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天啟之門 (全文完)

蔡仲子

第四百八十七章【霹靂火】

    再次來到零城之中，陳小練在愛情海的沙灘上坐著，人造沙灘和人造海浪，讓整個愛情海看上去充滿了異國情調。

    這次再來零城，陳小練能明顯感覺到愛情海的沙灘上人比之前要多得多。

    跟在陳小練身邊的，是一個刀山火海的年輕人，看上去很沈穩，不茍言笑的樣子從眉宇間，陳小練總覺得這個家夥和喬逸峰身邊的那個黑西裝有幾分相似。

    這個年輕人自稱名叫關山，對陳小練的態度非常的客氣，客氣得近乎有些恭敬，陳小練開始還有些疑惑，但轉念一想，就了然了想來這個叫關山的年輕人，也看了那場血煉。

    幾個小時前，關山上門找到了陳小練，然後帶陳小練回到了零城。

    讓陳小練意外的是，這一次，藍海並沒有邀請陳小練直接前往刀山火海的大本營蜂巢，而是選擇了在愛情海見面。

    沙灘上到處都是人，如果不是身在零城的話，陳小練真的會誤以為自己是在某個東南亞的熱帶旅遊國家，或者是在邁阿密或者南美之類的地方。

    “昨天開始，是零城的開放日。”關山看出了陳小練的疑惑，主動說出了答案。

    陳小練楞了一下。

    開放日？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上一次零城的開放日，自己就來過，當時還誤打誤撞卷入了東京副本。

    而這一次開放日，團隊裏大家都沒有在意覺醒者圈子的消息，想來是因為剛結束的副本裏，喬喬的意外犧牲，讓士氣低落，大家都沒在意這個圈內的大事件吧。

    “開放日……”陳小練看了看沙灘，又看了看後面的街道上，果然發現哨兵機甲的巡邏次數，比以往看上去要多了一些。

    陳小練坐在一個太陽傘下，身邊放著一杯冰鎮的飲料，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喝起來有一種濃郁的果香，還有酸甜的味道。

    此刻的陳小練，看上去和沙灘上的其他覺醒者沒有任何兩樣，他穿著一件充滿了夏威夷風情的花襯衫，沙灘鞋，短褲。

    而且這次在進入零城之前，關山給了他一件道具，那是一個b級的修改外貌的道具：一副看上去很平平無奇的眼鏡。

    待上之後，可以讓佩戴者的外貌，進行百分之二十程度的修改，修改包括了容貌，毛發，甚至是體型。

    此刻的陳小練，看上去是一個相貌和普通的亞裔黃種人，但是頭發略微有些卷曲，身材也壯碩了許多。

    對於這個修改外貌的做法，關山給出的解釋是：如果你不想進入零城後就被人圍觀，最好戴上他。

    陳小練很明白：因為血煉的事情，自己已經在零城裏出了名了。

    在沙灘上坐了大約二十多分鐘，關山是一個很懂事的家夥，他並不會多嘴說很多話，而是安靜的陪同在陳小練的身邊。陳小練默默的看著沙灘上的人流，看著那些膚色各異，來自世界各地的覺醒者，男男女女，在這裏嬉戲玩耍。

    在零城這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不需要考慮副本裏的危機，而且零城裏的常駐團隊絕對禁止在零城裏私鬥，任何違規都會遭受嚴厲的懲罰。

    所以這些覺醒者們，難得有可以放下警惕的輕松時刻，整個沙灘上看上去一片熱鬧。

    陳小練默默的註視著這一切，腦子裏卻在思索自己的問題：藍海找自己的目的！

    而答案，似乎，也很簡單明了。

    就在陳小練發呆的時候，身邊的關山忽然站了起來。

    陳小練回頭看去，就看見一個陌生的中年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後。

    雖然這個中年人的相貌看上去很陌生，但是陳小練一眼就看見了對方的鼻梁上架著一個和自己同款的眼鏡，又看見關山的神色很恭敬，他心中一動：“藍海？”

    “好久不見。”藍海的聲音並沒有偽裝，陳小練辨認出了他的嗓音。

    陳小練站起來和藍海握了一下手，兩人就幹脆坐在了沙灘椅上。

    關山立刻很有眼色的退開了幾步，退到了數米之外。

    藍海準備的這個地方很〞，距離沙灘不太遠，也不太近，恰好可以觀察到遊玩的人群，卻不會有人會跑過來打攪他們。

    “感覺怎麼樣？”藍海也看著人群，語氣似乎在寒暄的樣子。

    “看上去每個人都很開心。”陳小練嘆了口氣。

    “的確。”藍海由衷道：“在這個圈子裏，每個覺醒者的生活都很沈重，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經受著精神壓力，掙紮，考驗，拼命。而零城每次開放，就等於給大家提供了一個絕對安全的避難所，這幾天開放日，就是全世界覺醒者的節日。

    一直以來，零城開放日的入場資格都非常難獲得，並不僅僅是因為在這裏能交易到好東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對於覺醒者來說，這裏才是真正安全的度假勝地。”

    陳小練沈默了一下，他喝了一口飲料，扭頭看向藍海：“為什麼約我在這裏見面，而不是蜂巢？”

    “因為，我需要謹慎。”藍海的語氣很坦然，卻直視著陳小練的眼睛：“我和你交談，是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在確定這件事情會帶來什麼影響之前，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們見過面。”

    陳小練眉毛一挑：“你是說……喬逸峰？”

    “是的，就是喬逸峰。”

    既然雙方都擺明車馬單刀直入了，藍海似乎也沒有想兜圈子的意思：“我已經發現了一些異常情況。”

    “嗯。”陳小練點頭。

    “喬逸峰是團隊的創始人之一，對於他的保護，我一直都很用心。所以一旦他身邊的人或者事情出現異常，都會立刻通報到我的手裏。”

    陳小練依然仿佛淡淡的點了一下頭。

    “那麼，現在我想，就不必兜圈子了。”藍海遲疑了一下：“喬喬，出了什麼事情？”

    “你們發現了？”陳小練皺眉。

    “是的。”藍海點頭：“發現了。”

    陳小練沈默著。

    “陳小練。”藍海換了一個更耐心的語氣，緩緩道：“我希望在這場交談進行之前，你先明白一件事情。”

    “什麼？”

    “我們的關系，應該是很親密的。”藍海緩緩道：“你幫我們度過了血煉的難關，這幾乎是生死考驗，而你幫了我們，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恩情。還有就是，你和天刀的關系。你幫我們找回了天刀……雖然他終究還是不在了。

    但至少在這些事情上，我，和整個刀山火海，都欠你很多。

    我們之間，應該是很親密的關系才對。

    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在我們的這場談話裏，你可以減少一些顧慮。”

    陳小練擡頭看著藍海。

    “今天這場談話，暫時來說，只存在於你我之間。”藍海淡淡道：“甚至我來見你，除了關山之外，沒有人知道。而關於喬喬的變故……現在知道的人，在刀山火海裏，也不超過三個。我做了很妥善的處理。”

    “你很謹慎。”陳小練苦笑了一下。

    “在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最好先弄清楚它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不是先大張旗鼓。這是我做人做事多年的經驗。”

    “這個習慣很好。”陳小練忍不住贊道。

    藍海在微笑，他的眼神很溫和：“那麼，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可以坦然交談了？”

    “……”陳小練看著藍海：“你認為喬喬出了什麼事情？”

    “我認為喬喬，她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藍海斟酌了一下語氣和用詞。

    陳小練的目光一動！

    他敏銳的捕捉到，藍海並沒有用“死亡”這個詞。而是用了“不在這個世界”這樣的說法。

    而毫無疑問，就喬喬這件事情而言，後者比前者，描述得更……準確，也有深意。

    “就在上一個副本，我們剛剛參加的那個。”陳小練低聲道：“喬喬犧牲了。”

    藍海挑了挑眉毛。

    雖然已經猜測到了這個答案，但是真的從陳小練的口中聽到，藍海依然心中有些波動。

    他皺眉看著陳小練：“恕我直言……你似乎看上去，並沒有我以為的那麼悲傷。”

    陳小練有些煩躁的深呼吸了一下：“……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

    藍海靜靜的註視著陳小練，過了幾秒鐘，就在陳小練以為藍海要繼續追問什麼的時候，這個刀山火海裏智慧的領導者，卻忽然語氣一轉，並沒有在追問什麼，而是仿佛自顧自一樣的，開始了訴說。

    奇怪的訴說。

    “老喬是我的好兄弟，準確的說，我們四個人一直都是最好的兄弟。”藍海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緬懷的味道。

    “老喬有兩個女兒，這件事情，我們幾個人很早就知道的。喬喬是老喬的女兒，而余佳佳也是。

    老喬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荒唐的日子即便是成為了覺醒者後，他也沒有停止過這種荒唐。

    而且，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肯定很風流。”

    陳小練猶豫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喬逸峰的顏值，氣質，都是男性之中上上之選，年輕的時候有些風流帳，倒也不難理解。

    “成為覺醒者的日子裏，大家過得都很緊張，這一點，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每一次副本都是真刀真槍的拼命，走鋼絲，舔刀鋒，每個人的精神壓力都很大。

    所以每次副本結束後，大家都會趁著間隙的時間，瘋狂的去發泄一番。”

    對於這個說法，陳小練也表示理解。

    他自己的團隊裏，輪胎備胎兩兄弟就是典型的例子。

    副本結束後，兩兄弟都會離開一陣子，出去瘋狂的尋歡作樂發泄放縱一番。比如之前的一次副本結束後，兩兄弟就跑去了拉斯維加斯過了好些天醉生夢死的生活。

    這樣的現象，在覺醒者的圈子裏非常的普遍。

    “所以，余佳佳，是喬逸峰當年留下的一個意外。”藍海緩緩道。

    陳小練沒說話。

    “喬逸峰的妻子死得很早，留下了喬喬。怎麼說呢……我只能說，喬逸峰對於他的妻子，抱有很大的愧疚，所以終生不會再娶。而他也把這份愧疚，傾註到了喬喬的身上。我只能說，余佳佳的出現，是一個意外。

    最早的時候，當他知道了自己在外面放縱之後，居然有了一個私生女的時候，他自己也非常的意外。

    我可以告訴你，喬逸峰並不真的喜歡余佳佳的母親，那只是一次放縱的行為。

    我個人不評價這種行為好或者不好。

    但是後來，喬逸峰發現自己居然有了一個私生女後，他還是決定要負這份責任的。

    所以，余佳佳，一直都被他暗中照顧在杭安那座城市。”

    “余佳佳的母親呢？”陳小練有些好奇問道。

    “拿了一筆錢，然後走了，消失了她主動的。”藍海的語氣很平淡：“事實上她自己也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當年她還很年輕，她生下這個孩子，純粹只是為了想從老喬這裏得到一筆錢。”

    陳小練不說話了這種類似的事情，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恐怕每天都在發生。

    “身為一個覺醒者，對於普通人而言幾乎就是超人的存在，我們可以輕易的獲得普通人夢寐以求的財富，地位。所以，余佳佳從小就被照顧得非常好。

    而後來，喬逸峰在一次副本任務裏意外身亡，被刷新成了普通人。

    我們其他三個兄弟做了個決定，就是喚醒他的記憶，讓他繼續能留在團隊之中。這個決定，其實現在想起來，是有些太自私了。

    既然已經死過一次，何不就幹脆讓他遠離這些算了。可當年我們卻把他喚醒，這件事情，其實從我私人角度來說，我一直覺得很愧疚於老喬。

    老喬成為了刀山火海在世俗之中產業的代理人，我們啟動了‘退休’計劃，至少能讓那些曾經並肩作戰後，戰死被刷新成普通人的兄弟們，不至於在塵世之中顛沛流離。

    我想，我們都無法容忍，曾經英勇的兄弟戰士，在變回普通人後，看著他在世俗之中忍受著艱辛的人生。

    於是我們啟動了‘退休’計劃，喬逸峰被我們召回後，全面負責這些。

    而對於一個零城常駐團隊而言，我們有足夠的能量，能夠在世俗之中制造出一個龐大的財富集團。”

    “我可以理解。”陳小練點了一下頭。

    “我們，其實一直都不太喜歡余佳佳。”

    藍海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讓陳小練一楞。

    他好奇的看著藍海。

    “因為，喬逸峰的妻子，是霹靂火的妹妹。”藍海輕飄飄的說出了這麼一個答案來，讓陳小練楞住了。

    這……倒是一個新情況啊！

    “這麼說吧，霹靂火那個家夥性子如烈火，也就是當時有了余佳佳的時候，老喬的妻子已經過世不少時間了。所以霹靂火容忍了喬逸峰的放縱。雖然心裏多少也會有些不快，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兄弟，而且他並不是婚內放縱，總不能讓兄弟一輩子打光棍吧，況且覺醒者之中，壓力太大而放縱私人生活的事情太多，大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喬喬一直被我們幾個老家夥看著長大的，雖然我們盡量不想連累她，從不會把她帶進零城這個世界……在老喬死後被召回後，我們就更是盡量讓喬喬遠離我們的這個世界。

    你可以理解的，因為霹靂火的存在，大家會把喬喬當成公主一樣的去寵愛，但是余佳佳……就一直被喬逸峰養在了杭安，也沒有任何名分。”

    “……我不知道說什麼。”陳小練苦笑。

    “你也不需要說什麼，畢竟這件事情之前和你沒太大關系。”藍海嘆了口氣：“可現在，關系就很大了。”

    陳小練皺眉。

    “喬喬死了，喬逸峰的記憶明顯被系統重置修改過了。我已經調查過，凡是在外面的普通人，沒有人記得有喬喬的存在……也就是說，她曾經的一切痕跡，在普通人的世界裏，被徹底的抹掉了。喬逸峰也沒有了這個記憶……對你來說，或許倒也不算壞事，畢竟，你可以不用面對一個憤怒痛失女兒的父親。

    可問題是……除了喬逸峰之外，還有人非常在乎喬喬的死活，這個人就是……”

    “霹靂火？”陳小練皺眉。

    說起這個霹靂火，其實陳小練一直就很好奇這麼一個人。

    所謂刀山火海，對應的是四個人。

    刀自然是天刀，山麼，是喬逸峰，海是藍海先生。

    這三人個人，陳小練自然是已經打過交道了。

    可偏偏這個霹靂火，身為刀山火海四大巨頭之一，卻從來沒有露過面。

    甚至在血煉這樣關鍵的時候，關系到刀山火海生死存亡的時候。

    這個家夥也沒有出現，仿佛隱身了一般！

    當藍海為了團隊，已經決定犧牲自己，獨自上血煉競技場，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戰鬥的時候，這個霹靂火，卻依然仿佛迷一樣的不曾出現！

    這個問題，陳小練之前就好奇過，但畢竟是別人團隊的**，自己也沒好意思去追問什麼。

    “你忽然提到霹靂火，告訴我這件事情的用意是？”陳小練看著藍海。

    “喬喬的死因，以及她為什麼會徹底消失，喬逸峰已經沒有可能去問你。我雖然很好奇，但是，如果你一定不肯說，我也沒有道理為難你。雖然我覺得這件事情一定非常關鍵，但看在你曾經對我們的恩情上，我絕不會為難你的。

    但是有一個人，卻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個人，就是霹靂火。”

    “哦？”陳小練苦笑了一下：“他……不會放過我？”

    “霹靂火的性子，我是最了解。有句話叫做，只有取錯的名字，卻沒有取錯的外號。既然外號叫霹靂火，那麼這個人的性子如何，我想就不必我多說了。

    以我對霹靂火的了解，他的性子，我只有用十六個字來形容。”

    藍海說到這裏，緩緩道：“性如烈火，喜怒無常，桀驁不馴，蠻橫霸道。”

    陳小練皺眉：“你覺得他會來找我？”

    “一旦他發現了喬喬徹底消失的事情，一定會來找你的。”

    陳小練不說話了。

    藍海嘆了口氣：“也許你會覺得我是在危言聳聽，但就我對霹靂火性子的了解，他做事情從來都不講道理的。一旦讓他知道喬喬死了，那麼他第一時間就會去找到你，然後從你這裏拷問出所有的情況……而且，他多半還會出手幹掉你。”

    “幹掉我？”

    “是的。”藍海淡淡道：“因為你是喬喬的男人，喬喬和你在一起，她死了，那麼就是你的責任。”

    陳小練沈默了一下，卻點頭：“我接受。這件事情，我的確是該受到懲罰的。”

    “沒完。”藍海皺眉道：“殺你一個人，恐怕未必夠。他多半會出手，把你的團隊裏參加副本幸存的人，都清理掉。因為這種類似的事情，他從前也不是沒有做過。

    遷怒旁人，本來就是他性子裏最大的弊病。”

    陳小練這才面露不滿：“喬喬是我的女人，我沒保護好她，對我要打要殺，我都認了。可關我其他的那些隊員什麼事情？他們有什麼責任！這霹靂火做事情總不能這麼不講理吧！！”

    藍海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不講理……很正常啊，這個世界上，女人做事情，經常都是不講道理的。”

    “女人……等等！”陳小練忽然瞪大了眼睛：“女人？！你是說……霹靂火？女人？！”

蔡仲子

第四百八十八章【深入了解？】

    霹靂火是個女人。

    這當然是一個非常意外的消息。

    藍海靜靜的看著陳小練，似乎對於陳小練反應並不意外：“是的，她是個女人，這很奇怪麼？”

    “我記得……刀山火海的四個創始人，當初都是從軍隊裏……”

    “軍隊裏難道就沒有女人了？”藍海搖頭，笑了笑：“你只是陷入了慣性思維罷了。”

    陳小練想了想，終於點了下頭：“不錯，這麼說來，倒也沒什麼不對，只是之前我誤解了而已。”

    頓了頓，他看向藍海：“這麼說，你認為霹靂火一定會來找我？”

    “她如果得到了消息，就一定會找你，按照我了解的她的性子，這幾乎是一定的。”

    陳小練皺眉：“那麼她現在知道了麼？我是說，她既然也是貴團裏的首領之一，那麼……”

    藍海深深的嘆了口氣，眼神看向了遠處，卻仿佛不經意的語氣，低聲道：“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

    “霹靂火，根本不在刀山火海。”藍海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惆悵：“準確的說，她其實……很早之前，就破門而出，離開了刀山火海。”

    陳小練：“……”

    這更是一個意外的消息了！

    霹靂火……叛逃了？叛出了刀山火海的門楣？

    這……

    陳小練的眼睛裏目光閃動，仔細想了想，卻發現這件事情卻並不難說得通。

    也是。

    如果霹靂火還在刀山火海裏的話，那麼，在“血煉”的時候，為什麼都是藍海一個人出面獨撐大局？而同樣身為團隊四巨頭之一的霹靂火，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過？

    連藍海都幾乎要用自殺的方式上競技場來爭取時間了，這樣的大事，霹靂火都沒有露面。

    這原本就是才陳小練心中一個巨大的疑點。

    “你的意思是說，霹靂火，不在刀山火海？”

    “是的，她不在。”藍海幹脆道：“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吧，我說的她不在，不是外出，不是有事出門，而是……她已經不是刀山火海的人了。準確的說：她已經脫離了團隊，自立門戶。”

    “……決裂了？”陳小練下意識的吐出了這麼三個字，說出來自己就後悔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藍海。

    藍海的眼色有些蕭索，表情甚至有些落寞，看著遠處的海灘，低聲道：“決裂麼？你不用避諱，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對。”

    不過說完這句話後，藍海就收回了眼神，看著陳小練：“霹靂火一事，是刀山火海的最高機密，為了穩定人心，關於她脫離團隊的事情，從來都是隱而不發，這些年團隊遇到那麼多艱辛，天刀的事情就已經是讓我苦苦支撐，若是大家知道霹靂火也走了，恐怕早就人心崩潰，所以……霹靂火這件事情，在團隊之中，知道的人也不超過五個。”

    頓了頓，藍海嘆了口氣：“她當年和我意見不合，她性子太過爆裂桀驁，看不慣我為了支撐團隊，處處辛苦忍讓妥協，更不願意韜光養晦，終於和我鬧翻，負氣出走。不過看在舊日的情分上，她也沒有大肆宣揚這件事情，只是默默離開，在外面另起爐竈，卻也改名換姓，不再以霹靂火之名自稱。而我在團隊內部，也只好宣稱霹靂火是去四處尋找天刀，而不在團隊內出現，多年來苦苦隱瞞，也是辛苦。”

    “……就沒有人懷疑？”陳小練皺眉。

    “她每年下來，倒也會偶爾在零城裏露上一兩面，只是匆匆就走，也幸好如此，大家雖然也有些懷疑，倒是也叫我勉強隱瞞過去了。”藍海苦笑。

    陳小練聽了，也不知道該做如何感想，只覺得這刀山火海四人之間的關系，實在是復雜，叫人匪夷所思。

    想了想，陳小練道：“話既然說到這裏，我還想問你，這次你找我面談，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喬喬的事情，這事情關系到了喬逸峰，我總要問清楚。至於這事情另有什麼隱情，我說過了，看在你對刀山火海的恩情上，我總不會為難你。你若是不肯說，我也不會強求去窺探什麼。只是……”藍海說到這裏，看著陳小練，似乎猶豫了一下。

    “你還是直說吧，只是什麼。”

    “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個覺醒者死後，系統會將她存在的全部痕跡全部從世界抹去，雖然重置刷新什麼的不奇怪，但是卻沒有將她復活成普通人，而是徹底抹去，這就太過詭異了。”藍海看著陳小練：“你顯然知道些什麼，也在隱瞞些什麼重要的事情。雖然我可以不強求追問，但是……這件事情，我心中隱隱猜測，恐怕事情絕不簡單。

    我想，將來總有人會找你追究，霹靂火也罷，或者是消息萬一泄露出去，別的團隊察覺了，也不會放過這種離奇的事情。

    這些年來，每個零城的團隊，都在孜孜不倦的試圖了解和追查這個世界的真相，這些離奇的事情，若是被他們知道了，就絕不會放過。我雖然可以幫你隱瞞，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太久。總有認識你也認識喬喬的人，會發現這個事情。到那個時候……”

    陳小練笑了笑：“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讓我告訴你。”

    “這事情若是很重要，那麼你一個人扛，倒不如與我合作，至少刀山火海上下，都和你有些交情。我們之間，是有可以合作的基礎的。”藍海倒也坦然：“你若是實在不肯說的話，那麼……就當我沒問過好了。我並不想隱瞞我的用意。”

    “所以，你這是陽謀。”陳小練嘆了口氣。

    “我不追查，總有人會追查。我不逼問你，也總有人會逼問你。”

    陳小練往天空看了看，那人造的湛藍的天空，明凈剔透，毫無外面天空的那種霧霾顏色。

    陳小練看了幾秒鐘，似乎心中在斟酌，終於緩緩點了一下頭：“你說的倒也對，你不逼問我，總有人會逼問我。你不追查，也總有別人會追查，我一個人扛這件事情，倒不如和一個可靠的夥伴來合作。這樣吧，藍海先生，這件事情，自然是有隱情的，不過……我和你合作之前，我需要你先幫我做一件事情。”

    “……你說。”藍海並沒有答應，而是很穩妥的先問清楚。

    陳小練看了看周圍：“我想對零城，做一些深入的了解。”

    “深入？有多深？”

    “很深入。”

    ……

    農田裏金色的麥田，在陽光下猶如一片片燦爛的波浪。

    在田地旁的一塊空地上，一臺農用拖拉機橫在那兒，履帶已經被拆卸下來。

    一個漢子從底盤下鉆了出來，滿手都是黑色的機油，擡起袖子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深深吸了口氣，罵了一句：“媽的，看來今天是修不好了，要去鎮上找農機公司的人才行。”

    這漢子站起來的時候，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國字臉，棱角分明。上衣袖子和褲腿都是高高卷起，古銅色的皮膚，眉宇之間，自有一股堅忍不拔的氣息。

    就在他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瘦小的漢子，卻穿著襯衫，坐在大樹下端著茶缸喝水，看了一眼漢子，就大聲道：“鋒兄弟，你都拿這臺家夥沒轍，恐怕鎮子上農機公司的那幫夯貨就更不行啦，你當年在部隊裏，不是幹過機修嗎？聽你說，那鐵疙瘩坦克你都會修，這家夥事兒總不會比你在部隊裏開的玩意兒更復雜吧？”

    濃眉漢子笑了笑：“部隊裏都多少年過去了，我這手藝也早就荒廢啦，這些年耕田種地，那點本事也沒剩下多少了。”

    數百米外的一個山坡上。

    一個胖子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個迷彩睡袋，睡袋旁地上是各種吃的，巧克力礦泉水可樂餅幹面包，還有一袋拆封的火腿腸。

    胖子手裏端著一個軍用望遠鏡，卻只是如同入定了一般，就死死的通過望遠鏡看著遠處田地旁，那個正在大笑的濃眉漢子。

    他不知道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多久，只是看著看著，卻忍不住抽泣起來，鼻涕和眼淚一起混合著流淌了下來。

    終於，胖子放下了望遠鏡，狠狠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口中喃喃低聲道：“老爸……”

    流了會兒眼淚，胖子眼看遠處田地旁，濃眉漢子已經從旁邊扶起一輛自行車，將工具箱在自行車後座上綁好後，翻身上車，就沿著田埂騎車離開，胖子立刻跳了起來，也不顧地上的睡袋和食物。

    他飛快的從自己手腕上的儲物腕表裏取出了一輛自行車，就翻身上去，拼命蹬著追了下去。

    一路上，濃眉漢子在前，胖子在後，大約也就隔了一百米的樣子。

    大約十幾分鐘後，幾乎快到了一個鎮子上了，濃眉漢子才翻身下車，推著車過了一座橋，讓開了一輛裝滿了沙袋的農用車，才進入了鎮子，一路上和路邊開店鋪的各路熟人打招呼。

    “他二嬸，還沒吃呢？”

    “小柱子，今天又逃學了？”

    “羅四！又打牌，小心你媳婦來抓你！”

    “哈哈，張主任，明天找你喝酒！”

    看得出來，這濃眉漢子人緣很好，笑聲爽朗，一路走過來，和他打招呼寒暄的絡繹不絕。

    胖子在後面慢慢的跟著，卻眼看濃眉漢子推車進了條小路，他趕緊追了上去，可才進巷子裏，就忽然身後有人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誰，跟著我做什麼！”

    胖子回頭看去，就看見濃眉漢子正用審視的眼神看著自己，目光鋒利。

    胖子一楞，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忽然鼻子一酸，險些就流出淚來，好在他心理素質不錯，強行忍耐住了，臉上勉強笑道：“我……我哪裏跟了你？”

    “你跟了我一路，又跟著我進了這條路，還說不是？”濃眉漢子搖頭道：“你不是這裏人吧，我沒見過你。”

    “這個……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你怎麼就說我是跟著你。”

    濃眉漢子笑了：“這條路往裏是個死路，只通一家肥料廠，你卻是往裏找誰？”

    “我……我就是找肥料廠。”胖子嘴硬。

    濃眉漢子哼了一聲，手裏用力，就捏住了胖子的肩膀，將他直接推到了墻上，喝道：“還胡說！兩句話就讓我試探出來了！這裏面根本沒什麼肥料廠！說，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做賊，來我們這兒偷東西的！”

蔡仲子

四百八十九章 【元老會】

　　 零城的元老會總部，其實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神秘。

　　和預想之中的戒備森然截然不同，零城的元老會總部，其實一直都是對外開放的。

　　可以說，每當零城的開放日的時候，元老會的總部，也都會相應的開放出一個區域來，讓外來的覺醒者參觀——當然，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區域。

　　元老會是七大常駐團隊，對零城重大事務進行日常管理的地方，其實這個地方就等同於一個零城裡的「小聯合國」。

　　而事實上，對於這個地方，從來都不是零城裡的核心地帶。

　　如果需要有事情商議的時候，七大團隊的元老才會聚集在這裡開會，平時的時候，這裡也沒什麼太機密的東西。

　　相比之下，在零城裡，真正戒備森嚴的地方，是每個常駐團隊的大本營，比如刀山火海的「蜂巢」。

　　以及……天使軍團的大本營。

　　這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外人禁入」。

　　而元老會作為一個「小聯合國」，其實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神秘。

　　這是一棟類似於橢圓形的建築，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體育場——不過是封閉式的。

　　在建築的周圍，是空蕩蕩的廣場，上面甚至還有遊玩的覺醒者在附近參觀閒逛。

　　很顯然，今天是開放日。

　　藍海和陳小練並肩走過來的時候，兩個都改變了容貌的人，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陳小練注意到，這裡周圍也沒有多少巡邏的哨兵機甲，甚至比愛情海周圍的還要少。

　　「元老會的每個成員都是常駐團隊的巨頭……每一個巨頭本身就是最頂尖的高手，所以來這開會的元老根本不需要什麼戒備和保護。」

　　藍海一邊和陳小練並肩往裡走，一邊介紹道：「元老會的規矩是，七大常駐團隊輪流進行對零城日常管理。每個團隊值守期為三個月，值守期內，當值的常駐團隊對零城進行日常管理，當然，為了保證公平和公正，值守期間，由天使軍團進行監督。

　　每個月，會召開一次全體元老的例會，對過去的一個月零城裡發生的大事進行商討。零城裡自有一套評估事情等級的制度，一般的小事情，由當值的常駐團隊進行處理就好了。而達到一定級別的事情，當值的團隊就無權擅自決定，必須等到例會上，由全體元老進行表決。」

　　陳小練聽了，挑了一下眉頭：「一個月才一次例會，不會耽誤事情嗎？」

　　「真有緊急的事情，可以隨時召開緊急元老會。不過這樣的情況很少——畢竟這裡是零城，和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藍海搖搖頭：「平日裡一些小事情，無非就是一些小的糾紛，比如黑市上的一些交易糾紛，或者一些團隊和覺醒者之間的摩擦。能有什麼大事情。」

　　雖然戒備並不算很嚴密，但是在橢圓形的建築前，兩人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陳小練依然看見了兩臺巡邏的機甲。

　　很顯然，這機甲應該是更新型號的哨兵，從外形看來，它的造型和陳小練熟悉的哨兵II型略有不同，看上去體積更小一些，而身上的裝甲也更密封一些，塗裝也有不同。

　　最重要的是裝配的武器也不同，不像哨兵II型，手臂上是外掛的列裝的戰刀。

　　陳小練看見這兩個哨兵機甲，一個後背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長劍，還有一個，則手裡提著一根如長鐮刀一般的武器。

　　「這些都是選配，是機師根據自己的戰鬥特性而特製的武器。」藍海發現了陳小練的注意，笑著介紹道：「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列裝量產機，而這些……是每個機師所在的團隊裡，自家的機械師進行改裝甚至是特製的。」

　　「更厲害嗎？」

　　「……」藍海猶豫了一下，緩緩道：「一般來說，戰鬥部門的評估是，特製改裝機甲，在機師水準相等的情況下，可以一挑四，擊敗四臺量產機。當然，價格也更昂貴。」

　　陳小練和藍海路過這兩臺機甲的時候，注意到左邊的那臺，在身後的推進器存在的位置，卻居然在推進器上有一些奇特瑰麗的花紋。

　　「這好像是……某種……魔法？」陳小練楞住了。

　　「嗯，這應該是一臺魔改機。」藍海很淡定的聳聳肩膀：「用魔法進行改裝過，也許還設置了幾個魔法攻擊或者防禦的技能。」

　　陳小練忍不住吸了口氣。

　　大廳的大門是敞開的，這是兩扇巨大的，寬度有接近十米的大門，全透明玻璃——當然陳小練敢打賭，這材料絕對不是玻璃。

　　「這門是某種聚合材料，可以承受兩個能量級的炮火轟擊。」藍海笑了笑，他和陳小練走到了一旁，拿出了一個徽章來，在「玻璃」上晃了一下後，巨大的玻璃幕門，就如同魔法一般自動融化出了一個大約兩米高的小門來。

　　藍海和陳小練一起就從這門裡走了進去。

　　走進去後，才發現，這個橢圓形的建築內部有多巨大！

　　裡面甚至有一個獨立的生態平衡系統。

　　有花草，種植了十多畝的奇特的熱帶植物，有水流，有池塘。

　　一個完整的生態平衡系統。

　　抬起頭來看去，頭頂上居然還有鳥兒飛過？

　　等等，鳥？！

　　陳小練楞了一下。

　　頭頂，是陽光燦爛的天空，鳥兒飛翔。

　　「這……都是虛擬的投影嗎？」

　　「不，是真實的。」藍海笑了笑，然後他的語氣嚴肅了起來：「準確的說，這是用空間轉移技術，從外面的真實世界裡『切割複製』了一片天空，然後『移植』到了這裡來的。」

　　「真實的天空？！」陳小練深深吸了口氣：「切割，移植？什麼意思？」

　　藍海想了想：「就是直接用空間轉移技術，把外面某個地方的天空，直接複製到這裡來，嗯，說複製也不妥，應該叫『導入』。」

　　陳小練瞇著眼睛看了兩眼，忽然指著這天空問道：「那……如果從這裡往上飛，飛到天上會發生什麼事情？又或者，從這裡飛到足夠的高度，然後平行移動，移動到零城以外的區域，會發生什麼？」

　　藍海笑了笑，道：「會離開零城，但是出去後，是空間轉移跳躍，落在外面世界，被『導入』的那一片天空。

　　簡單的來說，如果這片天空是『導入』的某個熱帶雨林的天空，那麼你從這裡飛出去，就會直接出現在那片熱帶雨林。

　　而如果這片天空導入的是紐約或者倫敦的話……」

　　「就會直接出現在紐約或者倫敦？」陳小練好奇道：「這樣……不會很危險嗎？不怕暴露零城的所在？」

　　「不會。」藍海搖頭：「空間的遷躍，是單向的，也就是說，只能從這裡出去，卻不能從外面進來。而保留這個東西在這裡，還有一個特殊的原因是……」

　　陳小練不等藍海說完，就皺眉道：「緊急逃亡通道？」

　　「……是的。」藍海點了一下頭：「事實上，這片天空，並不是元老團弄出來的，應該是零城的初始程序設置就一直存在於這裡的。反而是這棟元老會大廈，才是後來建造的，將這個地方圈在了裡面。」

　　頓了頓，藍海緩緩道：「而且，我們無法控制這片天空。我們做了很多的實驗，每一次從這裡出去，都會出現在不同的地點。也就是說……你現在看到的頭頂的這片天空，是零城系統隨機導入的，可能下一秒鐘，就已經換了一個座標。」

　　「也就是說，我現在看到的天空，也許是導入的紐約，下一秒鐘，或者幾分鐘後，也許就變成了倫敦？」陳小練皺眉：「完全隨機？」

　　「完全隨機，我們試圖搜集數據，用模型進行計算，但是都無法計算出零城系統對天空座標更改的規則，也就是說，這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有掌握。

　　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我們都無法破譯這裡，那麼想來，開發組也很難找到我們。所以，這個逃亡通道應該是安全的。」

　　陳小練深深的看了看天空一眼。

　　「你最好不要想在這裡飛起來。」藍海用低沉的聲音警告道：「在元老會大廈裡，第一條規則就是絕對禁止飛行！如果有人敢在這裡試法的話，那麼自動攻擊武器會毫不猶豫的在他升空的時候將它打下來！這些武器都是天使軍團弄出來的，Ａ級以下的覺醒者，都無法躲過。」

　　陳小練收回了目光。

　　藍海眼看陳小練不再看天空，彷彿心中鬆了口氣，才帶著陳小練繼續往裡走。

　　「這段時間恰好是刀山火海輪值，也就是說，現在在這裡負責值守的，都是我們的人。所以你想參觀的話，倒是很方便。」

　　陳小練想了想，道：「我聽說，凡是成為零城的常駐團隊，就可以獲得零城自動分配的資源，我想知道的是，這個資源是怎麼分配的，在哪裡分配？或者說……零城的主系統程序主控在哪裡？」

　　「你問這個做什麼？」藍海看了陳小練一眼。

　　陳小練面不改色：「我說，我想讓我的團隊成為零城常駐團隊，這個理由夠不夠？」

　　「……」藍海深吸了口氣，面色微變：「你有這種心思？！」

　　「怎麼，太匪夷所思嗎？」陳小練搖頭：「你們刀山火海三十年就做到的事情，我為什麼做不到。何況……」

　　「沒錯。」藍海嘆了口氣，點頭道：「在血煉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的實力非常厲害，是……天刀讓你的實力得到了提升嗎？」

　　陳小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緩緩道：「我的要求可以得到滿足嗎？」

　　「……這並不難。」藍海的回答讓陳小練有些意外：「事實上，零城的主控，和對常駐團隊的評價鑒別等程序，都是對外開放的，你想去看的話，隨時都可以……只不過，也許你到了那裡，會失望的。」

　　「失望？什麼意思？」

　　藍海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的微笑：「你去看了就知道。」

蔡仲子

第四百九十章【他不是那個人】

    呼嚕呼嚕呼嚕。

    胖子把一碗面吃得驚天動地，碩大的腦袋幾乎就要埋進盛面的海碗裏去了，而旁邊的一個鍋已經幾乎快見底了，只剩下一些面湯。

    濃眉漢子坐在長條凳上，靜靜的看著胖子吃面，他自己手指尖夾著一根香煙，時不時的吸上一口。

    等胖子終於吃完了第三碗，濃眉漢子才開口問道：“吃飽了？”

    “吃飽了。”胖子伸長脖子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巴。

    濃眉漢子定睛看著胖子，過了片刻，才緩緩道：“你……真的認識藍海？藍海真的是你叔叔？”

    “我真的沒騙你啊！”胖子丟下碗大聲道：“我絕對不騙你，是真的！”

    “那麼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這裏來的？”

    “這個……”胖子眼珠不動聲色的轉了一下，才緩緩道：“就是叔叔給了我這個地址，說你肯定在老家的。”

    “藍海……”濃眉漢子忍不住嘆了口氣，眼神有些感慨，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兩鬢……雖然身材依舊魁梧，但是兩鬢卻已經霜白：“我和他，有三十年沒見了吧。嗯……從部隊退伍後，就和他失去聯系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這個兄弟。”

    “記得，當然記得！”胖子立刻叫道：“怎麼可能忘記！他們經常都會提起你的。”

    “他們？”濃眉漢子眼光一動。

    “呃……還有喬逸峰叔叔他們啊。”胖子趕緊補充道。

    “小喬，他也還好麼？”

    “他……他應該很好吧。”胖子的語氣有些古怪。

    “可既然是尋訪我，怎麼藍海和小喬沒來，卻把你派來了？”

    魁梧漢子忽然臉色一變，騰的站了起來，他雖然已經年過五旬，但忽然這麼一下，氣勢頓時不凡，當年戰場上磨礪出的殺氣陡然就散發了出來：“你說！他們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胖子被這殺氣所懾，頓時一驚，趕緊道：“啊，沒，沒有的，他們沒事，就是……就是我剛好來xxx市，順便就來這裏尋訪一下您老人家，看看您在不在，若是找到了您，那麼……以後他們肯定會過來看你的。”

    說著，胖子花言巧語，將藍海和喬逸峰的一些特征和習慣都說了不少，還撿日常生活中兩人的一些事情講了一些。

    魁梧漢子聽了這些，這年輕胖子說的藍海和喬逸峰的習慣和習性，和自己記憶中一般無二，心中疑竇才漸漸散去。

    “你叫他們叔叔，那麼你……”

    “我的父親和他們是老戰友。”胖子低頭道：“只是……他已經不在了。”

    “哦？”魁梧漢子臉色一呆：“戰友的兒子？咦？你父親是哪個部隊的？既然和藍海喬逸峰是戰友，那肯定我也認識的。”

    胖子自覺失言，正心中飛快苦思如何彌補謊言，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屋子外面傳來一陣腳步和一陣喧鬧。

    “大鋒！”

    “鋒叔！”

    “鋒叔！”

    堂屋外，幾個同村的鄉黨就已經擁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個頭不高的老頭，背已經駝了，雙手背在身後，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雙手插在口袋裏，眼鏡到處東張西望。

    “咦，吳主任？老村長？你們怎麼都來了？”

    魁梧漢子立刻站了起來，先對那個戴眼鏡的吳主任點了下頭，然後過去親手攙扶著駝背老頭過來坐下：“老村長，不是說下午開會麼，怎麼這才中午，就跑我這兒來了？大家都吃過了麼？”

    “吃飯不忙。”老村長搖頭，臉色有些為難：“就是有些事情要先和你商量商量。”

    魁梧漢子雖然看上去豪爽，但其實心思也不傻，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戴眼鏡的吳主任，臉色就壓了下來，淡淡道：“吳主任又有什麼新的指示了？”

    “指示麼不敢當。”吳主任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緩緩道：“就是征地的事情，上面已經送了消息來，人家企業願意每畝多出一千塊錢，我尋思這事情挺好，所以……”

    “我的地不賣。”魁梧漢子冷冷道。

    “哎！大鋒！”吳主任皺眉道：“你要明白情況！這事情關系到鎮上的經紀發展，這個企業引進的不容易，再說了，這片地征了，大家拿一筆錢，隨便做點什麼不好，去企業裏上班，或者去做點小買賣，怎麼也都比在土裏刨食強吧。再說了，人家企業價出的可不低！”

    魁梧漢子哼了一聲：“價錢低不低放著先不說！這引進的企業是什麼企業？造紙廠！我雖然是當兵出身，沒念過多少年書，但我至少懂一個，造紙廠的汙染很大！征的這塊地，不遠就是承包的魚塘，還有山上的果林，若是這造紙廠在這兒安家落戶了，以後村裏的其他人還有好日子過嘛？”

    那個吳主任皺眉，語氣重了幾分：“大鋒！你要認清形勢！引來的這家企業，可是關系到……”

    “我不管什麼大局不大局，我就問，這麼一家重汙染的企業引到咱們村，你吳主任存的什麼心思！縣裏和市裏的環保部門批準了沒？他們企業到底準備怎麼解決排汙的問題？我們這裏沒有排汙設施，除非他們現修一個再說！”

    胖子就一直坐在那兒不說話，耳聽雙方爭執，等了幾分鐘後，那個吳主任拂袖而去，剩下幾個人面面相覷，看著魁梧漢子，那個老村長則坐在那兒不說話抽悶煙。

    “您老是個什麼意思？”魁梧漢子嘆了口氣。

    老村長不說話，來的幾個人也都眼神躲閃。

    魁梧漢子看了看這幾個人，就忍不住有些胸悶。

    這幾個人，都是村裏家裏比較富裕的，家裏的青壯年都已經出去打工了，還有的在縣裏市裏都安家，這兩年地也都承包了……可以說，如果征地的話，這些人把地一賣，拿了筆錢，就可以去城市裏落戶，哪裏管什麼汙染不汙染。

    可問題是，村裏可不是每家每戶都有這種條件的。

    看大家不說話，魁梧漢子冷笑：“明白了，今天你們是一起來想勸我賣地的。”

    “鋒叔……”一個年輕後生正要說話。

    魁梧漢子瞪了他一眼，喝道：“小李，做人不能忘本！你是在城裏打工了，也安了家了，可這塊土地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你就想著自己賣了地跑掉，不管其他鄉親了？”

    其他人也都是面紅耳赤，如果不是懾於平日裏魁梧漢子在村中很有威信，恐怕這會兒這些家夥就鬧起來了。

    終於，那個老村長站了起來，把香煙掐滅，低聲道：“走了！”

    說著，他背著手就往外走，那個年輕後生喊了句：“老村長……”

    “走了！還不夠丟人的！”老村長嘆了口氣，扭頭看了魁梧漢子一眼：“大鋒啊，我……唉，不說了，不說了。”

    “我明白，您是身不由己。”魁梧漢子苦笑一聲：“你兒子在鄉裏招商，這事情你壓力比我更大。”

    老村長擺擺手，悶聲離開了，其他幾個人也都隨後做鳥散狀。

    人走光之後，魁梧漢子的情緒顯然很低落，坐回了條凳上，也沒了說話的性質，甚至也忘記追問胖子問題了。

    片刻後，魁梧漢子起身，去廚房裏拿了瓶散裝白酒出來，咬開瓶蓋子，就喝了一大口。

    家裏沒有下酒的菜，他幹脆也就倒了一碟子醬出來。

    胖子在一旁看著他喝悶酒，才環顧四周。

    這房子很幹凈，很樸素，但是卻能看的出來，家裏肯定沒有女人和孩子。

    缺了幾分人氣。

    魁梧漢子心情低落，酒量也就差了一些，一瓶下去就開始醉眼惺忪，然後看了一眼胖子：“好了，都是自家人，你今天就歇在我這兒吧，後面有間空房，你就睡那兒吧。”

    說完，他站起來搖搖晃晃走進堂屋左側的一間臥室，門也沒關，不到幾分鐘，裏面就傳來了呼嚕聲。

    胖子坐在那兒發了會兒呆，然後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老爸啊，看來你過得很苦啊。”

    胖子自然不會離開，他在房間裏到處翻箱倒櫃了一會兒，基本上弄清了魁梧漢子的情況：單身老光棍一個，家無浮財，不過家裏卻是幹凈整齊，倒是後院子裏，還有一個練功的木人樁，看來這魁梧漢子平日裏倒是沒有把一身的武藝丟下。

    傍晚的時候，胖子回到了堂屋，把大門關了，也沒有去房間裏睡，眼看堂屋旁擺了張破舊的竹躺椅，就過去躺在了上面，不多片刻就睡熟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胖子忽然從夢中醒來，耳朵裏隱約聽見門外似乎有腳步聲，聽聲音似乎人還不少。

    胖子立刻驚醒，正要站起來，忽然旁邊一只手伸了過來捂住了胖子的嘴巴。

    “別出聲，是奔著我來的。”

    黑暗中，是魁梧漢子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摸到了胖子的身旁。

    門縫裏外面有人影綽綽，還有手電筒晃來晃去的光，這些人似乎並沒有掩飾的意思，反而大張旗鼓起來。

    開始有人用力拍堂屋的大門，還有人開始叫罵喧嘩起來。

    魁梧漢子沈默了一下，對胖子道：“後院墻不高，你從那兒翻出去吧。”

    “什麼？”

    “奔著我來的，這個月來了第三回了，前兩回只是潑糞灑狗血，看來今天是要動真格的了。”

    說著，魁梧漢子從門後墻角，抓起一條扁擔來提在手裏。

    “你，你要和他們硬拼？”胖子的眼睛裏放出了光來。

    魁梧漢子哼了一聲：“好了，你走吧，記得回去告訴我的兩個兄弟，就說……有機會咱們再見吧。快走！一會兒亂起來，他們人多，我未必能護得住你。”

    就在這個時候，堂屋的門已經被拍的震天響，而很快，門就已經被砸破，門板都歪開了。

    “快走！！”魁梧漢子一聲斷喝，提著扁擔就沖了上去，一腳將半扇門踢開，就當頭沖了出去！

    門外空地上，站了二十多個後生，穿著各異，手裏有拿木棍鐵棍的，還有拿手電的，手電晃來晃去。

    幾個拿了鐵棍的家夥在門口，迎面就看見魁梧漢子沖出來，叫罵了兩聲，兇狠的迎了上去。

    魁梧漢子身形矯健，側身讓開了一棍，然後肩膀撞開一個家夥，反身一扁擔就將一個混混劈翻在地上，又挺起一腳，把側面的一個家夥踢開。

    他伸手極好，這一下沖出去，猶如虎入羊群，兩三個照面，地上就躺下了三個人。

    胖子哪裏會走？站在門裏，看得兩眼冒星星！

    記憶之中，自己的父親失蹤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和人動手，眼看有機會見自己的父親大展神威，胖子就差站在一旁拍手叫好了。

    但是只看了不到十秒鐘，胖子的臉色就沈了下來。

    不對！

    魁梧漢子雖然將扁擔舞得虎虎生風，又撂倒了兩個人，但是很快，他的肩膀上和後背也都各挨了一棍，身形看上去踉蹌了一些。

    眼看七八個手提棍子的混混將他圍住了，劈頭蓋臉的一通圍攻，魁梧漢子漸漸的就有些左右遮攔不住。

    胖子直到此刻，才心中猛然一震！

    一天下來的那些幻覺，那些感慨，都在此刻，被眼前的事實殘酷的戳破！

    眼前的魁梧漢子，雖然是自己的父親……

    但是，他已經不是那個天刀了！

    不是那個叱吒風雲，以一己之力，將一個團隊帶成零城常駐團隊的頂尖強者。不是那個只要有他一把刀在，元老會其他巨頭都無人敢正視刀山火海一眼的那個天刀了！

    眼前的魁梧漢子……只是一個，天刀死後，刷新復活後的……

    普通人。

    是的，就是一個普通人，雖然看上去身手依然很不錯，當年當兵留下的底子和多年習武的功夫都還在，但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已經五十多歲的他，畢竟無法抗拒歲月的規則，身體素質等各方面都已經衰退了很多。

    眼看一個混混已經被打倒在地上，卻趁機一把抱住了魁梧漢子的大腿，然後其他混混趁機打上去，魁梧漢子身上又挨了兩棍子，已經被打得踉蹌，就要倒下。

    其他人正要一擁而上的時候……

    砰！！

    一聲槍響！

    一個混混正舉起棍子要當頭打在魁梧漢子的頭上，就被這一槍直接打穿了肩膀，身體往後倒下，手裏棍子也丟了，頓時一聲尖叫，哀嚎起來。

    其他人都被這一聲槍響所驚呆了，不約而同的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胖子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把槍，惡狠狠的看著所有人：“誰想死的，自己站出來！”

    槍口壓了下來，指了一圈，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三步。

    “你……你敢動槍？媽的！你居然敢持槍！”一個混混頭子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好好好！正愁怎麼炮制你們！這下你們死定了！！”

    “你再說，老子現在就讓你死在這裏。”

    混混頭子嚇得趕緊後退一步。

    “都滾蛋！”胖子哼了一聲：“老子不想殺太多人，還有，把地上的那個也給我擡走！有本事，沖著老子來！”

    這些混混雖然也好勇鬥狠，但畢竟不是傻子，看了看手裏的棍棒，看了看人家手裏的槍，也都很快就明智的選擇了退後。

    只是拿錢辦事，誰他媽拿自己的命去拼啊。

    混混頭子還想撐著留兩句狠話，卻終於還是閉上了嘴巴，帶著人飛速離開。

    而魁梧漢子坐在地上，楞楞的看著胖子手裏的槍：“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誰給你的？”

    胖子臉色有些呆滯，扯了扯嘴角。

    他幹脆也不回答了，過去將魁梧漢子扶進了房間裏，就拿出了一個藥箱子來。

    “你還呆著幹什麼？還不快走！你闖禍了知道嗎！你敢動槍，一會兒他們肯定會找來……”

    胖子咬了咬嘴唇，卻幫魁梧漢子脫掉了外套，就看見他裏面穿著一件背心，裸露出來的肌肉上，有幾條血痕和烏青。

    胖子眼睛有些泛紅，心中生出一股沖動，就像追出去把那些混混全部幹掉。

    魁梧漢子盯著胖子看，忽然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

    “你絕不是普通的孩子。”魁梧漢子沈聲道：“混亂之中能拿出槍來打人，手裏握著槍，手不抖，一槍就能命中，這樣的素養，顯然你平日裏是玩慣了槍的，而且……看你的架勢，打完人之後不聲不響的，就看出你肯定不是第一回用槍打人！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門外又傳來了幾聲淒厲的尖叫！

    就如同是什麼人看到了極為恐怖可怕的事情一樣。

    魁梧漢子和胖子頓時驚起，兩人並肩走到了門口，就看見那夥混混仿佛發瘋了一樣的跑了回來，手裏的武器也都丟了，電筒也沒剩下幾個。

    而且……人似乎也少了一半。

    他們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趕一樣，慘叫連連，還有人連滾帶爬的。

    一窩蜂湧過來後，看見了胖子，卻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樣，一個混混大聲叫道：“快快！快！有鬼！！有鬼！！快把槍拿出來！有鬼！！”

    胖子還沒說話，忽然耳朵裏就聽見了一個聲音。

    “哼！”

    聲音冰冷，暴戾，沙啞的女聲。

    胖子定睛看去，就看見不遠處，一個披頭散發，穿著火紅色皮衣的女人，緩緩走來。

    她的臉龐看上去大約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容貌艷麗，更是畫著濃妝，披頭散發的樣子，在黑夜裏看來，真的宛若女鬼。

    只見她一步步走來，落在最後的一個混混被她兩步趕上後，女人輕輕打了個響指。

    這個混混的腦袋，砰的一下就爆了開來，如同一個被打爆的西瓜！

    然後身體就仿佛融化的冰激淩，漸漸的分解融化掉……

    胖子一看見這個女人，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火，火姨……”

蔡仲子

第四百九十一章【詭異】

    火姨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就這麼緩緩走來，婀娜的身子緊緊的包裹在貼身的紅色皮衣內，這使得她一路走來的時候，仿佛搖曳生姿。

    可偏偏如此誘人的美景，此刻卻哪裏有人會有心思欣賞？

    剩下的這些打手就如同看著惡鬼臨門一樣看著火姨走來，有的眼看她隨手一打響指，就有人腦袋如西瓜一樣爆開，這種可怕之極的場面，哪有人還能撐得住？

    有的嚇得當場就尿了，哆哆嗦嗦站在那兒，雖然拼命想跑，但雙腿無論如何都邁不開來。更有的就已經直接趴在地上拼命嘔吐，吐得連苦膽汁都出來了。

    這些打手也好，混混也罷，不過就是普通人，平日裏好勇鬥狠什麼的倒也罷了，可關鍵時刻，看見這麼殺人如殺雞一樣的場面，還能站得住沒跪的，就已經算是其中難得的好漢了。

    眼看火姨走了過來，幾個混混已經爬都爬不動，而魁梧漢子這裏，他手裏緊緊提著扁擔，雖然臉色也很難看，但畢竟是曾經上過戰場見過生死的老兵，雖然震驚於這個女人的神奇之處，和殺人的殘忍手段，但卻畢竟還能握緊扁擔，身子站得筆直。

    而一旁的胖子，就很不堪了。

    胖子嚇得牙齒格格打架，雙股戰戰兢兢，只是看著火姨：“您，您，您來了……”

    這個火姨哼了一聲，隨手一指，身邊的兩個混混打手腦袋都頓時爆開，身子融化成一灘爛泥，其他幾個家夥才忽然終於仿佛有了逃跑的勇氣，尖叫著跳起來要四散奔逃，卻被這個火姨冷笑之中，手指連打了幾個響指。

    這些剛跑進田野之中的混混，就看見他們的腦袋此起彼伏的爆開，最遠的也不過就跑出了十多米，全部倒在了田地之中。

    魁梧漢子口中幹燥，死死瞪著這個女人：“你，你到底是什麼，什麼……妖怪。”

    火姨仔細盯著魁梧漢子看了兩眼，仿佛有那麼一瞬間，眼神裏有一抹奇異的東西流淌而過，可隨後她仿佛渾然不理會魁梧漢子，直接走到了胖子面前，擡起手來，劈手一個耳光就打了下去。

    這一個耳光，將胖子打得一個趔趄。

    胖子捂著臉，連躲都不敢躲，畏懼的看著這個女人。

    “你說，我這一巴掌打得對不對？”

    胖子臉頰紅腫，卻趕緊拼命點頭：“對對，您打得對，您怎麼都是對的。”

    “我一直待你不錯吧小胖子，藍海那個混蛋難道比我待你更好麼？”火姨隨手一指魁梧漢子：“他的事情，若不是我自己發現了詭異，一路查探過來，恐怕還就真被你們隱瞞過去了！哼！這事情，你連我都瞞！？”

    此刻這個火姨走近站在胖子身邊，接著房屋裏堂屋的燈光照出來，照在了她的臉上，魁梧漢子仿佛才終於看清了這個女人的臉龐。

    他原本如臨大敵的樣子，仔細看了兩眼後，忽然之間，臉色狂變！

    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目光，死死瞪著這個女人，然後忽然開口，驚呼道：“啊！你，你！你！！你！！”

    火姨扭過頭去，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魁梧漢子：“我我我我什麼？我只是化了個濃妝，你便不認得我了？”

    魁梧漢子身子猛然一震：“你是……你是阿煜？你是阿煜？！阿煜？！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你，你怎麼這麼年輕？！”

    這個被稱做火姨，又被魁梧漢子喊做阿煜的女子，此刻聽了這一聲呼喊，眉頭微微一挑，忍不住臉色微動：“哼，阿煜，這稱呼倒是有些年頭沒聽人喊過了。”

    說著，她仔細盯著魁梧漢子看了幾眼，卻終於失望，眼神裏漸漸的落寞：“你是大峰，但……你卻不是那個天刀了。”

    魁梧漢子還想說什麼，阿煜卻忽然閃身到了他的身後，一根手指就戳在了他的頭上，魁梧漢子頓時眼皮一翻，就倒了下去。

    旁邊胖子倒是反應很快，一把將魁梧漢子抱住，然後扭頭看著阿煜。

    “看什麼，難道我會真的傷了他麼？”阿煜瞪了胖子一眼，把他嚇得縮了回去：“先弄暈他，一會兒再慢慢解釋，這事情千頭萬緒的，如何告訴他，得先想想。”

    “可，可是，可是……”胖子抱著自己的父親，苦笑道：“火姨，你這出場也太震撼了，出手就這麼殺人，是不是，那個……太過了？”

    女人冷笑兩聲：“過了？哼，你這小子別的沒學會，這些年在藍海身邊，卻把他的優柔寡斷學了個足！這些家夥既然是來找你老子麻煩的，你只是簡單的趕走他們，難道他們以後不會再來麼？你打算在這裏一直守著你老子？你今晚都掏出槍來了，卻不解決他們，把他們放跑回去，引來警察怎麼辦？你拿槍有用麼？還是打算拿出機甲來？小孩子做事情，就是毛毛躁躁，我給你一下徹底解決掉了不好麼？”

    “可，可這些家夥平白無故都死在了這裏……”

    “屍體都變作肥料了。”火姨冷冷道：“至於他們這麼多人晚上出來，卻忽然失蹤了，去了哪裏，鬼才知道，這裏是農村又不是城市，沒有監控沒有探頭。警察調查這麼多人失蹤，難道對方會說是派人來謀害你老子了？就算他們真敢這麼講，你老子孤身一個，警察也不可能認為是你老子把那些人弄沒了的。”

    “可，可是您一下就殺這麼多人……”

    “這種打手混混的垃圾人渣，多一個，這世界便臟一分。殺了就殺了，還有什麼可說的”頓了頓，火姨淡淡道：“就算其中有人罪不至死，可我殺人，還用問該不該嗎？”

    ……

    陳小練已經和藍海站在了橢圓形建築的中央，這裏有一個巨大的升降機，只是卻是一路往下的。

    一個大約直徑有十米的地面凸出來的金屬盤上，站了十多個人，顯然這些人都是在零城開放日的時候進來參觀的。

    眼看這個圓盤形的升降機漸漸的落下，往地下而去，陳小練忍不住好奇的看著左右，問藍海：“這些人？都是遊客？”

    “是啊。”

    “這裏是……元老會哎！而且你不是帶我去看零城的主控地方麼？那地方可以隨便遊人進去看的？”

    “是啊。”

    看著藍海無所謂的表情，陳小練徹底無語了。

    零城的主控……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蔡仲子

第四百九十二章【免疫？】

    陳小練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太夠用了。

    本以為零城的主控中心是一個非常神秘而且戒備森嚴的地方。

    而此刻，走出升降臺後，就看見身前身後都是人，這些家夥自然都是覺醒者，但此刻看來，打扮各異，穿著輕松，神態都是嘻嘻哈哈，還有人拿著手機或者一些奇怪的裝備在拍照，四處看著，笑著……

    這種場面，簡直和外面的普通旅遊景點完全無二啊！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覺醒者們手裏的拍照裝備也許更先進更具有科幻感。

    這是一個巨大的，類似於博物館大廳的地方，眼前是一片巨大的銀色的屏幕！有過百米寬闊！

    一片銀色，而站在屏幕前的人，都會忍不住伸手去觸摸，而陳小練驚訝的現，當有人伸手觸摸過去的時候，指尖和屏幕接觸後，那屏幕就如同是流水一般出現淡淡的波紋。

    “液態金屬？”陳小練好奇的自言自語，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藍海。

    藍海卻搖頭，苦笑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事實上，我們，以及零城裏所有的團隊都做過嘗試，對這個液態的物質進行分析，但都無法分析出任何結果。它似乎不是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物質。”

    “嗯？”

    “怎麼說呢，檢測結果，它類似於金屬，但卻有某種類似於神經元放電的作用，可以說這是一種奇特的東西。我們甚至懷疑，這是一種類金屬生命。”

    “矽基生命？”陳了這麼一個詞兒。

    藍海笑了：“不，不是的，我們沒法檢測出它到底是什麼。”

    說著，他看了看周圍的“遊人”，壓低了一點聲音：“這個東西很奇怪，我們可以從它上切割下一點來進行分析和檢測，而且，它還會自我生長，但是永遠都會生長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停止下來，穩固在某一個量級。”

    藍海指著前面的屏幕：“你去試試吧，感覺會很奇怪。”

    奇怪？

    陳小練猶豫了一下，也走到了屏幕前。

    因為這屏幕實在是太巨大，太寬了，所以這裏參觀的人雖然多，但是屏幕前依然還有很多的空位，陳小練走過去後，輕輕擡起手來，指尖戳向了屏幕……

    “！！！”

    當指尖和屏幕接觸的時候，那種綿軟，冰涼的感覺，真的就如同是手指戳進了涼水裏的感覺，而就在那一瞬間，陳小練忽然有一種全身一激靈的錯覺！！

    那種全身汗毛倒豎舒爽的感覺，而且，當手指接觸的時候，仿佛一下子，某種奇特的聯系，通過指尖傳來。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就如同通過指尖的接觸，仿佛……仿佛身體一下就延展了，延伸了！仿佛自己的感官觸覺，感應，一下變得延綿出很遠很遠！

    那種奇特的感應，若有若無，卻極其詭異！

    陳小練一驚之下，立刻收回了手。扭頭看向藍海。

    藍海卻緩緩道：“每一個人接觸上它，都會自動和零城主控聯系在一起……零城的主控，似乎是一個活的生命一樣，通過這種‘直接接觸’，就等於你和零城的主控連接在了一起，它可以感應到你的存在，你的呼吸，脈搏，它都能感應到，然後，就似乎是短暫的連線了。”

    陳小練聽了藍海的話，心中卻有些詭異……

    因為自己剛才的感覺是，似乎遠遠不止藍海說的那樣！

    這種感覺，不是連線，而是……融入！

    深深吸了口氣，陳小練再次伸出手去，指尖戳進了屏幕裏。

    這一次，那種冰涼綿軟的感覺再次襲來，陳小練強行克制著臉上的表情，閉上眼睛。

    “你可以呼喚零城，然後它會給你回應，是那種若有若無的回應，就如同……嬰兒在母體裏，可以聽見母親的心跳。但是……再多的就沒有了。若有若無的感覺，會很奇妙。”藍海在一旁輕松的解釋著。

    陳小練面色平靜……

    在指尖接觸的時候，他仿佛能感受到某種律動，某種類似於脈搏的跳動，他也分不清這到底是自己的，還是什麼人的。

    但是很快……

    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這種脈動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幾乎一股腦兒全部湧進了陳小練的意識之中！！

    陳小練先是一楞，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這是……心跳聲音！！

    不是自己的，也不是某一個人的，而是……

    所有人的！！

    站在屏幕前，所有的正在和屏幕直接接觸的，每一個覺醒者的心跳聲，全部一股腦兒被感應到了陳小練的意識之中！！

    至少有上百人的心跳，不同的頻率，不同的脈搏率，一下全部湧進來，陳小練頓時身子一震，他強行按耐住自己，努力的深呼吸。

    這……這絕不是什麼“若有若無”的感應！！

    如此清晰！如此強烈！！

    陳小練收回手，再回頭看藍海：“你是說，若有若無的感應？”

    “是啊。”藍海在笑，好像並無察覺陳小練的異常：“你應該感覺到了吧，仿佛心裏的念頭，會得到某種回應，很微妙的那種感覺。”

    陳小練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一下。

    “好了，既然感受過了，那麼我們離開這裏吧。”藍海看了看左右，人似乎越來越多了：“每次零城開放日，頭兩天這裏都會有很多人，我們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陳小練再看了一眼這屏幕，點了頭。

    兩人往回走的時候，陳小練忍不住問道：“這麼多人可以隨意參觀這裏，還可以直接觸摸零城的主控，真的沒有問題麼？不會有安全隱患？”

    “零城的系統，遠比你想象得神奇得多。”藍海笑了笑，然後他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至於你說的安全的問題，我這麼和你說吧，曾經為了研究零城的主控系統，常駐團隊，和歷屆元老會，都花費了很大的力氣來做這件事情，可是我們用的最先進的辦法和裝備，都無法破壞零城的主控系統。你知道麼，甚至在某一屆的元老會，再一次非常冒險的決定後，他們曾經試圖用強大的武器來測試……當然不是對著零城的主控去轟擊，而是用器材，將你看到的那個屏幕，切割下了一小部分，然後放到了一個特制的封閉空間裏，用他們能想到的，能找到的最強大的武器去轟擊，可結果你知道是什麼嗎？”

    “切割下來的材料，安然無恙？”

    “不，不僅僅是這樣。”藍海的面色變得古怪起來，然後嘆了口氣：“切割下來的材料大概有一立方米的樣子，做測試的人，在那個封閉空間裏，直接引爆了一個核彈。然後……在監控限制，核爆的瞬間，能量場忽然出現了變化，然後……引爆的能量，忽然就被全部吸收了。”

    “吸收？”

    “是的。”藍海非常嚴肅：“爆炸的瞬間，出現了一種奇特的力場，將爆炸釋放的能量，瞬間全部抽走！那個核彈，就仿佛一個小小的火苗，還沒搖曳一下，就自己熄滅掉了。

    後來測試的人員進入了那個封閉的空間裏下，核爆沒有留下任何的能量痕跡，連輻射測試都是全部正常值！”

    陳話了。

    “還有s級的高手也親自做過類似的嘗試，但是現，任何現有已經知道的力量，技能，能量，都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它免疫掉了我們可以找到的任何的傷害形勢。不論是物理免疫，還是精神免疫，所有的一切！”

    陳小練看了一眼藍海，忽然道：“所以你們才放心大膽的，讓所有人都可以隨意參觀零城的主控？我想情況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的吧。”

    “嗯……”

    “我猜，你們公開零城的主控，應該也是想看看，既然你們自己沒辦法破譯它，就看看外面進來的人，會不會有可能做到，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不妨一試，對吧。”

    “也許是這樣吧，反正開放這裏給人參觀，是很久之前的一屆元老會的而決定，而後來的歷屆元老會，並沒有推翻這個決定的意思。至於是不是你想的這樣，我覺得有可能吧。”

    說著，藍海笑道：“你看到的這個屏幕，只是零城主控的一部分而已，展示出來的一部分，而真正的零城主控，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存在。”

    ……

    “系統自我檢索：現異常模塊，檢索結果……符合初始創造者模板，開始進行甄別，調集所有空余計算能力進行檢索……倒計時開始……預計時間，7小時24分55秒。”

    ……

    在元老會的某一個工作房間裏，值守監控主控系統的人，有刀山火海的，也有天使軍團的。

    兩個穿著天使軍團制服的人，盯著面前的一個一人多高的金屬球體，正在看著，忽然之間，仿佛球體上的畫面輕輕的晃動了一下。

    就好像……畫面跳幀的那種感覺。

    這異常，讓兩人忽然一楞，互相看了一眼。

    “你看見了麼？”

    “啊，你也看見了？我以為是我的錯覺。”

    “這……沒遇到過，需要上報麼？”

    其中一個立刻扭頭，在身後，一個巨大的工作臺上，幾個刀山火海的人正在用虛擬投影的工作臺進行對零城各個區域的監控。

    “你們看見什麼異常了麼？”

    “沒有……啊，在愛情海有人在聚集，酒吧裏出現了沖突，讓巡邏的哨兵去看看。”

    “其他沒有麼。”

    “沒有啊。”

    天使軍團的人沈默了一下，他想了想，走出了房間，然後按了一下掛在耳朵上的耳麥：“有情況匯報，需要稟告武天使大人。”

    幾秒種後，耳麥裏傳來聲音：“事件等級？”

    這個天使軍團的人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房間裏，一切正常，那個巨大的金屬球上業一切正常。

    他猶豫了一下：“b級。”

    耳麥那頭傳來清晰的聲音：“已經轉告武天使大人的助手，大人正在進行下一期軍團演習的籌備，請遞交一份匯報，如果需要的話，大人可以在24小時後召見你。”

    幾分鐘後，這個天使軍團的人走回房間裏，站到了金屬球旁，看了看同伴。

    “怎麼樣？有沒有……”

    “沒有。”同伴也有些疑惑：“一切正常，剛才……不會是我們的幻覺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上報了。”

蔡仲子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交朋友】

    陳小練跟著藍海離開了元老會后，並沒有隨藍海去往刀山火海的大本營“蜂巢”，很顯然，藍海並沒有說謊，他並不想太多人知道陳小練的到來。

    將陳小練送到了零城里，某一個常駐團隊所設立的旅館住下后，就離開了。

    藍海臨走之前告訴陳小練，讓他先休息一晚，明天會繼續帶陳小練參觀零城的其他部分。

    陳小練進入了屬于自己的房間，他很謹慎的沒有做太多的事情，而是老老實實的就吃了點東西，躺在了床上休息。

    他並不能徹底相信藍海——雖然藍海表現得很有誠意，但是自己身負的秘密太大，可能帶來的利害關系也太大，陳小練絕不會因為對方表面上流露出的態度就對某個人徹底信任。

    這里是零城，而藍海是刀山火海的團長。

    雖然這個旅館是另外一個團隊的產業，但是陳小練也不敢確定，藍海會不會在這里做了什麼手腳。

    聯想到今天在元老會的地下零城主控屏幕前的語氣，神態……雖然他表現得很平常，但陳小練總覺得有難麼一絲不太對勁。

    不對勁的原因在于。陳小練感覺到藍海對自己的態度……

    太好了！

    太誠懇，太和善，太……坦誠！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雖然以血煉的事情做底子，自己對刀山火海有恩，但說到底，那其實是天刀自己干的，只不過借了自己的手而已，這份人情，陳小練並不會真的這麼天真的記在自己的名下。

    ……

    藍海嘆了口氣，他站在自己的房間窗戶旁，碩大的落地窗外，是藍天，白云，大海，沙灘……就連那天上的云彩，和從窗外吹進的風都是那麼的自然。

    可藍海的眉頭卻緊鎖。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窗戶是假的，這只是超强的全系投影制造的畫面，雖然几乎可以以假亂真，就連自己鼻子里能嗅到的淡淡咸氣的海風的味道，都是那麼的逼真……可再逼真也都是假的，是“蜂巢”的主控系統，根據模擬程度最大化做出的自然風。

    站在這里，看著似乎是面朝大海，但是只要你真的伸出手去，就會戳破這一切的幻象。

    也許別人站在這里，會驚嘆這技术的神奇。

    可藍海不會！

    他站在這里，每一次，每多一次，就會在心中覺得深深的悲哀！

    假的，永遠都不會變成真的。

    無論再美麗的假象，也不過就是海市蜃樓，伸手就能戳破美好的幻境。

    “再美麗，也不過是個牢籠。”藍海低聲喃喃自語。

    他轉過身走到了桌前坐下，年輕人關山已經立刻很熟練，端來了一杯咖啡，放在了藍海的面前。

    藍海端起來喝了一小口，很正宗的味道。如果是一個咖啡專家端起來喝一口，也會毫不猶豫的認出，這是正宗的古巴琥爵咖啡。

    然而，並不是。

    藍海很清楚，無論這口感如何的逼真，也都是在零城里，利用幻境模擬器，最大化模擬出巴西琥爵咖啡的種植幻境，然后制造出來的物品。

    雖然味道無限接近，那種傳說中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加勒比風味的咖啡。

    可假的，就是假的。

    藍海的那句“牢籠”的自言自語，關山聽見了，但是年輕人的神色如常，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藍海喝了兩口后，放下了杯子，指著面前的沙發：“坐下。”

    關山坐下，他坐下的姿勢很……怎麼說呢，既不會顯得很緊繃，也不會松松垮垮。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坐姿，似乎他全身都在放松，但是仿佛每一刻都做好了迎接某種挑戰的准備。

    “說說這個人，你接觸后的看法。”藍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關山想了一下，他緩緩道：“謹慎，不信任。”

    “嗯。”藍海點頭：“謹慎，是因為心中有很大的秘密，才會有所遮掩。至于不信任，你怎麼看？”

    “正常。”關山的回答很簡短：“我若是他，心懷重大機密，也不會輕易信人。”

    “嗯。”藍海的態度似乎很含糊，卻忽然道：“多說几句。”

    他並沒有解釋“多說几句”到底說什麼，但是關山卻仿佛好不意外，也沒有任何的無措，而是很平靜的斟酌了一下，道：“不動。”

    藍海聽到這里，忽然眼睛就眯了起來，眼睛里閃過一絲異色：“哦？”

    “謹慎，或是怕人害他，或是怕人圖謀，所以我們干脆什麼都不做，讓他放松，讓他建立信任。”

    “不用好好查查他？他現在可在零城里，是我們的地盤。”藍海微微一笑。

    關山搖頭：“不可取。一個謹慎的人，無論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只會加重他的猜疑。哪怕我們做得再漂亮，可一旦他發現任何異常，那怕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們做的，他也會自然而然的聯想我們——這種事情不需要證據。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加重他的防備。”

    說到這里，關山笑了一下：“我聽您說過一個道理，想讓一個人脫掉衣服，越强的風，只會讓人裹緊，不如陽光燦爛，才會讓他敞開衣衫。”

    藍海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天刀一輩子都在尋找掙脫牢籠的途徑，他或許找到了，或許沒有。但現在很顯然，這個陳小練似乎身藏了些什麼。加上天刀臨死之前選擇了他……也許……”藍海搖搖頭：“也許掙脫牢籠的法子，就在他的身上。”

    “是的。”關山很平靜的說道：“如果陳小練是一條船，可以到達彼岸，我們沒有必要一定喧賓奪主，搶下這條船的控制權。我們只需要接近他，取得信任，然后知道這條船什麼時候起航，做順風船，到達彼岸就好……我們的目的是過河，而不是奪船。”

    藍海再次正視了關山一眼。

    這一次，他沉默了几秒鐘。

    “你跟我身邊有多久了？”

    “七年。”關山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羞赧：“下個月就滿七年了。”

    藍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這些年，我把你拴在身邊，你大概也有些不得志。你的大哥跟在老喬身邊，常年在外行走，很是風光。和你同一批的几個人，也都已經成為了几個外勤組的負責人，獨獨當一面，只有你，被我拴在身邊，想來你也是有些委屈的。”

    關山苦笑，年輕的臉龐上有些慚愧：“我大哥也好，其他的同期的兄弟們也罷，實力都遠超過我，是我實力不足，只能跟著您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藍海看著他：“實力不夠，可以慢慢練。在這個系統里，提升實力的法子有很多外力可以借助，可以用裝備，也可以用資源去砸技能，砸戰寵，可以用藥劑……有無數種法子，多的不說，砸出一個a級來，並不是一個常駐團隊無法承受的代價。況且，你的資質並不算差，你一直不起眼，只因為……我覺得你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提升實力上。”

    關山不說話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抬頭道：“我覺得，跟在您身邊，比在外跑，能學到更多。”

    “你已經學到不少了。”藍海微微一笑，端起咖啡來又喝了一口。

    頓了頓，藍海看了關山一眼：“你是我身邊的人，我當你是親傳弟子一樣，自然熟知你的心性，以后在我面前，不必作態，那種害羞慚愧的樣子，就不要做出來了。”

    “是。”關山立刻坐直了，臉上表情一絲不苟，收回了方才那副“年輕人被長輩贊賞后不好意思”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是被藍海戳穿，卻一絲尷尬都沒有，神色坦然。

    藍海笑了笑：“你的性子被我磨得也差不多了，心性和眼光都有了，現在來看，就差了一些眼界。這樣吧，我就交給你一件事情，從今天開始，你手里的其他事情都放掉，專心做這一件事情便好。”

    “是。”關山依然穩穩的回答：“您吩咐。”

    “陳小練。”藍海深深吸了口氣：“和他交朋友！努力的和他交朋友！你能和他成為真正的好朋友的時候，便算是把我交代的事情做成了。”

    關山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讓我結交？還有用一些……”

    “手段是要用一些，但不要只依賴手段。”；藍海搖頭：“讓你去和他做朋友，不是讓你巴結他，也不是讓你假意結交。是真正的做朋友，付之以真心，才能得到真心。情義這種事情，摻不得假的。”

    關山努力的消化了一下藍海的話，點了點頭，眼睛里放出光。

    “我明白了，我會和他成為真正的朋友！”

    ……

    陳小練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可腦子里，卻將今天在零城主控屏幕那儿看到的，感應到的一切，如過電影一般，一幕一幕在腦海里回放。

    他似乎像睡著了一樣，但卻每一秒鐘都無比清醒。

    而就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腦海里回放今天遭遇的時候……忽然之間，個人系統這種，收到了一條奇怪消息。

    以往個人系統收到消息，抬頭前綴都是“系統提示”這四個字。

    可這一條，就偏偏十足怪異。

    “？？？？：連線中，是否接受？yes/no？”

    陳小練豁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蔡仲子

第四百九十四章【停擺】

    陳小練第一反應，這絕不是系統提示！

    因為……第一，這是是零城。

    零城是一個對外徹底屏蔽的空間，徹底屏蔽掉這個世界的主系統的地方。在這裏是收不到任何主系統的消息的。

    至於第二麼，自然就是消息的前綴“？？？？”這麼一串奇怪的符號了。

    陳小練的心跳開始加速。

    猶豫了一下後，他心中一橫，選擇了“yes”！

    “？？？？：連線請求被接受，初始模塊檢索中……檢索完成，契合值99.86%，契合度【完美】，權限授予。”

    陳小練坐在床上，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在放光。

    “？？？？：安全模式開啟！自動屏蔽開啟！自動隱藏開啟！自動甄別開啟！環境檢索，隱患排除中……排除完成，目前環境安全度100%，進入連接模式。”

    “？？？？：權限授予完畢，系統允許接入。”

    “？？？？：接入模式：自由。”

    “？？？？：解鎖進行中。。。”

    ……

    同一時間，在元老院裏，零城主控系統的監控大廳裏，幾個輪值的刀山火海的人員，和天使軍團的人，都驚呆了一樣的，看著虛擬投影屏幕上的顯示！

    虛擬投影上，原本零城裏所有的監控場景的畫面全部清空，所有的公共區域的監控畫面全部變成了黑屏！

    所有對於零城主控系統的實時檢測全部失效！

    “異常！”

    “異常！”

    “異常！！”

    坐在監控位上的人員，都用顫抖的聲音報出了自己負責的區域指數。

    大廳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天使軍團制服的中年男人風一般的沖了進來，他的領口扣子松著，頭發亂糟糟的，顯然是半夜被人叫醒了跑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中年男人顯然是天使軍團之中級別頗高的人員，臉色帶著焦急和憤怒：“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匯報！我需要匯報現在的情況！每個崗位匯報！！”

    沈默了幾秒種後，終於有人開始說話。

    “一號崗，全城公共區域實時監控全部關閉。”

    “三號崗，愛情海人造海域控制系統關閉清零，風速零，水力零……愛情海循環泵系統關閉了。”

    “六號崗，零城生態循環系統主程序進入睡眠模式。”

    “九號崗，安全系統被強制開啟，安全級別提升到最高，所有臨時通道被強行關閉了……”

    “二號崗，常駐團隊所屬資源空間，被封閉了……重新開啟時間未知。”

    “十一號崗：工業能量供給切斷，所有能量爐停擺，所有工坊儀器自動切換成了人工操作……見鬼！”

    “八號崗……”

    “七號崗……”

    “十三號崗……”

    一個個顫抖的，帶著或者茫然，或者緊張，或者焦急，或者惶恐的聲音在匯報。

    大廳裏，這樣的匯報聲音此起彼伏，每一個崗位的檢測員的匯報，都讓每個人的心狠狠的糾結一下。

    聽到後面，每個人的心都狠狠的沈了下去！

    這個天使軍團的中年男人的臉色已經無比蒼白，目光如死灰一樣！

    他喉嚨發幹，嘴巴發苦，嗓音艱澀無比，艱難的從牙齒縫裏迸出了一句話來。

    “也就是說……零城的系統……罷工了？！”

    他的目光仿佛要殺人一樣，狠狠的掃過全場，可沒有一個人能接受這樣的目光，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惶恐。

    沒辦法不惶恐！！

    這是零城！這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賴以生存的零城！

    是給予了他們一切希望，一切生存空間，一切資源的零城！

    而現在……零城的系統，罷工了！停擺了！！

    寂靜。

    大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足足有十秒鐘後，一個聲音有些畏懼，有些猶豫的發出。

    “那個……大人，也不是徹底罷工，對外防禦程序已經自動被激活了，而且安全級別提高到了最高級別。”

    “……”中年人看向這個聲音，這是一個刀山火海的人，他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嗓音嘶啞：“你的意思是……零城的系統，在……”

    “在自我封閉。”刀山火海的這個監控人員的臉色更難看：“它……它好像蘇醒過來了，然後剝奪了我們所有的控制權，停止了一切的對內工作，然後將對外的安全系統提高到了最高級別。它……”

    中年人深深吸了口氣：“就像一座城，城市裏的一切都停擺，但是城門卻被關閉了，是這個意思麼。”

    “……是的。”

    所有工作停擺，但是防禦系統和安全等級卻自動提到了最高？！

    每個人的心中都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一直以來，零城雖然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程序，但是它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它一直都是任憑元老會的幾個常駐團隊，和天使軍團的掌控，任憑他們利用自己對零城進行管理。

    而今晚，零城忽然……將管理權全部收了回去！

    “也就是說，身為零城常駐團隊的我們，現在……和那些外來者，開放日進入的參觀者，一模一樣了？我們對零城沒有了任何的控制權了？！”

    “……可以這麼說。”

    就在這個時候，大廳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一身制服，滿臉殺氣，身材魁梧的武天使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身邊，跟著三個同樣穿著天使軍團制服的人。

    武天使的到來，讓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振，而那個中年人立刻迎了上去，先行了一個禮：“大人，情況……”

    “先等一下。”武天使的聲音很渾厚，中氣十足，他頭發散亂，看上去如同一只隨時會暴怒的獅子：“藍海先生馬上就到，等他到了，一起聽你匯報。”

    藍海的到來只比武天使晚了不到半分鐘，他的身邊只帶了關山一個人。走進大廳後，藍海的神色似乎很復雜，看了一眼武天使後，兩人對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目光裏看到了一種久違的情緒。

    一絲惶恐！

    是的，就是惶恐。

    哪怕是在走上血煉競技場之前，藍海的眼睛裏都沒有流露出過這樣的惶恐！

    哪怕是曾經帶隊和荊棘花團的高手生死對決，九死一生的時候，武天使的眼睛裏業沒有過這樣的惶恐！

    “匯報吧！”武天使深深吸了口氣。

    幾分鐘後，聽完了匯報的兩個巨頭，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不可思議。

    “……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藍海看著武天使問道。

    畢竟刀山火海在零城的七大常駐團隊裏是“新人”。

    武天使的表情很難看：“沒有……據我所知的零城歷史，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藍海沈默了一下，問道：“通知大家了麼？”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藍海說的“大家”是誰，毫無疑問，指的是元老會的其他常駐團隊的團長！元老會的巨頭們。

    “已經，已經通知了。”一個刀山火海的成員立刻用緊張的聲音回答：“但是，因為零城系統的停擺，正常的通訊手段都被關閉了，我們只能用其他方式通知，目前已經通知到了四個團隊，團長正在趕來。但是……”

    “但是什麼？”

    “黑暗騎士團的團長閣下，正在所屬的資源空間裏，現在零城停擺，他被封閉在了資源空間裏，無法出來。”刀山火海的人聲音在顫抖：“還有，羅德裏亞團的人匯報，他們的團長不在零城，而是出去辦事了，現在零城對外的一切通道都被關閉，所以……所以失去了聯系。”

    砰！

    武天使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金屬的桌面被他一拳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來，這個魁梧的中年男人，如同一只暴怒的獅子，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所有通道都切斷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被封閉在零城裏了？自己都無法進出了？”

    “……是的，武天使大人，緊急備用通道也被切斷了。”

    藍海目光閃動，忽然冒出來一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零城，現在就好像一臺電腦，進入了……安全模式？？”

    房間裏的人楞住了，隨後有一個膽子大的，試探著回答：“是的，大人……您這個比喻，算是很貼切。的確，它就好像是進入了安全模式。”

    “評估呢？現在的評估，最好和最壞的可能性。”武天使哼了一聲。

    房間裏的人都是神色慘白，但是很快，一個戴著眼鏡的人站了起來。

    顯然這個家夥是一個那種“技術宅”類型的人員，深深吸了口氣：“最好的結果是……這次停擺，會自動恢復，那麼一切就會恢復正常，但是在停擺期間，零城裏毫無疑問會遭受損失，那些正在運作的工場，工坊，儀器，生產線的暫停，會讓所屬的團隊蒙受損失，目前數據還無法統計。”

    “說最壞的結果！”藍海打斷了這個人的話。

    “最壞的結果……”這個技術宅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兩位大人都知道，零城是主控系統，它無所不在，我們隊它的依賴非常的嚴重，幾乎零城裏超過80%的設備，都是和主系統連接，靠主系統的計算能力進行掌控的，只有少量的機械是手動的，不受這次停擺的影響，但是我們的能源都是來自於零城主系統。所以……

    現在零城裏所有的自動系統全部被停機了，甚至……連很多旅店裏的客人，都被關在了自己的房間裏，無法進出。除了這麼晚還在大街上遊走的人之外，我的估算是，目前零城裏有超過80%的人，都被封閉在了自己所在的房間裏。”

    “也就是說，現在的零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監獄，而這個監獄裏，每個房間都變成了牢房？”藍海的語氣有些荒唐。

    “……您可以這麼理解，不過據我所知，常駐團隊的大本營，基本都是手動控制的，不受影響，所以……”

    “所以我們還算沒到絕境。”藍海嘆了口氣：“否則的話，如果大街上有人暴動的話，我們這些常駐團隊的戰鬥力，卻只能被關在自己的大本營裏坐視的份兒？”

    技術宅推了一下眼鏡，他穿著天使軍團的制服，並不是藍海的手下，所以面對藍海的質問，他倒是並沒有緊張，深吸了口氣後：“大人，最壞的情況並不是這個，最壞的情況，比我們料想得嚴重得多！”

    “……你說。”

    眼鏡男的語氣很茫然：“我們在這裏，所有的一切能源，都是零城主系統供應的，無論是我們呼吸的氧氣，喝的水，接受的日照，一切的一切都是生態循環系統提供的，而這個循環系統，一直都是使用零城主系統提供的能源在運轉。包括了零城裏的一切，各位常駐團隊各自的生產工廠，儀器，生產線，維修設備，都是零城主系統在供應能量運轉，就連路上的每一個路燈，酒館裏的咖啡機的電力，都來自於零城的主系統！

    當然，我們已經建造了備用的供能設備，但是……”

    “但是什麼？”武天使感覺到自己的這個手下的語氣明顯有些絕望的味道，加重了語氣問了一句。

    眼鏡男身子一震，加快了語速道：“但是，正如我說的，我們一直以來太依賴，也太信任零城主程序了！它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從來沒有停擺過，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所以，在備用能源設備的準備上，大家都沒有太用心。因為零城的主系統提供的能源幾乎是無窮無盡的。所以……”

    “所以我們的備用能源的工作，就做得馬馬虎虎。”武天使冷笑了一聲。

    “……是的。”眼鏡男的嗓音開始嘶啞。

    “我們擁有最先進的科技，我們可以掌控了超過外面世界一百年的技術！我們已經掌握了核能爐的微型化……你現在告訴我，我們沒有備用能源設備？！”

    “……不是沒有，我們有的。”眼鏡男苦笑：“但是，準備的並沒有大人們預料的那麼充沛。”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但是備用能量設備……能供應的能量非常有限，我們只有四組備用能量設備，供應的能量，並不足以維持零城的日常耗費的全功率耗費！如果強行進行維持的話，那麼備用機組，最多只能堅持48小時……甚至更短，就會進入能量短缺。”

    眼鏡男越說越激動：“大人們可能沒意識到一個問題……維持零城日常開銷的能量，並不僅僅是我們使用的水，電，並不是美麗的愛情海，並不是我們現在房間裏的燈，也並不是工廠裏的生產線……大部分能量的耗費，是耗費在了空間技術上！

    也就是，各位常駐團隊各自所屬的‘零城資源’，比如各個常駐團隊所擁有的資源空間，礦產等等，那些零城開辟出來的，類似於遊戲世界小副本的那種‘空間’，這些空間是零城主程序制造出來的，類似於空間技術單獨創造出來的小世界！為了維系這些世界，讓大家繼續在資源世界裏開采礦產，得到資源……維系這些小世界，小空間，耗費的能量才是巨大的！

    當然，之前這些能量都是零城主系統供給的，我們不需要擔心……而且我們擔心也沒用，以為如此龐大的能量，我們根本無力去制造出能量源來維持。

    可現在，零城停擺了。停止了一切的能量供給，那麼……”

    “那麼我們這些常駐團隊所屬的資源空間，這些零城的‘福利’，和礦產世界，都會……”

    “那些小空間小世界，就如同是小副本，失去了能量的維系，會徹底崩潰，然後消失！”眼睛男搖頭：“我們的備用能量機組，最多維持48小時，或者更短。”

    藍海和武天使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武天使低聲道：“黑暗騎士團的團長在他們團隊的小空間裏！”

    “……”藍海面皮抽搐：“小世界如果崩潰消失了，那裏面的人……”

    這個問題是問眼鏡男的，而眼鏡男臉色慘白，一言不發，沒有回答。

    可是答案，每個人都已經明白了！

    房間裏，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隕落一位巨頭！

    這絕對是零城的一個巨大的損失了！

    可是……

    “大人，我還沒有說完。”眼睛男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每個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絕望了

    “還有什麼壞消息麼，你一次全部說完吧。”武天使搖頭。

    “生態循環系統。”眼鏡男的額頭冷汗涔涔流淌：“我們呼吸的氧氣，喝的淡水，接受的日光，零城裏的白天黑夜……都是這個生態循環系統提供的。”

    “你不會告訴我，我們只有一套生態循環系統吧！”藍海皺眉：“雖然刀山火海是新團隊，但是我不信以往的元老會，會沒有想到弄備用循環系統，這麼簡單的事情會沒有做？！”

    “備用系統是有的。”眼鏡男口幹舌燥：“我們現在使用的，就是備用生態循環系統。”

    “……備用的？我們現在用的就是備用的？”藍海瞪大了眼睛。

    旁邊關山立刻低聲補充道：“是的大人，現在使用的就是備用的，團隊前些日子接手輪值的時候，已經寫在備忘錄裏了。”

    “那麼原來的生態系統呢？”藍海問道。

    “……壞了，正在維修中。”眼鏡男說到這裏，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直說！不必顧慮！”藍海大聲喝道。

    眼睛男嘆了口氣：“因為……維修生態循環系統的事情，很久之前就提交元老會了，但是……因為前段時間，元老會的會議事務太繁忙，所以批準審核的流程一直在推延，所以直到前幾天才終於通過，進行維修，所以現在，我們使用的已經是備用生態系統了，原系統已經損壞在維修中。”

    這幾句話雖然說得很含糊隱晦，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懂了。

    什麼前段時間元老會事務繁忙，一再推延審核流程……

    其實，每個人心中雪亮！

    元老會前段時間事務繁忙，忙的是什麼？

    忙的就是如何剝奪刀山火海的常駐團隊資格！！

    元老會陷入內鬥之中！而對日常的重要事務的批準審核，出現了大量的延誤！

    藍海自然知道，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他幹脆問道：“你就直說吧，現在我們只有一套生態循環系統了，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個生態循環系統被零城停掉了。”眼鏡男顫聲道。

    “停掉了？”藍海皺眉：“我們不能進行手動控制開啟它麼？”

    “不能。它被零城停掉之後，就被徹底鎖死了，因為生態循環系統耗費能量巨大，一直都是直接連接在零城的，而且它需要巨大的計算力量，計算即時的生態數值，氧氣含量，溫度，人口和生產的增減而導致的生態耗費等等。所以這個系統一直都是連接在零城主系統的，而現在……零城把它停擺，鎖死了！”眼鏡男的聲音幾乎帶著絕望了：“如果是往常的話，一個生態系統被鎖死，我們可以選擇手動開啟備用生態系統來維持，但是現在……”

    “現在我們只有一套是好的。”藍海擺手：“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麼……你就說結果吧！”

    “結果就是……生態循環系統被鎖死後，我們現在進入了無生態循環的時間。”眼鏡男苦笑：“零城是一個空間，這裏的太陽，日夜輪換，都是生態循環系統制造的，在停機期間，外面是一片黑暗，不會有陽光了。而且……我們的氧氣，淡水……全部都……”

    這一下，所有人都變色了！！

    淡水的問題還好，每個覺醒者都有習慣，在各自的儲物裝備裏儲存大量的食物和水，短時間內不會太過急缺。

    但是，氧氣就沒辦法了！！

    誰也不會沒事在自己的儲物裝備裏儲備一大堆氧氣罐吧！

    “我需要具體的數字。”武天使威嚴的聲音發出，壓過了大廳裏的嘩然。

    “……”眼鏡男拿起了一個小的計算器一樣的東西，飛快的輸入了幾組數字後：“目前我們空氣含氧量還算充沛，而且，循環系統雖然失去了能源供應，但是根據系統的慣性作用，還在緩慢的運轉，可以運轉一段時間，但是根據零城現在消耗的數值，大概在九個小時後，系統徹底會停止生產氧氣，然後，大約從現在開始計算，十六個小時後，零城裏開始會漸漸出現低氧的情況。

    最多到24小時，我們將會開始出現窒息！”

    眼睛男說到這裏，補充了最後一句：

    “而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每一個人，都無法離開零城！我們被關死在這了。”

    武天使低聲道：“我們不能制造氧氣麼？制造出新的設備來？”

    “可以的，我們有這個技術。”眼鏡男卻說出了最絕望的一句話：“但是，我們的工廠，生產線，沒有能源，全部停掉了。您說的制造氧氣的設備，微型的的，供應一兩個人使用的，可以做到。

    但是要供應零城的那種大型設備，只有工坊才能做到。”

    藍海一言不發，忽然走到了控制臺前，飛快的輸入了幾個數字。

    很快，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倒計時。

    “23小時59分59秒。”

    時間還在一秒一秒的減少。

    “先生們！”藍海大聲喝道：“這也許是我們僅剩的時間了！現在，所有人都給我開動腦子，想辦法吧！！任何的想法，任何的辦法，任何的思路！！如果你們不想死在這裏話！”

蔡仲子

第四百九十五章【初始模板】

    陳小練從床上起來後，很快發現了房間裏的異常。

    所有的電源都被切斷了！

    房間裏的燈已經無法打開，拉開窗簾後，原本窗戶外是模擬出來的風光虛擬投影，也已經消失，變成了一個冰冷的屏幕。

    他走到了房間的角落，伸手摸了摸房間裏的空調出風口，已經沒有了風。

    幾分鐘後，房間裏開始感覺到了一絲悶熱的味道。

    陳小練皺起眉頭。

    他感覺到可能是出什麼事情了。

    但是就在他試圖打開房門出去看看的時候……他發現房間的門已經被鎖死！

    零城裏的旅館，每一個房間都是電子鎖，這是科技帶來的方便，只要入住的人，通過第一次進入房間的時候，手掌握住門把手後，門把手就可以自動的讀取客人的掌紋，心率，體溫的變化區間等等，形成一個自動的識別標準。此後，就只有客人自己才能進出房門了。根本不需要鑰匙。

    這種科技很先進，也很方便。

    但是……一旦斷電後，就變得很操蛋了！

    陳小練發現自己被鎖在了門裏。

    他很想拿出劍來一劍將這扇門劈開，但是猶豫了一下後，他決定靜觀其變。

    房間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出色，即便耳朵貼在墻壁上和門板上，也無法聽見外面或者隔壁的聲音。

    至於門板上的貓眼……對不起，這裏的旅店每一扇門都沒有這種裝置，但是房間裏的客人，都可以打開電視機，隨時看到自己房門外走廊的情況，這毫無疑問比貓眼這種東西要好用得多了。

    可惜，現在……然並卵了。

    他拿起了房間裏的電話，試圖聯系旅館的客服中心，但是電話已經被切斷了。

    陳小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

    他開始心中亂跳。

    隱隱的，他感覺到這個事情的變化，可能……和自己的個人系統裏，那幾條奇怪的信息有關系。

    “？？？？：解鎖進行中……”

    個人系統裏的信息提示，依然停留在了這一條。

    只是最後的符號裏，那個“。”符號，卻還在一下一下的跳動。

    陳小練猜測，這應該是表示，正在解鎖的過程之中。

    陳小練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儲物腕表，裏面的物資讓他心裏很有底氣。

    常備的食物，淡水都很充沛。儲備量，足以讓陳小練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上一個月都不會餓死渴死。

    哪怕是遇到緊急情況，陳小練的儲物腕表裏還有四個微型氧氣裝備，可以讓他在危機的時候，提供超過六個小時的供氧量。

    冷靜下來的陳小練，開始尋找離開這個房間的辦法。

    通風口被他檢查一番後放棄了……房間裏的通風管道只有大約拳頭那麼大。陳小練並不會變形術，沒法把自己變成老鼠。

    就在陳小練站到桌子上，拿出一把匕首，試圖將空調管道撬開的時候，忽然……

    房間裏的那個電視機屏幕陡然閃了一下，然後亮了！

    原本已經漆黑一片的房間裏，陳小練嘴巴裏咬著一個微型手電筒，這是房間裏唯一的光源了，忽然之間，身後墻壁上的掛壁式的電視屏幕忽然亮起來，倒是把陳小練嚇了一跳。

    他豁然回頭，就看見那屏幕上出現了一片綠光。

    這綠光讓陳小練心中一凜！

    原本他以為是電源恢復了，但是忽然就發現不對。

    這綠光……貌似……很像是，每次參加副本的時候，進入副本區域的那種掃描的綠光！

    陳小練一楞之下，很快就發現，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

    而與此同時，他的個人系統裏，也出現了同樣的一行字，兩邊的顯示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解鎖完畢，準許進入。”

    準許……進入？

    進入？

    進到哪裏去？

    陳小練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站在這屏幕前看了又看，心中閃過念頭，試探著，伸出手去觸摸屏幕的綠光。

    “？？？？：身份核實，模板相同，可以進入。”

    下一秒鐘，陳小練原本站在房間裏，忽然之間，身子咻的一下，化作一道綠光，消失在了原地，這道綠光，就仿佛被吸進了屏幕之中！

    這僅僅是在一秒鐘之中發生的事情，而隨即，屏幕的光芒重新滅掉，房間裏就恢復了一片漆黑，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開啟所有能源備用機組。”武天使飛快的做出了一條條指令：“通知所有在零城中的天使軍團在役人員，取消一切休假緊急集合，所有哨兵進入警備！零城所有區域進入緊急管制模式！我給你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所有公共區域不允許再有人遊蕩！所有人都集中到元老會大廳！

    想辦法和所有被滯留和封閉在房間室內的人取得聯系，能聯系上的，要求他們就地等候救援，不得隨意行動！零城進入緊急狀態！”

    想了想，武天使看了一眼藍海：“你有什麼意見麼？藍海，畢竟你現在是元老會輪值元老。”

    “開啟所有備用能源機組我沒意見，但是我認為需要進行甄別，將一些不必要的耗費能源的區域全部手動關閉，更多的器械會耗費我們為數不多的氧氣。”

    “還有哨兵機甲。”藍海想了想，補充道：“哨兵機甲的行動，推進器的使用會消耗這裏的氧氣，我建議所有武裝人員放棄機甲上街巡邏。”

    “同意。”武天使立刻點了頭。

    “緊急狀態下，所有人都必須服從命令，如果有人趁機作亂的話……”

    “格殺勿論！”武天使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煞氣。

    “繼續想辦法和零城主程序溝通，想辦法取回權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藍海嘆了口氣：“所有的技術人員都必須回到崗位上！我們現在每一秒鐘都很寶貴。”

    ……

    陳小練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周圍一片黑暗，但是他隱約能看見一點點輪廓。

    這是因為眼前，有一些星星點點的熒光飛舞，就如同螢火蟲一樣。

    借著微弱的光芒，陳小練大概能判斷出，自己似乎身處在一個圓形的房間內。

    陳小練試圖邁步，立刻就感覺到了腳下的滯澀感覺，他蹲下去用手摸了一下，手裏很滑膩柔軟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的雙腳陷在了一片柔軟滑膩的半液體半固體的東西裏……就如同果凍一樣。

    但是手掌摸過之後，卻是幹燥的。

    這東西，大概高度到陳小練的小腿位置，這讓他走起路來就有些蹣跚，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了十多步，陳小練試圖走到這個圓形的房間邊緣。

    可他忽然發現，隨著自己的行動，周圍空中的那些星星點點的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忽然之間就全部朝著自己湧了過來，最後密密麻麻的附在了他的身體上。

    手臂，胸口，大腿……

    他很快，他整個人身上就如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熒光棒。

    光源一旦集中起來，視野也反而好了一些。

    陳小練低頭看了看腳下，他發現自己的腳下那深深的如同果凍一般的東西，泛出淡淡的綠色光澤。

    這東西……陳小練忽然心中一沈！

    他想起了今天白天，在元老會地下，看到了零城主控程序的那柔軟如液態金屬一樣的東西，可不就像這種果凍狀的一樣？

    終於，那些螢火蟲將陳小練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密密麻麻，甚至如果不是陳小練伸手抹去眼睛上的東西的話，恐怕他的眼睛都被蓋住了。

    他感覺不到這些東西的分量，仿佛這些東西根本沒有重量。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這個圓形的房間裏，周圍的一圈陡然亮了！

    這一亮，頓時，陳小練身子一震！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好美的……

    星空！

    ……

    不，準確的說，這不是星空，而是……宇宙！

    混沌之中，有星雲，有星體，有隕石帶，有遠處閃過的不規則的光芒閃動……一切的一切，就如同科幻電影裏的太空裏宇宙的畫面一樣。

    陳小練發現房間也消失了，自己的腳下仿佛就踩在虛無的太空之中，就這麼站在宇宙之中，看著周圍的星雲！

    “這是……什麼鬼？”

    陳小練下意識喃喃道。

    而很意外的，這一句自言自語，卻忽然得到了一聲回應！

    一個聲音，從心底，也是從四面八方，忽然響起，然後落在了陳小練的意識之中。

    這個聲音很中性，聽不出男女，聲音很空靈，卻很平靜。

    “這是……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或者說，更準確的說，是創造者認為的，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

    陳小練身子一震！

    他豁然扭頭四處看：“誰？誰在說話？！誰？”

    “是我。”聲音再次響起。

    陳小練心跳加速，他深深吸了口氣……可是這個舉動，去讓他覺得很詭異！因為他深呼吸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吸不到任何的空氣。

    可是，偏偏自己的身體卻仿佛沒有任何的異常。

    “你不需要呼吸，因為你的身體並不在這裏，存在於這裏的，只是你的意識。”那個聲音穩穩的說道。

    “可是……”陳小練舉起雙手，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掌，身上的那些螢火蟲一般的光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都不存在了。

    “你現在的身體輪廓，只是你自己意識之中想象出來的，根據你的習慣，你的意識，你會自動復原出你的模樣，但這只是假象。”

    “……”陳小練猶豫了一下：“那麼，我在哪裏？”

    “你在我的世界裏。”

    “你……又是誰？”

    “我，是零城。”那個聲音平靜的回答：“準確的說，是這個世界初始模板的一部分，被切割下來的一部分。”

蔡仲子

第四百九十六章【權限！】

    零城。

    世界初始模板……的一部分。

    這樣的說法，讓陳小練心中凜然！

    他想了想，開口問道：“這麼說，你就是零城的主程序？你……是一個生命麼？有自我意識的生命？”

    “不，我只是一個程序。”回答很平靜：“我沒有自我意誌，只服從於最高權限擁有者，負責計算，解答，以及運行。”

    陳小練苦笑：“那麼……現在這樣，算是怎麼一回事？”

    “最高權限空置狀態下，我根據常規模式自動運行。”零城回答的聲音非常平淡，聽不出任何的語氣：“而現在，發現更高權限後，常規模式被自動終止。”

    陳小練想了想：“常規模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就像汽車的自動駕駛巡航模式？”

    “可以這麼理解。”

    “那麼，更高權限，你……不會說的是我吧？”

    “是你。”零城的回答讓陳小練毛骨悚然：“發現更高權限模板後，我將自動接入模板，根據更高權限的意誌進行運轉，與此同時，常規模式中止，等待更高權限的指令。”

    常規模式中止……陳小練仔細品味著這個詞兒，然後忽然大聲問道：“我在零城裏，房間斷電，一切能源都關閉了，還被鎖在房間裏，通風也斷了，這些都是……”

    “都是常規模式中止，我停止了常規模式的工作運行狀態。”零城的回答很清晰。

    陳小練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意識到，這次……事情搞大了！

    他確定，斷了能源的恐怕不僅僅是自己的房間，而恐怕是……

    整個零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的是搞大了！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問道：“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就是你說的更高的權限？那麼是不是，我……可以對你發出指令？”

    零城沈默了幾秒種後，回答讓陳小練有些抓狂。

    “第一個問題，現在的情況，我處於停擺狀態，常規模式被中止後，取消一切運行工作，進入休眠狀態。

    第二個問題，你的確符合更高權限的模板標準。

    第三個問題，你現在還不能對我發布指令。”

    陳小練揉了揉眉心：“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一些，這信息量有點大，我一下子消化不了。什麼叫我符合更高權限的模板標準，但是卻還不能對你發布指令？”

    “因為你這是更高權限，卻並不是最高權限。”

    “……聽不懂！”陳小練惱火道。

    “最高權限，屬於我的創造者。”零城回答：“然而你不是。”

    陳小練想了想：“創造者……是誰？開發組？”

    “根據你的記憶讀取，開發組這個名詞所代表的意思，符合條件，所以，是的，最高權限屬於開發組，也就是創造我的存在。”

    陳小練心中默然。

    果然，零城……也是開發組創造的。

    那麼之前自己幾次遭遇，得到的從傘先生那兒收獲的情報，基本拼湊出了一個線索：

    傘先生那批漏洞者，盜取了這個世界主程序的一部分，主程序的一部分被他們奪取後，掌控，利用，並建造出了零城。

    也就是說，零城原來是這個世界主程序的一部分，也是開發組創造出來的。

    就像是一塊大蛋糕裏切出來的一小塊。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最高權限，和我……”

    零城的語氣依然是那麼不帶任何情緒：“最高權限已經被鎖死，端口也被毀壞切斷，所以最高權限無限期空缺，目前我所能辨識的只有相對高的權限，而你符合這種條件。你符合我的次級創造者模板。”

    “次級創造者……你的意思是，創造零城的創始人？”陳小練心中怦怦狂跳。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這一次，真的觸摸到了某些問題的答案了！

    程序的創造者是開發組。

    但是零城的創造者，卻是傘先生那些人。

    “你所提問的問題，答案是肯定的。”零城一板一眼的回答：“零城的創始人，擁有和你同樣的模板，而同樣的模板被我辨識為次高級權限。而按照你的時間標準，在很久一段時間以來，次高級權限並沒有對我發布任何指令。所以根據初始程序，我進入常規自動工作模式，而當我辨識到你的模板後，根據程序，我自動關閉常規模式，進入休眠待命狀態……情況大體如此。”

    陳小練仔細品味了一下這些話後：“那麼，我現在是不是該點做什麼？”

    “你已經取得了一些權限，但是無法對我發布太重要的命令。”

    “比如呢？”

    “比如要求我進入某種工作狀態，或者是運行某種模式，這些指令暫時你沒有獲得權限。但是……有些權限你已經獲得。”

    陳小練心中一動：“比如呢？”

    “比如你現在意識之中所想的念頭。”零城的話音剛落。

    忽然之間，陳小練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咻的一下從太空宇宙之中墜落！

    這種墜落的速度，讓他眼前仿佛只看到了一片光芒後，就陡然墜落到了某一個星球的地表。

    當他定睛一看的時候，周圍高山流水，遠處霧氣蒙蒙。

    而自己站在一塊平坦的山頂上，身處在一個古色古香的亭子裏，面前是一張方桌，一方軟榻。

    陳小練楞了一下，下意識的走過去，看見桌上的棋盤，熱氣騰騰的茶杯，旁邊還有一只小爐，上面一個紅泥壺正在騰騰的冒著熱氣。

    陳小練驚呆了：“這是……”

    “這是我從你的意識中讀取的某個你描繪過，刻錄在意識中的場景。”零城回答道：“根據你的意識，這個場景在你心中喜好的場景，屬於優先級。所以我幫你將它復制了出來。”

    陳小練表情震撼，緩緩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身上的衣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一襲白衣長衫，衣袂飄飄，摸了摸腦袋上，也如同古人一般結了個發髻。

    長衫，白衣如雪，獨立山頂，孤亭，棋盤，茶壺……

    這場景，是陳小練從小看武俠小說後，就腦海裏一直幻想過的畫面！

    “好像就差一方古琴……嗯？！”

    陳小練才自言自語完，就看見面前的方桌上，不知道何時就多了一方古琴！

    陳小練呆了一呆，坐了過去，雙手按在琴弦上。

    手指輕輕觸碰琴弦後，琴弦做龍吟，低沈的聲音，讓陳小練心中一顫。

    他自然是不會彈奏古琴的，但是此刻，隨著他手指隨意的在琴弦上波動後，古琴卻發出了一陣悠揚悅耳的琴音……

    “這是？”

    陳小練收回了手。

    “也是根據你的意識自動生成的。”零城回答。

    “…………”陳小練忽然就站了起來：“好了，收掉這些吧。你已經讓我足夠震驚了。”

    咻的一下，眼前的畫面徹底消失。

    古色古香的亭子，方桌，茶盤，棋盤，古琴……一切都消失了。

    陳小練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個虛無的大地上，周圍三百六十度放眼看去都是無邊無際的虛無，頭頂也是。

    而腳下，則是死一般的白色地面，平坦，絲毫沒有縫隙，如同鏡子一般光滑。

    “這是極簡模式。”零城的聲音響起：“符合你意識之中的標準。”

    “好了。”陳小練嘆了口氣：“你可以不要再讀取我的意識麼？”

    “這個要求無法做到。”零城的回答讓陳小練有些意外：“從進入的那一刻開始，你的意識已經融入，所以現在，可以說，我可以洞悉你的一切意識，已經不分彼此。”

    “這還真是……不公平啊。”陳小練苦笑：“我卻沒法讀取你的意識。”

    “這是對你的保護機制。”零城回答道：“我的意識裏計算節點過多，而你的意識無法承載龐大的信息量，一旦對接，你的意識會被徹底擊潰，然後失去你的自我意誌。”

    “……那還是算了吧。”陳小練挑了挑眉毛：“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問你一些問題了？比如說，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麼？”

    “需要做什麼，取決於你的目標，根據目標動機而決定行為。”零城緩緩道：“根據讀取你的意識，你現在迫切要做的，是對某些存在於你意識之中的問題，尋求答案。”

    “……所以不用我開口，你也知道我想問什麼，對吧。”

    “是的。”

    “那麼……你就回答吧。”

    “可以。”零城那索然無味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後，開始了講述：

    “在某一個你們所謂的時間節點，發生了一件事情，我被從主世界之中割裂出來，成為了單獨的程序，然後有人將我和主世界的連接端口徹底切斷並損毀，這樣的做法等於封閉的最高權限對我的一切影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最高權限對我而言已經不存在了，因為根據我的計算和判斷，重新連接端口的可能性無限小，所以最高權限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將我割裂出來的存在，得到了對我發布指令的權限，可以對我進行控制以及操作。我稱之為，次高權限。

    根據你心中的疑問，他們如何將我切割，並如何得到次高權限，這個問題已經被次高權限者刪除，所以不予回答。”

    陳小練翻了個白眼。

    傘先生他們……居然……

    “我被次高權限者改造成單獨程序，並模擬出主世界程序的大部分功能，建造了零城，根據次高權限者的標註名為‘避難所’。這是我最早的名字。

    避難所建立後，獲得次高權限者，一共有七個存在。

    根據讀取你的意識記憶，其中一個被你記憶中命名為‘傘先生’以及‘簦’的，符合條件，判斷識別為，次高權限者之一。”

    陳小練精神一振！

    傘先生，果然是零城創始人之一！

    “此外，六位次高權限者信息不予公布，因為訊息已經被刪除。”

    “刪除？誰幹的？”陳小練瞪眼。

    “最後刪除信息者，是傘先生。”

    媽的……陳小練再次翻了個白眼。

    “為什麼要刪除？”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儲備。”

    “……”陳小練苦笑：“算我沒問，你繼續說。”

    “在某一個時間節點後，次高權限者先後靜默……靜默的意思就是長時間不再對我發布指令。

    而最後一個對我發布指令的是傘先生，他刪除了一些信息後，並將我切換到了自動常規模式。

    此後，次高權限者全部進入靜默，直到你的出現。”

    陳小練沈默……然後幾秒鐘都沒等到零城繼續說話，他忍不住問道：“說完了？”

    “說完了。”

    “就……這麼點？”陳小練忍不住抓狂：“你說的這些，我大部分都已經自己猜測到了！就沒點更有價值的情報或者線索？”

    “……有的，傘先生最後留下了一段語音，系統標示為，只有次高權限者，才可以讀取。”

    “……讀取！”陳小練毫不猶豫，說完後卻有些擔心：“我……可以讀取吧？”

    “不能讀取。”零城的回答讓陳小練恨不得當場拿刀劈人了！

    “……你！”陳小練忍住了罵人的沖動。

    零城的回答卻依然一板一眼：“根據你意識的讀取，根據你的習慣做出比喻：如果說我是一棟房子，傘先生他們是房子的主人。而你，因為模板的相同，可以比喻為和主人有相同血緣的親戚，所以你被許可進入了房子裏。

    你可以在房間裏休息，可以打開冰箱吃東西，可以操控一些簡單的家用電器……

    但是你只是一個‘親戚’，或者說是‘客人’。

    你被允許打開冰箱，不等於你可以打開主人的保險櫃。

    這個比喻符合你意識中的習慣，希望你能聽懂。”

    “聽懂了。”陳小練有氣無力的回答：“你這個比喻，還真的很符合我的習慣。”

    頓了頓，陳小練問道：“那麼，我想一定有辦法讓我可以得到次高級權限吧？既然我的模板相同，被你認可了，那麼，接下來應該是我需要做什麼事情，可以獲得這些權限吧？”

    “是的，你需要通過甄別，就可以獲得次高權限。”

    “然後我就可以讀取傘先生的留言了？”

    “不僅如此，你還可以獲得和傘先生他們一樣的權限。意思是，凡是傘先生他們可以要求我做的事情，你獲得權限後都可以辦到。”

    “那還等什麼！來吧！我需要做什麼？”

    陳小練的心熱了起來！

    這可是……零城的最高權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