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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 -【王妃難寵(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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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3:4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朱輕 - 王妃難寵(下)

男人的感情裡,既然愛不動,那不如放手讓她飛;
女人的愛情觀,既然愛不了,那只能放手隨他了。

  
愛上不該愛的女人,苦澀的心只能深藏,他一手攬著天下,
一手愛憐的撫著她,這一生已無所求?可他卻起了貪心,
以為有了她的人,他該無求,可狂烈的獨佔欲卻不容她二心,
除了斬斷她的想念,他蠻強的要她習慣自己的索求。
床上,他獨愛她如處子般的青澀,每每總引得他失控,
但她深埋的那顆心,卻教自己屢求不得。直到她說,
她的心已給了別人時,他才明白,自己似乎該放手了。
是她要他走的,也是她說不要再見他的,可為什麼?
當他帶兵離開後,她卻天天倚著門窗想著他的人?
她不是愛他嗎?可為什麼見到眼前的女人,
甜膩的喊著他的名字時,心頭那莫名而起的醋火,
教她心口泛著酸意。而當他淡定冷漠的告訴她,
從這一刻起,他願意放她自由時,她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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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4: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紫旭皇朝武帝十年的深秋,皇帝為了酬謝近年來的風調雨順,特別開恩科,定於九月初十為天下仕子打開官場之門。

  恩科考試,僅平民百姓、書生仕子為它忙碌,近日上至帝皇、下至文武百官都忙的不得了,尤其剛秋收完畢,各州各府納稅交糧,也為宮廷裡忙碌的日子添了幾分忙碌。

  不過今兒卻有一隅只聞秋蟬聲,卻沒有平日宮人來去的景象,為皇宮平增幾分安祥之氣。

  「承澤,最近北面有什麼動靜?」寧靜的南書房,龍庭澹握著硃砂筆在奏折上批閱著,偶爾指點一下坐在他身旁年輕的皇帝閱讀,淡淡地開口詢問。

  「哼,現在全朝上下都在為恩科而忙,四皇叔又怎麼可能閒得下來?」閒閒坐在梯子的頂上,隨手翻閱放置在書架高層的書籍,資治通鑒?真像是九皇叔會看的書。

  「四哥行事一向小心,盯緊點。」快速將各地的奏表翻閱,今年的年景不錯,各行各業比去年繁榮,看來朝庭的銀庫又可以豐盈許多。將批好的奏折遞給龍承佑,少年君主非常有默契地看著皇叔批過的地方。

  「四皇叔還真是不死心。」後漢書?哼,更無趣,他真是搞不明白四皇叔,有錢有權又可以在京城享福,有什麼不滿意的?還一天到晚地想著帝位,搞什麼奪位弒君,結果被九皇叔直接發配邊疆。

  可誰想,到了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四皇叔還不安份,累得他這個侄兒還要一天到晚盯得那麼辛苦。

  「拜託,九弟,你大清早宣我進宮就是想要說這些個無聊事情?」懶懶地靠在窗邊的軟榻之上,當朝的七王爺龍庭渲撂下手中一直翻著的書卷,喃喃抱怨著。

  「七皇叔,你看看你……」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年長自己不到十歲的皇叔,非常不屑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縱慾過度,小心身子給虧空了。」

  「嘖嘖嘖,女人的好處,可不是你這個自視甚高的童子皇侄能明白的。」舉起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搖了搖,漂亮的桃花眼裡充滿著戲謔,逗弄著這個守身如玉的侄兒。

  「我是不屑像皇叔這般不挑。」畢竟年輕氣也盛,明知道七皇叔就是想要惹他生氣,不過龍承澤還是忍不住還嘴。

  「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承澤,你最崇拜的九皇叔,以前不也是左擁右抱的,這點你可得好好學一學。」端起擺放在桌上的香茗啜飲一口,果然秋天了,熱茶真是舒服。

  「九皇叔才不像你那般不挑嘴。」皇宮裡誰人不知,百官中誰人不曉,七王爺龍庭渲最愛眠花宿柳、風流不羈,王府裡面養了一大堆的美艷嬌妾,享盡人間艷福,「不過眼光確實也不怎樣。」看他將那個平民出身的顧遙夜捧在手心裡,就可見一般。

  「好了、好了。」放下筆闔上最後一本批完的奏折,望了望認真看奏折的皇帝一眼,欣慰不已,果然有慧根,小小年紀,就如此穩重,對庭渲他們的鬥嘴可以聽而不聞。再看看皇帝在奏折上批下的注語,贊同地點了點頭。

  龍庭澹端起擱在一旁的熱茶,「話題都扯遠了。」

  「九弟,你放我回去,你們就可以安心商量事情,多好。」龍庭渲無奈地聳聳肩說道。

  「四哥的事情,你真的不想知道嗎?」倚入座椅的深處,慵懶地撫著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發問。

  「你……」氣結地望著那個一句話就戳中他心事的男人,不由咬牙,好,算他厲害!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對付完這個,還有另外一個,「承澤,看來你是太閒了才會有心情跟七叔鬥嘴,不如這樣,安宜最近不太安份,你替我過去看看。」

  「九皇叔!」龍承澤不敢置信一向最疼他的九叔會將他派到他最憎恨的地方去,他才不要去安宜那個又窮又髒的鬼地方。

  龍庭渲撫著額頭低低地笑了開來,剛才被弟弟破壞的心情又好了起來,比起自己,承澤更值得同情。這個高傲小子,也該受些教訓,誰讓他說話沒經過考慮,惹到了龍庭澹?

  對他沒大沒小也便罷了,誰讓他龍庭渲天生好脾氣好說話?可是龍庭澹,他這個弟弟,向來都是殺人不見血,將愛乾淨愛到發狂的龍承澤派到缺水的西邊,真是太絕了!

  「怎麼?不滿意?還是你想去平遠……」

  「我去!」恨恨地打斷九皇叔的話,該死的,他會去平遠那個更糟的地方就有鬼了。

  看著侄兒挫敗的臉龐,心裡不由得暗笑,其實會派承澤去安宜,有一點點懲罰他說錯話,但其實這個主意早就有了,安宜是他們紫旭國的西大門,最近也不太平,派承澤去看看也好。

  「至於四哥嘛……」撫著下巴,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童言給打斷了。

  「七皇叔,為什麼你看的書都這麼奇怪?全都沒有穿衣服。」龍承佑走到軟榻旁拿起龍庭渲放在一旁的書卷,好奇地發問。

  銳利的目光立刻聚焦到皇帝手上的書,看到書頁裡畫的那赤裸交纏的男女,還有那千奇百怪的態勢。

  「龍庭渲!」糟糕、糟糕,太過幸災樂禍,沒有注意小皇侄什麼時候走到他旁邊來了,龍庭渲立刻搶過侄子手裡的書,想要毀屍滅跡,不過還是太遲了……

  「看來北方的令陽關,七哥去,再適合不過了。」

  憤怒地抬頭,望著那笑得一臉無害的可惡九弟,緊緊地捏住手裡的書冊,「龍庭澹,你夠狠!」

  唰地一下,書本在他手裡化成碎末,紛紛飄落在地上,如同他此刻複雜的心情一般。

  而龍庭澹則愉悅地笑了開來,今天真是開心,一下子解決了兩件頭痛之事,可喜可賀。

  寧靜的南書房,果然,是議事的好地方。

  ******

  中秋過後,天氣轉涼,白日漸漸變短,夜晚也在慢慢加長,尤其在一場雨後,還未用晚飯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

  雨珠從金色琉璃瓦造就的屋簷不斷往下落,掉落在地上如同音樂般,簡單好聽。

  顧遙夜躺在靠窗的臥榻上,剛剛才沐浴完畢,穿著一件素色裳裙,懶懶地披散著帶濕的髮絲,伸出手去接那掉落的雨珠,果然,秋雨自是不同,掉在掌中帶著幾分涼意。

  龍庭澹一進入房門,看到的就是這幕美人倚窗,不由地走近她的身旁,坐在臥榻旁,去握那已經滿手濕意的玉手,「夜晚天涼,小心身體。」

  她垂眸收回手去,並沒有回話。

  無聲地在心裡歎了口氣,原本以為中秋夜之後,他們的關係會有所改善,看來自己還是太過天真。

  是的,她現在對他的確不像以前那麼充滿尖刺,卻只是不理不睬,關心憐惜在她身上好像都沒有作用,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從看見她的第一天開始,她的笑容就比世上最珍貴的珠寶還要少見,就是那抹笑容,讓他對她一見傾心,想要獨藏。到如今更是好久好久沒有看她展開笑顏,他不知到底要怎麼做、怎麼疼,才能得到她的一抹回眸?

  望了望那帶濕的髮絲,「青衣越來越沒分寸了,怎麼會讓妳披著濕髮?」現今不比盛夏,頭髮濕著容易著涼。

  除鞋上榻,摟她入懷,將那滿頭的青絲撩至兩側,長長地垂落在臥榻邊。

  她靜靜地沒有說話,隨他擺弄,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一樣,聽話但沒有了喜怒哀樂,這也是讓他最感挫敗的地方。如果她有情緒願意向他吵、向他鬧,就算是像尋常女子一樣,用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他也甘願,可是她就是無聲無息,彷彿已經放棄自己一般,隨他怎樣,都無所謂。

  取來放在案幾上的檀木梳,一下一下將她順滑的髮絲梳得又直又亮,她的頭髮,一根一根又細又柔,柔順好梳理,為她梳髮,已成了他的喜好之一。這些女人家的瑣碎事情,他不但一一為她而做,並且做得心甘情願,當成一種樂趣,當初真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時候。

  曾經對閨房的畫眉之樂感到不以為然,總覺得男人做那種事情是低賤沒有尊嚴,不覺得羞恥也便罷了,竟然還引以為樂,實在有損男性自尊;可如今他方能體會前人的那種甘願與快樂。原來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描眉梳髮,會這般快樂,可惜他的遙夜不喜歡梳妝打扮,天生一對柳眉,不需描畫,不然為她畫眉肯定又是另一番樂趣。

  「宿夕不梳頭,絲髮披兩肩;婉轉郎膝上,何處不可憐?」低下頭去,在她耳邊輕吟著,灼熱的氣息噴在她潔白如貝的耳內,「妳說是不是真的何處不可憐?」

  這個男人真的很會調情,她有些傻傻地瞪著那擺放在角落的古董花瓶,感覺到臉上泛起熟悉的熱意。最近與他單獨在一起時,這種感覺不時就來襲,幸好當初在顧家,她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不然被他瞧見豈不羞人?

  他越來越懂得調情,每每說些既曖昧又隱晦的話來,挑弄得她心緒紊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是不知所措,自從中秋那晚過後,醒來的清晨,發現自己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分享著他的體溫,即使在睡夢中,他也體貼溫柔地保護著她,她的心變得又酸又甜,又苦又澀。

  也許,最初的相遇,讓她恨他入骨,每天日夜期望的就是可以逃離他的掌控。可是在這段日子的相處之後,堅定的心兒開始搖擺不定了。

  他的強逼與威脅是可惡的,但他的溫柔與情意,卻又如水般一絲一縷慢慢地滲入心脾。他怕她冷、怕她餓、怕她寂寞與悲傷,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取悅她,用心不可謂之不深,而她,也由最初的排斥厭惡到……

  到什麼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自己看到他時,不再有滿心的厭煩,與他深情的黑眸對視時,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感情。心是亂的,不知如何是好地亂了,她對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如果是憎恨又怎麼會這般矛盾?如果說是喜愛,那麼為什麼一直到現在一想起楚隨瑜,她的心還是痛的,從梳辮的年紀就已經相識,一起走過了十幾年的歲月,那種真摯與純潔的感情,想要忘記,實在太難了。

  他陪著她,一起挨過了喪母之痛;陪著她面對父親的貪婪、姨娘們的狡猾,每次傷心有他安慰、開心有他分享,隨瑜對她而言,是愛人更是親人,那種牽絆與感情,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培養的,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而不斷累積的,也並不是,與龍庭澹這近半年的愛慾糾纏可以輕易取代的。

  隨瑜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她愛著他,深深地愛著他,可是現在又為龍庭澹這段深情所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讓她感動。

  如果楚隨瑜帶給她的是一段如水般綿綿不絕的愛情,那麼龍庭澹的愛就是烈火,熊熊燃燒,強烈透骨,可是再烈的火,終有熄滅的一日。這種建立在身體貪歡之上的感情,隨時都會消失,他的愛來得那般快及強烈,讓人措手不及,可是會不會有一天,他的愛情也會像來時那樣消失得又快又徹底?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可怕。

  她想不明白自己對龍庭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是對他的感動卻讓她充滿著罪惡感,她怎麼可以對一個狠心拆散她與楚隨瑜的男人產生感動?她這樣怎麼對得起楚隨瑜,怎麼對得起他們相互扶持的感情?

  何況她自己那關也過不了,對一個強迫自己的男人心動,那麼她自己又算什麼?如果一開始就錯了,那麼後來如何想要糾正,都於事無補,錯就是錯了。

  所以,她才決定冷下心來,對他的一切不看不聽也不給響應,身體既然已經不屬於自己,那麼這顆心她至少要保有,這是她唯一能堅持的。

  可是還是好難……

  他對她充滿耐心,對她的絲毫不理會非但不介懷,仍然一如既往甚至更好地愛護她、疼惜她,如果,只是如果,他們相遇的方式是對的話,說不定她真的會愛上他。

  畢竟,他是如此出色又是如此情深,恐怕全世上的女人都會說她竟然不懂得珍惜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的深情,可惜最初的錯永遠也改變不了。

  「妳在想什麼?」在髮間穿梭的修長手指感覺到指下的髮絲已經快要乾了,可是躺在他懷裡的人兒卻還是一言不發,讓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回應他的,還是沉默。

  是的,總是沉默,中秋過後,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古怪,她對他好像視若無睹般,一言一行都當他不存在,有時他不耐這種逼瘋人的沉默,想要特地挑釁起她的脾氣,她都沒有反應。

  如果說中秋之夜還有留下點什麼的話,那麼就是她的身體對他有了反應。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現在每晚抱著她時,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即使是心裡不情願,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對他的親吻、愛撫都有了反應,他終於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歡愛。

  但是他發現,這不夠,當初想著得不到她的心,哪怕得到她人也是好的;現在他知道了,不夠,遠遠不夠。原來愛情就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得到一些,就會讓人變得更貪心,想要更多,如同上癮一般,怎麼要都不夠。

  他想要她的心,強烈地、迫切地想要,到底怎樣才能得到她那倔強、專一併且剔透的心?到底還要怎麼做?

  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視入她的如水的清瞳,「告訴我,到底要怎樣做,妳才會滿意?」才能讓我得到妳的心?

  她的眼眸依然清澈如泉水,依然美得讓他迷醉,只是沒有他!

  他受不了這樣的無視,受不了不管他怎麼努力,她的愛說不給就不給,不再詢問,他直接吻上她漂亮的紅唇。

  深深地吻著,舌頭急切地探入她的唇,吮過她一顆一顆潔白的牙齒,將她的舌頭捲入唇內吸吮,屬於她的芳澤他一點都不想放過。

  大掌急急地在她身上揉弄撕扯,想要將她的衣裳褪盡,想要感受她的人、感受她的體溫,讓他知道,她其實還在他的身旁,在他可以觸及到的地方。

  嘖嘖的親吻聲,在室內響起,還有他如野獸般重重地喘息聲,乳房、腰肢、大腿,無一處逃過他急躁大掌的搓揉。

  他瘋了!徹底地瘋了,為了這個求之不得的女人,為了這份怎麼強求都為空的感情,他瘋掉了,此時此刻,只想化身為慾獸,將她撕扯入腹。

  被他急躁而且粗魯的動作給嚇到,不明白他為什麼好端端地突然發狂,不明白男人那千回百轉的心思,只是被他的行徑給弄得傻了,一直到……

  「啊!不要!」發現男人頂開她的雙腿,兩指用力分開她的花瓣想要直接進入時,她害怕地伸手阻攔,不要這樣,他發狂的樣子好可怕,她根本就沒有動情,他這樣是想要撕裂她嗎?

  「寶貝,乖,讓我進去。」識得兩情相願的歡愛之後,那種一個人的洩慾變得太過膚淺,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他喘息著,沉重、渾濁,舌頭在她耳邊舔弄著輕哄著,手掌霸道地握著她的雪乳揉著搓著,情慾一發不可收拾,他好想要她,強烈地想要,如果現在不進入她的體內,他會爆血而亡!

  「我想要,現在就要。」沉重飽滿的慾身在她的腿間頂弄著,每一下都揉在她擋在私處的手背之上,濕滑圓碩,那頂弄的力量讓她羞得芙顏緋紅。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顧遙夜被他這好像撒嬌的行為弄得面紅耳赤,她真的不明白,剛才他們不是好好的躺在榻上嗎?怎麼一眨眼間,他就發起情來,還快速得讓她措手不及,現在被他的男性抵著,讓她更加慌亂。

  他的好大、好驚人,就這樣進去,非弄死她不可,可是他一臉痛苦的神情,好像很難受似的,那到底……

  「遙兒寶貝,快點……」看出她一臉的為難,他連聲催促著,明明知道,自己可以用蠻力,輕鬆一扳,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他捨不得,他想讓她自己妥協,哪怕忍到快血液逆流,他也想看到她為他退讓的模樣,他想知道,她的心裡究竟有沒有一分一毫的空間分給他。

  而她沒有讓他失望,輕輕地歎了口氣,說不清楚心裡的那種複雜的感覺,纖白的小手終究還是不忍地放開,露出那粉嫩,引來他興奮地粗喘,趴至她的腿間,薄唇堵住那張嫣紅小嘴,舌頭快速地擠入花穴裡,舔弄著甜美的肉壁。

  「啊……」他狂猛的動作,讓她嬌吟出聲,腿兒無力地垂放在他結實的背上,露出荏弱的花兒任他採擷。

  只不過他的耐性也只剩下一滴滴,等不到她動情的露水湧出,用自己的唾液將她舔濕後,就直起身子,拉起她的雙腿架上自己的寬肩,腿間粗壯的勃起抵住她的花瓣,腰間略一用力,就直戳而入。

  「嗯……」強行被擠入的痛感從下體傳了上來,她悶哼著,臉色變得蒼白。沒有花露的滋潤,他的分身又太過巨大,這樣蠻力進入,想不痛都難。

  俯下身吻住她呼痛的嘴唇,重重地親吻著,舌頭堵住她的痛吟,「乖寶貝,放鬆點。」她太緊了,一進入就被她的肉壁夾得差點射了出來,這樣緊窒,讓他如同被緊緊鉗住一般,動靜皆難。

  「我……嗯……我沒有辦法。」側過臉,想要躲開他如狂風暴雨般的親吻,可是那探入咽喉深處的舌讓她怎麼都閃不開,如花瓣般剔透粉紅的指甲因為痛楚,而用力掐入他的手臂之中。

  輕微的刺痛感讓他發起狂來,顧不得她抗拒的花穴,狠狠地抽出來,再沉沉地戳進去,強行擠開那排斥的花肉,恣意聳弄起來。

  「啊……慢、慢一點……」腿兒被抬了起來,曝露出私花任他放肆,這種姿勢是他最喜歡的,可以讓他插得更深,而且還能一覽她歡愛中的表情,尤其是迷離的水眸,嫣紅的嘴唇,在在都讓他心動不已。

  她的求饒聲雖然讓他心疼,不過此時興致正酣,又哪裡慢得下來?紅著一雙眼,健腰快速地挺動著,軟嫩的花穴,雖然少了春液的潤滑,但那種緊窒難行的感覺別有一番滋味,讓他欲罷不能。

  因為用力的手臂撐在臥榻旁邊,加快擺動的速度,紫紅色的慾莖不斷地衝進她絕美的嫩花中,次次頂入她的最深處,交合處傳來清晰響亮的肉體拍擊聲,沒一會兒,她雪白的腿間就被撞得通紅,花穴也被弄得腫脹不已。

  呻吟嬌喘中帶著絲絲泣音,這場交歡,實在太過難捱,太過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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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4: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摩擦的快感太過強烈,讓他不能自已,她的體內暖呼呼軟綿綿的,讓他覺得自己快被她給融掉了。

  「寶貝,妳裡面好緊又好熱。」兩隻大掌看到那被他頂得上下起伏的雙乳,跳動著迷人的乳波,於是忍不住一手一邊揉捏住她綿軟的乳房,重重的揉、急急地扯,將她雪白的胸脯揉得櫻紅片片,也讓她的嬌吟聲變得更為誘人。

  她會被他弄死的,眼前泛起朦朧水霧,意識昏昏沉沉,只有身下被侵佔的私處傳來劇烈的感覺,明明在疼痛著、撕扯著,可是卻漸漸從身體深處泛起一陣讓人酥麻的快意,伴隨著湧出來的滑液,慢慢的滋潤她乾澀的甬道,讓他進出變得順滑起來。

  敏感的圓頭已經感覺到她動情的水液,俯下身去親吻她呻吟著的嘴唇,「寶貝真乖,來。」拿過臥榻上的柔軟靠枕,抬起她的圓臀墊到下面,讓自己的衝刺變得更方便、更深入。

  「啊……」他的火熱每一下都貫入最深處,撞得她全身的骨骼都像是酥掉一樣,手指死命地拉扯住身下的絲綢,想要藉此來抵抗身體強烈的快感。

  「妳夾得我好舒服。」她體內的花壁如同無數張小嘴一樣吸吮著他,推擠著他,既像是要將他弄出體外,又像是要將他拖往更深的地方,她的體內住著一個絕頂迷人的妖姬,讓他瘋狂。

  他加快聳弄的速度,幾下重重地戳刺後,顧遙夜嬌吟著到達了完美的高峰,體內的春水如同泉眼般直直噴在他的圓頭之上,如同被溫泉水泡過一般,又熱又舒服。

  一股又一股的香滑春液從他們交合的地方流溢出來,室內泛起濃濃的幽香,如同置身於開滿夏蓮的湖心一樣,讓人心怡也讓他瘋狂。

  這是他最愛的蓮香,獨屬於她的味道,顧不得她仍在高潮中抽搐著的花穴,他抵入她的深處,挺動著抽戳著,想要到達自己的高潮。

  「王、王爺。」一聲羞怯、退縮的女聲在緊閉的房門外響起。

  聲音雖輕,但於顧遙夜而言,卻如一道驚雷般,劈入在高潮中的腦中,是青衣、是青衣的聲音,嚇得她連忙想推開那個壓在她身上縱慾的男人,「有人,嗯……有人來了。」

  找死!

  「滾!」冷冷地丟出一個字,他仍舊在她體內抽撤著,將她高潮的水液不斷地攪弄出來,滋滋的水聲在室內迴響。

  王爺好凶!從來都沒有聽過王爺這麼凶狠的聲音,站在外頭的青衣倒抽了口冷氣,雙腿打顫,她就說嘛,這種苦差事,為什麼要推到她的頭上?王爺跟王妃恩愛的聲音在庭院時就已經聽到了,這個時間打擾,擺明找死,可是想到站在院外的關大人凝重的臉色,又不容她退卻。

  「稟、稟王爺。」嚥了口口水,雖然怕得要命,但還是要把話說出來,「關大人有要事求見。」嗚……王爺的聲音好可怕好嚴厲,這下子被嚇破的膽吃什麼都補不回來了。

  「你快停下來……」被人聽到他們歡愛的聲音,顧遙夜已經羞得想死了,誰知道這個精蟲沖腦的死男人,竟然不肯停下來,這讓她……

  被他頂到體內最敏感的嫩肉,不禁失聲叫了出來,可是小手立刻摀住嘴兒,臉蛋上儘是霞雲。

  「自己享受完就不理我了,嗯?」理都不理站在門外的丫環,他做他的。還壞心地專門頂弄那處特別的嫩肉。

  「嗯……不要……」那種不同尋常的快意,讓她一身的筋骨都酥軟了,快感強烈地讓她有小解的衝動,嚇得她狂捶那個欺負她的壞男人,不要了、不要了,再這樣下去,她會……

  「王爺、王爺!」聽到門內陸續傳來的模糊不清的嬌吟與粗喘,青衣一個未解人事的丫頭都羞得整張臉都要燒起來,所謂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這種聲音,實在太讓人耳紅心跳了。

  閉著眼睛,豁出去地大嚷:「關大人說,是緊急軍情。」

  「該死的!」聽到這句話,龍庭澹知道自己好好的春宵就這樣被硬生生地打斷了,別的事情都好說,只有這件事情……

  滿心的怒氣與不平,讓他狠狠地戳刺了幾十下,感到她體內瘋狂的痙攣之後,抽了出來,紫紅色的慾莖還佈滿了銀亮的慾水,順著高昂激動的慾身一滴滴地往下流。

  「唔!」她死命地咬住潔白的枕帕,一股強勁的水液從她體內深處射了出來,讓她全身的細胞都被強烈的快感給抓住,眼淚一串串地流了出來,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害她、害她……

  這般失禮與丟臉,掩住芙顏哭了起來。

  滿身流竄的不得抒解的慾望讓他心煩氣躁,可是被她這樣一哭,立刻如同烈火被澆上水一般,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咬了咬牙,好聲好氣地去安慰那個哭泣的女人,「好了,乖,怎麼了,哭什麼?」

  好丟臉、好丟臉!從未有過的羞恥感沖刷著顧遙夜,她撲入他懷裡捶打他的胸膛,「過分、好過分!」

  被丫頭聽到他們歡愛已經讓她抬不起頭來了,現在他還害她在他面前那個了,這……

  「王爺、王爺!」久久等不到裡面的響應,青衣不由得又叫了起來,都怪那個關大人,說什麼只要說有軍情,王爺一定會出來,也不會責怪她,可是現在看這情況……

  「知道了,給我滾!」火爆地吼了出來,心煩得要命,那個關千里好死不死,在這種緊要關頭派人來打擾他也算了,他心愛的女人又哭得梨花帶淚的,讓他心痛得要命,兩邊夾擊,讓一向優雅迷人的他,首次亂了分寸。

  「你走啦、走啦。」沒臉見他,她轉身伏入枕間,暗暗抽泣。

  無奈地望著那個發脾氣使性子的女人,想走邁不開腿,可是一想到剛剛青衣稟報的事情,他又知道不得不走。

  火大地扯下掛在一旁的乾淨裳袍,利落地一穿而就,再看了看那個讓他無奈的女人,轉身用力拉開大門,跨出院落。

  「關千里,你給我滾出來!」那個什麼緊急軍情,最好真的有緊急到連命都不要的地步,不然看他怎麼收拾這些不長眼的東西!

  「王爺!」守在院外的關千里連忙上前來,一臉緊張與嚴肅。

  「什麼事情?」將衣袖翻好,一邊往外走去。

  「北越國造反了。」

  行走的速度忽然頓了下,「即刻宣兵部劉文棟、許威平將軍進宮。」一甩袍服蹬上早已備妥的俊馬,略一思索,「順便宣七王爺進宮。」話語一落,一拍馬背,就如箭般奔去。

  「是。」

  ******

  北越國十萬大軍壓至北方重鎮令陽關,讓全國的局勢頓時緊張,誰都知道,北越國乃遊牧民族,素來驍勇善戰,如今兵臨城下,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北疆關口,長驅直入。

  「那個呼可多,休息這麼多年,膽子也跟著養大了。」龍庭渲冷笑著坐在椅上,望著站在兩側的朝庭武將。

  「只怕不是他膽大,而是有人借膽讓他出力。」龍庭澹坐在殿前,撫弄著扳指,懶懶地開口。

  龍庭渲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出聲說話。

  「稟輔政王,根據前方軍報來看,呼可多這次之所以能夠集結十萬大軍,聽說是說服了北方各部聯合起來,想要擺脫我朝控制,自立為王。」兵部尚書劉文棟連忙將前線消息稟告。

  「自立為王?」龍庭澹淡淡一笑,「如果他們有能力的話,十年前,就不會自相殘殺到需要我們出手為他們收拾殘局。」

  殿下諸臣互相看了一眼,都非常明白,當初那個殘局,就是高坐在大殿之上的龍庭澹的傑作,當時不過十五少年,竟然足智多謀到利用反間計,將北部幾十個部落逐一擊破,讓他們俯首稱臣。

  就是那一戰,讓龍庭澹在朝中建立了不可動搖的威信,也將他們紫旭國的疆土擴張到遙遠的北方,成為最有實力的國家,至今提起龍庭澹的名字,在北方還是讓人聞之起敬。

  「九皇叔,那如今的戰事,又該怎樣?」龍承佑望著坐在身旁的皇叔,有幾分憂色地問道。他是年幼,但也明白這次事件的嚴重性,北方國門一開,只怕不堪設想,這種緊急軍情,想要不擔心都難。

  「我擔心的,不是呼可多,而是……」頗富深意地望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話,沒有接著往下說。

  龍庭渲是何等聰明的人,不用九弟說,他也想得到事情的起因。現在到了這種地步,就算想再讓自己不聽不理都不行了,「輔政王,微臣願身先士卒,去令陽關一探情況。」

  笑望自己皇兄,「你想清楚了?」

  「是。」無奈地低語,是現實逼得他沒有了選擇的機會,當初以為只要將四哥放逐到最偏遠的地方,他就可以安分守己,結果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念同母之情又如何,到最後只是累人累己而已,現在還搞出這麼大的事情,如今也不容得他再逃避下去了。就算對不起母妃,他也要做。

  既然當初是由他求情才讓九弟放過四哥,現在也該讓他來解決混亂的根源,還九弟一個太平之世。

  「你要明白,這可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十天後本王就不再等待。」

  「多謝輔政王。」龍庭渲沒有再多說什麼,立刻起身告退,準備起行。今天上午,他還在為要去令陽關而悶悶不樂,誰能想到,晚上就自動請纓走上一趟。九弟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次機會給的不是龍庭江,而是他龍庭渲。

  「好了,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解決。」龍庭澹輕輕的話語拉回眾人的注意力,「劉文棟,你即刻派人前往令陽城,吩咐令陽刺史,一定要誓守城門,等待援軍的到來。」

  「遵命。」

  「許威平。」

  「末將在。」

  「清點兵馬,準備遠征。」雖說給了七哥十天時間,不過大軍還是要待命,他可不會拿天下老百姓的生命來開玩笑。

  「是。」

  望了望皇帝擔心的表情,淡淡地笑著給予安撫,「皇上放心,小事而已不必擔心。」十萬大軍又如何?他們紫旭國幾十萬大軍的兵力,良將輩出,又怎麼會怕有勇無謀的呼可多?

  十年前,他就已經非常熟悉北部的作戰方式,對於這場戰,可是有信心,他唯一有些些掛懷的是,只怕這件事到最後會惹得七哥傷懷。

  真是天涼好個秋,多事之秋。

  ******

  秋風過後滿城涼,原本全國為恩科之事開心,誰知北越國竟然突然起兵造反,讓喜慶的氣氛倏變,上上下下都緊張不已,這種緊張的氣息,連輔政王府都感受到了。

  最近幾天,龍庭澹為了軍事天天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交,今日難得可以在晚膳時分回府,讓徐總管高興不已,跟在主子身邊稟報著府內最近的大小事務。

  「五王爺今兒有派貼子來請王爺過府……」

  「行了。」抬手阻止他的話,再被他說下去,他頭都痛了,好不容易擺脫宮裡那群囉嗦的百官,可不想回到家又得對著一個長舌男,「那些個小事,你自己酌情處理就行了,實在處理不妥的,就問王妃不需要事事向我匯報。」

  不耐地抬手搓了搓飽滿的前額,連著幾日少眠,讓他開始覺得精神不好,心情也變得浮躁。

  「王妃?」徐總管愣了愣,有些些的欲言又止。

  「怎樣?」他是何等敏銳之人,徐長遠的不對勁怎麼逃得出他的利眸。

  「就……」到底該不該說?論理這事也不歸他管,只是……

  「說!」這個總管是不是不想做了?該說的話不說,不該說的總是纏著說。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人。

  「是。」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跟王爺說:「今兒歡欣郡主派人送了封信來給王妃,聽青衣說,王妃看過之後,情緒非常激動,連午膳都沒用,一直關在房內。」

  「歡欣送信給遙兒?」腳步忽然頓,「派誰來的?」

  「夏總管。」就是因為是由寶成王府的大總管親自送來,所以他才不好推掉,只好呈交王妃,誰知……

  「歡欣在搞什麼鬼!」一摔袖子,直接往旭日軒走去,這丫頭,就是平日裡寵得太過,才會如此無法無天,連他這裡都敢放肆。

  徐總管連忙止步,不敢再跟隨主子去往寢樓,再說看主子一臉不郁,他還不想跟去當炮灰。

  剛跨進院落,就看到青衣與綠羅站在緊閉的房門外,一臉憂色,看到他時,臉都嚇得蒼白。

  「王、王爺。」死了,今兒王妃一整天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時不時還從房裡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嚇得她們個個六神無主,王妃可是王爺的寶貝,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就算她們死十次也不夠賠。

  可是王妃鎖上門,她們又無法進去,在房門外苦勸了一天,說得連嘴皮兒都乾掉,可惜王妃就是對她們不理不睬的。

  「行了,妳們先下去。」揮退侍女,沒有心情責怪她們。

  伸手輕推房門,發現已經被上鎖了。

  「遙兒,開門。」柔聲說道,裡面沒有一絲聲響回應。

  「有什麼事情,等我進來再說好嗎?」關在外面,他又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只會越來越擔心。

  還是一片沉默。

  很好!

  「如果妳現在不開門,那麼我即刻叫歡欣過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連續幾日的辛苦處理朝務,已經讓他身體和精神都緊繃到極點。一回來還要面對妻子的閉門羹,別說他本來就脾氣不好,就算再好脾氣的男人恐怕也開心不起來吧?

  在心裡默數三聲,打算時間一到,就叫關千里把陸歡欣給他抓過來,好好拷問。

  房門,在第三聲時打開來,出現在他面前的顧遙夜,陌生且憔悴,很明顯她哭過,而且以眼睛紅腫的程度,她是整整哭了一天,最讓他吃驚的是,她眼裡明顯的恨意。

  「妳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就算知道她不愛自己,但這段日子的相處,他明顯感覺到她對他不像以前那麼敵視了,為什麼今天又這樣?

  「龍庭澹,今日我算看清楚你的為人了。」冷冷丟下這句話,她準備跨步出房,不能忍受自己與這樣一個卑鄙小人同處一室,一想到就要作嘔。

  拉住她的手腕,「把話講清楚。」

  「放手!」瞪住他的手掌,語氣滿是不屑。

  「我的耐心有限。」額頭變得好沉重,所有的事情全部一起來,軍事、國事、親情已經亂到不行,不過這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唯一不能掌握最沒有把握的,就是眼前的這個顧遙夜,看似纖弱,卻擁有影響他的巨大力量;看似溫柔,實則再倔強不過。

  「我叫你拿開你的髒手!」她像失控一般,尖叫著用力甩著手腕,非常不能忍受他的碰觸,一分一毫,都讓她厭惡得想要撇開。

  「髒手?」他的脾氣也被激了上來,不理她狂亂的掙扎,一把摟住她壓到房門之上,「妳說髒手?」

  「對!」現在的她,不能忍受他的擁抱。

  「好,不喜歡我碰是吧?」抬起她倔強的下巴,用力地堵上她的唇,在她唇上重重地輾壓著、舔舐著,舌頭粗暴地探入她嘴裡強行捲起她的舌頭索求。

  這個吻充滿暴力、蠻橫與怒氣,讓她覺得噁心至極!想也不想,用力咬下那在她唇內肆虐的舌頭,那股狠勁差點將他的舌頭咬下來。

  痛哼了聲,放開對她的箝制,伸手擦過嘴角,鮮紅的血液滲流出來,足見她咬他時根本就一點都不心軟。

  好,很好!這個女人,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一點不捨都沒有,失望、痛苦還有無數的複雜情緒一瞬間沖上心頭。

  一把拉起她雪白的皓腕,直視著她充滿怒氣的水眸,視線往下,看過那被他粗暴蹂躪得紅腫的嘴唇,他怒極反笑了。

  「看來今晚,熱鬧得緊。」手腕使勁一甩,將她輕易地拋上床去,大腳朝後一踢,沉重的木門頓時闔上。

  雖然他在怒火中,但仍不捨得傷害她,所以拋甩的力道有所控制,讓她摔入床榻之上,又不至於弄疼了她。

  她從床褥之中掙扎起身,不想以弱者之姿出現在他面前。

  「妳到底要不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之前她對他不理不睬,但偶爾他也能感覺到她對他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但今天他可以感覺到他們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她被逼答應嫁他的那段時間,眼裡除了恨,再也沒有其它的情緒。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她反應這般激烈,對了,信,徐總管說王妃看過信之後就變得奇怪,那麼……

  銳眸在房內一掃,除了那碎了一地的瓷瓶、茶杯之類的,還有……

  很快就發現那攤開在書案上的信紙,是了,就是它!跨步上前,抄起那寫得滿滿的紙頁。

  「不要!」她飛快起身想要搶回信紙,不過哪裡是他的對手?

  每日批閱奏折早就練就一目十行的本領,三大張紙頁在他手上很快就讀完了,事情也很快就明白了。

  不屑地扔下信紙,冷冷一哼:「這個楚隨瑜,當初還真是小看了他。」竟然有本事讓歡欣為他跑腳,可見這小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你還有臉提他?」她纖白的手指忿忿地指住他,「當初明明你答應我,只要我同意嫁給你,你就不會阻擋楚隨瑜的前途,結果事實證明你不過是一個不守信用的小人而已!」

  水眸瞪住他拍在手下的信,萬分後悔自己剛剛不該傷心地忘記將信紙收起來,結果讓這種可惡的人去侮辱楚隨瑜的信。

  「楚隨瑜自己犯了錯,被新上任的風儀太守革去功名,與我何干?」淡淡地拍了拍衣袖,往大椅上一坐,一臉無辜。

  「你少來!」她要是再信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傻瓜,當初怎麼會那般傻去與他作交易?與虎謀皮,從來都不會有好的結果的,用力地握了握拳,忍住眼眶的酸意。

  「沒有你作手腳,楚隨瑜會失去上京趕考的機會?」如果說世上有誰最瞭解楚隨瑜的,那麼就非她莫屬。他為人一向潔身自愛、正直不阿,從來都是循規蹈矩,怎麼可能會侮辱朝庭命官而導致功名被除?很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至於是誰,她連想都不用想也知道。

  「那只能歎他運氣不好。」表面看來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其實心裡有把悶火快要將他燒起來。看看手裡的信,一點一點的淚痕,能夠想像,她看這封信的時候,肯定是讀一行,淚一行,為了那個窮酸書生掉眼淚,簡直是天大的浪費。

  「你陷害他,竟然還在這裡講這種風涼話?」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的無恥程度,能做出強搶民女的卑劣行徑的人,又能指望他的品格有多高尚?

  「顧遙夜,妳搞清楚!」見她對姓楚的小子百般維護,不由妒火猛燃,「楚隨瑜在妳我之間是什麼人?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妳自己說我會不會將這般礙眼的人放到身邊來,讓他有機會入朝為官,日夜相對?」他敢說,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會做這樣的傻事吧?

  既然彼此為了她成為了敵人,那麼他就不會給敵人任何的機會來反撲,這素來就是他的行事風格。只是他唯一失算的是,太過小瞧了楚隨瑜,讓他有機會翻身。

  而這個失算,可能會讓他付出巨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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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4: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寬闊的臥房裡,安靜地連針掉落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

  他們彼此冷冷對視。

  半晌,「你答應過我的,怎麼可以失信?」她開口打破了這個沉默,太過失望了,她原來以為,就算他對她再壞再過分,但該有的正直還是有的,誰想到……

  「答應妳什麼?」冷冷一笑,「當初妳答應下嫁,是因為我承諾過不追究妳爺爺的罪名,我沒做到嗎?」

  「還有楚隨瑜的前途,你答應過不從中作梗的。」

  「是嗎?」逼近她,望進她清澈的瞳眸,「那麼妳來告訴我,當初如果我只拿妳爺爺來作交易,妳嫁是不嫁?」

  她……還是會嫁,是的,就算龍庭澹當初不提及楚隨瑜,為了爺爺,她也會同意,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他背信棄義的理由。

  「是,我是不守信用,但那又如何?」拎起那張信紙,「看來我還是太過仁慈,給了他機會。」抄起信來至桌旁燃著的蠟燭上頭。

  「不要!」他要燒她的信,那是楚隨瑜給她的信!激動地一把撲過去,想要搶過來,可是這個男人竟然一把拉住她,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封信被燒成灰燼。

  「不要、不要!」瞪大水眸,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痛得如同刀絞一般,那封信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信裡有楚隨瑜對她的無限思念之情,還有他千辛萬苦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見她一面的辛酸與無奈,而他竟然燒掉了,連她唯一的一點安慰,都要被他毀掉……

  轉過頭來狠狠地瞪著他,「龍庭澹,你太過份了,實在是太過份了!」

  「妳不要忘了,妳現在是我的妻子,與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最好少來往。」看著信紙已經變成黑灰,他才放開她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情緒大亂,抓起書案上的端硯朝他扔過去,他眼捷手快閃過那被丟來的硯台,抓住她的肩膀,「顧遙夜,妳想清楚了,今生今世,妳已經是我的人,誰都搶不走。」

  「啊!」她尖叫著用力咬上他的肩膀,牙齒咬破他的裳袍,重重地咬到他的肩胛上。

  痛,很痛!但是比不過她對他的恨意帶給他的疼痛,這麼久以來的努力與深情都白費了。他們又回到原點,甚至比原點更差,她肯定恨死他了吧?後悔嗎?不、不悔!

  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打壓楚隨瑜,那個男人是他的肉中刺,不拔不快。

  她在自己的嘴裡嘗到了鮮血的滋味,鹹的、腥的、還有些微甜,恨有多深,咬得就有多重。很快白色的袍服上就染上了一片紅暈,而她咬到牙齒都麻掉了。

  「滿意了吧?」撫上她的肩膀,將她拉開來,望進她的眼眸。

  「滿意?不,我不滿意,除非你死,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滿意!」她擦掉嘴角染上的鮮紅,冷冷地回道,染著鮮血的淨顏,展現出從未有過的妖艷之氣。

  「真的就這麼愛他?」愛到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取代楚隨瑜在她心中的地位?

  「是,我愛他。」不介意告訴他自己有多愛楚隨瑜,「這輩子,除了楚隨瑜,我誰都不愛,說得夠清楚了吧?」

  除了楚隨瑜,誰都不愛?怒火被她這句話給激了出來,扯過她來,掐住她潔白的下巴,手指幾乎掐入她細緻的肌膚裡去,從齒縫裡迸出話來:「再說一次!」

  「我愛他、愛他,唔……」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他狂怒地堵住了嘴,想要故計重施咬他一口,不過被他掐住了下巴,不能咬合,只能承受他激烈的狂吻。

  翻過她身子,將她壓到門板上,扳過她的臉頰,帶著惡意的溫柔,在她耳邊低語:「來,告訴我,妳有多愛他。」

  手掌探到她身下,直接撕裂絲質裙襬,並且伸了進去,薄薄的褻褲也不堪他的重手變成破布被丟棄在地上。

  「龍庭澹,你敢,你竟然……啊……」未說完的話,被那直闖入私處的手指給截斷了,乾澀的甬道不能適應如此粗暴的插入,傳來劇烈的疼痛。

  「為了妳,我可以做到什麼地步,妳恐怕怎麼都想像不到吧,嗯?」額頭抵在她的髮絲旁,在她耳邊危險地輕喃:「既然妳說妳愛姓楚的,那麼今天,就讓我來教教妳,怎麼做一個好的王妃。」

  在她體內粗魯地抽插幾下,就伸出手來,頂開她想要並上的雙腿,一手扶住自己怒張的慾望,沒有給她任何愛撫與刺激戳了進去。

  「唔……」她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不想在他面前痛吟出聲向他示弱,他竟然、竟然這樣對她?說不出的委屈與憤恨同時湧上心頭,讓她將如花瓣般嬌嫩的嘴唇咬破了。

  覺得委屈萬分,是的,自從與他在一起後,他對她都是捧在手心裡仔細地呵疼的,什麼時候這樣粗魯地對待過她?就算、就算今天是她挑釁起來,他也不該就這樣對她,還說愛她,真不應該相信他的。

  他沒給她適應的時間,就在她乾澀緊窒的穴內抽動起來,並低頭在她耳邊說道:「妳說,如果妳心愛的楚隨瑜看到妳現在這等模樣,心裡會如何想?他心目中最冰清玉潔的顧遙夜……」頓了頓,想到楚隨瑜在信中提及的話,不由怒火更熾,身下的動作更加猛烈與強悍,一下一下都頂得他們身後厚重的門砰砰作響,「他心目中永遠純潔的女神,其實早已經屈服在我的身下,任我逞歡,他,又會怎樣?」

  過份、過份!他怎麼可以說得這般難聽?淚水在臉頰奔流著,為自己的可悲也為自己的可恨。

  為什麼被他這樣惡劣地對待,可是早已經熟悉他的身子,慢慢地泛出一抹濕意反應著他,讓他可以抽插得更加順暢?

  「妳濕了。」敏感的圓頭感覺到她體內的變化,不由得冷冷一笑,她的花穴變得綿軟、水嫩起來,熱呼呼地包裹著他,讓他銷魂不已。

  抽出自己的慾身,將她轉了過來,正面將她抱起來,讓她的大腿夾住他結實的腰,再次頂了進去。

  「啊!」這種凌空的姿勢實在太過危險,嚇得她連忙摟抱住他的頸項,生怕掉了下去,可是等回神之後,又痛恨起自己那一時的軟弱,想要收回手,可是他的攻勢變得更為猛烈,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抵在門上,瘋狂地衝刺起來。

  「嗯……」這種失控的速度,讓她體內的快感以一種嚇人的方式累積,舒服的感覺飆升得太快,讓她跟不上去。

  這種如暴風驟雨般的激情,實在太過刺激、太過劇烈,她好喘、好怕,失魂的感覺讓她暈頭轉向,他的頂入狠狠地磨到了她充血紅腫的花瓣,帶給她疼痛感,但也伴隨著無比的快感。

  眼前泛起陣陣紅霧,暈厥的感覺抓住了她,她摟住他脖子的手指深深地掐入他的肩胛之內,這種激情實在太過可怕,她有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汗水淋漓,肌肉緊繃,挺翹的臀在她被逼的大敞的腿間恣意聳弄,大抽大送,激烈地在她體內戳刺著,響亮的肉體碰撞聲不斷重複,他停不下來,有一種想要徹底毀滅她的感覺。

  是的,就是想要將她弄壞,弄死在他的懷裡,讓她哪裡也去了,永遠留在他的身邊,淺淺地抽出、狠狠地插入,既快速又徹底、既強烈又銷魂。

  這場交歡太過激烈,他們體驗了一次快速且驚心動魄的糾纏,短短時間裡,他勇猛地讓兩人都衝上高潮,而且是從未有過的巨大高潮……

  天搖地動過後,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他抱著她,額頭抵在她的臉頰之上,整個人將她壓在門板之上,稍稍疲軟的慾身還插在她的體內,享受著她有一陣沒一陣的高潮過後的緊縮。

  她喘息著、抽泣著,被他整弄得一臉狼狽與可憐,雙腿大敞地夾在他的腰間,無力收回。

  良久,他抬起頭,望著她芙顏上激情的紅暈,還有眼裡止也止不住的淚水,用力地閉了閉眸,咬牙強迫自己退出她的體內。

  伴隨著他的抽出,濁白的精液與她動情的露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乾淨的地板上。

  她輕哼著,忍受著他抽出時在她體內摩擦的酥麻快感,被他一把抱起來,走到內室放到柔軟的床榻之上。

  他們今天真的很像野獸,瘋狂地無理智地交媾,望著她一身的狼狽,他在心中無聲地苦笑。這世上,只有她能將他激到徹底地失去理智,竟然連她的衣裙都沒有脫掉,只是扯下她的褻褲就做了起來。而他全身衣衫也來不及除下,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她對他的影響,實在是深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我恨你!」怒目瞪著他,恨他用這種狼狽不堪的方式讓她認清自己的身體有多麼下賤,對他的愛撫與佔有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恨他的強勢與霸道,毀掉她所有的希望與幸福之後,連她最後的尊嚴都不讓她擁有,「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最恨的還是即使被他這樣對待,她其實還是恨不了他,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受他的影響如此之深……

  握住她纖白小手,放到嘴邊輕輕地吻著,感受到她想要掙扎卻無力掙脫,他垂眸望進她燒著怒火眸子裡,「妳一直告訴我,妳有多恨我,但是妳知不知道,有時候其實我也恨妳。」她只是定定地望著他,沒有再說話。

  「是的,恨妳,比妳恨我還要恨上一千倍、一萬倍,我恨妳為什麼心硬如鐵,對我的感情我的付出視若無睹,對妳再好,妳都不會感動。」將她的手兒放到臉旁輕輕摩挲。

  「恨妳的執著與認定,不愛就是不愛,再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恨妳如此薄情,頃刻間就讓我所有的情深化為烏有。」

  「我恨妳當初為什麼要讓我遇上妳,如果沒有遇上妳,那麼對我們彼此,可能都是一件好事。」痛苦的色彩充滿黑眸,「妳將會如願與妳心愛的人成親終老,而我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輔政王,我不會遍嘗這種求之不得的苦楚,不會知道,愛一個人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她,還是不發一語,心在顫抖著,強裝著平靜,任他傾訴。

  「有時候,我在想上天為什麼要安排讓我遇上妳,為什麼又讓我愛上妳?而妳為什麼就是那般認定,怎麼都不願意接受我。遙兒,妳說,妳來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才是對的?才能得到妳的心?」他,堂堂的王爺,當今最尊貴最睿智的男人,示弱了、認輸了。

  「如果一開始就錯了,那麼後來怎麼做,都不會對。」她終於開口了,但是說出的話,如同利刃插入了他的心窩,剜心裂肺。

  感情實在太讓人難受了,他可不可以不要這種痛徹心扉的愛情?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

  「遙兒,妳一直說我過份,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妳比我更殘忍。」他低下頭,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近得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噴灑到臉上,「至少,在我的世界裡,我不忍傷害的人只有妳,可是在妳的世界裡,沒有我,眼裡沒有、心裡沒有,連想都不願意想起我。」

  「妳知道嗎?這一刻我甚至恨到不想見到妳。」霍然起身,再也不想看這個傷透他的女人一眼,今晚的他不想再面對著她,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木門重重地闔上,室內又恢復了平靜,如死亡一般的平靜,剛剛那如野獸一樣的糾纏、嘶吼,汗水淋漓彷彿已經離得很遙遠、很遙遠。

  她愣愣地看著房頂漂亮的雕花木板,不出一語,半晌,一串如珍珠般透明晶瑩的淚水忽然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滴落在雪白枕頭上,慢慢慢慢地滲入布料之中,濕成一片。

  他說恨她,她終於將一個愛她的男人逼成了恨,她該開心的,畢竟這不是她的目的嗎?可是為什麼卻會覺得心好痛?似乎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失落絕望,還有茫然……

  ******

  一語成讖,沒想到他的話,成為了現實。

  上天似乎有自己的安排,不理人間的情愛糾葛,當晚令陽城告急,次日失守,戰火從令陽城、寧新縣一直燒到百定縣,直逼京城,連七王爺也不知所措,一切的一切,都迫在眉睫。

  在一片恐慌之中,輔政王爺一語定局勢,親自領兵前去平亂,短短一日,早就準備好的部隊就在一片歡呼聲中整裝出發了。

  輔政王爺此行只帶了五萬精兵,將大部分的人馬留在京城保護皇帝的安全,以防敵人趁機作亂。

  雖然人數只有敵軍的一半,但麾下個個都武藝不凡,精幹強練,可以以一敵十,這可是龍庭澹這麼多年,親自帶出來的軍隊,一支鐵騎!

  精銳一出,果然勢不可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先後將失守的城池收復,再一鼓作氣,在十一月的最後一天裡,淪陷近三個月之久的令陽城也一舉收回,將北越胡蠻逼退到令陽城外,呈現兩軍對峙的局面。

  京城裡捷報頻傳,連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爭先稱頌輔政王爺的豐功偉業,既能將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百業俱興又能帶兵打戰保家衛國,此等男兒,實在是他們紫旭之光,人民之福。

  大家臉上又重新出現欣喜的笑容,再加上此次科舉人才輩出,讓皇上龍顏大悅,下令免除明年的稅賦,更加喜上加喜,全國上下都籠罩在這種喜氣洋洋的氣氛當中。

  除了輔政王府。

  「噁……」聽起來讓人全身不對勁的嘔吐聲不斷從旭日軒裡傳出來,聽那種嘔吐的勁,怕是連肝腸都吐出來了。

  「王妃、王妃,妳怎麼樣了?」綠羅坐在床邊,心急地為主子輕拍背部,眼眶裡蓄滿焦急淚水,看到主子受苦,她卻不能代替,心如火燎。

  「唔……噁……」剛以為緩過噁心的感覺,誰知道新一波的折磨又到來了,讓她伏到床邊狂吐。

  「王妃。」端著沏好熱茶的青衣一推門,就看到主子吐成那樣,連忙放下茶壺跑過來幫忙扶起她的身子,免得壓傷。

  終於將胃裡所有能吐的,不能吐的都吐出來後,顧遙夜虛喘著抬起頭來,任丫環將她扶著躺靠在床上,腦袋枕在側放在柔軟枕頭上,一臉的蒼白無力。

  「王妃害喜這麼嚴重,今兒要不要再宣御醫過來診脈?」捧來用熱水擰乾的帕子,為主子擦乾淨嘴唇。

  綠羅連忙端過熱茶來伺候王妃漱口。

  「不,不必了。」

  「可是主子,妳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進食了。」自從十日前,王妃突然暈倒,嚇得他們一干奴才都慌了手腳,連忙急召御醫過府診脈,誰想到卻發現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王妃竟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此話一出,全府上下歡天喜地,關大人直說要修書去前線,向王爺報喜,可惜被王妃厲言阻止了。

  他們這才慢半拍地發現王妃聽到懷孕的消息後臉色真的很不對勁,看起來,似乎好像可能不是高興,接著他們就被王妃趕出去,只留下御醫一人,兩人單獨在房裡待了好長一段時間。

  好不容易御醫出來後,一臉凝重地交待他們一定要小心留意王妃的舉動,開了張養胎的方子後就走了。

  接下來這幾日,王妃就開始了猛烈的害喜,整天吃多少吐多少,虛弱地連床都下不了,才沒幾天,王妃就瘦了一圈,把他們可急壞了。

  到現在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家的王妃脾氣如此倔強,即使躺在床上一絲力氣都沒有,還下令不許請御醫,不許通知王爺。

  王爺不在府,王妃最大,他們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於是這件事就這樣被隱著,下人們束手無策,連一向最有辦法的關大人,這次都終日深鎖濃眉,哀聲歎氣的。

  與京城到處洋溢的喜樂氣氛相比,他們輔政王府倒是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而比起下人們的擔心,顧遙夜同樣心情低落,她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懷了他的孩子,也是,都怪自己太傻,怎麼會以為與他日夜交歡,會不留下後遺症的呢?

  怪誰呢?怪娘親早逝,讓她對這些閨房之事不瞭解,以致於弄出人命來?還是怪他太過縱慾,苦果卻留給她嘗?其實她能怪誰?最該怪的那個不就是她自己?

  不注意、不預防,一直到東窗事發,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竟然到了三個月才發現有了身孕,她實在是遲鈍到離譜。

  誰讓她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愁緒裡,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注意癸水有沒有來?粗心大意,才會釀成大禍!

  從一知道自己懷孕,她的心情就複雜得筆墨難以形容,她與他的糾纏,已經鬧得不可收拾的地步,兩人都痛苦,何必還要生出孩子來禍及下一代?可是她卻懷了龍庭澹的孩子,上天似乎嫌她不夠痛苦,還要再丟一個難題給她。

  在脆弱的一瞬間,她想過不要胎兒,甚至還單獨詢問過御醫,不過御醫一聽她的話就嚇得臉色都變了,也是,試問這世上有誰那麼好膽,敢打掉輔政王爺的孩子?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他真的敢開藥給她,她又真的敢喝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太過突然,讓她方寸大亂,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方法用盡才讓御醫勉強答應暫時為她保守懷孕的消息,就匆匆走了,暫時保守?望了望自己已經微突的小腹,想要保守秘密又能保多久?再過段日子,她的肚子誰都瞞不了。

  再加上御醫還諄諄告誡說,她的胎兒已經大了,如果強行喝下打胎藥,最後只怕是一屍兩命,她死不要緊,可是龍庭澹曾經警告過她,如果有一日她死了,那麼陪葬的人,只怕讓她連死都不能瞑目。

  一旦龍庭澹知道她為了不要他的孩子而死的話,那麼他的怒氣,她連想像都覺得可怕。禍及自己最親的人,這條路怎麼也行不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條條都是死路,讓她心煩又意亂。

  在這種千回百轉的心思之下,她肚裡的孩子彷彿感應到娘親曾想過不要他,也開始造反起來,明明不知道懷孕之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結果從知曉那天開始,她就陷入地獄之中,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吐。

  一整天下來,唯一的任務即是吐,吃也吐、不吃也吐,吐得肝腸寸斷,欲死不能,只是想過不要他,那麼一絲絲的念頭,結果寶寶先教訓起母親來了。現在她已經動都不想動,整天躺在床上,連想這個孩子的感覺的力氣都沒有了。

  每每嘔吐之後,她對那個只顧自己快樂的男人就有滿心的抱怨與不滿,為什麼?為什麼男人不用承擔後果,苦果全要由女人來嘗?他大爺興頭滿足了,拍拍屁股走人,卻留她在家日夜被折磨。

  這世上,還有天理所在嗎?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般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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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5: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嗚……過份,實在太過份了。」想著想著,不禁淚從中來,他竟然說不見就不見,從那晚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將她搞得這麼悲慘之後,就帶兵走人。

  拿著潔白的帕子擦著自己的淚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怎麼了,只要一想到那晚他絕然而去,傷心與心痛的感覺揪得她喘不過氣來。後來他就在走了,不想見她,果然真的見不到了,他現在是不是對她還是感到非常生氣?

  不然為什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不見就不見,當她很想見他嗎?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情緒這般紊亂,她咬著唇,想要忍住眼裡的酸意,可是……

  淚水還是像斷線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嘴裡含糊地咒罵著那個弄得她心頭大亂的該死的男人。她當初只是氣極了才會罵他的,又不是故意的,為什麼一定要小心眼地記恨她?他是不是其實已經玩膩她了,所以才藉故走開的?

  就說男人不應該相信的,她竟然還傻到對他說過的每一句愛語都銘記在心。

  青衣與綠羅兩人相視無言,會哭會罵,這是王妃最大的改變。

  自從王爺帶兵出征之後,王妃很明顯比以前還要安靜,以前一天到晚,好歹還會應她們一兩聲,現在連著好幾天,都難聽見王妃出一句聲,而且歎氣的次數也多過好幾倍,如果不是深秋過了,她們真的會以為庭前的落葉都是被王妃歎掉的。

  王妃是不是在思念王爺?有好幾次她們都看見王妃望著王爺的衣裳發呆,那種認真連她們的叫喚都聽不到,可是王妃不是很討厭王爺的嗎?

  王爺走的那晚,他們房裡傳來的爭吵與打砸聲,她們在院外都聽得一清二楚,可見王妃與王爺的感情肯定不好,那麼王爺出征了,王妃應該會開心起來。可是事實好像又不是這樣,王妃明顯比往前抑鬱好多,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來,東西也吃不多,笑也不笑一下,到現在更糟糕,發現懷孕之後,王妃的情緒就一直處於失控之中,竟然流眼淚。

  說來真是慚愧,之前她們還一直以為王妃是一個沒有情緒的人,甚至可能連眼淚都不會流,結果這次讓她們見識到了。王妃一天除了吐,就是哭,一邊哭還一邊低低咒罵,有時情緒太過失控,還會摔東西,好多次,王爺的衣裳被王妃丟得到處都是,上面還有被踩的痕跡,看來這次王妃的怒氣不小,王爺回來,可要小心了。

  時間就在這種失控的情況下又往前推進了大半個月,臨近年關,府裡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宮裡賜下的無數珍寶要一一點清入庫,百官的賀歲禮物也源源不斷送進王府,往徐總管忙得不可開交。

  今日更是有一箱特殊的東西遞上王府,讓徐總管連忙丟下一堆要忙的事情,親自帶上旭日軒。

  「王妃萬福。」深深地行了個問安禮。

  「起身吧。」難得今日在晨吐之後,身體稍稍感覺舒服了些,讓青衣撫著她到窗邊坐坐,看看那許久沒見的景致,她的心情也在陰霾之後放晴了些。

  「謝王妃。」站直身子後,吩咐下人將箱子抬入房內。

  「徐總管,這是什麼?」望著那大大的箱子,不由輕皺眉兒。

  「回王妃,這是顧老太爺派人送裡的,剛剛送到。」他就是希望王妃看到親人的禮物,可以舒展郁眉,開心起來,這樣他們未來的小王爺也可以高興些,不再鬧脾氣。

  「爺爺?」她驚喜地站了起來,卻因為突然起身頭暈了下,青衣連忙扶住她,「王妃小心點。」

  「行了。」一等那種暈旋的感覺過去,她立刻推開青衣的手,上前想要打開木箱。

  徐總管連忙掀開木箱,開玩笑,這只箱子這麼沉,要是砸到王妃的手,他罪過可就大了。

  「有勞。」輕輕道謝之後,顧遙夜蹲下身子,望著箱內的東西,感覺到熟悉的酸意又湧上眼睛,好討厭,她最近變得好愛哭。

  用力地眨了眨眼,吞回淚意,手指撫過箱裡的東西,這都是娘親的遺物,有娘親最愛的髮簪、手鐲、衣物之類,上次爺爺來參加婚禮時就說了,本想跟嫁妝一塊兒帶給她,但怕沖了喜事。

  今天爺爺送過來了,還是爺爺最明白她的心情,知道她最捨不得的,就是以前視若珍寶的娘親的遺物。

  「王妃,老太爺還送了封信過來。」恭敬地將信件遞上。

  顧遙夜接了過來,望著那熟悉的筆跡,淚盈於睫,攤開看了,字字充滿著爺爺對她的關心與愛護,告訴她家裡一切安好,爺爺身體很好,茶葉莊也有君眉打理,她能幹得很,打理得有聲有色,讓他可以在家裡享清福。

  信的後面,除了提醒她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外,還說箱子裡有一隻盒子,是爺爺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是了,十二月二十,也就是三日後,正是她二十歲的生辰。原來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一眨眼,一年的時間又過去了。

  放下信紙,找奧爺爺所說的小盒子,打開來,看到一隻通體碧綠的玉鐲,翠綠得沒有一絲的雜色,最為奇特的就是鐲體裡面有著一朵又一朵天然形成的蓮花,漂亮精緻,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

  「王妃,這只鐲子好漂亮。」綠羅開心地讚歎道。

  顧遙夜戴上鐲子,讓它在她潔白如瑩的腕上燦然生輝,柔柔地朝徐總管一笑,「有勞徐總管。」

  「王妃太過客氣了。」躬身回禮,「那我就先下去忙了。」雖然與這個深居簡出的王妃平日裡接觸不多,不過她對下人一向都是溫柔有禮,讓他頗有好印象,而且如今王妃又懷了小王爺,讓他對她更是愛護有加。

  「好。」

  等徐總管走後,青衣連忙說道:「王妃,讓我將這木箱收進櫃子裡,等妳精神好些,再慢慢整理吧。」

  輕輕地點頭,慢慢走到窗邊坐下,只是這樣一段路,就讓她有些微喘,如果不是體力實在不行,她一定會立刻整理娘親的東西,可是如今的身體不由得她逞強。

  使了個眼色給綠羅,兩人合力抬起那沉重的木箱,放到外室那個木櫃之中。原本這只箱子對兩個女孩家而言算是重了些,不過青衣與綠羅曾經學過些拳腳功夫,這點重量對於她們來說不是問題,這也是當初龍庭澹挑選她們兩個伺候顧遙夜的原因,可以保護她。

  顧遙夜在窗邊的靠椅上坐下,望向窗外,滿園的桂樹已經過了花期,只剩下綠葉兒掛在枝頭,幾顆高大的樹木也是落葉紛紛,呈現出冷凍的蕭瑟。

  再看看窗台上開得正美的水仙,優雅高傲地綻放,靜靜地吐露著芬芳,嫩黃的花蕊既美又艷,時間原來可以過得這麼快,生辰眨眼間就過了,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爺爺在身旁的生辰,孤寂的感覺如同濃雲般籠罩著她。

  忽然胃裡又是一陣翻攪,她摀住唇,乾嘔幾聲,眼明手快的綠羅連忙捧來銅盆兒,時間剛剛好,今晨在勉強吃下去的一盅椰汁燉官燕,又這麼浪費掉了。

  ******

  十二月二十日這天,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是自己的生辰,安靜地用過晚膳後,就將青衣與綠羅遣退下去,她們還捨不得走,一直擔心她的身體。

  「我沒事,今天一天都好好的。」與肚裡寶寶相處久了,似乎摸到一點他的脾性了,寶寶對她的情緒反應非常靈敏,如果她一激動一憂愁,他就跟著造反;相反地,如果她努力保持平靜的心情,寶寶也會乖乖地待在肚子裡安靜。

  為了不折磨自己,她也只好認命地平復自己的情緒,吃睡都正常起來,這樣,至少可以少受些罪。

  這個孩子還沒有出世,就與他的惡魔父親一樣壞,就會折騰她!

  看見王妃非常堅持,她們只好離開了,還一邊不放心地叮囑她,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喚她們來。

  她差點就失笑出來,有必要這麼擔心嗎?她只是懷了孩子,又不是生重病,可是懷孩子對她來說,已經是晴天霹靂了。這麼久的日子,她幾乎已經忘了怎麼去笑,雖然以前也不太愛笑,不過也不像這幾個月這麼憂愁。

  難得今天月色清朗,照得院裡銀輝一片,她想要去窗邊賞賞月,可是時值臘月、天寒地凍,今晨還下了一場薄雪,冷耆襲人。雖然室內放著好幾盆燃著的霜枝炭,將房裡烘地暖洋洋的,但一旦打開窗子,只怕炭火不敵冷氣吧?只好坐在書桌前,翻開書來想要看看書解解悶。

  坐沒一會,溫暖的感覺就讓她有點睏了,明明才剛用完晚膳不到一個時辰,她就開始睏,最近特別容易疲憊與嗜睡,這是除了嘔吐意外,懷孕帶給她的第二個害喜徵兆。

  本來還不想這麼早睡,想要強撐著看完手裡的書,可惜眼皮一直往下垂去,讓她不得不與周公妥協,早早地躺入柔軟的棉被之中,頭兒剛一沾枕頭,就陷入了甜美的夢鄉之中。

  大概兩個時辰過後,整座王府也跟著安靜下來,夜深了,而且又是深冬,大家都喜歡早點上床就寢,窩進舒服的被子裡,可是最大的享受。

  在將近午夜的時分,忽然大門邊傳來有力的叩門之聲,驚醒了門房的好夢,連忙披衣前去應門,「是誰?」誰會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敲門啊?真是擾人清夢。

  「開門。」一個冷顫,讓門房迷糊的腦子暫時清醒過來,這是……

  忙不迭地打開那重重朱紅大門,看到那個風塵僕僕的俊美男人在明月的照耀下顯得尤其玉樹臨風,即使因為趕路而顯得有些許疲憊,也沒有影響到他的絕世風華。

  門一開,他跨進後直直往主院走去。

  「喂,該回神了,還張著嘴?」一旁的男子笑著拍他一下。

  「啊。」門房如夢初醒班激動地嚷道:「那不是……」

  「噓……」男子修長的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噤聲。

  連忙嚥下自己激動的聲音,但炯亮的眼神卻帶著興奮。

  「好了,我快累斃了也快餓死了。」男子伸了伸懶腰,「大吃一頓之後,我要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真是的,趕路可比什麼都累。」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院走去。

  不消一會,只有門房一人呆立在大門邊,才閉上的大嘴又張了開來,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會是他的錯覺吧?

  顧遙夜酣睡到一半,突然醒過來,翻來覆去,就是再也睡不著了。

  輕輕地伸手到腰部,揉著有些酸麻的肌肉,眨了眨水眸,覺得好清醒,可能是今天白天睡得有些多,晚上開始輾轉難眠了。

  既然睡不著,躺在床上又覺得腰好酸,乾脆起身下來走走,披上雪白的狐毛披風,打算在室內散步,走到窗邊時,透過窗欞,看到外面好大的月光,即使十五已過,但今天的月色還是非常好。

  心生渴望,拎過青衣放在床邊的暖手爐,她是擔心主子半夜起來手冷,特意貼心地擺放好。

  拎著暖呼呼的手爐,一把推開大大的窗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拜這段日子的狂吐所賜,她又瘦了,連三個月多的肚子,只是微隆,還不明顯,「真是不乖,這麼會調皮。」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想到寶寶在她肚裡與她共同生存,這種奇異的感覺,讓她的心變得又酸又甜。

  清輝灑進室內,還夾著一股冷夜的沁涼滋味,吸入鼻裡,覺得肺部有些些生疼,可是感覺好好,空氣好清新。

  地上新飄的白雪與天上皎潔的月兒相映成輝,天與地,變得又安靜又寧謐,傻傻地靠在窗邊,想著那遙遠的北方,凍人的野地裡,不知道他現在又在做什麼?

  行軍打仗,恐怕是沒有貧貴之分吧?而且以他親歷親為的性子,根本不會去擺王爺的威風,只會與將士們同甘苦,那麼此時的他,肯定很冷吧?

  今天是她的生辰,如果他沒有去打仗的話,他就會與她一起度過了,而他又會如何幫她慶祝呢?

  怎麼又想起他?肯定是肚裡的寶寶讓她最近想他的次數變多了,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點,不要再胡思亂想,而且就算他在家,他也未必知道她的生辰,更別說慶祝,自己也真夠傻了。

  只是這樣的夜晚,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特別地想他,想著他望著自己的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眸,想著他漂亮的嘴唇還有那溫暖的大手。最思念的還是他寬厚的胸膛,每次靠在他的懷裡,都覺得特別地安心與舒適,彷彿他的胸膛,天生就該適合她那般。

  真希望、真希望此時他能夠出現在她的面前,抱著她讓她感受到那熟悉的溫度。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她仍然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話,她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將他逼走,她要抱住他,感受那在夢裡無數次出現的寬厚與溫暖。

  懷裡的暖爐熱熱地煨暖她的手,斜斜地靠在窗邊的牆上,聽到院內的樹葉被冷風吹得嘩嘩作響,和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如同一曲富有節奏的歌謠一般。

  腳步聲?她忽然打直身子,心跳變得又快又沉重,這個腳步聲又輕又快,還是一種特別的堅定與自信。那是以前,她每天傍晚都會站在窗邊等待的那個聲音,即使在他遠征的這段日子,她還是習慣性地站在窗邊等著,盼著這個腳步聲,是……

  院門口出現的熟悉身影,肯定了她的猜測,她傻傻地站在窗邊,與他面對面地看了個正著。

  朗朗的明月下,披著一身灰色的大氅,烏黑閃亮的髮絲垂落在肩上,和著不斷累積的新鮮雪花,一身的風塵一身的瀟灑。

  如水的瞳眸直直凝入那雙漆黑如墨的男性眼眸之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起一股自己也說不上的酸楚感覺,眼淚就這麼掉了出來。

  他停住腳步,就這麼站在院子裡,遙遙與她對望,眼眸深不可測,看不出情緒。

  手裡摟著的暖爐「砰」地一聲脆響掉落在地,她伸手摀住自己的嘴,不想讓他聽到她的抽泣聲,可是流也流不停的眼淚早已經出賣了她。

  半晌,他慢慢地伸出手來,向她敞開懷抱,突來的衝動就這樣抓住了她,她哽咽一聲,跑過前廳一把拉開那阻隔在他們之間的大門,向他跑去。

  幾個大跨步,就接到了那個以不要命的速度奔向他的女人,一把將她高高抱起摟入懷裡,緊的像是要摟壞她似地將她摟抱起來,深深地吸一口熟悉的蓮香,覺得長久以來的傷痛就這樣被一個簡單的月下擁抱給輕易撫平。

  除了擁抱,他們誰都沒有開口。

  她埋入他懷中,嚶嚶哭泣著,臉兒在他厚實的衣裳上胡亂摩挲著,呼吸都是屬於他的氣味,風味、土味、煙塵味,還有淡淡的火藥味道,最重要的是她所熟悉的,那如曠野的清新氣息,即使在長途奔波之後,他身上依然那麼好聞。

  他想過無數次他們重逢的場面,想過她再次見到他會是怎樣的表情,是高興或悲傷,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絕情?千絲萬想,就是沒有料到會是這般……

  「我該將這個當作是歡迎還是討厭?」男人開口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結實黝黑的手掌撫上她光滑的芙顏,也摸到了一臉的濕意。

  她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流淚,前所未有的委屈感覺將她淹沒掉,除了眼淚,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看到他有那麼多的眼淚,好像他引出來她所有的傷心與難過一般,淚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住了。

  「不說話是表示不開心嗎?」細細摸索臉蛋上每一寸細膩的肌膚,為指下那明顯消瘦的臉蛋而感到心疼,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她怎麼會消瘦成這樣?是太過思念的原因嗎?那麼她思念的那個人又是誰?

  用力閉了閉銳眸,拋開心裡湧起的懷疑,不想在這難得相見的日子裡還要被猜疑的情緒所破壞。

  她還是說不出話來,今晚的相見太過突然,讓她根本就來不及收拾自己的情緒,此時此刻心裡的感覺實在太過複雜,複雜到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她只知道她就想這樣待在他懷裡,不要分開。

  「看來是不開心了,那麼我走了。」牢牢抱住腰肢的大手鬆開,將她放下,轉身假裝離去,卻被那微微拉扯住衣擺的小手給扯住,那隻小手,既纖柔,又倔強,既示弱,又逞強,這隻小手如此纖弱,可是卻擁有擺佈他的強大力量。而他,就像此時被這隻小手牽住的衣裳一樣,明明只是小小的桎梏,他卻怎麼都走不開,即使再怨再氣,心裡始終也放不下她。

  這種感覺,讓他在兩個月的分離時間,嘗透了苦,最初的怨懟,到後來竟然變成了滲入骨髓的相思,一滴一毫,都讓他永遠難忘,想不認命都難。

  輕輕地歎了口氣,再次將她抱入懷裡,就是這種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讓他看不透她的心思、不明白她的感情,如果不愛他,那麼就絕然一些,一點希望都不要給他,他也就不會這樣失落,如果對他有愛,可為什麼決裂時又那麼無情,她對他究竟是愛是恨、是情是怨?

  或者現在想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傻了?在久別重逢的日子裡,他還要抱著她的這裡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們進屋去好不好?」低聲在她耳邊問道。

  她在他懷裡猛地點頭,眼淚肆意橫流,連話都說不出來。胸中湧起的感覺,讓她無暇去理其他事情。她只知道,現在的她覺得好委屈、好難過卻又還開心,一切的一切,只要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她都可以暫時不去想、不去管,只要這個溫暖的懷抱不會離開她就好。

  傻瓜!無奈又心疼地看著眼前倔強的人兒,將她摟抱起來,感覺到她的重量比之前還要輕,看來又沒有好好地照顧自己,剛要舉步往寢室走去。

  「啊,大膽淫賊!」綠羅厲聲叫道,飛快地跑向前。她剛剛起床上廁所,隱約有聽到王妃那邊有說話的聲音,趕緊過來看看,誰知道竟然看到一個男人抱著尊貴的王妃,真是好大膽子,連輔政王爺的王妃都敢侵犯!

  衝到跟前,剛要一掌拍上淫賊的後背,男人略一側過臉來,月色將他的五官照得十分清楚。

  綠羅倒抽了口冷氣,「王、王爺!」天哪,她有沒有眼花,是真的嗎?真的是王爺回來了?可是王爺不是還在北方打仗,怎麼可能有分身術回到京城?而且明明沒有聽到戰事平息的消息,那麼王爺怎麼會回來了?

  「既然妳來了,就快去準備些熱食。」這樣一路趕回來,真是覺得餓了,淡淡地吩咐完,就抱著嬌人兒往房裡走去。

  留下綠羅一人傻傻地站在雪地,她是不是半夜夢遊,所以產生幻覺?直到被她怒吼聲弄醒的青衣趕過來叫她,才喚回她的神智。

  「綠羅,妳幹嘛傻站在這裡,淫賊呢?」

  「淫賊?」看著姐姐連衣裳都沒有披好,露出裡面青色小襖,肯定是剛剛著急趕來太過匆忙了,「沒有。」

  「沒有妳瞎喊什麼?小心吵醒王妃。」這丫頭真是的,都跟在王妃身邊這麼久了,還是學不到一丁點的穩重氣息,半夜三更在這裡大吵大鬧,要是被總管知道了,她們可就該糟了。

  「不用擔心,王妃已經醒了。」

  「啊?!」

  「不過不是被我吵醒的,是王爺。」她興奮地拉起青衣的手,「姐姐,王爺回府了,我剛剛看到王爺了!」真是太讓人驚訝、太讓人興奮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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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5: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雲腿鮮筍湯、銀絲牛肉、清蒸羊羔肉、燙青菜,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讓龍庭澹一掃趕路的疲憊。

  再褪去衣裳泡在熱熱的溫泉,洗去一身的風塵,靠在原石砌成的池壁上,將棉帕擰乾鋪在臉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長達五日的不眠不休,瘋狂趕路,到現在一切辛苦終於有了價值。扯下棉帕,望著坐在池畔的清麗女子,嘴角不由地揚起一抹笑容,抬起手來朝她慵懶地勾了勾手指。

  顧遙夜全副身心都陷入一種巨大的羞怯感覺之中,一想到之前自己埋頭在他懷裡狂哭的樣子,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竟然還丟臉到一直拉著他的手,連他吃飯都不捨得放開。

  等她稍稍恢復些許理智,想要鬆開手時,他卻一把將她拉到溫泉邊,讓她坐在柔軟的靠榻上,陪著他洗浴。

  當他褪下全身衣袍時,她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來,一直等他全身泡入溫泉水中,白濁的泉水將他身子遮住,她才稍稍敢抬頭。不過這一抬頭,更糟糕!靠坐在池壁的他,泉水只能將他高大的身材淹沒一半,結實的胸膛赤裸裸地展現在她面前。

  胸前那鼓脹飽滿的肌肉,如同一頭正在休憩中的野生豹,野性都暫時收斂在安詳的外表之下,慵懶舒適,但仍是侵略十足,看起來就漂亮的不得了。

  熱氣凝結成水珠佈滿他強壯的胸膛之上,幾個月的行軍生涯,讓他原本白皙的皮膚被太陽洗禮得泛出古銅色光芒,顯得更有男人味。看得她喉嚨忽然變得好乾好澀,體內升起一股熱氣,他胸前的肌肉,看起來好好摸的樣子,真想上去細細地撫摸一番。

  驚覺到自己這種莫名的衝動,她連忙握緊自己的雙手,生怕一個不小心衝動之下真的跑到池邊大吃他的豆腐,那她就不要活了。

  緊張的水眸,在看見他朝她招手之後,顯得更加水氣盈盈,連連搖頭拒絕。她哪敢上前去?

  「怎麼,怕我吃了妳,嗯?」笑容裡充滿著邪氣與挑逗,看得她心跳失速。

  她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怎麼辦?為什麼這次他回來,在她的眼裡左看右看,一舉一動都充滿著驚人的魅力?以前都沒有發現原來他這般俊美與勾人,連聲音聽起來都是沙啞迷人,讓她呼吸困難。

  這個女人,表情還真是有趣,玩味地看著她此刻的神情,那是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迷戀的表情,好像在她眼中,對他的身體非常著迷,看得目不轉睛。

  輕笑著,再次一勾手指頭,她還是倔強地搖頭,不敢上前。

  「好吧,既然妳不過來,我就只好過去了。」作勢要從池裡起身,嚇得小人兒飛快地來到他身邊。

  開玩笑,他現在身上可是什麼都沒有穿!一起來還得了,只怕到時她會羞得直接昏死過去。

  滿意地扶住她柔弱的肩膀,吻著那紅潤小巧的唇,從最初的相逢開始,這就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闊別兩個月餘的吻,他們兩人心中都泛起激動的漣漪,舌頭柔柔地在她嘴裡相碰,相吸相吮,這一吻不像以往那般充滿激情與急切,但那種醉死人的柔情蜜意,卻比以往任何一個吻都要深深地打動她的心,讓她情不自禁。

  拉開讓兩人氣息紊亂的唇,在她耳邊輕輕說著:「生辰快樂,遙兒。」

  她愣住了,傻傻地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怎麼會知道今天是她的生辰?

  「有心自然知道了。」看出她的疑惑,開口說道。

  那麼,他是特地為她回來的?

  「趕了整整五天的路。」摸著她順滑的髮絲,「終於趕在今天結束之前可以跟妳說一聲生辰快樂。」好在目前的戰勢還算穩定,他們將呼可多趕到了令陽城外,礙於時值隆冬,北方四處都是天寒地凍,湖水結冰,不利作戰,他們就隔著令陽城門駐紮下來,遙遙對峙,只待來年開春冰雪一融,再決以生死。

  既然是兩軍對峙,那麼現在的軍情還算穩定,指揮大權交給這次作戰中表現突出的卓北陽,並且在卓北陽的取笑聲中,他帶著元中飛匆匆趕了回來。不過畢竟是主帥,不能長期不在軍中,所以最遲明晚,他又得往北方趕去,要在過年之前趕回軍中,與大家一起過年,穩定軍心,只是這些,都沒有必要說與她知曉。

  淚珠兒一串接一串地滑下臉頰,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如此之好,讓她怎麼捨得對他冷眼相待?心兒充滿著不知名的激動情緒,感動於他的用心,也心疼於他的辛勞與疲乏。

  「不要、不要對我這麼好。」她哭泣著,柔軟的手撫摸著他剛強的臉龐,軍中的生活,將他身上的氣質鍛煉得更加成熟與英挺,俊美依舊,還多了許多陽剛之氣。

  「我沒辦法。」他沒有辦法不對她好、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愛她的心,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情願少愛她一點,這樣彼此都不會痛苦,但是他真的盡力了。深愛一個人,就是給了她重傷你的利刃,是他親手將這柄利刃交予她手中,哪怕有一日被傷,也心甘情願。

  再次拉近她,吻住了她的唇,密密的吻如蝶羽一般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吻去她的淚水,吻走她的悲傷,也成功讓她再度忘情,意亂情迷起來。

  她的小手溜到他的胸膛,撫摸著剛剛就讓她垂涎的肌肉,指下那一鼓一鼓的飽滿肌肉,充滿著生命力,這是他的胸膛,最結實、最寬闊、最有擔當的胸膛。

  「好了、好了。」鬆開他們密合的雙唇,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在這樣下去,就不是親吻可以解決的了。」

  她發出不滿的輕哼,不高興自己的「福利」就被他這樣硬生生地剝奪了,真是過份,以前他想怎麼摸她就怎麼摸,不容她反抗。今天她不過稍稍那些「本」回來,他就這麼小氣,難道他不想……

  「我是很想。」彷彿看出她的心思一樣,他開口說著。「不過我已經五天沒有睡覺了,全身都累得連喘氣都覺得疲憊,很抱歉我現在除了睡覺,無力再做其他的事情。」

  朝她惋惜地一歎,「好想做,可是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閒閒望著水中已經生氣勃勃的慾望,剛剛那個吻,已經讓它熱血沸騰了,多久了?兩個月沒有碰她,每天每夜,他都在對她的渴求中疼痛地睡去,連夢裡都充滿著她的身影。

  可惜他的身體已經撐到極限了,如果再加上一場歡愛的話,恐怕他會爆血管而亡。

  她、她又沒有那個意思!臉蛋立刻飛上紅霞,說得好像她像色女一樣,不過剛剛她的行為也很想就是了。

  「還是……」湊近她的眼眸,充滿戲謔地問:「妳很失望?」

  誰、誰失望?她一把推開他的肩膀,起身跑出浴間,身後響起他清爽的笑聲,充滿著開心與愉悅。

  是的,喜悅的心情原來都是相同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清婉的笑容,真好,他真的回來了,在她生辰的最後一個時辰裡趕了回來。

  ******

  躺在熟悉的男性懷抱裡,得到了這麼久以來最好的深眠,一覺酣睡,一直到近午時分才醒來,而且是被熱醒的。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望著那個壓在她身上強烈動作著的男人,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可是身下傳來的強烈快感,卻容不得她再多想些什麼。

  「啊……」他強壯的慾身此時深深地插入她的體內,重重地頂弄著,次次磨入她的敏感深處,酥麻的感覺不斷從花穴傳出,如果不是快感太過強烈了,恐怕她還不會醒來。

  「醒了,嗯?」俯下身子一口叼吻住她暈紅的乳蕾,用手掬捧起她另一邊的乳房,沉沉地揉撫起來,「寶貝,這裡好像長大了。」之前她的飽滿讓他的大掌握住剛剛好,可是現在卻脹大得讓他不能一手掌握,好像乳頭的顏色也變深了些,成了誘人的嫣紅色,漂亮的不得了。

  「啊……」神智並沒有完全清醒,仍在半睡半醒之中,可是全身佈滿的熱氣卻讓她輾轉起來,他的手摸得她好舒服,他的身體給她帶來一波又一波既強悍又麻爽的快感。

  好熱,就像發燒一樣,全身的毛孔都沁出大量的汗液,讓他們相摩擦的身體變得又滑又黏,也吸住了他的手,讓他捨不得離開她柔軟的豐腴。

  粉嫩的乳頭含在口裡有種快要化掉的感覺,他卷弄著舌頭,細細地在她的乳暈上打轉,舔過那突起,再回到乳頭上重重地吸吮,讓她更加挺翹。

  「啊,輕點!」他突來的重重一啃,讓她因為懷孕而更加敏感的乳頭感到疼痛,身下的花穴因為刺激而倏地一緊。

  他粗喘著,被她這樣突然一夾,差點丟臉地直接洩了出來,連忙停住動作抽了出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來穩住激動的情緒。

  下體的空虛感覺讓她不滿地低喃,抬起腰兒在他慾身上磨蹭著,佈滿春水的絲滑水潤一下下揉在他的肉身上,讓他粗喘不已。

  「好了、好了,乖。」這個性急的小東西,讓他差點失笑出來。

  「到底要不要做?」不滿地嬌嗔著,一臉的不耐與焦急,仍未完全清醒過來,此時的她,既嬌憨又可愛,既嫵媚又純真,讓他看得慾火直燃,漆黑的眼眸一點都捨不得離開她完美的嬌軀。

  飽滿的乳肉上佈滿著他剛剛揉捏的指痕,乳頭挺翹突起,纖細的腰兒與稍稍圓潤的雪白小腹,每一寸都惹他心動,而最為誘人的,是那朝他敞開來,剛才承受他一番肆意插弄的水穴,花瓣微分吐露出絲絲縷縷的甜蜜汁液,惹得他喉間乾渴。

  俯入她的腿間,湊向那散發著甜蜜氣息的嬌弱之處,大手將雪白的腿兒扳得更開,午時的天色將整間寢室照得光亮,讓他可以肆意地欣賞她的完美。愛惜地輕撫那兩片嬌美的花瓣,食指與拇指挾住一拈,感覺那份柔嫩與妖艷,將花瓣由外到裡都細細地摸了個遍之後,才滿足地拉開它們,露出那粉紅濕潤的美麗洞天。

  薄唇貼上去,舔上花瓣頂端的美麗花珠,手指探入花瓣間,重重一捏那肥美的瓣蕊,惹來她的嬌聲抱怨,並起兩根手指用力地搗入她的深處抽動起來,牙齒也配合地啃噬著挺立的珠玉。

  「啊……」兩重刺激之下,讓她腰兒款擺,將自己的私花更加送入他嗜慾的口中,透明的春水隨著他的孟浪,不斷地從體內泛出來,流到他的舌尖,讓他徹底地品嚐到她絕美的滋味。

  比最甜最醇的甘露還要美味,比野生的蜂蜜還要濃稠,一旦沾上,就再難捨得鬆口,俊美的臉龐埋入她的腿間狂啜,一點一滴都不願放過。

  終於,他饜足了,從她泛著濃重動情氣味的腿間抬起頭來,蜜液將他線條優美的薄唇刷得粉亮。

  他找到她的紅唇,深深地吻住她,讓她在他唇間嘗到自己的味道。

  「唔……」嘴兒被吻住了,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聲,私處少了他的唇舌撫慰,泛起強烈的想要被填滿的空虛感,她的手兒在那個人相觸的軀體間滑動著,順著慾望的本能,尋到了他的粗壯,纖細的手指撫握住那青筋鼓脹的慾望,她的手連一半都握不住,只好勉強半圈著,快速地上下滑動著,拇指滑到他如絲般光滑的圓頭之上時,好奇那裡的特別柔軟,試著指尖輕輕刮搔。

  「妖精。」他悶哼著,雖然她的動作與以前那些伺候他的女人相比,實在是青澀笨拙,但卻是自己最心愛的人為了取悅他而做的事情,分外惹他心動,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與動情。

  她敞開雙腿,握住他的慾望想要導他入內,長久的等待讓她已經不耐煩起來,可是心急再加上她的私花太過潤滑,每每都滑了開去,不得門而入,惹來她氣憤地一握。

  要命!這個女人,是想要直接閹掉他嗎?

  連忙從她手裡退了開去,躲過那可怕的災劫。

  「我弄痛你了?」望著他明顯緊繃的臉龐,她大概猜出來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無奈地一笑,捨不得罵她,又捨不得看她被慾望折磨,伸手掬了一把她豐饒的蜜汁,再握住自己的慾身抵到她的花瓣間。

  「來,寶貝,腿再張開一點。」

  她聽話地更加分開自己的雙腿,袒露出羞花任他採擷,勁腰在她腿間稍稍頂弄,接著就直直地戳刺進去。

  「啊!」過長的挑逗與等待,讓她在他進入的那一瞬間就立刻衝上高潮。全身緊繃地弓起來,香穴強烈地抽搐著,絞緊他的慾望。

  即使高潮中的花穴並不適合急急抽送,但快要爆炸的慾望讓他沒有耐心多加等待,咬緊牙在她體內展開恣意的穿刺,仍處於高潮中的敏感女體,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強烈刺激,他加快抽送的速度,每一記都像是要將自己嵌入她體內一般。

  「慢……慢一點……」她嬌吟著,跟不上他狂猛的速度,手指在綿軟的床榻上扣成十個白玉小結,想要與體內排山倒海般的劇烈快感相抗衡。

  一手撐起自己沉重的身體,免得壓壞她,挺翹的臀部在她腿間縱情聳弄著,利眸緊緊地盯著他們交合之處,看見自己快速進出的粗壯慾身變得更加碩大與紫紅,將她嫣紅的貝肉狠狠地擠開,豐沛的水液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順著他的慾身流出來,將他們身下的床褥弄得暈濕成一片,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明顯印子。

  「啊,不要……不要了……」嬌吟聲中帶著哭泣,失速的快感讓她的花穴收縮得更為強烈,雪白的小臉在柔軟的枕間搖著,臉蛋上佈滿著淚水,「停……停下來,拜託……」

  「寶貝,再等一下。」粗聲安撫著,由胯間急速竄升的快感不斷地飆漲,他伏在她身上,像是失去理智般在她腿間大起大落地戳插,激烈的肉體撞擊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快。

  「啊……」放聲泣叫,弓起身子用力地咬住他的肩膀,再一次衝上慾望的巔峰,汗水大量地從身上流出來,全身出現粉紅的色澤。

  被她的滑穴扭絞,讓他再也抵抗不了洶湧的慾望來襲,在一記沉沉的戳入後,狠命地抵在她的深處,射出大量的灼燙體液。

  室內到處瀰漫著濃重又甜膩的交歡氣味,男性的粗喘和著女人的嬌吟在凌亂的被褥間迴盪著,他從她身上翻下來躺平,將她摟入懷裡,親吻她汗濕的髮絲,大掌不能自己地不斷在她飽滿的胸乳間撫摸著,愛不釋手。

  而她,難敵激烈交歡過後的沉重疲憊感覺,閉上眼睛安靜地睡著了。

  窗外,白雪紛飛,室內卻飽含著春意,他將懷裡的寶貝摟在懷裡,細細呵護……

  經過午後的一場纏綿,再醒過來,就被拉去一起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全身泛著浴後的粉紅色澤,穿上乾淨的衣裳後,顧遙夜就被一襲溫暖漂亮的銀白狐毛大裘包住,被龍庭澹抱著一同跨上眉間有一顆白色星星印記的黑色駿馬,直馳出府。

  深冬的冰冷氣息四處凝結,從昨夜就開始下的那一場大雪,將世界覆成了雪白剔透,幸好今日午後大雪停了,不然寸步難行。

  「你要帶我去哪裡?」說來慚愧,來到京城這麼久,除了出嫁那日,她根本就沒有出過王府半步,整日待在院子裡,看書賞景;沒出去,也不想出去,素來就不是愛熱鬧之人,在哪裡對她而言都一樣,如此無趣的自己,究竟是哪一點,值得他如此傾心相待?

  「到了妳就知道了。」這是他預備給她的驚喜,先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將她緊緊地摟入懷裡,數不清第幾次低頭確認她那連在大裘一起的裡鑲狐尾毛的帽子沒有被風兒吹掉。

  今兒的天氣確實是太涼了些,看看天色,薄薄的雲兒下隱約展露出太陽的臉龐,看來,一會可能會是雪後的放晴,只怕會更加凍人。

  強壯的大手橫攔她的腰間牢牢地握住韁繩,雖然地上積了很深的雪,但對於久經考驗的名駒而言,這些個雪花實在是小事一樁,跑起來既穩健又快速。

  他唯一擔心的是,速度太快風兒更涼會凍著她。

  「冷嗎?」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更深地偎入他溫暖的懷裡。不管天氣多涼,他的胸膛就像一個大暖爐,熱烘烘的,將她全然包圍住,再刺骨的冷風都凍不到她。

  水靈的眸子靜靜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京城的風貌與南方不同,看不到起伏的峻嶺,地勢平坦。他們避開了熱鬧的街道,挑了較為僻靜的小道行走,本來就是下雪天,行人就好,一路奔來,都只見到批霜掛冰的樹林與田地。

  雪白的天地間,人煙罕至,只有一匹黑亮的神駒馱著他們飛馳,這一刻似乎天地間就只有他們兩人,相依偎著奔向那未知之處。

  他真的是個很細心的人,將她摟抱著坐在他的腿上,再加上又穿了厚厚的衣裳,她幾乎感覺不到馬匹的顛簸,舒服得直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而她也真的睡著了,就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在這柔柔的輕微起伏間沉沉地睡去了。

  感覺到懷裡人兒的全身依靠入他懷裡,稍稍低頭,就看到她酣睡的甜美模樣,濃密漆黑的睫毛如同羽扇一般,粉嫩的唇兒稍稍張開,睡得如同稚子一樣,可愛得讓他心裡湧起一股喘不過氣的憐惜。

  最初相見時,如幕的雨簾中,本以為此生也必定是水過無痕,誰想到她此刻竟然如此乖巧地在他懷裡酣睡,命運的安排,其實有時由不得自己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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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5: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遙兒,醒醒。」輕拍她沉睡的小臉,捨不得打斷她的好眠,不過目的地已到。

  「唔……」她皺著細眉,臉蛋在他懷裡留戀地摩挲著,就是不想睜開酸澀的眼皮,這個懷抱,熟悉又好睡,讓她心安無比。

  「懶豬。」從來沒有發現她如此貪睡,叫又叫不醒,「好吧,既然妳不聽話,我只好……」抬起她的睡顏,吻住那兩抹櫻瓣,輾轉親吻。

  唇上的力道與他越來越不安分的大掌終於將她從夢鄉喚醒過來,「你幹嘛?」發現他的手竟然放在她的胸前,徐徐揉捏,立刻臉頰飛紅。

  「醒了嗎?」語氣裡面的惋惜,讓她的臉蛋更紅。

  「既然醒了,那麼就抬頭看看吧。」輕輕地扳過她的小臉,讓她直接面對前面的景致。

  一大片燃燒的火焰直直跳入她的眼簾,讓她驚訝地凜住了氣息,眼前一整片燦如雲霞的紅梅像胭脂一般,襯映著滿地的晶瑩雪白,美麗得如同仙境,紅艷到不媚俗,妖嬈卻不輕薄,枝身如蟠螭,如玉杖滿枝嬌紅美不勝收。

  「這裡……」她讚歎地望著那片梅林,心兒被震撼了,如此美景,真是美得驚心動魄,讓人神牽。

  「來。」翻身下馬,再伸手將她抱下來,與她一起踩上那新鮮雪地,「今日我們也效仿古人踏雪尋梅,看看尋到盡頭,能有什麼寶物。」

  細緻的小手靜靜地躺在他溫暖的掌心,隨著他一起在這片大得驚人的梅林裡穿梭,每走一步,怒放的梅花都會以新的姿態出現在眼前,漂亮得不可思議。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他停下腳步,指向不遠處,「看。」

  抬起頭來,看見那梅林盡頭靜靜佇立的一棟造型別緻優雅房屋,左側還有一個很大的湖泊,時值隆冬,湖水早已結冰,泛著銀亮的白光。

  「這是什麼地方?」難為這房子的主人想到,能在這梅林邊上湖泊岸邊建造這樣一座清雅的房子,如果能夠住在裡面,冬日賞梅、夏日觀水,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這是惜遙別院,妳的生辰禮物。」他微笑著拉她走向那氣派的房子。

  「什麼?」愣住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遙兒,這是我送給妳的生辰禮物。」這個京城西郊是他早就看中的地方,當初就準備造好房子之後送給她,也許將來他們還可以偶爾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時間算得剛剛好,完工這時正值她生辰。

  這幾個月雖然他在北方,但臨行之前交代關千里,一定要將房子造得漂亮,他果然不愧是他得力助手,沒有讓他失望。

  「送給我?」不能接受這突然的驚喜,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對。」推開那漆成朱紅色的大門,進入寬闊的前院。這裡的格局到處充滿著巧思,雖然只有兩重院落,但也是精巧細緻,器物俱全。

  與她直接走進主院,來到臥房,房間裡面充滿著新鮮木頭的香味,他推開窗戶,就看見那片嬌艷的梅林隔著湖泊怒放,美麗極了。

  拉她一同站在窗邊賞著梅花,從後面將她摟入懷裡,「喜歡嗎?」

  這樣的美景與這樣的貼心,恐怕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會不喜歡吧?感動、憂愁、喜悅還有無數的複雜感覺湧上心頭,讓她說不出話來,在他懷裡轉過身去,踮起腳尖,相識以來第一次主動吻上他的唇。

  雖然只是輕輕地一碰,如同花瓣拂過般,馬上就離開了,但卻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

  「遙兒!」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望進那雙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

  她將臉蛋貼在他的胸膛之上,望著那片燦爛的梅林,「不要、不要對我這麼好。」她不值得他如此傾心相待。

  「不對妳好,又能對誰好?」摟住她的腰肢,下巴在她柔弱的髮絲間摩挲。

  「我不值得的。」她的心裡,還有隨瑜的存在,一個愛著別人的女人,他為什麼要這樣費盡心思地對她?

  「值得與否,由我來定。」愛別人,沒關係,心裡沒有他,也沒關係,只要他肯努力,他相信終有一日,他一定會打動她的心,瞧她對他這般溫柔,會不會其實已經有一點點的動心了?

  「原來你也是癡傻。」她輕歎著閉上眼,真希望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不是那麼糟糕,也許她就會愛上他也說不定,如果他們在她認識隨瑜之前就相識,那麼她現在愛的人,肯定是他。

  可惜錯誤的相遇方式和時間,是不是注定他們之間的孽緣難善了呢?

  相聚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用過晚膳後,即便再不捨得,還是要整裝出發。

  「你……」要小心,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又說不出來。

  「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吃飯。」他捧住她變尖的臉蛋,「瞧,妳瘦了許多。」

  說不出話來,只會傻傻地看著他。

  「如果下次我回來,發現妳還是這樣瘦,那我就懲罰妳,至於這次嘛……」轉過頭去淡掃青衣綠羅一眼,「妳們怎麼做事的?」

  兩人嚇得連忙跪在地上,「王爺恕罪。」

  「我將王妃交給妳們照顧,結果妳們令本王非常失望。」

  「請王爺息怒,王妃是因為有了身孕,胃口不好,奴婢也是無計可施。」青衣無奈地解釋道,畢竟有孕在身的人,反應這般強烈,想不瘦也難吧?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震嚇到兩個人。

  「妳們……」千防萬防,沒有想到會被她們這樣說了出來,顧遙夜臉色倏變。

  「什麼?」龍庭澹像是驚呆了般瞪著跪在地上的奴婢,「妳們再說一遍。」

  「啊?!」她們互相對看一眼,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說!」一身怒吼嚇得她們差點跳起來,連忙說出來,「許太醫前些日子來為王妃診脈,發現王妃有喜了,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

  果然,他沒有聽錯,如同被打擊到一般,他臉色灰敗地望著她微圓的小腹,心裡暗罵自己的遲鈍與無知。明明她的胸部變大、小腹微凸,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也沒有想到懷孕的可能,今天下午,竟然還拉著她激烈交歡……

  「我今天有沒有弄傷妳?」他連忙撫上她的小腹,像是要將她仔細地檢查一遍似地上下撫摸著。

  這人!顧遙夜臉蛋一下子變得緋紅,兩個丫環都還在房裡,他怎麼就這樣不避諱地胡亂摸。

  青衣和綠羅是何等聰慧之人,連忙告了退,將空間留給夫妻兩人。

  「你不要亂來。」拉下他的手,「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既然有了孩子,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這個女人,真是有夠倔強的,連有了孩子這麼大的事,她都可以一聲不吭,從他昨晚回來到現在,快十二個時辰了,他們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大把機會可以說,可是她卻連提都沒有提,為什麼?

  「說什麼?」她根本就沒有理清楚自己對這個孩子,肯定不會想要告訴他的,總是感覺到一旦他知道,他們的感情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妳是不是不想要寶寶?」稍稍一想,就想出問題的所在,「是不是?」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認真地逼問。

  她沒有,當初確實是有那麼一瞬間想過不要的,但是她做不到,想要告訴自己不喜歡寶寶,不歡迎寶寶的到來,可是那種默默的喜悅心情又如何解釋?

  與寶寶這段日子的共同呼吸生存,寶寶的存在已經成為她的一部分,她做不了那麼殘忍的事情那個,而且也捨不得。就算想不通自己對寶寶的感覺,但她也不會不要的。

  「妳真是這般恨我?」她的默然不語,讓他認為她是默認了,不敢相信她如此絕情,連他們的寶寶她都恨到不想要。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甩開他的手,坐到一旁,不想在他們臨別時又像上次那樣吵架,可是他再這樣逼問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什麼時候會失控。

  「不知道?」他走近她,握住她的肩膀,「那麼我來告訴妳,不管妳要與不要,這個寶寶我要定了,妳夠膽敢不要他,就試試看。」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的意願又有什麼重要?」向來不是如此嗎?她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都沒有用!她的一切都操縱在他的手裡。對於這種無助的狀況,她恨透了!為什麼自己連自主權都沒有,連想不想要孩子,都要由他來決定?她的人生,是不是就此注定了?

  「妳知道就好。」怒火狂燒,為她不想要他的孩子而感到心寒。

  「我知道?」她抬起泛找淚意的眼眸,「你為什麼從來都不為我著想?身體已經不能自主了、婚姻也不能自主,現在連寶寶你都霸道地想要干涉?到底你還要操縱我到什麼時候?」就算她沒有不想要寶寶,她也不想告訴他!

  「不為妳著想?」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胸口上,「這顆心,從遇到妳的第一天起,就一直為妳而跳動,我對妳千般寵萬般憐,為什麼妳就是心硬如石,一點感覺都沒有?」

  掌下那劇烈跳動的心臟,讓她的心也變得好慌,急切地想要擺脫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不惜傷害他,「你給我的,都不是我要的。而我真正想要的,你明明知道,但卻不會給我。」

  她的話如刀刺入他的胸口,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原來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沒有用,給她全部的真心與愛,卻換來一句不是她要的。

  「顧遙夜,妳可真會傷人。」再也無法與她共處一室,他摔袖直直走了出去。

  他又走了,又一次成功地用話語就將他逼走了。

  為什麼他們兩個永遠不能和平共處?每次剛剛融洽些,就又被破壞了,她伏在桌上,哀哀地哭了起來。當初不願告訴他懷孕的事情,除了是理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外,是不是在心底深處也隱隱擔心會引發這樣的決裂?不願讓他們寶貴的相聚時間又被浪費掉?

  她不知道,完全不知道,此時對他的感覺,是愛還是恨?眼淚將她的衣袖都給弄濕了。

  不想這樣沒用的,但傷心的感覺將她淹沒掉,讓她止不住淚水,似乎從認識他以來,她掉的眼淚從來都沒有少過。他說想要讓她開心的,只是為什麼每次都會讓她流淚?他們又像上次那樣以吵架來收場了。

  這次一別,不知道又是多久?上次的兩個月,已經讓她覺得每天的日子都很難挨,而這次他更加惱她,怕是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吧?

  這樣也好,見不到他至少她的心不會這般亂,只要、只要眼淚不要這麼不聽話,一直往下掉的話。

  突然她的身子被用力地摟抱起來,一抬眼望進那雙充滿憤怒、無奈、妥協神情的男性眼眸裡,「妳敢不好好照顧自己,不好好照顧我的寶寶就試試看!」他低吼著,絕望地吻住她的唇兒,舌頭探進去,瘋狂地在她嘴裡攪拌著、吸吮著。

  他回來了,他還沒走,她哽咽著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地回應著他的吻,與他的舌頭相互摩擦舔弄,激烈纏綿,就像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個吻一般。

  一直到肺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他才鬆開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地將沾在她唇上的唾液給舔去,抵在那紅腫的唇上,他歎了口氣:「我會盡快結束戰爭的,等我。」

  認輸了,徹底地認輸了,再氣再惱,還是放不下這個將他的心都揉碎的人兒。明明已經跨上馬背了,可就是不能揚鞭催馬,惱了半天,還是禁不住內心的掙扎下而折返回來。

  幸好、幸好他此次的敵人不是她,不然不用打就已經知道結果了,也幸好老天爺就只派了一個顧遙夜下來整他。

  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下了好大決心般,放下她來,舉步準備出去,時間已經很晚,行程也不能再拖了,元中飛早就已經在等著他。

  「你要保重。」望著他高大的身影,話還是說出口來。

  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生怕自己回頭看了她的小臉,就會控制不住想要留下來,不去令陽城,淺淺地點了點頭,就大步地往外走去。

  她倚在門邊,望著他強健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月洞門前,心裡充滿著酸楚的感覺。

  腹部,突然傳來的強烈感覺讓她驚得連忙撫住,這是懷孕以來第一次強烈感覺寶寶的存在,在他父親走了之後,他們的孩子彷彿也感應到那種離別,在她肚裡以強烈的方式來表達出來。

  「寶寶,是你爹,你爹剛剛抱過你哦。」這是他的寶寶,也是她的寶寶,那麼對他,她究竟是該愛還是恨呢?

  ******

  該說愛情的力量太過偉大,還是該說呼可多氣數已盡,等不到冰雪完全融化就已經敗局已定?

  最初預計會打上整年的戰爭,在二月十五這晚,有了定局。

  龍庭澹率精兵與冰天雪地中打開令陽城門,直攻駐紮在三十里外的呼可多軍隊。同時派出一組分隊,潛入北越軍中放火燒掉他們的補給,熊熊烈火中,兩軍交戰,光是氣勢呼可多就明顯差了一大截;再加上,打到中途,忽然從後方殺出幾千人馬來,呈前後包抄之勢。

  到十六日清晨,勝負已分,呼可多戰死,北越軍大部分繳械投誠,這場打了近五個月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卓北陽,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衝動?」紫旭國主帥帳營中,龍庭澹坐在主位上,對站在一旁的愛將厲聲訓斥道。

  「反正打贏了,那些個雜七雜八的細節就不要追問了。」長得魁梧高大,濃眉大眼的卓北陽滿不在乎地回嘴道。反正通過這段日子與龍庭澹同生共死,他們之間的脾氣已經太熟悉了,而且他卓北陽天生性格直率,不管那些身份地位狗屁拉雜的瑣事。

  這也是龍庭澹欣賞他的原因,畢竟長這麼大,能夠不管他的身份,只認對錯與他爭辯到底的人,到如今只出了卓北陽一個,就算再生氣也有限了。

  「我昨天明明說過,從後包抄實在太過危險,畢竟北越國有六萬大軍,而且天氣狀況不佳,不利突襲,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帶著人馬繞遠路,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輸一場戰,不要緊,反正到最後他們一定會贏,但如果卓北陽有什麼事,他豈不是少了一個可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就說你說話太文人聽得我好肉麻。」說半天話,口渴得要命,他拿起龍庭澹桌前的茶杯,灌下去,一抹嘴,「反正我覺得從後面包抄可以贏得更快,你不是一直很想早點打完回家抱老婆嗎?我也想啊。」

  「你娶妻了?」這倒是奇聞,卓北陽這種大男人中的男人,竟然會這麼早就成親?他記得卓北陽好像也不過二十二歲吧?

  「早娶了。」幸好在參軍之前已經娶了,想起洞房花燭夜,至今仍讓他回味無窮。

  「從未聽你提過。」願意嫁給卓北陽的女人,倒真的勾起他的好奇心了,會不會如同卓北陽一樣,也是粗魯至極。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說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把老婆掛在嘴邊。」他邪惡地一笑,「而且我老婆又聽話又乖巧,不像你家裡那個那般難搞。」這個能文能武的龍庭澹,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樣,誰想到卻被老婆給吃得死死的,要不是元中飛告訴他,他還不知道。

  「是嗎?」龍庭澹淡淡一笑,撫著自己拇指上的扳指。

  「當然。」豪氣地承認,「不是我要說你,將軍,女人就該聽男人的話,指東讓她不敢往西走,你這樣不行。」

  「我記得,軍法上有載,如果不聽主帥命令私自行動的,論罪可斬。」輕掃一眼那個有點僵住的男子漢,「不過你昨晚好歹也算立下大功,我就格外開恩,罪不及眾士兵,只輕罰帶頭者好了。」

  「喂,搞什麼……」

  「從現在開始,卓北陽降為參將,軍餉減半。」站起身來,嚴肅地望著那個不滿的男人,「另外,重建令陽城的任務就由你親自來完成,一磚一土都要親歷親為,為了不讓你覺得我偏心,昨天與你一起帶兵的元中飛就過去陪你好了,你們順便還可以說說八卦解解悶。」

  「怎麼這樣?」擺明不爽他說話說嘛。

  「即日執行。」

  「啊?」

  「你還有何話要說?」逼近那張陽剛太過的粗獷臉孔。

  「該死的!沒有了。」龍庭澹說得有理有據的,讓他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而且,說實話他卓北陽就是大字不識一個,根本就不知道軍法寫什麼。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到。」更進一步逼近他,望入那炯炯有神的大眼之中。

  「知道了。」這個男人真不愧是天生的皇族,光是那種不怒而威的氣質,就夠驚人的,張這麼大,唯一服的人,恐怕就是龍庭澹一個了。「我修城門去了,可以了吧?」

  轉身大步走出帳營,一邊走還一邊咕噥著:「不就是說了句他老婆很凶嗎?需要這麼整人嗎?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望著那個渾身怒氣的男人,龍庭澹不由地低低笑了開來。

  卓北陽本來是這次戰爭徵召入伍的,在戰場上表現異常優秀,最擅長打突擊戰,在戰鬥中膽大心細,每次都有意想不到的成果。他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軍事人才,這次戰役讓龍庭澹充分地認識到這一點,卓北陽是那種天生喜歡戰鬥的人,每次在戰場上就特別地意氣飛揚,缺點就是性子太急,脾氣太火爆外加不識字,不然他的成就也不會僅僅當個參將。

  雖然不識字,不過有的東西是天生的,他沒有讀過孫子兵法,也不知道什麼三十六計,但他行軍作戰有他自己的一套,用兵如神,能力卓絕。

  所以他破格將卓北陽由一名士兵提拔到總將,有他協助如虎添翼,讓這場戰早點結束掉,將來再好好地訓練一番,相信卓北陽的成就不可限量,紫旭國能有這樣的將帥之才,實在是一樁幸事。

  真希望能快點將邊疆的事情解決,這樣他就可以早日回京,也可以早點見到她了,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真是相思如海……

  不知道她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進補,是不是還是不想要他們的寶寶?雖然特地留了關千里在京城保護她,每隔一段日子就會遞來她的消息,但是不夠,怎麼都不夠。

  他想要能夠抱著她、親著她,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這才能安下心來,原來真正地愛著一個女人,是這樣強烈與心焦,而他,卻已經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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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戰爭雖然結束,但收尾的工作卻一點都不輕鬆。花了整整四個月,才將北部的叛逆勢力全數殲滅,也將這次逆反的重要人物四王爺龍庭江賜死,和平與安靜又重新回到了北方的人民手中。

  在顧遙夜懷孕九個月的時候,龍庭澹率領軍隊回到了京城。

  望著那個肚子大得可怕的女人,當時他的心都驚到了,是不是所有的女人懷孕都這樣辛苦?

  當晚摟她在懷裡,輕輕地撫著他們的寶寶與她,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幸福,他的妻、他的子,如今都躺在他懷裡,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就在他回京的第二天,皇宮設晚宴為輔政王爺洗塵兼慶功,也是為了慰勞輔政王行軍的辛勞。

  這次,聖上特別下旨,宣輔政王妃一同進宮。

  「我也要進宮?」聽到青衣說完這個消息後,顧遙夜有些驚訝地放下手中的梳子。

  「是。」為主子端過剛剛熬好的燕窩粥,「剛剛宮裡的小順子公公過來傳了聖上的口諭,王妃還沒醒,所以不知道,王爺說要問過王妃的意思才決定。」

  「他呢?」一大早起身就已經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讓她心裡有些悶悶地,剛剛回京,就這樣的忙。

  「小順子說宮裡有事等著王爺去處理,急催著走了。」拿過王妃剛放下的梳子,為她細細地梳理一頭又直又滑的黑髮,「王妃今晚要去赴宴嗎?奴婢好為王妃準備衣裳。」雖然不過上午時分,可是進宮赴宴不是小事,還是要提前準備比較妥當。

  「不去了。」撫了撫睡得有些酸麻的腰,慢慢起身,隆起的肚子讓她行動較為遲緩,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要到宮裡,光想想就覺得可怕,她可消受不起。

  綠羅連忙過來扶著主子走到桌旁,並為她盛好粥,就著漬得剛剛好的脆瓜,顧遙夜好胃口地吃了兩碗。

  「王妃今天的胃口真的很好。」青衣笑著倒杯蔘茶給主子。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好餓好想吃東西。

  「是不是王爺回來了,所以王妃的心情也好了,胃口也跟著變好。」綠羅口無遮攔地說道。

  「綠羅。」青衣連忙低斥自己那個失了分寸的妹妹,就算王妃是個好說話的人,也不該這樣去取笑主子的。

  顧遙夜捧著暖暖的茶杯,低頭喝著,並沒有出聲。可是她的耳際卻覺得好熱好熱,忽然覺得好尷尬。

  幸好,徐總管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室的尷尬氣氛。

  「稟王妃,歡欣郡主求見。」

  「歡欣郡主?」抬起微微發熱的臉蛋,疑惑地問道。

  「是寶成王府的歡欣郡主。」青衣低聲解釋道:「聽說郡主跟著寶成王爺去了外地,近期內才回京的。」以前郡主經常上他們輔政王府來玩,與王爺的關係非常親密,曾一度,他們這些下人都以為歡欣郡主會成為他們的未來王妃呢,結果王爺娶了平民女子,而歡欣郡主也在半年多前出閣了。

  「她來做什麼?」她與那個歡欣郡主素未平生,怎麼可能是來見她的,「你沒有跟她說,王爺進宮去了嗎?」

  「我來,當然不是找庭澹哥的。」一名長得嬌俏可人的女子從大門前走了進來,一臉的青春嬌媚。

  「歡欣郡主,妳怎麼就這樣進來了?」徐總管急得直跺腳,他之前不是跟她說好了,讓他先進來通報一聲嗎?

  「什麼時候我來你們輔政王府,也需要先通報一聲?」陸歡欣瞪了徐總管一眼,漂亮的大眼再度回到顧遙夜身上,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眼裡充滿著興味。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顧遙夜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東西,水眸定定地凝著她,不發一語。

  「果然長得清麗逼人,難怪庭澹哥將妳藏得跟什麼似的。」還那麼緊張她,半年多前她幫了楚隨瑜一點小忙,就被庭澹哥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害她嚇到直接離開京城。

  「郡主今日前來,不是要看看我到底長什麼樣子的吧?」她這樣直闖而入,定是別有目的。

  「當然是。」邪邪地一笑,「我總要看看,是誰搶走了我的庭澹哥吧?」帶著神秘的微笑,她自在地在桌前坐下,如同自己家一般。

  「搶?」這個字,真的很讓人有想像的空間。

  「是啊,搶。」看了看被她大膽話語嚇傻的青衣、綠羅還有徐總管,她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妳要不要問問他們,如果不是庭澹各突然娶了妳,王妃這個位子,是不是我陸歡欣的?」

  什麼?如遭雷擊一般,顧遙夜覺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間被抽乾一樣,渾身冰涼,她說她其實是龍庭澹的愛人?

  不敢置信地轉身,望著那三人。他們紛紛閃躲她的眼神,很明顯,陸歡欣說的是事實,心好像被誰用力地擰住一樣,痛得讓她說不出話來。

  「不過,庭澹哥雖然娶了妳,但對我還是很寵愛的。」得意地一笑,神情一如那些向情敵挑釁的女子一樣。

  「我不相信。」他對她的感情,她一直都感受得到,她不相信他的心裡還有別人。

  「不相信是吧?」陸歡欣湊近她,「那麼,妳今晚去皇宮裡看看不就知道了。」目的達到,她起身愉快地退場,將震撼留給他人。

  想想她給了庭澹哥一個多大的驚喜?誰讓庭澹哥為了懲罰她給別人送信,讓那人給了她一個多大的教訓,這口氣她怎麼都眼不下去。當初就說了,千萬別得罪她,還不相信!

  還沒到赴宴時分,旭日軒就已經亂成一團了,原因沒有其他,顧遙夜再次害喜了。

  「嗯……」與四個月前一模一樣的劇烈嘔吐再次出現,顧遙夜吐得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不過這次又與上次稍稍不同……

  「妳還好吧?」望著趴在他腿上吐得七暈八素的愛妻,龍庭澹俊眉緊皺,原來女人懷孩子要受這麼多苦,這都是他的錯,是他害的。

  無力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想著將那些在她胸口裡翻滾的東西給吐出來,讓自己舒坦一些。

  「快宣御醫。」掃了眼兩個佇在一旁的丫頭,不滿意她們的不機靈。

  「回王爺,已經宣過御醫,御醫說了,可能是臨盆在即,王妃的情緒過於緊張導致的。」捧著乾淨的濕潤帕子,青衣將御醫所說一一陳述。其實,她懷疑王妃是受了歡欣郡主的刺激才會再次孕吐起來。可是王妃已經嚴厲警告她們,不准將歡欣郡主來過的事透露給王爺知道。

  「開方子了沒?」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關鍵是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不這麼辛苦,瞧她吐成這樣,讓他很是心疼。

  「回王爺,御醫說王妃這是情緒太過緊張,只要放鬆心情,就會好轉的,而且現在王妃就快生產了,冒然用藥實屬不妥。」話很明白了,就是讓他看著遙兒吐就是了。

  龍庭澹不再費心思與婢女說話,輕拍那個吐得驚天動地的女人的背,想讓她稍稍舒服些。

  終於可怕的嘔吐聲停了下來,顧遙夜喘息著整個人癱在龍庭澹的身上,胃裡還是充斥著不舒服的感覺。

  「現在覺得怎樣了?」小心地將她摟抱入懷,看著她皺緊的眉,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吐完就好多了。」緩過氣來,終於覺得舒服多了,只是下午剛剛吃下去的鮑魚細粥又全吐出來了。

  青衣連忙遞上乾淨的帕子,龍庭澹接過去,仔細地為她擦乾淨嘴唇,再結果綠羅端過來的熱茶,讓她漱漱口。

  她愣愣地望著他,這麼溫柔,不是假的;這麼體貼,也不是假的,那麼在他的心裡,是不是真的如陸歡欣所說,還有別人的存在?她想不明白。

  「青衣,妳立刻進宮說一聲,王妃今晚不舒服,我們不去赴宴了。」瞧她一臉蒼白,還有大腹便便的樣子,進宮去他會放心才怪。

  「不必了,我可以的。」她一定要去皇宮,看看陸歡欣今天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伸手為她撫平凌亂的髮絲,她又瘦了,為何她懷孕只有肚子不見肉?「這麼辛苦還要去應付些無聊的人?」

  「我就是想去,你為何總是要跟我作對?」脾氣突然就上來了,不滿意他不讓她進宮去,「是不是我現在又胖又腫,所以你覺得帶我進宮會丟你的臉?」如果他喜歡絕色美女的話,當初為何還要強逼她成親?

  將她現在害成這樣,就嫌棄她,是不是覺得陸歡欣比她漂亮,所以他才又喜歡上她的?想著眼淚就湧了出來,懷孕讓她的心情變得非常差,而且情緒起伏非常大。

  「妳說到哪裡去了?」對她這種說著說著就哭的模樣真是直接傻眼,「我只是不放心妳的身體。」

  「王爺你放心,御醫說了,王妃現在的身體狀況其實很好,多多走動,可以有利生產,而且王爺你帶王妃入宮散散心,也可以讓她舒緩一下情緒啊。」青衣連忙上前勸說,她最瞭解王妃最近的心情了,懷孕可以讓一個淑女變暴婦,再加上歡欣郡主的那番話,如果不讓她進宮,她擔心王妃會更悶。

  無聊的宴會能夠散心?可是愛妻好像真的很想去的樣子。

  「真的沒問題?」望著顧遙夜的臉蛋,還是擔心。

  「你好囉嗦。」她不耐地推開他。

  「好吧,妳想去就去吧。」明兒一定要將承佑說一頓,好好的幹嘛要宣遙兒進宮,簡直給他找麻煩。

  皇帝設筵席宴請文武百官,還有今日的主角輔政王爺,是皇宮裡的一大盛事,從早開始,全宮上下都忙碌起來,經過好幾天的準備後,終於在正酉時打開百鳳殿的大門,迎接各位權貴。

  「輔政王爺與王妃到。」唱卯官的叫聲打斷了室內的喧嘩熱鬧之聲,瞬間大殿內鴉雀無聲,看著俊若天神的輔政王爺牽著一位清麗佳人跨入大殿之內。

  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被輔政王爺捧在手掌心,如珠如寶的平民王妃了,的確有一股獨特的清麗韻味,尤其現在還懷有身孕,更添了幾分成熟女性的風情。

  只是橫看豎看也稱不上人間絕色?究竟是哪一點讓王爺如此著迷?眾臣心裡都暗自嘀咕著。

  「九皇叔。」龍承佑從龍椅上親自迎上前去,望了望站在他身邊的女子,恭敬地喚了聲:「九皇嬸。」雖然他是九五之尊,但父皇在世時,一直告訴他,要對九皇叔尊敬有禮。

  尤其是自從父皇過世之後,九皇叔對他疼愛無比,又親自教導他功課學業,教導他怎樣成為一個明君,其實在他心裡,就將九皇叔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而九皇嬸自然也就愛屋及烏。

  他一直很好奇,九皇嬸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竟然可以讓他一向公私分明的九皇叔不辭辛勞地趕路,就只是為了幫她慶賀生辰,所以趁這個機會,他也想見一見這個一直被九皇叔藏得極深的九皇嬸。

  「參見皇上。」顧遙夜小心地行了見面禮,看著這個長得俊秀無比的少年,不由得在心裡感歎,這些龍家人,個個都是神采不凡,這個少年皇帝,看得出來假以時日也是風靡皇宮無數芳心的男人。

  「皇嬸不必多禮。」他哪敢承受皇嬸這沉重的禮節,抬手一直帝座旁的桌案,「皇叔請。」

  「人都來齊了嗎?」扶著顧遙夜小心地踩上石階,坐上座位。

  「回王爺,目前只有歡欣郡主與郡馬爺有事耽擱,遲些才到。」小順子一邊為輔政王爺和王妃倒酒,一邊回答。

  歡欣成親之事,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皇上,宴會可以開始了吧?」早點開始就可以早點結束,那樣遙兒就可以早些回家。

  「好。」看了小順子一眼,他立刻會意地宣佈宴會開始。

  絲竹之樂、仙姿之舞,美酒佳餚,整座大殿立刻沉浸在歡樂的氣氛當中。

  看著那群在大殿中翩翩起舞的少女們,顧遙夜陷入沉思中,她的相貌與這些絕色舞姬相比,實在是相去甚遠,那麼有什麼理由,讓見盡天下絕色的龍庭澹,對她如此傾心呢?

  別說朝中大臣們想不通,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不過也許他對她,再也不是全然的迷戀了,想到陸歡欣,她的眼神沉了沉。

  「嘗嘗脆漬青梅吧,可以開開胃。」龍庭澹為她挾起一顆釀得恰到好處的青梅遞到她唇邊。

  張唇吃下去,為入口的酸甜滋味輕皺眉頭,果然不愧是宮廷御廚,即便是一道開胃點心,都做得美味至極。

  再細心地為她盛上一小碗的紫米粥,最近她胃口不好,都以粥為主食。

  「嗯。」小口小口地舀食著,為那熬得恰到好處的香濃米粒輕揚嘴角。

  「九皇嬸,今晚的菜是御廚特地為妳準備的,妳看看合不合胃口。」當宮女們為輔政王妃呈上一碟碟精緻的佳餚,龍承佑開口道,這些都是以補血養胎為功效的食物,多虧小順子提醒他,不然他哪懂得這麼多東西。

  「有勞皇上費心。」淡淡地點頭道謝。

  大殿裡吃得無比開心的眾臣們,看來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也是了,經此一役,紫旭國的版圖又再度擴大,誰會不高興,只是那個陸歡欣為什麼還沒來?

  食物剛吃到一半,在宮女端上牛乳鯽魚湯的時候,那種強烈的魚鮮味讓她的胃再度翻騰起來,摀住嘴強忍著想吐的感覺。

  「怎麼了?」龍庭澹一發現她不對勁,就立刻低頭問道。

  「我……」勉強嚥下想吐的噁心感,忽然覺得大殿的空氣好不舒服,讓她透不過氣來,「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妳去。」他看著她紅潤的臉色又變得蒼白,擔心起來。

  「不必了,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如果她離席一下,他都緊緊跟隨的話,只怕不用等明天,滿朝都會流傳著她顧遙夜將龍庭澹迷得失魂的話語了,她對做一個迷亂權貴的妖姬沒有興趣,何況她也沒有那等姿色。

  「可是……」她現在身子不方便,他怎麼可能放心。

  「王爺請放心,奴才一定陪在王妃身旁。」小順子機靈地扶起顧遙夜的手,輔政王爺不能隨便離席,他可以。

  「這……」他仍不放心。

  「我只是隨便走走,馬上就回來。」不再多說,因為嘔吐感越來越強烈,扶著後腰,在小順子的幫忙下慢慢起身,向皇上告了退,從旁門出了大殿,穿過迴廊就來到連著大殿的御花園。

  剛走到一棵大樹下顧遙夜再也忍不住扶住樹幹狂吐起來。

  「王妃、王妃!」小順子被她那個勢頭給嚇到,連聲叫喚:「妳怎麼了?我去通報王爺。」宮裡人都知道王爺有多喜歡王妃,現在王妃這樣,他可不敢不報。

  虛弱地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驚動龍庭澹,幸好剛剛吃的東西不多,全吐出來就舒服多了。

  她頭抵在粗大的樹幹,喘著氣等著胸口的翻騰感覺平息下來。

  「王妃,妳怎樣了?」小順子不放心地問道。

  「好點了。」粗糙的樹身將青衣為她梳好的漂亮頭髮給弄亂了。

  「那我扶妳去旁邊坐一下。」小順子伸出手來準備扶她去一旁的石桌坐會。

  「有勞。」剛要準備起身,卻被打斷……

  「夜……小夜。」一聲遲疑不定的男性嗓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這個聲音……

  她全身倏地變得僵硬,手臂也凝在半空中,不敢抬頭去看。

  「郡馬爺,您怎麼走到花園來了,宴會在那邊呢。」小順子望著站在迴廊下的俊雅男子,笑著說道。

  「小夜。」這回聲音中肯定的語氣非常強烈,幾個跨步就來到他們的面前,扶住佳人纖弱的肩,「小夜,是我。」

  眼淚湧了出來,她不敢抬頭,天啊,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她最狼狽、最沒有尊嚴的時候,讓她遇到楚隨瑜?

  而且,她還懷著別的男人的寶寶,想到肚子裡那個寶寶,不禁悲從中來,她轉身背向楚隨瑜,嚶嚶哭泣著。

  小順子察覺到不對勁,不敢再出聲,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郡馬爺認識王妃,還一副很熟的樣子?

  「小夜,妳為什麼不肯見我?」望著她哭泣的樣子,楚隨瑜帶著幾分哽咽地問道:「是不是因為妳懷了他的寶寶,所以就愛上他了,再也不想見我了?」

  髮絲凌亂、身材臃腫,還吐成這樣,臉肯定蒼白得像個鬼,她不要,不要隨瑜看到現在的她,只想在他的記憶力保留當初最美好的樣子,那就好了。

  「是不是妳恨我,恨我無能,不能保護妳,而讓妳……」

  「不是、不是。」她哭著搖頭,她只是沒有面目見他而已。

  抬起淚眼,卻猛然望見不遠處龍庭澹與一個美麗絕倫的少女往這邊走來,一邊走還一邊笑著,那樣的笑,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輕鬆愉快,他臉上的神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寵愛,是了,寵愛。

  他停下腳步,為少女拈起一片飄落在髮絲間的樹葉,而少女則一臉愛嬌地攙住他的手,笑得又甜又嬌。

  那個少女,果然就是陸歡欣!

  顧遙夜緊緊地握著拳頭,原來陸歡欣真的沒有騙她!他看她的眼神,清清楚楚地說明了,他是喜歡著她的。

  也對,只有這樣的絕色佳人才能與俊朗高貴的輔政王爺相配,而那個一直告訴她,他有多愛她的男人,原來也不過如此。有美女相伴,她顧遙夜又算什麼?被他強佔了還被迫懷了他的孩子,如今連自己昔日的愛人都不敢相見。

  過份、過份,實在太過份了。

  她狠狠地瞪著那個笑得一臉開心的男人,水眸裡不知道為什麼會泛起強烈的酸意。

  忽然,龍庭澹抬起了頭,直直與她的眼眸對個正著。

  她猛地撇過臉去,舉步小跑,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麼,她只知道,現在她不想見到那個可惡的男人。

  「小夜!」楚隨瑜還來不及說話,就看見顧遙夜突然跑了起來,不由嚇到。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奔跑中的顧遙夜忽然停了下來,雙手捧住圓滾滾的腹部,慢慢地跪倒在地。

  「遙兒!」

  「小夜!」

  兩聲焦急的男性嗓音同時響起,楚隨瑜剛想跑過去扶她,一道比他更快的影子衝上前去,一把抱起顧遙夜,「遙兒,妳怎樣了?」

  好痛、好痛,撕扯一樣的疼痛突然來襲,她咬著唇,狠瞪著抱她的那個男人一眼,竟然用剛剛摸過別的女人的髮絲的手來摸她,「討厭你……」話沒說完,劇烈的疼痛侵佔了她的全部意識,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

  情緒過於激動,讓輔政王妃提前生產了。

  經過整整兩天的折磨,一盆又一盆被端出產房的血水,還有那永無止境般的疼痛與呻吟,終於在五月的最後一天,顧遙夜平安地產下了一個健康完美的漂亮男孩。

  雖險但不凶,一切仍算平安。

  當那清亮的啼哭聲在產房響起時,剎那間房裡房外都歡聲雷動,全王府上上下下還有宮裡派來等候消息的宮人們都開心地向龍庭澹道賀。

  穩婆抱著洗好澡襁褓中的小王爺出來向王爺賀喜時,龍庭澹無法形容自己第一眼看到孩子的那種激動的心情。

  他好小,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還有那張微張的粉嫩唇兒,簡直與遙兒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一般。

  見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自己的兒子。

  「王爺,小王爺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樣呢。」關千里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望著那個漂亮的不可思議的嬰兒,手好癢,好像去抱抱。

  是的,這孩子除了眼睛像他,其他五官都像極了遙兒,這、這是他們的孩子。

  抬起頭,望著那個穩婆,「遙兒呢?她怎麼樣了?」生產的過程那般難挨,她的尖叫與痛楚,一直拉扯著他的心,無數次想要衝進產房裡陪她,都被關千里給強行阻止,說什麼如果他進去,可能會刺激到王妃。

  真是該死!想起遙兒昏迷前說的話,還有清醒後一看到他就情緒激動,讓他在這種關鍵時刻也不敢進去再度刺激到她。

  「王爺放心,王妃一切安好,只是生產時太過疲憊,現在昏睡過去了,周嬤嬤正在為她善後。」輔政王妃產子,可不是小事,光是穩婆就請了五個,再加上好幾位御醫,陣容強大,足見王爺有多緊張王妃。

  王妃真是三世修來的好福氣,才能得到輔政王爺的這般疼愛,難怪在痛到失去理智的時候,王妃一直叫著王爺的名字,這夫妻兩個真是恩愛,真是皇族中少見。

  聽到她沒事,那顆焦灼的心總算稍稍放了下來,「我要進去看她。」

  推開門去,裡面充滿著淡淡的血腥氣息。想起這兩天來,被婢女們一盆又一盆端出來的血水,讓他眉頭緊皺,女人生孩子,原來要流這麼多的血。

  真是奇怪,在戰場上,到處都佈滿著鮮血與殺戮,他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可是進到這裡,卻覺得心驚無比。

  一直到看見顧遙夜微微起伏的胸脯,他才發現自己從進來那刻開始就一直是忍住呼吸。她睡著了,雖然臉色蒼白,嘴唇有被咬破的痕跡,但她沒事。一切安好,那平靜的呼吸告訴他,她一切安好,只是太累的訊息。

  「王爺。」一直待在偏房,以防有任何突發事件的御醫此刻為顧遙夜診了診脈,「王妃就是氣血不足,精力耗盡,只要好好休息就會沒事了。」

  「嗯,有勞。」揮退房裡所有的閒雜人等,「徐總管,重賞。」

  「是。」徐總管在外面應道,開心地領命辦事。看到王爺後繼有人,他比誰都高興。相信先皇與先後泉下有知,也會欣慰不已。皇后娘娘唯一的親生兒子,終於為她添孫兒了。

  「多謝王爺。」房內的眾人都高興極了,行了告退禮之後就識趣地出去。

  沒有心情去理會外面的人有多麼歡天喜地,龍庭澹此時眼裡心裡就只有顧遙夜一人,在床邊坐下來,撫著她細嫩的臉頰,「遙兒,妳受苦了。」

  為她將頰畔的髮絲撥回耳後,握住她纖白的小手放至唇邊輕輕一吻,「安心睡吧,我們的孩子他很健康,很像妳。」

  「不過如果眼睛也能像妳一般那就更好了。」像她一樣如泉水一般清澈純淨的眼眸,最初凝入那雙眼眸時,就注定了他一生的沉迷。

  只是那天她卻用他最愛的那雙眼睛帶著恨意地說討厭他,為什麼只是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她對他又是滿懷敵意了?而且當時她的身邊還站了個楚隨瑜。

  真是太過小看這個男人了,短短幾個月,竟然可以中了狀元再順利娶了歡欣成為當今的郡馬。果然有的時候,對敵人就該一點機會都不給,當初出征前讓千里去恢復他的應試資格是不是做錯了?

  他原本是想,如果楚隨瑜注定要成為他的敵人,那麼也是防不勝防,而且姓楚的的確是一個人才,如果因為私人恩怨就此把他埋沒,他也對不起皇兄的囑托,只是一時心軟而已,就讓他一飛沖天。

  這樣的對手,想起來就覺得熱血沸騰,而楚隨瑜竟然還娶了歡欣,恐怕他們之間的恩怨會越纏越深吧。

  將來,只怕這場戲會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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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感覺好久好久都滅有這麼睡過了般,一睜開,全身如同散架一般,酸痛不已,還有一種怪異的疼痛感,好像是什麼東西少了,一種空虛的疼。

  房裡靜悄悄的,只有夜明珠在綻放著璀璨的光芒,她怎麼會在這裡?剛醒來的腦袋還稍微模糊著,眨了眨水眸之後,記憶忽然如同流水一樣湧入腦中,她想起那汗水淋漓的疼痛,熱灼難忍、一波接一波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的扯痛。

  寶寶,對了,寶寶!她已經生下孩子了,來不及看一眼,就在寶寶的啼哭聲中暈了過去,那麼現在是什麼時間?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來,輕盈的腳步轉過前廳來到臥房門邊。

  「王妃,妳醒了?」綠羅甜美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妳睡了足足一天。現在覺得怎樣了,身子還痛不痛?」

  睡了一天?難怪了,睡得一身的骨頭都酸掉了,她想要從床上起身,綠羅連忙過來扶她,「王爺一直陪妳整晚,今兒宮裡要人過來催,說有要緊事兒讓他去,王爺才進宮去了,還一直不放心地囑咐我們,讓我們小心伺候。」她剛剛就是出去看看熱水準備好了沒,一會王妃睡醒好服侍她梳洗。

  慢慢地從床上起身,站直身子,發現身體除了有些些虛弱外,一切都算還好。顧遙夜緩緩地走到梳妝台邊,看見銅鏡裡那個一身狼狽的女人。

  素白的衣裳將她蒼白的臉色襯得更無血色,髮絲又亂又乾枯,眉兒緊皺,眼睛空洞無神,嘴唇也沒有色澤,難怪龍庭澹會對那個甜美少女笑得那麼開懷!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撐在梳妝台邊緣的手緊緊地握著,酸澀的滋味又湧上心頭,既然已經喜歡上別人了,為什麼還要將她留在身邊不願放手?這個男人就是那麼可惡。

  「唉,瞧我粗心的,剛剛姐姐還吩咐我,王妃如果醒來了,就將小王爺抱來給妳看看。」綠羅跑了出去,顧遙夜連叫住她都來不及。

  再徐徐坐回床邊坐下,輕輕地靠在床柱上。

  她的寶寶,那個將她整整折騰了兩天兩夜的寶寶,不知道長成什麼樣,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愛他嗎?不知道;恨他嗎?也不知道,那麼對流著自己一半血液的孩子,她到底是要愛還是要恨。

  既然覺得這裡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而孩子很明顯,龍庭澹是不會讓她帶走的,那麼她還要看孩子做什麼?一旦看了,只怕自己會忍不住……

  在她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的感覺之前,綠羅已經小心翼翼地抱著小主子進房來。

  「王妃,妳瞧,小主子長得多漂亮。」綠羅開心地抱著熟睡的小嬰兒上前來,想要讓王妃看看自己的樣子。

  閉上眼睛,她竟然怯懦地不敢睜開來看一眼自己的寶寶。

  她怕,怕自己一旦看了,就……就怎樣呢?不知道,她不知道,心裡的感覺太過複雜,讓她怎麼都想不明白。

  「王妃,妳怎麼了?」不解主子為什麼看都不看自己的寶寶一眼,她再抱近點,「妳瞧瞧,寶寶長得又俊又可愛。」小寶寶在她懷裡拱動著,似乎被她的聲音給吵醒了。

  不要,不要再走過來了,她不想看,也不敢看!

  「王妃,妳難道不喜歡寶寶嗎?」看著主子一直撇過臉去,綠羅不解地問道,抬手舉起寶寶,「妳抱抱他,就知道他有多逗人喜歡了。」自從寶寶出世那天,就有無數的人爭著想要抱他。

  終於敵不過心裡那種強烈的脆弱的想念,顧遙夜僵硬地轉過頭,勉強地看了寶寶一眼,剛巧寶寶睜開了他的雙眼……

  「啊!」她驚呼著連忙推開綠羅的手,那是龍庭澹的眼睛,她到死都不會忘記的那雙眼睛,那個已經變心的男人,她不想看到!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就像戲台上的戲文一般。

  顧遙夜原本只是心慌的輕輕一推,想讓綠羅將孩子抱開去,誰知道綠羅的手被她一推,身子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沒有提防擺在床邊的凳幾,被絆了一下,手兒一鬆,包裹在鮮艷精緻的襁褓中的嬰孩,就被拋了出去。

  「啊!」綠羅尖叫著,想要去救,可是等她穩住身子,距離太遠就來不及飛身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寶寶往地上摔去,危險萬分的時候,一抹快如閃電的紫色身影在孩子落地之前接住了那個他。

  綠羅嚇得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同時呼出好大一口氣,幸好沒有摔到寶寶,不然那麼高的高度摔下去,後果……她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抬起頭一看,魂兒又差點被嚇飛,「王……王爺。」

  可不是,抱著嬰兒站在臥房門邊的,不是龍庭澹又是誰?此時他抱著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神情陰鷙。

  「王爺……」

  「滾!」低低的話語,嚇得綠羅連忙吞下沒說完的話,爬起身飛快地閃了出去,王爺的表情好可怕,是不是生氣她沒有保護好小王爺?

  房裡靜悄悄的,只是偶爾有一兩聲細嫩的嬰兒咕噥的聲音,又嬌又嫩,聽得人心都軟了,龍庭澹抱著兒子,望著他小嘴一嘟一嘟的,漂亮的黑眸瞪得大大地望著自己的父親,一臉純真與可愛。

  如果不是心裡快要被氣憤悲傷的情緒所淹沒,此時他恐怕會笑出來,這小子雖然才出生一天,可是被這樣拋來接去的,竟然一點都不怕。

  不過現在不是去想兒子的事情的時候,有的事情,不想面對,還是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對,抬起頭,銳利的眸子定定地望著那個坐在床邊愣神的女人。

  「看到兒子沒有被摔到,妳很失望吧?」

  顧遙夜沒有出聲,事實上自從寶寶被綠羅失手摔出去那一瞬間,她已經嚇傻了,只差一點點,她就要親手害死自己的寶寶。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她才明白原來這個自己一直不想要也不敢看的寶寶,其實已經深入她的骨髓,以前聽人說骨肉相連,母子情深,她一直不明白,一直到那一刻她真的明白了。

  她的寶寶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也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當初吐得再凶,嘔得再哭,她也會忍耐著吃東西,盡力吃一些會對寶寶好的食物。那時以為只是為了不讓龍庭澹有藉口可以怪罪她的家人,現在想來,其實不是的,對寶寶的那種好,是發自她內心的。

  她愛寶寶,與他相依相連的這九個月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比什麼都重要了。所以在危險發生的那一瞬間,她竟然會嚇得連動都動不了,她怎麼這麼沒用、這麼無能,連自己的寶寶都救不到,只會傻傻地坐在那裡?而且這個危險還是她造成的,讓她怎麼去原諒自己?

  輕拍著那個微瞇著雙眸的寶寶,雖然是第一次當爹,但今天在宮裡辦完事之後抓著御醫惡補還是有點效果的,至少他的手勢笨拙,但還算到位,寶寶很給面子的慢慢睡著了。

  他抱著寶寶走到桌旁坐下,望著她靜得看不出一絲情緒的面容,「我本來以為,妳不愛我,可以,我來愛妳就行,至少不會傷害到誰,可是現在,我才發現自己錯了。」

  她仍愣愣地望著前方,但他的話卻一句句都聽入心裡。

  「原來古話果然沒有說錯,強求的感情從來都是痛苦,之前我想著,再痛苦、再難受,我也不擔心,只要仍有希望,希望著有一天妳能感動於我的用心,哪怕當初是我有負於妳,但妳也能愛上我,看來是我太過自信了。」

  從小的萬事皆順給了他太多的盲目自信,他忘記了,人心不是想要就有的。越強求,反彈就更大,所種的苦果就越多。

  「我認為不會傷到人,但卻沒有想到,其實我的強求不但傷自己、傷妳,甚至還傷到了寶寶。」今天,如果不是他及時抱住寶寶,只怕現在看到的,就不再是熟睡的兒子了。這種懲罰太大、太重,他接受不起,逼得他不得不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勉強想要得到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真的有幸福可言嗎?只有身體的感情,得到了,他真的會滿足嗎?不,他不會的。

  「遙兒,到現在,妳對我仍然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即使已經明白了,但他仍然想要這那一絲絲的希望問問看,會不會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們之前所有的甜蜜,讓她多多少少也會放下對他的仇恨?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心裡的情緒已經翻天覆地了,可是她全身像是僵掉一樣,怎麼都無法給出一絲的反應。

  真傻,自己真傻,在這種時刻,竟然還不死心,還想抱存一點希望,希望她可以不要那麼殘忍,哪怕是同情他、可憐他,勉強點個頭,那麼他就有再堅持下去的勇氣,可是她沒有,連眨一眨眼睛都沒有。

  這個表示夠清楚、夠明白了吧?

  低下頭,望著熟睡中的兒子嫩嫩的小手輕輕地抓著他的衣袖,那麼小、那麼脆弱的小生命,完全依賴著他、需要著他,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也不能再勉強下去了,再痛、再難過,他也該認清事實了。

  剛剛他早就回來了,聽到房裡綠羅勸她抱孩子的聲音,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想看看她會怎樣,結果……

  「妳贏了,遙兒。」苦笑著站起來,「這場戰,我輸了!留得住妳的人,留不住妳的心,到最後受傷最重的,可能不是妳,不是我,而是我的兒子。」

  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撫著她的臉,這麼清麗這麼讓他心動的一張面容,可是卻有著那麼倔強的靈魂,不愛就是不愛,怎麼做都不行。早該認清的,是他不想認輸,而現在想不認輸看來都不可能了。

  「從這一刻開始,妳自由了,妳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再阻止妳。」心碎了,再也完整不起來,要花多大的氣力才能勉強從嘴裡說出這句話,隨著話語一起飄落的,還有他的心,原來男人不是不會心痛,只是那種痛到說不出的感覺,實在是太深刻。

  他說什麼?為什麼她都聽不懂,聽不明白呢?

  「喜歡楚隨瑜,就去找他吧,從今以後,妳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了。」不想再看到這張仍然讓他心動的容顏,如果可以少喜歡她一點,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吧?

  「既然你那麼不想見到我們的孩子,那麼我就把他帶走,免得礙了妳的眼。」想到剛剛在門外聽到的對話,讓他心痛萬分,她不想要孩子,那他要可以了吧?

  狠下心來轉身就走,算了、罷了,執著這麼久,也夠了。這一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他欠她的,用不光明的手段得到的人,最終也不會屬於自己。

  他早就應該明白的,誰讓他自詡聰明,實卻如此愚笨,一直過不了情關,到如今才明白過來。

  他走了,房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靜,好可怕的靜,以前最喜歡的寧靜,此刻卻發現這種安靜的感覺窒息到快要殺死她了。

  一滴、兩滴、三滴,無數的眼淚從眼眶裡掉了出來,迅速地滲入素色裡衣上,很快,衣裳就濕成一大片。

  原本只是靜悄悄掉眼淚的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氣都喘不過來。

  他走了,走了,他說她自由了,可以走自己的路了,她等了多久?都快兩年了,日盼夜盼就是為了這一句話。今天終於聽到了,她應該高興的,應該跳起來歡呼的,可是為什麼會覺得這麼悲唱、這麼痛苦?

  離開他,不是她一直以來最想要的嗎?如今好夢成真了,她要開心才對,哭什麼、傷心什麼?

  「過……過分,實在是太過分了。」哭得胸口好痛,「明明、明明是他對別的女人好……」為什麼在如此傷心的時候,心裡最難過的,卻還是那天他對那個少女所展現的一抹微笑?

  她不明白自己,就像這近一年的時間裡,她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感情想不通,所作所為也毫無道理可言,這都怪他,本來她好端端的生活,是他強行介入的。

  將她突然扯入自己所不熟悉的陌生的環境中,將她捲入一場感情與肉體的激烈風暴之中,讓她再也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覺與情緒的時候,他竟然說他不玩了,放她自由。

  最過分的人就是他了,他不是對那個甜美的少女寵愛有加嗎?為什麼要說得好像受傷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一般,而她竟然聽著那話覺得心酸,好像自己也覺得受傷的那個人,是他,而自己是加害者一樣。

  「龍庭澹,你把寶寶還給我!」撕心裂肺的叫聲,明明很強硬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人覺得好委屈又好無助,好像她最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卻無法開口要回來一般……

  ******

  玉牒聖賜輔政王爺長子龍承堯為正宣王爺,賞賜王府一座,東郊別院一幢,另賜良田萬畝、黃金十萬兩、白銀一百萬兩、南海珍珠百串、玉如意十柄……

  落落長長的御賜賀生禮物,讓普出世的龍承堯就擁有讓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皇族頭銜,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所謂含著金湯匙出世,也不過如此?

  只是擁有再多的東西,他卻少了一樣尋常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擁有的,那就是母愛。

  「王爺,今兒小王爺好乖,除了睡就是吃,胃口又好,不吵也不鬧的。」陳乳娘是徐總管千挑萬選之下,連家世背景,身體疾病都充分瞭解過後,從幾百名應徵的女人中脫穎而出。一天除了要悉心照顧好自己的小主子外,每天傍晚,還要向王爺仔細稟報小主子一天的情況。

  她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人這麼疼愛自己的兒子,每天都要親手抱起,連換尿布這樣的粗活他都不假手與人,一定親力親為,如果回來的時間尚早,他甚至還幫兒子洗澡,更別說他還是紫旭國最有權勢的輔政王爺,說出去簡直要嚇死一群人。

  最開始時,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輔政王爺那俊美無比的臉龐,一直都冷淡少言,誰知道見到自己的兒子,臉上那種慈愛的笑容,只怕會讓天下間所有的女人都心動不已。

  「嗯。」看了看房間擺放的沙漏,剛剛過了堯兒的餵奶時間,不用擔心一會他會餓著,「妳先下去吧。」

  漆黑的眼眸怎麼都離不開那個酣睡的兒子,沒有理會乳娘何時離開。

  看著他水嫩的幼白皮膚,臉蛋上還透著健康的粉紅,修長的手指忍不住輕撫他的臉蛋,指下的觸感讓他的心臟有種被絞緊的感覺,這是他的孩子,他與她的孩子。

  孩子粉紅的小嘴嘟了嘟,臉兒在他掌下蹭了蹭,似乎是嗅到了父親的氣味,嘴角扯出一抹好甜好可愛的笑容,接著沉睡。

  他笑了,多麼純真又多麼讓他心悸的笑容,就是這一抹笑容,可以讓他將全天下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只求他的一笑。

  他的孩子與他的一樣的執著,剛出世那幾天,堯兒怎麼都不肯喝乳娘的奶,無論換了多少個乳娘,他卻哪怕餓得狂哭,都不肯讓他們抱,別說餵奶了。

  一直到青衣提議說拿王妃穿過的衣裳來給乳娘換上,堯兒才勉強肯喝奶了。

  「堯兒,你是不是也在想你的娘親?」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知道自己的娘親,雖然還不認識,但他卻認識那種熟悉的味道。他的兒子,卻無緣喝到自己親娘的乳汁,他龍庭澹看似得到了天下間所有的一切,可是卻連自己心愛的人都得不到,也不能給自己的兒子想要的母愛,其實他是最無用的人。

  這一個月來,他不敢踏入旭日軒半步,就怕自己一旦看到她,就會忍不住丟掉自尊去低聲哀求她別離開自己,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至少保有一點點的自尊吧?

  明天就是堯兒彌月之日,恐怕也是她離開之時吧?要不是還沒有作完月子,她說不定那天就走了,也不會勉強留在這種讓她厭惡的地方。

  過了明天,他們此生就再無相見的機會了,他要早點習慣沒有她的日子才行,如果可以止住這永無止境的疼痛的話,那麼總有一日,他肯定可以忘記她的。

  ******

  今日是輔政王爺的愛子滿月的大好日子,王爺席開百桌宴請朝中諸臣,連皇上都親自前來道賀,一整晚前院都是歡聲笑語,賓客不絕。

  與前院熱鬧的氣氛相比,旭日軒卻安靜得如同無人一般,只有顧遙夜靜靜地站在窗邊,望著那高掛的明月與在月下怒放的花朵。

  這些花兒,就如同去年與他一起躺的花海一樣那麼燦爛美麗,只是她的心境卻已經截然不同。

  那時,多麼幸福與甜蜜的感覺,而現在卻……

  「王妃,妳還是披件衣裳吧,小心夜涼。」青衣拿著一件素色袍子,想要勸主子穿上免得著涼。

  「不必了。」她已經出了月子,連請來幫她作月子的張嬤嬤多說她的身子恢復地很好,不用擔心,青衣卻還在這裡憂心她受涼,怎麼會呢?六月天,何來涼意?

  「那王妃要不要吃點東西,妳晚上吃得好少。」王妃的胃口這一個月來實在太差了,與懷孕那段時間即使狂吐,還是猛吃的樣子實在差好多,現在菜餚做得再精緻,王妃都提不起興趣。

  想想當初吃退奶食物的時候,甚至一邊吃一邊哭泣,那種悲愴與傷心,讓她看了都跟著哭起來。

  吃、吃什麼?她沒有胃口也不想吃東西。她想看自己的兒子,那個從出世,她只看過一眼,連相貌都來不及看清楚的兒子,她想得連心都痛了,又怎麼可能吃得下去?上天是不是在懲罰她,懲罰她當初有過不想要他的念頭,所以現在罰她無法相見?

  龍庭澹也真夠狠的,說不讓她見,就是不讓她見,她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關千里日日都在院外把守著。

  「王爺吩咐了,讓王妃好好地保養身子,過了月期,自然可以自由了。」這是質問之後,得到的答案。

  「王妃,妳還是安心坐月子吧,現在王爺正在氣頭上,妳自然見不到小王爺的,等身子養好了,再去看小王爺也不遲。」青衣也在一旁苦勸著。

  而她在看清楚現實之後,也只好認命地等身子恢復了再說,不過就這樣讓她放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那妳不如坐一下,今天妳站了好久。」從傍晚開始,王妃就一直站在窗前,如同以前她也站在那裡等王爺從宮裡回來一樣,只是王爺已經好久都沒有回過旭日軒了,她扶著王妃坐在窗邊的軟榻上。

  是啊,站著又如何,望了又如何?難道現在她還在奢望著,自己可以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嗎?

  真是癡心妄想,他又怎麼會再出現在這裡?

  整整一個月的不聞不問,她早該明白了,是她傻、是她看不開、是她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低下頭去,不想讓自己這麼懦弱,像個傻子一樣,一直期盼著他會出現,說不定他正與陸歡欣相伴,樂得她不在眼前。

  「王妃,妳想不想出去走走?今晚的月色很好,妳好久都沒有出過房門了,我陪妳走走吧。」

  「不用了。」閉上眼,頭靠在牆上,她不想動,真的不想動了。

  「小夜!」突然,一聲男性聲音在門邊響起,讓房內的兩個女人都看了過去。

  竟然是那個最不可能出現在輔政王府的男人,楚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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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4 00:06: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小夜,我終於見到妳了。」楚隨瑜大步走進來,斯文俊秀的臉龐上充滿著驚喜。

  「隨瑜?」顧遙夜睜大眼眸,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走近的男人,對於他的存在,充滿著驚訝與不解,「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大膽狂徒!竟敢隨便走入王妃的寢室!」青衣一個箭步上前,急急地阻攔住楚隨瑜的腳步。

  「我是光明正大走進來的,妳們王爺知道我來次此。」楚隨瑜想要繞過那個一直擋路的丫頭,自從那天看到小夜摔倒在地之後,就被龍庭澹給抱走了,讓他擔心得要命,不知道她的情況怎樣,於是他就一直守在輔政王府門前,想要探聽到一點關於她的消息。

  可惜不管是門房還是匆匆出去的王府下人,口風都緊得要命,讓他一點都打聽不到小夜的訊息。

  一直到後來滿朝的人都說輔政王妃平安地為王爺生下一子,這才讓他放下心來,每天他都上門去要求見小夜,結果都被龍庭澹的下人給擋住了。

  一直到今天,他一如既往地上前拍門,就被一個看起來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給領進府,他說王爺准許他見王妃。

  雖然吃驚於龍庭澹同意他與小夜見面,但他也不會傻得去問龍庭澹為什麼,而是狂喜地跟著中年男子來到這個主院,一直到看到小夜的人,他這才相信,原來那個男人沒有騙他,他真的見到小夜了。

  「怎麼可能?王爺怎麼會讓男人隨便進來。」雖然王爺這一個月來不再進來旭日軒,但對王妃的關心可沒有少過。不但請專門的嬤嬤來幫王妃作月子,每頓飯菜都是精心準備的,她不相信王爺真如大家所說的那般不要王妃了,如果一個男人不想要那個女人,何必對這個女人如此費心?

  「青衣,妳讓開。」已經從再見楚隨瑜的訝然中恢復過來,顧遙夜淡淡說道,「他是我的故人,妳可以放心。」

  故人?楚隨瑜聽到她的話時,表情明顯一僵,什麼時候,他對小夜而言,成了一名故人?

  青衣這才不情願地挪到一旁,充滿戒備地望著那個陌生男子,長得一臉儒雅俊儒,但也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好人。

  「小夜,妳的身體還好嗎?」終於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他可以真真正正地將她看個仔細。多久了,他們竟然分別了如此長的時間,他有好久都沒有好好看過小夜的臉了,這張縈繞在他心裡,讓他苦苦思念的清麗姝顏。

  她一臉的愁鬱與傷懷,似乎在她心裡,有好多好多的傷心與難過一般,是了,被龍庭澹強娶了去,以小夜的性子,怎麼會開心,何況還生了個孩子。

  「真的是他讓你進來的?」沒有理會他的問話,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他剛剛對青衣說的話,他說是龍庭澹同意他進來找她的,龍庭澹怎麼可能會同意讓他來看她?

  他不是一直都對隨瑜非常介意嗎?這次竟然會讓隨瑜這般登堂入室,為什麼?

  「是的。」楚隨瑜走到榻前,蹲在她的身邊,一把握住她的手,「他還托人轉告我,讓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妳。小夜,妳說龍庭澹是不是突然良心發現,終於不再阻礙我們?」那個帶他進來的中年男子臨走時說王爺讓他警告自己,如果自己不好好對王妃的話,日後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還需要他說?他楚隨瑜對小夜的心,一直都沒有變過,走了這麼久,計劃得這麼辛苦,付出那麼多代價,就是為了像今天這樣,可以再次牽住她的手。

  「什麼?」他竟然讓隨瑜好好對她?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傻住了,任他握住她的手,沒有任何反應。

  青衣想衝上前去扯下那個登徒子的輕薄之手,堂堂輔政王爺的王妃豈是讓人隨意碰的?可是她卻被顧遙夜掉出眼眶的淚水給嚇到了……

  一顆一顆,如同珍珠撒落一般,迅速地掉下來,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人可以這樣哭,王妃之前流淚都不能與這次相比……

  「小夜,妳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楚隨瑜不明白為什麼小夜聽到她自由的消息不但不覺得高興竟然還掉眼淚,他不是蠢才,不會呆到認為小夜是聽到高興地哭,那個眼淚明明就是傷心絕望的眼淚。

  「他真的……真的這麼說?」聲音哽住了,但仍然堅持要問出自己想問的話。

  還要再說什麼?從他進來開始,小夜所說的話,所問的問題都是關於那個男人的,看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妳愛上他了是不是?」不想相信的,當初那個眼眸如泉,只看到他一人的小夜已經不在了。現在在他面前的,是愛上別的男人的小夜,而他的小夜,已經不見了,傷心沮喪衝擊著他。

  「愛?」她愛上他了嗎?這種痛苦得要死的感覺就是愛嗎?為什麼?為什麼當初被龍庭澹強佔,她都沒有感覺到這麼痛苦,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寧願自己就此死去,也不願承受這種錐心刺骨的痛楚,而這一切,都是他龍庭澹帶給她的!

  如果最初的相逢過後,他肯當春夢一場,水過無痕,那麼也許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忘記他帶給她的傷痕,說不定她還可以再次擁有幸福快樂的人生。可是他不肯,一心一意,固執強烈地要將她帶到身旁,用盡各種手段,就是為了擁有她。

  而她也在他那鋼鐵般的意志下屈服了,成為了他的妻子,他的寵愛、他的深情、他的貼心、他的可惡,她都仔細地一一收藏在心。即使最初自己沒有發現,可是那種感情卻如水滴一樣,一點一滴,慢慢地滲入她堅固的心防。

  無所覺也無所知,但有的事情的確是在偷偷地發生著改變,等到她發現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深入她的心裡面,再也摒除不了。

  也許,她沒有馬上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產生了變化;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愛上她,可是這又怎麼能怪她?她從小到大,除了楚隨瑜,沒有愛過別的男人。龍庭澹帶給她的感情,與楚隨瑜那種平靜安寧的感情不一樣,他如烈火、如暴風,讓她捲入就昏頭轉向,又怎麼能怪她不明白,那種想見他、思念他的感覺,是愛情。

  可是,到她覺悟了,明白了,他卻說對不起,他好累不想再愛了。這世上,還有這般不講理的人嗎?他想愛就不理別人的感受,搶了再說;他累了就說不愛了,讓別人來帶她走?那麼她是什麼?她又算什麼?

  是他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愛情玩物,還是他興之所至的一時消遣,只是陪他玩了一場愛情的遊戲,在遊戲結束時,也該隨之落幕?

  休想,他休想!她顧遙夜,雖然生性喜歡平靜淡泊,但骨子裡的倔強,可是從來都不會少半分,從小就被爺爺當成顧家莊唯一的繼承人培養,該有的強悍與頑固,她也不輸任何人。

  這場愛情,不是他龍庭澹說不要了,就可以不要的!

  忽地一聲站起來,「他現在在哪裡?」

  「嗯?」楚隨瑜與青衣兩人同時一愣,不能反應過來,剛剛小夜不是才哭得好像天要塌下來一般,怎麼突然就氣勢如此強悍?

  「龍庭澹,他在哪裡?」起身逼近青衣,直接問道。

  「在……主廳。」好可怕,王妃的模樣好可怕,簡直就跟平日裡發怒的王爺一模一樣,原來人家說夫妻相,真是沒有說錯。

  顧遙夜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跨出房門往前院走去。

  「我的眼是不是花掉了?」青衣使勁地揉著自己的眼皮,想要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花什麼,她只是被逼出本性,還有……」一臉的苦楚痛笑,「真實情感而已。」看來這次,龍庭澹麻煩了。

  那個曾經如春天裡最美的一抹櫻花的少女,那個揚著淡淡笑容,對他說,隨瑜,要努力哦,我們的未來,全部在你手裡了的女孩,那個當年眼裡心裡只有他一人的無邪女子顧遙夜,已經隨著春去夏至,如櫻瓣般飄然遠去了。

  現在的顧遙夜,不再屬於他,或者該說,上天注定,她從來都不會屬於自己,不然也不會在她的生命中安排龍庭澹的出現。

  苦笑著,離開了這豪華氣派的庭園,離開這個讓他傷心讓他絕望的地方,他需要大醉一場,希望在夢裡,能夠再次看見那曾經屬於他的淡淡笑容吧。

  而他,也該學著要死心了。

  *******

  人聲鼎沸,觥籌交錯,還有碰杯聲與賀喜聲,抱日廳寬闊的空間裡坐滿了賓客,龍庭澹坐在主人席位上,默默地飲酒,漂亮的眉毛一直緊皺著,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就是讓人不敢隨便去找他聊天祝酒,連與他同桌的皇上還有剛剛回宮的龍庭渲等人都感受到他那種鬱結的氣息,而不敢隨意攀談。

  「七皇叔,今天九皇叔好可怕。」龍承佑低聲與坐在身旁的龍庭渲說著話,早知道他就不來了,本來以為今天九皇叔家宴客,肯定好玩,誰知道……

  「他是有心事。」愛憐著望著聰慧的侄兒,雖然年紀小小,才十一歲,但龍承佑已經很有帝王的架勢,與四哥那天性殘忍不同,承佑年紀輕輕,但已經能體諒黎民的疾苦,在九弟的培養下,他將來一定可以成為一代明君,想到自己那個已經被處死的哥哥,他的眼神閃過一抹傷痛。

  「九皇叔最近的心情都好糟糕。」以前九皇叔都會非常耐心地教他課業,只是最近這一個月來,他連笑都不笑一下,嚴肅得嚇人,明明已經有了承堯弟弟了,為什麼九皇叔還是不開心?

  「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你九皇叔的心事,只有他自己才能解決。」為自己倒了一杯醇酒,仰頭飲乾,真是好酒,還是九弟會享受。

  對自己的皇侄與哥哥的低語不是沒有聽見,只是龍庭澹現在沒有心情理他們。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想著,遙兒現在應該已經見到楚隨瑜了吧?終於能與他見面,她該有多麼高興?會不會現在她已經與他走了?他是不是已經永遠失去她了?

  多想衝到旭日軒,不讓她離開,可是不放她走又如何,她的心永遠也不會屬於他,留她在身邊,她不會快樂,而他最終也不會覺得幸福,到最後受傷的,還要再加上他們的孩子,他有何忍?

  該死的!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愛他?手掌略一用力,手裡的杯子就被他捏個粉碎,嚇得身旁的人臉色發白,幸好大廳裡熱鬧之聲很響,並沒有引起旁人的側目。

  「王爺!」關千里連忙找來乾淨的帕子,為主子擦拭著手掌上的血跡,王爺的情緒這麼激動,這宴會還要怎麼繼續下去?

  「九皇叔,你……」龍承佑的話音沒落,就被一聲清亮的女性嗓音給打斷了。

  「龍庭澹!」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在皇帝駕前、百官面前直呼輔政王爺的名諱?

  大家一齊抬頭望向大廳的入口,一位身著素白裳裙的女子,披著烏黑的青絲,筆直地站在門口。

  是輔政王妃,那個傳說中已經成為下堂棄婦的顧遙夜!她來做什麼?眾人都看著她帶著濃濃的烈火直直地燒向輔政王爺。

  顧遙夜走到龍庭澹的面前,咬著唇問道:「是不是你讓人帶楚隨瑜去找我的?」

  「妳沒有跟他走?」她怎麼會在這裡?龍庭澹坐在那裡,生平第一次有些發愣。

  很好,他說的很清楚了!顧遙夜抄起桌上的酒杯,直接淋到他那俊美可惡的臉上,「龍庭澹,你這個該死的男人,你當我顧遙夜是什麼人?」

  眾人看到如此驚險的一幕,紛紛嚇得抽氣,這個顧遙夜看起來斯文秀氣,誰知道卻這般凶悍,連輔政王爺都敢潑他一臉的酒。

  「妳這個女人!」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如此羞辱的龍庭澹也怒火上升,站起身來狠瞪著她。

  誰知道顧遙夜不但不怕,反而逼近他,「龍庭澹你給我聽好了,我顧遙夜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女人,當初我想走,你卻千方百計地斷我後路;如今我……」她頓了頓,說不出想留的話。

  「妳想怎樣?」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嗎?她的話語,聽起來好像……

  死去的心又開始有了強烈的跳動,他還可以抱一絲的希望嗎?會不會是他會錯意?

  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她怎麼說出口,「反正我不是你不想要時,可以隨便塞給別人的那種女人。」

  「那個不是別人,是楚隨瑜。」她不是一直都想著他,想要再回到他的身邊嗎?那麼他現在幫她達成了這個願望了,她又有什麼不滿意的?

  「誰都一樣!」踮起腳尖,一把拉扯住他的衣襟,「我警告你,如果再有第二次,那麼就不止潑酒那麼簡單了。」

  第二次?

  「妳是說,妳不要走,對吧?」不介意她從沒有過的粗魯與野蠻,即使是這個樣子,她在他眼裡還是好可愛,他只想問清楚她的心意,她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嗎?還是他又會錯了意?

  這個男人,一定要問出來就是了。

  「對!」豁出去了,她直接承認,丟臉就丟臉好了。

  「為什麼?」他認真地望著她,「為什麼不走,要走一直不是妳的心願嗎?」為什麼他成全她了,她卻如此不滿?

  「我的心願是什麼,你真的知道嗎?」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惡,總是與她作對?當她不想要時,一定要給她;當她想要時,卻又要搶走,她的意願,真的就那麼不重要嗎?

  「那麼妳來告訴我,妳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笑了,笑得又溫柔、又深情,是那種久違的笑容,如冬天裡第一股破冰的泉水一般,溫暖寧靜。

  手兒鬆開了,他、他怎麼可以笑得那麼柔情,那麼讓人心動?明明過分的人是他、明明傷害她的人也是他、明明她發誓絕不輕易就饒過他,可是她現在卻無用地只想溺斃在他這種醉死人的笑容裡。

  好沒用的自己,還說要來找他算帳,結果他一笑,她立刻心都軟掉了。

  「遙兒,妳想要什麼?」

  她傻了、呆了,只會愣愣地望著他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只要妳說出來,我就給妳。」再次敞開自己的心扉,望向那個此生唯一讓他心動的女人。

  會受傷嗎,不要緊,心又會痛嗎,也不重要,只要她還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不管是什麼理由,他都接受。

  「我要你。」眼淚從眼眸裡流了出來,她撲入他的懷裡,「只要你。」如果到這個時候,她還看不清楚他眼裡的感情,那麼她就真的遲鈍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了。這個男人,明明就是霸道地不可一世,高傲地獨一無二,卻為了她,忍痛讓自己最厭惡的男人進府,只是因為他以為這樣就是她要的,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讓她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一般。

  本來就不是什麼忍氣吞聲的人,本來就是想要什麼就去要的個性,裝什麼無敵癡情人,玩讓妻的把戲,傻瓜、傻瓜!原來最笨的那個人就是他!

  「只要我,不要我們的孩子嗎?」想到那曾經讓他心痛的一幕,至今仍不能釋懷,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竟然厭惡他們的孩子厭惡到將他推開,甚至還差點摔傷他,這讓他一想起來就心痛。

  「誰說的,我要寶寶,當然要他。」他怎麼可以這樣認為她?她是那種冷血無情的女人嗎?就算不愛孩子,也不會想要弄傷他,何況她還那麼愛他們的孩子。

  「那麼……」

  「王……王爺。」一聲弱弱的女性嗓音插入他們的「秋後算帳」之中。

  銳利的眼眸瞪向發聲處,是綠羅。

  「奴婢有話想說。」她怯生生地望著主子,鼓了無數的勇氣,才敢開口的。

  這種時候,她來湊什麼熱鬧?不悅地想要斥責丫頭的沒眼色,誰知道她一連串話下來,倒是讓他有點驚訝了。

  「其實那天小王爺差點摔倒,不關王妃的事。」事隔整月,她才能向王爺說明當時的情況,「那天王妃只是輕輕地推了我的手一下,是我自己沒有站穩,才會不小心連累到小王爺的。」

  不過王爺也沒有饒過她就是了,將她由一等丫頭降到五等,在廚房裡幫忙。也算巧合,這樣她才能有機會在隨伺一旁的滿月宴上,將事情說出來。

  「那麼妳那天為什麼不說?」任由他誤會遙兒,還……

  「奴婢當時是嚇到了。」差點害死小主子,沒把她的魂給嚇飛了,後來被調走,也沒有機會見到王爺,再說從那以後,王爺的臉色就好難看,她哪來好膽上前說這些事?

  那她現在敢說了?龍庭澹差點想將那個丫頭掐死。

  「你不要怪她。」柔柔的聲音,輕易地撫平了他的怒火,「其實最錯的就是我。」如果不是她當時一時情緒失控,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她自責的樣子,讓他的心都跟著痛起來,再度擁她入懷,低低地歎了口氣,「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承認自己的偏心,捨不得責怪她。

  「我要你,也要寶寶。」

  「遙兒,我的遙兒。」終於可以再次將這個女人抱入懷中,他感動得幾乎想掉下眼淚,不想再去計較那些以前的事情,本來以為已經失去的幸福,在他最絕望的這一天又重新回來了。

  「你敢再想將我推給別的男人,就試試看,我一定走得遠遠的,讓你後悔一輩子。」雖然內疚於自己當初情緒失控差點傷到孩子,但想到他之前的所做作為,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講明白的,她在他懷裡狠狠地開口道。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傻過一次就夠了,這回是她主動來到他的懷抱,而他抱住了,就再也不會放手了。

  閉上眼睛,偎入他的懷抱,這個熟悉溫暖,讓她安心的懷抱,好懷念……

  他抬起她的臉蛋,認真地望著她,「這次妳要有永遠都別想離開我的覺悟。」說完,就一把抱起她,向旭日軒狂奔而去,他們需要獨處,而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隱私可言。

  「就這樣沒有了?」眾人直呼不過癮,今天的這個滿月宴,真是吃得值得,竟然可以看到千金難見的烈娘子馴夫記,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啊。

  龍庭渲淺笑著再度為自己斟滿酒杯,相信今天的這一幕,百年以後還會在他們紫旭國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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