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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 -【就是你了,駙馬(天皇地后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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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7 00:03:4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真的好美。」

  夜裡,花園一隅的曇花開了,靜靜吐露著淡雅香氣,只有涵冷了無睡意,獨自坐在花壇前賞花。

  望著潔白皎美的花朵,在月色下映出淡淡的光暈,涵冷不禁讚歎著。

  只可惜大夥兒都入睡了,這樣的美景只有她一人看見,無人能夠共享。

  花前月下,情人喁喁私語,本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但她卻是形單影隻,獨享寂寥。

  她今天也一整日未見到冷翼,都這個時辰了,想必他已在其他侍妾的房裡睡下了。

  她露出苦澀的笑容,很想不去在意,卻還是忍不住在意。

  今晚躺在他懷裡的,是哪一個女人呢?她忍不住嫉妒地猜想。他會抱她嗎?用對待她的熱情,對待她的愛妾……

  「你在這兒做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低沉的詢問,她詫異地轉過頭,看見冷翼披著一件沾了露的黑色披風,走進她的院落。

  「你、你怎麼來了?」涵冷張大嘴,傻愣愣地站起來,很難相信他竟然來了。

  「我為何不能來?」冷翼被她震驚過度的呆傻模樣,弄得半好氣半好笑。

  「你……不是在其他侍妾那兒睡下了嗎?」

  「我今晚要睡在這兒!」

  他不想解釋,頭一扭,自顧自地走向她的寢房。

  他為什麼來這裡?因為他受夠了!他不想再折磨自己,他真正想去的地方,就是這裡,他不想再為了讓她難受,而繼續勉強自己留宿其他女人房裡,那根本不是享受,而是自我虐待。

  涵冷又呆愣了好一會兒,捏捏自己的臉頰,發現會疼,這才相信他真的來了。

  她隨後追進去,又是欣喜,又是不敢置若罔聞信。

  「你餓了嗎?我讓廚房準備點宵夜點心好嗎?」涵冷急急地問,怕他餓著了。

  她決定不再過問他為什麼來,如今他人來了,就在她眼前,這才是最重要的,她要好好珍惜這一刻。

  或許,這是最後的一晚,明天起身後,他又想起對她的恨,再也不來了也說不定……

  「不用了,我不餓,但我要淨身,替我吩咐熱水。」冷翼說道。

  「好。」

  涵冷立即照辦,不但請人送來熱水,還主動替他擦澡。

  當她瞧見他的背上不再有斑駁紅印時,心裡忍不住暗暗高興。

  「這麼開心?笑什麼呢?」冷翼微微勾唇,見她燦笑如花,心情也不自覺好了起來。

  「沒有啊,我——啊!」涵冷抬頭說著,手裡浸濕的布巾不慎落入桶內,濺起水花,有一兩滴水花落在冷翼臉上。

  「啊!對不住,我馬上替你擦掉。」

  涵冷沒時間撈取布巾擰乾,趕緊以鮮嫩的指尖將水珠抹去,正想移開時,冷翼卻出人意料地含住那柔嫩的指尖,輕輕吸吮。

  「啊!」涵冷為這暖昧的舉止大吃一驚,羞得想抽回手指,但他卻輕輕咬住不肯放。

  「翼,你……」涵冷絕麗的臉龐染上芙蓉般的紅暈,看來煞時迷人,哪怕是聖人都會為之悸動,更何況冷翼從來就不是什麼聖人。

  他倏然從木桶中起身,從順著他身體嘩啦啦落下的水滴中,她瞧見了他無可掩飾的蓬勃熱情,當下羞得滿臉通紅,轉身想逃。

  「想去哪兒?」冷翼輕鬆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像老鷹攫住獵物般。

  今晚,他可不想孤枕獨眠!

  「啊……」下一瞬間,涵冷發現自己騰空了,她被他攔腰抱起,朝床上走去。

  她又羞又慌,卻也隱隱期待著,今晚自己將再度成為他的……

  「你的床太小了,不夠舒適,明天開始,搬到我房裡去睡。」在俯身吻上她小巧的檀口之前,他粗嘎地命令道。

  「咦?」涵冷愣怔住,大眼連眨了好幾回,還是不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明天……是什麼意思?他是說,不只這一次?

  不只今晚,而且也不只明晚,以後還會有好多好多晚?

  這是夢吧?是她所做的一個美夢嗎?

  如果這是夢,請不要讓她醒來!她深深祈求。

  「怎麼又傻住了?」她傻愣的可愛模樣,總讓他忍不住微笑起來。「閉上眼。」

  「你打算一整晚瞪著我瞧嗎?」

  他的唇,在她柔軟的唇上沙啞低語。

  涵冷低呼一聲,立刻聽話地閉上眼,卻發現這樣一來,自己的肢體感官更為敏銳了。

  她清楚感覺到他加深了吻,溫熱的唇舌輕柔地吮吻著、挑弄著;一隻大手摸上她的腰際,略微不耐地扯開腰帶,扔到一旁,然後一一除去她身上的束縛。

  逐漸赤裸的身體與他親密相觸,令涵冷渾身燥熱、輕顫不已,她覺得自己好熱好熱,像被火焚燒一般,她忍不住喘息起來。

  當她身上的衣物全被褪去時,冷翼忽然停下動作,以火熱的視線代替大手,毫不客氣地在嬌嫩的軀體上流連肆虐著。

  他的眼神變得更加狂野,讓涵冷一下子害羞起來,忍不住探出小手,在一旁抓撈,想抓條被褥什麼的遮住自己,卻被冷翼捉住。

  「你真美……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嗎?」

  冷翼附在她耳邊呢喃,然後抓起她的小手,讓她感受到他的渴望。

  「呀!」涵冷驚呼一聲,想抽回手,他卻不讓。

  他眼神火熱狂浪,低頭狠狠吻住涵冷的唇,盡情地嘗遍她甜美的滋味,為這晚的激情拉開序幕……

  「真好!公主搬進駙馬房裡了,這下那三位侍妾可要嫉妒死啦!」

  蘭兒心情極好地陪著涵冷逛花園,一邊嘰咕說著。

  「依我看啊,反正駙馬爺也不再上她們的房了,公主乾脆要駙馬爺遣了她們算了!」

  「蘭兒,別亂說話。駙馬要不要遣散侍妾,應由駙馬決定,我們不該多嘴!再說,忽然遣了她們,她們無處可去,不也可憐?」涵冷歎口氣說道。

  「公主,她們欺負你的時候可不手軟,你幹嘛還替她們著想啊?」蘭兒對她的仁慈很不能認同。

  「蘭兒,你不懂。」

  她不是慈悲過頭,被欺負還對自己的情敵仁慈,而是同為女人,她能夠瞭解她們想獨佔自己男人的愛的那份自私。

  她們雖然稱不上好人,但也不是什麼壞人,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嫉妒與自私,而讓她們頓失所靠,流離失所。

  「公主就是太好心了啦!」蘭兒嘟嘴嘀咕。

  涵冷笑了笑,想起這些日子夜夜與冷翼同房,心裡便釀滿了蜜。

  現在他對她雖然稱不上溫柔呵護,白日也依然很少與她碰面,但至少夜裡會回到她身邊,宣洩怒氣似的狠狠擁抱她。

  恨她,卻又忍不住想抱她,連她都感受得到他心裡的矛盾。唉!

  涵冷又和蘭兒在花園裡坐了一會兒,後來覺得風冷想起身回房,卻看見一人從前方走來,她忍不住發出歎息。

  真是冤家路窄!

  不,從她臉上的表情看來,這應該不是偶然,而是翠鑲故意尋來的。

  「妹妹,逛花園嗎?好大的興致啊!」

  翠鑲迎面走來,艷麗的臉上寫滿譏誚。

  「翠鑲姐姐。」涵冷站起身,有禮地問候。

  「我說妹妹,人呢,可以自私,但可不能太過自私呀,你把整鍋飯都端走了,也得想想別人吃什麼呀?好歹也留一碗飯給人吃吧!」

  翠鑲說得沒頭沒尾的,涵冷聽得一頭霧水。

  「不知翠鑲姐姐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陣子王爺只上你那兒,甚至還讓你睡在他房裡……」

  她伺候冷翼好幾年了,連他的房門都沒能踏進一步,而她卻能整夜留宿,怎能不叫人妒恨?

  「妹妹,這樣不公平吧?王爺不是你一個人的,怎能這樣自私地霸佔呢?」翠鑲憤憤地指責道。

  「翠鑲姐姐,對不住。但是翼他想上哪兒去,是憑他自己的意志決定的,我也難以左右……」

  「就是說嘛!再說當初駙馬夜夜留宿在你房裡時,怎麼沒聽你喊過要公平、不能自私霸佔呢?」蘭兒故意在一旁「大聲地」自言自語。

  「你這賤婢說什麼?」翠鑲大怒,揚起手便想甩蘭兒耳光。

  涵冷趕緊上前將蘭兒護在身後,並正色對翠鑲說:「翠鑲姐姐,如果您希望翼上你房裡去,請你親自和他說,很抱歉我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翠鑲揚高的手顫抖著,真的很想一掌刮下,但她擔心那後果將會是她無法承受的。

  冷翼對涵冷動了真心,翠鑲感覺得到。前些日子他人雖在她那兒,但心根本不在,她一直知道,但假裝忽視,甚至故意以更激烈的熱情,想留住他。

  但他還是離開了,回到這位不解風情的公主身邊。

  翠鑲不服氣,更不甘心,難道只因為她不是公主,便得將自己的男人與榮華富貴拱手讓出嗎?

  她的眼底浮現一抹狠毒,紅艷的唇勾起一抹虛偽的笑。

  「既然妹妹不肯公平地分享王爺,那麼,我只能祝福妹妹——長、命、百、歲了。」

  說完,她翩然轉身離去,留下一團濃得散不開的陰霾。

  「公主,方纔那個愛打人的壞女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蘭兒聽了覺得很不安,怎麼聽起來好像是詛咒?

  「她說那句話沒什麼意思,你別瞎想。」涵冷安撫道。

  其實,她心裡也覺得不安,但她認為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翠鑲不會有什麼壞心眼才是。

  「公主?」

  聽見有人喊她,涵冷轉過頭,瞧見來者,當下又歎了口氣。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怎麼上門的麻煩特別多呢?

  「公主。」多日不見的朱上銖走了過來,朝涵冷打躬作揖。「微臣多日未曾來向公主請安,還請公主見諒。」

  涵冷知道他來找她的目的,於是先打發蘭兒離開。

  「蘭兒,你先回房等我,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是。」蘭兒好奇地瞄瞄朱上銖,這才離開。

  她走後,涵冷回頭問朱上銖:「不知朱大人有何要事?」

  朱上銖俯下身,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問:「敢問公主,可在王爺房裡找到龍袍了?」

  「沒有龍袍。」涵冷自始至終相信冷翼,所以毫不遲疑地回答。「他房裡我全找過了,什麼也沒發現,可見根本沒有你說的龍袍。」

  「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朱上銖大吼出聲,卻又急忙止住,立即改口:「我是說,根據我們密探的回報,這消息是極為可靠的,請公主再好好找找吧。」

  涵冷搖搖頭說:「我相信他沒有私藏龍袍,我不會再搜他的房了,也請朱大人不要再提起這件事。」

  「是嗎……」朱上銖知道涵冷不打算幫他們,心裡不斷大聲咒罵,臉上卻還是假裝平靜,虛偽地裝出苦心婆心的模樣勸道:「公主,私藏龍袍可是叛國之罪,公主要是因為兒女私情放縱,怎麼對得起皇上呢?」

  「因為冷翼沒有犯下這種逆君叛國大罪,我自然沒有對不起父皇。謝謝朱大人關心,不過這件事,朱大人沒有必要再追查了。」

  說完,涵冷略略施禮,隨即優雅離去。

  朱上銖握拳瞪著她的背影,氣得猛跳腳。

  眼看著事情就要大功告成,卻因為她半途放棄而全數告吹,教他怎能不氣?

  看來……只好借助「那人」之力了。

  事情爆發得很快,隔天下午,突然一大群官兵圍玄王府,領頭的人正是朱上銖。

  他直指冷翼持有龍袍,以企圖謀反篡位之名要逮捕他。

  「我持有龍袍?哼,你打哪兒得來的消息?」即使被眾多官兵包圍,冷翼也絲毫不顯驚慌,冷睜半垂,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朱上銖好大的膽子,竟敢找麻煩找到他頭上來!

  「消息自有忠貞正義之士通報。」朱上銖含糊地道,避而不提那人的名字。

  「你不說我也知道,那位忠貞正義之士凡是周正綱吧?」冷翼哼然冷笑。

  他們的詭計,早已被他識破了。

  冷翼指出周正綱的名字,確實讓朱上銖大吃一驚,但他仍強自鎮定地否認:「我不知道王爺為何提起周大人的名字,但這件事和周大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沒有關係嗎?」冷翼刻意拉長語調,冷冷笑著,明顯不信。

  朱上銖有幾分狼狽,卻仍強辯道:「當然沒有關係!王爺,聖上賜給玄王府一家至高無上的恩惠,你怎麼能背叛皇上呢?你馬上交出龍袍,我相信聖上會赦免你的死罪。」

  「至高無上的恩惠?」這真是笑話!那昏君對他們幾時有恩來著?

  那不屑的語氣,加深了他給人有謀反之心的印象。

  「王爺果然一直對聖上存有不滿,所以才想推翻聖上、自立為君,是吧?」朱上銖咬著這把柄不放。

  「朱大人想太多了吧?我對他再有不滿,也沒想過要推翻他。」

  「大膽!」朱上銖裝出痛心疾首的模樣,指著他大喊:「王爺竟敢直呼聖上為『他』,這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所以你現在究竟是要治我私藏龍袍之罪,還是言辭大逆不道之罪?」冷翼打斷他的話,冷冷反問。

  「我……」朱上銖霎時語窒,片刻尷尬後,氣弱地道:「自然是……兩種罪都治。」

  「朱大人可真有心。」他冷冷一笑,暗諷朱上銖為了陷他人罪,不擇手段。「既然朱大為也想治我私藏龍袍之罪,那麼我想請問——龍袍呢?要說別人殺人,好歹得給個罪證,不知朱大人何以斷定我私藏龍袍?」

  「既然我敢這麼說,自然是有明確罪證。根據那位忠貞義士回報,王爺將龍袍藏在王府,不知王爺是否肯讓我帶人進去搜呢?」

  「我既無龍袍,便不怕你們搜。請便!」

  「那麼,得罪了。給我進去搜!」

  朱上銖一聲令下,一列官兵立即直衝入府,開始翻箱倒櫃地四處搜索。

  涵冷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看見王府裡到處都是官兵,物品被翻得亂七八糟,所有僕傭都眾在一起交頭接耳,面露驚惶,三名侍妾也抱在一起痛哭,害怕今兒個會連家都沒了。別說她們,就連涵冷自己也擔心得不得了。

  「朱大人,我已經告訴過你,翼沒私藏龍袍,你為何還要派人搜府呢?」

  涵冷第一次覺得這麼生氣,朱上銖僅憑著自己的猜測便胡亂派兵闖來,這太過分了。

  冷翼聽了頓時一愣,她已經告訴過朱上銖他無龍袍?她不懷疑他?

  「你……你認為我沒有私藏龍袍?」他詫異地問涵冷。

  他一直以為她夥同朱上銖等人要陷害他,不是這樣的嗎?

  「我相信你沒有!你是我所……是我的夫婿嘛,我當然相信你啊!」四周幾十雙眼睛盯著他們,涵冷不好意思說愛,於是急忙改口。「我信得過你的為人,你不是那種野心份子。無論朱大人怎麼說,我都相信你。」

  當然一開始,她也曾經猶豫、迷惘過,甚至偷偷搜查過他的房間,但最後她還是選擇相信他,只因為他是她真心所愛之人。

  冷翼感動得無法言語。這個傻女人,即使他百般苛待她,她仍以自己的方式包容他、信任他。

  他激動得好想伸手狠狠擁抱她,但周圍擠滿了人,讓他不情願地打消念頭,只悄悄伸出寬大的手掌包住她的小手,牢牢地收緊。

  涵冷先是詫異地低頭看看自己被握緊的小手,然後緩緩抬頭望著他。

  兩人充滿濃情的視線在空中交會,迸出愛的火苗,連週遭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甜蜜的氛圍。

  「咳!公主,微臣不是信不過公主,而是王爺確實藏有龍袍,只是連公主也被騙了。」朱上銖打斷這份甜蜜,依然一口咬定冷翼有龍袍。

  「我沒有被騙!他真的沒有——」他摟向她身側的大手,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她轉頭望去,看見冷翼溫柔的眼眸。

  「你肯相信我,我很高興,不過不用和他多說,事實勝於雄辯。」他柔聲安撫道。

  「翼……」涵冷心口一蕩,微笑著點點頭。「你說得對,事實勝於雄辯,我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

  「謝謝你。」冷翼朝她溫柔一笑,接著轉向朱上銖,面容一整,沉聲道:「朱大人,你想搜哪裡儘管搜,但如果搜不到你所說的龍袍,後果你可要自行負責。」

  冷翼沒有大聲怒吼,只以幽冷警告,就足以讓人背脊發涼。但朱上銖卻仍時笑著,萬般篤定。

  「如果沒有龍袍,微臣自然會負全責。」

  他的氣定神閒讓冷翼起了疑心,他為何這般肯定搜得到龍袍?

  朱上銖得到冷翼的允許,立即率人直闖冷翼的寢房,擔心的眾人也跟著移動。

  一進入寢房,官兵們又是一陣翻箱倒櫃,而朱上銖則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很快地,冷翼的寢居已搜索完畢,但就是沒有龍袍。

  「沒有是吧!朱大人,這下你怎麼說?」白雲天哼哼笑著,摩拳擦掌,一副要抓下他問罪的模樣。

  「還沒有搜完啦,白護衛。」朱上銖悠然踱步,走到冷翼床邊,歪頭瞧了瞧,突然轉頭使喚一旁的官兵說:「你們,把這張床掀起來!」

  此言一出,當場有兩個人變了臉色。

  一是冷翼的貼身護衛白雲天,另一位則是馬總管,他們顯然都知道床下別有玄機。

  涵冷敏感地察覺他們微妙的變化,心裡感到不解。

  那張床有什麼問題嗎?最近她夜夜睡在上頭耶!

  領命的官兵上前,用力掀起那張厚重的石床,下頭赫然別有洞天。

  「報告大人,床下有條石階,看來下頭應有密室。」

  「馬上下去搜!」朱上銖見獵心喜,急忙又命令道。

  「是!」

  官兵順著石階下密室搜查,朱上銖則轉頭得意洋洋地對冷翼說:「真想不到,王爺床上竟然有個密室,王爺也想不到,密室竟會被我們找出來吧?」

  對於他的奚落,冷翼置若未聞,依然一臉清冷。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密室下方傳來驚訝的大叫:「找到龍袍了!」

  「找到龍袍了!」

  聽到有人這麼喊,四周又是一片嘩然,這次是驚恐的成分居多。

  萬一冷翼被依叛亂謀反罪名治罪,說不定王府上下上百口人都要跟著陪葬,這下人人自危,唯恐自己沒明天。

  「不可能……」涵冷不斷搖頭,她不相信他藏有龍袍,她不信!

  朱上銖走到密室的入口處,取過那件金碧輝煌的龍袍,然後折回來攤開檢視了下,才得意地將龍袍展示在大家面前。

  「王爺,這是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的正龍袍呀!罪證在此,鐵證如山,您還有什麼話說?」

  終於扳倒他,朱上銖得意極了,小人得志的嘴臉,讓人作嘔。

  「我不知道你說搜出正龍袍是怎麼回事,但我真的沒有正龍袍。」冷翼依然一副「你很無聊」的冷漠表情,半點也不恐懼驚慌,讓朱上銖氣得快將牙咬斷了。

  「王爺沒有正龍袍?難道王爺在暗示這龍袍是我們放進去,栽贓給王爺的?」

  「我沒說自己是栽贓的,那是你自個兒說。」冷翼冷冷回答。

  「王爺,如果您這麼想,可是冤枉微臣了。我們只是盡忠職守,捍衛朝廷,何來栽贓之說?」朱上銖虛偽喊冤。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正龍袍!」

  「王爺,您怎麼還睜眼說瞎話呢?如今龍袍已被搜出,罪證確鑿,您再狡辯也沒有用,不是乖乖認罪吧!」朱上銖身旁的官兵比了個手勢,喝令道:「來人!」

  「把王爺拿下,打入大牢!」

  「不!」見冷翼就要被抓下,涵冷再也無無法保持冷靜,急忙衝上前,不顧一切地大喊:「那件龍袍是我的!這件事和冷翼無關,他並不知情,是我偷偷放在那兒的!」

  「什麼?」

  這句話比十個響雷還驚人,所有人全詫異地看著涵冷,連冷翼都愣住了。

  「你在胡說什麼?」冷翼喝斥涵冷。她可知道這麼說,會讓自己受到牽連?

  「是真的!」一開始她的用意是想阻止冷翼被帶走,所以才脫口喊出這句話,但謊言一旦說出口之後,反而愈說愈順、愈說愈溜。

  「那件龍袍是我自宮裡帶出,想送給駙馬作為新婚的禮物。因為怕讓駙馬發現便了無樂趣,所以我先藏在密室裡,想等大婚時才取出送給駙馬。沒想到會被找出來,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有這件龍袍。」

  她把所有的罪名全攬在自己身上,只要能救冷翼脫險,她不惜被治罪。

  朱上銖沒想到她會冒出來「搶罪」,臉色難看地道:「公主,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啊!即便您是公主,私藏龍袍,一樣是犯了重罪,說不準要砍頭的。」

  朱上銖拿砍頭來嚇唬涵冷,希望她會因為害怕而畏怯。

  沒想到涵冷不但不因此退卻,反而更堅定地說:「我說的是真的,那件龍袍是我的,如果你要抓就抓我,放了冷翼!」

  「你胡說夠了沒有?」冷翼氣急敗壞,臉上終於失去鎮定,他抓住涵冷的手扯到自己面前,怒聲道:「龍袍的事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別胡亂把罪攬下!」

  「當然有!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抓,我一定要救你。」涵冷低聲回覆後,又提高音調大喊:「龍袍真的是我的,該被抓起來治罪的人,是我!」

  「該死,你給我住口!」冷翼心裡為了她不顧一切捨身救他而感動,但也快被她的衝動氣死了。

  「你這是在逼我和搶罪嗎?無論是你或是我,都不需要認罪,因為那件龍袍根本不是真的!」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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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龍袍不是真的?」

  圍觀的眾人紛紛發出驚呼聲,為這急轉直下的發展而訝異。

  「你們胡說什麼?這龍袍當然是真的!」朱上銖惱怒地轉頭對那些人咆哮。

  龍袍是他們拿來栽贓誣陷給冷翼的,怎麼會是假的?

  冷翼不理會朱上銖的咆哮,逕自對涵冷說:「所謂的正龍袍,共有九條龍,你數一數,那件袍上頭共有幾條龍。」

  涵冷聽了立刻轉頭對朱上銖說:「朱大人,您手上的那件龍袍,可否讓我看一下?」

  朱上銖沒理由拒絕,只得將袍子遞給她。

  涵冷接過袍子,內內外外翻看著,默默數了會兒,立即露出笑容說:「這件袍子確實不是真正的龍袍。」

  「什麼?」這回連朱上銖都為之一愣,錯愕地看著涵冷。

  「你所謂的正龍袍,是假的。」涵冷直視著朱上銖,堅定地道。

  「怎麼可能?」朱上銖反應激烈地跳起來,大喊道:「這明明就是如假包換的正龍袍,公主您怎可說是假龍袍呢?」

  涵冷甜美一笑,問他:「朱大人,您可知道真正的龍袍上繡有幾條飛龍呢?」

  「我當然知道!聖上為九王之尊,龍袍上當然是九條龍。」他回答得很快。

  「那麼你再算算看,這件龍袍上有幾條龍呢?」涵冷將龍袍遞還給他,要他數一數。

  「何必要數?不就是九條龍嗎?」龍袍是他們準備的,還會有錯嗎?

  「不好意思,請朱大人再確認一次。」涵冷要求道。

  「再確認一次就再確認一次!一、二、三……」朱上銖嘀咕著開始算了起來,心裡卻萬分肯定必有九條龍。「……八!」

  朱上銖將整件外袍上的飛龍全數過一遍,只有八條,可是他一點也不驚慌。

  他悠哉地對眾人解釋:「這正龍袍上的飛龍呢,是外八內一,也就是說,袍子外側八條,袍子內側一條。」他翻開袍子,指著袍內,篤定地說:「這第九條龍,就在這——這——啊?」

  他瞪大眼珠,因為袍子內側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不相信,將龍袍翻過來又翻過去,但內側那條龍,就是不見了。

  無論怎麼數,這件袍子上就只有八條龍。

  「只有八條!這龍袍果真是假的!」一旁圍觀的眾人同時大喊,這下腦袋不用搬家了!

  「朱大人,敢問這第九條龍,飛到哪裡去了呢?」冷翼勾起薄唇,極不留情地訕笑出聲。

  「原來龍袍是假的!」龍袍是假,那冷翼自然無罪了,涵冷好開心,終於能夠安心了。

  「胡扯!這怎麼可能?」朱上銖瘋狂地大喊不可能。

  龍袍是國丈董合親自送來的,他也親自確認過,這龍袍內內外外、上上下下、確實是真正的龍袍。

  但事實擺在眼前,這龍袍上原本該有的九條飛龍,硬是少了一條,難不成那條龍真的插翅飛了?

  這太荒謬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大人!」冷翼看見朱上銖躡手躡腳地正要開溜,立即大聲喝住他。

  危機已經解除,接下來該是復仇的時刻了。

  「嚇!」朱上銖嚇了一大跳,跳得好高,縮起肚子,顫巍巍地回頭,完全沒了剛才耀武揚威的氣勢。

  「王、王爺……」朱上銖試著擠出一抹笑,想化解這份尷尬。「原來這是個誤會,真是太湊巧了……」

  「誤會?」冷翼提高音調,從鼻孔裡哼道:「這確確實實不是一件龍袍,充其量只能說是繡了八條龍的袍子。而方才公主也已經說過,這袍子是她要送給我的禮物,我不曉得連堂堂公主想送給自己的夫君一件繡了龍的袍子,也不行嗎?」他咄咄逼人地厲聲質問。

  「當、當然可以……」朱上銖臉色發白,冒著冷汗,眼神不斷往冷翼身後飄,像在尋求誰的幫助。

  冷翼回頭看看身後,白雲天與馬總管站在那兒,兩人都一臉坦然,瞧不出任何異狀。

  冷翼沉吟了會兒,道:「來人!將朱上銖與周正綱,以誣陷罪名送交官府。」

  「是!」朱上銖與周正綱很快被人押下。

  待兩人被押走後,冷翼又下了一道讓人大為震驚的命令:「另外,將白雲天與馬總管兩人也打入大牢,等候調查。」

  「白雲天與馬總管?翼,他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將他們囚禁起來啊?」涵冷驚問。

  「他們兩人當有,有一個人出賣了我。或者是——兩個都出賣了,在查明誰是奸細之前,他們必須在大牢裡接受調查。」冷翼冷冷地道。

  「王爺,不是我!我是清白的!」白雲天與馬總管同時震驚大喊。

  冷翼幽幽凝睇著他們,表情陰冷道:「我也不想懷疑你們,但周正綱送了龍袍,還有我床下有密室之事,就只有你們知道,而朱上銖卻能一下子就找到密室,所以我身旁必有奸細。這個計劃算得上周詳,唯一失策的是,我並沒有留下龍袍,當晚就悄悄燒掉了。我早就猜到朱上銖他們獻龍袍必有陰謀,所以故意留了一件假龍袍,想看看他們要搞什麼把戲,沒想到會意外發現身旁有奸細。我想,如果我沒料錯,這個奸細應是被董合收買了。」

  「我外公?這件事也是他策劃的?」涵冷驚恐地捂著嘴,這才發現自己的外公有多可怕。

  「嗯!他想用謀反叛逆之名陷我入罪,好在獄中趁機除掉我。」

  這是董合的慣用伎倆,他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可是白護衛與馬總管都是大好人,也對你一片忠心,應該不會是他們……」

  無論是哪一個,涵冷都很難相信。

  「我確定奸細是他們兩人其中之一,但不曉得是哪一個,為了避免他們脫逃,只能先將他們押入大牢,等候調查。」

  四周開始響起七嘴八舌的竊竊私語聲。

  「太狠心了吧!」

  「是啊!枉費白護衛與馬總管忠心耿耿,怎麼也不給人機會說明,就將人打入大牢呢?」

  冷翼聽見僕傭們的批評,狠狠地朝他們瞪去一眼。

  「你們想陪著一起入大牢,我也不反對。」

  「不、不要!」

  愈多嘴的人愈沒膽,原本還打抱不平的人,瞬間跑光光。

  冷翼面容嚴峻,冷眼看著兩名親信被押入天牢。

  夜色深濃,府裡的人大都睡下了,但冷翼卻沒入睡,他獨自坐在花園裡的石桌前,啜飲著冷酒。

  忽然一雙纖白小手輕按他的肩,他轉頭一看——是涵冷。

  「怎麼醒來了?」夜涼露重,她卻衣衫單薄,只披了件薄外衣就跑出來,他立即擰眉將她拉入懷中,用大大的披風將她包住。

  他身上暖暖的熱氣傳來,涵冷舒服地微歎口氣,撒嬌地將臉埋進他的頸間,感受他頸部脈搏的強力跳動。

  「你沒事,真好。」方才夢到他被朱上銖抓走,害她從夢中嚇醒,然後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外公那麼狠毒,連親孫女的夫婿都想謀害,他太可怕了!

  她輕輕抬頭,自冷翼懷中仰頭望著他,柔聲問:「你很難過吧?」

  「我為什麼要難過?」冷翼低頭瞧她,裝作聽不懂。

  「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心裡一定非常難過吧?」雖然他沒說出來,也沒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但是她明白他的難過與落寞。

  「王府裡的僕傭們都認為我不問是非,便將人打入大牢,在背地裡批評我冷血無情,你不這麼認為嗎?」冷翼故意問。

  涵冷搖搖頭說:「並不是要整天長吁短歎、愁眉苦臉才叫哀傷呀,你只是強忍著痛苦罷了,我知道你心裡比誰都難受。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將他們兩人同時打入大牢,但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你說對了,我是很難過。」冷翼苦笑著承認了。

  「除了我的爹娘,他們就是我最親的家人。馬總管就像我的親叔叔,而雲天就像我的親手足,要將他們打入大牢,我當然心疼不捨。但事實是,他們之中有一人是董合的奸細,而且欲置我於死地,我不能不採取行動。」冷翼歎息著解釋道。

  「我將他們同時打入大牢,是因為我無法判定哪個才是背叛我的人,所以我故意將他們關入戒備鬆散的大牢內,董合為了不讓他安插的奸細被問出口供,一定會派人來救那個奸細出去……」

  「那麼你就知道誰是奸細了!」聰慧的涵冷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故意將他們打入大牢,做為誘餌,目的是要引出真正的奸細。清白之人必定不會離開,而逃出去的那人,就是奸細。」

  「沒錯,你很聰明。」冷翼讚許地點頭微笑。

  「所以你不能告訴大家你的用意,只能獨自忍受大家的責怪批評。那真的好苦呢!」她為他感到心疼。

  「你真是我的解語花,只有你最瞭解我,難怪我心裡也只放得下你。」

  涵冷聽了笑得好甜,既欣喜又感動。

  「你心裡……只放得下我?真的?」

  「我幾時說謊騙過你了?」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騙我的可多了。」前塵往事,不堪回首啊。「你騙我,假裝對我好,卻又欺負我,狠狠地傷害我……」

  涵冷話沒說完,就被他自責又內疚的唇堵住了。

  一陣幾乎要將她融化的熱吻結束後,她也早已頭暈腦脹,忘了要繼續算舊帳。

  「是我不對。」冷翼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說:「以後我會相信你,絕不會再欺負你,讓你傷心了。」

  她在緊要關頭不惜以命相搏,也要保他周全,他還能對她殘酷嗎?這回,他是真真切切地信了她!

  「這可是你說的噢!」涵冷笑得好開心,不過她可還沒打算放過他。

  「你說我是你的解語花,那你一共有幾朵解語花?」她故意裝出吃醋的樣子,小心眼地計較著。

  「嗯,我數數看……應該有十二、十三、十四……」冷翼裝模作樣地數著。

  「討厭!」涵冷假裝生氣的捶打他的肩,卻讓冷翼一把攫住,將兩隻軟綿小手緊緊包在自己掌心。

  「你竟敢打我?我可要好好懲罰你。」

  說完,攔腰把涵冷抱起,在她害羞的抗議聲中,大步走回臥房。

  隔天一早,天色未亮,便從牢裡傳來消息。

  白雲天越獄逃走了。

  「沒想到會是他。我原以為這是個誤會……」涵冷重重歎息。

  不過若說是馬總管,她也同樣詫異便是了,她無法把他們兩人的任何一人想成奸細。

  但冷翼的反應倒是出奇地平靜,或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就在大家緊鑼密鼓地追捕白雲天時,王府裡又傳出另一件讓人意外的事——

  翠鑲懷孕了!

  她與紫衣、秋蓉跟了冷翼多年,從未有孕,因此有人暗自揣測冷翼是否不孕?

  涵冷也曾不經意聽見僕傭們八卦閒談,說玄王府可能要絕後了,當時她並沒特別放在心上,只當是閒言閒語,但如今翠鑲卻突然有孕了?

  「王爺,妾身懷了您的血脈,這可是玄王府的第一個子嗣呢,您可要好好疼他呀!」翠鑲臉上寫滿驕傲與得意。

  涵冷心裡很酸,翠鑲懷了身孕……冷翼很開心吧?

  她幽幽望向冷翼,可是他的反應有點奇怪。

  他用一種深思的目光打量翠鑲,臉上毫無半分喜悅。

  「王爺,您怎麼用那種眼神看我呢?」翠鑲被他瞧得渾身發毛。「妾身懷了您的骨肉,您一點都不高興嗎?」翠鑲嘟起紅唇,撒嬌抱怨。

  「如果是我的骨肉,我自然高興——」冷翼懶洋洋地開口。

  「太好了!」翠鑲撫著肚子,滿臉開心。

  「不過既然不是我的骨肉,我何必開心?」

  冷翼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大為震驚。

  「什麼?王爺,您在說什麼呢?」翠鑲反應激烈地跳起來,大喊:「王爺為何說這不是您的骨肉?您是在質疑妾身的清白嗎?」

  「我不是質疑,而是肯定。」冷翼的話,又像一個大耳光打在翠鑲臉上,讓她更加激動。

  「王爺!您這下連妾身的清白都懷疑了,那妾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不要活了!」翠鑲哭天搶地的大喊起來。

  冷翼冷冷勾起嘴角,告訴她:「我已經說過,我不是懷疑,是肯定。我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你不必再作戲了!」

  他過於篤定的反應,終於讓翠鑲大聲喊冤的委屈姿態出現一絲動搖。

  「您……為什麼這麼說呢?」

  「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在所有侍妾的飲食中,都暗中加入防妊的藥物,所以你們是不可能懷孕的。明明不可能受孕,但你卻有了身孕,這豈不奇怪?你可以好心點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嗎?」冷翼冷冷地問。

  「你在食物裡頭下了藥?」翠鑲終於知道他為何如此篤定了,一瞬間,惶恐與心虛出來在她臉上,不過她立即強壓下那份恐懼,仍做困獸之鬥。

  「或許是那藥失了效!除了王爺我沒有別的男人,這個孩子真的是王爺的!」

  她尖聲叫嚷道。

  「我同樣肯定這藥不會失效,你懷的孩子絕對不是我的!如果你不肯說出孩子真正的父親是誰,我只好暫時先將你拘禁起來,直到你說出與誰私通為止。」

  「這孩子千真萬確是王爺的,王爺不能將我關起來!」翠鑲依然態度強硬,堅持孩子是玄王府的骨肉。

  冷翼也不再浪費時間與她爭執,轉頭喝令左右手下。「將翠鑲帶回房裡軟禁,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讓她出來。」

  「不!王爺,我是無辜的!王爺……王爺……」翠鑲被拉走了,走得老遠都還聽得到她的哭喊。

  擠滿人的廳裡,有好半晌的時間氣氛僵滯,無人發生一點聲音。

  翠鑲懷的孩子,真的不是玄王府的骨肉嗎?還是,他不想認?每個人心裡都有懷疑,但無人敢提出質疑。

  「走,陪我去新城巡視。」

  冷翼不理會大家的懷疑,逕自拉著涵冷起身,離開大廳。

  前往新城的路上,涵冷一直在深思,她不斷想著一件事——一件原本值得慶賀高興,但此刻卻變得很可怕的事。

  若不是方才翠鑲的事點醒了她,她還完全沒注意到,她可能也……

  柔白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腹部。

  「王爺?」快到新城時,涵冷才遲疑地開口問:「侍妾們的飲食裡,真的都放了防妊藥嗎?」這對她也很重要,她必須問清楚。

  「我既然這麼說了,當然是真的。我從沒打算讓侍妾們生下玄王府未來的繼承人,所以都在湯品裡下了防妊藥,避免侍妾們有孕。」

  這就是為什麼這些侍妾跟了他多年,卻沒有一個有孕的原因。

  「真的不可能有……意外嗎?」

  「不可能!給我這帖藥方的老大夫是前任御醫,這是他祖傳的藥方,從來沒有出錯過。」所以他深信不疑。

  涵冷聽了,臉色突然發白,憂心仲仲地低下頭,不知想些什麼。

  冷翼瞧得莫名其妙,不願她一個人想心事,便把她抓來摟進懷中。

  涵冷緊緊依偎著他,心裡卻持續擔憂著。

  她在煩惱一件事——她可能也有孕了!

  雖然冷翼堅持那藥不可能失效,而她也沒做過對不起冷翼的事,可是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懷了身孕。

  她的癸水已許久未來,而且最近還常常睏倦嗜睡……如今想著,還常常有種噁心反胃的感覺。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冷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柔聲問道。

  「不!沒什麼。」涵冷立即慌忙搖頭。

  冷翼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她有事瞞著他沒說,但也沒再多問。

  他不想逼她,心想多給她一點時間,或許她自己就會說出來。

  深夜,冷翼還在書房裡處理公務,四週一片寧靜,只有桌上的燭火,隨風搖曳著。

  忽然,燭火熄滅,四周陷入黑暗中。

  冷翼並未驚慌,只是朝外頭喊道:「來人!燭火滅了,取火摺子來點火。」

  「來了。」進門的是馬總管,他急忙將火摺子取出,點燃燭火。

  四周又恢復明亮,冷翼點點頭道:「辛苦了,馬總管,你下去休息吧!」

  「是……」馬總管欠了欠身,抬起頭時,手中亮光一閃,將一把匕首抵在冷翼的脖子上。

  冷翼渾身僵住,緩緩仰頭,看著馬總管。

  馬總管向來溫和的臉龐上,此刻是猙獰怨恨的,冷翼不曉得他平日是如何偽裝出那張恭敬老實的面孔?

  原來是他!

  大家都錯了,真正的奸細不是白雲天,而是他——馬總管。

  「為什麼?」冷翼自認沒有虧待過他,該給他的,他一樣也沒少過。

  「你強佔了我的東西!那是我的,你憑什麼佔有她,又沒有好好對待她?」

  「她?」冷翼精明的腦子快速轉著,拼湊著可能的幾條線索。

  「她不肯跟我走!唯有殺了你,她才會跟我一起走!我不能讓你這樣軟禁她,我一定要殺了你,把她救出來!」馬總管狂亂地大喊。

  冷翼瞇起眼,迅速捕捉到腦中閃過的一個推測。

  「翠鑲?原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馬總管渾身一震,接著痛苦地呵呵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猜出來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愛她,可是長久以來卻得忍受你上她的房,睡在她的床上。而現在,你還把她軟禁起來!所以我必須除掉你,救出她,跟她逃到遠方,與孩子一家團圓。」

  「唉,你真傻。」冷翼忍不住歎氣惋惜,翠鑲虛榮無情,馬總管卻甘願被她利用。

  「她沒有真心,只是在利用你,縱使你愛她,也是枉然。」他點醒馬總管。

  「住口!」馬總管激動地大喊。「她是不是真心,我自己知道,現在你只要擔心你自己就行了!」

  「馬總管,放下刀子吧!你仔細想一想,我並沒有虧待過你。」冷翼冷靜地提醒他,希望淡化他的仇意。

  馬總管握刀的手顫抖著,臉上落下淚,心裡確實動搖了。但是猶豫許久,手中的刀子還是沒放下來。「我知道你沒虧待過我,但為了翠鑲,我也只能說對不住了,王爺!」

  就在馬總管手上的匕首要刺下時,忽然啪地一聲,窗外飛來一顆小石子,把馬總管的匕首打飛了。

  「王爺!」白雲天從窗外躍進屋內,踢倒馬總管,然後飛身擋在冷翼向前。

  「王爺,您不要緊吧?」他緊張地問冷翼。

  「你未免也太慢了!你是打算等我被人割斷脖子,再進來救人嗎?」冷翼佯裝不悅地抱怨。

  「王爺知道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白雲天訝異地問。

  「剛才之前不知道。」

  發現真正的奸細是馬總管,冷翼才明白白雲天越獄的原因。

  白雲天必定是擔心如果自己被關在牢內,那麼真正的奸細要暗殺他,他便無法親自在身旁保護。所以他選擇越獄,以便能夠隨時潛伏在暗處保護他。

  另一方面,此舉也能鬆懈真正的奸細——馬總管的戒心,讓他以為無人發覺他是奸細,再一次動手謀害冷翼。

  「不——」馬總管發覺大勢必已去,當場失控,持刀瘋狂亂砍。「我要救翠鑲!我要你放了她!」

  「冷翼!」門外傳來尖銳的大叫,書房的門忽然被用力推開,只見瘋狂的翠鑲拿刀挾持涵冷,闖了進來。

  「涵冷!」一見到刀子架在涵冷的脖子上,冷翼再也無法冷靜,他倏然躍起大喊:「翠鑲!你是怎麼出來的?」

  「哼!那幾個笨丫鬟有什麼用?她們怎麼可能看得住我呢?哈哈哈!」翠鑲瘋狂大笑。

  「涵冷!你受傷了?」冷翼注意到翠鑲手上沾著鮮血,以為是涵冷受傷了,頓時大為驚恐。

  「沒有,翼。我沒受傷。」但是翠鑲掐著她,掐得好痛,可她又不敢掙扎,怕激怒了她。

  「哼!這不是段涵冷的血,而是看守我的那些下賤奴僕的血。」翠鑲冷笑道。

  冷翼頓時心口一驚。那些丫鬟都被她殺了?她瘋了!

  「你想怎麼樣?」冷翼瞪著翠鑲,冷冷質問。

  「我想怎麼樣?我要她死!我要你親眼看著她死在你面前!」

  被強烈妒意逼瘋的翠鑲揮舞著刀子,威脅著要殺了涵冷。

  「不要!翠鑲,她是公主,殺了她,你也無法活的。為了咱們的孩子,你快把刀放下——」馬總管急忙安撫道。

  「住口!你有什麼資格說話?要不是我以為王爺不孕,又想盡快懷下孩子搶奪王妃之位,才不會找上你這又老又醜的男人生孩子呢,你真以為我要跟你長相廝守嗎?呸!也不去照照鏡子!」

  翠鑲如潑婦般大罵,承認孩子不是冷翼的,而是馬總管的。

  「我知道我不年輕了,生得也沒王爺好看,更不如王爺那樣有錢有勢,但我對你是真心的……」馬總管顫抖著,傷心地道。

  「住口!噁心死了,誰要你的愛?半毛錢也不值!只要我殺了段涵冷,王爺就會重新愛上我,因為他最疼愛的就是我了。」翠鑲陷入自己的幻想當中。

  「好!翠鑲,你想當王妃是嗎?你不用殺她,我現在立刻就宣佈你為玄王府的王妃,你快放了她。」為了救涵冷,冷翼不惜說謊騙她。

  翠鑲已經瘋了,他知道和她說道理沒有用的。

  「真的?」翠鑲面露喜色,得意洋洋地道:「我就知道你最愛的是我。」

  「那麼你乖,放開涵冷好嗎?」冷翼露出僵硬的笑,小心翼翼地要求她放人。

  翠鑲或許幾近瘋了,但她從來不笨,冷翼的要求,立即讓她升起警戒之心。

  「為什麼要我放了她?難道你被她這張臉迷去了魂嗎?」翠鑲嘶喊道,又開始瘋狂起來。「我知道了,你只是在騙我,你只是想救她!」

  她恨恨地舉刀子,猛力刺向涵冷,同時大喊:「我要她死!」

  「涵冷!」

  「公主!」

  「不!翠鑲!」

  三個男人同時飛奔上前,冷翼撲向涵冷,將她推向一旁;而白雲天與馬總管則是衝向翠鑲,想阻止她殺害公主。

  事情同時發生,也在一瞬間結束。

  冷翼抱住涵冷,才正想露出安心的微笑,卻發自己自己的手上一片濕意,低頭一看,涵冷的腰刺竟深深插著一把刀,洶湧的鮮血正大量湧出。

  原來他還是沒能搶救到她,翠鑲已經將刀刺入她體內。

  「涵冷!」冷翼發現她受傷,震驚咆哮,心痛得幾要死去。

  「翼……」涵冷面色雪白,看見他的驚恐,想擠出安心的微笑,要他別擔心,但是她沒辦法。「好……好痛……」

  「涵冷!你忍著,我帶你去找大夫!」冷翼抱起涵冷,直往外衝。

  冷翼的房間裡,充滿了鮮血的氣味,涵冷躺在大床上,已經昏厥過去了。

  「這情況恐怕……」

  隱居邊城的老御醫檢視了她的傷口之後,歎著氣,搖搖頭。

  「她怎麼了?你無法救她嗎?」冷翼驚怒地問。

  「不是無法救她,而是很難救。」老御醫說:「公主所受刀傷很深,鮮血止不住——」

  「那還等什麼?趕快替她止血啊!」冷翼焦急地大吼。

  「不是我不想替公主止血,而是現下我手邊這帖藥,對止血很有效,可以立即止住出血,但是這藥有項缺點,就是會讓全身運行的血脈急速緊縮,所以胎兒會流掉。也就是說,若是想顧公主,便顧不了胎兒;若要顧胎兒,便難保公主周全。」

  「什麼胎兒?」冷翼瞪大眼,好像老御醫說的話有多艱澀難懂,他完全無法理解。

  「咦?王爺還不知道嗎?公主已懷有身孕,現下又受了重傷,只怕未來的小世子難保……若想顧全公主的性命,就只能犧牲小世子了。」

  「她、她懷孕了?」冷翼臉上出現一種滑稽的表情,又像笑,又像哭。

  為何偏偏會在這時才知道她懷孕了呢?他的孩子……他有孩子了!

  一股喜悅,湧上心頭,可是方才老御醫說了,他若想保住涵冷,這孩子就留不住;若想留住孩子,涵冷就不保……

  「不!」立即地,他毫不猶豫地對老御醫吼道:「我要涵冷,不要孩子也沒關係,你快救她!」

  「是——」老御醫點頭。

  「不……翼……」涵冷不知何時清醒過來,虛弱地開口,她顫抖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

  「涵冷!」冷翼立刻上前,讓涵冷握住他的手。

  「不要殺死我們的孩子……我要他……」她愛這個孩子,她不要失去他。

  「但我要你!涵冷,這孩子留不住的,為我想想好嗎?我不能失去你!」冷翼眼眶泛紅,哽咽地大吼。

  如果可以,他也想留住這個孩子,但他不能啊!

  「翼……」

  涵冷哭了出來,她心疼冷翼擔憂她的苦,但她真的好想要這個孩子。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啊!

  於是她轉而去求老御醫:「不要殺死我的孩子,求求你……答應我——」

  話沒說完,突然一口鮮血湧上,岔住涵冷的氣,她立時昏厥過去。

  「涵冷——」

  冷翼抱住她,瘋狂地驚喊,深怕她就這麼永遠地離他而去了。

  他不要!他絕對無法承受的!

  「快救她呀!」

  他回頭朝老御醫喊道,但老御醫卻是一臉為難地瞧著他,欲言又止。

  「王爺……」

  「救她!求你……」

  「這……」老御醫為難極了。他們一個要留大人,一個要留孩子,兩人都不惜放下身段哀求他,這不是為難他老人家嗎?

  唉!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他也不知道了……

  「你要怎樣才肯救她?」冷翼轉頭看著他,眼眶泛紅,不在意讓老御醫看見他的淚。

  「你要錢嗎?我將所有的財富都給你!還是你要權勢?我也可以將王爺之位讓給你!甚至——要我拿命來換她也可以,只求你救她!救她……」

  冷翼哽咽得再也無法言語,低下頭,無聲地哭泣,寬闊的肩膀劇烈顫抖著。

  老御醫望著他,也不禁掬一把同情之淚。

  原來他不是真的冷酷無情,只是沒有遇上能讓他傾盡生命去愛的女人。

  「涵冷……」

  冷翼抱著涵冷,好緊好緊,好像這樣就可以借由自己的溫度,把自己的生命力過到她的身上。

  「不要離開我……求你……求你……」

  嘶啞的破碎語調,被捲入無邊的黑夜中,只隱隱聽見哭泣般的聲聲吶喊,在蕭索的風聲中低低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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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7 00:04:0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你沒在房裡,怎麼又偷跑出來了呢?」

  涵冷趁著蘭兒去替她端補湯,想溜到花園散散心,哪知前腳才剛踏出房門,就被大牢頭逮了回來。

  「啊!」

  涵冷像只小雞一樣被大老鷹拎起,即使不斷掙扎,仍被強硬地送回寢房去。

  「我已經完全好了嘛!」她快被悶瘋了,一被放到床上,立刻噘起小嘴抗議。

  冷翼寵溺地笑笑,只當她是鬧脾氣的孩子。

  「你根本還沒痊癒,怎麼能亂跑?」冷翼在她嘟得高高的唇上吻了一下,寵愛又責備地道。

  「我真的完全康復了!這是老大夫親口說的,你不也聽到了嗎?」涵冷試著跟他講理。

  「胡說。那這是什麼?」他的大掌貼上她的腹部,那兒最近脹大不少。

  想起自己的孩子乖乖地在她體內成長著,冷翼便覺心頭一陣感動。

  那晚,他幾乎要失去他們了!

  老御醫見他抱著涵冷落下男兒淚,瞧得心酸又難過,於是又想出一個辦法——

  針灸止血。

  這方法雖然不像服藥那樣能立即見效,但有可能同時保住母子兩人。

  當時,他們誰也不知道未來究竟是吉是凶,只能放手一搏。

  幸好他們賭贏了!

  當他知道涵冷活下來,孩子也安然無恙時,他虔誠地感謝上蒼。

  雖然她現在已經被大夫宣佈康復了,孩子也平安順利地在她腹中成長,但他難以忘記那日的恐懼,還是把她當成病人般嚴格控管。

  「啊?」涵冷傻眼了,原來他把她的懷孕也當成了「病」?

  難怪他這樣大驚小怪!

  「你現在懷著孩子,萬一你和孩子有什麼損傷,那該怎麼辦?」想起差點失去她的心痛,他不由得恐懼地閉上眼。

  那種可能失去她的心焦、恐懼,這輩子他絕不想再嘗第二次。

  涵冷察覺他面色發白、渾身冰冷、陣陣顫慄,知道他又想起那件事了,心疼地趕緊用自己纖細的雙臂緊緊抱住他,想把所有的溫暖傳遞到他體內。

  「我沒事了呀!你瞧,我現下真的很好,我和孩子都沒事的。」涵冷抓起他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努力對他微笑,想讓他知道她真的一點事也沒有。

  「我很高興你沒事,也很高興我們的孩子能夠留下……」他緊緊抱著涵冷,汲取她身上的溫暖,好半晌才停止顫抖。

  「翼……」涵冷感動得紅了眼眶,唇畔漾出一朵美麗的笑容。不過他的話,讓她有點好奇。

  「你……相信孩子是你的?」她好小聲地問。

  「當然!」冷翼擰眉低頭,反倒覺得她問得奇怪。「為什麼我要懷疑你肚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因為……」涵冷頓了下,才說:「你知道翠鑲有孕時,根本不相信那是你的孩子,所以我不敢承認自己懷孕了,就怕你認為我肚裡的孩子也……」

  「傻瓜!」冷翼搖頭失笑,沒好氣地道:「我知道她不可能懷我的孩子,是因為我另外讓她們喝加了防妊藥的雞湯,但你想想,你吃的哪樣東西是我沒吃的?」

  涵冷想了想,以前他們一起用膳時,確實都吃同樣的膳食,他不曾特地要人熬什麼「加料」的雞湯給她。

  可現在卻是三天一小補,五天一大補,「加好料」的雞湯天天喝,喝得她都怕了。唉!

  「翠鑲跟馬總管走了之後,不知道怎麼樣了?」涵冷忽然想起他們。

  事發後,冷翼看在馬總管為玄王府效力多年的份上,並沒有追究他企圖加害他的罪。而在涵冷的求情之下,他也同意讓翠鑲跟著馬總管離開,條件是永遠也不得再回王府。

  這個放逐令對馬總管來說,可能根本稱不上懲罰,因為他終於能和心愛的女人及孩子在一起,心裡是幸福的。

  但對翠鑲來說,絕對是天大的懲罰。沒了玄王府的優渥生活,下半輩子只能跟著一個她不愛的中年男人……據說她是瘋狂哭叫著被馬總管帶走的。

  不只翠鑲走了,冷翼也給了紫衣與秋蓉一大筆錢,讓她們返鄉或是改嫁。他說往後他心裡只有她一個,再也放不下別人了。

  所有的磨難消失,一切否極泰來,涵冷覺得好幸福、好滿足。

  但是幸福滿足中,難免還有一點遺憾……

  冷翼似乎仍不肯與她回宮。

  眼看著她離宮都已半年了,而宮裡也陸陸續續傳出許多讓人吃驚的消息——像是大姐沐委與二姐沁水都已順利找到駙馬,並回宮完婚。據說還找到了當年失蹤,以為已經亡故的太子哥哥……

  她想回宮,可是又不敢向冷翼開口,深怕這好不容易平順的感情,又要因此再起波瀾……

  「你呀,不趕緊養好身子好讓咱們上路,就得準備在半路上生孩子啦。」冷翼點點她的鼻子,取笑道。

  「咦?咱們要上路?」涵冷愣了下,才問:「去哪裡?」

  「回宮呀!」冷翼好笑地看著她:「你不是一直很掛念你父皇,也很想見你的姐妹們嗎?不趕緊出發,難不成真想留在邊城生孩子?再說孩子都有了,咱們不趕快完婚也不行,你是堂堂大理公主,自然得回宮完婚才行。」他說得理所當然。

  「你……你願意跟我回宮?」這是假的吧?是假的嗎?怎麼可能!

  涵冷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太過開心,淚水潸然流下。

  他終於卸下心防,肯入宮成為駙馬了?

  「我承認,我心裡對你父皇還有埋怨,但我們很快就要有孩子了,我會試著化解怨恨,畢竟他是我孩子的外公、你的親生父親,我不能為了自己的怨恨,讓孩子在仇恨之中出生,也讓你傷心難過。」

  「翼!」涵冷感動得無法言語,撲上前,緊緊抱住他的頸子,激動地啜泣。

  她真的說不出,自己有多麼愛他。

  「別哭了,有孕的人得注意眼睛,當心哭壞了。」冷翼溫柔抹去她的淚。

  「嗯!」涵冷點點頭,止住想哭的衝動。「從現在開始,我會特別小心注意身子,那我們可以盡快返宮嗎?」她急切地問道,迫不及待想見自己的家人。

  「瞧你急的。」冷翼取笑她。「那麼你得乖乖把天天該喝的補湯喝完才行。」

  「啊?」涵冷聽到補湯,當下面色發青。

  「我……可不可以不喝啊?」她開始求饒。

  「不行!」冷翼斬釘截鐵地拒絕後,露出性感的微笑。「不過我可以餵你。」

  蘭兒正好送來加上藥材熬了許久的雞湯,冷翼招手要她送進來。

  涵冷一瞧見那整碗烏漆抹黑的雞湯,胃就開始翻攪起來。

  冷翼端起雞湯吹涼後,自己啜飲一大口。

  「咦?」他的舉動讓涵冷覺得詫異,可是咦聲還沒結束,就被他揪過去,對著她嬌羞的臉龐,直接將雞湯哺進她的小嘴裡。

  哇!好可怕的味道,可是他的吻好誘人……

  涵冷一邊忍受充滿藥材味的雞湯,一邊眷戀著他溫暖的唇。

  他太狡猾了啦!這樣讓她對喝雞湯這件苦差事,怎麼討厭得起來呢?

  她真的好喜歡他的吻。嗯……再多吻一會兒好了……

  她嘟起紅潤小嘴,送上自己的唇,不知羞地熱情回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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