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霓彩 -【圈養小熊妹(登堂入室之五)】《全文完》

個人言論

練霓彩 - 圈養小熊妹(登堂入室之五)

從她還是個小高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她了
雖然穿著高中制服，可她看起來稚嫩軟糯、懵懵懂懂
要是能把她抱在懷裡，一定就像摟著個小熊玩偶……
這個小學妹明明遲鈍又笨拙，卻出乎意料的滑溜
恰巧她貼出房子分租的告示，又「正好」讓他看見
於是他順理成章地和她成了室友，展開同居生活
再用美食誘惑她主動靠近，佔據她大部分的思緒！
除了潛移默化的入侵，明面上的圈養領地也是要做滴
所以當他聽說她居然有了「男朋友」，自然要盤問一番
也很滿意得到了她矢口否認的結果
只是他沒料到，那個「男朋友」追求不成
竟然想用下藥迷姦這種爛招，造成既定事實！
幸好他及時趕到，順利把小熊妹救走
至於她被下了藥這個部分──
唔，他以人格發誓，自己絕對沒有趁人之危
在把她吃乾抹淨之前，他有先得到當事者的同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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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四月末的風，帶著春天尾巴的涼爽雨氣，早上臨出門前還下過一場雨，到了中午，卻見艷陽高照，好像幾個小時前的那場大雨全是假的。

天台的紅磚地上，一點水氣也沒有，還被烈陽烤得燙手。

韓笑顏整個人都藏進了小碎花傘的陰影下。

旁邊，閨蜜商婷婷大口喝著冰涼的水果茶。

韓笑顏忍不住嚥口水。她也想喝冰涼涼的水果茶。她一向怕熱，現在被太陽烤得只想拿一桶冰淇淋當午飯吃。

但不行啊。

她扳著指頭算日子，經期差不多就要到了，她向來會經痛，這兩天說什麼都要忍住吃冰的衝動。

可是……嗚嗚，她被太陽烤得好熱好熱！

偏偏商婷婷毫不顧忌的大口喝冰茶，還友好的遞給韓笑顏，想分她一口。

韓笑顏忍耐又忍耐，牙根都咬疼了，但眼看著冰茶就要沒有了，她忍──

她忍不下去了！

「我要喝！」嬌呼一聲，她從商婷婷手裡搶過杯子，一口吸光了茶，還把裡頭的冰塊倒出來，在嘴裡咬得嘎吱響。

商婷婷看著她，眼裡滿滿的不忍。

「你多久沒吃冰了？」多可憐啊，就那一點殘冰而已，吃得好像幾百年沒入口一樣。

韓笑顏是非常喜歡吃冰的人，以前整個夏天她都可以只用冰淇淋和水果茶來餵養，現在只不過一點殘冰，就讓她好像過足毒癮一樣的露出滿足模樣。

「嚴學長不准我吃冰……」一提起這事，韓笑顏就想哭。她一向嗜甜喜冰，現在卻只能看不能碰，太悲慘了。

她至少有一個禮拜沒碰過冰淇淋了，平常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從冰箱拿幾顆冰塊咬而已。

商婷婷撇嘴，「你家靖哥哥也管太寬了。」

「不要叫他靖哥哥啦，聽起來好奇怪喔……」韓笑顏滿身的不自在，第五百一十二次抗議。

商婷婷也若無其事的第五百一十二次無視她的反抗。

「他都把你像女兒一樣的管著了，還不讓人說他幾句？」商婷婷翻了一個白眼。她生得好看，五官姣美，就算翻白眼也瞧來嬌媚得很。「我說你到底告白了沒有？什麼時候可以把『學長』兩個字換成達令、親愛的？」

閨蜜就這點不好，什麼秘密啊，心事啊，都能隨口揭出來。

韓笑顏臉皮薄，一下漲紅了。「嚴學長，他、有女朋友的……」

「屁。」美人呢，就連爆粗口都很優雅。「他要是有女朋友，還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盯著你？他要是有女朋友，早該去關心他女朋友的肚子，還會理你一個貧乳妞的發育健康？」

這話說得真是又毒又戳心。

韓笑顏都要哭了。

她就是小荷包蛋嘛！她也想長胸啊，可是青木瓜吃了沒效，按摩什麼的她也每天都在按，但大半年過去了，她的胸還是只有個小丘陵……

她忍不住瞥了眼閨蜜──

那豐美的小白兔喲，明明穿著同樣的校服，商婷婷的「胸器」簡直呼之欲出，又挺又大。

再低頭看看自己，那可憐的弧度……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韓笑顏眼睛紅了，吸吸鼻子。

商婷婷簡直是恨其不爭的瞪著她，話說得不羞不臊，「沮喪什麼！你趕緊告白，然後讓你家靖哥哥給你揉揉，等年底了你也能捧一對大胸器出來！」

韓笑顏捂臉，「就說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到底要不要告白？」趕緊把人弄到手啊！

「我……我不是說了，他有女朋友嘛……」

商婷婷咬牙切齒，「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不爭氣又死腦筋的朋友？」

要她告白不敢告白，要她轉移目標又抵死不肯，這種暗戀的日子都已經過兩年了，從一開始對著嚴靖岳流口水到現在，每次催促她去做個了斷，她就吞吞吐吐的堅持說對方有女朋友了。

屁！

不想做小三是很好，但現在明明是只差捅破一層紙。

那個大學部的嚴學長要是真的有女朋友，會把一個高中部的小學妹放在心尖子上，經常到眼前來刷一下存在感？

哪個女朋友會這麼大度，容著自家男朋友去關心另一個小姑娘？

商婷婷想了半天，也許她應該要提供一個美味的誘餌，試著哄騙一下。

「韓笑顏，你信不信只要你告白，你那個衣冠楚楚的靖哥哥就會立刻在你面前一秒變禽獸。」

獸性大發撲倒可口小寶貝什麼的，聽起來就很有樂趣！

可惜商婷婷講得興致勃勃，韓笑顏卻滿臉茫然，完全沒進入狀況。

紳士一秒變禽獸這樣的萌點，對於情事還一知半解的韓笑顏來說，實在不容易瞭解。

「嚴學長不會很凶的……」

吼！她們不是在討論靖哥哥的脾氣好不好啦！

商婷婷伸出潔白食指，狠戳她的腦袋。「你呀，除了胸部平了點，個子矮了點，腿短了點，小女孩了一點……除此之外，完全是個柔軟易推倒的萌妹子，多少男生喜歡你這一款的啊！你倒好，只對那個靖哥哥死心塌地，偏偏又磨磨蹭蹭不去告白，簡直白費你青春肉體的費洛蒙！」

商婷婷指點得起勁，韓笑顏卻是滿臉的傻愣。

這到底是鼓勵，還是嫌棄呢？怎麼她完全都聽不懂？

挨得近的兩閨蜜，從外型看，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類型。

韓笑顏生得嬌嬌小小，身形發育不明顯之外，臉蛋也像是沒長開一樣，還留著點嬰兒肥。

同樣穿著高中的制服，在高挑美艷的商婷婷身上，那是不可言傳只可意會的制服誘惑，但在韓笑顏身上，真是會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國中生偷穿了學姊的衣服。

那樣稚嫩軟糯、懵懵懂懂的，要是能抱在懷裡，就像摟了個小熊玩偶一樣，別提多可愛了。

她膚色白皙，脂滑肉嫩，看上去潔白如玉，卻不是纖瘦的那種，而是有點肉，盈盈一握，手心裡軟綿綿的，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韓笑顏不明白自己的可口之處在哪裡，但商婷婷已經不只一次表示，想要把閨蜜帶回家圈養起來。

她堅定的相信，只要韓笑顏敢告白，那個衣冠楚楚、儒雅俊逸的嚴學長，就會立刻把人捧進結婚禮堂。

可惜韓笑顏膽子小、面皮薄啊！

商婷婷恨恨的磨著牙。

被她百般搓揉的韓笑顏已經把午飯吃完了。

三層的便當盒裡裝著開胃的酸辣菜色，韓笑顏吃得很滿足，不忘誇獎商婷婷家的飯菜。「你家的食物果然是最好吃的，每次的菜單都很完美。」

「畢竟是我家請的廚子嘛！擬定菜單的人也是……」商婷婷臉上閃過微妙的紅暈，交迭的雙腿稍稍扭了一下，在韓笑顏疑惑的目光下，向來嬌貴的她居然自己動手把便當盒迭起來，收入袋子。

韓笑顏忍不住好奇，「上學期你家聘的那個羅管家還有再惹你生氣嗎？」

她已經聽商婷婷抱怨很多次了。這個不好、那個討厭，好像每天都要吵架。

奇怪的是，她也沒有聽到商婷婷把羅管家辭退。

今天還奇妙的紅了臉……

這是代表他們已經可以和平相處了？

「不要提他！」商婷婷又惱又羞，直接轉了話題，「休息時間還有半小時，你等會兒是在大隊接力那裡？」

「對，我跑第一棒。」韓笑顏看了下時間，該準備下樓了。

「校慶真麻煩，這麼熱的天還要曬太陽。」

韓笑顏雖然個兒小，腿又短，但身體靈活，還跑得快，每次校際比賽或者班級競賽，都會把跑步的項目派給她。

商婷婷則是拉拉隊的主力，除了要應付校際比賽之外，每次有什麼賽事還要趕場去加油，簡直忙死了。

今天是校慶周的第三天，太陽還是如此大，聽說整整一周都會是好天氣。

商婷婷像不要錢似的往肌膚上抹防曬油，她可寶貝自己那一身白淨肌膚了。

韓笑顏伸了懶腰站起身，垂頭想把還坐在地上的商婷婷拉起來，卻瞥見她衣領下在鎖骨的邊緣，有兩三枚深紅色的印子。

「你身上被蟲咬啦？」韓笑顏很擔心，「有沒有過敏？」商婷婷體質嬌貴，很容易起疹子紅腫或發燒的。

聽她這麼一問，商婷婷先是一僵，繼而心虛的揪住衣領，耳根紅了，臉龐卻刷白了。

「你看錯了！」她惱怒的白了韓笑顏一眼。「不准再問！」

「……噢。」韓笑顏一臉委屈莫名。

商婷婷順著她的力道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梯。

商婷婷想起一事，「聽說宿舍臨時整修，你有地方住嗎？要是沒有的話，來我家吧！」

「呃，不用了……我、我有找到地方住。」

「那就好。聽說你靖哥哥也是住宿的？那你就去邀他一起住吧！提前同居一下什麼的，說不定他會暴露出什麼壞習慣噢！」商婷婷頭也不回的說著壞心眼的挑撥話語，樂不可支。

但也因為她沒回頭，便錯失了看見垂著腦袋下樓的韓笑顏，一個緊張的哆嗦。

同住一屋什麼的，太羞人了……

校慶周是聯合了大學部與高中部共同舉辦的，前三天是校際的各式比賽，項目從基本的跑步到各種球類；後兩天是系級展覽，操場邊豎立起各個展場攤位，熱鬧非凡。最後的六日就是高中部全員上陣的園遊會，週六晚上甚至會在操場中央的草皮地架上篝火，每年都能讓學生玩瘋了。

大隊接力的場地邊，火辣美艷的拉拉隊員已經準備好了。

音樂，呼喊，狂熱的加油鼓掌。

槍聲一響，第一棒的選手脫韁似的飛奔出去，第一個彎撇下了兩個人，第二個彎再撇下兩個人，到第三個彎時已經是遙遙領先。

那嬌小的身影簡直像一枚炮彈，把所有人都遠遠甩在身後。

小小的、白皙的，靈巧快速得抓都抓不住。

嚴靖岳從二樓的欄杆往下望，心裡歎了口氣。

小小的姑娘，明明遲鈍又笨拙，卻出乎意料的滑不溜丟。

他用甜絲絲的食物把她騙近身來，而她等東西到手了，就飛快逃走──

這種事情發生的次數簡直數不清。

他明明知道的，卻每一次都讓她溜走。

到底還是捨不得下重手。

她膽小又臉皮薄，要是嚇壞了，說不定他想再騙都騙不回來，教他怎麼能不小心翼翼？

嚴靖岳目不轉睛，形狀溫潤的唇勾著小小的弧。

他有一張俊秀的臉龐，無框眼鏡將他總是含笑的溫暖眼眸展示得清清楚楚，挺立的鼻端有微微的勾，卻不明顯，整個人是極斯文的，像個教養良好的貴公子。

他不光是在大學部擁有多位傾慕的粉絲，就連高中部，也有兩頰羞紅的小學妹遞上自製的烤餅乾。

嚴靖岳有好家世，還有自己組建的公司，尚未畢業，其身家財產就已經將同儕遠遠甩在身後。

有財有貌又不是草包，這樣的白馬王子自然非常搶手。

不過，就算嚴靖岳的傾慕者眾多，但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同樣在大學部，同一年級，已經有一位青梅小姐牢牢的霸住他身邊的位子。

這會兒，連蔓雨拿著兩杯飲料來了。

見嚴靖岳手上乾乾淨淨，也不知道有沒有吃過午餐，連蔓雨眼波一掃，身後的跟班已經慇勤的把飯盒提上來。

「你看什麼這麼專心？」她微微嗔道，把飯盒擺開，飲料也遞到嚴靖岳嘴邊去。

嚴靖岳微笑，「看比賽。」

「天氣那麼熱，跑步可辛苦了。」

「嗯。」嚴靖岳話語淡淡的，目光卻沒有從比賽場移開。

連蔓雨臉色一沉，眼睛銳利的搜尋起來，心底的醋意又酸又澀。

到底是什麼能讓他看得這麼仔細……

操場上那跑在第一位的嬌小身影率先吸引了她的視線。

這陽光多烈啊，小姑娘一身肌膚白白嫩嫩，這樣跑一圈下來，怕是隔天就能黑上一層。

連蔓雨撇撇嘴，轉開目光。

場邊的拉拉隊……

她目光微微凝住。

在最前排領舞的那個少女身材火辣，眉目姣好，扭腰擺臀，長髮飄飄，又是低胸，又是短裙，腳下還有利落的小牛皮靴，這分明是招蜂引蝶的狐狸精。

連蔓雨心中惱怒。

現在高中部的拉拉隊長是怎麼回事，居然連這種破布都穿上身了，不怕丟了學校的臉嗎？

她揪扯著小外套的衣擺，一邊暗暗觀察嚴靖岳的目光方向。

他的視線在移動。

幅度很小，但確實是……

他看的是拉拉隊的方向。

連蔓雨簡直要咬碎銀牙。

那高中部的小賤人！

「阿岳。」她定一定神，伸手扯著他袖子，半撒嬌道：「你之前都住宿舍的，但現在在整修不是嗎？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這可能不太好。」

「不是和我一起住啦，是……是我現在住的地方，對門那間是空的……如果你要住，我可以先幫你定下來。」住得近一點，我也比較好照顧你啊。

這樣嬌滴滴的話，連蔓雨吸了口氣，才能忍住羞意說出口。

嚴靖岳卻拒絕得利落，「我已經有地方住了。」

連蔓雨滿臉失望。「這麼快？可是整修的消息上禮拜才公佈……」

這會兒是大四下學期，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宿舍又整修得突然，不要說找新住處了，連收東西的時間都很短暫。

他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新地方住？她問遍了大學部與嚴靖岳交好的人，根本沒聽說他搬到誰家去住了啊……

難不成是去住旅館？

連蔓雨忍不住試探，「你去住旅館？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多不方便啊，還不如住到我家對門，這樣我也……我也比較好……」

「我有地方落腳。」嚴靖岳終於轉過眼來，唇邊的微笑還是淡淡的。「謝謝你的關心。」他這話說得疏離客氣，笑容卻溫和至極。

連蔓雨捂著心口，怦咚怦咚的。

她就是中意這個人，長相也好，身家也好，每一樣她都滿意得不得了，才不顧臉面的纏著他。

明明嚴靖岳的態度再冷淡不過，她卻完全沒辦法生氣。

但還是會有一點沮喪的。

到底要怎麼樣，這個男人才會允許她接近？

「剛剛的拉拉隊表演好看嗎？」她衝口而出。

這話可酸得很，嚴靖岳卻還是面色淡淡。「跳得很好。高中生就是格外有活力，那幾個翻滾動作標準又漂亮。」他微微瞇眼，「今年的校際比賽應該又能搬回一座獎盃。」

這樣明顯的誇讚！

連蔓雨心中惱恨，簡直想衝下樓去，照著那群拉拉隊小學妹的臉蛋，辟哩啪啦的打上十來個巴掌。

讓你們穿短裙！

讓你們勾引人！

她氣得昏頭轉向，完全忘了當年自己還是青春無敵的高中生時，是直接把小熱褲和細肩帶穿上身的。

身後的跟班眼見情況失去控制，忍不住出口提醒，「搬了新家，要不要辦個喬遷派對？」

這提議有點牽強，但也是一個熱鬧的理由。

連蔓雨眼睛一亮，「對啊！你現在住在哪裡？說不定哪天要求你借住一晚呢。都同學四年了，你不會拒絕吧？」

先知道他住在哪裡，以後就可以多多拜訪，再進一步，還能為他洗衣迭被煮飯。

他再怎麼冷淡，難不成還真的是鐵石心腸？

她喜歡他這麼久，也沒有聽說他有對象，只要能維持這個局面，總有一天嚴靖岳會接受她的。

連蔓雨心裡算盤打得飛快，臉上滿是期盼。

嚴靖岳卻搖頭。「不方便。」

「……什麼？」她一愕。

「我是借住在別人家裡的。」嚴靖岳說得平平淡淡，好像理所當然。「為了避免增添麻煩，還是不邀請外人參觀比較好。」

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像天雷劈下一樣。

外人。

連蔓雨恨得牙根都要嚼碎了。

高二下學期也是兵慌馬亂的。

眼見就要跨進高三的考試地獄裡，只差臨門一腳了，放學後的休息時間也逐步被鯨吞蠶食。

韓笑顏拖著腳步，垂頭喪氣的打開門。

零食在下午兩點就吃完了，五點吃的點心熱量，也在讀書時間裡被消耗殆盡，現在她又饑又餓，能吞下一大盤炒飯。

玄關留了盞小燈，好像有人迎接她回家一樣，這讓她心裡好過了一點。

換了拖鞋，書包丟上沙發，她一路走一路脫。

小蝴蝶領結、蕾絲襯衫、大圓裙……

一路經過客廳，走過嵌了水族箱的廊柱，要繞過飯桌的時候，突然從廚房裡探出了一個腦袋。

「笑笑回來啦。今天的晚飯已經好了，快換了衣服來吃。」

挽起半截衣袖，洗手做羹湯的男人笑容溫暖，眼睛微瞇，盯著韓笑顏的目光專注又深情，彷彿這稚嫩的小姑娘是他的掌中寶。

這個掌中寶此刻就只穿了胸衣底褲，腳上一雙長襪和室內拖鞋。

韓笑顏蹦跳回房的身影僵住了，忽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如此衣衫不整……

她不由得尖叫，「啊──」

連滾帶爬地，她竄進自己臥室裡去，小臉都嚇白了。

她怎麼會忘了呢？嚴學長已經打包了行李，借住在她這兒……

白天裡商婷婷樂不可支的挑撥話語正滿腦子的迴響──

提前同居一下什麼的，說不定他會暴露出什麼壞習慣噢……

韓笑顏摀住臉。現在暴露了青春肉體的人是她啊！嗷嗷……

壞習慣什麼的真是太糟糕了──韓笑顏在房裡指天發誓，她一定要改掉回家就脫衣服，還邊走邊扔的壞習慣！

廚房裡，佔得滿眼便宜的嚴靖岳嘴裡哼歌，心裡放煙火，笑吟吟的把晚餐裝盤。

近水樓台什麼的，不要太得意喲。

好吃好喝，把他看中意的小熊崽圈養起來，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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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說起來，嚴靖岳借住進來的事兒，還是韓笑顏自己招來的。

有「非死不可」流行在先，智慧手機的「賴」風行在後，學校本身架設的BBS電子佈告欄的使用率就下降不少。

但嚴靖岳本身就是一個情報流通板──偶爾兼任八卦板──的板主，而韓笑顏對於高科技產物的依賴性不高，到現在還拿著非智能型手機撥接電話、發個簡訊什麼的。

沒有手機用「賴」，「非死不可」的曝光性又高，兩人主要的校園訊息傳播或接收，都還是倚重BBS.

學校的高中部是統一寄宿制，到了大學，也就大一還統一住宿，之後就自由競爭，使用抽籤的方式決定。

但韓笑顏在校內保留了床位，自己卻是住在外面。

這房子是韓笑顏乾媽的產業，她就是一個看房子的，偶爾乾媽家的親戚要來暫住，她就要把房間騰出來。

四房兩廳兩衛，屋子很大，打掃起來也很累人的。

但今年過年時，乾媽家裡好像起了什麼爭端，乾媽一氣之下撂了話，說這屋子不借人暫住了，就給她幹女兒住著！

於是韓笑顏過了幾個月的安穩日子。

乾媽又說，要是她想自己賺一點零用錢，不介意她把房間出租。

韓笑顏有一點動了心。

她在家裡是長女，性子又軟和，和後頭兩個從小被爺爺奶奶捧在手心、寵得無法無天的弟弟差距太大──不說先天性別造成的待遇差異，就說性格，她也只有被弟弟們剝削的份。更何況當弟弟們開始上學，竟然還展露了學習天分，從幼兒園到小學就跳級兩次，現在她全家正努力的存錢，想把兩個弟弟送到國外去讀書。

但要說韓笑顏功課差勁那也不至於，她讀的也是個公立高中。

省學費不說，她自己也爭氣，每年拿獎學金，派出去參加的體育比賽，她也拿了獎勵回來。

要換到別人家，這樣省錢又爭氣的女兒，早被誇成一朵花了，偏偏她家裡頭還有更招長輩青眼的兩個男娃。

父母早就說了，養她到高中畢業，要是想讀大學，就自己想法子籌錢。

雖然她的高中學費是由父母包辦，但生活費完全是靠韓笑顏自己。

高一時她努力打工，又有閨蜜商婷婷經常的補貼。她一面感激著閨蜜，一面以督促閨蜜的學業成績作為回報。

商婷婷幾次翻著白眼，嗔怒道：「我是給自己找了個嘮叨的管家婆嗎？」

但嬌嗔歸嬌嗔，商婷婷還是依著韓笑顏的鞭策，把自己的成績保持在前十五名。

正因為韓笑顏對商婷婷的回報誠懇又實用，所以商家的長輩也默許了兩個小姑娘的友誼。

但升上高二後課業越來越重，晚自習的時間也一延再延。上學期韓笑顏有時間打工，但到了下學期，她連六日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打工辭了，她又不能真的去和商婷婷借錢──

以往商婷婷對她的補貼，都是實在的東西，例如吃食，或者參考書籍，或者一些衣服飾物，但從來不是金錢。

現在她也不可能去向閨蜜伸手。

沒有了賺錢的時間，韓笑顏捏著存折，簡直要哭了。

因為商婷婷的關係，她真正的花費並不多；她存錢是為了之後上大學的費用。

現在才高二下學期，她還要熬一年多呢，賺不到錢可怎麼辦才好？

在這樣焦慮的時刻，乾媽大方爽利的「分租允許」，簡直是及時灑下的救命甘霖。

韓笑顏戰戰兢兢的上了電子佈告欄，在情報流通板上張貼了分租的訊息。

但她年紀小，沒有經驗，又想得不夠周到，訊息裡只說明分租的範圍和租金，卻沒有寫上性別限制。

訊息一貼出去，就陸續有人響應，有問詳細消息的，也有路過嘲笑兩句的，還有人笑說是不是小姐房招人啊。

幸好韓笑顏懵懵懂懂，文章貼了就沒再理會，想著隔幾天再來看。

也幸好她沒有注意。

早上貼文，中午下午招來幾句閒話，到了晚上，就消失了。

連文帶回應，刪得乾乾淨淨。

韓笑顏在晚自習結束後和商婷婷各回各家，當她落單後，一轉眼，她面前就堵了一面肉牆。

那肉牆看著不厚不寬，但當她真的一頭撞上去、半含淚的揉著鼻子，這才發現，這面牆可結實著呢！簡直是穿上了衣服不顯眼，脫了衣服鐵定很有料的那種。

她淚眼矇矓，委屈又茫然的視線裡，映出了嚴靖岳的身影。

原來這傢伙以權謀私，搶先來應徵分租的名額。

嚴靖岳這個情報板主的賬號隱密，少有人知。

情報板的新文章一天至少有三頁，其中招租的訊息能佔去一半，他刪文的動作更是悄無聲息。

刪了文，他就奔到小學妹面前來了。

被堵在牆角的韓笑顏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篇分租貼文，竟然能把心中暗暗傾慕的大學長給勾了來。

她又慌又緊張，臉上茫然，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為難又期待的表情佈滿了嚴靖岳溫雅的臉龐。

他說，宿舍要全面整修，他又已經大四臨近畢業，學校不會幫忙安排住處，眼看著就要流落街頭。

他說，他認得小學妹的賬號，知道她要分租房間。租金沒有問題，他還能包辦家務。

他一臉懇切，說，小學妹不必擔心男女有別，他保證不會讓小學妹尷尬，更不會讓別人知道小學妹收留了他。

他按著心口發誓，絕不會帶第三人進屋。

「可是，嚴學長的女朋友……」

暗戀的對象自動上門，這樣的誘惑實在很難往外推。

韓笑顏滿心掙扎。能和戀慕的嚴學長同住一屋，這種美夢也太甜蜜。

但她真的不想看見嚴學長帶著女朋友出現……平日在學校裡見了幾次，她心口都又酸又苦又糾結，她可不要連在自己屋子裡都要被放閃光。

嚴靖岳聽了她吞吞吐吐的話，目光微微一動。

「我沒有女朋友。」他輕聲回答。他是真的沒有女朋友。

韓笑顏卻迷惑的眨著眼，「我在學校裡看過……」明明就有個衣著精緻又嬌滴滴的學姊，像個小尾巴一樣的緊跟在嚴靖岳身邊。那不就是他的女朋友嗎？

不只她這樣想，大半的同學都這樣認為的。

那位姓連的學姊還放了話，說畢業就要和嚴靖岳結婚。

可是嚴學長卻不認帳……他們是吵架了嗎？

韓笑顏滿臉迷惘。

不過她是真的需要這份租金收入。

捏了捏書包裡的存折，她還有一絲猶豫。

偷瞧著嚴靖岳的表情，半晌，韓笑顏小聲問，「嚴學長為什麼要分租呢？」他大可以自己租一個套房啊。

她聽過八卦，說嚴學長很有些身家背景的。而且他都要畢業了，每天通勤應該也可以。

嚴靖岳也答得有理有據，「我還修了教育學程，大四之後還要再實習半年才能領畢業證書。而我實習的學校離這裡只有十分鐘腳程而已。」這是說他不回家住，而是想就近找個地方落腳。「而且這附近也沒有更適合的租處了。」

這附近套房的租金太高，價錢合適的卻又太遠，看來看去，就是韓笑顏的住處最順眼。

「小學妹不方便收留嗎？」嚴靖岳垂眸瞧著她稚嫩的娃娃臉。

被這樣眨也不眨的盯著，韓笑顏恍然有種被猛獸盯視的錯覺，僵硬的背倚牆，覺得寒毛直豎。

粉嫩嫩的小嘴張了半天，也只能哆哆嗦嗦的吐一個字，「……好。」

「嗯？好什麼？」嚴靖岳壞極，得了應允，居然還要逗她。

「就是說，可以了……」韓笑顏不知道為什麼嚴學長的臉越靠越近，那乾淨溫暖，卻又帶著危險雄性侵略的氣息吞吐著，簡直撲面而來。

她心裡油然生出一種警覺，彷彿再讓嚴學長靠近一星半點，自己就要被他張嘴一口吞進肚。

她哆嗦，斷然道：「嚴學長就來住吧！」

她是閉眼喊出這句話的，感覺那股氣息停在了咫尺處。

一時間，好像連空氣都靜止了……

嚴靖岳的唇離她很近，只差那麼片刻，她要是再不應允，他的嘴就堵上她的了。

有些可惜。

他微微歎氣，目光在她粉嫩似果凍的唇上掃過。

不過，來日方長。

嚴靖岳站直身，微瞇著眼笑了。

「小學妹這樣照顧學長，那以後我就喊你笑笑吧。」他一句話就定了稱呼。

韓笑顏沖了澡，把身上的黏膩感洗去，又換了衣服，才拉著衣擺走出來。

客廳的矮几上已經擺了三菜一湯，兩碗熱騰騰的白飯裝得滿滿的。

韓笑顏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她好餓！

顧不得之前被看光的羞意，她直奔矮几邊的拼布坐墊，乖乖坐好。

嚴靖岳已經等在旁邊了，先給她自一碗熱湯。

湯是青菜豆腐湯，湯底是雞骨熬的，又鮮又甜，喝完一碗，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就連肚子裡隱約的糾絞痛楚都沒有了。

韓笑顏滿足的吁了口氣。

「好喝？」嚴靖岳笑意微微的問。

「太好喝了！學長是美食之神！」韓笑顏立刻大加讚賞，諂媚得很。

不過這也是實話。她沒想到嚴靖岳的手藝居然這麼好，每到吃飯時間就讓她期待無比。

她連外食的次數都少了，寧願帶些點心墊肚子，也不肯放棄回家吃飯的機會。

嚴靖岳很享受她亮晶晶的眼神和誇讚。

但話還是要問的。

「肚子也舒服了？」

「嗯！不痛了！」

「噢。」嚴靖岳又給她舀一碗湯。「所以你今天在天台上偷吃冰了？」

「呃……」韓笑顏差點被湯嗆到。

他怎麼知道她今天在天台上？

嚴靖岳怎麼會不知道。那兩個傻妞把天台當成秘密後花園似的，每天都跑去那裡吃午飯，上面還有一套手作遮陽小桌椅。他關注了韓笑顏這麼久，就算不在校內，他也能掌握她的行蹤。

何況他今天是親眼看到商婷婷手裡拎著冷飲上去的。

中午熱得不行，兩個小姑娘又在太陽直射的天台上吃飯，怎麼可能不碰冷飲？

韓笑顏怕熱，喜食冷物，但女孩子本來就不適合吃太多冷寒之物，韓笑顏之前吃冰吃得太過，現在每次經期來時，都會痛得死去活來。

他怎麼可能看她糟蹋身體？一搬進來，他就立刻掌控廚房，嚴格控制韓笑顏的早晚兩餐，現在她也只有和商婷婷一起吃飯的中午時間，能偷偷摸摸的吃點冷食了。

他比韓笑顏還瞭解她的身體，她肚子痛，十有八九就是偷吃冰！

「我就吃了幾個冰塊……」韓笑顏畏畏怯怯的招供，小腦袋可憐兮兮的垂下來。

嚴靖岳忍住伸手在她腦袋上撲騰幾下的衝動，咳了一聲。「吃幾顆冰塊就讓你肚子痛了，那等會兒的飯後甜點怎麼辦呢？」

已經沒冰吃了，再沒了甜點，韓笑顏都要覺得人生灰暗了。這可是切身的福利相關啊！

「今天吃什麼？」她急著問。

嚴靖岳一臉遺憾，「我準備了泰式甜點摩摩碴碴，現在放在冰箱裡。」

又涼又甜！

韓笑顏真想立刻衝到冰箱前，嚴靖岳的目光卻讓她動都不敢動。

「但你中午卻吃了冰……」

「我真的只吃了幾顆……而且是碎冰！就三顆而已！」她都要急哭了。

嚴靖岳看著她急切又期盼的小臉，烏亮的眼睛裡滿滿都是他的身影－－雖然是用美食誘惑而來的，但她企盼得把身子都靠近過來……

獵物主動上門的感覺真是太舒爽了！

嚴靖岳心裡陰暗得不得了，臉上卻還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享受著小學妹的迫切，一邊給她布菜。

「先吃飯。」他說，「吃飽了再喝藥。」調養身體的中藥湯，是他特地為她尋來的。

湯藥當然苦，於是韓笑顏百般抗拒逃跑。

但嚴靖岳也有制她的辦法。

飯後甜點什麼的，這種美食勾引，讓韓笑顏又恨又愛。

她小臉上的企盼神色完全垮掉，委委屈屈的低下頭。

她就知道！

什麼摩摩碴碴！嚴學長一定早就知道她中午偷吃冰了，那道泰式甜品是專門做了在這兒等著拐她呢！

又吃藥！那藥苦死了，還一大碗熱騰騰的，都要嘔死她了！

那……甜點就不吃了？

不行！那可是難得的美食！

又冰又甜，嚴學長很難得允許她吃涼的啊……這可是光明正大吃冰品的機會，必須要吃到嘴！

所以她得快點吃完飯，然後一口氣把藥喝了，就可以去找學長領飯後甜點……

韓笑顏咬牙切齒，懊惱自己禁不起誘惑。

蔫蔫的、糾結的，把空空的胃塞進七成的飯菜，又在嚴靖岳的督促下吞了滿滿一碗黑呼呼的藥汁，韓笑顏哭喪著臉，稚嫩的小臉蛋皺成了可憐的一團包子－－

直到嚴靖岳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彩色玻璃的大碗。

冰塊磨得很碎很碎，半透明軟軟嫩嫩的西谷米，芋頭和地瓜切成細丁，紅豆、蒟蒻絲，還有濃郁的椰奶，以及砂糖。

又甜又濃又香。最棒的是，整碗都是她的！

小尾巴似跟在嚴靖岳後頭的韓笑顏小臉發亮，寶貝的捧著玻璃大碗飄回客廳。

吃吃喝喝，看一會兒影集，聽聽新聞，嚴靖岳再把韓笑顏上課時聽不懂的地方給她講解一下，陪著她寫完作業。

房客身兼廚師又包家務，現在還成了家教，把韓笑顏的生活占掉大半，嚴靖岳表示這樣過日子簡直太滿意了。

不過，潛移默化的侵入是一回事，明面上的圈養領地也是要挑明的。

嚴靖岳瞇了瞇眼睛，「笑笑。」

「嗯？」

「聽你三年級的學姊說，你在班上有一個男朋友？」

他這話聽起來好像很平淡，只是隨口八卦，但收好書包起身，想回房去早點睡覺的韓笑顏，卻莫名的覺得背心涼颼颼。

這是威嚇呢？還是威嚇呢？或者就是威嚇呢？

男朋友什麼的，她才高二，專心課業，禁止戀愛啊！

個人言論

第三章

男朋友是哄著，寵著，縱著，呵護著，寶貝著，偏袒著－－一切都應該是積極美好正面發展的走向。

但韓笑顏遇到的卻不是。

那個在高二下學期半途轉進來的學生，人高馬大的，看人都是居高臨下的用眼白睨著，好像他的眼珠子其實長在鼻孔的位置上。

俯視。

摔桌啊！被睥睨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那轉學生人長得高大，笑起來又像個陽光少年，出手大方，貌似很有些背景。

嘻嘻哈哈，呼朋引伴，男的不意外成為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女的十有六七都被他勾動少女心，想得到這位白馬王子的青睞。

但偏偏這位陽光王子，對身形高挑又逐漸長開臉孔的青春少女沒有興趣。

他在班上的位子，就在韓笑顏身後。

上課的時候踹她椅子。

小考的時候丟她紙條。

發作業的時候掀她本子大聲念出錯處。

體育課要換衣服，就堵著教室門不讓她出去。

上課了，老師來了，不讓她回座位，硬把她攔在走道上，直到她急紅了小臉，滿眼淚水要掉不掉。

韓笑顏都忍不住懷疑他倆是不是前世有仇，他這輩子來報？

這樣沒完沒了，還莫名其妙的圍追截堵，倒是給個說法啊！

她煩得不得了，偏偏同學們還起哄呢。

男生們覺得這樣的捉弄很好玩，還會不停的提供新點子。

女生們一方面不滿韓笑顏搶走了王子殿下的注意，另一方面也覺得這樣的欺負遊戲很能抒解高中生活的苦悶。

三天一大考、每天都小考，這樣疲乏的日子裡，有樂子可以看、可以玩，多有趣啊。

被視為玩具的韓笑顏簡直苦不堪言。

旁觀者覺得這種遊戲無傷大雅，起哄也好，出點子也好，只要能讓王子殿下把韓笑顏捉弄得要哭不哭，就好玩得不得了。

韓笑顏莫名其妙的淪為標靶，覺得這樣的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隔壁班的商婷婷後來聽說了這消息，惱怒的衝來班上，指名道姓的找上王子殿下。

「邵展康！你這樣針對我家笑笑欺負是什麼意思？」

「我哪裡有欺負她。」邵展康痞子似的一攤手，「我那是疼愛她，想和她交朋友。」

「交朋友的方式是把人欺負到哭嗎？」商婷婷剽悍罵道，「你小學沒讀好吧！要不要回去重讀一遍？」這是間接罵人幼稚了。

邵展康臉色變了一下，很快又嬉皮笑臉起來。「哎喲，你這麼急著護豬小妹，該不會……」他笑得不懷好意，「你們兩個百合了？」這是明指她和韓笑顏是一對。

商婷婷不怒反笑，「這麼在意我和笑笑的關係？邵展康你這是嫉妒呢，還是羨慕？還是羨慕嫉妒恨全包了？」

「屁！我幹嘛要羨慕一隻豬小妹？」

「你鬧得班上雞飛狗跳，還拉低班上排名成績，就為了讓班上的人和你一起注意我家笑笑啊？」

商婷婷也不好惹，邵展康胡亂往她和韓笑顏身上潑髒水，她毫不客氣把邵展康和班上同學因為沉迷於捉弄遊戲而掉下來的成績排名扣在一起。

果然有一大部分看好戲的同學臉色也沉下來了。

活該！商婷婷心裡詛咒他們考一百次都考不上理想學校。

在邵展康張口反駁之前，商婷婷很快的補上一刀，「你想追我家笑笑，就準備鮮花禮物過來，少用這種吸引注意力的幼稚手段。小學生都不來這套了！」

邵展康痞子似的嘻笑臉色終於變了。

周圍看戲的同學們臉色也不好看。

至於被商婷婷護在身後的韓笑顏……

她覺得好好走在路上，卻無辜被雷劈的倒霉感受也不過如此了。

商婷婷是火眼金睛的敏感少女，戀愛和八卦的雷達靈敏至極，但當她乾脆利落的把發展成捉弄遊戲的遮羞布一掀開－－

倒霉的還是韓笑顏。

邵展康嘻嘻哈哈的表示，「對，我就是要追豬小妹。我想要她多注意我啊，不然我欺負她幹嘛？」

看著韓笑顏那張孩子氣的軟糯小臉要哭不哭，忍得紅通通的，那模樣多可愛啊，讓人恨不得上去捏幾把。

邵展康愛死那種感覺了。

越是欺負她，她的注意力就越會集中在他身上，這種感覺簡直爽斃啦。

商婷婷性格強悍，對於這種欺負兼調戲的幼稚手段，她完全不看在眼裡，冷哼一聲就可以轉頭無視。

但韓笑顏不行。

她的性子和她的模樣一樣軟軟糯糯，又不善爭辯鬥嘴，受了委屈也不懂反擊，臉皮這麼薄又好欺負的她，邵展康用一根手指就足以虐死她。

「豬小妹」的稱呼從此貼在韓笑顏臉上，撕也撕不下來。

商婷婷對於邵展康的追求宣言只是冷笑一聲。「你作夢！我家笑笑交男朋友要經過我審核！」她上下打量邵展康一眼，「審核不過的統統去死！」

邵展康不甘示弱，「我追上了就是我的，關你這女人屁事！」

「你鼓動全班和你一起欺負笑笑，還想要笑笑喜歡你？你是還沒睡醒吧！」

「她一定會是我女朋友！你這多管閒事的恰老虎滾到一邊看著吧！」

商婷婷牙尖嘴利，邵展康也終於被逼得開始撒潑罵街。

被護在商婷婷身後的韓笑顏茫然失措。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神展開？她不懂啊！

之後，韓笑顏的日子越發水深火熱。

邵展康嘴裡放話說要追她，行動上卻已經以她的男友自居。

男同學大半都在起哄，時不時叫她一聲「大嫂」。

女同學則是看不慣她。明明是一隻豬小妹，卻勾走了身家好又皮相佳的王子殿下，這簡直沒天理！她們這些青春小美人難道還比不上一團孩子氣的韓笑顏嗎？

撇去了春心萌動的男同學女同學，班上另外一群只是旁觀的同學，也不會站在韓笑顏這邊。

追女朋友嘛，這又不關他們的事，只要把書讀好就可以了。

所以，韓笑顏孤立無援。

商婷婷很抱歉的意識到韓笑顏根本應付不來這樣的情境，又沒辦法讓韓笑顏轉班，只好把所有的下課時間都挪給韓笑顏，盡量陪伴她。

但邵展康那邊的聲勢壯大，行事又高調，很快的，韓笑顏的名字就和他掛上了鉤。

遠在大學部的嚴靖岳也在百忙之中，從他放在高中部的耳目那裡得知整件事的發展經過。

怒火中燒的嚴靖岳很確定那個在韓笑顏身邊蹦跳個不停，使勁刷存在感的幼稚少男應該被狠狠教訓一頓。

但他同時也必須確認，韓笑顏真的對那只青蛙無意嗎？

所以他微笑著，白牙森然的問韓笑顏：聽說，你有男朋友了？

無辜中箭的韓笑顏都要捂臉大哭了。

這簡直是她十來年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低潮了！

「謠言止於智者！」這六個字是韓笑顏咬牙切齒、殺氣騰騰從牙縫裡磨出來的。

嚴靖岳眼底忍不住浮現笑意。

哎，他嬌憨稚嫩的小熊娃娃也有張牙舞爪的氣怒模樣啊。

可惜能夠止住謠言的智者並不多。

事實上，人人都是熱愛八卦的吧。

韓笑顏面無表情。

她落單了。

今天週六，按照校慶周的行程，是園遊會模式的展覽，大學部各系協同贊助廠商佈置展覽攤位，再由高中部負責接待和販賣。

商婷婷喜歡玩偶抱枕，所以她很快就被美術系攤位上那城牆似的等身高各種動物玩偶吸引走了。

韓笑顏自己就足夠軟糯，不需要在床上擺放和她一樣又萌又可人的玩偶抱枕。

於是一眨眼間，商婷婷歡呼著奔進了玩偶森林，韓笑顏則拿著從小吃攤位買回來的蜂蜜芥末炸薯條，傻呆呆的站在外面等。

她想安靜的等商婷婷瘋狂採購回來，偏偏有人不容她順心如意。

「豬小妹！你一個人在這裡偷偷摸摸的吃什麼啊？」

少年不懷好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把韓笑顏嚇得身體繃緊。

她反射性回頭，看見一道高大陰影粗魯的掠過她，將她撞得不穩。

要跌倒了，手上東西還被搶走了！

「嘿，這是薯條耶！還是超大份的！」

那人沒發現自己差點把韓笑顏撞倒在地，只顧著幸災樂禍的起哄。

「豬小妹，你這麼能吃，是不是把你家吃垮啦？嘖嘖嘖，以後看誰養得起你！」

「去做餐廳服務生啦，有供餐啊！」

「那她一個人就能把店吃垮啦，誰敢請她啊！」

「好可憐，那她連自己都養不起耶……」

「叫邵哥養啦，邵哥家有錢啊！」

「邵哥幹嘛要養她？什麼都不會，就只會當跟班。聽說她和隔壁班那個狐狸精在一起，就是為了狐狸精的錢！」

「真沒出息！」

「對啊，跟商婷婷一個臭女人在一起幹嘛，要就跟邵哥在一起啊，他又高又帥，還有錢！」

「會讓你爽啦！哈哈哈……」

一人一句的羞辱話越說越過分，韓笑顏被圍在中間，眼前正是高大的邵展康。

那高大的少年好像沒聽到身邊跟班奚落她的話，只是微笑地上下打量她，好像在評估即將入口的獵物是不是足夠美味。

韓笑顏寒毛直豎。

她不知道邵展康跟在她身後很久了，是看到她落單，才急急忙忙的竄出來攔她的路。

商婷婷買來的超大份薯條在那群人手裡輪來輪去，眨眼間就只剩空盒。

韓笑顏急得眼圈發紅，想阻止他們強盜一樣的偷吃行為，耳邊又不斷聽見他們貶損的話，心裡難受又委屈。

但她嘴笨，罵人的話結結巴巴的。

「還……還我！那是婷婷的……不要吃！快還我！」

『喲，會回嘴耶！她居然敢回嘴！」

「回個屁的嘴！根本不夠吃！再去買啦！」

那幾人根本不理她，自顧自把東西吃完了，還想把空盒塞回給她。

韓笑顏搞不懂為什麼這群人淨是針對她，她淚汪汪的眼神茫然又焦慮的投向邵展康。

邵展康心中一喜。

就是要她看著他！

這小東西，從第一眼看到，就讓他心底搔癢，千方百計的想吸引她注意。

看見她淚汪汪，他就覺得又痛又爽；看著她茫然無措，他就又可憐她、又想更加欺負她。

可惜不管他怎麼折騰，小東西眼裡含的淚再多，也沒有真的掉下來過。

怎麼就不哭呢？

邵展康又得意又焦躁，簡直迫不及待的想弄疼她。

痛了就應該哭啊！

她不哭，他怎麼安慰她？

韓笑顏畏畏怯怯的開口，「邵……邵展康，你讓他們，把薯條……把薯條買來還我……」

「聽不到，大聲一點。」邵展康痞子似的，嘴角勾著壞笑。

韓笑顏一張小臉都憋紅了，她想逃跑，又不想扔下商婷婷。

但眼前的一夥人真的好可怕……

「豬小妹，你就是吃這麼多薯條，才會這麼胖，知道嗎？看看你，沒胸沒屁股，整個人圓滾滾。你不覺得自己在班上很可憐嗎？班上女生都是美天鵝，只有你是又醜又胖的灰鴨子。」邵展康上下打量著她，損人的話尖刀似的削來。

「我……我才不胖！」韓笑顏都要哭了。

她只是幼兒體型，才不是胖！

滿床玩偶的商婷婷最喜歡她了，假日的時候如果一起讀書，商婷婷就會鬧著要和她一起午睡，這樣就可以抱著她睡。

韓笑顏白皙又嬌小，皮滑脂嫩，戳著那肌膚，好像摸不到骨，握上去卻滿是柔韌彈性，簡直是一摸就愛不釋手。

班上女生雖然在發育中，長開的身子確實有胸有屁股，但只是瞧著好看而已，根本禁不起實際碰觸。

商婷婷堅信，她家笑笑的美好，根本是瞧不出的！

嚴靖岳有眼光，又埋伏得久，很讓商婷婷得意。

她家笑笑果然是珍寶，不勾引就罷，一勾引就是前程遠大的高富帥，還癡情守候，等著小嫩苗成長呢！

有了強大的比較對象，所以商婷婷看不上邵展康。

真是個蠢笨的小屁孩，連自己萌動的心意都搞不清楚，還來那一套「喜歡你所以欺負你」的幼稚把戲！

邵展康也確實遲鈍，他圍著韓笑顏這麼久，還被商婷婷臭罵過，卻依然沒弄懂自己的心意。

但他身邊的狐朋狗黨也不鼓勵他探索內心世界。他們比較喜歡實接來。

所以他們從特殊管道搞來了助興的小玩意兒，慫恿邵展康上。

這不就催著他來了嗎？

「我們邵哥和建築系的學長有交情，留了一個特別展區給你們，豬小妹，你就陪邵哥去看看吧。」

「邵哥約你，豬小妹你要識相噢！」

「快點啦，不然那個狐狸精要出來搗亂了。」

他們趕著在商婷婷出現前把韓笑顏弄走。

韓笑顏實在嬌小柔糯，跟班們圍成一圈就把她完全遮住，邵展康出手一把就摟住她，那整個依偎進懷裡的美好觸感，簡直讓邵展康熱血沸騰。

推推擠擠的，又速度極快，一行人消失在建築系的區域裡。

其實很近，就在美術系旁邊而已。歷年以來，建築和美術系都是臨近位置，相互支持。

韓笑顏只覺得眼睛一花，根本來不及尖叫或求救。

她先是嘴被摀住，然後一小段顛簸，搖搖晃晃間，她眼前一暗。

「唔！」

面朝下，她被扔進一團柔軟裡。

因為邵展康動作太粗魯，她雖然被扔到柔軟的地方，卻還是狼狽的被壓著了，立刻痛呼。

邵展康微微愣了一下，臉上表情尷尬。

他怎麼知道都把她扔床上了，結果她卻壓疼了自己手臂呢？

明明電影裡演的都是女人一臉春情蕩漾的嬌哼，然後他再一腳跪上床，把女人籠罩在他英勇的身軀下……

床上的韓笑顏卻痛得摀住手肘，整個人縮成一團。

「豬小……呃，韓笑顏……」他有點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才好。

門外立刻傳來跟班的聲音，「臥槽，豬小妹馬上就叫起來了，邵哥好猛。」

「屁話，我搞來的藥耶，怎麼會不猛？快點啦，上面的燈關掉。」

「白癡噢，燈關了我們還錄什麼……」

邵展康手心有點出汗。他一票損友拿了好東西過來，說是要幫他把妹，他也查過了，網絡上說，做那個很舒服，只要舒服了，豬小妹……韓笑顏就會高興，高興了，就會跟著他了。

對啊，他是為了她好，明明是很舒服的事，幹嘛要怕！

邵展康給自己壯了膽，然後捏一捏手裡的滴劑。

那是一小管像香水的東西，份量很少，五六滴而已，但起效快，很好吸收，直接滴入黏膜是最好的。

至於黏膜……

邵展康的目光定在韓笑顏下身的長褲。

怎麼不乾脆穿裙子呢！多好剝啊。

他一邊心裡埋怨，一邊上了床，就想去扯韓笑顏的褲子。

韓笑顏嚇都嚇死了，立刻尖叫起來，狼狽的掙扎，但她力氣太小，很快被制住。

「聽話！我會對你好！」邵展康眼睛都紅了，亢奮得直喘氣，「這裡沒有人來，是我特別砸錢包下來的臥房展場，只有我們兩個。看我多疼你。」

從床上寢飾到地毯、小燈、壁紙牆面，每一處都複製了雜誌上的豪宅裝潢。他偷聽過商婷婷和韓笑顏的閒聊，他知道韓笑顏想要一間自己的臥室，小小的，像秘密城堡一樣的小窩。

但他覺得那太小氣了。要像公主一樣豪華才對。

她會是他的女人，他對自己的女人很大方。

「你給我，我會讓你舒服。你要是懷孕了，我就娶你。」他覺得這就是負責了。

邵展康一邊興奮的喃喃，一邊把滴劑的塞子扭開。

沒辦法剝下韓笑顏的褲子，那就滴到她嘴裡去。口腔也是黏膜啊！

驚恐的韓笑顏守住了她的褲子，卻沒守住她的嘴。

邵展康伸進她嘴裡的手指被她惡狠狠的咬住！

「痛！」他嘶嚎，反射性的抽了她一巴掌。

啪！

韓笑顏鬆了牙，嘴裡是咬穿皮肉之後的血，再搭著她驚恐的小臉，那模樣簡直像是落入了殺人魔的拍攝片場。

但邵展康想要的明明是愛情動作片。

不識好歹！

邵展康火大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重得立刻在她頰上留下痕跡，還聽到一聲輕微的挫骨聲。

逼她張開嘴，邵展康就把滴劑一口氣全擠進她嘴裡。

弄藥給他的人說，第一次弄個一滴就很夠用了，但邵展康存著教訓韓笑顏的火氣，覺得一口氣滴完算了，大不了他多疼她幾次。

那藥入了口，不過一分鐘，韓笑顏掙扎的力量就消失了。

那是一種好像醉酒一樣的恍惚感。

她眼前一片迷濛，像隔著深海望出去的海岸。

喘息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轟轟轟的。

就連邵展康到底說了什麼，她也聽不見了。

身體變得很敏感。

即使隔著褲子，她都能清楚的感知到手指滑過她的腿根。

指尖滑過的地方，肌膚就像觸電一樣，麻麻酥酥。

她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發出了呻吟聲。

甜膩的，像乳貓在叫。

每一下落在她身上的撫摸，都會讓她更瘋狂。

瘋狂的渴求歡愉。

她軟綿綿的癱在那兒，像一盤讓人期待入口的玲瓏果實。

邵展康就是那個摘果子的勝利者。

突然－－有異變發生。

「X！誰把燈關了！」

外頭一陣吵鬧。

「啊！有人打我－－」

「攝影機被搶走了……混蛋！是誰來壞事？」

「快！快去把燈打開！」

亂哄哄的尖叫、哀嚎，以及清晰的擊打聲。

太清晰了，就連骨折的聲音都很清楚。

邵展康不得不起身到門邊去，他得弄明白是誰閬進來了。

對方卻偏偏不從門口走。

卡嚓！

牆面塌了。

那半個身體還藏在黑暗裡的闖入者，手裡握著從建材上拆下來的鐵棍。

侵入小燈照射範圍裡的肢體高大、有力。

邵展康的理智已經被亢奮的慾望沖得破碎，他只顧著像雄獸一樣朝入侵者怒吼，試圖保護他的獵物。

年少的莽撞讓他以為自己可以擊倒對方。

「讓你個王八蛋來壞事！我打死你！」他胡亂的扯起手邊硬物，衝過去就打。

只見一道犀利的光芒閃過，像刀鋒般劈下的鐵棍將他一邊手臂砸斷，落下的軌跡在半空陰狠的一個轉折，又從他胯間撩上。

邵展康兩眼翻白，喉嚨發出「咯咯」的不成聲哀鳴。

好像恍惚聽見蛋碎的聲音……

邵展康抱著胯間倒地，只顧著嚎聲大哭。

而他準備入口的甜蜜果實，就這樣被橫插一手的摘走了！

嚴靖岳咬牙切齒。

誰能想到，在校園裡會發生用迷姦藥弄倒女同學，還企圖全程拍攝的社會事件！

幸好他人就在附近，原本還想若無其事的來打聲招呼，然後邀請兩個小姑娘去他的攤位玩耍什麼的……

商婷婷奔進玩偶堆中時，他還以為韓笑顏是因為手裡有食物不好進去，所以想去替她買幾隻玩偶。挑選半天，他眼都花了，也不知道韓笑顏會喜歡哪個，所以又繞出來，想乾脆去打探一下她的喜好。

結果原本應該等在外面的韓笑顏卻不見了。

嚴靖岳傻眼。

跟丟了人，他只好返身回去找商婷婷，好歹還能從她口裡問出什麼來。

結果被美術系的人逮個正著。

閒聊間，他們說起了一件展場八卦。

「有個高中部的學弟撒錢在建築系場地角落弄了個臥房的包廂。木板牆薄歸薄，裡面東西可貴了，光床墊就要二十萬！還神神秘秘的不讓人進去參觀。」

「弄那個幹嘛？」

嚴靖岳覺得好笑，爆八卦的人卻曖昧的擠眼睛。

「說是要討好小女朋友的。供貨的廠商樂得不行，我還去幫著佈置裝潢。才那麼一小間，一天，我就賺了三千二。」

「這麼大手筆真是追女朋友？那小女朋友能心安理得？」

「有什麼好不安的？現在的女生多嬌貴，男人口袋不深都不要想摸個手。」

那美術系的同學哈哈笑著，一邊又跟他指了指方向。「我猜那小女朋友一定不知道裝潢牆上被鑽了好幾個洞，想從外頭偷拍！誰知道這是想追人呢，還是想坑人啊？」

「現在的小朋友也太複雜了。」

「可不是。高中和大學也差不了幾歲，我們那時候，誰會砸錢搞這種陷阱！」

幾句話之間，那間臥房已經從追求的浪漫變成卑劣的陷阱。

嚴靖岳皺了下眉。

美術系的同學說完了八卦，隨手塞了個小玩偶給他，就放他自己逛了。

嚴靖岳在原地站了片刻，一邁步，卻鬼使神差的往同學指的方向走。

兩個展場之間其實有小門，方便施工和通道用的。他聽到木板隔間的另一邊，傳來模糊而隱約的嘻笑和叫嚷。

他心裡一跳，莫名的不祥預感催促他過去。

猶豫了一秒，他還是決定聽從直覺。

幸好。

幸好他還來得及，將珍寶般的果實小心翼翼的捧走……

個人言論

第四章

韓笑顏覺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嘴巴裡乾乾澀澀的，怎麼吞嚥口水都好像不夠，喉嚨裡咕嚕咕嚕著，空虛的感覺一路延續下去，整個人都像是空了。

軟綿綿的，好像躺在雲裡。

這朵雲卻不是水氣聚成的，而是細細的小火。

一簇一簇，燒到她身上來。

「啊……唔……」她忍不住呻吟，用力掙扎起來，看能不能從那朵火雲上頭滾下來。

但所謂的用力只是她自己以為。事實上她整個人被包在床單裡，像個等身高的玩偶一樣讓嚴靖岳打橫抱著。

他匆匆從出租車下來，撈鎖開門，十五分鐘之內就從學校回到租屋處。

懷裡的韓笑顏臉色通紅，嘴裡嗚咽似的喘著氣，被床單困住的手腳輕輕拍打著，好像缺水的魚。

她連掙扎都沒力氣。

嚴靖岳心疼得很，把人放在沙發上，剝了床單，輕輕拍她的臉。

「笑笑？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唔……」韓笑顏睜著眼睛，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耳邊的聲音好像很近，又很遠，轟隆隆的。

「笑笑？」

呼喚她的聲音有一點耳熟……在哪裡聽過呢？

不管怎麼樣，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會傷害她，可以放心……

她軟綿綿的依偎過去。

「笑笑？」

汗濕的、有一點冰涼的大手在拍打她的臉……

好舒服……

韓笑顏像小狗一樣的磨蹭上去。

「涼涼的……舒服……嗯……」

嬌嫩軟糯的呢喃根本聽不清楚，但她的表情很明顯的表達了她的愉悅。

嚴靖岳的手僵住了。

他不想承認，但眼前的景象沒有讓他否認的餘裕－－他想掐死那群該死的高中生！

但更重要的是，現在他要怎麼辦？

笑笑這是被下藥了。

他把她救出來，然後卻自己把她吃了？

這是卑劣的趁人之危。

但這難道不是如他所願？

他多想要她啊！

他守著她、等著她，想慢慢讓她開竅，可恨這傻妞卻萬分遲鈍。

現在卻有了天賜良機，他大可以直接造成既定事實……

但這很卑鄙！

他如果真的做了，跟那群混蛋有什麼不一樣？

良知和慾望在打架，嚴靖岳糾結得不行。

但被濃烈慾望逼迫的韓笑顏卻實在忍耐不下去，她哭泣起來，可憐兮兮的。

「好難過……救我……嗚嗚……」她努力掙扎，把自己更偎進嚴靖岳懷裡。「摸摸我……還有這裡……」

床單被她蹭掉了一半，綁著蝴蝶結的上衣也鬆開了，裸露出來的大片肌膚白皙柔嫩，胸前微微的弧度可愛得不得了。

嚴靖岳根本移不開眼。

他控制不住的伸手從衣擺下緣滑進去，手下的肌膚溫潤美好，更誘人的是，她的呻吟隨著他每一點移動，都更加歡快。

嚴靖岳口乾舌燥。「笑笑……你認得我是誰嗎？」他還想掙扎一下。

就算趁人之危，也要是她心甘情願。

韓笑顏雖然意識模糊，但還是能辨識出熟悉的聲音，何況呼喚她的人正是她悄悄喜歡了好久，卻畏於表白的對象。

這樣的場景猶如夢境一般，太不真實了。

她迷糊著，忍不住放肆起來。

「學長……」她蠕動著唇，貓叫似的呼喚。「阿岳……靖哥哥……」

韓笑顏恍恍惚惚的，還以為是作春夢呢，嚴靖岳卻是清醒得很，不由得把她的反應當了真。

他簡直欣喜若狂。

小學妹還認得他？

「笑笑，你被下藥了，現在只有我能救你……你知道我是誰，也答應給我，是不是？」他的語氣深情款款，話裡卻簡直佔盡便宜，手上動作還一點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的把她剝光，反手把自己也剝得差不多。

光裸的肌膚相貼，韓笑顏發出舒服的歎息，嚴靖岳身下那禍根老早便筆直的挺立起來，一下一下，戳在她大腿邊。

「笑笑？」他呼喚她，還伸舌舔舔她耳朵。

可憐韓笑顏被翻滾上來的慾望燒得迷迷糊糊，哪裡顧得上回應什麼，她忍耐不住的磨蹭他，小手在他身上摸索－－不防的，她一把揪住那禍根。

又熱又燙，粗壯硬挺。

這一握，簡直是銷魂。

嚴靖岳一個哆嗦，差點被她弄得射出來。

「笑笑，你等不及了是嗎？那我們就來做愛吧！」他會很愛、很愛她的。

那甜蜜又纏綿的一個「愛」字，到了嚴靖岳嘴裡，簡直是肉食野獸白牙森森的狩獵展示。

是愛嗎？

那分明是「吃」啊！

韓笑顏卻根本沒有危機意識，她只能揪住眼下唯一能解救她的嚴靖岳。

做愛？

啊，很好，夠直白，這她聽得懂。

韓笑顏難受得不得了，就等著他來救，嗚咽的說了「好」，小嘴就立刻被嚴靖岳俯身吻住。

那個吻急切又熱烈，唇舌交纏，水聲嘖嘖，那聲音蕩漾得讓人害羞。

嚴靖岳卻高興得很。懷裡的小女人越是熱切，更證明其實她也想要他。

雖然是誤打誤撞，但何嘗不是鼓舞他們可以更進一步？

他不住的揉弄她胸前柔軟的雲朵，小小的、盈潤的，完全在他的掌握之

中。

她的呻吟隨著他的動作，越發的熱烈。

「啊啊……嗯……」

「舒服嗎？」嚴靖岳親吻她、撫摸她，將身體切進她腿間。「笑笑，你想要我，對不對？」他輕咬她的耳朵，在她胸前的雲朵上烙下吻痕。

韓笑顏雙腿纏住他的腰，細細的扭動磨蹭間，濕漉的花蜜也沾染了彼此。

「要……想要！想要你！靖哥哥……」

嚴靖岳不能更滿意這個親密的暱稱了。

他的手滑至她腿間，仔細感受那小小的花朵，它濕漉又緊窒，蹭得他滿手都是花蜜，他就用那花蜜把自己硬挺的禍根濡濕。

嘴上的親吻是時時刻刻的，很少分開。

韓笑顏被吻得喘不過氣，又舒服得不得了，越發熱切糾纏。

身下小小的花朵濕答答的，硬挺的禍根不住研磨，畫著圈，忽重忽輕的頂弄，直把她勾得不住嗚咽。

她對性事懵懂，身體的反應卻坦率得很，被那禍根勾引得不住扭腰。

他不肯利落的滿足她，她自己迎上去還不成嗎？

嚴靖岳是真的憐惜她。初次承歡，不說緊窒非常，光是兩人身形落差那麼大，他就不敢一口氣埋進裡處。

可以的話，他還真想先用手指細細開拓，或者唇舌撫弄，好歹讓她先高潮一次再說。

但韓笑顏的理智老早就被那猛烈藥性滅了頂，現在她都蜷在嚴靖岳懷裡了，居然還不讓她乾脆的解脫，她被逼得滿臉淚水，心底也燃起了一股火。

但到底怒火的成分多少、慾火的成分多少，就不是她能辨明的了。

總之她按耐不住，恨不得立刻把靖哥哥壓倒身下，自己騎上去解了慾望再說。

「靖哥哥……」她又哭又惱，小臉紅通通的呻吟，「快給我！」

嚴靖岳一眼被萌殺，差點鼻血都要流出來。

什麼憐香惜玉的念頭都拋至八百里外，身下禍根立刻頂在柔軟的花朵上，只要一挺腰就能破竹般直闖入內。

怕她疼得咬舌，嚴靖岳忙不迭的吻緊了她。

「笑笑，哥哥疼你，你給哥哥生個孩子吧？」含糊吻吮間，他還挑逗了一句。

勁腰一挺，他按牢她小腰，便狠狠的頂至沒根，感受那內裡彎彎繞繞，又緊又窄，好像無數小手驚慌失措的來攔他禍根，卻又一一被他撞開，內壁咬得牢牢的，又爽又痛，豈止銷魂蝕骨而已。

韓笑顏一聲痛呼全被他細細密密的含進唇舌裡，吻了又吻。

初次承歡之痛，那甜香的花蜜又摻進了血氣。

她實在痛得受不了，渾身都細細的顫抖。

嚴靖岳又是心疼、又是滿足，忍得滿頭薄汗，等她撐過了那股劇痛，才緩緩往後抽出一點，再重重的頂進去。

「啊！」韓笑顏忍不住哭鬧，嫩花裡痛得很，但偏偏藥效猛烈，那股疼裡又鑽心似的滿溢出一股舒爽，簡直要弄瘋她了。

嚴靖岳也幾乎要瘋了。

那花徑裡濕漉得很，又咬得緊，每拔出一點，他就恨不得再十倍力氣的頂弄進去。他甚至升起一個念頭：說不定要就此死在她身上了。

「笑笑……你舒服嗎？嗯？你這裡又熱、又緊，咬得我……每頂進一下，都恨不得就這樣射了……」他迷戀又瘋狂的誇讚她，親吻她，頂弄她，一面吸吮她的唇舌，一面又急切的想聽見她的呻吟。

「啊啊！靖哥哥……好舒服……」

她每一下哭泣的喘息聲都是對他的獎賞。

他不住揉弄她胸前柔軟的雲朵，力道又重又狠，弄得她痛了、留下痕跡了，他就愉快得不得了。

他都覺得自己有虐待狂的嗜好。

她那麼嬌嫩、那麼白皙，輕輕一掐就能留下印痕，而他獨佔欲太重，根本不能接受她身上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留下指痕。

於是他又仔仔細細的巡梭她週身，用唇舌把所有的痕跡都變成是自己留下，證明了她是他的。

嚴靖岳心裡滿足得不得了。

縱使是突如其來，但現在擁有了韓笑顏的人，是他。

嚴靖岳樂得眉眼彎彎，憐愛的不住親吻她。

韓笑顏卻又哭又鬧，推拒也不是，迎合也不是。

小腰被他一手牢牢握著，她半點也逃不開。

但這樣猛烈的承歡她實在受不住，嚴靖岳又哪裡容得她退縮？於是韓笑顏簡直是痛並快樂著，小臉都哭成了花貓。

嚴靖岳一面心疼的親吻她，一面又殘忍的索求她，將瘋狂的慾望完全傾注進她內裡，逼出她每一個喘息裡崩潰的呻吟。

嚴靖岳的持久力相當恐怖，明明是第一次，按理應該支撐不了多久，但他卻忍住了，硬是讓韓笑顏失控的高潮了兩次，才痛快的洩在她內裡。

緩了片刻，韓笑顏藥效未退，又磨磨蹭蹭的向他索要。

韓笑顏意識迷糊，嚴靖岳卻是清醒，那禍根休息了一會兒，很快便恢復過來，硬挺挺的，又惡狠狠的頂弄起來。

兩人之間那濃重的慾海簡直像萬丈深淵一般，足以滅頂。

韓笑顏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眼睛瞇著，困難的移動身體，她迷惑的想了一下，為什麼渾身的軟肉又酸又疼？難不成有人趁她睡覺的時候偷偷打她？

終於慢吞吞的滾到床沿，她好不容易在矮櫃上摸到手機。

沒開燈的臥室被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一角。

那光太刺眼了，她幾乎是閉著眼睛接聽手機。

「笑笑？笑笑你是清醒的嗎？」手機彼端，商婷婷嬌軟的嗓子卻用來大呼小叫，毫無貴女氣質。

韓笑顏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為什麼會不是清醒的？

「笑笑！」商婷婷還在吵鬧。

韓笑顏終於開嗓，出口的聲音卻嘶啞得連自己都嚇一跳。

嗓子又澀又疼，好像她接連一整夜都在喊叫似的。

「我……咳咳，我醒了……咳咳咳……」

喉嚨痛得很，臥室裡又暗，她藉著手機蛋幕的餘光看見矮櫃上放了一個保溫杯，連忙拿過來，扭開蓋子，裡頭的水已經放得涼了。

她顧不得再換，直接喝了，咕嚕咕嚕，沒幾秒就喝得乾淨。

終於好受一點。

同時，她初醒的腦袋也慢吞吞的轉動起來。

「哎呀，你怎麼感冒了呢？園遊會上你突然就消失了，我出來沒見到你，簡直把我嚇死了。打你的手機，還是你家靖哥哥接的，他說你偷吃冰，肚子痛得打滾，要回去休養－－」

商婷婷乾脆利落的把話全倒出來，韓笑顏卻實在跟不上她的速度，等她說完了，好半晌才恍惚反應過來。

「我肚子痛？」

「對啊！你剛才不是還有氣無力的嗎？聲音都沙啞了－－」商婷婷頓了一下，半是狐疑、半是調戲的補了一刀，「你家靖哥哥說你肚子痛要臥床休養，我怎麼聽著你那聲音像是滾過床單之後的……那叫什麼？慵懶嗎？哈哈哈哈……」

韓笑顏差點被她的話給噎死。

和嚴學長滾床單？這也太嚇人了！

韓笑顏膽子小、臉皮薄，實在經不起商婷婷這麼大尺度的調戲，整個紅了臉。

但她坐起的身子卻忽然覺得有些涼。

是薄毯滑落了。

角落的電風扇照著牆吹，帶動室內空氣循環，但她卻覺得那風不是隔著衣服拂過的，而是直接滑過她肌膚。

她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居然是裸睡！

低頭這一看，簡直讓她驚得寒毛直豎。

「喂喂喂？笑笑？你還在聽嗎？喂－－」那邊，商婷婷沒聽見她的聲音，但電話也沒掛，於是狐疑的不住嚷嚷。

韓笑顏腦袋裡已經是空白一片。

她愣愣的說：「婷婷……我好像作了個夢。」

「作夢？你發高燒還記得作了什麼夢啊？」

「我夢見自己光溜溜的睡被子裡……我從來沒有裸睡過啊……」她的聲音像夢遊似的飄飄忽忽。

這個夢太好笑了，商婷婷樂不可支。「哈哈哈哈……你夢見你裸睡啊！哎喲，搞不好不是裸睡的問題，快檢查一下你身上，要是有吻痕什麼的，那就是春夢了！」

商婷婷那張嘴開起玩笑來，簡直毫無下限。

但這個玩笑太可怕了，把韓笑顏嚇得哆嗦。

她真的伸手扭開矮櫃上的小檯燈，忍著羞意查看身體，這一查看不得了啊－－腰上有指痕，胸上一點一點的像指痕又像吻痕，把被子再拉開一點，那可是連大腿根都躲不掉，滿是痕跡……

韓笑顏都要哭了。

這什麼恐怖的春夢嘛，她身上簡直沒一塊好肉了！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有痕跡？哈哈哈哈……」商婷婷沒心沒肺的往好友心頭戳刀子。

不過因為把這話題當玩笑，商婷婷很快就轉開注意力，說起八卦來。

「我跟你說，邵展康倒霉了！園遊會那會兒你不見了，錯過了好戲。我聽說有救護車開進來，從建築系的攤位抬了好幾個人出來。你猜是誰？」

商婷婷幸災樂禍得很，也顧不得韓笑顏猜了沒有，迫不及待的把答案揭露，「是邵展康那群人！聽說他們被揍得很慘，邵展康是被抬出來的，整個人都縮成一團。聽探視的人回來說，他可能要先休學，在家養著呢！他這麼囂張幼稚，一定得罪了人才被揍的！有人說他花光了從小到大的壓歲錢，要建築系給他佈置一間房，想和女朋友上床；現在一想，他搞不好是搶了別人的女朋友才被打的……啊哈哈哈哈，這下子踢到鐵板了吧！」

她八卦爆得開心，韓笑顏卻聽得手心發汗。

她是失去意識沒錯，記憶也有點混亂，但是，和商婷婷分開，又被邵展康那群人堵住帶走的印象，她還是有的。

再聯繫到現在她身上的痕跡……

那中間的空白是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她無法想像的事嗎？

韓笑顏哆哆嗦嗦，耳朵邊的手機裡，商婷婷還大呼小叫著，要她到商家去陪她。

「從今天到禮拜二都放假，不用上學太棒了！笑笑你坐車來我家吧，我讓管家給你準備好吃好喝的！」

「放假？」

「對啊，週六週日園遊會，週一週二就補假啊，你是睡迷糊了嗎？現在十一點半，你要是現在坐車過來，我們還可以一起吃午餐。」

「今天不是週六？」韓笑顏茫然又迷惑。

電話彼端，商婷婷又大呼小叫，說今天明明都週日中午了！

但韓笑顏不懂。她的週六隻過了一個上午，閉了眼又睜開，就變成週日了？

這中間的幾個小時跑去哪裡了？

韓笑顏腦子裡迷糊一片，實在應付不來好友，而且現在要她出門也太為難她了。

「晚上吧。我晚上去陪你吃飯。」

商婷婷在家裡是最小的，家裡卻總是沒有人，陪著的不是傭人，就只有一個管家。商婷婷太寂寞，也因此和韓笑顏黏得緊。

在外人看起來，是韓笑顏依賴商婷婷庇佑，但實際上，需要陪伴的人是商婷婷。

商婷婷不甘心的撒嬌幾句，眼看中午實在哄不來韓笑顏，只好懨懨的約好晚上吃飯，又確認韓笑顏感冒好了，這才掛了電話。

難得向好友撒謊，耳朵忍不住紅了的韓笑顏心虛的放下手機，這才有空研究自己。

她想要自欺欺人的說自己裸睡是作夢。

但她是真的裸了。

她想要自欺欺人的說自己身上痕跡是夢裡的事。

但身上是真的青青紫紫。

她想要無視那莫名其妙消失的幾個小時……

但一想到自己被強迫著滴進嘴裡的藥劑，就怎麼也不可能當成什麼也沒發生啊！

韓笑顏渾身抖得不行，恐懼漫上心頭。

這裡……真的是她的房間吧？

她哆哆嗦嗦的拖著床單下床，在衣櫃裡翻出一件長T恤胡亂套上身，然後又畏畏怯怯的來到門邊，小心的開了門，從門縫探出一個腦袋，入眼的是熟悉的走廊。

她腳踩著冰涼的瓷磚地板，一路走到客廳，又看看廚房，瓦斯爐上還有一鍋山藥排骨湯，冰箱門上貼著紙條，上面寫著冰箱裡的食材……

熟悉的場景。

這裡確實是她住的地方。

但……她是怎麼從學校回來這裡的？

這段重要的記憶怎麼也想不起來，韓笑顏焦慮得想哭。

身上雖然青青紫紫，但卻是乾淨的，好像曾經被誰抱在懷裡仔細清洗過一樣。不說週六上午逛園遊會的汗水灰塵什麼的，就連後來可能和人發生關係的體液也沒有留下……

韓笑顏茫然又迷惑。

也許……

她真的是在作夢？

反正她什麼都不記得呀，除了渾身入骨的酸軟，點點的青紫痕跡，其它什麼也沒有。

既然沒有證據，她大可以把腦袋埋進沙子裡，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

韓笑顏心如擂鼓的怦怦響，血液往腦袋裡沖，她咬緊牙根，使勁的催眠自己什麼事都沒有，這一切就是她作夢了，沒錯！就像婷婷講的，她是重感冒，所以身上才這麼不舒服。至於青紫痕跡－－她是磕碰到的！對，就是這樣！

「一口氣睡掉一個下午加晚上，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我也太能睡了……」

她自言自語的算著時間，至少快二十個小時，睡這麼久，胡亂作幾個夢也是應該。

沒錯，就是作夢了！

使勁安慰自己，韓笑顏捂著餓得直打鼓的肚子，進了廚房從鍋子裡舀了湯來喝。燉得軟爛的山藥和排骨入口即化，她一口氣吃了半鍋，把肚子都撐圓了。

週日中午，她卻獨自在家。

同樣放了假的嚴靖岳，扔著瓦斯爐上保溫的湯，去了哪裡呢？

驚弓之鳥的韓笑顏戰戰兢兢，把這關鍵的破綻當成她埋頭的沙子一樣，完全無視到底。

不過，嚴靖岳怎麼會不在家呢？

個人言論

第五章

事實上，嚴靖岳採買東西去了。

一般日用食材什麼的，冰箱裡都有預備，再不濟，上網訂也很方便，根本不需要他親自跑這一趟。

屋子裡食材有了，藥品也有了，那嚴靖岳出門是要採買什麼呢？

韓笑顏是他人生二十幾年來第一個動心的對象。

這樣美好的初戀，還在開花之前就先結了甜美果子，品嚐過她甘甜滋味的嚴靖岳自然要趕在心愛的小熊娃娃睜開眼睛之前，把討好的禮物都準備好才行。

這種求偶要獻禮的雄性本能，大概不管人類再繁衍幾千年都一樣吧。

他跳上出租車就直奔百貨公司。

一樓的金飾店首先迎來了客人。

嚴靖岳挑了一款精緻的手鏈，又訂作一條兩指粗的金製腳環，指定要刻上含苞的石榴花和果實，約定下個禮拜三晚上，師傅親自送貨到府。

然後他直接上到三樓。他記得韓笑顏有一套很寶貝的衣裙，質料款式都是她喜歡的，因為太喜歡了，反而穿的次數少。

以前他沒有理由送她衣服，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送了，他毫不猶豫就踏進專櫃去。

模特兒身上的兩套衣褲直接讓專櫃小姐拿新的一套包起來，然後他翻開當季目錄挑挑揀揀，買下當季六成的新品，從帽子到襪子全包。

刷卡付款，他提了三大袋衣服往外走，費時才十五分鐘。

那一排的專櫃小姐都騷動起來。

如此高富帥，這一層又是女裝專櫃，直覺聯想就是帥哥幫女友買禮物啊！

真好真羨慕！

於是嚴靖岳在走向手扶梯的路上，一排十個專櫃的小姐都向他熱情展示了手裡的當季新款。

嚴靖岳神態冷峻，目光犀利，小刀似的眼神挑剔評估，哪一件衣服適合他家小熊娃娃？

短短一段路，等他走到手扶梯，已經又經過十分鐘。

他手裡的袋子增加一倍，必須得側過身才能站上手扶梯。

手扶梯往上。

他想到慣用的刮鬍水快沒了，可以順道買一瓶。

樓上是女性內衣和男仕用品分庭抗禮。

搭電梯的話，會先看到男仕櫃。

但嚴靖岳是搭手扶梯上來的，所以他的視線在穿透兩個包包專櫃和泰迪熊玩偶櫃後，冷淡的落在女性胸衣上。

這年頭，胸要大，腰要細，所以衣服越做越小，胸衣卻越做越大。

展示櫃上的胸衣是妖嬈的紅色，火辣辣的引人視線。

但嚴靖岳冷淡的目光一觸即移，根本沒有停留過。

沒法子，他家小熊娃娃根本不是這個風格。

本想視而不見的轉過內衣櫃的，但走到邊角，嚴靖岳卻停住了。

一樣是集中托高的款式，用料卻很素淨，就連蕾絲也是低調含蓄，搭配小熊無痕內褲，簡直可愛到不行。

專櫃是小熊花園，褲子上有一個一個憨懵的小熊，胸衣的顏色讓人想起五彩繽紛的水果。

嚴靖岳沉默了片刻。

於是暗暗關注著帥哥的專櫃小姐們……

噢，快看！有帥哥！

噢，帥哥手裡戰利品爆炸多啊，有六袋耶！

眭噢，都是少女櫃的，這是幫女朋友買嗎？要不要這麼秀恩愛啊？真讓人嫉妒……

喂喂喂，帥哥停住了，他迷路了嗎？

咦？

咦咦？

咦咦咦－－他他他，帥哥在看這裡！帥哥走過來了！

帥哥……停在她們專櫃前面了！

整個內衣專區的小姐都默默的沸騰起來，視線紛紛投射過來。

嚴靖岳被四面八方從隱蔽的角度射來的眼刀戳了好幾十下。

「我要買……這組，這組，和這組。」他把草莓、芒果、葡萄挑走了。這都是韓笑顏喜歡吃的水果。

專櫃小姐戰戰兢兢的問他尺寸。

嚴靖岳沉默片刻。

他有一點後悔自己的衝動……

「你可以提供身高和體型之類的……」

專櫃小姐也很糾結，這種貼身衣物都要經過試穿的，最好是由穿衣者自己來買。但是，難得有帥哥自投羅網－－啊不是，是帥哥體貼女友－－也不是……

嚴靖岳沉默。

他抬起手，想要大概比擬個形狀……可惡，看起來好蠢。

他的手默默僵住。

很快的，他又若無其事的把左手放下，右手毫不猶豫的一指，「那件就可以。」

專櫃小姐挑眉。噢，小B罩杯。身型……唔，中等？

大概推估出穿衣者的體型，專櫃小姐利落的打包了三套內衣褲，嚴靖岳刷卡結帳，提了袋子走人。

整個過程大概五分鐘，前面的四分鐘是各種糾結。

提醒「可以再拿回來替換尺寸」之後，目送嚴靖岳走向男仕櫃的專櫃小姐瞬間被包圍。

「他女朋友是火辣型？」

「別傻了，要穿火辣就不會來這個櫃。」

「偶爾也要可愛嬌嫩一下啊。快點說，剛才那套的體型……」

「男朋友還偷偷來買內衣，他女朋友會不會太幸福啊？」

「好羨慕噢，我男朋友都不肯跟我來買。」

小熊花園的專櫃小姐一臉「你們都太天真」的表情。

「那一款是國中剛發育的型。」她搖搖頭，「簡單來說是小芽初萌的幼兒體型，怎麼可能會是女朋友，那位八成是寵妹妹過頭的笨哥哥。」

原來是妹控。

迅速和帥哥手裡六大袋的少女專櫃服飾勾搭在一起，八卦的小姐們又是慶幸又是可惜的表情別提多糾結了。

這一切的騷動，在男仕櫃買好刮鬍水塞進口袋，坐了電梯往下，在百貨公司門口攔了出租車迅速往回趕的嚴靖岳，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圍觀的眾人只把這當成營業日的各種八卦之一。

但也有人不把這當成說笑的八卦，威逼利誘，付了一筆開口費，把金飾櫃上嚴靖岳留下來的住址抄走了。

連蔓雨勾著唇微微一笑。

沒想到心血來潮逛百貨公司，卻能收到出乎意料的驚喜－－

她居然拿到了嚴靖岳神神秘秘藏起來的住處。

同時，她可能還找到了嚴靖岳捂著躲著不讓人知道，小女朋友的蛛絲馬跡。

哼，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賤人，居然想和她搶男人？

連蔓雨狠狠攥爛了手裡的新衣。

嚴靖岳在中午十二點半的時候進了家門。

換了鞋，他提著購物袋輕手輕腳的往臥室的方向走，卻聽到廚房裡傳來動靜。

他愣了一下。

出門前，他記得燉了一鍋山藥排骨湯。

但他有關火吧？

記得他連瓦斯開關也關了，只是蓋上鍋蓋用餘溫燜著，怎麼還會有鍋蓋碰撞的聲音？

沒有人在，卻有碰撞聲，那就是那鍋湯還在煮。

難不成他其實沒關火？

一想到那鍋湯都不知道滾多久了，說不定湯汁都要燒乾，嚴靖嶽立刻聯想到陶鍋爆炸或者管線走火之類的恐怖畫面，把手裡東西一放就要衝進廚房。

忽然有一個嬌小身影晃了出來，手裡還捧著碗。

她身上只套著一件長T恤，蓋住了小屁股的衣擺下緣還能隱約窺見她粉紅色的底褲。

光溜溜的兩條腿白皙又柔韌，上面被不住吮吻而染上的印痕還沒褪去，嚴靖岳想到那個瘋狂索求的下午，她的腿緊緊纏在他腰上……

目光下滑，他看到她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嚴靖岳的臉瞬間便黑了。

「……啊！」韓笑顏終於後知後覺的發出被驚嚇到的一聲輕呼。

不過眨眼之間，她手裡裝滿湯的玻璃碗已經被擱到一邊，然後她整個人騰空而起－－

被打橫抱著了。

嚴靖岳撈過購物袋，從裡頭翻出一雙手工室內襪鞋，憨萌的小熊腦袋可愛得不得了，他板著一張正經八百的臉，內心卻雀躍又小鹿亂撞的把襪鞋親手給韓笑顏穿上。

冰涼的腳底慢慢溫暖起來。

「熱。」韓笑顏忍不住抗議。

不能吃冰已經很悲慘，現在連赤腳踩瓷磚都不行，還被套上了一雙襪鞋……

韓笑顏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和她的姿勢似乎有哪裡不對，就只記得要抗議那雙襪鞋。

嚴靖岳最是重視她的身體狀況，不許吃冰是理所當然，要是腳底冰涼，寒氣也會影響她的經期，他怎麼忍心讓她經期來時痛得滿地打滾。

「聽話。你也不想肚子痛吧？」他溫和的提醒她。

被一個男人提醒這種私密的事情實在是……

韓笑顏應該要害羞惱怒的，但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悄悄喜歡著的，那份羞惱就全化成了甜蜜。

被自己暗戀的人這樣全方面的關心保護，韓笑顏性子又柔糯，怎麼可能發得了脾氣？

於是她小臉紅紅，把抗議全吞回肚裡去，默認了那雙襪鞋。

嚴靖岳最滿意她這樣溫軟可欺的小模樣。

他的獨佔欲強，控制欲也強，像這樣和小熊娃娃獨處一室，又能讓小熊娃娃從頭到腳都是他置辦回來的東西，簡直大大滿足了他的慾望。

等下禮拜三腳環送來，他還要親手為她戴上。

一想到那個充滿佔領和束縛的華美妝飾出現在他的小熊娃娃身上，嚴靖岳就覺得心頭一陣火熱。

「咦？」坐在他腿上的韓笑顏感覺小屁股底下有個什麼東西忽然勃發，硬硬的、大大的，磕著她了……

「別亂動。」嚴靖岳的嗓音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沙啞，低低的拂在她耳邊。

那股熱氣吹得韓笑顏一個哆嗦，腰有點軟了。

身後那男人還用一手緊緊攬住她的腰，把她箍在他身上。

嚴靖岳當然知道自己硬了。

懷裡軟玉溫香，甜美得不得了，他埋在她頸邊，幾乎忍不住要沿著那肩頸的美好線條一路吮吻。

但還要再忍一忍，他有話要跟她說清楚。

「笑笑，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韓笑顏又羞又緊張的小臉一下子僵住了，換上了畏怯惶恐的表情。

她還記得她被粗暴對待，言語的遏止完全失去效力，那滿是絕望又恐懼的心情，她簡直一輩子忘不掉。

之後卻是甜蜜又瘋狂的性事……

噢快打住！那是夢！記得嗎？那是羞人的春夢啊，快把它掩蓋起來！

內心的小熊玩偶跳著腳提醒她。

韓笑顏垂下腦袋。

「……不記得了。」她的聲音又細又輕，像雲朵一樣。「我好像是作了惡夢，不然怎麼我醒來了，卻渾身又酸又痛，還有好多淤青痕跡……一定是有人趁我睡覺，偷偷打我！」她軟軟糯糯的，作出了埋沙鴕鳥的發言。

嚴靖岳簡直像被人迎面揍來一棍，說眼冒金星都不為過。

他溫順可人的小熊娃娃怎麼突然出乎意料了呢？

什麼惡夢，什麼偷打，他和她那一場又一場暢快淋漓的情事怎麼就變成了一場夢！

被一句話給全盤否認的嚴靖岳，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他的小熊娃娃這是要吃乾抹淨就轉頭不認帳的節奏啊！

韓笑顏雖然性格柔順，除了嗜甜喜冰之外幾乎沒什麼堅持，但也能從這一點看出來，她對於認定的事情是不容易被扭轉的。

嚴靖岳這樣管著她，她還不是想方設法的偷吃。

他還不能虎著臉恐嚇她，不然把人嚇跑了怎麼辦呢。

幸好他還有一手廚藝，能夠繞著彎的討好韓笑顏，讓她雖然有些不滿意，但終究還是退一步，由他繼續管著。

這樣小小的頑固，換到作了春夢的事兒來……

唔，總之她就像把腦袋埋在沙裡的鴕鳥，死活不認帳，堅定並頑固的表示，她就是作了個夢！

嚴靖岳氣得要死，又不敢強逼她。

看韓笑顏滿臉通紅，眼底含淚，彷彿再逼她，她就要哇哇大哭的小模樣嚴靖岳心疼得很，只好放過這件事。

韓笑顏膽子小，不肯面對事實，他也只能由著她。

畢竟都說抓賊要拿贓，他卻偏偏出去購物了，沒有第一時間讓她睜眼就見到他也光溜溜地躺她身邊……

她要矢口否認，他也只能咬牙認了。

嚴靖岳黑著臉，心想這次讓她捂著眼睛跑了，還有下次呢！

他再逮著機會把她往床上一扔，逼她睜眼看著他進入她裡面，看她還能拿什麼理由來當成埋頭的沙子！

韓笑顏這邊呢，莫名其妙收了一堆禮物，雖然價格吊牌被剪掉了，但她和商婷婷要好，每次陪著逛百貨公司，也能看到衣服上的商標，當然還有後頭至少兩個0的價格。

現在，她又看著嚴靖岳塞給她的七個大袋子……

前面六個，從帽子到襪鞋都有，但主要還是上衣和下身的褲子裙子，說起來算是正常範圍的禮物。

但是第七個袋子……

一打開，看清楚了，她連耳朵都紅了。

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自己去專櫃買內衣？

她看著連胸帶褲的全套內衣，簡直害羞到想哭。

她都想像不出來嚴靖岳是怎麼板著一張俊臉，到專櫃去挑款式，表達尺寸……

抖著手把內衣拿出來，顏色活潑，模樣可愛，質料也是吸汗透氣不會悶熱，但是……她一想到嚴靖岳是怎麼把它買回來的，她就覺得羞惱啊！

但越是羞惱，她就越感動嚴靖岳的心意。

都買回來了，怎麼能不試呢？於是她又哆哆嗦嗦的把內衣穿上了。

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居然滿合身的。

韓笑顏羞惱得掉眼淚，一下子不知道該覺得丟臉好呢，還是該生氣好，或者撒潑一點，出了房門把裝了全套內衣的袋子砸到嚴靖岳臉上好。

貼身衣物的尺寸被掌握得這樣準確，嚴靖岳到底盯著她多久啊！

她滿臉通紅的哭著去浴室洗臉洗澡。反正大熱天的，一動不動也能夠渾身汗，她索性在蓮蓬頭下一邊沖洗，一邊哇哇大哭。

太丟人了！

讓男人去買她的內衣，還是買這麼小的！

韓笑顏想到商婷婷說她沒胸沒屁股，簡直是幼兒體型，又想到商婷婷發育得胸前豐盈翹臀長腿，十足女人味……

她羞恥得嗚嗚哭出來。

但羞惱歸羞惱，她還是把禮物收了，而且全穿上了身。

不管嚴靖岳是為什麼送了她這麼多昂貴的物品，光是他黑著臉狠狠瞪著她，好像她膽敢退還禮物，他就要立刻推倒她的惡狼樣，她就哆嗦著立刻把禮物抱回房，表示她很滿意很喜歡，就差沒有叩謝陛下恩賜。

她雖然遲鈍，還是很識時務的。

那條銀手鏈也戴在手腕上了。

於是嚴靖岳滿意了，還親自送她出門，坐出租車去和商婷婷吃晚飯。

平靜又愉快的假期過去，週三上課，韓笑顏心裡忐忑不安的進了教室，發現班上少了一些人。

跟著邵展康混的那些男生消失了。

聽說是還在醫院裡養著。

不說骨折，至少也鼻青臉腫，要休養一禮拜也說得過去。

邵展康本人當然是沒出現的。

於是韓笑顏略微安了心，坐在位子上好好上課讀書。

總是挑事的邵展康不在，班上故意欺負她的人就少了，交際圈已經窄到只和商婷婷來往的韓笑顏又不會主動跟別人起衝突，日子過得安靜又順利。

上課，讀書，考試，和商婷婷吃飯玩耍閒聊。

日子太和平太快樂了，韓笑顏笑嘻嘻的，好像把之前的苦難和委屈忘得一乾二淨。

她現在最煩惱的，大概只剩下怎麼面對嚴靖岳了吧。

這個高大俊帥，出手大方，對她好得不得了的……室友，最近頻繁的出現在她的夢裡面。

夢裡全是這樣那樣的滾床單……

韓笑顏困擾極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不成她白日裡讀進腦子的不是課本上的知識，而是滿滿的春季情思？

個人言論

第六章

嚴靖岳一直緊盯著韓笑顏的月事。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滾上床的時候，他是射在笑笑體內的，而且還不止一次。

對於中獎什麼的，嚴靖岳心裡又期待又抗拒，複雜得很。

一方面是他就能揪著一個借口，光明正大的把笑笑攏到懷裡來；另一方面是，他的笑笑還不知道他喜歡她呢。

不管怎麼想，嚴靖岳都覺得自己應該盡快告白。

但是，要挑到一個好機會啊……

時序進入六月，端午節假期落在週五到週日，嚴靖岳已經提前將這三天都空下，然後也把韓笑顏的三天假期空下來。

被撇到一邊的商婷婷大怒跳腳。

她衝到嚴靖岳眼前，就差沒有把尖尖的花式指甲戳到他眼珠子裡。

「我和笑笑要去遊樂園！」

「噢？你和她去？」面對張牙舞爪的小美人，嚴靖岳神情冷淡，好像眼前的不是令人眼睛一亮的小美人，而是滿大街都有的電線桿。

向來被捧在手心的商婷婷咬牙切齒，「當然！我連票都買好了，還是限量版！可以在湖上小舟或是摩天輪一一選一的貴賓組！」

這是特別組合，一天只發售十組，捧著鈔票都不好買的。

商婷婷早就規劃好要和韓笑顏一起去玩，還把湖上小舟和摩天輪都弄了一組套票過來，直接把她哥哥和姊姊的臉面賣了出去。

這樣的好東西，嚴靖岳都要挑眉一觀。「票呢？」

「哼，這是摩天輪的，笑笑一直想去！」商婷婷把揣在錢包裡的套票拿出來炫耀。「我先陪她去坐摩天輪，然後她再陪我去劃湖上小舟……」

「湖上小舟讓羅翼陪你去。」嚴靖岳眨眼間就把套票搶走了。「等你生日，我補一套首飾給你。」

商婷婷沒想到這個大學部學長居然會幹這麼土匪的事，一時間傻眼，等她反應過來，嚴靖岳早就跑了。

她跳腳大罵，隨即被跟上來的管家摟在懷裡哄。「婷婷不氣啊。那個混蛋欺負你，等你生日會上，我再幫你報仇，讓他在所有人面前出糗，好不好？」

「要讓他非常丟臉！」

「一定。我讓他跌到噴水池裡去，好嗎？」

「勉強可以。」商婷婷哼聲扭頭。

羅翼一邊哄著，一邊悄悄收了湖上小舟的套票，打定主意要和懷裡的寶貝度過一個甜蜜火辣的連假。

同樣的，搶走了摩天輪票的嚴靖岳也是這麼想的。

連假的前一個晚上，他等著韓笑顏晚自習回家，然後讓她把作業拿出來，兩人一邊吃著晚飯，一邊很有效率的把作業趕完了。

剩下一篇連假遊記，等著假期結束的時候補上。

吃著甜點，把完成的作業收進書包的韓笑顏茫然又溫順，被嚴靖岳的節奏帶著跑。

他說，「我們整個連假都會在外面玩。」

她乖乖點頭，回房收拾行李。

他說，「你要穿我上次買回來的衣服。」

她認真的把帽子和上衣裙子甚至鞋襪都放進小行李箱。

那忙碌的小身影實在可愛到讓人心打顫。

嚴靖岳很想說：笑笑，你知道我喜歡你，也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他嘴巴張張合合，糾結許久，卻沒有把握。

他知道自己喜歡韓笑顏，也知道韓笑顏非常的順從、羞澀、柔糯。但他實在沒有把握，韓笑顏是喜歡他的。

因為，除了那次失控的性事以外，她從來沒有表示過親近。

被動的順從和主動的親暱，他還是分得出來的。

所以他才想藉著這次約會，快刀斬亂麻的確定韓笑顏的心意。

如果她是喜歡他的，那他就可以立刻把她吞了！

如果她其實不喜歡他……

那他就直接把她圈在身邊，哄著她不得不適應他、依賴他，長久下來，她身邊只有他，那不就等於是他的了嗎？

嚴靖岳眉開眼笑。

在房裡收拾完行李，正在浴室裡脫了衣服準備洗澡的韓笑顏，小身子忽然抖了一抖。

唔，是個冷顫。

但是為什麼呢？難不成感冒了？

噢，千萬不要，她很想和嚴學長去坐摩天輪啊！

趕緊開了熱水，洗一個熱呼呼的澡，之後神清氣爽的韓笑顏圍著浴巾出來，站在等身鏡前解開浴巾……

貧乳，小腰，臀微弧。

她沮喪的把浴巾再圍起來。

什麼幼兒體型嘛，真讓人傷心。

她也想要一手無法掌握的大胸和又圓又翹的大屁股啊！

白色蕾絲上衣，小碎花裙，腰上一截細細的亮皮腰帶，粉色蝴蝶結的遮陽帽把她半張小臉掩住了，腳下踩著精緻的白色厚底娃娃鞋，半透明的絲襪上帶著碎花紋，腳踝上懸著一隻刻著石榴花果的金腳環。

那身衣裝讓韓笑顏看來嬌俏又可愛，但腳環又添上一絲難耐的誘人，好像憑著那隻腳環，就能把嬌憨的佳人給束縛在身邊。

連假第一天的遊樂園，簡直人山人海。

太陽很大，不過照氣象預報，在午後會下起一陣雷雨。

韓笑顏半邊身子被撐在上方的蕾絲陽傘籠罩，陽光被隔絕在外面。

她是陰涼了，但傘外的世界卻幾乎是能夠聚熱生火。

半邊肩膀被烤得發燙的嚴靖岳忍不住瞇起眼。

簡直要被燙熟了，不行，得避一避。

一個早上玩過雲霄飛車、海盜船，還去踩了水車，重新換過一套衣褲，在心裡盤算著可以提早去餐廳吃午餐，嚴靖岳低頭看向韓笑顏。

即使被遮擋在傘下，她小臉也是紅撲撲的。半是玩得太興奮，半是被熱的。

光是雲霄飛車就坐了三次，大怒神太考驗心臟了所以只上去一次就不肯再嘗試，海盜船也坐了兩次，踩水車更是喜歡得很，幾乎半個上午都耗在湖上，防曬乳都反覆擦了幾次。

「你居然不怕坐雲霄飛車。」嚴靖岳有點遺憾。

就像情侶都難免挑戰恐怖片一樣，男人們總是期待身邊的女朋友可以小鳥依人的尋求保護。

但事實上，也許怕鬼的並不是女朋友，而是佯裝大膽的男人。

嚴靖岳倒不怕坐雲霄飛車，但是他心中暗暗期待，坐在他旁邊的韓笑顏會畏怯尖叫，小手還緊緊揪著他，這樣他就可以趁勢與她交握，最好還可以甜甜蜜蜜的一起下來，然後她偎在他懷裡瑟瑟發抖片刻……

他腦補得歡快，可惜事實上韓笑顏並不畏懼坐雲霄飛車，相反的她還很喜歡，光是這一項遊戲，她就不厭煩的玩了三次。

花費高昂的貴賓套票果然值那個價，在所有人都頂著烈陽，辛苦排著長長的隊伍，只求玩一遍遊戲設施時，嚴靖岳握著韓笑顏的小手，將那張金色邀請卡似的貴賓票往工作人員眼前一晃，他們就通行無阻的上了機台。

身後多少遊客羨慕嫉妒恨啊。

韓笑顏的確不怕坐雲霄飛車。事實上只有一開始緩慢的爬坡至高處，然後再一口氣衝下來的那一段令她感到恐慌，之後的三百六十度大翻滾什麼的，都不過是吸氣吐氣的心理調整就可以度過。

她倒是比較擔心嚴靖岳從大怒神上下來之後，那短暫片刻的臉色發白。

但她的小動物直覺告訴她，絕對不要去問嚴靖岳。

所以她乖乖的，由著他牽著她的手，往旋轉木馬的方向去。

一圈，兩圈，三圈。

輕快的音樂，造型可愛的座椅。

坐在老虎背上的嚴靖岳偏頭看著坐進南瓜馬車的韓笑顏，覺得他的小公主真是百看不厭。

韓笑顏坐在南瓜馬車裡，看著高大的嚴靖岳坐在一頭大貓背上，俊帥臉龐被曬得有些發紅，目光卻溫柔又寵溺的投向她，心頭不由怦然。

嚴學長對她實在太好……

日常生活裡妥貼細緻，在威嚴的管束之外，還會細心關注她的健康，特別去熬煮藥粥，就為了她經期來時不要疼得打滾。

除了監督她的課業，也會提醒她放鬆，就像這次帶她來遊樂園一樣。

嚴學長對她這麼好，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回報……

她小小的身子縮在南瓜馬車裡，彆扭又無措的逃避他的目光。

就算喜歡嚴學長，喜歡得不得了，她也不敢說。

嚴學長這麼體貼，這麼溫柔，這麼優秀……

雖然只差了四歲，但生活閱歷就天差地遠了。她只會讀書，其它什麼也不會，根本幫不上嚴學長的忙……

這樣沒用的她，怎麼能厚著臉皮去告白呢？嚴學長一定會很為難的。

他不好拒絕她，又不能接受她，這樣一來，說不定就要和嚴學長漸行漸遠了……

這樣的想像太可怕了，韓笑顏心頭一涼。

不行！

咬緊牙關，絕對不能洩露心意，她要當一個乖巧的好學妹，不可以添麻煩，也不可以任性！

如果……如果嚴學長以後帶了女朋友……

噢，嚴學長一定會有女朋友的，光是高中部就有好多人喜歡他，到了大學部，根本就不禁止戀愛了，又怎麼可能沒有人向他告白呢？

就算嚴學長現在沒有女朋友，等以後畢業了也一定會有的。

她要乖乖的，不要打擾他。

可是，她明明很喜歡嚴學長……

縮在南瓜馬車裡，腦補得自己淚眼汪汪的韓笑顏，根本沒注意到旋轉木馬已經轉到第三遍了。

坐在大老虎上的嚴靖岳皺起眉來。

笑笑剛坐進馬車時還高高興興的，一會兒以後就窩著不動，現在都轉這麼久了，她還是沒動一下……

該不會睡著了吧？

曬了一早上的太陽，又玩這麼多遊戲，雖然小臉上還是紅撲撲的興奮快樂，但可能早就已經累壞了，現在坐進陰涼的馬車休息，迷糊間放鬆下來，就昏沉睡著了。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嚴靖岳擔心的伸手進去，輕輕晃了晃她小小的肩。「笑笑？睡著了嗎？」

韓笑顏被驚動了，猛地一抬頭，直覺的要站起來，卻狠狠的把腦袋在馬車頂上叩了一下。

「唔！」她疼得一陣暈眩，眼淚都迸出來了。

嚴靖岳被她這麼大動作的碰撞給嚇了好大一跳，心疼死了。

「笑笑！」他趕緊把她扶出來。「怎麼撞這麼大力……我把你嚇著了？」

他又揉又抱又察看，在她身邊緊張得團團轉。

尤其是看到她泛淚的眼睛，嚴靖岳都想痛揍自己一頓。

太不細心了！明知道她可能累得睡著，還把她弄醒，害她嚇這麼一大跳。

碰撞的聲音很大，她肯定撞得很疼！

嚴靖岳繞著韓笑顏轉，卻不知道韓笑顏也羞窘得想把自己埋到沙子裡。

笨死了，還撞這麼大聲，簡直是丟臉……

一個想察看，另一個想逃跑，兩人就這樣尷尬的僵持了片刻。

最後還是嚴靖岳果斷的伸手牽住她，又看看外頭艷陽，索性直奔餐廳。

兩人身影遠去。

此時，圍觀許久的眾遊客才鬆了口氣。

那漫天的粉紅泡泡啊！

小情侶秀恩愛，要不要這麼拉仇恨！

就算男的俊、女的萌，也不要這麼高調啊！大太陽已經很熱了，真心不需要小情侶再來大放閃光！

內心種種腹誹和詛咒的遊客，在兩人身後無比糾結。

「哈啾！」

一進餐廳就被迎面而來的冷氣包圍，韓笑顏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嚴靖岳又焦急擔憂的圍著她轉了。

眼前被狠狠閃了一把，迎上前來的服務生簡直想把他們扔出去。

被嚴靖岳拿出來的那張金色貴賓票給狠狠閃瞎眼，臉上笑容都要僵掉的服務生把這對小情侶迎到王座上。

「王座」是餐廳用來招待持有貴賓票客人的特殊座位。

首先，它很隱密。

它位在角落，還有從天花板垂掛下來的紗簾阻攔外人視線。

再來，它很尊貴。

全部的座位都隱隱的朝向王座，也就是說，一旦王座迎入貴客，那麼其它來用餐的客人，都彷彿是在向貴客見禮。

最後，它很從容。

王座的左右有兩個小門，一個小門在屏風後頭，通往洗手淋浴兼更衣間，另一個小門是半透明的，它連結著餐廳外側的小花園，花園裡還有一方養了溫泉魚的泡腳池。

嚴靖岳和韓笑顏就被迎進了「王座」裡。

韓笑顏還有些懵懂，不明白怎麼突然間她身上就刺來了好多目光。

四面八方的，那些目光又嫉妒、又羨慕，還有些不可思議的驚異。

再隱蔽一點的，還有輕蔑和厭惡。

韓笑顏心裡有些惶恐。

為什麼只是來吃個飯，也會被這樣打量？

她與嚴靖岳交握的手忍不住又攥得緊一點。

嚴靖岳感覺到她的不安，抬了抬眼，目光冰涼的往左右一掃，那些暗中打量的視線立刻縮回去。

他們進到紗簾後。

大廚的拿手菜一盤一盤流水般進獻上來，隨便貴客取用。

韓笑顏眼睛發亮，望著那些美食，高興得不得了。

嚴靖岳勾起嘴角。這樣簡單好哄的性格啊……剛才還在害怕呢，現在一見著吃的，就立刻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毫無煩惱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

他放手讓她大快朵頤，一邊慇勤的伺候她，蝦子去殼，討厭的菜挑掉，辣椒子撥開，帶骨的小羊排也把骨剔了，把肉呈到她盤子裡。

韓笑顏專心一意的埋頭吃著。

嚴靖岳就喜歡她這樣專注的樣子，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麼比她現在在做的事情更重要的了。

如果韓笑顏喜歡上什麼人，也會這樣一心一意，不為外物所移。

等她吃飽了，嚴靖岳再遞上濕紙巾，韓笑顏就低著腦袋專心擦她的手，從手指到掌縫，最後細細的一個一個清理指甲縫，好像貓咪在理毛。

嚴靖岳始終含笑看著，簡直目不轉睛。

等她清理乾淨了，心滿意足的在位子上坐正，抬起頭來好奇的打量四周，韓笑顏才遲鈍的發現嚴靖岳的目光。

「學長！」她被嚇了一跳。

那張俊秀的臉龐朝著她，無框眼鏡底下的眼睛專注又溫柔，薄薄的唇那麼好看的抿出一個弧來，帶著點寵溺的笑意，好像他正注視的，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寶。

任何一個被這樣凝視的人都會愛上他的……

韓笑顏當然也不例外。

但是，她惶恐啊！

她僵硬又驚慌的意識到，嚴靖岳寵溺又溫柔的眉眼，不偏不倚，恰恰是望著她的。

是她韓笑顏啊！

但這怎麼可能呢？

她幾乎要從柔軟的座椅上跳起來，奪路而逃。

嚴靖岳卻在她即將行動的那一瞬間，伸手按住了她。

「笑笑。」他呼喚著，用一種很慎重、很認真的語氣，吐息卻是很纏綿的，好像他連呼喚她的名都要小心翼翼，怕碰壞了她。

韓笑顏只覺得一股熱氣衝上臉頰，驀地紅了臉。

笑意染上嚴靖岳的眼角眉梢，他的聲音又輕又溫柔，「笑笑，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幫忙，請你一定要答應，好嗎？」

她恍惚又茫然，愣愣的點了頭。

他笑得更溫柔了，牽起她的手。「笑笑，我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她在我心裡待了很久很久，從她一入學我就見到她了，她是我的小學妹。你知道她怎麼成為我的小學妹的嗎？高中部有直系的家族，大學部也有，我大學部的家族學弟，有一個念高中的弟弟，而那個弟弟就是小學妹的直系學長。所以你看，我和小學妹很有緣分，對不對？」

她傻傻的點了頭。

他又繼續說，「我一直看著小學妹，她很認真讀書，考試成績很好。她還很愛笑，每天我都能遠遠看到她和朋友一起玩。她和朋友在天台吃午餐，我為她在那個秘密基地佈置了桌椅和陽傘，就為了讓她有地方玩耍。」

韓笑顏聽著，覺得怎麼有些熟悉？

嚴靖岳把她微微皺起的眉尖揉開。

「我喜歡她，還想方設法的和她住在一起，每天親手為她做飯、洗衣服，照顧她的生活和身體。我想把她完全變成我的，想要把她圈養起來，不讓別人看到，也不讓她接觸除了我以外的世界。」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樣的佔有慾多麼可怕啊……

「笑笑，你能答應我，讓我擁有那個我喜歡的女孩嗎？」

個人言論

第七章

嚴靖岳的告白未免太彆扭了，韓笑顏糊成一團的小腦袋瓜實在跟不上他的敘述，她整個人像計算器當機似的沉默很久。

「笑笑？」嚴靖岳臉上從容的、期待的笑容維持太久，有點僵硬。「笑笑？你聽見我說的話嗎？」

她遲鈍的眨了下眼。

「嗯。」好像是吧。他似乎有發出一些聲音？

「那你的回答呢？」他眼睛發亮。

「我……」她怯怯的，「我聽不太懂……但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歡的人……對吧？」

「對！」就是你！

「你想要你喜歡的那個人……嗯，陪在你身邊？」

「是的！」就是這樣！

韓笑顏嚥了下口水，不知道為什麼嘴裡又乾又澀，還帶著一點苦。

「你還想要，我祝福你？」她的眼淚在眼底打轉。

啊？嚴靖岳皺了下眉。

好像哪裡不太對，為什麼他的寶貝泫然欲泣？

事實上，韓笑顏腦子裡只有他第一句和最後一句請求－－他有一個想要的女孩，還想要她的祝福。

果然嚴學長是要有女朋友的，所以現在和她坐在一起吃飯什麼的，都只是學長對學妹的照顧……

她越想越糾結，越想越悲情，越想越……她幾乎要哇哇大哭。

嚴靖岳的臉色黑得像焦底的鍋。

他忽然伸手棒住她的臉。「笑笑。」

「嗯？」她吸了下鼻子。

「我喜歡你。」什麼浪漫，什麼委婉，什麼夢幻，那都是屁！直球才是最乾脆利落的，他早就應該這麼做！

已經被之前的糾結給繞暈了的韓笑顏，又一次卡住了。

什麼？嚴學長說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出現這種神轉折？

她露出受到巨大驚嚇之後的茫然表情。

嚴靖岳俯下臉，親住了她微張的小嘴。

他歎息似的說，「我說，我喜歡你。我在追求你。我一直在看你。我想要你……親愛的，我的寶貝，我期盼你是我的。」

在唇舌交纏的輾轉裡，他想起那個瘋狂的下午，下腹一陣熱火湧上，他硬了。

「我『已經』擁有過你，但你以為是夢……你以為那些火辣的，迷戀的，熱烈的……性。」

那個重音字簡直切金斷玉的砸上韓笑顏混沌的腦門，敲得她思緒一陣激靈。

噢，那該死的重音字。

嚴靖岳親吻她，吮住她滑溜的小舌頭，反覆，再反覆，然後反覆。

韓笑顏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吸走了。

「嗯……你在……做什麼……」

「在向你示愛，在向你求歡。你知道女性的最低結婚年齡是十六嗎？你已經十七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週一請假，去戶政事務所登記？」

嚴靖岳的節奏太快，跟不上的韓笑顏簡直被甩在八條街外。

而他還在步步逼進，毫不放她喘息。

「現在，答應我，你會成為我的女朋友，我的情人，我的妻子，我獨一無二的寶貝。」

韓笑顏驚慌失措的張著被吻紅的嘴，雖然跟不上他的速度，但是一道直覺像閃電一樣劈開她滿腦子的迷惑。

她被她喜歡的人無比狂熱的告白了！

那她還需要猶豫嗎？

韓笑顏腦子一熱，前所未有的果斷。

「是的！我願意！」她的答覆虔誠得彷彿婚禮上對信仰的誓約。

她的信仰就是嚴靖岳，這是她仰慕的男神。

俗話說打鐵要趁熱，嚴靖岳在午飯過後直接持著貴賓票，入住遊樂園附屬的躍層貴賓飯店。

躍層是很有趣的建築設計。

韓笑顏從來沒有親身參觀過這樣的屋子，她滿是好奇的爬上樓梯，像發現寶物一樣的歡呼著，看著好像童話故事的公主閣樓一樣的空間，左邊是小書房，右邊是小房間，地上鋪著榻榻米，她轉身扶著木製欄杆，俯視底下的嚴靖岳。

嚴靖岳在底下仰望她發光的小臉，俊臉上的笑容簡直能甜死人。

韓笑顏覺得自己腰軟了，腳也差點軟了。

她滿臉通紅，匆匆扭過頭，腦袋裡還像放著煙火一樣轟轟轟轟，五彩繽紛，目不暇給。

她的男神和她告白耶！

她當然是火速答應啊！

現在，她的男神還和她同處一室，目不轉睛的注視她……

韓笑顏心跳怦怦，覺得心臟很有可能蹦著蹦著，就要從嘴巴裡跳出來，連忙伸手捂著心口。

她小臉紅紅，不敢直視他，卻又忍不住偷偷瞥他一眼，又一眼，再一眼……好像發現了寶物，不敢伸手，又捨不得離開，只好這樣小心翼翼瞄著的小模樣，可愛得不行。

嚴靖岳不知道原來將心思挑明了，會收到這樣大的禮物。

早知道告白了就能讓一直佯裝鎮定的韓笑顏暴露出她內心的歡欣羞澀，他早在提出分租請求的時候就一併說了，也省得她和他捉迷藏這麼久。

「來。」他對韓笑顏說著。

樓梯上的嬌小姑娘臉紅紅，害羞得很，腳下卻一點都不慢，好像聽到了期盼已久的召喚一樣，飛快的奔下樓來，到了他面前，就像乖巧的寵物一樣投進他張開的懷抱裡。

嚴靖岳在這一刻，心底無比的滿足。

很好！他想要的就是這樣！

他的獨佔欲，他的掌控欲，他隱秘的偏好，他就喜愛像韓笑顏這樣憨甜又單純的女孩，沒有大夢想，容易滿足，只是一心一意的戀慕他。

他只要把雙手捧起來，她就會乖巧的窩進他掌心。

只待在他掌心裡。

嚴靖岳懷裡擁著他的女孩，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慾望高漲。

他要她！

「笑笑，說你喜歡我。」他親吻她，在她燒紅的耳畔留下一串迷戀的呢喃。

韓笑顏嚶嚀著，縱使害羞，還是盡力回應了他。「喜歡你……喜歡……喜歡學長……」

「是學長嗎？你已經是我的人，要怎麼叫我才對？」他舔弄她的耳垂，一手從衣擺底下往上撫摸，隔著小小的胸衣揉住她櫻紅的茱萸，她渾身像被電到似的一個猛顫，小嘴正要驚呼，卻被他惡狠狠的吻住。

他用另一手掀起她的小碎花裙，沿著腿根在她底褲外撫摸，小小的花瓣在他指尖底下，抖抖顫顫的。

她烏黑的眼睛一下子盈滿了淚水，又可憐，又可愛。

嚴靖岳恨不得讓她哭得更加可憐一點。這樣，他會更千百倍的疼愛她。

「你說啊！要怎麼喊我才對？」

她的呻吟都被吞進他的唇舌裡，他卻還要逼迫她。

韓笑顏又羞又惱，卻又有一種隱秘的興奮從心底竄起，身體深處曾經被凶狠的索求，又深刻憐愛過的地方蒸起熱氣，汩汩流出了甜美的花蜜。

他上面的嘴用言語佔有她，下面的凶劍用征伐的力道開拓她。

韓笑顏簡直要被他弄死了。那一番幻想太過真實，把她嚇得心慌意亂。

而且她後腦杓又沒有長眼睛，於是嚴靖岳講了什麼，她迷迷糊糊，就全當了真。

心裡面又是刺激，又是羞恥；害怕恐懼，又興奮莫名；於是身下那秘花不斷絞緊，簡直讓身在其中的嚴靖岳舒爽得忍耐不住。

他一聲咬牙切齒的低沉咆哮，將凶劍挺到深處，痛快的射了。

「啊……裡面、裡面不行！嗯啊啊……老公壞……」

小女人抖抖顫顫，小嘴不住嗚咽。

都射裡面了，要是弄出人命來，可怎麼辦才好？

韓笑顏迷糊的腦子裡，警覺的閃過了這一點點薄弱的抗拒。

可是懷孕什麼的，正合了嚴靖岳的意思。

那可是正大光明步入結婚禮堂，合法圈養他的小熊寶貝的大喜事。

可以想見韓笑顏的抗拒會完全被忽略，而她這會兒還手軟腳軟的，像個棉布娃娃一樣癱在嚴靖岳身上，以為終於完事了。

第一回合的確是完事了。

嚴靖岳把她抱在懷裡，往鋪了一張單人床的小小臥房走去，路上東扔一條，西扔一件，從下身到上身，把她剝了個精光。

薄絲被柔軟又滑順，她被輕輕的放在其中。

韓笑顏下意識的憑著習慣動作揪著被子滾來滾去，最後滿足的將原本整齊的被子團成一個鳥窩，自己蜷著身子躺在裡面。

在她忙著給自己做窩的時候，嚴靖岳站在床邊，也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剝光了。

那充滿雄性侵略氣息的高大身影，像君臨樂土的大魔王一樣籠罩了韓笑顏。

她原本還昏昏欲睡，這一下打了個激靈，醒了！

她瞪大眼睛，滿臉通紅的發現，老公胯下的那柄凶劍，居然又雄赳赳氣昂昂的，抬頭挺胸。

「不……不行了……」她哭著，想要討饒。

還未饜足的嚴靖岳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呢。

更何況體力什麼的，就是在時時刻刻的鍛煉中才能成長的啊！

於是韓笑顏又被拖進了慾望的瘋狂浪潮裡……

三天的連假，嚴靖岳充分的，痛快的，饜足的，將其利用得很徹底。

除了第一天去遊樂園玩耍之外，接下來的兩天，他和韓笑顏連房門口都沒有邁出去一步。

那躍層的房間，從一樓的客廳，飯桌，浴室，陽台，主臥，乃至樓梯間，欄杆，到二樓的小臥房，小書房……

嚴靖岳都用韓笑顏的身體丈量過了。

哪裡適合躺著，哪裡適合坐著，哪裡可以站著倚牆，哪裡適合各種稀奇古怪的姿勢……嚴靖岳都拉著韓笑顏很徹底的嘗試過。

等到退房時，韓笑顏都不敢去看服務生的臉。

那屋子裡的氣味，淫靡得讓人臉臊紅。

她臉皮薄，幾乎是拉著嚴靖岳逃走的。

但這事兒還沒完。

等回到了租屋處……

進了門，看到熟悉的擺飾傢俱，韓笑顏心裡第一個升起的念頭不是「好想念家裡！」而是「沙發椅背上也很適合做愛……」

噢不！她在想什麼！快停止！

她臉龐燒紅，手忙腳亂的脫鞋脫襪，想去拿行李箱，嚴靖岳卻先她一步，拎起了裝滿髒衣物的箱子。

「謝謝學長……」

回到熟悉的環境，現實也終於敲醒了她的興奮。

她和她的男神上床了。

她的男神向她告白。

她答應了。

她的男神，現在是她的男朋友……噢，她還喊他「老公」。

可是，她才高二要升高三，學業未成，而且……

韓笑顏呆呆的望著衣櫃上的穿衣鏡。

個子嬌小，胸也小小，屁股也……小小，腰身不明顯，整個人看起來肉肉的，像個絨毛娃娃。

是可愛，但不是性感。

嚴靖岳卻高大俊帥，前途明亮，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恐怕能站滿整間屋子。

她不明白為什麼嚴靖岳會喜歡她。

她一點也沒有自信，能讓嚴靖岳一直喜歡她。

從心底翻湧而上的惶恐很快就蔓延到四肢末梢，她連指尖都在顫抖。

她害怕……

這樣巨大的幸福與關注，她怎麼承接得住？

從小到大，她在家裡都沒有被血緣親人這樣珍愛保護過啊……

這種寵愛重視太陌生了，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韓笑顏在現實裡茫然又惶恐，一邊慣性的換上家居服，踩著拖鞋走出房間，就看到嚴靖岳從廚房出來，已經用微波爐加熱了溫補的甜湯給她，要她先喝著暖一下胃，然後又進了廚房，要為她煮晚飯。

這樣的照顧和疼惜……

韓笑顏感覺既甜蜜又感激，在不知所措之外，她抿了抿唇。

既然無以為報，那她只能盡自己所能，去響應他的告白了。

個人言論

第八章

嚴靖岳覺得自己真是告白對了！

平常害羞又遲鈍的韓笑顏，現在不但會紅著臉向他輕聲撒嬌，還會主動貼過來親近他，每天也會固定給他傳簡訊。

晚飯過後，她就偎在他身邊，或者寫作業，或者一起看影片，然後她會向他嘰嘰呱呱的說一整天裡發生的趣事，或者小煩惱。

例如她的頭髮長了，而天氣太熱，那她要不要剪頭髮呢？

他喜歡她留長髮，但又怕她太熱。

「以後早上起來，我幫你綁頭髮。」他說。

綁頭髮一百零八式的書，他等一下就去網絡書店下單！

被他憐愛的不住撫摸腦袋，指尖還在頸後摩挲，韓笑顏被摸得腰軟心怦，臉上火燒似的紅。

她只是小小的煩惱一下，不是要撒嬌……

但嚴靖岳的表情太愉快了，那種寵溺的、拿她的撒嬌沒辦法的樣子……他的眼角眉梢都在訴說他有多高興。

於是她捨不得拒絕他，只好彆扭又緊張的垂著腦袋，低低的應了一聲「好」。

嚴靖岳更高興了。

兩人磨磨蹭蹭的甜蜜著，他胯下硬得發疼，手指往她裙下滑去，觸手一片濕……

嚴靖岳更加愉快的撲倒她。

這樣火熱又淫靡的生活，真讓人羞於啟齒啊！

韓笑顏就連想和好閨蜜說說這個秘密，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糾結了好幾天，一個禮拜都快過完了，韓笑顏終於下定決心，在午餐約會的時候，打算閉著眼睛一口氣把事情說出來－－

「我這學期讀完，可能就要轉學了。」

商婷婷若無其事的，率先扔出了炸彈。

韓笑顏毫無防備，被炸了個暈頭轉向。

「你要轉學？！為什麼？」

「我想去英國讀書，不過好像德國也不錯。最後可能會去德國吧……」商婷婷好像完全沒聽到她問的「為什麼」，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韓笑顏滿腦子的問號，這下更驚嚇了。

這哪裡是轉學而已，根本就轉到國外去了！

這消息完全是突如其來，商婷婷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表示過要到國外去讀書的！

韓笑顏的迷惑不解完全寫在臉上，商婷婷噘著粉嫩的唇，不情不願的開口，卻不是解釋，而是又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什麼？！

韓笑顏更加迷糊了。商婷婷開口居然不是和她解釋為什麼，而是要說服她一起出國讀書？

在她的人生想像裡，根本沒有出國讀書的選項啊。

「我沒有錢……我家也不會讓我去。」她連生活費都要辛辛苦苦的自己賺取，哪裡還有辦法負擔金額更高的留學費用。

而且她家長輩要是真的有這筆費用，肯定也是馬上把她的兩個弟弟送出國去，怎麼可能留給她來用。

商婷婷撇了下嘴，「又不用你花錢。我們學校也是有交換學生的名額的，只要借用學校的名義，你家裡的人也沒有辦法插手。」

至於搶名額、換人什麼的，不可能發生喲。

「但我兩個弟弟都沒出去，就我出去了，我家肯定不會准的。」

對寵愛弟弟的長輩來說，一定是先把弟弟送出國，然後要她這個長姊留在國內，給弟弟們賺學費的。

現在兩個弟弟都沒出國，卻讓長姊出去了？家里長輩恐怕寧可阻撓著不讓她出國，也不會讓她這個長姊走在兩個弟弟前面的。

「這有什麼好拒絕的？學費生活費都不用他們出，就說這個交換學生名額是因為你學業成績優良才得來的，他們可沒有插手的餘地。至於你那兩個弟弟……只要他們有本事考上我們學校，再像你一樣成績優良，也可以讓他們有交換學生的資格。」只是「有資格」而已喲。

對韓家長輩一點好感都沒有的商婷婷，對於用學校的名義唬弄韓家人，根本沒有心理壓力。

但韓笑顏還是不懂啊，怎麼突然就要留學了呢？

「難道你最近看了什麼電視劇，上面演了出國留學，然後遇到好男人，談了戀愛，最後快樂大團圓？」這麼任性又天真的事，商婷婷還真的做得出來。

商婷婷聞言翻了個白眼，嘴裡卻果斷道：「那就是吧！」

「什麼叫那就是？啊！你真的是因為看了電視劇？！」韓笑顏大吃一驚。

商婷婷咬牙切齒的瞪著好友。難道在笑笑心中，她是這種無腦又單蠢的傻女人嗎？

「你家裡人也同意你出國？」韓笑顏還要追問。

「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商婷婷哼一聲，「誰讓他們引狼入室，讓那姓羅的進門來當管家，結果害得我……」

商婷婷那巴不得把羅管家抓來痛打一頓的怨恨語氣，讓韓笑顏瞪大眼睛。

羅管家？

她還沒問出口呢，商婷婷就拍桌大罵了。

「姓羅的害我！總有一天我要報復回去的！女子報仇，十年－－」一頓，商婷婷似乎在心裡思忖了一下，然後又接下去罵，「十年！十年絕對不晚，哼！」

韓笑顏簡直太好奇了。

羅管家是犯了什麼事兒，才讓商婷婷氣成這樣？還勞動了商家出面，要把商婷婷送出國去暫避幾年。

沒等韓笑顏在心裡八卦完，商婷婷已經掉頭回來炮轟她。

「你到底跟不跟我出國？」商婷婷表情惱怒，凶巴巴的。「先說了，我是不可能一個人出去的，你一定要陪我！反正學費生活費我都出了，你就當成是陪我出國讀書的報酬吧，這樣就沒有心理壓力了。」

商婷婷很是獨裁霸道，自顧自的把事情說了，還做了決定，這會兒居然不是來與她商量或誘哄，根本就是來下通知的。

韓笑顏就算再習慣她說一不二的作風，但這次的事情實在出乎意料，她都傻眼了。

她茫茫然的上完了下午的課，提了書包回家，卻在家門口被堵住了。

「你就是韓笑顏吧？」畫著淡妝的美人笑容可掬，精緻優雅，散發著高貴傲慢的氣場。

這人有點眼熟，好像曾經在嚴靖岳身邊看過幾眼……

噢，她想起來了！

這位是大學部裡的那位「疑似女友」啊！

韓笑顏在這一瞬間心虛得不得了。

被嚴靖岳寵著疼著的滋味太美好，她都忘了自己可能是撬了別人的牆角……

現在苦主找上門來，要她還債了！

連蔓雨用蔑視的眼神打量身前的女孩。

高中生，家境平凡，面貌普通，身材也普通……學業成績倒是還拿得出手。但那又怎樣？哪個學校沒有排名前段的學生？

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小女孩，還在發育中，沒有姿色，沒有身段，連脾氣都軟到不行，任人搓揉也不會生氣翻臉……

這樣的一個蠢丫頭，為什麼可以吸引嚴靖岳的目光？

不論家世還是容貌身段，她完全可以甩這丫頭幾條街，卻莫名其妙的被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給扔開了。

連蔓雨簡直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麼。

她哪裡比不上這個丫頭？

目光掃過韓笑顏的手腕，她頓了一頓。

銀色手鏈……纖細的鏈子繞著手腕幾圈，小小的鈴鐺會發出細細的聲響。

連蔓雨知道這是嚴靖岳親自挑選的禮物。

他從小就有怪癖，會在喜歡的東西上頭掛鈴鐺。

死物就算了，活物的話，小時候養的一貓一狗，都掛了鈴鐺項圈。

可惜在兩隻寵物相繼過世之後，她再沒看過嚴靖岳往哪個活物上頭掛鈴鐺。

現在，卻在這個女孩身上出現了。

連蔓雨咬緊了牙，恨不得上前把那銀色手鏈給扯下來，摔得遠遠的！

她的目光像刀一樣往下割劃，在韓笑顏緊張又彆扭的小小挪動腳步往後退的動作裡，她的視線停在韓笑顏腳踩位置。

韓笑顏今天穿的是長得遮住一半鞋子的西裝長褲，連蔓雨看不見她的腳踩。

但連蔓雨知道嚴靖岳還訂做了一隻金石榴的腳環，而此刻，她想上前把韓笑顏的褲管撩起來，然後把戴了金石榴腳環的那隻腳給拿刀剁了！

韓笑顏被她臉上那股壓抑的戾氣給嚇到，心裡充滿想要逃跑的衝動。

「你是來……找我的？有什麼事嗎？」她小聲的問連蔓雨。

連蔓雨冷冷瞪著她。「你到底憑什麼讓阿岳喜歡？我和阿岳青梅竹馬，家世相當，你只是一個小雜貨鋪的女兒，事業上幫不了他任何忙，阿岳的父母甚至不會承認你，你待在他身邊到底有什麼用？」連蔓雨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尖銳的小刀子，「一個女孩子，該讀書不讀書，居然和一個男人同居……你要不要臉？你家裡是這樣教你的？讓你去搶別人的男朋友？真是賤人！」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韓笑顏被嚇壞了，繃緊了身子，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看著她愣住的樣子，連蔓雨更覺得厭惡。

她今天只是來踩個點、認個門，沒有打算糾纏太久。她知道嚴靖岳今天留作學校和教授開會，不會立刻回來。

至於恰巧碰上韓笑顏回來，她覺得這完全是韓笑顏欠她的。

誰讓這小丫頭敢搶走她的男人！

罵一頓算什麼，她還覺得不夠呢。

連蔓雨看著韓笑顏白嫩柔糯的小臉，越看越覺得厭惡噁心，於是毫不猶豫的伸出手，用那妝點了尖尖的水晶指甲的手，照著韓笑顏的小臉，快狠準的「啪啪」兩巴掌落下！

韓笑顏簡直被打懵了。

連蔓雨毫不客氣，下了大力氣，連打帶抓。

韓笑顏的臉不止是腫了，還被抓破了皮肉，血水很快就流滾出來，沾得她下巴都是。

韓笑顏嚇得都不知道痛了，整個人傻愣愣的，看上去更好欺負。

連蔓雨這會兒才稍稍解氣了一點，昂著下巴，冷冷的對韓笑顏下命令，「你最好盡快從阿岳身邊消失，不然我就讓你的父母知道你和一個男人同居！你那兩個要出國讀書的弟弟要是知道，他們的姊姊是一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不知道你的血親還會不會要你這個家人？」

連蔓雨遲到今天才找上門來，就是在等徵信社的消息。她把韓笑顏的出身背景查得清清楚楚，也抓住了她的要害。

一個尚未獨立的高中生，具備監護人身份的韓家人當然可以影響她。

韓笑顏敢不聽話，她就能讓韓家人來整治得她聽話！

「你臉上的傷是自己弄的，跟我無關，知道嗎？」連蔓雨陰冷的威脅她，「你敢向阿岳告狀的話，我就讓你家裡的人來弄死你！」

擺足了下馬威的架勢，連蔓雨趾高氣昂的離開了。

韓笑顏還呆呆的站在家門外，渾身發冷，臉上又紅又腫的傷口都不知道痛。

等到嚴靖岳晚上十點多回來，發現韓笑顏的房門關著，早早睡了。

隔天，上學都要遲到了，韓笑顏卻還沒有出房間，嚴靖岳感覺奇怪，進房去叫她，卻發現她幾乎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

一掀開，藉著透過窗簾的日光，他先是被她傷情慘烈的臉給嚇了一大跳，伸手一摸，那肌膚卻燙得他一縮手。

高燒！

嚴靖岳嚇得魂都要飛了，立刻把人連床單抱起，拿了錢包手機，搭出租車往醫院趕去。

他的寶貝到底是遭了什麼罪啊！

嚴靖岳抱著韓笑顏去醫院是一大早的事，而連蔓雨下午收到消息，在一個小時內就趕到醫院，手上還帶了探病用的水果籃。

她裝出巧遇的樣子，「阿岳？」

走廊上臉色疲倦而隱約有怒氣的嚴靖岳根本沒注意到連蔓雨，她一連叫了三聲，才讓嚴靖岳停下腳步，向她這方向撩了撩眼皮。

「連三小姐。」他不喊她的名字，只叫她在家的排行。

這種疏離的稱呼，簡直讓連蔓雨咬碎銀牙。

嚴靖岳以前不這樣稱呼她的。

小時候，她叫他「阿岳」，他也直接叫她「小蔓」，等兩人漸漸大了，上了國中，也沒有變過。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改變稱呼她的方式呢？

好像是……國中畢業的時候。

大家寫著畢業紀念冊，那時又流行臨別前留言告白，她懵懵懂懂，覺得自己是喜歡嚴靖岳的，又看他沒有要好的女同學，那她向他告白，他也會像電視劇演的一樣，或許抗拒，或許害羞，兩人糾糾纏纏，最後就會浪漫的在一起吧？

她心裡懷抱著戀慕的憧憬，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向他羞怯的告白了。

嚴靖岳那時候委婉的說了句「我們年紀都還太小，我也只把你當妹妹」。

「我們可以先試試的。你要給我機會嘛！」她理所當然的要求。

嚴靖岳還是用年紀為理由婉拒，「等幾年以後再說吧。」

她就覺得他這是同意了。

她一直都當作自己沒有聽懂他的拒絕，執拗的追在嚴靖岳身後，要他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認為，只要他身邊一直沒有人，她就永遠都有機會。

她總是親熱的稱呼他「阿岳」，用這種方式向週遭人彰顯所有權，但嚴靖岳從國中畢業之後，就只冷淡的叫她「三小姐」。

這樣的油鹽不進，讓她一直很不甘心。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嚴靖岳了。

「阿岳……」連蔓雨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復自然。「你怎麼會在這裡，還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是嚴家有什麼人在醫院作檢查嗎？」

嚴靖岳沉默著，沒有答她。

連蔓雨自顧自的說著，「我有一個直屬學妹出了車禍，剛從醫院離開。我上午來接她的時候，她還跟我說，她隔壁病床推進來一個高中部的學妹，聽說是半夜就燒得不省人事了……真可憐啊，我就多買了一個水果籃來探望了。」

她揚了揚手裡的水果籃。

嚴靖岳面上冷淡的聽她一串解釋，雖然覺得這也太巧合了，但沒有懷疑什麼。

高中部學妹，又沒有指名道姓說是韓笑顏，可能就是碰巧吧。

但等他和連蔓雨一前一後的走進雙人病房，他就意識到，連蔓雨說的那個「高中部學妹」，就是他的韓笑顏。

在嚴靖岳出去買便當的期間，韓笑顏迷迷糊糊的醒了，望著蒼白的病房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醒來的。

正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害怕著呢，下一刻就看見嚴靖岳進門，她燒得紅腫暗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嚴靖岳心疼得很，快步走過去。

但韓笑顏還看到了他身後跟著進來的連蔓雨－－

她臉色刷白，打了個冷顫。

連蔓雨已經笑吟吟的湊近病床，把水果籃遞上。

「小學妹還好嗎？我還不知道你和阿岳認識呢。阿岳最壞了，都背著我偷偷照顧小學妹，還以為我都不曉得，我是故意當作沒看到的。你看，我還特別探視小學妹，可沒有偏心噢。」

她話說得又快又流利，嚴靖岳還沒有反應過來，連蔓雨已經講完了。

這話裡又是示威，又是敲打，還滿是暗示。

在嚴靖岳攔阻之前，連蔓雨又接著說：「小學妹不知道我和他是一起長大的吧？阿岳現在還沒畢業，就已經存了第一桶金，自己還開了公司，以後一定是前途平坦的，我都煩惱著要怎麼樣才能幫上他的忙，成為配得上他的女人呢。小學妹現在高二？聽說你成績不錯，大學想學什麼呢？金融還是管理科系？不過我聽你學姊說，你是文科好，理科不太行？沒關係，你是小學妹嘛，又和阿岳認識，這樣的話，學姊一定會照顧你的。你來學姊這邊，我教你一些整理數據的技巧，這樣你也不會給阿岳扯後腿，如何？」

這可是太欺負人了。又說韓笑顏配不上嚴靖岳，又說她只能當個助理小妹，還說她給嚴靖岳扯後腿。

韓笑顏雖然聽不太懂連蔓雨話裡這些彎彎繞繞的貶低，但語氣裡滿滿的惡意和蔑視，她還是聽得出來的。

至於一旁的嚴靖岳，當然是聽懂了。

他臉色立刻黑了，猛地站起來，一手扯住連蔓雨的手臂，一手搶過那只水果籃，毫不猶豫的連人帶禮物往病房外拖去。

連蔓雨笑吟吟的臉也變了色。「阿岳，你做什麼！好痛！你弄痛我了－－阿岳－－」

抗議著嚷嚷著，全都沒效，嚴靖岳把人拖出去，病房門也關上了。

連蔓雨卻不認輸，還想闖進去，嚴靖岳當然不讓，於是兩人在走廊上對峙起來。

忽然，連蔓雨倔強的神色一收，泫然欲泣。「阿岳，你就這樣討厭我？」

她的語調哀哀泣泣，咬字卻很清楚，關著門的病房裡都能隱約聽見，更別提整條走廊上那些沒關門的病房。

「我喜歡你這麼多年，我們也在一起這麼久，你就一點情分也不留給我？你的心就記麼硬，不能為我稍微柔軟一點？那個小學妹才高二而已，裝得可可憐憐，把你騙走了，我也沒生她的氣，還來探望她……你卻這樣凶狠的對我？我的手都淤青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想和那小學妹在一起，難道我們以後就不是朋友了？明明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久的！」

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實在太委屈。

美人垂淚，總是引人注目。

尤其還是這種疑似正宮委屈求全，步步退讓，而小三上位，渣男居然還動手傷人的狗血戲碼，悄悄關注的人可不要太多啊。

被這樣抹黑栽贓，嚴靖岳自然是惱火起來。

「連三小姐，妄想是病，得治！你要是需要精神科醫師，就趕緊去找一個，別在這裡隨便抓一個男人就亂嚷嚷！真的這麼想交男朋友，滿大街都有，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連三小姐就高抬貴手，不要再癡纏了！」

這話真是一點面子都沒給，直白的說了連蔓雨才是企圖上位的小三。

嚴靖岳把話撂下了，把人扔開，轉身就回病房去，連一個眼白都沒有留給連蔓雨。

最主要的觀眾沒有了。任由她再怎麼楚楚可憐、掏心掏肺，也打動不了她想打動的那個人。

連蔓雨愣在當場。

怎麼情況走向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阿岳當真一點情分都不講？她說的都是真的！明明她才是喜歡他那麼久的人，家世身份都配得上，娶了她才是真正的名利雙收，為什麼阿岳的心就那麼硬，認定了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野丫頭？

她就不信了，嚴家長輩要是知道家中幼子和一個高二女生牽扯不清，還能讓他們兩個稱心如意！

還有那個韓笑顏！她非要讓韓家人出面，鬧騰得那死丫頭焦頭爛額不可！

個人言論

第九章

韓笑顏真是被嚇得夠嗆的。

她原本就在憂心自己配不上嚴靖岳，偏偏連蔓雨出現了，惡毒又挑撥的一一細數她和嚴靖岳之間的身家差距，於是她更惶恐了。

她一直沒有自信。

成長的過程裡，父母爺奶的態度都告訴她，她就是一個普通平凡的丫頭，不會有誰重視她，更不要提會有人將她如珠如寶的對待著。

她總是被忽視、被犧牲的那一個。

她習慣付出，習慣自己努力，也習慣被捨棄。但她不恨也不偏激，她的性格太溫順，實在沒有攻擊性。

所以她覺得自己付出了，沒有得到回報，是理所當然的事。

因為向她索求的人是自己血親，不是無血緣的外人，她就更忍讓了。

也正是這樣，嚴靖岳的存在才讓她格外惶恐。

嚴靖岳對她這樣好，又疼又寵的，她一邊欣喜若狂，一邊又惴惴不安，患得患失。

感動的時候，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給嚴靖岳；沮喪的時候，她又巴不得嚴靖嶽立刻就翻臉厭棄她，這樣她也好認清自己是沒人要的醜丫頭的事實，就這樣平凡普通的過她的人生。

她一直想不明白，嚴靖岳喜歡她什麼呢？

她好害怕，又好惶恐，簡直能折騰死自己。

在這樣隱隱的焦慮裡，連蔓雨的出現，就好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直接戳到她心尖上，漏了她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一口氣，還痛得她滿地打滾。

嚴靖岳進了病房，就看見他捧在掌心的寶貝小臉蒼白，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他心疼死了。

「笑笑，不哭啊，那個人就是胡說八道，我沒有和她交往過的。我第一個女朋友就是你，以後的老婆也是你，你要相信老公啊。」他坐在床沿，連被帶人的團在懷裡哄。

韓笑顏把臉埋在他懷裡，眼淚默默流下來。

她哭著，卻沒有沉默。

嚴靖岳告訴過她，要把心裡面的想法統統說出來給他聽。

今天那位學姊氣勢沖沖，不只是打上門來，還直接把話都挑明了。

她覺得，再怎麼忍讓都是她自己的事，嚴靖岳的牆角卻不能被這樣撬走，那是她自己把嚴靖岳的臉面扔下來讓外人踩。

如果她自己先退讓了，才真的對不起嚴靖岳。

她再怎麼性格溫順，也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韓笑顏抽嘻著，「你家裡的人會喜歡我嗎？你的工作我幫不上忙，家裡面也是你在照顧我……我又不漂亮，只會死讀書……而且，你要娶我，我父母不會給我嫁妝，乾媽也顧不上我……」她越說越傷心，哇地一聲哭出來，「我只有自己一個人，這樣你也要我嗎？」

嚴靖岳聽到她哇哇大哭說的這些話，簡直哭笑不得。

他的事業他自己打拚，為什麼要倚靠妻族？

既然不求錢財權勢，那就是因為真心喜愛。而他性子霸道，要就要全部獨佔，恨不得妻子的一切都是自己給予，她的生活重心除了他就沒有其它，她不得父母長輩重視什麼的，對他來說簡直不能再好了！

小妻子娶回家，就負責貌美如花，嬌養嬌寵，十指不沾陽春水是理所當然，真要處理家務，他找幫傭來就好，為什麼要勞動他的寶貝？

為小妻子煮飯是疼愛她，幫她洗衣服是情趣，每一次和她鬥智鬥勇的搶貼身衣物來洗，是香艷的樂趣。

她煩惱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些或許是世人一般的標準，但他偏偏不走尋常路。

嚴靖岳摸摸韓笑顏汗濕的小腦袋，覺得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半夜高燒，恐怕把他之前費心為她調理好的底子又打掉了。

真可憐，小傢伙要加倍喝苦藥了。

想到這裡，他覺得應該要更安撫寶貝，於是摸著摸著，他的手就摸進了被子底。

汗濕的衣料貼在韓笑顏身上，嚴靖岳的手沿著那濕潤而猶帶偏高熱度的肌膚，從後腰一路摸了下去。

小小的臀一下子繃住了，韓笑顏的哭聲頓時一噎。

嚴靖岳手勢利落，流氓似的揉了揉那小饅頭一樣的小巧臀瓣，然後一指頭滑下去，就戳在了柔嫩的花瓣上。

左揉右撥的，沒幾下，一指節就戳進了花徑。

韓笑顏都不知道應該大怒好，還是羞恥大叫好。

嚴靖岳才不管她心裡有多糾結，沒入花徑的很快就從一個指節變成一根手指，而韓笑顏已經嘗過情慾滋味的身體也是反應極快，不用多久就有一股熱流從內裡溢出。

一根手指不夠，嚴靖岳又加了一根，在那柔韌花徑緊緊咬住他的時候，又加進第三根。

韓笑顏被他箝在懷裡，一開始是動彈不得，接著就是腰軟件熱，咬著唇，嗚嗚咽咽的呻吟。

她還在發低燒，內裡的溫度也與尋常不同，格外的燙人。

嚴靖岳熱血沸騰，直想按著她，換了胯下凶劍長驅直入的爽快。

但她還病著呢……

嚴靖岳心疼得很，但看她動情的嬌俏模樣，又忍不住下狠手的折騰她。

韓笑顏簡直是痛並快樂著。

掙扎也沒力氣，想要求歡嘛，體力更是不夠。

用手指頂弄著讓她高潮一回是沒什麼，但真的要嚴靖岳提槍征伐，她怕是不到一回合就得暈死過去。

這不，嚴靖岳沒弄多久，就見她身子陡然繃得緊緊，小腹裡一陣抽搐，連腳趾尖都蜷縮起來了，哀泣似的長吟從她緊咬的唇裡流洩出來，細白的手指揪住了嚴靖岳的衣擺。

她被一陣狠弄重頂的送上了雲端，意識有片刻的漆黑。

再回神時，她只覺得身下濕濡，褲子和被褥都黏膩著。

一旁，嚴靖岳抽出手來，正拿了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不只手掌，連手肘都帶著水漬。

韓笑顏臉上燒火一樣的紅。

她這是噴了他滿手啊……

極度的羞恥惱怒一下子沖昏了韓笑顏，她想也沒想，一爪子揮出去，就想揍嚴靖岳一下。

她總要表達自己的情緒吧。

嚴靖岳明明看見她揮了手，而且她渾身還軟綿綿的，那爪子速度又慢又沒力道，他閉著眼睛都能躲過，但他卻沒有躲。

沒剪指甲的小爪子刮過他下巴，痛是不怎麼痛，卻撓出了血。

韓笑顏一下子愣住了。

她沒想要傷他的－－

她只是想鬧點小脾氣，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動了手……

「學長……」韓笑顏驚慌失措，眼睛立刻就紅了，嚇得渾身發抖。

她嚇破了膽，嚴靖岳卻一手摸了摸下巴，又隨手捉住她闖禍的那隻小手，抬到眼前看了看，跟著居然一低頭，一口親在那指尖上頭。

那個吻又是憐愛，又是讚賞。

「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呢……這是恃寵而嬌了？」被撓了一爪子，他還高高興興的，歡欣鼓舞自家溫順的寶貝終於被寵出了脾氣，知道要動手了。

韓笑顏簡直弄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傻在那裡，畏畏怯怯的。

嚴靖岳笑了起來，「你剛才喊我什麼？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以後應該怎麼稱呼我？」

韓笑顏抖著唇，小聲的、疑惑的答，「……老公？」

她都動手了，他居然還想要她？不是應該生氣，然後厭棄她嗎？

嚴靖岳被她細聲細氣的一聲「老公」給喊得硬了起來。

兩人摟摟抱抱的，貼得很緊，那勃硬的凶劍動靜那麼大，存在感簡直是鮮明入骨，韓笑顏想裝作沒發現都不行。

泛紅的耳根已經出賣她了。

嚴靖岳還要逗她，「再叫一聲。嗯？」

她不自覺半是惱怒半是羞的瞪他一眼，嘴裡卻極乖巧的順了他的意，「老公。」

「我的寶貝，我的小妻子。」他樂得親了她好幾口。

這樣親熱的舉動，火熱又甜蜜，馬上把韓笑顏滿心的不安和恐慌都驅散了。

嚴靖岳看著她平靜下來，這才慢慢和她說起話來。

「笑笑，你喜歡穿得漂漂亮亮的，什麼事都不做，每天只和人吃飯玩樂喝下午茶？還是喜歡管理一間公司，發號施令，和人談判鬥心眼？」

前一種生活就像傳說中的貴婦，後一種生活像是事業有成的女強人。

但韓笑顏既不擅與人打交道，又不喜歡出外玩樂，兩種她都不想選。

她想了半天，最後只能困擾的問，「一定要選一個？」

嚴靖岳勾著唇，「笑笑，我是獨佔欲和掌控欲很強的人，我想要我的小妻子從頭到腳都是我買回來的東西，想要我的小妻子生活重心只有我一個人，我恨不得把小妻子關在家裡面，一輩子不放她出去與外界接觸……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的模樣和性情都令我歡喜，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用擔心，我喜歡你，就會一直喜歡下去，只要你不辜負我，我也不會背棄你。」

這是很確切的聲明了。

他就是中意韓笑顏，嬌小的模樣喜歡，柔順的性格喜歡，甚至不需要她去學習與別的貴婦公關交際，他就只想要他的小妻子乖乖待在他圈定的範圍裡，等他回來。

他不需要他的小妻子野心勃勃，也不需要他的小妻子身家豐厚。

他養得起，也供得起。

只要他的小妻子知足，不會企圖出軌或起異心。

韓笑顏自然是不會令他失望的。

她心思清明，性格柔糯，只想有一個安穩平淡的小家庭，可不想在花花世界闖蕩或者揚名立萬。

有的人在風吹雨打中越見風華，有的人卻如嬌花一般只能養在玻璃瓶中。

兩者都只是一種生活方式，沒有什麼是非對錯。

連蔓雨就可惜在她的自作主張。要知道，像嚴靖岳這樣的大男人，就喜歡韓笑顏這樣全心依賴、完全托付信任的小女人。

他可以主動追妻，卻不喜歡被女人倒追。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要將掌控權握在手裡的。

韓笑顏聽了嚴靖岳一番話，終於確定了自己是令他喜愛滿意的，而且絕對不會改變。

她鬆了口氣。

這才想起來，商婷婷為她開啟的新世界。

「婷婷說，她要去國外讀書。」

「噢？」

「我、我也想和婷婷一起去……」韓笑顏垂著腦袋小聲的稟告，沒說是商婷婷強烈要求的，而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推。

嚴靖岳輕撫著她頭頂發旋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神色莫名。

嚴靖岳問了韓笑顏為什麼突然夜半發起高燒，以及臉上狼狽傷痕的事。

韓笑顏雖然受到連蔓雨的嚴厲警告，但首先她最怕的是配不上嚴靖岳，而這已經被嚴靖岳安撫下來了；其次，連蔓雨拿韓家人來威脅她……

韓笑顏對嚴靖岳有信心，他一定能護住她的。

最後，連蔓雨今天被嚴靖岳這樣毫不留情面的趕出去，按照她掐尖要強又報復心重的性格，怎麼可能不鼓動韓家人來找麻煩？

所以，韓笑顏在嚴靖岳一開口問起此事時，就立刻鉅細靡遺的全說了。

直白點表示，她這次遭罪，是因為嚇的。

嚇壞了，意志力一潰散，就倒下了。

小寶貝挨巴掌，還被撓得一臉傷，又被辱罵威脅，這樣打上門來的事，簡直令嚴靖岳氣得發抖。

他是絕不會饒過連蔓雨的！

但最重要的還是寶貝小妻子。

嚴靖岳先守著韓笑顏確實退燒出院，可以回學校上課了，才轉身回到嚴家，去向父母稟報自己要成婚的事。

高二生什麼的，那又不妨礙他與韓笑顏結婚。

反正結婚和生孩子是兩回事，真正有妨礙的是後者，前者也不過是一張紙。

嚴靖岳把人送進校門，轉身就回嚴家去了。

但他前腳一走，後腳韓笑顏就出了事兒。

韓笑顏都快要把校慶時差點被強暴的事情忘記了，沒想到造成那惡夢的人卻念念不忘。

邵展康回來學校了。

一進教室，他就直衝著韓笑顏過來。

韓笑顏嚇得半死，縮在位子上，拿不定主意是要躲到桌子下去，還是起身衝到門外去找商婷婷。

其實她已經腳軟了。

邵展康一手還打著石膏，走路也有點不自然。

他站在她桌子前面，俯視她。

全班的同學都悄悄的看熱鬧。

「……對不起！」邵展康眼睛盯著她，臉上居然是一片誠懇。「那天是我不對，我也是被慫恿了，而且你又一直躲著我，我著急了，昏了頭，脾氣一上來，就想乾脆造成既定事實，就能直接把你變成我的女人……」

這話一出，班上嘩然。

既定事實啊！還要把豬小妹變成邵哥的女人！

這兩句話的引申含意簡直不能更深刻。

韓笑顏看著他嘴巴張張合合，根本不是來道歉的，這是來撕她的臉皮扔在地上給眾人踩啊！

她小臉刷白了。

邵展康卻真的是來道歉的。他躺在病床上，腦袋終於清醒過來，深切的反省自己手段下作。

喜歡人是一回事，下藥強來是另一回事。

他帶給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多大的傷害啊！

他一定要來道歉的。

但邵展康沒想過，他先是被救護車帶走，後又被爆出來他委託建築系佈置了一間臥房，現在他帶傷出現，到了韓笑顏面前來認錯，認的還是他想造成既定事實……

也就是說，他在全班面前承認了他把韓笑顏帶到那間臥房裡！

不管他之後有沒有造成「既定事實」，但韓笑顏的名聲這下子是全毀了。

邵展康還在叨叨絮絮的道歉，「我的手段太激烈了，是我不對。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又不知道怎麼讓你注意我才好，所以才一直欺負你，這樣你就會一直看著我了，所以我……」

邵展康顛來倒去的說了很多，他是真的在反省認錯，卻是當著全班人的面。

而他道歉的對象已經臉色慘白，哭都哭不出來了。

商婷婷覺得，自己的閨蜜笑笑好姑娘，近來實在太倒霉了。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邵展康！他不轉學過來就沒有這些事了！

雖然人生在世都會有些小困擾小煩惱，但現在發生在韓笑顏身上的根本是災難了好嗎！

又是下藥，又是霸凌，還夜半發起高燒，臉上又是恐怖抓痕……看了那幾乎戳進眼睛，還橫過半張臉的傷，商婷婷都覺得那個兇手實在狠毒。這不是要瞎眼就是要毀容，有這麼深的仇恨，需要這樣毀人臉面嗎？

好不容易回學校來，班上那些鬧事的人也終於消停了，還以為可以恢復和平呢……

沒想到邵展康又回來了。

他還說他是真心悔過呢，但這哪裡是悔過啊，這是補刀吧！

一邊往笑笑心口上捅刀子，一邊逼得她在學校裡待不下去啊！

這是對待喜歡的人的正確方式嗎？這明明是對待仇敵！

不管商婷婷有多抓狂，總之，韓笑顏那天沒有在班上停留太久。

先是商婷婷衝了進來，把她護在身後，隨即韓笑顏抖著手撥了一通電話，一邊收拾了書包起身。

她沒辦法在班上待下去了。

從教室離開到校門口，在半個小時內，韓笑顏就被接走了。

商婷婷也跟了上去。

之後，兩人請了長假。

邵展康還弄不懂怎麼回事呢。

為什麼韓笑顏沒回來上課？她才高二，請這麼長的假，也沒有轉學的風聲，難不成她不來上課了？

他還想著道歉之後就不再欺負韓笑顏了。他知道他之前的作法不對，他以後會好好對待她的，一定要做一個好男朋友。

但韓笑顏卻跑了。

那他要怎麼辦啊？

不管邵展康怎麼抓頭撓耳、百思不解，他都沒有再見到韓笑顏。

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