敲下鍵盤,感覺光線被遮住而抬頭一望,發現是周恩傑。

  “看我們怎麼處理他的命。”維絲娜都快忘記他的存在。“繼續手上的作業,當他是顆花籽不用理會。”

  花籽?真虧她說得出口,若不是看她們一臉嚴肅正經的認真相,只怕他會氣得吐血。

  有生以來,他是第一次被女人漠視到此等地步。也許他真的是過慣了受人奉承阿泱的虛偽日子,一旦接觸到不以他家世、人品為意的異世界人類,反而有手足無措的倉皇感。

  “強漢頓正在集結他的軍隊,有意和政府軍一別苗頭。”尋鼠指出正在移動聚集的小紅點。

  維絲娜盯著電腦。“氣焰太過張狂,我該向老頭建議一下,派遣聯合國部隊前往鎮壓,以免他們坐大氣勢。”

  “最好如此,強漢頓的果雄嘴臉教人看了反胃。”尋鼠最瞧不起恃強淩弱的好佞小人。

  “咦?那個斷斷續續的記號是什麼意思?”維絲娜發現有不名訊號正發出,看似不單純。

  “我查查看。”尋鼠快速地將訊號從發射衛星截取入資料庫,快速的分析怪異密碼。“喔哦!有糖吃了。”她的意思是踩到地雷區,表示有麻煩了。

  “怎麼了,我看看。”維絲娜湊上臉瞧瞧,“這下有趣多了,你喜歡什麼口味的?”她有些無奈地按按太陽穴。

  “巧克力吃多了會胖,白栗糖吃多了會至牙,我喝減肥茶如何?”

  “聽說減肥茶喝多了傷胃,牛奶如何?”維絲娜虛弱他說。

  巧克力指的是中非的和平部隊,白栗糖是歐洲聯盟部隊的笑稱,牛奶是美國陸軍兵團的表徵,減肥茶的意思是代表……“什麼都不要,可以嗎?”

  “你們到底在講些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滿頭霧水的周恩傑,用狐疑的眼神詢問。

  “與你無關,多知多煩惱。”維絲娜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別多間。

  原來聯合國內有紛爭,由於一向有種族優越感的歐洲聯盟部隊,拒絕和中非的和平部隊合作,所以她們有意鼓動美國陸軍兵團介入,緩和一下緊張局勢。

  “你們什麼都不說,教我怎麼配合你們的行動?”他看著螢幕上的軍事分佈圖,簡直比幾何圖學更難解。

  “這件事真的與你沒有牽連,只是聯合國公開的笑話一則。”維絲娜不打算多加解釋。英雄氣短指的大概是現在的局面,在商場呼風喚雨的商業巨鷹到了這兩個小女人手底,成了折翼的幼鳥,無法高飛。

  他本來有心要融人她們的生活,卻是毫無頭緒,他有些失望他說:“我累了,你們繼續工作。”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這是身為影子的工作。維絲娜是這麼告訴自己。

  “你不是還有事和她討論?”周恩傑一邊走著一邊回頭說道。

  “不急,當前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危。”該來的總跑不掉,她以平常心對待。

  “我不知道應該是感動,還是氣得打你一頓屁股。”開口閉口是任務,好像他這個人是因她的任務才存在。

  “兩項都不值得付諾行動,我的身價隨年資日益增高,感動或生氣不在加薪範圍內。”她難得和他開玩笑。

  “你哦!我該拿你怎麼辦?小狐狸。”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髮頂。

  “不要揉我的頭。”對這太親密的舉動,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好難哦!你的髮絲又黑又柔,好像黑緞般溫暖有魔力,我的手不受控制的被吸住。”

  “信不信我把頭髮剃光。”她威脅著要剃光頭。

“信。”他無奈地看著她蠢蠢欲動的模樣。“倔強好勝的個性依舊,你沒後悔過的事嗎?”

  “有,我唯一後悔的事是認識你。”

  周恩傑聞言怔了一下,不語。

  進人臥室後,維絲娜先察看一下四周,確定無疑之後面向他。“我就在隔壁相連的臥室裏,不用擔心。”

  看他半天不開口,她無趣地準備離開,驀然她的手臂被捉住,回首只見一雙哀傷的眼眸。

  “你真的後悔認識我?”

  “你有毛病呀!早點休息。”她的眼神閃爍不定。

  “回答我。”他有力的手心傳出堅定的信念。

  她深吸了口氣,口氣艱澀他說:“是的,我的確後悔認識你。”手臂失去侄桔的熱度,而那雙空洞灰幽的眼令她心痛,她原想安慰的手舉起又縮回。

“你真的那麼恨我?”周恩傑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絕望得讓人看到他心底的傷口。

  “我……沒有,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被背叛的人不是你,我才是那個最無辜的人。”維絲娜忍不住大吼。

  “慧兒。”他眼底揚起希望的光彩,她會生氣表示心未死。

  “不要叫我慧兒,坦子慧早在十年前已死了,我是血狐狸維絲娜•坦,叫我維絲娜。”

  不等他有任何動作,她早已拉開緊鄰的門,憤而甩上門背貼著,眼淚直往腹內吞,不讓它有落地的機會

  清晨,周恩傑起個大早,梳洗清爽後換上西裝,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昨夜,他不停反復地自省,不斷地從十年前家人的說同中找出破綻,最後他有某種醒悟。

  家人明騙他出國留學,暗地將慧兒冠上某種罪名,硬是看准了她好勝不服輸的個性,必定不甘受莫名之辱而自願離去,也不願遭人藐視。因此她說了後悔認識他之類的冷語,全是己身累及她受不白之冤的緣故。

  周恩傑下定決心,不管她如何抗拒,甚至羞辱他,他都要以真誠化解她的心結,這就是他愛她的方式。

  “早安,維絲娜還沒下來嗎?”他走進餐室向坐在桌前的數人打著招呼。

  眾人一致乾笑地埋頭吃早餐。

  他覺得奇怪地掃視眾人。一,二,三,四,五。五個人沒錯啊!但是……“她”是誰?

  “這位……大姊,你幾時來的?”周恩傑心想,不會是因為維絲娜惱了,所以她決定退出,換人接替職位?

  他話才一說完,有人嗆到,有人嗤鼻,有人大笑,有人噴了一桌子的“養樂多”,只見那位大姊將餐盤抬高,不受周遭人影響,繼續她的民生大事——吃。

“我說錯了什麼?你們的表情幹麼都扭成一團。”太詭異了,他覺得這群人的心緒太難理解。

  隱狠忍住笑意。“沒說錯,以我們的年紀、輩分叫大姐比較恰當,至於她則是……忘了戴眼鏡見人”

忘了戴……眼鏡……見人。這句話頗負玄機,周恩傑用心的再將視線投注在那位元忙碌的大姊身上。

  暮然,創收張太明。“你……你……你是……”

  “恭喜進入愚人世界,猜中有獎,烏鴉羽毛一根。”伯爵鴉同情地拍拍他的背,先一步出去熱車。

  “怎麼辦到的?太……太神奇了。”他驚歎維絲娜竟能化妝成如此老醜,完全找不出平日的美貌。

  “多謝讚美,蟲雕小試而已。”藍蛇不懂謙虛地弄可笑的中文底於,把雕蟲小技說成蟲雕小試。

  “我——”藍蛇,請饒了我的耳朵吧!”尋鼠放下刀又,掩著耳朵離開,開始今日的工作。

  “狐狸,我又說錯了嗎?”藍蛇有自知之明地眨眨無邪的眼睛。

  “沒錯,只是他們不懂你的幽默。”維絲娜已經放棄改造這個語言自癡。

  “幽默!天呀!我破功了。”正經八百的中國成語競被她說成幽默,太教人傷心了。藍蛇哭喪著一張粉臉,端起自己的盤子刀叉走向廚房的流理台。

  “我先走了。”隱狼用手背擦擦嘴,先一步去查探一路上有無可疑人物出現。

  所有人全走光了,只剩下維絲娜和周恩傑兩人。

  “為什麼要做此裝扮,差點認不出人。”他沖道。

  “在國際舞臺上,眾人皆知血狐狸是位年輕的中國女孩,仿裝是為了躲避有心人的眼光。”“但也不必偽裝成這個樣子,像個老……老冬烘。”其實他是想說老處女。

  “我現任扮演的角色是全能的秘書而不是花瓶;若以真實面目示人,只怕狂蜂浪蝶的糾纏是少不得。”她最恨不知進退的男人,打死一波又湧上一波,教人疲於應對。

  “這點你大可放心,在我身邊沒人敢動你。”除非想回家啃硬饅頭。他暗想。維絲娜飲啜了一口咖啡,讓濃郁的味道在口齒留香,“沒人會懷疑我的真實身份才是重點。”

  “可是這樣你不會覺得諸多不便?”連他看了都不舒坦,好像上吊的猴子般難受。

  “不會呀!挺自然的。”她撩高裙子下擺,露出綁著金色改良式的超科技武器,右手熟練地快速拔槍,拉保險,扣扳機,精確的射中二樓雕像的右眼,動作一點也不含糊。

  周恩傑咽了一口口水,臉色啡紅的注視那雙撩高的玉腿。“粉嫩如上最是撩人,見著春藕也掩面。”

  “你……混帳,我要你見識的是我的槍法而不是大腿。”該死的大淫狼!她暗罵道,連忙拉下裙子。

  他一副餐足的滿意表情,“真美,人生難得見此美景。”

  “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女人的大腿給壓死。”可惡,他還一臉得意的模樣,維絲娜詛咒著。

  “你的嗎?我甘之如抬。”他朝她暖昧地挑挑眉,表示不介意把她的大腿擱在身上。

  “你今天吃錯藥,我不與神經錯亂的人一般見識。”她說完站起身,對鏡面理理眼尾的“皺紋”。

  “你真的要穿這一身出去見人呀!不能換個較正常的裝扮嗎?”

  “綰髮,金邊眼鏡、絲質襯衫,窄裙和高跟鞋是專業秘書的必備裝扮。”她倒覺得滿合適的。

  “粉用不著撲得像日本藝妓吧!還有那幾條小魚在眼尾游來遊去。”周恩傑希望不會遇著雨天否則妝全毀了。

  “嗯,化得很巧是吧!不知道這兩團肉瘤碰到水會不會化成麵糊。”她壓壓鼻翼兩側的突起小山丘…

  “你不覺得很噁心嗎?照鏡子不會被嚇到?”他微皺著鼻子,輕碰她臉上的粉妝。

  她狠瞪了他一眼,“佛看內相不重表相,你想成仙成佛,此生是沒指望了。”

  “我喜歡當凡人,有七情六欲的平凡人。”他從背後摟著她,下巴抵在她頸窩與鏡中的她相望。

  “只可惜我血管裏流動的是千年大冰水。”維絲娜一揚手,推開他親昵的擁抱。

  “沒關係,我是超級大火山,足以煮沸千年大冰水。”周恩傑乘機在唇上偷得一吻。

  維絲娜抹抹嘴唇,止色他說道:“在人前不許你有剛才的舉動,不然沒命的不只是你,還有我這個殉葬者。”

  他根本不相信,只是一個吻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試問一個正常的青年才俊,會對一個年近四十歲的老女人有興趣嗎?自己想想其中的道理。”

  “抱歉,我沒考慮到這一點。”他的確是疏忽了。

  “這就是有人用腦,有人用下半身思考的差異點。”她指指大腦,再用眼神輕蔑的瞄他下半身。

  “你真會傷害男人的自尊心,我保證一出大門,一定規規矩矩得像面國旗。”周恩傑做了個童子軍立誓的手勢。

  “我若真信了你,血狐狸這個封號就白叫了。”維絲娜心想,還是靠自己最穩。他呀只不過是個永遠畢不了業的猴子班長。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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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喬裝後的維絲娜一踏入辦公大樓,四周便傳來一陣竊竊低語。異樣眼光不住的投注在同一方位,大家的心裏升起無數個問號,視線也跟著移動。

  她到底是誰?看她那副精明能幹的女強人模樣,緊跟在總裁身後,不難猜出她的職務,但是那張尊容真是差強人意,委屈總裁得終日面對她。

  在電梯裏周恩傑對維絲娜調侃道:“今天你的風頭最健,每個人都向你行注目禮,而忘了向我這個總裁行禮打招呼。”

  “這種變相的焦點注視,我是敬謝不敏,你喜歡的話免費奉送!”維絲娜不習慣地推推眼鏡。

  “戴不住就拿下來,只有我們兩個沒關係。”看她不舒服,他心裏也會覺得不自在。

  “當一天乞丐乞一天食,完美的演技需要小道具來配合,不要自欺沒人見,牆角的耳朵可靈巧了。”維絲娜覺得道風月說長短是人之常性,連瑤池眾仙都會得空偷窺紅塵俗事,一滿好奇之心,更何況是凡夫俗子。

  “沒人敢當我面談論,這點你大可放心。”公司的員工都忌憚他的威儀,絕不敢多嚼口舌。

  “是哦!老鼠怕貓,貓跑給狗追,狗被人一棒子敲暈了。”維絲娜朝天噴口氣,翻翻臼眼。

  “什麼意思?你的辭彙大拗口了。”兩人年紀只差五歲,他卻有些搞不懂她,難道真的有三歲一小溝之說?

  “暈了就什麼看不見,聽不見,就像你是個睜眼瞎子兼暫時失聰症,你有看過小人會正面放冷箭嗎?”他生長在富裕之家,哪懂得看人臉色說瞎話的那一套,真是標準的安樂侯。她暗自想著。

  “說話真老實,偶爾當當放羊的小孩吧!”周恩傑見她還是那麼直接的搗人核心,讓他險些招架不住,

  “我現在的身份正是飾演穿著老奶奶衣裳的大野狼。”

  “當……”電梯停住了。

  “記住,我只是秘書。”她提醒他。

  “知道了,維秘書。”

  辦公室的門被楊正齊大力拉開。

  “恩傑,我替你帶了個新秘書,她的能力絕不亞於陳秘書。”他滿臉春風的帶著喜氣。由於陳秘書遇害的屍體早在尋鼠徹查整幢大樓的安管系統時被發覺,所以他知道不能不找個能幹的秘書來代替她繁重的事務。

  周恩傑從一堆檔中,徐徐地抬起頭,眼神是帶著疑惑。“我有拜託你幫忙找個新秘書嗎?”

  “好哥兒們,這種事不用你開口,我自會替你留心。”楊正齊一副不用好友太感激的表情。

  “我不用靠走後路的秘書。”但是他忘了“現任”秘書走的是大老闆的“後路”。

  “哎呀!這個人你看了一定會滿意,她一知道你缺了個秘書,立刻毛遂自薦來應徵。”

  “我不需要秘書,我……”他來不及說出口。

  “別多說了,人家肯纖尊降責來當你個小秘書,你就該躲在被窩裏偷笑。”楊正齊眉飛色舞地擺動著手足。

  “不管你說的是誰我都不用,如果對方真那麼尊貴,這座小花園養不起溫室的花朵。”周恩傑心想都快忙死了,他還來攪和。可不要是找個只想釣金龜的花癡,自己是無福消受的。再偷偷地瞄瞄角落電腦後那張波瀾不興的臉,一種滿足感漲滿他的心窩。

  看到他突生的笑意,楊正齊以為他口是心非。“別裝了,你早猜出是誰了,對吧?”楊正齊一臉心照不宣的樣子。

  “我真的不用新秘書,你的好意我心領即是。”周恩傑接著低頭批閱公文,表示話題到此為止。

  楊正齊伸手蓋住他正批閱的檔。“人我已經帶來了,正大我面的辦公室。”

  “請問一下,到底誰才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周恩傑有動氣的跡象。

  “我是為你著想耶!也不想想……”楊正齊比手劃腳的急於表達,卻被怒吼截斷。

  “夠了,立刻把外面的女人帶走,念在你我交情上,這次我不與你計較。”周恩態心想,他簡直是得寸進遲,像極了干預朝政的宦官。

  楊正齊大了嘴,掉了下巴,瞠目地說:“你……吼我……天呀!咱們算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大的朋友,你居然為隱幫你一個忙吼我。”真是反了。

  什麼時代還穿開襠?維絲娜挖挖耳朵,有股衝動想踹楊正齊屁股一腳,但她還是忍下那份欲望,看他究竟在上演哪出肥皂導電劇。

  “我沒有,只是聲音大了點。”周恩傑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好想吃顆阿斯匹靈。

  “哈!騙鬼呀!我可不是今天才認識你。”楊正齊知道他平常生氣時,頂多臉色冷峻些,從不提高聲量。“好,算我不對,算我不知好歹。可不可以請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不要找個阿貓阿狗來煩我。”他沒好氣的道著歉

  人家既然低頭道歉,楊正齊也不好意思板著張臭臉。“我找的絕對是一流人才,不信我叫她進來讓你瞧瞧。”

  周恩傑來不及阻止,楊正齊已自個兒把人帶出來。

  “怎麼樣,感動吧!”他得意洋洋的介紹楊音庭。

  周恩傑第一個反應不是歡迎,而是錯愕。“你來幹什麼?這裏沒有你能做的空缺。”

  “我知道最近你遇上一些問題不能回家,所以我才想來幫忙,和你一起並肩作戰。”楊音庭體貼地說。

  “你不是已有一個高薪的工作?這個職務不適合你。”他憂心地偷瞄維絲娜,怕惹起無謂的紛爭。

  “我已經辭掉了,現在可以專心的為你分勞。”楊音庭希望借由工作中的接觸讓他感動,進而真心接納她。

  “辭職?!你太兒戲了。我不需要你高深的能力,太浪費了。”這不知分寸的女人讓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你說哪話,我妹妹肯來幫忙是你的福氣,不知惜福還挑剔,你算什麼未婚夫。”楊正齊火氣一升很難控制。

  “大哥,你不要衝動,恩傑只是怕我學非所用,有點可惜而已。”她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

  周恩傑心想,問題遲早要解決,如今心愛的女人已回到他身邊,他就不容她再糾纏不清,早日解開束縛還自己自由之身,才不會又氣走那只可愛的小狐狸。“音庭、正齊,趁著你們在這裏的時候,有一件事我要向兩位挑明,關於婚事……”

  “你不用說了,我尊重你的決定,我會安於現狀不強求名份。”楊音庭害怕他會說出自己不願接受的事實。

  “你胡說些什麼,你們早該結婚了。恩傑,你是不是已經決定了日期?”楊正齊是這麼想著。

  “很抱歉。”周恩傑看到楊音庭欲開口,連忙截斷,“你不要阻止,我想說的是解除婚約。”一個他從未想要過的婚約。

  “解除婚的?!你在發暈不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楊正齊氣憤地怒擊桌面。

  楊音庭強忍著淚水,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這一天來得太快,快到她來不及防備就被一箭穿心。

  “當初和音庭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早已有口頭承諾,沒有婚禮、沒有約束,是她違反承諾在先。”周恩傑其實是說給維絲娜聽的。

  “我不管什麼口頭承諾,婚訂了就不准退,我相信楊、周兩大家族都丟不起這個臉。”楊正齊想用長輩的權威來壓他。

  “我跟音庭真的有訂婚嗎?你看過我們舉行訂婚儀式嗎?一切都是她在報上杜撰的,我只是不反駁而已。”周恩傑冷冷地回了他的話。

  一切事實的真相就是這樣,慧兒應該不會再誤解了吧?周恩傑暗自想著,他討好似地朝角落一笑,可是佳人連頭都懶得抬,硬生生地送他一個釘子碰。

  “這……你們沒……訂婚?!”楊正齊遲疑了,他們的確是沒有正式的儀式。“音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想愛他而已,這樣也不行嗎?”楊音庭轉而問周恩傑,“我連身子都給了你,為什麼你不愛我?”

  “你知道原因,何必多此一問。”他厭煩地漠視她這般荒謬的問話,心想她又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子。

  “還是她?!為什麼你就不能忘情於她,論家世、論學識,甚至外貌,我有哪一點比她差?”十年前輸給她沒話說,可是十年後的今日,連她人影都不知藏在哪個角落,自己卻依然落敗,教楊音庭如何不捶胸頓足,飲恨唾駡。

  “她?!她是誰?”難道兩人之間有個第三者出現,所以周恩傑才要解除婚約。楊正齊不解地問。

  “一個你也認識的女人,坦子慧。”那三個字,楊音庭幾乎是用怨恨的口氣說。

  “坦於慧?她不是早就離開周家了。”提起這個女孩,楊正齊的記憶回到學生時代,不可否認他也曾深深被她吸引過,尤其是那張好勝的臉及倨傲的清轍眼神,和隨時可以蠱惑男人的意志。

  當他知道她和周恩傑相愛時,他只好心痛的祝福,獨自在一旁暗自飲泣。後來她離開周家,他曾失落了好一段時間。

  “人是離開了,可是連他的心也帶走。我恨她,她簡直是一隻害人不淺的狐狸精。”楊音庭氣得咒駡。

  狐狸精?!不錯的形容詞,她喜歡。維絲娜在一旁詭笑,不過有人顯然不認同這個稱謂。

  “不許批評我所愛的人,你沒有資格。”周恩傑瞧見那個妮子似乎正沾沾自喜,一點也不在意人家都騎到她頭上了。

  “我沒有資格?這三年來我不知陪你上過幾次床,你居然說我沒資格,那她呢?一個小偷。”楊音庭理直氣壯地說。

  他真的生氣了。“我相信這三年裏,你不止只有我一個男人,要我舉例說明嗎?”

  “這是你不肯娶我的原因?若不是你兩三個月才找我一次,我怎麼會背著你找別人。”她不認為自己有錯。

  “你要找男人是你的事。除了慧兒,我誰都不愛,聽懂了嗎?”周恩傑一句飽含深意的話是說給兩個女人聽的。

  “不懂不懂我不要懂,我只知道我愛你,我絕對不把你讓給任何人,解除婚約的話我沒聽見。”楊音庭耍賴的發起大小姐脾氣。

  楊正齊終於聽懂兩人的是非糾葛,有意做個和事佬。

  “音庭,你太任性了,個性要改一改。恩傑,你正好缺個秘書,好好和她相處,試著接納她的感情。”

  楊音庭有些軟化,她可以造成訂婚的假像,也可以從周家長輩下手,逼周恩傑結婚,畢竟傳宗接代在老人家的觀念裏,是絕對的傳統,不容置疑。

  當另一位當事人正想反對時,一個聲音突然冒出。

  “總裁,佳德企業的合約書已完成了,煩請簽個名、蓋個章。”一份兩式的白皮書整齊的奉上。

  楊正齊嚇一跳地回頭。“哎呀!我的媽。你是……人妖嗎?”原本他是想說你是個鬼婆嗎?

  死條子、臭條子,我跟你的仇是結定了。維絲娜狠狠的在心中咒駡。

  周恩傑則是投以同情的眼光,他深知她是人敬一尺,我敬一丈,若有人咬她一口,她會反噬對方到屍骨無存。

  “乖兒子,人妖怎麼生得出你這龜兒子呢?我是新任秘書維絲娜,你可以稱呼我維秘書。”維絲娜酷酷的損楊正齊一頓。

  “她是你的、秘書?”他吞口口水頓了一下,有些意外兒到這號“人物”。

  “是的,我是他的新秘書,以後請多多指教。兒子。”她用著傲慢的眼神朝他點點頭。

  楊正齊居然被嚇暈了,等到清醒之際已是十分鐘後。

  “我剛才出現幻聽也看到幻影。”這是他張開眼的第一句話。

  “你很幸運練成神通,真是可喜可賀。”維絲娜拎著一條濕毛巾,表情如臘月寒霜。

  “你——你怎麼還在呀!”楊正齊哀嚎地閉上眼睛,再認命的撐開眼皮。“你是真實的活體吧!”

  “應該是吧!太陽光沒將我化成輕煙。”維絲娜翻了翻白眼,暗罵沒眼光的傢伙,不懂得欣賞藝術創作。

  “回魂呀!大哥,你真是教人失望,這樣就暈倒。”楊音庭不滿地拍了他一下,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

  身為女人,她倒是十分滿意新秘書的長相,一個令男人起不了邪念的臉孔最安心,不會剝奪了她的光彩。有了新秘書這片病變綠葉的襯托,紅花才顯得更嬌豔。

  楊正齊怕被嘲笑,只得硬拗個藉口。“我是連日來案件繁多缺乏休息,再加上血糖過低,一時暈眩而已。”

  “很好的理由,可見臺灣員警的素質令人搖頭。請問臺灣的高階警官都像你這樣嗎?”維絲娜的語氣明顯的充滿輕蔑。

  “當然不……咦——”他覺得她說話的調調好像某人,卻一時無法將名字及臉孔對上。“你的口氣好熟悉哦!”

  “的確熟悉,用警方的推理手法想一下。”周恩傑隱忍著笑意,對他突然的表現感到汗顏。

  嗯,臺灣的員警、臺灣的員警……呆滯半晌,一張狐狸面具張狂的躍進楊正齊的腦海,他張口結舌地用食指點著她。“血……血狐狸不會吧!難怪你要用面具遮醜……啊!遮臉。”他不禁感到同情.一個女人的尊容能“發育”成這樣。

  “我能當是讚美嗎?畢竟智慧與美貌不能並存;缺少膽液的臺灣警官。”有人敢說畢卡索的畫見不得人嗎?維絲娜暗哼了一聲。

  “嘲諷才是你的正職吧!血狐狸。”楊正齊一遇到她,舌頭只好自動打結,退到一邊納涼。

  “生吞男人的自尊,切割男人的自信才是我的正職,不過閣下這兩樣好像正缺貨待補。”她惡毒地說,

  “風趣!有沒有面具都一樣毒辣。”楊正齊心想,面醜的人通常心善,而她是表裏一致。

  “謝謝,尚待努力中。”維絲娜故作謙虛。

  “哥,你們到底在講些什麼,血什麼狸是幹啥的?”楊音庭討厭被排除在外,尤其是因為醜女而被冷落。

  “這個嘛!事關工作上的機密,女孩不要聽。”楊正齊以工作為托詞,不想妹妹捲入國際糾紛。

  她不滿地說:“她也是女人,為什麼可以知道?”潛藏在女人潛意識的虛榮,妄想得到全世界的隱私。

  “因為……因為她是……”找不到好理由,楊正齊只有向好友發出求救電波。

  “因為她是我的秘書,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周恩傑真希望快把這對兄妹打發走。

  “秘書會比你我的關係親嗎?她能在床上滿足你嗎?”楊音庭露骨的挑逗言詞,連她的親哥哥都掩面羞於見人。

  “正齊,趁我還沒說出令人難堪的話前,快把你那淫蕩妹妹帶離我的視線。”他最不想談論的是兩人的性關係。

  “留點口德,她是我妹妹。”楊正齊不悅地說。妹妹行為再開放也是他的至親血脈。“音庭,咱們先回去。”

  “不要,我要留在這裏。”不知為什麼?楊音庭就是有一絲恐懼,好像有什麼東四會從手中飛走。

  “你留在這裏幹什麼?秘書的空缺已經有人遞補。”楊正齊不解。

  她蠻橫地賴著不走。“誰規定秘書只能有一個?她可以當我的助理秘書,負責跑跑腿拿拿文件。”

  “音庭,不許胡鬧。”他可以看見周恩傑板起的面孔正逐漸蒙上黑氣。

  “我沒有胡鬧,他需要的是我這個八面玲成的專業他的真心話從鼻翼噴出,反成恨語。

  “希望這短暫的時光不會造成你永遠的痛。”楊正齊不知道真相,還猛搬石頭下井。

  “短暫將成永恆,小心護好你的眼鏡。”周恩傑的意思是事情常常出人意表,教他護著眼鏡以免跌破。

  “是哦!要不要戴安全帽出門?”她,不可能啦!又不是瞎了眼。楊正齊暗笑。

  “兩位的下午茶時間已過,還需要什麼服務嗎?”維絲娜把周恩傑拉離最佳狙擊點。

  楊正齊點點頭,“你很謹慎,連改裝成防彈的玻璃都不放心。”他員警當久了,往往會出現不自覺的職業病。

  “防彈玻璃防的是普通小彈,若是穿透力強的特製於彈則不在此限例,你的警章是拿兩隻鵝換的吧!”時時警戒,步步危機,一點小偏失都不允許出岔是她唯一信條,一發則牽動全身,失誤的代價她負擔不起。

  “喂!。她說話不挾槍帶棍會梗住呀!”楊正齊薄薄的一張臉皮,被她的舌箭射得千穿百孔。

  “對方為了要他的命不計任何損失,一顆火箭炮的威力更大,小小的防彈玻璃只能當玩具唬唬人。”

  “火箭炮?!有如此威力強大的致命武器,你們防得了嗎?”他收起嘻皮笑臉,憂心地雙手交握。

  “任務不容許退縮,他強我們更強,絕……對不起,我回個話。”感受到耳後通訊器的震動,維絲娜按按菱形耳環,向左轉一圈,拉出一條細如發絲的長線,大約十公分左右,靠在唇畔回應。其他兩人則是驚訝得不知如何言語。

  “我是血狐狸,有事請講……嗯,查到了,好,嚴密監視……不要打草驚蛇,對。把目標鎖定……好,收線。對了,小心一點。”她總是不忘提醒這點。對方回了句俏皮的話,惹得她輕輕地一笑,柔化了臉上的剛硬線條,原本易容過的醜臉竟也綻放出含人炫目的心動。

  維絲娜手一放開,細線立刻歸位,菱形耳環恢復到原來的位置,讓兩個男人感到仿佛看了場科幻片。

  “恐怖,你們的科技真先進,這麼小的玩意兒也能通話。”楊正齊感興趣地研究拇指般大小的耳環。

  “還好,見得著人的小道具。”她不是誇耀是事實,其他更先進的配件多得很。

  “剛才和你通話的是誰?是不是有狀況發生?”周恩傑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人兒。

  她投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尋鼠已經發現目標物出現,隱狼正嚴密追蹤中,一切都在計畫中進行。”

  楊正齊佩服地說:“你們真是奇跡的創造者,即使在沒有名字、臉孔、性別及身份的狀況下,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鎖定目標。”

  她敢大言不慚地嘲笑臺灣警方的無能不是沒道理,臺灣對這種無厘頭的案件,查上一年半載都算是正常;而他們以外來者身份迅速過濾人選,找出正確人物,實力的落差一眼可望。

  尊敬及崇拜,楊正齊的眼中自然的展露。

  “以我們往日的水準,這種成績是不及格分數。”維絲娜倒是不以為然。

  “不及格?!你們的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嚇人也用不著這個方式,簡直是害他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免得丟人。

  “應該在他們飛機落地前就該布好線,而不是等他們有所行動才察覺,這樣收網時會比較辛苦。”

  “是比較危險吧!我很不放心你站在火線上,退出這個任務好嗎?”隨著會議日子的接近,周恩傑的心越來越不踏實。

  維絲娜張大眼睛。“退出?!你在開玩笑,只有戰死的鬥士,沒有投降的退兵,而且這是一項高難度的挑戰。”好久沒有這麼興奮的機會,豈可拱手讓人。

  “我不要聽到死這個字,你就不能不讓我擔心嗎?”看到她越專業的表現越令他害怕。

  “這樣的生活已伴了我三分之一的生命,擔心是多餘的,也不必要。”她認為多餘的柔情會腐蝕一顆戰鬥的心。

  “從以前到現在,你的個性還是那麼固執不聽勸,就不能為我保重一下?”他真想一棒敲暈她的驢子腦袋。

  “全世界只有我能保證你活命的機會,而我一旦接下幹好就絕對不會退縮,你應該比任何人更瞭解我。”

  以前到現在?瞭解?不對勁,人大地不對勁,他們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曖昧地情愫,尤其是對話中濃烈的張力,讓楊正齊這個第三者都感到不對勁。

  “就是因為瞭解,所以我才不要你以身涉險,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周恩傑話語中深切的愛意今人動容。

  “請記住你我現在的身份,你是經貿會議的召集人,我是奉命保護你的血狐狸,不談過往。”

  怪異,十足的怪異,楊正齊企圖找出矛盾點、據他所知,周恩傑一心只牽掛一個“她”,為何有再一次失去的話語出現,莫非她是……但外貌著實教人個敢領教,除非換了一張臉。咦——換?

  仔細一看,她鼻頭的肉瘤似乎有點多餘,眼角的皺紋看起來不太真實。哈!找到破綻了,衣領前因呼吸而微露的皮膚,似乎比化過妝的皮膚細緻有光澤。

  哎呀!他差點忘了藍蛇是易容高手,除掉那些礙眼的雜物,而把眼鏡拿掉。哇!想像中的畫面果然是

  “去你的血狐狸,我立刻向聯合國總部要求撤換人員,”周恩傑一拗起來,該有的氣度全沉入海溝。

  “請呀!只可惜以你的身份,聯合國是不予受理的,用不著拿毛線釣梭魚,白費工。”維絲娜直接洩他的氣。

  “你……該死。為什麼這麼不愛惜生命?”他沮喪得想撞牆,看能不能攔得清醒些。

  “喔哦!你在詛咒我該死?”一飆起狂,她把冷靜拋卻在腦後,忘了有第三者在場。

  “我不是。”周恩傑重重地歎了口氣,把手放在她腰際。“小心一點好嗎?”說服不了她,他只好退一步要她保重。

  “小心是我的座右銘之一,禍害是我的別名,千年狐狸精加百車禍害,一定能長命百歲。”

  “我怎麼會愛上你這個小精怪,上輩子八成欠了你。”周恩傑無奈地感慨著。

  “那就收回吧!我的肩膀大小承受不住。”愛情讓她躊躇不前。

  “絕不。我的肩膀夠厚夠寬,可以頂得住兩人的情。”他的唇漸漸地靠近她。

  楊正齊那殺風景的噪音揚起。“對不起,可以打擾一下嗎?”維絲娜這才想起自己此刻扮演的角色,頂頂眼鏡冷然地挪開身子,輕咳一聲。

  “你怎麼不消失?”周恩傑真想把這傢伙丟到太平洋喂魚。

  “等我得到答案之後自然消失。”

  “什麼鬼屁答案?”周恩傑真的很火。

  楊正齊直接走到維絲娜面前,俯一下頭問:“你是坦子慧吧!”

  周恩傑驚訝這:“你怎麼知道?”

  “不是。”她矢口否認。

  說完,兩人面面相覷,有些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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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6: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空氣如凝固般沉悶,三張神色各異的臉勾劃出一部人生悲喜劇,只是少了久別重逢的眼淚。

  三個人都不急於開口,楊正齊燃起一枝煙,靜靜的等待,周恩傑則面帶愁容,正為出口的話懊惱,只有維絲娜的表情如她臉上的妝,是沒有及至色彩的白,好像事不關己的平淡無波。

  煙熄了,楊正齊按捺不住。“你們打算就這樣耗著不成?”

  “你有何高見?”周恩傑沒好氣地道。這下子,他可會被人怨恨死,誰教他說話不經大腦洗滌一番。

  “血狐狸的本名是坦子慧,她現在的老妝是易容過的,應該是藍蛇的傑作吧!”楊正齊直言不諱。

  維絲娜冷冷地說:“根據國際法規定,臺灣的警務人員無權采查他國人民資料,而我的國籍是瑞士。”

  “至少我們是朋友,朋友的關心不過分吧!”楊正齊感到她還是那麼瞥扭不坦率。

  “我跟姓楊的永遠成不了朋友。”

  “何必那麼絕情,我又沒有得罪你。”當年之事,他略知一二。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我喜歡遷怒不行呀!”她知道這是掩蓋不住的秘密,不如敞開胸懷直言。

  “行,你怎麼說怎麼是,找哪放踩狐狸尾巴。”楊正並見她直接的個性沒變,覺得很熟悉。

  “正齊,你是不是知道我所不知的內幕?”周恩傑問道。因為不管他怎麼查,永遠只有一種答案。

  “我所知不多。曖!不要瞪人好嗎?”那雙易容過的死魚眼怪嚇人的。”楊正齊心想,易容成這樣,她八成曾得罪藍蛇。

  “還不到寫回憶錄的時刻,舌頭太活躍容易打結,當個討人喜歡的蚌殼較可愛。”她恫嚇他不許多嘴。

  “慧——”見她臉一沉。周恩傑連忙收回,“好、好,維絲娜就維絲娜,為什麼你不許正齊把當年的事全盤托出?我有權得知一切。”

  她冷哼一聲。“知道又怎樣,你想替我報仇嗎?以受害人還是加害人的身份呢?”語氣中充滿譏嘲地不自量力的輕蔑。

  “當然是找出真相替你報仇。”加害人?!受害人?!周恩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簡單,立刻登報和你的家人脫離關係,就能替我出口氣。”維絲娜才不信他做得出來。

  “登報脫離關係?有這個必要嗎?難道是……”他的猜想是正確的?她的離開和家人有關。

  “不要追根究底,答案絕不是你所樂見。”楊正齊生硬的勸慰他,這件事也涉及到他的妹妹。

  周恩傑猛然瞭解當初她受到的傷害一定很大。“維絲娜,我代替家人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他們的行為。”

  “什麼叫道歉我不懂耶!字典裏好像查不到這個名詞。”她故作天真的彈彈手指,明擺著不接受道歉。

  “維絲娜,學會放下,你的心才不會破怨恨佔據。”周恩棕怕她有仇必報的個性會傷人傷已。

  “好呀!只要你還我一個活生生的母親,我什麼事都可以放得下。”她那虛假的甜甜笑容在濃白的妝下看起來十分猙獰。母親的瘁死讓她無法學習原諒。

  “怨恨心太重是成不了佛的。”楊正齊開玩笑說道。

  維絲娜伸出勻稱潔白的柔手,臉上帶著淡淡地邪惡。“這雙手曾經沾染無數鮮血,聖水只怕洗不淨紅豔的血漬。找不想成仙成佛當個聖人,那太無聊了。美麗的天堂對我而言,不如撒旦的殿堂有趣,那才是真實人生。”天使早在她十七歲那年墮落成惡魔,連天堂的玫瑰花都懶得為她哭泣。

  “不要再說了,是我誤了你。”周恩傑猛然地抱住她盈盈小手,她那冰冷的手心如同冰冷的心。

  維絲娜微笑地抽回手。“沒人會誤了誰,一切都是自誤。你的表情還真嚴肅,我不後悔選擇這樣的生活,真的。”這個工作帶給她莫大的成就感,沒人敢輕視她。

  “難怪你一直拒絕我的感情,是我們周家對不起你。”周恩傑心想,一個孤獨無依的十七歲少女,能有多少選擇。

  “幹麼?開鬥爭大會呀?那些又臭又長的陳年老魚干早就已經過時了。”她故作開朗的試圖化解沉悶的氣氛。

  周恩傑勉強地提起精神,虛弱的笑笑。“既然你不想提,我就不再問。”他知道這事急不得。

  “好了,沒事。咱們出去吃一頓慶祝重逢,我請客。”楊正齊豪爽地拍拍胸膛。

  “知不知道什麼叫狗拿耗子?他現在的處境你最清楚。怎麼,想讓他當槍靶不成。”

“當他們是沒事閑嗑牙的料?”維絲娜毫不客氣地回他的話。

  “抱歉,我忘了這件事。”楊正齊恍然大悟地拍拍額頭。“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再做東請你們一頓。”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到那時我不知又得飛到哪個國家‘佈施’。”假期對她而言是可望而不可飲的奢望。

  “辭職我養你。”周恩傑連忙接上一句,他不願冉分隔兩地。

  “喂!你不會以為我是個窮光蛋吧!為聯合國工作的待遇可高了,年新8萬加紅利加額外津貼加一些車馬費,本人以前資產上億,怎麼樣?”維絲娜有些洋洋得意的說。

  薪資她很少動用,因為工作之故,她很少有私人空間去消費。在一次空難意外中,她救了位股票投資員,從此有人代為處理個人頭痛的資產。那位股票投資員不僅不收取費用,還看準時機為她頭進高額股票及不動產,現在遍佈世界各地都有她的私人房捨、牧場、別墅及土地,儼然是個大富婆。

  若問她這麼有錢,為何還要從事這個危險的工作,她的回答千篇一律,因為無聊,但實際上是因為她需要挑戰性的工作未忘記寂寞。

  “哇!這麼好賺。”楊小齊誇張地涎著笑。“介紹我進聯合國工作吧!相較之下,員警的工作太不人道。”

  “你餵養蚊子吧!說身手你不行,論槍法,沒人快,動腦筋,轉得慢,又沒特殊專長家;唉、唉、唉!聲歎氣——一敵落他的缺點。

  他垮下肩膀.頓時力氣全無。“被你這麼一說,我……“我!原來有二個女人在舌戰東西家。”

  一現在要出大門,儘量去左邊靠牆壁那邊,烏鴉在騎樓外候著。”她準確地說出入市所在地。

  他踩著穩重步伐,心中朗朗無所但因為什他相信他們。“又換新車?伊恩的本事真不小。”他吹了聲口哨讚美來接他的座車。

  “進去吧!話真多。”為了謹慎起見,趕緊把他塞進銀色跑車後座。

  “慢了三分鐘,狐狸又帶你觀察人生百態?”伯爵臥鋪笑著打方向類駛向第一目的地。

  “囉嗦,這是社會大學必修的課程之一,想不當第一期生,我免費教授。”多嘴的傢伙。她心中暗罵。

  “謝謝,我想我的人生閱歷夠豐富了,這等好事留他人惜福。”伯爵鴉摸摸墨鏡,微蹙著眉,接著點點頭。

  “他在做什麼?”周恩傑小聲地詢問身邊的人兒,怕打擾駕駛的注意力。

  “和其他夥伴聯絡,並確定他們的位置。”維絲娜簡單的為他解釋。

  “我沒有看見任何通訊器或對講機?”他是用何種方式聯絡聯絡,並確定他們的位置。”維絲娜簡單的為他解釋。

  “眼鏡。”她指指自己鼻樑上的金色鏡架。“眼鏡?!這種小東西能看見什麼?”他不大相信她的說詞,那鏡片除了透明的鏡面外,什麼都沒有。

  “所有比視網膜大的東西。”這激起了周恩傑的好奇心。“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隨便。”她摘下眼鏡略微調整以適合他的眼睛。

  “什麼都沒有,很普通呀!你是不是又放羊了?”他戴上去眼前是一片清明,和普通鏡片沒兩樣。

  “用的是因為狐狸還未用磁波開啟訊號。”伯爵鴉從後照鏡看到他的糧狀,好心地告訴他。

  “磁波?!”那又是什麼鬼東西,周恩傑現在能放開胸懷與他們交心,個性上也變得較為隨意。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定的磁波,而這副透視鏡是以我的磁場設定,只有我能使用。”說完,維絲挪用手指輕撫鏡架,改為周恩傑的磁波。

  鏡面上慢慢浮起市景及街道分佈圖,還有幾個正在移動的小點,圍散在兩個靠近的小點附近。

  “這些點是代表你們現在的位置。”他見那上面有五個小黑點。

  “沒錯,它還有一種功能,可以用腦波控制頻率,繼而從鏡面內側得到所有你想知的事及發送訊號出去。”

  “真神奇,現代科技精進到此等地步。”他還意猶未盡地想繼續,鼻樑上已經一片甯白。

  “我比你更需要它。”不理會周恩傑強烈要求,她將眼鏡調整成原來大小,戴回自己鼻樑上。“雞鴉,右轉。”

  “嗯!”伯爵鴉隨即一個急促地右轉,輪胎發出吱吱的聲音。

  “怎麼回事?”周恩傑感到不太對勁。

  “有狀況,獵物剛剛出現,被隱狼居中攔阻,我們暫時繞道而行。”幸好她及時取回眼鏡。

  “隱狼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敵人?”周恩傑好奇地問。心想,敵人會在額上刻字不成。

  “尋鼠安裝了追蹤器,可以在電腦上追蹤到,然後她再傳送資料給隱狼。”維絲娜解釋起他們工作的情況。才說完,又下達指令。“行了,隱狼已經解決了,現在回到原來路線。”

  “這麼快.前後不過三分鐘。”周恩傑心底一陣佩服。

  “找尋獵物是隱狼的專長,從發現、追蹤到射擊,三分鐘足足有餘。”她心想,有時甚至更快。

  “射擊不會傷對路人或是造成恐慌?”周恩傑聯想到若是將電影上的情節搬上街頭,一定亂成一團。

  “放心,早在發現獵物開始行動時,我們就已知會當地員警善後,儘量做到不擾民。”伯爵鴉向後照鏡發出會心一笑,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中,不會出亂子。

  “我們預定幾點到麗晶,用餐時如果有危險性,我們可以改個地方,回家自己隨便弄弄也成。”周恩傑無意增加大家暴露在槍口下的機會。

  “十點左右到麗晶,至於用膳時的安全與否,尋鼠和藍蛇會知一步佈置。不會有問題。”她向他保證道。

  周恩傑懊惱的想著,當個處處受人保護的感覺十分難受,尤其是被自己心愛的人保護,雖說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流好手,可是在他心底深處,她永遠是那個無憂的陽光女孩。

  他在商場上談判手腕超絕,政界關係打得圓滑,對待下屬以懷柔政策收買人心,可是到了攸關生死的大事,卻只能無力的依賴幾位小輩,令他心情難免低落。

  “怎麼了,幹麼歎氣?”她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們都很精銳幹練,反倒自己很沒用,有點灰心。”大男人的悲哀,周恩傑心中一片陰霆。

  “別這麼說,我們也只會這個,換成別項工作就笨手笨腳的,像狐狸就是金錢白癡,理財技術一級爛。”伯爵鴉安慰道。

  “你又好到哪去,方向白癡,若不是有人在一旁指點,西雅圖和紐約你會指向一方位。”維絲娜不服氣地反擊回去。

  “藍蛇是語言白癡兼花癡,就是愛花成癡;尋鼠除了電腦之外的瑣事,一律不懂,號稱天下第一白癡。”伯爵鴉繼續補充道。

  “還有隱狼,別看他平日裝得一臉酷相,蹋得要命,其實他有恐女症,除了自個夥伴外的女人都避如蛇蠍。”維絲娜也越說越起勁。

  “慘了,狐狸。我們把他們的秘密全洩了,會不會遭到追殺?”一時口快,忘了後果。伯爵鴉有些擔心了起來。

  “我有說什麼?好像都是你在高談闊論。”她裝傻,不承認揭過某些人的隱私。

  “沒錯,我只聽見伯爵鴉的聲音。”周恩傑也眨眨眼睛,夥同心上人串供,把責任推卸掉。

  “天呀!你們兩個真狠,聯手推我下鱷魚池,而且池裏還是餓了好幾天的兇狠鱷魚。”伯爵鴉自歎命苦。

  “別抱怨,前面紅燈右轉。”她指示著行進方向。

  “是,狐狸老大。”他暗罵,真是狡猾成性的千年狐狸。

  在兩人的護送下,他一路平安無事的來到麗晶酒店,酒店總經理及公關經理一早就準備妥當,在門口恭迎周恩傑。

  “周總裁,我們把一切所需都擬好了,你看看還需不需要些什麼,我們立刻準備。”麗晶的總經理華石帆恭敬地說道,並遞上一份保全系統規劃書。

  “我看看。嗯!大致上還可以。維秘書,你過濾看看有無缺失。”他把規劃書拿給維絲娜細審。

  她一面注意小細節,一面打量四處的安全系統是否完善,需不需要加強保全人員的機動性。

  “這次外賓雲集,守重安全舒適,樓梯間的照明及巡邏不可間斷,外賓使節的座車一定要詳加盤查才可放行。”維絲娜向華五帆交代幾項重點。

  “請問這位女士是?”他看出她在周總裁身邊,扮演極重要的角色,因此絲毫不敢怠慢。

  “她是我的秘書維絲娜,負責這次招待外賓的事宜,她的話代表我的意思,可以全權作主。”周恩傑向他介紹維絲娜。這一番話也奠定了她的身份,使她能通行無阻。

  “喔!那維秘書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我們即刻著手進行。”華石帆仍是一貫的態度恭敬而不卑微。

  “食物方面如何?”維絲娜提出詢問。

  “我們大廚為各國住賓調理各式美食,一應俱全,絕不會失了國人的禮,大可放心。”他保證道。

  “請帶我們參觀一下四周,好實地瞭解一下狀況,以免發生憾事。”她擔心實際情況與規劃書多少有點出入。

  “是的,請這邊走。”華石帆帶領他們察看安全設備。

  正當華石帆克盡職責地介紹店內設施時,一位看似主任級的中年男子,朝著他們走過來。

  “總經理,經濟部長二線電話。”

  “請他等一下,我立刻就回。對不起,部長急電先行告退。就由我們公關部經理江亞鈴繼續方才的簡介。”

  “沒關係,有事你先行離開。”周恩傑點點頭,表示並不在意。

  “江經理,好好招待周總裁。周總裁,請慢慢參觀,”華石帆禮貌性地欠欠身。

  “總經理大可定心,亞鈴一定盡職地讓周總裁滿意。”江亞鈴略帶鳳眼的雙眸有意無意地瞟了周恩傑幾下。

  “那就好。”華石帆說完便急促地離去。

  等華石帆離開之後,江亞鈴自然地挽起周恩傑的手臂,風情萬種地半靠著地的肩膀,豐盈的酥胸欲彈而出,頗有春意。

  “周總裁,亞鈴光帶你參觀貴賓房。”吐出的蘭芷香教人消魂,只是她的魅力失了準頭。

  “江經理,參觀貴賓房不用挽著手吧!”周恩傑主動的把手抽離,不贊同的冷著臉。

  江亞鈴僵了一下,以為他是因為有位不識相的老秘書在場,不好接受她的熱情,繼而遷怒維絲娜。“這是國際禮儀.周總裁何需‘避嫌’?”她故意擠掉維絲娜,站在兩人中間。

  美貌向是江亞鈴引以為傲的本錢,在功利為主的社會,容貌更是一大助益,而她也擅用此大賦,招來垂涎她美色的客戶,進而提升她的業績。

  這些年來出人酒店的男人,純粹貪戀她惹火的胴體而無一真心,令她對男人的評價十分低。在商場打滾多年,她已有些疲憊,想找個真正穩重多金的男人依靠。現在機會出現在眼前,她豈有放手之理。

  “國際禮儀是表現在正當場合,談生意時用不著這一套。”周恩傑心想,又是一個拜金的狐媚女子。

  “禮不可廢,周總裁就給亞鈴一個練習機會,免得在外賓眼前丟了國人的臉。”江亞鈴說得滿像一回事的。

  周恩傑厭煩的推開她倚過來的身子,眼角瞧見一旁抿嘴竊笑卻裝著一副古板模樣的維絲娜,氣得不知該說維絲娜度量大不吃醋,還是該羞愧自已的魅力不足。

  “這是家五星級的酒店,不是五月花大酒家,你若能力不足,我會向華總經理要求撤換人員。”

  聽出他話中明顯的拒絕,習慣被男人吹捧愛慕的江亞鈴,有絲惱怒周恩傑的不解風情,但她一意要釣個金龜婿的決心不變,她不相信有男人不愛偷腥。

  “周總裁真是愛開玩笑,亞鈴只是盡心要你滿意而已,我的交際能力可是眾所皆知。”江亞鈴一雙鳳眼猛送秋波。

  是床上技巧眾所皆知吧!周恩傑心中暗想,五星級的酒店竟任用如此放蕩的女人為主管,簡直是砸了完美的聲譽。

  “把你的交際手腕收起來,我現在只需要一位安靜的‘導遊’。”他特意將導遊二字說得十分輕緩,讓人聽得容易產生另外的聯想。

  江亞鈴誤解了周恩傑口中導遊的意思,以為他暗示兩人來場雲雨之歡,所以特意帶他參觀一間蜜月套房,接著趁維絲娜尚未來得及踏入房內之際,用力將她推開並關門落鎖。

  維絲娜愣了一下失笑,食指碰碰鏡架,詢問附近可有危險訊號靠近,確定安全無虞後,她背靠著粉牆閉目休息,當個認真盡責的看門狗,心想反正裏面那場男歡女愛是演不成,頂多三、五分鐘就有人奪門而出。看笑話是她的人生樂趣之一,所以她等著落井下石。

  在房間內的周恩傑聽到身後有衣服落地聲,本能的回頭望,只見一具半赤裸的曼妙身軀呈現在眼前,而他該死的影子秘書卻不見蹤影。

  “你在幹什麼?”話一出口,他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種愚蠢的問話太可笑。

  “嗯——你還假正經的裝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人家知道你想嘛!”江亞鈴唇角含春的朝他嫣然一笑,並將身子偎近。

  “把衣服穿起來,我不需要……”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衝力衝撞在床上。

  “你要的,我知道你想要我。”江亞鈴一雙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索。挑逗。

  “住手,我不要妓女。”周恩傑用力地將她蛇般的身軀推下床,站起身整理淩亂的外表。

  “妓女?!”她坐在地上被這個字眼駭到,“明明是你邀請我……”她無法理解他為什麼用這種字眼說她。妓女?!

  “我幾時要求你上床,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周恩傑鄙視的眼光,毫不留情的射向她。

  “你說要一個安靜的導遊,暗示我陪你來個私人聚會,難道你是耍著我玩?”她的語氣中有著無法相信。

  “也許你以前遇到的客戶都被色欲蒙昏了頭,可是我說的安靜導遊,純粹就是字面上的意義,絕不摻雜私欲。”真是要命,一句簡單明瞭的句子竟被誤認為性暗示。他懷疑起是他跟不上時代腳步,還是道德淪喪的速度太快?

  “我……我不夠漂亮嗎?身材不夠妖豔嗎?為什麼你不要我?”江亞鈴把剩餘衣物全脫光,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我對心機深沉,一心想攀龍附鳳的女人沒興趣,以你的身材很適合從事靈肉生涯。”他覺得她是天生的蕩婦。

  見他要扭開門鎖,江亞鈴一個箭步,死命地抱著他的腰不肯放手,她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一個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她不怕遭羞辱地吻上他的唇。

  來不及防備被偷襲一吻,周恩傑的神情嚴厲陰鷙,冷峻到骨子裏。“不要逼我說出令人後悔的字眼。”

  那份冷冽的寒意,讓她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鬆開手,也鬆掉她幻想中如錦似燦的大好前程。

  在獨立的貴賓室用餐時,氣氛彌漫著一片詭異,除了刀叉碰撞聲,靜得連根頭髮落地都有回聲。

  “想笑就笑吧!憋久了容易得內傷。”周恩傑把悶氣發洩在爛如泥的牛排上。

  “嘲笑別人是一種沒有教養的舉動。”維絲娜優雅的叉著一塊龍蝦肉,小聲咀嚼,充滿了淑女風範。

  “嘲諷是你的本職,做作是你的副業,看人出糗是興趣,推人入火坑是尊長,見死不救是劣根性。”

  “哇!佩服,如此瞭解我的‘優點’,真教人不好意思。”她依舊“非常”文雅的進食。

  “優點?!我看是幸災樂渦吧,你不怕我會發生危險?現在想來,你實在是個失職的保鏢。”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種‘粉紅攻擊’,男人的生理需求不能憋,憋久了會腎虧。”維絲娜覺得好難受,笑意都硬在喉嚨口了。

  “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的善心,讓我有適當發洩的管道嘍!”他想,要是她敢點頭,他非折斷她纖細的頸子。

  “唔,這個嘛!”哇!她瞧了一下他的瞼黑了一半,看樣子火氣不小。“給人方便是一種功德。”

  “坦、子、慧,想稱稱你的腦袋有幾個幾兩重嗎?”周恩傑沒想到她還敢這麼說,真是氣死人了。

  維絲娜原諒他的無心之過,畢竟大腦熱度超過一千度的男人所說的話,絕對沒有理智可言。

  “江經理的身材好嗎?我一向欣賞肉彈型的美人。啊!冷靜,千萬要冷靜,你這是中風的前兆。”她繼續煽風點火。

  “我……我……我要掐死你。”周恩傑的頭頂噴出大量巖漿。

  受不了了!一股笑氣硬是沖上來,維絲娜止不住笑的抱著肚皮在地毯上打滾,銀鈴般的笑聲充斥在整個室內。“我!不…不行了,太…太好……好笑了。”她笑得連眼淚都冒出來湊熱鬧。

  “唉!我該拿你這個小淘氣怎麼辦?”看來不管是英雄還是梟雄,永遠過不了情關。他感到一陣懊惱。

  “肚……肚子……好……好痛……哦!笑……笑得停……停不下……下來了。”她覺得不笑好難哦!

  “頑皮鬼,你打算笑到什麼時候?!”他走過去拍拍她的背順順氣,一臉莫可奈何。

  “好。嗯——不笑了,我忍。”她勉強地合上嘴。

  “兩位的甜點。”一名容貌姣好的女服務生送來布丁和咖啡。

  “謝謝。”周恩傑以著冷靜的聲音道謝。

  “我下午五點下班。”女服務生嬌羞地丟下一句話,隨即轉身離開。

  “嗄?!什麼?”他還沒回過神,一陣大笑又起。

  “抱、抱歉,我真的……控制……不……住。”天呀!維絲娜心想,她真的會笑死在麗晶酒店的貴賓室裏。

  “你……算了。”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好笑。

  經過貴賓室門口的人,都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從房間內傳來女人的輕盈笑聲和男人豪爽的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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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要,我發過誓的。”一個女人固執地搖著頭,執意不肯應諾。

  “現在發的誓都不靈了,你就當沒這回事。”一個男人苦口婆心地說得口乾舌燥。

  “做人不能虛偽得連自己也騙,我說不要就是不要。”她依然執著已見,腦袋瓜比水泥還硬。

  “你不是常說不信神明,自詡是撒旦後裔,魔鬼一向不重信諾的。”他仍賣力地想說服她。

  “有時候信一下也不會少塊肉,惡魔的心是無常的,但絕不會投降。”說什麼她都不可能答應。

  他哄道:“只去一下就好,露個臉我們馬上就走。”天呀!勸說她的工作比在十萬英尺下的深海采珠更困難。

  “我沒有臉,不用露。”她乾脆把狐狸面具戴上,表示狐狸不想與人類有交集。

  “慧……維絲娜,不要為難我好不好?”周恩傑快瘋了,他真想學山頂洞人的老方法,敲暈再拖著對方的頭髮入山洞。

  “是誰在為難誰?你根本是強人所難嘛!硬要禿子長頭髮。”想要她答應,下輩子再說。

  “用生髮劑。”隱狼拿了瓶冰啤酒,酷酷地丟下一句話。

  “多話。”她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

  伯爵鴉從屋外巡視回來,接過隱狼拋過來的冰啤酒仰頭就飲。“怎麼?戰爭還沒結束呀!”

  “閉嘴,想當有史以來第一隻被割掉舌頭的鳥鴉嗎?”維絲娜瞪著這一群沒感情只會幫倒忙的冷血夥伴。

  “喂!狐狸老大,我是中立國,請不要對我開炮。”伯爵鴉忙高舉雙手表示無辜。

  “你們已經‘溝通’了快——嗯!五個小時嘍!臺灣不知又出生了幾個Baby。”尋鼠塞了一塊臭豆腐在口中,讚歎臺灣真是老饕的天堂,除了彙集各國的美食,地方上的小吃更是一絕,吃過後就像吸毒者一樣的會上癮。

  “這不是我的問題,有人不講理硬要猛灌水,看蟋蟀會不會從蛇洞鑽出來。”固執的笨蛋。維絲娜暗罵周恩傑。

  “明明是有人把頭藏在玻璃鏡片後,以為沒人看得見。”周恩傑說道。

  “我高興當藏鏡人怎麼樣,你這個黑白郎君,別人的‘痛苦’是你的快樂。”維絲娜修改了黑白郎君的名

  “什麼是藏鏡人,什麼是黑白郎君?”伯爵鴉他這個“外國人”不懂。

  “中國民間藝術布袋戲的主角。”周恩傑好心的為他解答,然後對著維絲娜咆哮,“你到底要不要去?”

  哈!敢吼她,“大聲說話就有比較多的‘贏面’嗎?我坦——維絲娜可不是被嚇大的。”她直接搬了張高腳椅站上去俯視周恩傑。

  “那!給你退火用,”隱狼勇敢地遞上一包冰塊。

  維絲娜不假思索地接下。“謝謝。”隨即冰愧的低溫凍醒了她的腦子。“臭狼、你給我冰塊幹什麼?”

  “咻!”一個快速平飛球,冰塊在隱狼頭上爆開,一團碎冰浙瀝嘩啦地往下淋,隱狼立刻成了跳跳狼,急得甩開自己造成的後果。

  “盛怒中的女人是沒有理智可言。”伯爵鴉自以為是的說出大道理,被突來的臭豆腐渣正中面部。

  “盛怒中的男人才沒有大腦。”尋鼠不服氣地說。

  抹抹臭味熏天的豆腐渣,伯爵鴉也有些動氣。“死老鼠,不在牆角挖洞,你打算單挑呀!”

  “單挑就單挑.誰怕你呀!有本事把馬放過來。”把吃剩的臺灣小吃小心地放好,尋鼠擺出一副想打就來的姿勢。

  “我還把豬放過去呢?”伯爵鴉心想,這沒知識的女人想跟我鬥、門都沒有。

  “髒死了,豬跟烏鴉一樣黑。”尋鼠一手捏著鼻子,一手誇張的揮著,好像他很臭的模樣。

  “你最臭了,吃了滿口的臭臭豆腐。”伯爵鴉覺得那味道才教人受不了。

  “是臭豆腐,不是臭臭豆腐,你這只笨烏鴉。”尋鼠一手又著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駡。

  原本在爭吵的周恩傑與維絲娜安靜下來,好奇又好玩地看著客廳平另一場男女大戰,兩人乖乖地並排坐。

  “你想誰會贏?”周恩傑開始覺得有點趣味,

  “尋鼠。”維絲娜回答的是絕對肯定句。“是嗎?你不會是女人護著女人吧!伯爵鴉的塊頭比她大。”他身為男人,當然為男人說話。

  “比力氣,鳥鴉略勝一籌;比口舌,尋鼠牙尖。”她有把握烏鴉不會出手。

  “我賭尋鼠贏。”冷不防一個聲音插進來。

  喝!嚇人也不是用這一套,臭隱狼。維絲娜心中罵道。

  “你們三個是否過分了點,我們倆是為誰開戰?”尋鼠暗罵自己真是笨,平白當了一次小丑供人觀賞。

  “吵出結果嗎?去還不去?”隔岸觀火,非扯他們兩個下水不可。伯爵鴉壞心地想著。

  對哦!差點忘了。周恩傑和維絲娜猛然一驚,兩人動作一致地互瞄著。

  藍蛇打了個哈欠從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兩隻上撥鼠還在對峙呀!其實一人退一步不就結了,不過是參加一場宴會,又不是上斷頭臺。”她真搞不懂這兩個人是怎麼想的。

  “你不是我,不會懂啦!”維絲娜覺得討厭死了,都沒人站她那一邊。

  “隨便啦!我才不管,反正隨身保護他是你的工作。”藍蛇隨口的一句,大大地改變一切局面。

  眾人吁了口氣,一副深表遺憾的同情,瞅著某個人。

  尋鼠佩服地說:“藍蛇,你真睿智。”

  “聰明。”隱狼贊道。

  “終於開竅了。”伯爵鴉深感欣慰。

  周恩傑也感激地說聲謝謝。

  “我說了什麼嗎?”藍蛇還是睡眼惺松,滿頭捉個著的星星直飛舞。

  “一、句、混、話。”維絲娜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將話從齒間擠出。如果眼光能殺人,藍蛇的蛇身已被切成一段一段的。

  “好了,問題解決了,再來就是門面問題。”伯爵鴉左手抱胸右手摸鼻子,自認為是審美大師。

  “我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誰敢批評我的長相不好。”維絲娜揚著頭,用眼神—一點名,看誰敢說她的不是。

  “你的長相沒話說,但是你打算穿黑色勁裝去赴宴嗎?另類哦!小姐。”伯爵鴉難得有機會消遣她。

  “我……我……啐!該死,你們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她賭氣地猛擊沙發椅。

  “豈敢,我們可沒強迫你一定要穿晚禮服、化妝或是什麼的,丟臉的又不是我們。”尋鼠一句話撇得乾乾淨淨,明擺著看笑話。

  “我……我沒有……晚禮服。”維絲娜吞吞吐吐地越說越小聲。

  大家都豎直了耳朵聆聽,生怕聽漏了一個字。聽完,大家的眼神由她身上移到周恩傑臉上,知道答案不用問就會自動跳出來。

  “我立刻請國內最負盛名的服裝師,負責打理你的儀容,不需要你多費心。”周恩傑馬上熱切的安排,生怕她反海。

  維絲娜無奈地朝天一翻限,煩躁地扯著頭髮。“反正我是當定了金絲雀,隨你們擺佈。”

  “那!萬歲。”四個夥伴興奮地擊手互慶。

  “喂喂喂!高興什麼?宴會人多混雜最易滋事,相對的危險性也高,表示你們責任重大,所以……”她不忘提醒夥伴們。

  “小心一點。”他們同喊耳熟能詳的老詞。

  維絲娜搖頭轉歎:“我看錯你們,一個個都是沒肝沒肺的水母.枉我癡心一片。”

  她活沒說完,已經有人開始做鬼臉。

  “你的癡心一片還是留給我吧!他們無福消受。”周恩傑勾著她的肩,大笑地摟進懷裏。

  “小姐的膚質美好,肌理細膩如雪,摸起來滑似錦緞,教人好生羨慕,”男化妝帥有些女態地為維絲娜調理肌膚。

  “瞧瞧這頭烏絲,又直又黑又亮,好像黑色瀑布般動人亮麗。”美髮師傅羨慕的洗頭、弄發。吹整。

  “好臉蛋配上好身材,再加上我這雙巧手縫製的晚禮服,保證全場的男人忙得沒時間撿眼珠子。”服裝師拿著針線,為這件禮服做最後的修飾。

  “王大姊在服裝界的名聲,可是人人咋舌,如果再畫龍點睛的配上敝公司的珠寶,一定更加出色。”珠寶設計師也忙著搭配她身上的首飾。

  男男女女,七嘴八舌地動手又動腳,為的不只是大撈一筆,最主要的是有維絲娜這樣好的模特兒,可以將他們的作品完美的表現出來,使他們的聲望往上推一層,所以他們無不費心地大展長才。

  可憐的女主角維絲娜卻任其糟蹋,一下子拍臉、敷臉、上妝,一下子頭髮被扯來拉去。那邊修改衣服縫須帶,這邊捧著鑽石寶玉猛往身上掛,偏偏她只能乾瞪眼。

  被折騰了老半天,外面那群痞子不斷敲門詢問,頗有再延遲就要衝進來自已動手之意。

  “狐……維絲娜你好了沒有?月亮要西沉,太陽都東升了。”有外人在場,藍蛇不好直呼她的代號。

  “催什麼催,好作品要慢慢精雕細琢,才能顯露其內在的光華。”化妝師用蓮花指輕輕地點了藍蛇一下。

  藍蛇頓時起雞皮疙瘩。“大……大師說得對。”摸摸鼻子,噁心的走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

  “師傅們,我們只是去參加一般性的晚宴,不是選中國小姐.可不可以請……”“砰!”伯爵鴉被一群助手推出去,理由是擾得大師們沒心情。

  十分鐘後,有人火大了。

  “三分鐘內沒有完成手上工作者,一律拒付酬勞。”這次隱狼不用人趕,冷眼一瞪自動消失。

  也許是被大塊頭兇狠模樣的隱狼嚇到,大師們加快手上的作業,三分鐘內創造一個舉世無雙的儷人。

  “好了沒……哇!中國娃娃,你是真的嗎?”伯爵鴉的怒氣立消,摸摸眼前的人看是不是幻影。

  “死烏鴉,你摸夠沒有,當我是實身的妹妹還是阻街女郎?”維絲娜憋久的怒氣終於可以找人炮轟。

  “我的中國情人夢……”好短的美夢。“一開口就把粗魯的本性表現得淋漓盡致,你就不能大雅一點嗎?”伯爵鴉一臉哀怨地搖頭歎氣。她的口氣真教人失望,不過光看表相還是值得的,十分的賞心悅目,美得足以發生暴動。

  “少打屁,時間上不是已經慢了嗎?還杵在這當門神呀!”維絲娜拉起裙擺,大步地就要往外走。

  伯爵鴉迷醉的眼在看到她赤裸的腳踝時,倏然的瞠大,繼而爆笑地拎著紅色高跟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小姐,請容許本王子為你穿上玻璃鞋。”伯爵鴉做作的行三個宮廷禮,起伏的胸膛隱忍著笑。

  “弄臣。”她不耐地驚高下擺抬起小腿。“把你臉上的賊笑給我收起來。”想著想著又冒起火,見他的頭頂高度正好,於是她毫不留情地往他頭上一踢。

  “哎喲!”伯爵鴉撫著頭,無言以對。“幸好你不是灰姑娘,不然王子的下輩子只能倚被飲泣。”

  “因為我是邪惡的後母皇後。”偷襲的一拐肘。

  “哦!”他只能抱著肚子悶哼。

  在樓下苦等的眾人頻頻仰起頭,然後低頭看看手上的表。這樣的動作一直持續著反復再反復……

  “怎麼回事,化個妝比世紀大戰還久。”隱狼感到不解。

  “早跟你們提過由我負責,你們偏要弄些噱頭整整狐狸,現在自食惡果了吧!”藍蛇一口柔柔的法國腔煞是迷人。

  “拜託,你擅派的是易容本不是化妝術,想把她變瑪麗蓮夢露還是奧黛麗赫本?”尋鼠真是受不了她。若不是對她的技術有所懷疑,他們何必冒著風險從外面請來一堆“大師”,特地來為血狐狸裝扮,而且還是“高薪”。

  “你們——嗯——可不可以……嗯!再上去……”周恩傑不太好意思再麻煩她們,可是自己又不敢上去。

  從小到大,維絲娜最最厭惡抹紅擦綠,再穿上一些高貴不便的“戲服”,還要在身上披掛“腐蝕”人心的珍珠鏈鏈——她的最恨。所以他不能去催她,為了怕她後悔,更怕她一氣之下真的穿一身黑色的勁裝赴宴——以她的個性極可能發生。

  “不幹,我不想氣死自己。”藍蛇立刻回絕。那群大師個個喊得要命,氣死人還驗不到傷。

  “別看我,老鼠只適合躲在角落裏偷窺,不能見光。”尋鼠想,打死她也不要踏進香水間,而且是萬家口味。

  “隱狼,那你……”周恩傑一臉的寄望。

  隱狼無力地抬抬眼皮半躺在沙發上,一隻腳橫掛在地。“抱歉、極限。”

  “好極了,大家一起當傻子吧!”藍蛇還在為他們的不信任記恨。

  “還在生氣呀?做人不要那麼小氣嘛!”又不是故意,真的是不得已。尋鼠在一旁勸道。

  “我是藍蛇不是人。”反正他們也沒當她是人。藍蛇仍在賭氣。

  周恩傑再也坐不住了,等待是一種折磨。“我自己上去催催看。”

  “祝你幸運。”尋鼠搖著手帕視福。

  一階、兩階、三階、四階,當一腳踩上第五階,淡淡蘭芷馨香襲來,周恩傑抬頭一望,不禁呆了、愣了、傻了、僵了。

  他無法開口形容眼前美景,一朵火紅蓮花降生人間,迷惑眾生的媚眼,炫目得令人移不開眼,自願將純淨的靈魂奉上,跟隨著她火紅的身影。

  “你到底要不要赴宴,如果想改變本意請趁早。”維絲娜不耐煩地說,她好想將這一身累贅脫掉。

  “我已經勸過她少開口,可是你能改變她的決定嗎?”伯爵鴉在一旁哀歎,表示他已盡力為她的形象努力過。

  “天啊!你真美。”周恩傑接住她的手,癡迷地注視著。

  “事實不需要開口,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她心想,被淩遲了七個小時,要不美還真難。

  隨著一步步走下樓梯,周恩傑的眉頭愈皺愈緊。

  “沒有披肩或是小外套什麼的?”

  “去問服裝設計師。”原則上,她還能接受這樣的打扮。

  “我的天呀!衣服是不是破了?”他寧可相信衣服有瑕疵,也不願相信裙子那幾乎是開到大腿上方的衩。

  “這樣才方便我取槍。”維絲娜指指另一邊末開衩的大腿內側,層層紅紗遮蓋住重點。

  她特別要求設計師做這樣的設計,設計師也樂於勾畫出她修長的曲線,進而縫製這套融合中西特色的晚禮服。

  “可是不用開得這麼高,背部幾乎……全裸。”哦!他不想帶她赴宴了,維絲娜幾乎……令人噴鼻血。

  “我的頭髮夠長,只要不吹起強風就沒人占得到便宜。”她秀髮的長度剛好到腰際。

  “今晚我絕對不離計你半步,太危險了。”這模樣教他怎麼放得下心,會場披著綿羊皮的野狼,絕不會放過這道上好佳餚。

  “的確危險,不過對象是你。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是沒資格離開你。”為了這個爛藉口,她受了一天活罪。

  “維絲娜,我……”

  維絲娜用手止住他的口。“該走了,除非你想去送客。”

  “好吧!”周恩傑口中一句“我愛你”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攔劫。

  充滿喜氣的大紅壽字高掛在正廳中央,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名媛貴婦都帶著一張笑容前來祝賀,禮品多到下人都來不及收妥。

  在這熱鬧歡喜的氣氛下,有位全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出色佳人,在男人環伺下顯得有些強顏歡笑,鬱鬱寡歡,眼神不斷地往外飄。

  “音庭呀!恩傑怎麼還沒回來。”

  “周媽媽,周恩傑的公事忙,可能一會兒就到了。”楊音庭胡亂的為他找籍口。

  “這孩子真是的,就算忘了去接你,也該早點回來給奶奶拜夀。”到底在忙些什麼?大半個月不見人影。周夫人心中一陣埋怨。

  “沒關係啦!周媽媽。男人為事業忙碌是應該的,你不要怪罪他。”在周夫人面前,楊音庭一向扮演溫柔嫻淑的好女孩形象。

  “還是你懂事,我們恩傑上輩子一定燒了好香。你們打算幾時結婚呀!奶奶可催得急。”周夫人寵溺地看著她。

  楊音庭故作嬌羞地低下頭。“恩傑說這陣子比較忙,等有空閒時再正式辦個婚禮。”

  “這小子老是拖,等會兒我幫你說說他,事業固然重要,老婆更重要。”周夫人急著想抱孫子。

  “你不要太嚴厲哦!我會捨不得的。”楊音庭嬌嗔的雙頰浮起紅暈,刻意要造成假相。

  “知道了,小丫頭。你心姨還特別拜託我催健恩傑呢!免得誤了你們小倆口。”周夫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背。

  “心姨和周媽媽一樣疼我。”

  心姨是周夫人的妹妹,十五年前嫁給楊家做繼室,由於那時兩個孩子都滿大的,一時改不了口,只好一直喚心姨到現在。

  “不疼你疼誰,你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周夫人滿喜歡她的乖巧和柔順。

  “周媽媽——”楊音庭撒嬌地撒在她懷裏。

  “害羞了,好、好,周媽媽不逗你。”

  門口一陣騷動引起她們的注意力,紛紛轉移視線。

  “那個不是恩傑嗎?他身邊的女人是誰?”周夫人疑惑的瞧著,完全沒注意楊音庭刷白的臉。

  在男妒女羨的目光中,一對翩然而至的出塵壁人狀似親蔫的走向主座,迎向周老夫人探索的鷹眼。

  “奶奶,孫兒來向您拜夀,視奶奶壽比南山高,福如東海深。”說完,周恩傑以唇在周老夫人頰上輕點,以示尊敬。

  “嗯,好。這位小姐看起來很面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周老夫人的一雙老眼如陽光一般灼烈。

  維絲娜盈然一笑。“也許吧!老夫人見多識廣,可能人老眼未花,專記前朝事。”她的口鋒絲毫不收斂

  “維絲娜,今天是奶奶的壽誕,說些吉祥話吧!”周恩傑以眼神阻止她說些驚人之語。

  “入境得隨俗,祝老夫人壽與角鶴齊。”雞皮鶴發的老烏龜。維絲娜在心裏默念著。

  “小女孩,你不怎麼喜歡老人家我是不是?”周老夫人人老心不盲.見多了世面,豈會聽不出她隱含的諷語。

  周恩傑拉拉維絲娜的手腕,勸她少拗心,不要壞了老人家的興致,可惜她高傲的個性從不聽人勸,一意孤行。

  “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憑什麼要人家喜歡你。”維絲郵不自覺的把心底多年的怨言托出。

  周老夫人一閃而過的精光,若有所悟地問:“是你吧!小丫頭。任性的脾氣一如當年。”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何來當年呢?”維絲娜驚覺失言,面不改色的扯謊。

  “你還在恨當年我逼你離開,造成你母親意外身亡一事吧!這件事我一直頗為內疚,”周老大人語氣中諸多遺憾。

  “內疚?!有錢人也懂內疚二字嗎?你該大放煙火慶祝才是。”只要一提及和母親有關之事,維絲娜就會失去平日冷靜的自製力;

  羅芬雅當年偕女離開周家後,仍與周夫人有聯繫。一日,周老大人老毛病發作,需要一些特殊藥草才能根洽,而當時周大人知道羅芬雅身邊有所需的藥材,所以拜託她拿至周家。

  當羅芬雅抱病前往送藥的回程中,因一時暈眩眼花,被急駛的大貨車當場撞斃,死狀甚慘,連她到殯儀館認屍時,都因錯愕及不信拒認屍首。

  但母女違心的天性,經過幾次強忍悲痛的昏迷後,她終於接受了這個惡耗,也徹底地擊碎她的自信——讓母親永遠快樂中福的自信。所以她墮落,以萎靡浮爛的生活來懲罰自己的失信。

  “孩子,跟我來;老人家該說些實話了。”周老夫人枯癟的手拉著維絲娜珠潤的手,走向一旁的和室周恩傑安靜地陪同。

  “你想說什麼?”看到她,昔日的傷痛浮上維絲娜的心口。

  周老夫人寬慰地露出牙齒。“直率的個性沒變,很好。只可惜當年我被恐懼蒙了心眼,不懂得體諒。”

  “恐懼?!你?”維絲娜不相信地斜睨她。

  “是的,恐懼。我害怕有一天,恩傑會因為愛你而離開這個家,因為你對上流社會的虛偽面孔十分不屑。”

  “奶奶,我不……”周恩傑想說不會,但周老夫人舉手阻止了他。

  “你會的,慧兒無法在功利社會生存,勉強要她和名媛貴婦交際,只會讓她不快樂,而她的不快樂會讓你蒙生退意。”

  “你的作法很殘忍。”維絲娜無法認同她的行為。

  “的確殘忍,對一個正值十七歲豆寇年華的少女而言。但是我只是個自私的老人而已。”為這件事,周老夫人自責了十年。

  “想要我離開只要一句話即可,為何要誣陷我?”罪惡的烙印深深牽引著維絲娜,她無法擺脫。

  “那是巧合,我知道音庭十分迷戀恩傑,所以做了個順水人情給她,拉攏兩家在商界的關係。”

  “你犧牲我們的愛情?”周恩傑難以置信地看著周老夫人,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醜陋。

  “這是其一。”周老夫人眼眶微濕。“其二是你父親當年愛上了芬雅,若不把她們逼走,我將失去兒子和孫子。”

  “你說謊,我母親深愛著父親,不可能接受別的男人,成為破壞好友婚姻的第二者。”對維絲娜而言,母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女人。

  “性子還是那麼急,聽我說完。”周老夫人陷入回憶中,緩緩地道出當年事。

  周仲言,也就是周恩傑的父親,在大學時代就認識羅芬雅,並深深地為她著迷,兩人平淡地交往一陣子,然後出現了第三者——周恩傑的母親林如月。

  林如月是羅芬難的室友,在周仲言頻繁邀約羅芬雅之際,意外地愛上他。在一次同學會醉酒時,林如月自願送兩人回去,卻在錯誤中被周仲方誤認為是羅芬雅而發生關係。

  隔日兩人衣衫不整的醜態被羅芬雅當場撞見,她只是淡淡的笑著退出這場三角關係。不久後,林如月懷孕了,休學嫁人周家。

  原本故事到此告一結束,誰知十一年後林如月在夜市發現擺著小攤子維生的羅芬雅帶著她聰明伶俐的六歲女兒,故而善意的安排她進人周家當保姆。

  從未對羅芬雅忘情的周仲言,得知她住進周家之後,一反中日夜不歸營的奢靡生活,變成中規中矩的好好先生,林如月誤以為丈夫收心改性大為欣慰,殊不知他是為舊情人而改。

  周仲言相當不滿兩人形問陌路的交情,多次私下向羅芬雅求愛被拒後,他甚至興起離婚之意以娶得心中所愛,逼得周老夫人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件事連月兒都不知情,你母親過世的消息傳來,我大為震驚的想把你找回來,可是仲言得此消息後卻一病不起。你母親的死帶走了我唯一的兒子,我悔悟想彌補,卻再也找不到你。”周老夫人說到此,老淚已縱橫。

  維絲娜將一截紅紗絲帕遞到周老夫人眼前。“知道嗎?你好可惡,教我怎麼恨得起你。”她沒想到故事的背後,還帶著酸澀的記憶。

  “慧兒,我愛你。”周恩傑感動地抱緊維絲娜,他知道此刻的她已放下仇恨。

  “少說肉麻話,你不怕羞我還怕沒臉見人呢!”雖然如此,但她多年的怨懟,不是一時半到能釋懷。

  “呵呵呵!全天下只有制得了這個傻小子,當年找錯得太離譜了。”周老夫人欣慰地想,如今總算有改正的機會。

  “奶奶,您不反對我和慧兒交往?”周恩傑希望能得到老人家的應允及祝福。

  “反對有用嗎?你的個性和仲言一樣,都是死心眼的孩子,錯誤一生一次已經過重了。”

  “奶奶,謝謝您。我和慧兒一定會好好地孝順您。”周恩傑耳旁已傳出幻想中的結婚進行曲。

  “孝順長輩是你的事,不用拖我下水。”工作可是維絲娜目前的最愛,不可能為誰而放棄。

  “我們的奶奶,當然由我們孝順。”他特別強調“我們”。

  她挑挑眼,不屑地嘟嘟嘴,“你的奶奶是你的責任。我只是來自瑞士的維絲娜。”她故意提醒他,她目前身份是聯合國的幹員。

  “恩傑,這丫頭從小就很難搞定,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你要好自為之。”周老夫人在一旁鼓勵道。

  “我會搞定她的,奶奶。”周恩傑發下蒙語,誓在必得。

  “是嗎?好難哦!我可憐你。”維絲娜毫不留情地潑了他一桶冷水。

  和室內,是一場和解的大團圓。

  和室外,一名婦人含著哀怨酸楚的淚眼及咬破泌血的唇。她身旁的少女則是有著一對含怨帶怒的恨意眼眸。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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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7: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和室外面一片鬧烘烘的熱鬧景致,而和室內則是有人一心為贏美人心,不惜當著周老夫人面前,下跪求婚。周恩傑的表情是急切渴望的懇求,棄男性自尊於不顧。

  “慧兒,你就答應他吧!瞧他可憐的。”周老夫人心疼孫子的癡心,代為求情。

  “我無意於婚姻,何況他還有位美麗的未婚妻,我同我母親一樣,玩不起三角關係的遊戲。”維絲娜一口回絕。

  周恩傑猛然站起身。“上次在辦公室,我不是已經講得很清楚,我、沒、有、訂、婚。”

  “雖然沒有正式的婚約,但你們在一一起三年是事實,外傳你們是未婚夫妻的大有人在。”維絲娜知道這只是逃避的藉口。

  “這倒也是,再怎麼說音庭的繼母是你母親的妹妹,光這層關係咱們就有點失禮。”周老夫人也感到為難,

  “奶奶,你該幫我說服慧兒,不是扯我後腿。”他心想,一個慧兒就夠他頭大,再插入一腳老奶奶,淡水河在哪邊?跳下去算了。

  “有因必有果,當初你就不該去招惹楊家丫頭,收惡果了吧?”周老夫人責怪道,不是她老人家無情,實在是兒孫之事她無力再管。

  “我哪有招惹她,是她自個兒送上門暖我的床,我只是沒有拒絕而已。”周恩傑體驗到一失足真的會成千古遺恨。

  “腎上線發達,荷爾蒙失調,男人隱藏的獸性發作,用生殖器官思考的捕蠅草,專吃自動送上門的獵物。”維絲娜毫不留情地說,

  他難為情地祉扯領帶。“幹麼說得那麼難聽,一時的……呃!發洩。”在她不齒的眼神下,他感到有些厭惡自己。

  “丫頭,舌頭還是毒辣得教人不敢領教,恩傑知道叩錯了門,你就寬恕他。,”唉!對維絲娜的嗆脾氣,周老夫人出聲替孫子求情,

  “問題不在我,而是他處理感情的方式今人失望。身為女人的我,不敢苟同。”維絲娜對周恩傑那自以為是的單方面退婚,感到不以為然。

  “我哪裡做得不對?我已經當面向楊家兄妹提出解除婚約的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他自問,難道自己做得還不夠徹底嗎?

  周老夫人銳眼一精。“音庭答應解除婚約了?周遭的人可清楚婚約的真偽?你曾上門請求楊家二老寬恕?”

  周恩傑一時啞口無言。他的確沒考慮這麼多,對自己失望的厭惡又加深幾分。試問哪個女士肯接受曖味不清的情感,難怪他一再踢到鑽石,割得自己全身血跡斑斑。

  “清楚了吧!傻小子。”周老夫人歎氣道。

  “的確是糊塗,枉我在商場上橫行無阻,在感情上低能得像白癡。”他苦笑地自嘲著。

  “知道了就好,明天奶奶陪你一同到楊家,親自登門道歉並退婚。”為了孫子的幸福,周老夫人也不得不拉下老臉。

  “嗯!明天我也會在各大報刊登婚約真偽的真相,這樣音庭就不能再以我的未婚妻自居。”周恩傑越想越得意。

  “就算你們真的這麼做,我也不一定會答應嫁給你。”一次的傷痛讓維絲娜寒心,縱使有情也不敢輕放。

  “為什麼?我是如此的深愛你。”他一臉不可置信。

  “是啊!等明兒個恩傑和音庭正式解除婚約……”周老夫人的活還沒說完,就被一道黑色旋風卷散。

  房門一把被推開,楊音庭怒氣衝衝地對著房內的人大吼。“我不同意解除婚約,這輩子恩傑除了我,絕對不許娶別人為妻,我才是你唯一的妻子。”

  楊音庭在門外忍著氣偷聽,他們對話中的字字句句都敲碎她的美夢。她恨、她恨呀!坦子慧憑什麼在失蹤十年後再度出現,就在她即將達成願望時。

  更可惡的連她一向尊為外婆的老夫人,居然在這一刻背叛她,傾向那個狐狸精,企圖解除兩家的婚約,這讓她的恨意幾乎達到沸點。

  她不會放棄到手的幸福,即使結果是玉石俱焚。身後周夫人的低位聲繪了她靈感,她有自信可以母憑子貴的擠掉眼中釘,光明正大的被迎進周家。

  “音庭,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聽外婆的勸,不要太執著。”這些年,周老夫人對她的疼愛漸漸淡了。

  “我就是要勉強,我楊音庭想要的男人絕不拱手讓人,他等著娶我吧!”撕破臉,楊音庭不再假裝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

  “你休想,這輩子我只想娶慧兒一人。”周恩傑拉過維絲娜,當著楊音庭的面親吻她。

  “不要把我扯進你們的情仇之中。”維絲娜主動閃過他,退到最遠的角落。

  “哼,可借你不能不娶我,就像你父親當年不得不娶你母親一樣。”楊音庭有恃無恐地端起架子。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似乎聞到一絲詭計。

  “我肚子裏已有你周家的骨肉,這下子你不娶我都不行。”楊音庭感謝周夫人的前例。

  “真的嗎?你真的懷了恩傑的孩子?”周老夫人心喜曾孫的到來,這是老人家根深抵固的思想。

  “當然是真的。”她堅持自己受孕。

  “我不相信,她不可能懷了我的孩子。”周恩傑自信防護程式做得很完善。

  “我的確懷孕了,不信到醫院檢查即知。”楊音庭不怕上醫院檢驗,因為她真的懷孕了。

  “不可能,我已經兩、三個月沒碰過你,若你真的懷孕,絕對不是我下的種。”他不會讓她硬賴上。

  “近二十天前的那個夜晚,你的傷口剛癒合時曾在我房間過了一夜,難道你忘了嗎?”楊音庭提醒地。

  那一夜……他想起來了,在看完血狐狸五人的資料之後,覺得生理急待發洩,剛好她來探病就住下了,然後就……天呀!那次竟忘了做防備,難道是……

  “不……不可能的,我不能接受。”驀然,周恩傑冷酷地說:“拿掉,我不要這個孩子。”

  “拿掉?!你在說什麼瘋話?咱們周家三代單傳,好不容易有個子嗣,怎麼可以拿掉,我不同意。”周老夫人急忙出聲反對。

  “外婆說得是,為了周家的骨肉,你必須娶我,而且是儘快。”楊音庭得意地擺高姿勢。

  “我……”周恩傑覺得他被困住了。

  “對不起,打個岔。請問一下,才二十天怎麼就知道懷孕,征狀不會這麼快出現吧!哪家醫院做的檢驗?”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搞破壞,而是有疑惑不解答,悶在心裏很痛苦,與嫉妒無關,真的。維絲娜在心裏重申。

  楊音庭被捉住辮子的心虛從臉上一閃而過,周老夫人精明地捉住那一瞬間,維絲娜的問話也引起了她的懷疑。

  “音庭,不許瞞外婆,這個孩子真的是恩傑的?”周老夫人目光灼灼的看著楊音庭。

  “當……當然是……是他的,不信……我們上醫院檢查。”她說得有些心慌,臉上的妝浮上淡青。

  “音、庭——外婆一向疼你,是不是真的,一驗血就知道,瞞不了多久的。”周老夫人知道現代科技發達,只要用DNA檢定,馬上就可以知道結果。

  “我說這孩子是他的就是他的,你們不要再逼我。”楊音庭心中一片焦急,為什麼事情不能照她預先的想法進行?都是維絲娜破壞了一切。

  “音庭。”周老夫人的口氣非常嚴厲。

  每個人眼中的鄙視和輕蔑,逼得楊音庭無法招架,蠻橫的千金小姐崩潰了。“對,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是我栽髒給他的。”

  周恩傑松了一口氣,厲聲地指責她。“你太卑鄙了,妄想周家養個野種,真是心毒如蠍。”

  “是,我是毒蠍子,但這一切是誰逼我的?是你,還有你這只狐狸精,周家的少夫人應該是我的。”楊喜庭怨恨的指責每一個人,精神受到嚴重刺激,再加上近兩個月的身孕,體能的負荷幾乎達到極限。

  “音庭,不要這樣。這十年來,外婆儘量撮合你和恩傑,可是到頭來還是捉不住他的心,你能怨什麼?”周老夫人好言相勸。

  “為什麼不能怨,我愛了他十幾年,陪了他十幾年,結果在他眼裏,我連根雜草都不值,我能不怨嗎?”楊喜庭滿臉的怨總。

  “沒人勉強你,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怨得了誰。”周恩傑絲毫不同情與他有過關係的楊音庭。

  “你太過分,你……”一陣暈眩籠罩住她,黑暗隨後來到。

  “音庭,音庭……她暈倒了,快拿濕毛巾來。”周老夫人急著大叫,沒一會,一條濕毛巾出現在眼前。

  周夫人接過楊青庭。“媽,音庭由我來照顧。壽宴少了你這個大壽星可不行。恩傑,順便帶你的……朋友去熱鬧一下。”

  “媽,你……”周恩傑愣愣地看著她。

  “月兒,你……全聽見了。”周老夫人臉上也帶著錯愕。

  祖孫倆臉色微變,光看周夫人紅腫的眼眶、咬破的下唇,就知道陳年的秘密已被風吹開,他們都不知該用何種話語來安慰她受創的心。

  “沒事的,我沒你們想像的那麼脆弱。”周夫人強打起精神照顧暈倒的楊喜庭,不敢注視酷似羅芬雅的“她”。

  “我們先……出去了。”一行人把空間留給周夫人,這是他們僅能為她做的一件事。

  入了大廳,客套地與賓客虛應一番,周恩傑拿了兩杯果汁走至大廳角落,因為維絲娜對酒精類過敏,更受不了濃郁的香水味。

  “煩死了,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走人呀?什麼只去一下下,都‘好’幾下了。”維絲娜埋怨道。

  她無聊地轉動裝著橙色果汁的水晶杯,低酌淺嘗著淡甜味道,含在齒舌之間留香。

  “再等一下宴會就結束了,總不好意思讓奶奶自個兒送客吧?”他一向慣於應付的場合,今日竟覺得矯情。

  “哦!人家的腳好痛,還有你們這裏是野狼谷呀!一個個像俄狼投胎似的死盯著人瞧。”她緊緊拉攏周恩傑的外套,阻斷一道道“色光”。

  “先坐著,把鞋子脫掉你會好些。至於這些狼兄們,我比你更想宰了他們紅燒。”他還想把他們串起來火烤咧!

  從路進大門口開始,不斷有人哄抬身價,妄想以金錢權勢來利誘她變節,無視於他淩厲的警告眼光。而少了財勢靠山的紈跨子弟則自命風流,以幾近下流的挑逗言詞企圖勾引維絲娜。

  諸多想邀約的藉口被他—一斥駁,但還是有人甚至以利益輸送的卑劣手段,意欲一親芳澤,氣得他今夜得罪不少商場上的朋友。

  維絲娜脫了鞋子赤著裸足感覺舒服多了,“可是……你確定剛剛拿給我的是果汁不是酒。”她覺得很不對勁,出口詢問周恩傑。

  “怎麼了?哎呀!你的臉好紅。”他輕碰她配紅如霞的臉頰。“該死,他們一定私下調成水果雞尾酒。”

  都怪他疏忽,毫不懷疑宴會上怎麼會有果汁出現,而且調得一點酒味都聞不到。

  “頭好暈,水銀燈幹麼轉……轉個不停。”維絲娜酒量很差,即使只喝一小口也會醉。

  “我扶你到陽臺吹吹風,把酒氣吹散。”周恩傑扶著她往落地窗走去。

  維絲娜想阻止又止不住天旋地轉。“不……不行,太危……危險。”她的手指怎麼都碰不到通訊器。

  周恩傑沒聽懂她的警語,人已踏出窗外,接受涼爽的晚風洗禮。“好多了吧!還會不會暈得很厲害?”

  “進去,不能在外逗留。”她強打起精神說。涼風吹散些酒氣,口舌能正常運作,只是身體還有些不聽使喚。

  “沒關係,再待一會兒。你看今晚的星星多明亮。”他完全忘記自身的危險,大概是自信於太過完善的保護而讓他無所察覺。

  “去你的星星,我……啊——小心!”正想臭駡他一頓,一道電光劃破星光,維絲娜直覺性的第六感警鐘響起。

  兩聲槍響在寧靜的星空下特別突兀,四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彙集陽臺,一股緊張的氣氛繃著,而嘈雜熱絡的宴會正舞到高潮,無人發現異狀。

  “狐狸,你沒事吧?”伯爵鴉第一個關心的當然是自己夥伴。

  “沒事。烏鴉,你到北邊那棵樟樹看看,我應該擊中了他。”她全憑直覺射擊,不太有把握。

  “好的,我去去就來。”伯爵鴉瞬間閃入黑暗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回報。“正中命門,一槍斃命。是夜魅。”伯爵鴉驚訝夜魅居然跟得這麼緊,而他們竟無所覺,真是可怕。

  “先撤退。烏鴉負責開車,隱狼是先鋒,尋鼠左後方側隨,藍蛇注意夜視,不要讓敵人再有機可趁。”維絲娜左手放在小腹上,以最快的效率下指令。“抱歉,不能讓你和令祖母話別,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我懂,奶奶會諒解的。”周恩傑點點頭道。

  一直到曲終人散,周家的兩位夫人及賓客才發現今晚最閃亮的兩顆星子早已不見蹤影。一回到臨時住所,隱狼二話不說的拎著急救箱,其他人忙著準備乾淨的毛巾和調整沙發的角度,以方便“下手”。

  “你要自己脫,還是要我們動手?”藍蛇問。

  “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維絲娜佯裝不懂她的意思,咬著牙忍住疼痛。

  伯爵鴉厲聲道。“狐狸——不要逼我們。”

  “怎麼了?你們的表情像死了姥姥一樣嚴肅。”周恩傑不知情的發話,摟著維絲娜不放。

  “槍聲有兩響,代表應有兩顆子彈,一顆在夜魅腦袋裏,另一顆你猜在哪裡?”這麼簡單地推理不難猜。隱狼注視著他。

  “莫非……你是說慧兒她中彈了?不可能,她一直在我身邊。”周恩傑小心的審視她全身上下。

  “就是因為在你的身邊,她中彈的機率更大,夜魅可不是一般的三流殺手。”尋鼠在一旁補充道。

  “聊天呀!還不快看看狐狸的傷勢。”藍蛇細心的看到她急速喪失的血色,趕忙出聲催促。

  “得罪了,狐狸老大。”隱狼撕開她腹部的衣帛,鮮紅的血正不斷泌出。

  “她……受傷了。”真不敢相信她受了傷還硬撐,周恩傑此刻的心清是自責、心疼和苦澀,他想怒吼。

  “子彈恐怕還在裏面。狐狸,你撐著點。”隱狼點火烤燒銀刃,藍蛇捧著消毒粉和止血劑。

  “動手吧!我可以。”再大的痛,她都可以承受。

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想……“你在做什麼,我們應該立刻送她到醫院動手術。”周恩傑幾乎不敢想像他們要用土法醫治。

  “來不及了,而且我們的力量無法分散。想盡份力就捉牢她的手,給她力量。”隱狼說完,即開始動手。

  第一道刀子劃下去,噴出的鮮血教人心驚。周恩傑強抑著奪眶而出的淚水,緊緊地握著愛人的手,強烈的感受生命的脆弱。

  那一刀一刀割著她的身,痛在他的心,周恩傑眼眶的紅絲腫得嚇人,撕裂般的折磨幾乎要奪去他的心智。

  “找到了,就是這顆小花生米在作怪。”隱狼用刀尖挑出沾血的子彈,“先用止血劑止血。好了,血止了,消毒粉。”

  眾人有秩序的進行“手術”程式,十分熟練的完成“平日”的工作。燒紅的刀身直接烙在肉體,發出滋滋的炙肉聲,讓人看多了會手軟。

  “這樣不疼嗎?為何不用線縫合?”周恩傑的聲音出現便咽的輕泣。

  “讓你失望了,本醫院設備不甚完善。”隱狼說道。心想,難道他們願意嗎?事出突然,快得教人來不及貶眼。

  “我們盡力了,工作上的傷害在所難免,她總是叫我們小心,可是受傷的總是她。”尋鼠俯看已昏睡的維絲娜,拍拍周恩傑的背安慰他。對這種身體上的意外傷害,她早已麻痺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答應政府,以經貿會談掩飾亞洲和平會議,她也不會受傷。”周恩傑仍自責不已.

  “少說蠢話。就算沒有你,亞洲和平會議一樣在臺灣召開,她一樣得奉命保護召集人。”隱狼難得安慰人。

  “送她回房的重責大任就交給你,她需要休息。”這段日子累慘她了.伯爵鴉氣惱自己無法多為她分勞。

  “謝謝各位。”周恩傑輕緩地抱起維絲娜,生怕扯痛傷口。

  他將她放在床上,凝視著她沉靜的睡臉,輕輕地為她卸去臉上彩妝,割開她染血的禮服,僅以薄被覆蓋,免得傷到痛處。

  “教我怎能不愛你呢!慧兒。”撫著她凝脂般肌膚,他哭了。“不要嚇我,慧兒,我不能失去你。”

  夜色沉了,他躺在她身邊呢前了一夜,在金烏東升之際,他因精神透支過度而逐漸睡去。

  就在他閉上眼時,維絲娜清醒地張開眼,用著柔意的眼神看著他即便睡著仍緊繃的臉。

  他的句句愛意都沁入她的腦子裏,刻在心版上,在愛中沉澱。“我愛你,恩傑,愛你。”

  一個暴躁的女人正怒視著眼前蹺著二郎腿的一“堆”人。說誰還真不過分,他們真的頹廢到可恥的地步,厚額的霸佔每一張最“舒適”的沙發。

  最最可憐的是,她被限制的空間居然只有一張床,而且還不准翻身。如廁。淨身有私人奴才周恩傑一手包辦,她簡直比廢人還不如。

  “你們知道過分怎麼寫吧!別忘了,我才是下命令的老大。”誰有本事把床當家,又不是植物人。維絲娜已經悶得心中燃起一片熊熊大火。

  “哎呀!老大,你怎麼起來的?獄卒呢?”伯爵鴉意思意思地問候一下,一塊天下美食——臭豆腐中正塞入口。

  “傷患就要有傷患的樣子,不要逞強。”隱狼懶懶地捉起一根鹵雞爪,不招呼的啃著。

  孰可忍孰不可忍,這些傢伙囂張過了頭。“請問各位休閒夠了嗎?這種工作態度叮不受老闆賞識。”維絲娜心想,再摸魚呀!殺人鯨部長了兩條腿跑上岸。

  “伊恩加強了屋外的警戒線,哈威把小魚全吃了,只剩下鬼影,珍妮又拐!幾名自願本,至於在下我呢!全新電腦佈線。”尋鼠漫不經心地報告著。

  “吉蓮寶貝,你洩漏機密。”伯爵鴉指她任意說出本名。

  “哦!失禮。搞錯地點。”太過鬆散,她差點以為他們在瑞士山區。

  “我還沒死,請你們稍微尊重我一下。”維絲娜暗罵,是誰給了他們膽子敢造反。

  “不許再說這個字。”周恩傑淩空抱起她贏弱的身子。“誰准你下床?我才拿件衣服去洗,轉頭就不見人影。”

  霸道。維絲娜輕輕地咒駡一聲,接著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你……洗衣服?我聽錯你的意思吧!”開玩笑,她一定聽錯了。

  “我不能洗衣服嗎?只要放水、放皂粉再按幾個鈕,一切就是全自動。”周恩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藍蛇,這好像是你的工作?咦!你的手沒斷嘛!還是得了暫時癱瘓症?”維絲娜瞪著藍蛇,心想,才幾天就“變天”了嗎?

  “請原諒正在冬眠的蛇,你那個達令自願接手。”藍蛇心想,有人想當傻子,她何必客氣。

  維絲娜抬抬眼,望進一雙深情的眼。“你病得不輕,得到精神科掛號。”她不瞭解怎麼有人老闆不當當下人,瘋子。

  “你的衣服沾了點汙債,順手清洗不費事。”周恩傑說得好像丟了個蛋那麼輕鬆。

  “髒了就勝了,有‘下女’在,不然她會因缺乏了部運動而萎縮。”太不像話,維絲娜快看不下去了。

  “不用擔心,最近我學會一種中國國粹,叫碰碰糊。”藍蛇中文不懂,白板紅中摸得比誰都榴。

  碰碰糊?!維絲娜不敢置信地說:“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們也學人家來個三加一湊一桌?”

  “那我們就不提,其實麻將挺有趣的。”說起麻將,藍蛇滿臉興奮。

  尋鼠嫌惡地發出噓聲。“人家都說不要講了,你還把底牌掀升。”

  “沒有呀!我牌蓋得好好的,保證沒人看得見。”說也奇怪,藍蛇可是一家吃三家的大贏家。

  “跟白癡說話會減短三年壽命。”隱狼輸得最慘,連借據都簽了好幾張。

  “我想這裏病得最重的人是我,因為我已經看到世界末日的來臨。”維絲娜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幻影,睡一覺會恢復現狀。

  “聽到沒有,搬運工。病人的病況加重,需要一點愛心關懷。”伯爵鴉朝夥伴們曖昧的眨眨眼。

  “搬運工?!我想我需要再喝一杯。”維絲娜想,只要她一醉,天垮了她也不用管。

  “再見,祝你幸福。”隱狼居然用雞爪搖手……呃!不,是搖爪。

  “謝謝,我很幸福。”周恩傑笑著向他道謝。

  “什麼意思?他們不會背地把我賣了吧!先說明,我至少要收七成。”維絲娜連忙轉頭問道。合理的買賣,價錢一定要公道。

  周恩傑笑著吻吻她的額頭,抱她走回二樓的臥室。

  “你打算賣多少,我買。”

  “這個嘛!得問我的股票投資員兼經紀人,我算是九全十美,金錢沒概念是唯一缺失。”

  “沒關係,我的金錢慨念屬於天才級,足以彌補你小小的缺失。”

  他溫柔地將她平放在床上,背後墊了個軟枕,幫她拉上被子蓋到頸部,依戀地聞聞她的發香,再深情的親吻桃瓣般的唇,膩吮口中的甜蜜。

  “我愛你,嫁給我。”

  維絲娜拉上被子蓋住了頭,聲音從被子下悶悶地透出。“煩不煩,一天到晚說上好幾次。”

  “不煩呀!我會說到你點頭為止。”他乾脆抱著她整個被蓋住的身子撫摸,避開她的傷處。

  維絲娜把被子拉下,露出兩隻圓睜睜的迷路小貓眼神。“可惡,你真頑固,為什麼一定要我?”天底下,美女何其多。

  “因為我愛你。”

  那一句我愛你,令鋼鐵動容。兩句我愛你,令她石心軟化;“我愛危險,不是個好妻子人選,跟我在一起,你會比一般丈夫辛苦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為我退出吧!你這次的受傷才讓我有了真正的恐懼,原來我……不夠勇敢。”周恩傑真的被她嚇壞了,

  “不要勉強我,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工作。放棄我吧!就當你不曾認識我。”她口中這麼說,可是為什麼心會發痛呢?

  他好半晌沒回答一句話。

  “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是隆重的世紀婚禮還是簡單溫馨的小型婚禮?”他轉移話題。

  “你沒聽到我剛才的話嗎?我不會嫁給你。”雖然她幻想當個出色的新娘子。

  “我們請你的夥伴們當伴郎伴娘好吧!他們一定是全場最搶眼的伴郎伴娘。”他仍然繼續說道。

  “停止你的夢,不要再編織虛空來欺騙自已。”維絲娜好想哭卻哭不出來。

  “你會嫁給我的,即使要敲昏你才能進禮堂。”他是誓在必得,不計一切代價。

  “你敢?”

  “為什麼不敢?為了你,我會拼命。”他柔柔地用指腹畫著她的五官,在唇上留連。

  “傻瓜。”她真的好感動。

  “我是傻瓜,只為你。不過很可惜,你的傷勢還沒好。”他真希望她立刻好起來。

  “可惜什麼?保護你綽綽有餘。”她心想,一個小傷,只有他緊張的像缺水的青蛙——哇哇叫。

  “我想要的不是你的保護,而是這個。”周恩傑把手伸進她的睡衣內,揉摸她堅挺盈握的乳房。

“啊!色狼。”她絆紅著臉止不住喘息。他心想,也許不能有場驚人動魄的激情演出,但稍微做點運動應該不為過吧!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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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7: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道黑影悄悄地潛入一幢戒備森嚴的私人別墅,無視於重重火網,輕易的避開支織如絲的紅外線,並運用鐵勾蠶線不使足沾地。

  大樹的枝幹正延伸到二樓的陽臺,他那如貓般無息的腳步輕躍,樹葉連一絲抖動都不曾。夜——是靜得嚇人。

  落地窗是特製的玻璃纖維,不輕易開啟。簾布很輕很細微地動一下,聲音比呼吸聲還細。

  房內的床上隱約可見到兩具相擁的人形,鬼影勾起唇角詭笑著,舉起滅音手槍,對準隆起的被窩。

  “哢嚓!”子彈上膛聲。

  “歡迎光臨,鬼影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有一把槍對準你的腦門。”維絲娜已站在他身後,壓低聲量,怕吵醒床上的男人。

  “不錯,好身手。”鬼影將槍收入槍套。

  “咱們到月下聊天,訴訴衷情如何?”她用槍指著他走向陽臺,反手將落地窗關上。

  “有勇氣的女人,連說話的調調都那麼可愛。”鬼影算是認栽了,他生平頭一遭敬佩一個女人。

  “為什麼?”她需要一個解答。

  “有意思,你的反應靈敏得不像人類,連鬼的影子都踩得住。”他贊佩她果然如傳說中狡儈敏捷!不愧是血狐狸。

  “彼此彼此,能逃得過尋鼠和隱狼追蹤的影子,更不是泛泛之輩。”她也佩服他是個厲害的對手,來去如鬼魁般無影。

  “咱們是否該繼續吹捧對方,這把槍的硬度抵得我精神緊張。”鬼影有意要她卸除武裝。

  他的話,使冰冷的槍管更貼近額角。“手部抽搐,一時無法移動。”除了夥伴,維絲娜不信任任何一個有武器的人。

  “女人鮮少有幽默感,影子欣賞你。”他氣定神閑的說道,一副純來聊天的態度。

  “閣下的舌頭可媲美秦朝的長城,擋住了姑娘我要的答案。”在她柔似春風的軟語中,字字隱含著威脅。

  “你想要知道什麼?身高、體重、三圍?還是時下最流行的星座,在下都樂於解答。”鬼影打馬虎眼。

  “一百八十公分,七十公斤,星座嘛!就是……雙子座。有錯誤嗎?”她說出他的資料。

  “看來你仰慕我許久,瞧你長得還不錯,我可以考慮考慮跟你來場鬼狐戀。”他狀似清閒地凋戲她,眼中有著讚賞。

  “你很喜歡原地繞著圈子轉。說!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她即將動怒的前兆。

  “殺人是殺手的工作,有錢賺自然出現。”他仍是悠哉遊哉的,不怕激怒她。

  貓捉老鼠是遊戲,鬼委狐狸又是什麼好玩嗎?維絲娜有些不耐煩起來。“明知我問的是什麼,何必一再以掌檔日,你是擋不住耀目的太陽。”

  低沉的笑聲在鬼影胸腔震動。“和聰明人交談很傷神,我的答案很簡單,為了公平。”

  “公平川一個殺手和人講公平!這點無法說服我。”維絲娜知道取金奪命是殺手的天職,難言公平。

  “平野正次。”

  唆?!平野正次?他的話教她摸不著頭緒。“與他有何關係?”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

  “你就是那個情婦的兒子天柳影?”兄弟一個是聯合國探員,一個是殺手,倒是挺會配合的,一正一邪,黑白通哈。維絲娜不禁泛出一抹冷笑。

  空氣中透然冷卻,寒意直逼雲霄。

  “誰告訴你這個秘密?連平野正次都不知道有我這個親兄弟。”他最恨被人喚作情婦的兒子,對他而動那是一個恥辱。

  從小他就很少看見自己的父親,母親終日倚門歎息等待。一直到上了小學之後,他才在家長會席看到父親挽著一位高雅的古典美女,和他的兒子在一旁談笑。後來才得知那是父親的無配和婚生子。

  從此私生子、雜種,沒人要的孤兒和蕩婦的兒子,成了他一生擺脫不掉的夢廉,所以他以另一種方式來突顯自己,想要改變既定的命輪。

  “我有全世界最廣的情報網,搜集小秘密是個人興趣,雖然平野正次是個討人厭的日本人,背景卻單純的乏味。”她向來討厭日本人,大概是中日情結在作怪,所以她挖掘子野正次的私密,希望有朝一日能砸他一腳,誰知他的過往比白紙還單純,優秀得連一句穢言都不曾吐。還好他老子不是至善先師,尚留一點小桃花讓人探幽。

  “這點,我不否認。”連他都身感枯燥。

  “為什麼不想殺我,不是只因為平野正次是你兄弟而不忍下手吧!據我所知,鬼影是無情的。”

  “據我所知,血狐狸是狡猾好作不談情的,可是除了狡猾奸詐外,你似乎動了情。”一絲黯然在黑暗閃過。

  “先前你無意殺我,所以才遲遲不動手,給了我養傷的機會,今日為何又痛下殺機?”維絲娜避而不談私情。“不要再說公平這種蠢話,相信你自己也覺得好笑。”她不給他瞎扯的機會。

  鬼影答非所問他說:“你知道平野正次很愛你吧!”滄然一悒的臉色閃過一絲黯然。

  這是公開的秘密,日內瓦總部的人員都知情,只是大家都聰明地閉口不談。

  被提及此事,維絲娜仍不為所動地說:“別告訴我手足情深的故事,你和我一樣都不喜歡他。”

  “他的私人電腦裏,藏了許多你的傳奇,字裏行間都是蝕骨的深情,石頭都忍不住想親會傳奇。”

  “很好的詩興,只缺焚香煮茶。現在言歸正傳,原來你偷窺了他的私人電腦,才會對我們的特長。行蹤了若指掌。”原來如此,她終於解開謎底。

  難怪尋鼠的布圖起不了作用,伯爵鴉的追蹤器失了準頭,一切都是自己人洩的密,雖然洩密人並不知情。

  “你為何要愛上一個普通人?他配不上你。”鬼影為她感到不值。

  “配不配得上是我們之間的事,不容你置評。”周恩傑拉開窗門跨出,冷靜地說道。

  “我以為你睡得正熟。”維絲娜握槍的手不動,心跳卻猛然加快一步。

  周恩傑走到她身畔,不悅地說道:“當你開口說第一句話時我就清醒了,怎麼不叫醒其他人?”剛才他一直在屋內監看著,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她才是專家。上一次的意外夠教他寒心了。

  “兩位一定要在我的面前打情罵俏嗎?很刺眼哦!”鬼影有些吃味。

  “賞你顆子彈當宵夜就可以‘眼不見為淨’。”維絲娜絲毫不放鬆對他的威脅。

  “你不會殺我的,像我這般俊俏英挺的大帥哥若死了,天下紅顏會哭淹一條亞馬遜河。”

  “那麼有自信我不會殺你?”被看穿的感覺還不難受,看來自己的修養進步多了。維絲娜心想。

  “因為平野正次。”鬼影十分肯定地說。

  “沒錯,因為平野正次。”維絲娜覺得鬼影真的是個好對手,可惜立場不同,否則……唉!浪費個好人才為世界盡力。

  鬼影將臉轉正面對槍口,寫意地說:“有沒有考慮換一下床伴,我是個好抱枕,溫暖不變形。”

  “不用考慮,她是我的。”周恩傑佔有性地輕摟她的腰,以眼神表示主權。

  “狐狸,你是有主見的女人,不會被無用的男人牽絆住。”鬼影明知結果,但仍要一個明白。

  “你說誰無用?”周恩傑平淡的口吻中,透著冷冷的厲氣。

  “狐狸,我在等你的答案。”鬼影雙手插在口袋裏,優閑地等待著。

  兩頭野牛在狹路上相逢,一頭精懶的斜脫,一頭挑釁地護衛自己的疆土。

  “今晚月色不錯,下弦月,很適合狩獵。”維絲娜不做正面問答。

  “哈……有創意的拒絕法,其實你和我很相似。”鬼影知道兩人都適合當獵人狩獵,而不習慣被人追逐。

  她頗為贊同。“因為相似,所以不適合,你該瞭解銅板不可能有兩個正面。”

  “女人不要太理智,傻一點比較可愛。”鬼影暗示她,適當的裝笨,能讓男人多一點自信。

  “那好,我就做一件傻事。”她收起槍。“你走吧!繼續你的殺手生涯。”

  “雖然捨不得,但是終究得走。送你個禮物,小心姓楊的女人。”說完,電影就像來時一樣的寂靜,比夜風還無聲的隱沒黑暗中,只留下令人傷神的一句話。

  “他愛你。”這是周恩傑身為男性的自覺。

  “是嗎?試問有誰不愛自己。”維絲娜意指相似的靈魂分處兩具身軀,互相欣賞是因為磁場一致。

  “為什麼要放他走?平野正次又是誰?”他疑惑道,忐忑的心不能平靜。

  “因為他愛我,所以我不殺他。不要懷疑我的意思,他和從前的我很像,我們都很孤獨。”而且寂寞她在心裏補上一句。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伶伶。”他瞭解她的意思,她無法下手殺鏡子中的自己。

  “平野正次和我同屬一個單位不同部門,除了名字和國籍,他是一個零缺點的完人,完美得令人討厭。”人總是有種弊病,見不得有人比自個兒好,尤其是在全身上下找不到劣質的優等男人更可恨,這就是她無法喜歡他的原因。

  “我想他在不知情的狀況,欠我個人情,以後才有機會拉下他那張八風吹不動的臭臉。”維絲娜心中已起了鬼主意。放鬼影離開等於多一項要脅平野正次的法寶,真想看看他知情後的嘴臉,是否仍風平浪靜。

  “以後不要擅自行動,我會擔心的。”周恩傑將她緊擁在懷中,左右地搖晃著。

  “他來得太突然,人家來不及通知其他人嘛!”她強烈的第六感又救了她一次。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鬼影因為愛上她,所以要殺了她,同為讓她動情的對象不是他。

  “還說咧!兩個人倒像老朋友相聚般,談天說地話家常得聊個沒完。”他在一旁看得不知該氣還是該憂。

  “幹麼?吃味了。他是殺手耶!我總不至於和他私奔月下。”維絲娜覺得他吃醋的表情真可愛。

  “什麼時候嫁給我?”說來說去,他仍不忘求婚。

  拍拍額頭哀號。“求婚也得看時間吧!現在什麼時候、什麼狀況都搞不清。”天呀!她快發瘋了。

  “我是在想你會不會一時迷糊而點了頭,不再出怪招敷衍我。”他開始覺得鬼影說得對,女人不要太理智才好。

  “是哦——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失去理智的人嗎?別傻了。”折騰了大半夜,她困死了。

  “我就是傻。”周恩傑小聲地咕咬著。

  “你說什麼?”

  “沒有。對了,你的傷口沒事吧!”他後知後覺的拉開她的晨褸,檢視腹部的傷勢。

  “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只有你緊張兮兮地當成絕症,害我那群夥伴背地裏笑我是殘廢狐狸。”她想到連上下樓梯都有專人伺候,覺得真是羞死人了。

  “你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狐狸。”他俯在她傷處輕吻傷口,順著曲線一路往上親吻。

  “你……你在幹什麼?”她感到一陣快感由下往上攀升。

  “愛你。”他已經忙得沒空多言。

  “我……不……不行啦!傷口還末……”維絲娜想阻止他。

  “我會很小心的,絕不會弄傷你。”舌頭和唇交替的舔撫山丘上的牡丹,他雙手忙碌地褪去彼此衣物。

  袒裎相見的雪白身軀,勾引男性潛伏的欲望,嬌囀鶯啼的呻吟聲,摧毀他僅剩的自製力。

  花心輕折,露滴牡丹開。相隔十年後,兩具相愛的靈魂終於結為一體,緩綣蜜愛,旖旎難捨,濃濃春色溢滿斗室。一番雲雨後,雙雙疲累的墜入甜夢中。

  在維絲娜的強烈要求及設計下,聯合國部隊齊心在中南美洲進駐兵力,防止恐怖分子大肆擴充軍力,壓制蠢蠢欲動的私人部隊。

  強漢頓將軍就是第一個被聯合軍圍剿的軍團,他強大的軍力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瓦解,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無力再杯葛亞洲和平會議。

  其他泰緬地帶的大毒嫋或多或少接到聯合國的警告,進而收斂了些氣焰,安分不惹事。

  至於那份受雇或偏激的殺手及恐怖分子,在維絲娜以及夥伴們和警方合作之下,全都被掃蕩一空,和平會議得以光明正大的進行。

  但是正當大夥鬆口氣剛放下戒心之際,一場無名的大火從周恩傑的公司竄起,燃燒的速度驚人,火舌高人雲空。

  “怎麼回事,火從哪裡燒起來的?”維絲娜一陪同周恩傑從國會回來,就看到這場大忙。

  “好像從三樓的雜物間一路往上悶燒。”伯爵鴉從逃出的員工口中得知大概。

  “消防人員的效率真慢,等他們到達只能賣燒烤人肉呢!”她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看熱鬧的人太多,堵住北邊的通道,南邊又發生連環大車禍,消防車根本過不來。”伯爵鴉覺得臺灣人的心態可議。

  “恩傑他得勞心的處理這場混亂,希望他能撐得過。”維絲娜憂心地看著大火,礙於火勢過於兇猛,加上缺乏防火設備,不然她一定沖進去救人。

  “我看這場火不單純,大樓有完善的防火設施,怎麼一場小火會延伸到整幢大樓?”

  大樓的防火設計是只要有小火花,天花板會自動噴射大量水氣滅火,而這次火燒得這麼旺盛,火警鈴居然無動於衷,導致許多人受困在火海之中。

  “是人為縱火的嗎?可是誰和周家有仇,居然放火燒及無辜。”她實在想不出有誰這麼惡毒。

  伯爵鴉罵道:“真是喪心病狂,八成是個瘋子,不然就是被人拋棄——”

  拋棄?!驀然兩人瞠大眼睛,眼神中有著共同的答案。

  “楊音庭。”他們直覺地脫口而出。

  姓楊的女人?鬼影的話在維絲娜腦中響起。為什麼她遺忘了他的警語,若能早點提防,就不會造成今日的傷害。

  “我們太輕忽女人的報復心。”伯爵鴉感到女人心真是可怕,不惜以火毀滅自身

  “是我的疏忽,我該清楚受傷的女人跟受傷的獅子一般,攻擊性強過常人。”她太沉迷於情愛之歡。

  消防車終於突破重圍,開始救火滅火的工作,二梯高高地升起,靠近呼救的人群,緩緩地將他們—一接下地面,但是火勢依舊毫不留情地燃燒。

  此刻楊正齊和周恩傑一臉愧色的走過來,兩人欲言又止地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不要把苦瓜種在臉上好嗎?”伯爵鴉沒耐性地凝照著他們。

  “如果是因為愧疚就免了,反正被燒的不是我的公司。”維絲娜以為他們已查到縱火者是誰,所以才一臉抱歉。

  “慧兒,你答應我一定要鎮靜,絕不可衝動。”周恩傑很不想告訴她這件事,但是又不得不說。

  “什麼事?和我有關的?”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剛剛從十樓被救下的黃經理說,他們先被三個果敢的人帶至安全地點,才得以被平安救下。”

  “說重點,不要枝生旁節。”她可以確定救他們的是誰,但又希望從周恩傑日中得到否定的回答。

  “在那三個人折回去救其他人時,他聽到其中一人對著被火柱砸到的人大喊‘隱狼,危險’!”

“不,這不是真的,他們應該在別墅裏造反,藍蛇還說要替我改造一個新形象。”維絲娜的思緒淩亂得找不到線頭,整個人失去了鎮靜,慌得無神喃語。

  “啪!”伯爵鴉狠狠甩她一巴掌,把她從迷霧中打醒。“清醒點,血狐狸,別忘了你是誰。”

  “我……對不起,我太魯莽了。”一說完,她就忙著要往火場裏跑。

  “你想幹什麼?送死嗎?”周恩傑就知道她會任性行事,一看她動作就立刻拉住她。

  “放手,恩傑,我要去救他們。”掙扎地想擺脫桎梏,現在她的心裏只有受困在火場的夥伴。

  “冷靜一點,你這麼沖進去很危險,我不能放手。”周恩傑心想,早知道就先瞞著她。

  “我們得進去救我們的夥伴,你放開狐狸吧!”伯爵鴉的心情是凝重的。

  “你們瘋了呀!這麼大的火。”楊正齊一聽到他的話,趕緊命令手下把兩人包圍住。

  “你還說,這場火全是你病態的妹妹放的,她才是瘋子。”伯爵鴉忍不住說出猜測。

  楊正齊怔了一下,立刻扯著他的外衣咆哮。“你胡說,音庭才不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除了她,誰會恨周恩傑?除了她,誰能那麼輕易的進入大樓縱火而無人阻擋?”

  伯爵鴉針針見血的說詞,逼得楊正齊不得不鬆開手,進而審思這個可能性。

  自從周家正式登門道歉退婚之後,楊音庭的精神就一直不穩定,常常呆坐在閣樓半天不下來,眼神空洞得嚇人,有時會突然的瘋狂大笑,笑聲中有點陰森。

  “有人出來了,有人出來了,快去接應。”人群中,有人員在大喊著。

  黑煙濃霧中,一道蹣珊破行的影子跌倒又勉強站立,背後似乎駝著一個人,他辛苦而緩慢地拖著步伐,好像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是狼,是隱狼和藍蛇。”維絲娜一馬當先地沖上前,眼中有明顯的淚光。

  “狐……狐狸……是你嗎?”隱狼視線模糊的瞧著飛奔而來的身影,乾澀的喉嚨發出遲疑的聲音。

  “你怎麼了?哈威。伊恩,你先送珍妮去醫院。”急切的關心讓她喚出他們的本名。

  藍蛇的呼吸微弱,臉上黑成一片,已陷入重度昏迷中,維絲娜立刻作出送醫的決定。

  伯爵鴉抱起昏迷的藍蛇,排開擁擠的人群,飛車急駛而去。

  “你還好吧!眼睛怎麼了?要不要緊?吉蓮人呢?啊!你腿受傷了,我幫你看一下。”維絲娜低頭檢視隱狼的傷。

  他握住她慌亂的手。“老鼠還在裏面十樓。我是先送藍蛇出來的,你不要管我,先去救她。”在他們心中,夥伴才是最重要的,比手足還親密。為了夥伴,他們可以犧牲生命。

  “幫我照顧他,我去救吉蓮。”維絲娜將隱狼托給一名員警之後,隨即進入火場中,火焰迅速地隱去了她美麗的身影。

  當周恩傑和楊正齊從一群記者中脫身,只看見被員警攙扶著的隱狼。

  周恩傑恐慌地問:“她人呢?”

  “過去大樓裏救老鼠。”隱狼虛弱地回答。

  “什麼,她怎麼可以?”說完,周恩傑急著要進去,一群人連忙拉著他。“放手她在裏面。”接著他奮力脫開眾人的拉扯,也跟著跑進火場中。

  眼前是熾熱的一片火海,哈鼻的煙味熏得她淚腺不易控制,皮膚熱得如同要燃燒起來,發尾被火熱燙得有些卷和焦味。

  嘩嘩剝剝的燃燒聲從四周傳來,一段短短的走廊竟像遙遠無盡頭的隧道,牆上的木制板窗—一掉落,阻隔了前進的路。

  “吉蓮,你一定要撐下去。”維絲娜暗自祈禱著,忍著高熱的侵襲揮著汗,躲過一道道的火舌。

  八樓的標誌被燒成烏黑,只剩下個黑色的人在她腳底下。她心下盤算著,還剩下兩層樓,快到了。她一口氣沖過火派直上九樓的樓梯口。

  “再一次硬上就成了。”她這麼告訴自己。

  火舌一次次吐出,維絲娜算准了時間,腳步一點也不遲疑的向上,即使火焰已燃上了皮膚。

  維絲娜抬頭一看十樓的標誌就在頭頂上了。“古蓮,我來了,不要放棄。”她暗自呼喊著。此時,後煙一波更大的強炮襲來,她趕緊雙腳用力一蹬,躍上扶梯,翻個身沖上十樓。

  “吉蓮,吉蓮……吉蓮你在哪電,我是維絲娜,陌、咳!回答……咳!我。”她在大火中梭巡。

  這時,從牆壁傳來一陣虛弱的敲擊,是摩斯密碼——我、在、左、邊、電、腦、室。

  維絲娜。動中一喜,悶著頭硬闖進電腦室。

  “吉蓮,你在……在這裏,吉蓮,你還好吧!”她幫尋鼠搬開壓住她腿的電腦桌。

  “雖然很矯情,可是……我必須說很高興……咳!見到你。”稀薄的空氣讓尋鼠有些喘不過氣。

  “走吧!屋頂有雲梯,我們往上走。”維絲娜撐起她半瘸的左半身,吃力地避開四周崩裂的火花。

  “嗯!謝謝你。”尋鼠滿懷的感激只能用一句謝謝代替。

  “笨蛋,少說蠢話。留點力氣給我往上爬,要是你撐不住,我直接就把你往樓下去,死活各安天命。”維絲娜仍不忘苦中作樂。

  “狐口佛心,心口不一的臭狐狸。”尋鼠微微一笑,知道她明明是鼓勵的意思,偏偏說得很冷血,標準的血狐狸作風。

  “死老鼠,下去之後我非扁你一頓。”維絲娜也不忘回嘴,害她擔心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哦!不,她堅持是煙熏的。

  “隨你。咦?那邊好像有個人倒在那裏。”尋鼠兒那一滅一起的火光中,隱約有個人形。

  “你小心一點,我過去看一下。”維絲娜將她扶到安全地帶站立,自己沖過火裏救人。

  “是你?!醒一醒。不能閉眼。快點,我背你。”維絲娜背上的重量減緩了她的速度。

  “是她?!你幹麼要救她,這場火就是她放的。”尋鼠不高興地看著半昏迷的楊青庭。

  “能救一人是一人,快走吧!火越燒越旺了。”維絲娜背上背了無意識的楊喜庭,肩上搭著尋鼠。

  三人越往上走,空氣越稀薄,但火焰明顯小了許多。突然一個踉蹌,維絲娜差點摔倒,這時一雙大手及時的接著她。

  “你總是不聽話,非要我擔心到頭髮白了才甘心嗎?”周恩傑慶倖自己總算找到這個任性的女人。

  “你來幹什麼?這裏很危險。”維絲娜訝然見著不該出現的人,她是喜怒兼具。

  “你也知道很危險,這筆債咱們回去再算。我來背她,你扶著尋鼠。啊!音庭?怎麼是她?”他感到訝異。

  “別敍舊,我這個傷患可等待救援。”尋鼠有氣地力的尋他們開心。

  “走吧!”

  周恩傑背著楊音庭走在後面,維絲娜扶著尋鼠在前頭開路,艱難地爬上頂樓。

  “那邊有人,快過去救援。”救難人員一發現屋頂有人跡,立刻派員上前。

  “第一次被人拯救的感覺真好。”這是尋鼠見到救難人員的第一句話,也是昏迷前的最後一句。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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