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天啟之門 (全文完)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章　【神是存在的？】

　　「齊來稱頌偉大之神！」

　　加圖索雙手緊握著十字長劍，不住地向陳小練斬去。

　　他每斬出一劍，便有一片空間被攪碎成混沌。

　　同時，他還在不停大聲地念著稀奇古怪的祈禱文。

　　「大能之手扶持我們！」

　　「歲首年終慈愛不變！」

　　「恩典為我年歲冠冕！」

　　……

　　「媽的，這貨是真的瘋了吧！」

　　陳小練寒著臉，揮動石中劍擋架著加圖索狀若瘋狂的攻擊。

　　在零城的零號房間，那次「聚會」之中，辰就說過，這個見鬼的騎士團裡出過好幾個讀取了羽翼之中信息的傢伙。

　　陳小練能夠讀取羽翼中的信息，是靠著石中劍的自帶技能，驅除思維中的雜念。

　　而這些宗教瘋子，就只能依靠至高的虔誠了。

　　但……這些傢伙居然會瘋到這個程度，甚至連最基本的交流都無法進行了，這卻遠遠超出了陳小練的預料。

　　「加圖索，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

　　「住口！瀆神者！你的頭將會成為主的祭品，擺放在我們騎士團的祭臺上！」

　　加圖索大聲打斷了陳小練的話，雙眼已經紅成了鮮血一般。

　　「算了……你自找的。」

　　陳小練嘆了口氣。

　　他並不那麼喜歡殺人，但對這種已經喪失了交流可能的瘋子，自己已經給過他機會了。

　　加圖索雙手緊握著十字長劍，狀若瘋虎地不住向著他斬來。

　　而面對著下一劍，陳小練卻突然收起了石中劍。

　　「你真的以為……我殺不了你麼？」

　　一道奪目的光芒，突然自陳小練的手中綻放開來。

　　伴隨著一聲巨響，加圖索手中的十字長劍剛剛再次斬落，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就從劍鋒上傳了過來，將十字長劍震成了無數碎片。

　　而加圖索本人，也被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如同一顆炮彈般，斜斜向著後方的地面砸去。

　　「加……加圖索！」

　　遠遠騎著獨角獸，飛在半空中的梅內，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中來。

　　這不可能！

　　自從得到了神啓之後，他還從沒見過加圖索戰敗。

　　不，不只是戰敗。更準確地說，不管是副本內的怪物，還是其他遊戲參與者，梅內還沒有見到能不被加圖索秒殺的傢伙！

　　但現在，加圖索卻被陳小練給一擊打飛了？！

　　光芒散去，梅內這才看清，陳小練手中握著的，已經不是剛才那柄劍了，而是一柄造型獨特的長弓！

　　長弓的上下兩端，各延伸出一道刀刃來。

　　剛才和加圖索的十字長劍碰撞的，就是長弓上的刀刃。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得到了羽翼中的力量，就已經天下無敵了？」陳小練飛翔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冷冷望著地上的加圖索。

　　「你……」加圖索從地上站起，看起來倒是沒有受什麼太大的傷害，但臉上的肌肉卻因憤怒和震驚而扭曲：「你這是什麼東西！」

　　「計都羅喉瞬獄弓。」陳小練冷冷道：「大家都從羽翼中得到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源代碼，按理說，應該是同樣的實力。不過可惜得很，我比你多了兩樣神器，以及——」

　　「以及什麼！」

　　加圖索還沒開口，梅內已經急不可耐地吼了起來。

　　「你們不需要知道。」陳小練瞥了一眼梅內：「既然好好說話你們不聽的話，那麼……我改主意了！不會再有什麼交易，把你們手裡的那對羽翼交出來，換你們倆的活命。」

　　梅內咬著牙，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

　　陳小練太强了！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他竟然也能從羽翼中得到神啓，但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加圖索不是他的對手！

　　「羽翼不……」

　　「住口！梅內！」加圖索猛地爆發出了一聲大喝，打斷了梅內的話，整個人重新飛上了天空：「如果你敢和瀆神者做交易的話，我會先殺了你！」

　　他的目光只向著梅內掃過了一瞬，但眼中癲狂的殺意卻已經讓梅內再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我已經說了，沒有什麼交易了。」陳小練緩緩搖了搖頭：「我是要你們投降。」

　　「侍奉主的僕人，怎麼可能向瀆神者投降！」加圖索狂笑了起來：「不過是區區一兩件高級裝備，竟然也敢冠以神之名號？」

　　他的手中再次握住了一柄從儲物裝備中取出的戰錘來，一邊高聲吟誦，一邊如流星般沖向了陳小練：「不論日夜或出與入，恩主時常保守看顧……」

　　「嗡嗡嗡嗡……真他媽像個蒼蠅。」

　　陳小練冷哼一聲，望著高舉長劍，再次沖向自己的加圖索，輕輕搖了搖頭。

　　轟！

　　戰錘和弓刃相交，加圖索再一次被重重砸向了下方的地裡。

　　戰錘也和之前的十字長劍一樣，被震得粉碎，而這一次，加圖索爬起身，搖搖晃晃地剛要再度飛起，卻猛地面色一變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行了。現在，你連投降的機會也不再有了。」

　　陳小練沒等加圖索再沖上來，已經換了個握弓的姿勢。

　　不再是將它作為近戰兵器那樣握持，而是左手握著弓腰，右手搭在了弓弦之上，拉弓如滿月，瞄準了下方的加圖索。

　　他的確不喜歡殺人，但在必要的時候，也絕不會手軟。

　　在那幾個老怪物出來之前，加圖索就是從玩家到覺醒者裡，除了自己之外的最强者了。

　　任由一個瘋子掌握這麼强的力量，這實在太危險了。

　　陳小練已經做出了決定。

　　必須在這個副本裡，幹掉加圖索！

　　一道光芒凝聚成的箭，出現在了弓弦之上，散發著恐怖的力量氣息，甚至幾乎讓皇居所在的整片空間都凝固了一般。

　　「不……不要！我們投降！」梅內望著陳小練手中的弓弦正被一點點拉開，飛快地嘶聲高叫了起來，滿臉惶急：「但是羽翼不在我們手頭……只要讓我們活著離開……」

　　但陳小練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拉弓的手卻仍舊沒有停頓。

　　梅內一咬牙，手裡已經出現了一柄十字長劍，劍鋒對準了身前馬鞍上天照的脖子，用力切了下去。

　　加圖索在擊敗天照之後，不僅削去了四肢，廢了五官，更將她的力量也用羽翼中讀取的代碼完全封印了起來。

　　否則，他也不可能這麼放心地將她丟給梅內。

　　雖然梅內也是個虔誠的信徒，但至少他不是加圖索那樣的瘋子。

　　他看得很清楚，加圖索絕對打不過陳小練！

　　既然明知必敗，又為什麼要白白在這裡犧牲生命？

　　逃！只要殺掉天照，副本就結束了！哪怕因此而判定己方陣營失敗，但好歹也能保住性命。至於之後要接受系統懲罰，那也是離開副本之後的事了。

　　梅內的動作突然而迅速，沒有絲毫的猶豫。

　　但就在劍鋒剛剛切進了天照脖頸內時，加圖索卻猛地發出了一聲負傷野獸般的慘叫，對著梅內抬起了手掌。

　　一道聖光驟然亮起，射向梅內。

　　劍鋒只切進了天照脖子的不足三分之一，梅內還沒有聽到天照死亡的系統提示，握著劍的手臂卻突然失去了力氣，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他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從鎧甲到胸膛，被聖光射穿了一個籃球大小的窟窿，鮮血狂噴而出，有些灑在身下的獨角獸身上，更多的直接向著地面流淌滴落。

　　梅內望著加圖索，張了張嘴，卻連聲音也無法發出。

　　「我說過，如果你敢和瀆神者做交易的話，我會先殺了你！」加圖索冷冷看著梅內從馬鞍上滑落，自半空中頽然落向地面，重新將手掌對準了陳小練。

　　而空中的獨角獸則發出了一聲凄厲的長嘶。

　　「主的聖靈眷顧著我！我怎麼可能……被你這個瀆神者打敗！！！」

　　加圖索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狂熱到了極致，放聲吼了起來。

　　比剛才擊殺梅內時更加雄渾的聖光，從他的整個人身上散發而出，湧向了陳小練。

　　陳小練只是冷冷地看著加圖索，鬆開了弓弦。

　　計都羅喉瞬獄殺！

　　當這一箭射出時，整個天地，都失去了顔色，只剩下了黑白二色。

　　就連加圖索的聖光，在這一刻也渺小如同螢火。

　　……

　　「雖有一日面臨死亡……暫時停止口舌歌唱……」

　　陳小練身前的大地上，原本是一大片建築群。

　　但現在，已經再也找不到痕跡，甚至連廢墟都沒有留下半點，統統在計都羅喉瞬獄殺的威力下消失無蹤。

　　平整如鏡的地面上，只剩下加圖索還站在原地。

　　他身上看不見半點傷痕，甚至就連盔甲也完好無損。

　　只是他那一張臉，已經變作了一片死灰，再沒有半點生氣。

　　陳小練已經收起了計都羅喉弓，冷冷低頭望著還在斷斷續續吟誦著贊美詩的加圖索。

　　「但在榮耀天家美境……稱頌贊美永無止境……」

　　陳小練嘆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

　　剛才的那一記計都羅喉瞬獄殺，自己已經出了全力。加圖索雖然也從羽翼中得到了和自己等同的力量，但他的身上畢竟沒有神器，更沒有奇點。

　　準確地來說，加圖索已經死了。

　　只是靠著心中那强到了極致的信仰力量，他才能夠支撐著自己還勉强站著。

　　「陳——小——練！」

　　在念完了最後一句贊美詩之後，加圖索緩緩抬起頭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吼了起來：「神——是存在的！！！！」

　　「瘋子。辰說的沒錯，你們騎士團裡所有能夠讀取羽翼中信息的，都是瘋子。」陳小練冷哼一聲，石中劍一揮，遠處天空中的獨角獸和天照同時被從中切成了兩段。

　　【提示：

　　天照已被斬殺，根據戰鬥貢獻度，你得到點數10000點，掉落裝備：三神器之八咫鏡、三神器之八尺瓊勾玉、三神器之天叢雲劍……

　　……

　　本次副本已完成，將於30秒後開始傳送。】

　　個人系統中，他立刻收到了提示。中間那一堆獎勵清單與物品描述雖然豐厚，但陳小練也沒有細看。

　　再多的點數和這種級別的裝備，對於未來和辰的對抗來說，根本半點意義都沒有。

　　當然，畢竟還是可以給隊友使用的，陳小練還是拾取進了儲物空間內。

　　「聽著！神——是存在的！！！！！！！」

　　身下的加圖索，最後爆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吼叫。

　　隨後，他的身體緩緩倒在了地下，從指尖開始，一點點化作了飛灰，飄散在空中。

　　但看到他最後盯著自己的狂熱眼神，陳小練的心頭卻猛地一跳。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一章　【鬱金香】

　　「現在七顆種子都已經集齊了，你還在等什麼？」

　　妙嫣站在陳小練身側，表情奇怪地看著他。

　　在倒計時結束之後，五人就被傳送到了副本之外。

　　當然在那之前，陳小練就已經退出了澤北光男的團隊。

　　陳小練和妙嫣是在京都進入的副本，在副本結束時，也被傳送回了之前的那個溫泉旅館。

　　雖然這旅館早已經被兩人包了下來，但裡面畢竟還有工作人員。陳小練和妙嫣直接退房離開，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山野之中。

　　但妙嫣將自己持有的那顆種子交給了陳小練之後，卻發現他還站在原地，低著頭一動不動，正在沉思。

　　「我在想……那個叫加圖索的傢伙。」陳小練抬起頭看了一眼妙嫣：「你不覺得……他有點太不對勁了麼？」

　　「你不是說過，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能夠讀取羽翼中的信息麼？」妙嫣搖搖頭：「那他瘋瘋癲癲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的確耶路撒冷的這幫宗教瘋子，都是腦子不太好使的傢伙，但我見過加圖索，他以前沒有這麼誇張的。」陳小練搖頭，緩緩道：「雖然也是狂信徒，但至少還在正常人能夠理解的範圍之內。可這次見到的他，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

　　更重要的是，他是讀取過羽翼裡信息，應該瞭解了這個世界的真相——至少是一部分。但現在他給我的感覺，反倒是羽翼中的信息更加堅定了他的信仰，讓他確認了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神。」

　　「所以你的意思是……」妙嫣想了想：「他們持有的那對羽翼裡，藏著一些和你所知的不同的信息？」

　　「有這個可能。所以我一定要把他們的那對羽翼也弄到手。」陳小練點點頭：「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那我們還是先去往種子創造出的那個世界吧。等回來之後，我再去耶路撒冷找他們。」

　　陳小練說完，低下頭，望著掌心裡托著的七粒種子。

　　在他的眼裡，那七粒種子，是七團緊緊纏繞在一起，壓縮得無比緊密的金色代碼。

　　而從他掌心中流出的泉水，同樣也是一連串的綠色代碼。

　　那些綠色的代碼落在地上，接觸到了種子之後，立刻纏繞了上去。彷彿搬運工一般，將那些緻密絞合在一起的金色代碼分解搬運開來。

　　隨著綠色代碼的漸漸分解，金色的代碼從種子之中不斷地被釋放出來，向著上方不斷地蔓延著。

　　而在妙嫣的眼中看來，卻是地上的七顆種子在陳小練掌心中流出的泉水灌溉之下，開始飛速地發芽。

　　七顆種子生出的嫩芽糾纏在一起，飛速地生長了起來，向著兩側環繞，很快便形成了一道渾圓的拱門。

　　明明是在樹林中生長出來的，但在拱門的正中，卻看不見對面的景象，而是一片灰茫茫的迷霧。

　　「我說過，沒有我，就算你集齊了七顆種子，也一樣無法使用它們的。」陳小練收回手，轉過身，沖著妙嫣微笑：「現在……你應該明白這筆交易做得不虧吧。」

　　妙嫣繞著那拱門走了一圈。從拱門的另一側看去，中間卻是空無一物，她甚至看見陳小練沖自己微笑著招了招手。

　　「邁入這扇門內……」

　　「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好吧。」

　　妙嫣繞過拱門，重新走到了陳小練的身邊。

　　「那麼……我們走。」

　　……

　　邁入了拱門，陳小練看見的是一片灰暗。

　　頭頂的天空一片灰茫茫的，只有微弱的光線投射下來。

　　而腳下踩著的，也是一片灰色的砂石地。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霧氣，雖然並不算非常濃厚，但視野也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模樣。

　　陳小練轉過身，右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扇拱門。

　　在兩人進入之後，拱門從這一側望去，仍舊是霧濛濛的一片。但在陳小練的手碰過之後，立刻便收縮起來。

　　但那並不是像真正的植物一樣枯萎，而是更接近所謂逆生長的感覺。那些組成了拱門的藤蔓仍舊鮮嫩欲滴，只是一路回縮，最終又重新變回了原本那閃著金光的種子模樣。

　　陳小練蹲下身，將七粒種子收進了自己懷裡。

　　「喂，那可有一粒是我的！」妙嫣瞪了一眼陳小練。

　　「給你有意義麼？」陳小練笑了笑，伸出手，將七粒種子遞到妙嫣的面前：「你要是覺得自己能打開門，那你拿著也無妨。」

　　「……算了。」妙嫣低頭望了望陳小練的掌心，也笑了起來：「還是你拿著吧。」

　　已經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那麼接下來，就暫時讓陳小練拿著它們吧。反正他……也算是個能信得過的人。

　　「看起來我們抵達的位置有些荒涼，先隨便走走看吧。應該會碰見人的。」陳小練左右看了看，伸手隨意選了個方向指了指：「往這兒走。」

　　「走？用腳走？」妙嫣瞪大了眼睛看著陳小練：「你知道這片砂石地有多大？」

　　「我沒帶載具。」陳小練笑笑：「我倒是可以用缺月五光鎧飛行，但你能跟得上麼？」

　　「你都已經這麼强了，怎麼還窮成這樣？」妙嫣嫌棄地看著陳小練。

　　「我的儲物裝備裡一向不放大型的裝備，都在羅迪那裡。」陳小練一攤手：「我說，身為高級玩家，你身上該不會也沒有吧？」

　　「我一直都是獨來獨往，而且我討厭科技裝備。」妙嫣嘆了口氣：「非要說代步的工具——那就只有這個了。」

　　說完，兩人的眼前一道光芒閃過，地上已經出現了一輛——

　　摩托車。

　　流線型的造型，極低的座椅，極高的把手，從頭到腳都寫滿了暴力、不羈、霸道等字樣的摩托車。

　　「哈……哈……哈……哈雷？！」

　　陳小練瞪大了眼睛，目光從摩托車上轉到妙嫣的身上，再從妙嫣的身上轉回摩托車上。

　　在兩人面前的，竟然是一輛巨拉風的哈雷摩托車。

　　但這和妙嫣……也太不搭了吧！

　　「我平時不喜歡用什麼載具。這一輛是收藏品。」妙嫣伸出一條筆直的長腿，跨在了摩托車上：「上來吧。」

　　說完，她還拍了拍摩托車的後座。

　　陳小練眨巴了兩下眼睛，望著妙嫣纖細的腰肢與挺翹的臀部，頓時有些汗顔。

　　讓一個女人……開著摩托車，來載自己？！

　　陳小練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第一次和哈雷親密接觸，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雖然作為一個還算小紅的網文寫手，陳小練的收入還算不錯，但也遠遠沒到隨手就丟出幾十萬，去買一輛哈雷摩托車的地步。

　　至於成為了漏洞者之後，就更顧不上這心思了。

　　雖然這玩意，幾乎可以被稱為每一個男人心中的夢想了，但夢想的前提，得是自己開！

　　而妙嫣現在的這副樣子，看起來似乎……是並不打算讓開位子了。

　　「好吧。」陳小練猶豫了一下，只能跨上了哈雷的後座。

　　「抓穩了！」妙嫣頭也不回地飛快發動了引擎，車身猛地向前一沖，急速行駛了起來。

　　雖然妙嫣讓他抓穩，但面前從上到下看下來，陳小練也始終找不到適合自己雙手放的位置。好在這麼點加速度，對陳小練絲毫沒有影響。他乾脆就雙手背在背後，直挺挺像個僵屍一樣坐在後排座椅上，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不去想。

　　茫茫砂石地上，沒有任何參照物，妙嫣只能儘量把穩龍頭，擰死油門一路猛轟過去。

　　腳下壓根就沒有道路，當然也不用管什麼交規。哈雷一路都始終保持著極速，讓陳小練也盡情享受了一把坐在哈雷上飈車的快感。

　　——只可惜，不是自己在開。

　　可奇怪的是，這麼一路開下去，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人影或是建築出現，甚至就連這片砂石地，也像是永遠看不到盡頭一樣。

　　頭頂仍舊是灰濛濛的天空，周圍淡淡的霧氣也仍舊沒有散去。

　　妙嫣緩緩鬆開離合，扣住剎車，摩托車慢慢減速，停了下來。

　　「下來。」妙嫣單腳撐地，對身後的陳小練道。

　　陳小練翻身下車，望著妙嫣：「不對勁。」

　　妙嫣點點頭：「站著別動。」

　　說完，她就將油門擰死，摩托車筆直地飛馳而出。

　　就在妙嫣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的霧氣中之後沒過多久，陳小練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

　　幾十秒後，騎著摩托車的妙嫣在另一端穿過霧氣，出現在陳小練的視線中。

　　「果然……」妙嫣把車停在了陳小練身邊，搖搖頭跳了下來：「這個世界很小，我們一直在繞圈。」

　　「兩種可能。」陳小練點點頭：「第一，或許是我們掉進了某種陷阱內。」

　　「不像。」妙嫣蹙眉：「這裡不應該有我們的敵人，更不應該……沒有任何徵兆和理由就對我們出手。我們在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的確。」陳小練點點頭：「那個創造了這個世界的人按理說……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神了。如果是他要對付我們，根本用不著這麼兜圈子。而且……」

　　他取出了種子，再次在身前製造出了一扇門來。

　　「你看，我們也並沒有被困住，仍舊能夠隨時回去。」陳小練重新收起了種子，看向妙嫣：「所以這裡應該沒有敵人的存在。」

　　「那麼第二種可能就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妙嫣的神情越發迷茫：「但……這個世界被創造出來，總不可能就只有那麼小的一點點空間，更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吧？最起碼，那個創造了世界的人應該在這裡才對！」

　　「看起來好像兩種可能都說不通……」陳小練苦笑了一下：「我們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裡了。」

　　「該死！」妙嫣有些焦躁地重重跺了一下腳。

　　鞋跟剛剛觸及到地面，她就感覺到了腳底有些異狀。

　　地上的灰色砂石似乎並不厚，只有薄薄一層而已。而方才她一腳踩下去，卻感覺到砂石下面有一個硬硬的物體。

　　妙嫣飛快地蹲下身，伸手撥開了腳下的砂石。

　　在砂石覆蓋下，是一塊是一塊同樣質地的石板。從撥開的部分能夠看見，石板上面刻著幾個字。

　　「好發現！」陳小練精神一振，連忙在妙嫣面前蹲下，幫著她一起掃開腳下的砂石來。

　　很快，覆蓋著石板的砂石就被全部撥了開來。

　　石板並不大，只有一米多長，半米多寬而已。

　　而在石板上，刻著幾行筆跡潦草的文字。

　　在文字的最下方，是一個紋章圖案，一團火焰簇擁著一朵綻放的鬱金香。

　　那文字的造型很古怪，陳小練完全看不懂，但當妙嫣看到它時，整個人卻如遭雷擊一般，定在了當場。

　　「你認識……這些文字？」陳小練看出了妙嫣的異狀。

　　「認識……」妙嫣仍舊半蹲在地上，沒有站起，連聲音都帶著恍惚：「這是……我們玩家世界的文字。」

　　「寫的是什麼？」

　　「這是一塊墓碑。」妙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站起身，扭頭望著陳小練的眼神中充滿了駭然和震驚：「奧斯吉利亞•魯道夫……長眠於此。」

　　「奧斯吉利亞•魯道夫？」陳小練在記憶中搜尋了一下，確認自己從沒聽過這個名字：「這是……你們玩家世界的人？」

　　「是的。」妙嫣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了一瓶水，灌了幾大口，才平靜了一些：「我完全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他的墳墓！」

　　「他是你的……親人？」陳小練瞎猜了一下。

　　「不，不是。」妙嫣搖了搖頭：「他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每一個玩家都聽過他的名字。」

　　「奧斯吉利亞•魯道夫，被所有的玩家公認為史上最强，直到今天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超越的，活生生的傳奇！」妙嫣伸出手，用纖細的手指按在墓碑上，輕輕勾勒著文字的筆劃，聲音幽幽：「他還有另一個名字——鬱金香公爵！」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二章　【失蹤】

　　「奧斯吉利亞•魯道夫？鬱金香公爵？」陳小練仔細想了想，搖頭：「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你當然沒有聽過。」妙嫣站起了身，神情恍惚：「因為他根本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而是五千年之前的傳說。」

　　「五千年以前？」陳小練皺起了眉頭：「你們的歷史……有那麼久？」

　　「看樣子……在這個更下層的世界裡，無論你還是我都不會受到系統的監管了。」妙嫣輕輕出了一口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上層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麼？」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了？」陳小練的眼睛一亮。

　　雖然他解讀過羽翼中蘊藏的信息，但其中卻不包括任何有關於上層世界的內容。

　　陳小練一直好奇，或者說……每一個覺醒者都好奇著，玩家所居住的上層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

　　但在下層世界中，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上層世界的相關信息。

　　在倫敦，妙嫣就回答過一次這個問題了。但陳小練即便身為漏洞者，也一樣受著系統法則的禁錮，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但在這裡，在這個被用世界樹的種子創造出的更下層世界，似乎……已經脫離了開發組的控制了！

　　「其實，如果那次你留意過時間的話，你應該知道，答案並不太複雜，我只用了五分鐘對你講述而已。」妙嫣緩緩道：「上層世界和你們的世界，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陳小練專注地盯著妙嫣，不放過她口中的任何一個字。

　　「你應該聽說過，有玩家愛上了覺醒者的事情發生吧？」

　　「是的。」陳小練點頭。他想起了自己在剛剛成為漏洞者時，就聽過的傳聞。

　　「所以你應該很容易就能猜到，我們和你們的長相是一樣的。畢竟……如果讓你進入一個異界，面對著一隻七個腦袋，八隻手的怪物，你也不會對對方産生什麼愛情，對不對？」妙嫣淡淡一笑。

　　「沒錯。」陳小練也笑了起來。

　　「除了文字和語言上的差別之外，我們兩個世界幾乎是完全一樣的，甚至就連科技水平也幾乎相同。我們大概……會稍微高那麼一點點，但是交通工具一樣是飛機汽車，通訊工具也一樣是手機。

　　但最大的差別在於……上層世界的歷史，比你們要長得多！

　　從有記載以來，上層世界已經有了兩萬年的歷史。

　　從大約一萬年以前，上層世界就已經進化到了現代——電腦，手機，飛機，汽車等等，幾乎和地球完全一樣。

　　但問題是從那之後，科學再也沒有過任何進步，整個世界的發展停滯了，成為了一潭死水。」

　　「一萬年……沒有任何進步？」聽到這裡，陳小練有點無法理解：「這根本不合理！」

　　「當一樣東西已經存在得足夠久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習以為常的。」妙嫣輕輕嘆氣：「在上層世界，或許在很多年以前，還有著科研人員這種職業。但或許是因為在某個歷史發展階段，一切的研究都無法再取得任何進展，隨著時間流逝，大家漸漸都已經認同了這個現狀。」

　　「那麼……參加副本對於你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陳小練繼續問道：「在副本中死亡，你們也會死麼？」

　　「那當然。」妙嫣毫不猶豫地點頭：「要不然，你以為所有的玩家為什麼要在副本中拼死拼活？」

　　「那你們為什麼要參加副本？」陳小練連忙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我們的世界對於你們，又究竟是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不太清楚。」妙嫣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甚至，沒有任何一個玩家能真正地弄清楚。

　　首先，並不是所有上層世界的居民，都是玩家，絕大多數都只是普通人而已，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就和……你們世界的普通人一樣。

　　而我們玩家，是上層世界的極少數，並且也和你們覺醒者一樣，並不為其他人所知。

　　我們也並不清楚為什麼我們會成為玩家，大概就像你們成為覺醒者一樣，只是某一天，突然自己的意識中多了一個系統，『叮』地一聲那樣。

　　然後，我們就接到了自稱為開發組的人的訊息，告訴我們，我們已經被選中，成為了遊戲的參與者。

　　除了發布任務之外，開發組並不會與我們有什麼交流，只是機械地定期發布任務，進行副本的徵召。

　　所以對於他們，我們的瞭解其實和你們一樣少。」

　　「那麼說來，你們玩家和我們覺醒者……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區別。」陳小練咀嚼了一下妙嫣所說的話：「你們也一樣不知道開發組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參與這個遊戲的意義，並且一樣要隨時冒著生命的危險。好像……」

　　他突然笑了：「你們沒有哪一點，配得上『上層』這兩個字啊！」

　　「還是有的。」妙嫣搖了搖頭：「至少我們能夠確定的一點是，你們的世界會被定期刷新，而我們的則不會。

　　就像我所說的，玩家在上層世界中是極少數的存在，而和你們覺醒者不同的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不會有任何的交流。

　　沒有哪一個玩家會透露出自己在現實中的身份。我們在下層世界使用的名字，都是假名。比如我在上層世界，當然不叫妙嫣了。

　　除了共同參與副本之外，哪怕是同一個團隊的隊友，在現實中也只會用團隊頻道進行通訊。試圖探尋其他玩家在現實生活中的真實身份，哪怕是隊友，也是上層世界的最大禁忌。

　　而非隊友的玩家之間，則會通過網路進行聯繫和交流，分享一些情報和信息。

　　玩家在下層世界參與遊戲時會陣亡，但也會不停地有新的玩家加入，所以這個玩家交流的地下網路，已經運轉了一萬年之久。

　　因此我們能夠追溯的歷史，也同樣長達一萬年。

　　也正因此，我們才能夠將下層世界發生的一切都記載下來。

　　我們能看到，你們的世界一直在被刷新！每一次刷新之後，都會被徹底地重置！

　　所以絕大多數玩家都確信，供我們降臨，參與副本遊戲的這個世界，是一個被創造出的虛擬世界，是我們的下層！」

　　「刷新……一共發生過幾次？」陳小練深深吸了一口氣。

　　「五次。」妙嫣的表情很凝重：「但很奇怪的一點是，這五次刷新的時間間隔，並不是均勻的。」

　　「分別在什麼時候？」

　　「第一次刷新，出現在五千年前，然後是每一千年刷新一次。」妙嫣深深望著陳小練：「不是那麼絕對，前後總會有個幾年的波動，但大體上是這個數字。而距離上一次刷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992年了。」

　　「也就是說，我們的世界隨時可能迎來下一次刷新，是吧？」陳小練苦笑著嘆了口氣：「那你們玩家豈不是也隨時會有危險？」

　　「那倒不會。」妙嫣搖頭：「每一次刷新之前，開發組都會停止發布副本徵召，同時也强行讓所有在非副本時間登入的高級玩家下線。所以下層世界的刷新，對我們沒有什麼危險，除了……」

　　「除了什麼？」陳小練連忙問道。

　　「除了第一次刷新。」妙嫣幽幽道：「五千年前發生的，第一次刷新。」

　　「和這傢伙有關？」陳小練敏銳地感知到了關聯，側過頭，看了一眼身旁地上的墓碑

　　「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妙嫣搖頭：「但……第一次刷新，確實是在鬱金香公爵的失蹤之後。」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三章　【墓碑】

　　「失蹤？」

　　陳小練沉吟道：「也就是說，你們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死了？」

　　「我們的壽命和你們是一樣的，五千年過去，他怎麼可能還活著？」妙嫣白了一眼陳小練：「只不過當時，奧斯吉利亞確實是突然消失的。而且就在他突然消失之後不久，下層世界才經歷了第一次刷新。」

　　「那麼說……他倒是很可能經歷過初代GM的叛變。」陳小練摸著下巴，緩緩道：「但……這就和我們之前的推測不一樣了。」

　　他有些失望。

　　這七顆世界樹的種子，從沒有集齊過，就連杜維的手中也僅有一顆而已。

　　在將它交給陳小練的時候，杜維告訴陳小練，他懷疑是某個開發組的成員修改了初代GM的權限，並且賦予了他叛變的野心，而自己則逃到了這個第三層世界之中，躲避其他開發組成員的追捕。

　　根據陳小練在羽翼中看到的景象來推測，似乎這個可能確實是最大的。

　　在杜維給自己的那對羽翼中，那些使用了天使軀體的開發組成員一共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主控被修改過了！他的權限和能力都被大幅度升格了！我們……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了！」

　　第二句——「那該死的傢伙！他以為他能逃得掉麼！等我們收拾完主控之後，下一個就是他！就算逃去了他的小世界也沒用！」

　　杜維認為，修改了初代GM權限和能力的，就是開發組口中那逃去了第三層世界的傢伙。而他最可能的身份，就是開發組中的叛徒。

　　畢竟除了開發組之外，杜維也想不到還會有誰，能夠憑空再創造出另一個世界了。

　　而在陳小練讀取了羽翼中的訊息之後，他也得出了和杜維一樣的結論。

　　陳小練原本打算的，是在第三層世界中找到那個叛逃的開發組成員，或許能夠有機會，讓他取消曾經賦予初代GM的額外權限與能力。

　　而辰作為初代GM的分身，一定會因此而被削弱。

　　只有這樣，陳小練才有機會擊敗他。

　　但現在看來，原本他和杜維的猜測，從根子上就錯了。

　　這裡沒有開發組的成員，而只有一個玩家。

　　還是一個已經死去了五千年的玩家。

　　陳小練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那麼這個奧斯吉利亞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雖然原本的計劃已經全盤落空，但既然來到了這裡，陳小練還是打算試試，能不能找出其他什麼東西，幫助他擊敗辰。

　　「奧斯吉利亞•魯道夫……」妙嫣輕輕將那塊墓碑扶起，立在身旁，目光凝視著上面的文字，和那朵火焰鬱金香圖案：「他是五千年之前的人，但直到今天，依舊能讓每一個玩家都記得他的名字。光是從這一點你就應該能夠想像，他在我們的世界裡擁有怎樣的地位。

　　在玩家們的心中……他就算不是神，也已經相差無幾了。

　　傳說中，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有任何團隊，但他參加的每一個副本，都是以碾壓的姿態輕鬆完成任務，不管副本中的怪物有多强。

　　不管是誰，只要在副本中見到了奧斯吉利亞，並且和自己分配到了同一陣營，那就意味著百分之百的安全與百分之百的勝利。他們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跟在奧斯吉利亞的身後，看著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掉所有的敵人，直接通關。

　　而那些不幸的玩家，在競爭性副本中被分配到他的對立陣營的，也從沒有人敢挑戰他。或許在最初，有過那麼一些蠢材，會試圖證明自己的實力，或是搏一搏運氣，但最終只是用他們的鮮血讓奧斯吉利亞這個名字更加響亮。幸好這樣愚蠢的玩家並不算多——就算任務失敗，哪怕是進入懲罰副本，生還率也不會是零。而向奧斯吉利亞出手，就意味著百分之百的死亡。

　　這……有沒有讓你想到什麼？」

　　妙嫣抬起頭，看著陳小練。

　　「我。」陳小練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笑了笑：「就像我剛剛參加那個日本神話副本時一樣，是不是？」

　　「對。」妙嫣點頭：「雖然沒有和奧斯吉利亞生於同一個時代，但根據當時同期的那些玩家們流傳下來的記載，和他共同參與副本的體驗，很像是你在上一個副本中所做的一切。

　　而關於奧斯吉利亞的裝備和技能，記載裡並不多。唯一所知的，就是他身上一直穿著一套金屬鎧甲，上面銘刻著一個火焰鬱金香的花紋。

　　所以，他也被其他的玩家稱為——鬱金香公爵。」

　　「這麼說來，他應該也和我一樣，掌握了世界的源代碼——至少是一部分。」陳小練想了想。

　　如果單憑系統內的兌換菜單，以及通關副本的獎勵，不可能讓玩家和覺醒者强化到這樣的程度，最多也不過是零城那些巨頭的程度而已。

　　真正能夠視任何副本如無物的，以陳小練所見，只有傘先生和辰他們那幫老怪物而已。

　　也就是說，要麼是掌握了一部分源代碼，要麼是接觸過奇點。

　　「但有一天，奧斯吉利亞卻突然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妙嫣繼續道：「本來，在上層世界中，玩家之間沒有任何現實聯繫，但隨著時間過去得越來越久，其他玩家漸漸發現，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在副本中見過奧斯吉利亞了。

　　按理說，玩家突然消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個高難度的副本，時常會讓裡面的所有遊戲參與者團滅，沒有任何消息流傳出來。但對於奧斯吉利亞……沒有人相信他會死在副本裡。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來，又過了一段時間，系統突然發布了全面召集令，强制幾乎所有的玩家上線，甚至連擁有高級專屬號的玩家也沒有任何豁免權。

　　除了那些剛剛成為玩家沒有多久，實力弱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菜鳥之外，百分之九十五的玩家都被强制登入了遊戲。」

　　妙嫣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陳小練：「你應該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吧？」

　　「和辰的講述能夠互相印證。」陳小練點點頭：「這些玩家，應該是被召集去攻擊叛變的初代GM了。」

　　「是的。」妙嫣輕嘆一聲：「這些玩家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整個玩家群體遭受了重創，留下的只有那些開發組甚至連徵召都懶得徵召的菜鳥。

　　而開發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再沒有發布過召集令。

　　直到過去了很久，副本才重新開放，陸續有人收到了召集，但當他們進入了下層世界之後，卻驚訝地發現，整個世界已經面目全非。

　　下層世界被整個重置刷新了！

　　因為被强制徵召的玩家一個都沒有回來，所以那一次，在下層世界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

　　於是那些因為實力太弱而沒有被徵召的雜魚們，只能憑空去胡亂猜測。

　　有說法是，下層世界裡出現了病毒，奧斯吉利亞與其他那些玩家都被吞噬了。為了清除掉病毒，開發組只能重置了整個下層世界。

　　有說法是，奧斯吉利亞副本內的BUG影響，成為了BOSS，而後來被系統徵召的那些玩家是去擊殺奧斯吉利亞的，但卻沒有人生還。

　　還有說法是，奧斯吉利亞找到了系統的漏洞，成為了下層世界的神。那些玩家是被召集去對抗他的。

　　當然，這些小道消息都只是沒有任何憑據的猜測而已。

　　而我，則是第一個知道當初真相的玩家。」

　　「也未必……就是全部的真相。」陳小練皺著眉頭：「在這裡看到了這個叫做奧斯吉利亞的玩家的墓碑之後，疑點反而變得更多了。因為時間線……似乎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妙嫣不解。

　　「按照你的描述，那個叫做奧斯吉利亞的傢伙，强到了這個程度，已經超越了系統本身規則的限制了。能夠賦予他這樣力量的，只有奇點和天使羽翼兩件東西而已。

　　但天使羽翼是開發組臨時軀體的一部分，奇點也是初代GM從世界初始模板中取下的，這都發生在第一次刷新之前。

　　也就是說，在奧斯吉利亞得到這份超越系統規則的力量之前，我們的世界裡不存在奇點，也不存在天使羽翼。

　　那他……究竟是怎麼得到這份力量的？

　　而在初代GM的反叛中，他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這麼說來，似乎的確對不上時間線。」妙嫣咬著下唇想了想，緩緩點頭：「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了。現在奧斯吉利亞已經死了，我們面對的只有一塊墓碑，它又不會開口說話……看起來，我們辛辛苦苦找來這裡，卻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就算他死了，這裡至少也應該還有第二個人存在，或是曾經存在過。」陳小練皺著眉頭：「要不然，是誰為他立的這塊墓碑？總不會是他自己吧？我們總得再試著找一找……」

　　「不用找了，這裡除了這塊墓碑之外，什麼都沒有。」

　　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沒有任何徵兆地突然自身後響起。

　　「另外，你們猜的沒有錯。這塊墓碑，確實是我為自己立下的。」

　　陳小練和妙嫣心中駭然，飛快地回頭，望向身後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他們的身後，靜靜站著一個男人，甚至不知是何時出現在這裡的。

　　他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模樣，英俊得像是從畫裡走出來一般，身上穿著一套銀白色的金屬盔甲，一頭如雪般的白色長髮自肩後披下，兩手空空，沒有帶著任何武器。

　　而在他盔甲的胸前部位，赫然銘刻著一朵火焰包圍著的鬱金香！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四章　【紅頭髮】

　　陳小練和妙嫣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

　　面前這個男人的外形，赫然就是之前妙嫣口中所描述的奧斯吉利亞•魯道夫，玩家歷史上永恒的傳奇，鬱金香公爵！

　　但他……他不是早已死了麼！

　　而且他剛才說……

　　這塊墓碑，是他自己為自己立下的？！

　　更重要的是，陳小練沒有從他的身上感應到半點力量波動。

　　以陳小練現在的實力，就算是一隻蚊子出現在身後，也會立刻察覺。但這個男人除了剛才開口說話時發出了聲音之外，簡直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你就是……鬱金香公爵閣下？」妙嫣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那個白髮的男人：「你竟然還活著？」

　　「我都已經說過了，我為自己立下了墓碑，那我當然早已死了。」白髮男人搖搖頭，淡淡道。

　　他邁步走向墓碑之前，伸出手，向著墓碑摸去。

　　但他的手卻徑直穿過了墓碑。

　　他扭過頭，看著兩人：「看見了麼？我並不是真實的存在，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無法産生任何交集。就連你們現在聽到的聲音，也僅僅是直接作用到你們的意識之中而已。」

　　他的聲音很柔和清澈，聽起來像是潺潺流水流淌一般。

　　而他望著陳小練兩人的眼神裡，卻寫著淡淡的哀傷。

　　「所以說……你是個……幽靈？」陳小練深吸一口氣：「但據我所知，在這個被開發組創造出的世界上，就算有亡靈魔法師那一類的東西，也只是系統內設置的技能而已，死去的人都會被刷新或者丟進回收站，不存在鬼魂之類的東西。」

　　「你好像已經忘了，這並不是你生存的那個世界。」奧斯吉利亞搖搖頭：「這是利用世界樹的種子創造出的新世界，並不受開發組和那個『系統』的控制，一切的法則，都是全新的。而我，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能叫做幽靈或是鬼魂，而是副魂。我並沒有任何力量，也無法對這個世界的任何實體造成任何影響，所能保存的，只有生前的意識與記憶而已。」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陳小練苦笑了一下：「那麼說，是你創造了這個世界？」

　　如果之前對世界樹的種子的猜測正確的話，那麼奧斯吉利亞應該就相當於……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了！

　　既然連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都是他創造的，他又怎麼會死？

　　「不，創造這個世界的，並不是我。」奧斯吉利亞的回答卻出乎陳小練的意料：「而是主控。」

　　「主控？」陳小練一下子楞住了。

　　從羽翼中讀取到的訊息來看，主控，就是開發組對初代GM的稱呼。

　　也就是……辰的前身？！

　　可他明明被開發組給刷新掉了！

　　他製造了這個世界，但自己卻沒有進入，留在這裡的只有奧斯吉利亞？

　　他既然有能力製造出一個新的世界，為什麼自己沒有進來？

　　初代GM和奧斯吉利亞兩人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初代GM的那一次反叛，究竟全貌是怎樣的？

　　陳小練總覺得，自己探尋到的東西越多，似乎謎團反而也就越多。

　　「看起來，你們似乎什麼都不知道。這也難怪……」奧斯吉利亞輕輕嘆了口氣：「一切都隨著那一次的刷新消失殆盡，就像是被大洪水沖洗過的地面一樣，連一絲灰塵都不會留下來。誤打誤撞闖進這裡的年輕人，不管你們在追尋的是什麼，這裡都不會有你們想要的東西。走吧，不要打擾這個死寂的墓園。」

　　陳小練笑了笑：「抱歉打擾了你，但現在，外面的世界出現了一些變故。我們只是想尋求到幫助而已……」

　　「我說過了，這裡只是一個墓園而已，我出現在你們的面前，只是為了告訴你們，這裡什麼都沒有，不用在這裡白費時間了。」奧斯吉利亞打斷了陳小練的話，表情疲倦：「至於曾經發生過什麼，那對你們來說並不重要。你們有多渴望得到答案，對我來說也不重要。對於你們的兩個世界發生了什麼，我也完全沒有瞭解的興趣。我想要的，只有安靜而已。」

　　陳小練愕然。

　　他原本以為奧斯吉利亞的出現，就意味著能夠距離真相更進一步。

　　但沒想到，他的態度卻是這麼冷淡而拒人於千里之外，似乎完全沒有繼續交流的意願。

　　「你是打算……將我們驅趕出去麼？」陳小練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我說過了，我只是一個僅僅保存著意識與記憶的副魂而已。」奧斯吉利亞搖頭，淡淡道：「即便你們拒絕，我也沒有能力驅趕你們，或是傷害你們。我只是告訴你們，這裡除了石塊和墓碑之外，什麼都沒有，你們打算在這裡停留多久，做什麼，那都是你們的自由。」

　　陳小練還沒有來得及再開口，奧斯吉利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就這麼……走了？」陳小練瞪大了眼睛，看著妙嫣。

　　陳小練知道，奧斯吉利亞仍舊「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但他已經選擇了不再出現，也不再和自己産生任何交流。

　　陳小練現在心裡很憋屈，非常的憋屈！

　　如果奧斯吉利亞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那倒也罷了。

　　但現在，他卻是跳出來沒頭沒腦地說了幾句話，就重新消失。

　　明知道他很可能曾經親歷過初代GM的叛變，卻無法得到真相，這太讓人不爽了。

　　雖然和陳小練原本的期待不同，這裡並沒有開發組的變節者，看起來也不像是有機會能夠取消初代GM被賦予的權限的樣子，但對當初的真相能夠知道得越多一點，找到阻止辰的方法的可能也就越高一點。

　　「看來你沒機會了。」妙嫣扭頭看著陳小練：「要走麼？」

　　「你難道甘心？」陳小練苦笑。

　　「我……？我沒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妙嫣淡淡搖頭道：「我費盡了心思，想要找尋世界樹的種子，就只是為了那一絲縹緲的可能性，創造出一個自己專屬的世界而已。

　　但現在，我已經和你一起來到了這裡，親眼看到了這個世界已經被創造了出來。在踏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我的夢想就已經破滅了。

　　雖說我的確也有些好奇，那次**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但那終究也只是無關痛癢的小事而已。知道了固然好，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

　　「說得對。」陳小練想了想，苦笑著點頭：「只是對我來說，辰卻是必須被阻止的。不行，我得再試試！這傢伙雖然不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但此刻我們說的話，他應該依舊是能聽到的。」

　　說著，陳小練雙手在嘴前攏了個喇叭，大聲叫了起來：「喂！聽著！初代GM在那次刷新中沒有徹底死亡，而是留下了一個分身，他的名字叫辰……」

　　……

　　「算了，看起來他果然完全不在乎。」

　　陳小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沮喪地嘆了口氣。

　　他喊了半天，將自己所知道的有關辰的一切都說了個遍。

　　但周圍卻仍舊沒有半點動靜，簡直就像奧斯吉利亞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如果不是自己和妙嫣在一起，陳小練簡直要懷疑之前那短暫的交流是自己的幻覺了。

　　「他是玩家，而且還是個已死的玩家。」剛才陳小練對著空氣發表演說的時候，妙嫣就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直到此時才開口：「說到底，不管辰的計劃能不能夠完成，也都只是你們下層世界的事情，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你……說得對。」陳小練點點頭，滿臉倦容。

　　以他的身體素質，當然不會因為喊叫了半天而有什麼疲勞。但滿懷的期待落了空，卻讓他心裡無比的失落。

　　「走吧。」妙嫣站了起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去耶路撒冷，找那幫宗教瘋子。」陳小練想了想，咬牙道：「聽辰那傢伙的口氣，他找到的羽翼數量遠超過杜維，而且……那一對似乎就是他還給騎士團的，裡面的信息他早已讀取過了，但……有總比沒有的强。」

　　說著，他取出了種子，再次灌注起力量來。

　　很快，連通兩個世界的門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那個紅頭髮的傢伙每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都是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偏偏這一次，他卻判斷錯誤了。」陳小練恨恨道：「希望杜維沒有被辰幹掉，再出來的時候，我要狠狠駡他兩句。」

　　說完，他就邁步向著門走去。

　　但腳剛一邁出，他的面前卻突然多了一個身影。

　　毫無徵兆地，奧斯吉利亞再一次出現，恰好攔在了他和門的中間。

　　「你剛才說……你認識一個叫杜維的……人？他……他是紅頭髮？」

　　這一次，奧斯吉利亞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淡漠，而是混雜著震驚、懷疑、激動與喜悅。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五章　【真正的開掛者】

　　「……認識。」

　　奧斯吉利亞的再次出現實在太過突兀，沒有絲毫徵兆，陳小練冷不防之下被嚇了一跳，楞了一下，才點頭道。

　　「他……長的是什麼模樣？」奧斯吉利亞捏緊了拳頭，死死盯著陳小練。

　　「什麼模樣？就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陳小練抓了抓腦袋，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杜維的長相：「算是挺帥吧。」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奧斯吉利亞聽到這個名字，會突然這麼大反應。

　　奧斯吉利亞和初代GM顯然是認識的。但對於初代GM的分身辰，他都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

　　而杜維和奧斯吉利亞，應該壓根不認識才對。

　　雖然自己手頭的第一顆種子，是杜維給的，但既然杜維沒有集齊過七顆種子，那他當然沒有來過這第三層世界。

　　何況之前奧斯吉利亞也說過，自己和妙嫣兩人，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進入這裡的人。

　　「他姓什麼？」奧斯吉利亞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嘶啞。

　　「不知道。」陳小練想了想：「他好像沒跟我提過自己的全名，只說自己叫杜維。啊對了，我知道他有個妹妹，叫橙橙。」

　　奧斯吉利亞突然沉默了，直勾勾地注視著陳小練。

　　「所以……你真的認識杜維？」陳小練的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

　　過了半晌，他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仰面向天，閉上了雙眼。

　　「其實，作為一個鬼魂，你應該是不用呼吸的吧……」陳小練眨巴了兩下眼睛，開了個玩笑。

　　他已經看出來了，奧斯吉利亞一定是認識杜維的。

　　只是他還沒確認，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奧斯吉利亞在第一次刷新之前就進入了第三層世界，而杜維卻沒有經歷過第一次刷新。

　　這兩人，本來不應該存在任何交集的。

　　「他們……都好麼？」過了好一會，奧斯吉利亞才重新睜開眼，望著陳小練的眼神熠熠生輝。

　　「恐怕……不是太好。」陳小練搖了搖頭：「我剛才講述的那些經過，你都聽見了吧。我說的那幾個和辰一起被關在坍縮空間內的老怪物，其中就有杜維和橙橙。雖然不清楚辰有沒有殺了他們，但一旦辰脫困而出，完成了他的計劃之後，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杜維和橙橙……」奧斯吉利亞的聲音很輕，但卻嚇了陳小練一跳：「是我的孩子。」

　　「……這……這怎麼可能？！」

　　陳小練在剛才的短短片刻間，不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

　　如果杜維真的是奧斯吉利亞的兒子，那他怎麼會壓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死在第三層世界之中，甚至還以為在這裡的會是一個開發組的叛徒？

　　再說了，杜維和辰辰，都是一頭紅髮。而面前的奧斯吉利亞，卻是雪白的長髮。

　　「我……我真的不知道杜維和橙橙還活著……」奧斯吉利亞的聲音微微帶著些顫抖：「我一直以為他們都已經死了。」

　　陳小練笑了笑：「看樣子，我不用離開了。」

　　他收起了種子，面前的門也隨之消失不見。

　　「坐下吧。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奧斯吉利亞幽幽嘆了口氣：「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陳小練點了點頭，直接席地坐了下來。

　　妙嫣和他對視了一眼，也坐在了身邊。

　　奧斯吉利亞閉著眼，過了好久才輕聲開口道：「正如你們已經知道的那樣，我曾經……是玩家中的佼佼者。

　　但其實最初，我並沒有後來你們所知道的那麼强。那時的我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玩家，每一次接到開發組的徵召，進入副本中去廝殺，求生存，都要拼盡全力，才能勉强幸存下來，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我參與了一個副本。

　　那個副本的難度，對當時的我來說不算太高。而恰好有一個新人和我被分配到了同一個出生點。

　　他說他的名字叫奧古斯丁。

　　他看起來很弱，所以我一路上都照顧著他，雖然有些吃力，但卻一直是有驚無險，直到最後的boss出現。

　　那個副本只是個B級副本而已，但boss的實力卻遠遠超過了副本等級應有的水平。我拼盡了全力也打不過它，自己反倒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但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那個一直被我保護著的新人居然出手了。

　　我甚至沒有看出他用的是什麼技能，只是用手指點了一下，boss就在一片光芒中消失無蹤。

　　你們應該能領會我當時的震驚心情。一個原本以為是菜鳥的新人，原來竟然擁有深不見底的恐怖實力。

　　我當時只以為……自己碰見了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但更讓我驚訝的，還在後面。

　　當獎勵結算完畢，副本結束後，我發現自己並沒有離線，而是……依然停留在下層世界。

　　在副本時間之外的下層世界停留，明明是只有擁有專屬號的高級玩家才會擁有的特權。

　　而那個新人奧古斯丁，竟然也出現在我的身旁。

　　這時他才告訴我，他並不是真正的玩家，也不是覺醒者，而是這個世界的主控。」

　　「GM……也可以參與副本？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聽到這裡，陳小練微微有些驚訝。

　　他的確知道，GM擁有的權限一直在被開發組削減，初代GM擁有的權限遠多於後面歷代，但能夠進入副本參與遊戲，仍然是他所沒想過的。

　　這簡直是又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他告訴我，只是為了找點樂子而已。」奧斯吉利亞笑了笑：「長年在管理著這個系統，這讓他覺得太過無聊了。而那一次，恰好是他第一次以玩家的身份進入副本，就遇到了我。

　　從我一開始保護了他之後，他就好奇地想看一看，我能夠做到哪一步。就連最後的boss，也是被他暗中刻意調高了難度。然而直到最後一刻，我也一直擋在他的身前。

　　他說，雖然沒有得到親身參與副本的樂趣，但卻收穫了更寶貴的東西——友誼。

　　從那天起，我們成為了朋友。

　　對於奧古斯丁來說，他擁有除了開發組之外，最高的權限，近乎無所不能。他不僅賦予了我高級玩家的身份，還直接為我修改了個人系統的兌換功能。」

　　「你說的修改兌換功能，是指……」陳小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奧斯吉利亞。

　　「免費。兌換任何强化和裝備，都不需要點數。」奧斯吉利亞淡淡道。

　　「臥槽……」陳小練簡直無話可說。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剛通關一個副本，出門就遇見了GM，已經算是夠幸運的了。

　　但跟奧斯吉利亞比起來，那算個屁啊！

　　身為漏洞者，先天就沒有兌換系統，好不容易讓GM給弄了一個山寨版的，還是得用真金白銀的點數去換辣條。

　　像是奧斯吉利亞這樣，直接一分錢點數不要，系統裡有什麼就能拿什麼，他連想都不敢想！

　　這是真真正正的，字面意義上的開掛！

　　就連他寫網文時，給主角開金手指也不敢這麼開！

　　陳小練抬頭看了一眼妙嫣，果然她的眼中也寫滿了大大的羨慕兩個字。

　　「不過，奧古斯丁也對我說過，單純地依靠系統內提供的兌換內容，還是不夠。」奧斯吉利亞繼續道：「他告訴我，只有掌握了這個世界的源代碼，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力量。

　　所以，他教會了我如何去閱讀，如何去理解，以及……如何去運用。

　　從那時起，我才真正成為了超越所有玩家與覺醒者的存在，成為了後來的鬱金香公爵。」

　　「果然……初代GM和後面的那些繼任者們相比，完全是不同次元的存在。」陳小練感嘆著：「然後呢？」

　　「從那時起，雖然開發組仍舊會發出副本召集，但生存再也不是我需要擔心的問題。不管是副本內的怪物，還是對立陣營的玩家，只要我想，我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殺掉。

　　但我依然不是無所不能的。」

　　奧斯吉利亞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在陳小練和妙嫣身上各自停留了片刻：「我……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覺醒者。

　　很俗套，對吧？」

　　「……」陳小練輕輕嘆了口氣：「俗套的劇情之所以俗套，就是因為一直在發生。」

　　「她叫索菲亞，是個紅頭髮的女孩子，臉上微微有些雀斑，並不是很漂亮，但是很美，臉上永遠掛著充滿活力的笑容。

　　而且她還懷孕了，懷上了我的孩子。

　　可玩家和覺醒者，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身為一個高級玩家，我可以在副本之外的時間逗留在沙盤世界，但我畢竟不可能無限制地停留下去。

　　而索菲亞作為覺醒者，也絕對不可能被我帶回上層世界去。

　　我找到奧古斯丁，告訴他，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希望他能幫助我徹底拋棄玩家的身份，永遠生活在下層世界，和索菲亞在一起。

　　他答應了我。

　　他為我修改了系統設置，將我與上層世界進行了徹底的切割。

　　我成為了一名覺醒者，可以永遠地和索菲亞生活在一起。不僅如此，奧古斯丁還幫助我們脫離了系統的掌控，讓我們再也不需要被徵召進入副本。

　　索菲亞也為我生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我們給這對雙胞胎起名為杜維和橙橙。

　　我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切的終結了，最美好的未來，也不過如此。

　　但是我錯了。

　　奧古斯丁很强大，擁有很高的權限，但他畢竟不是無所不能的。

　　為我修改兌換系統，教我讀取和理解世界的源代碼，這些都是繞過開發組偷偷進行的。他巧妙地遮掩了過去，沒有讓我被發現。

　　但……除了他最後為我做的這件事。

　　將我的整個意識徹底轉移到下層世界的軀體上，終於還是被開發組察覺到了系統內産生的異常。

　　就在兩個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他們鎖定了我。

　　當時奧古斯丁還沒有暴露，開發組並沒有意識到是他幫助了我，獲得了下層世界的身份。他們只以為，是我和索菲亞找到了系統內的某個漏洞，才能夠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開發組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他們卻無法把我們拉入副本之中，也無法直接從系統中將我們抹殺。

　　於是他們發布了任務，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將我和索菲亞兩人殺死。

　　接到任務的，除了被强制上線的玩家之外，也包括了下層世界的所有覺醒者。」

　　「這是第一次嘗試，但他們失敗了。」陳小練道。

　　「是的。」奧斯吉利亞點頭：「在掌握了系統源代碼之後，我已經遠遠超越了玩家和覺醒者在系統框架內能夠駕馭的最大力量。所有的玩家與覺醒者，甚至包括了大量的電子衛士，也都被我們擊敗。

　　而奧古斯丁則一直沒有出手過。一來是因為他相信我不可能戰敗，二來則是因為我要他隱藏好自己，不要暴露。

　　我們原本以為，在殺光了所有覺醒者和玩家之後，開發組就會放棄。畢竟我們的存在本身並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危害。

　　但我們都沒有料到，開發組竟然會親自出手！

　　他們創建出了特殊的身體，是一些背生雙翼的天使形象，並自己登入了進去，親自和我們作戰。

　　那畢竟是開發組，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他們的力量，連我也無法抗衡。索菲亞被他們殺死了，而我也被打成了重傷，奄奄一息。

　　開發組並沒有直接殺死我，而是打算從我口中拷問出我究竟是為什麼能夠脫離他們的掌控，甚至用兩個嬰兒的生命來作為脅迫的手段。

　　奧古斯丁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為了苟且偷生，將他出賣給開發組。我原本已經做好了一死的準備，甚至包括了杜維和橙橙的性命在內。

　　但就在開發組要動手殺死我兩個孩子的時候，奧古斯丁卻突然現身了。

　　更讓我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對開發組出手了！」

　　說到這裡，奧斯吉利亞突然抬起頭，目光炯炯地望著陳小練：「你能想像……我當時的驚愕麼？」

　　「驚愕？」陳小練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解：「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你已經說過了，初代GM是你的朋友，那麼他在這時選擇了保護自己的朋友，也沒有什麼奇怪吧？」

　　「不……不是這樣的。」奧斯吉利亞卻緩緩搖了搖頭：「因為他原本，應該是絕對無法反抗開發組的！」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六章　【條件】

　　「你怎麼知道？」陳小練疑惑道。

　　「在他幫助我脫離了開發組的掌控時，我就因為好奇而問過他這樣一個問題。」奧斯吉利亞的聲音有些沙啞：「既然他已經那麼强了，為什麼還要受到開發組的限制？開發組對你來說，和他對於開發組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當時他給我的回答，非常明確——他是絕對無法反抗開發組的。

　　開發組為了便於管理整個世界，賦予了他極高的權限與力量。可以說，主控就是開發組在這個世界惟一的地面行者。

　　但相對應的，開發組在創造他時，最先做出的設定就是絕對無法違抗任何來自自己的指令。

　　最初，奧古斯丁只知道服從開發組，按照預設的一切命令去行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現，自己在開發組沒有明確的指令下達時也可以自行其是，比如修改我的兌換系統等等，只要避免讓開發組發現就沒關係。

　　而對於開發組明確發出的指令，他是絕對不可能違抗的。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剛剛出現，竟然就一擊擊殺了一個開發組成員！

　　這簡直已經超越了我原本的認知！」

　　「你的意思是……初代GM原本並沒有那麼强？」陳小練訝然。

　　這和他之前所知道的，似乎有些偏差。

　　「是的。奧古斯丁當然比我更强，但他不應該擁有超越開發組的力量。」奧斯吉利亞點頭：「就連在場的其他那些開發組成員，也都被驚呆了。他們不相信主控會反叛，更不相信主控會得到超出他們原有設計的力量。」

　　「如果是這麼說的話……」陳小練摸著下巴沉吟：「事情似乎就更奇怪了。我原本以為，在那次叛變中，還存在著某個反叛的開發組成員，是他賦予了初代GM更多的權限和力量。但現在，這個猜想已經被推翻了。那麼——到底是誰賦予了初代GM這種力量？」

　　「很遺憾，我並沒有時間去詢問奧古斯丁。」奧斯吉利亞緩緩搖頭：「而且他也沒有和我說話。

　　雖然殺掉了一個開發組成員，但他的表情卻顯得很痛苦，用一隻手扶著額頭，眼神裡滿是衝突和混亂的樣子。

　　過了一會，他才稍稍平靜了一些下來，抬起頭，望著周圍其他的開發組成員，伸出了右手。

　　在他的掌心裡，凝聚出了七枚金色的種子。

　　對，就是你們借此來到這裡的那七枚世界樹的種子。

　　但和現在的空殼不同，那時的它們中，蘊藏著恐怖至極的力量波動。

　　然後他只說了一句話——『你們知道麼？所謂的世界——其實是棵樹。』

　　就連那些開發組的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奧古斯丁打開了一扇門。通往這個世界的門。

　　直到這時，他才扭過頭，讓身後的我帶著杜維和橙橙走進去，並且告訴我，等他解決了外面的所有麻煩，就會來找我。

　　我知道自己就算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而只會成為奧古斯丁的拖累而已。所以在開發組們怒吼著撲上來之前，我就帶著杜維和橙橙逃進了門中。

　　而那時，這裡和你們現在所看到的完全不同。

　　有花草樹木，有飛禽走獸……這裡不是副本，而是和之前的兩層世界一樣，是一個遼闊而完整的世界！

　　在我剛進入之後，門就從身後關閉了。」

　　說到這裡，奧斯吉利亞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那時，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我以為這下就徹底安全了。

　　雖然失去了索菲亞，我也受了重傷，但至少不會致命。

　　況且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兩個孩子還活著！

　　而奧古斯丁也剛剛展現出了他的實力。

　　不管那力量是從何而來的，但至少那些開發組不是他的對手。

　　但不知道為什麼，沒過多久，這個世界突然開始了崩潰。

　　大地裂開，生靈死亡，整個世界都在飛速地縮小。

　　我整個人如墜冰窟，想起了奧古斯丁曾經對我說過的一件事。

　　他說，他依靠自己的權限，曾經偷偷查閱分析過這個世界的基礎模板。

　　在那裡，他看到了一條最底層的命令結構。

　　在必要的時候，開發組可以啓動一項名為刷新的命令，將整個世界全部清空。

　　只不過這項命令從來也沒有被執行過而已。

　　在逃進第三層世界時，我就隱隱想到了這一點，但卻不敢多想。

　　但在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在崩壞時，我知道了，一定是開發組發現連自己也無法對抗奧古斯丁，所以選擇了這條最後的解決方案。

　　因為奧古斯丁只是臨時創建了這個世界，卻並不完整，所以這個世界的模板，和你所生活的下層世界是完全一樣的。

　　這也就意味著，第二層世界的刷新，也波及到了這個剛剛被創造，還未穩固的第三層世界。

　　不過幸好，我靠著掌握源代碼而擁有的力量，在這裡也一樣有效。

　　我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試圖在整個世界的崩壞中，守護住我的兩個孩子。

　　我的力量在飛快地流失，但刷新帶來的狂暴波動卻好像永無止息一般。我眼睜睜地看著周圍的世界一點點化作碎片，分崩離析，唯獨我身邊的一小塊空間還被我苦苦維持著。

　　而支撐我的最後動力，就是在我懷中，杜維和橙橙那兩張可愛的小臉。

　　終於，當我幾乎要徹底絕望時，刷新終於結束了。

　　而我也徹底油盡燈枯。原本的重傷加上力量的過度消耗，已經讓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至於這個世界——」

　　奧斯吉利亞伸出手，在身周畫了個圈：「就變成了你們如今看到的這樣。

　　這裡沒有水，沒有食物，什麼都沒有。而杜維和橙橙，只是兩個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小嬰兒而已。

　　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而他們如果繼續留在這裡，也只有死。

　　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第二層世界中。既然刷新已經結束，那麼或許開發組已經重建了整個世界。

　　在這裡，他們的死亡機率是100%。而如果第二層世界已經被重建的話，那麼至少還有那麼一絲機會，能讓他們活下來。。

　　所以我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量，將他們送了出去。

　　他們的脖子上掛著兩個金屬牌，上面寫著他們的名字——杜維•魯道夫和橙橙•魯道夫，那是我在他們剛出生時就為他們掛上的。

　　雖然……他們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如果他們真的運氣足夠好，能夠活下來的話，那麼至少還有機會知道自己的名字與姓氏。」

　　「他們的運氣的確不錯。」陳小練感慨道：「他們活下來的機率，比中彩票還要低。」

　　奧斯吉利亞輕嘆一聲：「將杜維和橙橙送出這個世界的舉動，只不過是落水之人在手忙腳亂地試圖抓住一根稻草而已，就連我自己在內心深處，也從沒有相信過他們真的能夠活下來。

　　在臨死前，我刻下了這塊墓碑，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什麼都沒有寫。在我內心深處，早已不相信還會有人再來到這個世界。這裡將會成為我孤獨一人的墓園，永恒地存在著。

　　只不過我沒想到，對索菲亞和兒女的那份執念，讓我即便在死去之後，還依舊以副魂的形態保留著意識。

　　但也僅僅是意識而已。我無法離開這裡，也無法做任何事，只能一個人留在這裡，在無盡的孤獨中永恒地思念索菲亞……直到你們的到來。」

　　「所以說……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卻依舊是一場無用功。」陳小練終於聽完了奧斯吉利亞的講述，有些失落：「初代GM得到的異常力量，我們還是沒有找到原因，更沒法將它解除。而你……現在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無法對現實世界造成任何改變的副魂而已，甚至連離開這個殘破的第三層世界都做不到。」

　　「杜維和橙橙這些年來，過得好麼？」奧斯吉利亞沒有回應陳小練的話。

　　「在不久之前，應該都算是不錯吧……」陳小練猶豫了一下：「其實我跟他也算不上很熟，尤其是橙橙，只見過一兩面而已。但如果我沒法搞定辰那傢伙的話，恐怕大家都不會過得很好了。剛才我對你說的，被困在零城的坍縮空間內的老怪物裡頭，就有他們兩個。」

　　「辰……」奧斯吉利亞輕輕念著辰的名字：「在得知索菲亞懷孕之後，奧古斯丁跟我閒聊的時候倒是曾經說過，如果他能夠有一個兒子，他會起名叫辰。沒想到，他的那個分身居然真的叫了這個名字。

　　看來冥冥之中，或許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存在吧。」

　　「就算如此，但辰畢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初代GM奧古斯丁了。」陳小練嘆了口氣：「他的情況，用轉世這個詞更合適。在那次刷新之後，他失去了原有的一切記憶和人格。別說是你了，就連杜維和橙橙，原本一個是他的至交好友，另一個是他的……嗯，愛侶，但他為了達成自己的理想，還是不惜犧牲他們的性命，更別提和你之前的交情了。」

　　「我明白了。」奧斯吉利亞點頭：「那麼，你願意幫我再見一面杜維和橙橙。」

　　「問題是，我打不過辰。」陳小練搖頭苦笑：「那傢伙一旦離開了坍縮的零城空間，就會來找我，奪取我手中的奇點，將世界模板補完，到時候包括我在內，還有杜維和橙橙，都會死的。」

　　「或許，我可以幫你再變得强一些。」奧斯吉利亞淡淡笑道：「甚至可能讓你擁有超過辰的力量。」

　　「真的？！」陳小練愕然：「你之前不是說過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了麼？」

　　「雖然已經沒有了力量，但我還有經驗。」

　　在說出這句話時，奧斯吉利亞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傲然的神色：「別忘了，我也掌握過下層世界的所有源代碼。」

　　「你可以教我？！」陳小練的雙眼中頓時流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辰强過了杜維和其他幾個老怪物，就是因為他得到的羽翼數量最多，掌握的下層世界源代碼數量最多。

　　而如果自己也能掌握所有的源代碼的話……

　　那自己就應該能夠比辰更强！

　　「不。」奧斯吉利亞搖頭：「我只是個副魂而已，無法把曾經自己掌握的源代碼傳遞給你。」

　　「那……你指的讓我變强的途徑是什麼？」陳小練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懷著希冀地看著奧斯吉利亞。

　　「我可以告訴你……怎樣去運用你掌握的源代碼。」奧斯吉利亞淡淡一笑：「擁有的力量大小固然重要，但……如何合理地運用，也同樣重要。」

　　陳小練的眼睛一亮。

　　對於如何運用世界的源代碼，奧斯吉利亞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瞭解，包括辰在內。

　　「當然，不過是有條件的。」奧斯吉利亞繼續道：「我教你如何運用源代碼，讓你在現有的基礎上，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相對應的，你要阻止辰，救出杜維和橙橙，然後帶他們來見我。」

　　「當然，這本來就是我來這裡的目的。」陳小練笑了起來。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七章　【洛杉磯副本】

　　洛杉磯，下午一點，星光大道。

　　隕石戰隊的所有隊員都在這裡。

　　喬喬穿著一襲大紅色的風衣，眉目之間英氣凜然。

　　輪胎和備胎兩個壯漢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後，帶著同款不同色的貝雷帽，身上墳起的肌肉將緊身的衣物撐得快要爆炸開來。

　　旗木西穿著一身牛仔衣褲，剪了一頭利落的短髮，眉眼之間已經再沒有了之前的懵懂神色，而是銳利的目光不時向著周圍掃去。

　　夏小雷的身上是一套純黑色的修身西裝，之前陳小練與他剛見面時身上的土鱉氣息早已一掃而空，甚至還透出幾分英挺來。

　　羅迪牽著秀秀的手跟在最後面，臉上還是之前那一副滿不在乎的懶洋洋神情。

　　秀秀穿著一襲粉色的小連衣裙，扎了一對雙馬尾，個頭比之前稍稍高了一些，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

　　「還有兩個小時，副本就要開啓了。我們難道打算就這樣在街上進入副本麼？」備胎拍了拍前面喬喬的肩膀，表情嚴肅：「回酒店去，或者找個什麼別的僻靜地方，先做一下準備吧。怎麼說也是個副本，還是要慎重點對待。」

　　「對現在的我們來說，在什麼狀況下進入副本，有多大的區別？」喬喬腳步不停，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頭也不回地回答道：「行了，備胎，承認吧，你就是不想陪我逛街。」

　　「……」被喬喬戳破了心思，備胎臉上有些訕訕：「這個……其實也不是……」

　　「媽的，是就是，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輪胎翻了翻眼睛：「吃完了飯到現在，已經逛了一個多小時了！喬喬，你還不滿意麼！」

　　「才一個多小時而已。以你們的身體强化素質，就是走上幾天也不會累的，不過是嫌無聊而已。」喬喬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輪胎，表情戲謔：「你們看看羅迪和夏小雷，他們嚷嚷過半句麼？你們連逛街這種事都忍不了，難怪兄弟倆都是單身狗。」

　　「喂！喬喬，說話要講良心，我們倆是單身狗，難道羅迪和夏小雷就有女人了！」備胎狠狠呸了一聲。

　　「羅迪那不是有個零城的小天使麼。雖然……之前就一直沒追上，而且她已經很久沒有過消息了，但之前總還是有那麼些曖昧的。至於夏小雷……」

　　喬喬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兩人一眼，將頭湊近兩人耳邊：「你們是真傻還是裝傻，當真看不出來這兩人……有點那什麼的意思？」

　　「什麼？」

　　「真的？」

　　輪胎和備胎齊刷刷爆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所以說，直男就是直男。」喬喬輕輕呸了一聲：「小辣雞！」

　　「喲？怎麼停下來不走了？喬大小姐終於逛累了？那我們就回去吧！」看見前面停了下來，羅迪面色一喜，鬆開牽著小蘿莉的手，三兩步跑到了前面：「我說，你們在聊什麼呢？」

　　「羅迪，你過來，我問你點事。」輪胎看著後面夏小雷和旗木西兩人還在慢吞吞地走著，沖羅迪招了招手，骼膊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拉到了身旁，低聲道：「喬喬說……旗木西和夏小雷……有點什麼？不會是真的吧？」

　　羅迪眨巴了兩下眼睛，張大了嘴，一臉呆滯地看著輪胎和備胎。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看看他這震驚的表情！」備胎一臉悲憤地指著羅迪，對喬喬壓低了嗓子道：「羅迪也沒看出來，憑什麼只說我們兩個！」

　　「不是……」羅迪這才恢復了過來，連忙撥浪鼓一樣地搖頭：「你們……該不會是一直都沒有看出來吧？這不是從上一個……不對，是上上一個副本裡就很明顯了麼！這時候才來問我？」

　　「啊？」

　　輪胎和備胎一起傻了眼。備胎伸出手指掰了兩下：「上上一個副本……是雅典的那個？」

　　「對啊！」羅迪一臉看白痴的表情，看著輪胎和備胎兩人：「哥們，你倆不會是真瞎吧……」

　　……

　　小隊繼續沿著星光大道向前走去，喬喬仍舊如之前一樣，時不時推開旁邊的一家店門，進去掃上兩眼，而輪胎和備胎卻不時地回頭偷偷看向身後的夏小雷和旗木西。

　　可是……不對啊。

　　兩人明明沒有並肩走在一起啊！

　　也沒有互相交頭接耳地說話啊！

　　就這麼一前一後正常地走著路，怎麼就顯示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了！

　　「距離副本開始還有……三分鐘。」

　　喬喬從店門裡走出來，將手裡的兩個袋子丟給羅迪：「幫我收起來吧。我不逛了。」

　　「就知道使喚我！你自己又不是沒有空間裝備！」羅迪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小心躲避著身邊的行人目光，避免被注意到，將喬大小姐剛買的東西裝進了儲物裝備之內。

　　「好了，不胡鬧了。」輪胎清了清嗓子：「雖然現在通關副本對我們來說已經很輕鬆了，但是心態還是不能徹底鬆下來。既然……讓我代理了團長的位置，我就要對你們所有人負責。我可不想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們當中少了誰。」

　　考慮到喬喬的心情，他在說到陳小練的名字時，刻意含糊了那三個字。

　　「明白。」

　　「瞭解。」

　　「收到！」

　　「放心吧。這些日子以來，沒有小臉的那麼多次副本，我們什麼時候掉過鏈子？」

　　所有人都同時點了點頭。

　　一道綠色的光幕閃過。

　　【提示：您的團隊沒有被抽取參與本次副本，您的團隊依舊滯留副本區域，請在倒計時結束前離開副本區域。倒計時：00分01秒】

　　【提示：編號VD-1067洛杉磯副本開啓！您的團隊未能在規定時間內離開副本區域，被判定參與本次副本。

　　第一階段任務：在72小時之內，截獲美國軍方從洛杉磯附近送往亞利桑那州的重要隕石樣本。隕石坐標將於10小時後顯示在個人雷達上。】

　　每個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喬喬。

　　「該你了，攻略本。」羅迪笑嘻嘻地看著喬喬。

　　「這次的副本，嗯……有點意思。」

　　喬喬閉著雙眼，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系統，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你們覺得……自己當一回BOSS，有沒有興趣？」

　　「自己當BOSS？」羅迪立刻摩拳擦掌：「好像很有意思！快點把副本情報共享出來。」

　　喬喬點點頭，在團隊頻道裡分享出了副本的詳細情報。

　　【洛杉磯副本，編號VD-1067

　　劇情背景：三日前，一枚來自外太空的隕石墜落在大洛杉磯地區，其中攜帶有外星基因。外星基因能夠融合地球上現有物種基因，並快速成長。隕石在墜落之後，迅速演化出外星生態環境與種群。但美國軍方51區在基因污染擴大之前已經包圍並毀滅了變種生物種群，並採集了隕石樣本，並即將裝車運往亞利桑那州秘密研究基地。隕石將於10小時後開始運輸，並於個人雷達上開啓坐標顯示。

　　第一階段任務：在美軍將隕石樣本運抵之前，獲取隕石樣本。獲取的個人玩家或團隊得到2000點獎勵。當有團隊或個人玩家成功獲取樣本後，將進入第二階段。

　　第一階段隱藏任務：在美軍將隕石樣本運抵亞利桑那州研究基地之後，獲取隕石樣本，獲取的個人玩家或團隊得到5000點。

　　當玩家獲取隕石樣本後，將開啓第二階段任務。在72小時之內隕石樣本未被任何玩家獲取，則任務失敗。

　　第二階段任務：在獲取隕石樣本之後，保持密封狀態，守護其不被其他團隊奪取，同時隕石持有者將顯示於其他玩家的雷達上，顯示半徑一百公里。

　　保有隕石樣本48小時後，任務完成，持有的個人與團隊得到10000點，以及每人一份外星基因强化液，可永久提升一項基本屬性至B級。同一玩家可重複使用强化藥劑2次。

　　在48小時內，如隕石樣本被奪取，則隕石歸屬權轉移，48小時時間重新開始計算。

　　隱藏任務：

　　隱藏任務1，毀滅隕石：使用高等級科技裝備或法術類技能製造8000℃以上的高溫，可徹底毀滅隕石及其內部的外星基因。隕石被毀滅後，任務完成，持有的個人與團隊得到1000點。

　　隱藏任務2，基因擴散：將密封外殼擊破後，隕石將再次擴散其外星基因，但玩家不會受到感染。繼續持有外星隕石，保護其建立生態圈，獲得足夠的地球物種基因，並完成孵化。孵化速度取決於獲取基因樣本的數量。在持有外星隕石期間，生態圈內物種不會向持有者及其所屬團隊發動攻擊。隕石孵化後，持有者獲取本次副本勝利。

　　如持有者被擊殺，則隕石將自動轉為團隊內其餘成員持有。如團隊內已無其他成員正在該副本內活動，則隕石控制權移交給擊殺上一任持有者的玩家，並標記持有者次數+1。

　　任何時候，隕石持有者都將顯示於其他玩家的雷達上，顯示半徑一百公里。

　　當累計持有者次數達到3次時，隕石所有權將不再繼續轉移，擊殺持有者的團隊將獲取本次副本勝利，持有的個人與團隊得到15000點，以及每人一份高級外星基因强化液，可永久提升一項基本屬性至B+級。同一玩家可重複使用强化藥劑3次。

　　隱藏任務3，基因竊取：擊破外星隕石外殼，並吞噬其胚胎核心，獲取外星基因。吞噬者將代替隕石內胚胎，成為種群主宰，並獲得外星基因傳播能力。吞噬胚胎核心後，於100小時內暫時中止其在其餘玩家雷達上的顯示。100小時後，隕石將持續出現在所有玩家雷達上，顯示範圍為整個副本區域。

　　種群主宰將自動整合種群獲取的基因，隨著基因數量的增多，獲取更多基因能力。勝利條件將變更為擊殺所有當前參與者，時間限制為72小時。

　　72小時內，如無法殺死全部參與者，則副本自動結束，其餘存活玩家判定為任務失敗。主宰死亡。

　　本次副本內獲取的主宰身份，副本結束後將繼續保留。

　　隱藏任務3.1，基因竊取（反方）：當有玩家進入隱藏任務3後，擊殺新主宰，並清除所有被外星基因感染的生物，擊殺的個人與團隊得到50000點，以及特殊道具：栽培胚胎10枚。

　　栽培胚胎：擁有成長性的外星胚胎副本，綁定使用者後可在副本中進行種植，並在十分鐘後生長出變異戰獸。使用者可搜集基因灌入栽培胚胎內，基因數量與强度決定變異戰獸的各項屬性值。

　　副本結束後，變異戰獸無法被攜帶出副本。

　　任務失敗懲罰：所有無法完成任務的團隊與個人玩家，每人扣除1000點點數，並且在下三次副本中，點數獎勵收穫減半。】

　　「這個副本有意思！」羅迪的眼睛一亮：「擁有成為BOSS機會這麼吊？！我說，我們走隱藏任務3這條線吧！」

　　他一邊摩拳擦掌，一邊目光左右掃過其他人，滿臉興奮。

　　「你那麼想當反派麼？」備胎嘿嘿一笑。

　　「廢話，當反派多酷！」

　　「輪胎，你是現在的代理團長，你的意見呢？」喬喬望向輪胎。

　　「很難抉擇啊……」輪胎輕輕摩挲著下巴，面露難色：「得慎重考慮一下了。」

　　「任務第一階段的兩條分支路線，都不影響第二階段的進入。我們先回酒店，好好討論一下吧。」喬喬想了想：「時間還很充裕，謀定而後動才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八章　【選擇獵物】

　　酒店的房間裡，大家圍著坐成了一圈。

　　在陳小練離開後，每一次副本開始之後，隕石戰隊都會開一次戰前會議，全員參與討論，確定選擇的任務執行方向。

　　而且除了系統指定的副本之外，隕石戰隊更是在覺醒者的秘密網路裡不停地搜集著所有副本預告的訊息，並且在任務開始前進入副本區域，主動參與副本。

　　陳小練離開，杳無音訊，到現在已經半年了。這半年裡，隕石戰隊已經參與了三十五個副本。

　　在早期，隕石戰隊還必須依靠著與星落戰隊大中華區的合作，搭上他們巨大體量的順風車，但很快，他們就已經可以在副本中獨自完成選擇執行的任務了。

　　畢竟——喬喬開的這個外掛太過逆天，能夠從個人系統中查閱正在進行的副本的所有分支任務選項，選擇獲利最大，風險最小的任務去執行。而這種肥肉，除了早期必須依賴其他團隊的時候，自然是能獨吞就獨吞來得好。

　　在零城的常駐團隊都死傷凋零，並且銷聲匿跡之後，現在的隕石戰隊已經步入了一流覺醒者團隊的門檻。

　　而這一次的洛杉磯，是第三十六個。

　　「羅迪，既然你那麼想走隱藏任務3的路線，那麼說說你的看法吧。」輪胎望著羅迪。

　　「行，我先說說我的看法吧。」羅迪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反復分析過了。

　　首先，第一階段的兩個分支，不影響進入第二階段後的選擇。而以我們隕石戰隊現在的實力，美軍的戰鬥力已經算不得什麼威脅了。我們完全可以選擇第二分支，等隕石被護送到亞利桑那基地之後再出手奪取，這樣可以多獲得3000點點數。

　　然後關於第二階段，我覺得首先應該排除毀滅隕石這個選項。走這條路線的最大好處就是穩妥安全，能夠在第一時間完成任務，脫離副本，沒有任何風險。但同時，獲取的利益也太少了。全隊1000點點數，塞牙縫都不夠。你們覺得呢？」

　　羅迪說到這裡，暫時停頓了一下，用徵詢的目光望著其他人。

　　「同意。」

　　「是的。」

　　「沒意見。」

　　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羅迪嘿嘿一笑，繼續道：「第二階段的常規路線是下一個被排除的。隱藏任務2與它相比，前期需要保護相對較為脆弱的外星生物圈，難度會略微大一些，但後期反而可以更多地依靠它們的戰力，會更輕鬆一些，而且最終獲得的獎勵也會更高。」

　　看見衆人紛紛點頭，羅迪更加興奮：「接下來就是隱藏任務的2和3對比了。雖然直接將一項基本屬性强化到B+級，並且同一玩家可以重複使用三次，也就是將三項基本屬性强化到B+，聽起來是相當不錯了，但這種强化，對越是弱小的新人就越是划算。而我們……每個人的基本屬性都已經强化到了不低的程度，而且大體的發展方向也早已確定，再使用這種藥劑，邊界效應就很低了。比如我，現在最低的一項基本屬性是能量值，但是就算將它提升到了B+級，對我操縱機甲戰鬥也沒有任何幫助。再比如……旗木西，你現在最低的一項基本屬性是什麼？」

　　「我雖然是敏捷型的刺客路線，但是為了保證近戰的戰鬥力，最低的體質和體力都有B級。」旗木西搖了搖頭：「只提升一級，給我使用太不划算了。」

　　「就是。」羅迪攤手：「其他人的狀況也都類似。何況還有夏小雷這樣裝備了寄蟲裝甲的情況，如果被這種强化液改變了自己的基因，降低適配性倒在其次，如果徹底失效，讓他像剛殖裝的時候那樣，除了恢復能力之外一無所有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很有道理。」輪胎緩緩點頭。

　　「所以，我們只剩下3這個選項好走了。雖然沒有點數的獎勵，但是主宰的身份能夠帶出這個副本，我相信，在大型的團戰中，這將會成為極大的優勢，再也不用害怕人海戰術了。」羅迪拍了拍手：「論證完畢，齊活！」

　　「等等……」喬喬竪起手掌，皺眉道：「還有幾個疑問，先別那麼早確定。」

　　「你說。」羅迪認真望著喬喬。

　　「第一，走隱藏路線3，需要一個人去吞噬隕石裡的外星胚胎。這件事……我們讓誰去做？」

　　「我提議的，當然是我來！」羅迪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那你有沒有想過，副本描述裡所謂的代替隕石內胚胎，成為種群主宰，究竟是怎樣的概念？我不確定它會不會改變奪取基因者的能力，甚至是……神智。」喬喬表情嚴肅：「當然，後者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即便是能力被改變，也會對我們團隊的發展造成極大的影響。你能接受自己以後無法再駕駛機甲麼？」

　　「這……」羅迪的表情開始猶豫。

　　「而且……有可能被改變的還不光是這些。」喬喬眨了眨眼睛：「誰都不知道這種外星基因會把人的外形變成什麼樣子。萬一你得到了這些基因之後，變成了個怪物的模樣，怎麼辦？你不是還喜歡著那個叫妮可的小天使麼？萬一將來有機會再見到她，你卻已經因為基因變異，長得像個章魚或是蜥蜴……」

　　「臥槽！」羅迪瞪大了眼睛：「喬大小姐，你別嚇唬我！」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喬喬笑笑：「怎麼樣？現在還那麼想當反派麼？記住，美型的反派的確有，但永遠只是少數。大部分的反派，長相可都不怎麼樣。」

　　「媽的。算了！那我們還是……走隱藏路線2吧。」短短片刻間，羅迪腦海裡已經出現了幾十種自己被外星基因改造之後的噁心模樣，趕緊晃了晃腦袋，把它們全部趕出去：「一萬五千點……算不上太多，但是也還過得去了。主要是前期壓力大一些，但是看任務描述，只要這些外星生物的成長達到了一定的規模，在戰鬥中會是很大的助力。」

　　「我也傾向於這個。」喬喬點了點頭，望向其他人：「還有沒有人有不同意見？」

　　夏小雷和旗木西都搖了搖頭，而秀秀在每一次的戰前會議中，都是慣常不說話的。

　　輪胎沉吟了一下，緩緩道：「你們……難道就沒有人想過，走隱藏任務的3.1路線？」

　　「哈？」

　　羅迪第一個瞪著眼睛，納悶地望著輪胎：「你……瘋了麼？」

　　他剛才在說自己的分析時，甚至壓根沒有考慮過3.1的選項。

　　如果是自己團隊去走隱藏任務3的路線，優勢自然是巨大的，只是因為不確定因素太多，才不得不放棄而已。

　　但……將這種優勢拱手讓人，等別的團隊選擇了吞噬隕石胚胎，再去擊敗他們，這不是有病麼？

　　「雖然點數獎勵足足有五萬點，但是風險太大了吧。」喬喬皺著眉頭，說出了和羅迪一樣的考慮：「那十個栽培胚胎，相當於是一次性的戰寵，使用過之後就無法帶出副本了。相對於外星基因强化液而言，可能對我們的價值更高一些，但我還是不覺得它值得我們冒這麼大的風險。代替隕石內胚胎，成為種群主宰這個選項，是足以讓一支團隊對抗這個副本內的所有其他團隊的。這種加成太强大了！擁有足足100個小時的自由發展時間，誰知道對方團隊能發展出一支多龐大的變異生物軍團！」

　　「其實，我們完全可以不冒任何風險。」輪胎搖頭：「你們都走入了思維誤區。」

　　「思維誤區？」羅迪眨巴了兩下眼睛。

　　喬喬卻目光一亮：「輪胎，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啥？你那麼快就明白了？」羅迪疑惑地看了一眼喬喬，皺眉思索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我也明白了！找個弱小的小團隊，抓一個人過來，帶著這傢伙去找到胚胎，先逼著他吞噬掉，然後立刻幹掉他！輪胎，你是這個意思吧！」

　　「就是這樣。」輪胎點頭，沉聲道：「當場幹掉他，根本不需要等待100個小時之後再去面對他創建的變異生物大軍。反正任務描述裡，也沒有說過獎勵和外星基因的擴散程度掛鈎。」

　　「媽的，我剛才怎麼沒有想到還有這種騷操作！」羅迪一臉驚嘆：「靠，輪胎，除了男女之事看不清之外，你其他方面倒真的是聰明得很，跟你這一身的肌肉完全不搭啊。」

　　「小臉指定了輪胎做代理團長，他怎麼會看錯人？」喬喬微微一笑：「那麼，就按輪胎說的執行吧。輪胎，具體的行動計劃，你吩咐吧。」

　　「這次的提示信息量太少，看來是要求我們自己搜尋有關隕石墜落與運送的信息，或者等待十個小時之後的系統坐標提示。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更詳細的副本描述，那麼……我們就可以比其他團隊更早更方便地找到隕石的坐標。」輪胎想了想：「現在洛杉磯市區內沒有任何異狀，看來墜落地點不在城市範圍內。不過按照副本描述，軍方出動了大批軍力鎮壓，那麼不可能掩蓋得完全沒有消息泄露。羅迪，用你的機械之心技能，在網路上搜索相關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隕石的墜落地點。然後——我們就立刻趕去，守株待兔，選一隻接近的弱小團隊，做我們的獵物！」

蔡仲子

第七百八十九章

　　羅迪面對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卻沒有在敲打鍵盤，而是只將雙手平平放在了筆記本電腦之上。

　　他的雙眼閉著，但屏幕上的頁面卻在以肉眼無法看清的最大刷新率不停閃動著。

　　「大致……找到了。」羅迪睜開眼：「沒有詳細的信息，但是在兩天前，格林戴爾小鎮連續出現了了好幾起動物傷人的報警信息。但這兩天以來，這個小鎮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距離？方位？」輪胎點頭沉聲道。

　　「東南方向，大約一百公里左右。」

　　輪胎想了想，點頭：「那麼……我們兵分兩路吧。我和備胎喬喬秀秀前往那個小鎮，立刻開始監視，保證不會被其他團隊先奪走外星隕石。羅迪，夏小雷和旗木西，你們三人留在洛杉磯市區，如果發現合適的目標，不用通知我，立刻進行捕獲。」

　　「明白。」

　　羅迪三人點頭。

　　「那麼……行動吧！」

　　……

　　在一家小酒吧裡，天烈和妮可相對而坐。

　　妮可面前擺著一杯雞尾酒，幾乎沒有動過，而天烈面前的半張桌子上，已經堆滿了空的啤酒瓶。

　　「你接到副本提示了吧？」天烈望了一眼妮可。

　　「接到了。」妮可點頭：「還有十個小時才會提示任務物品的位置，我們可以再休息一會。」

　　「休息個屁！」

　　天烈仰頭灌下最後一口啤酒，將酒瓶往桌上一頓，丟出兩張美鈔在桌上，大步向著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妮可立刻站起身，跟在天烈身後。

　　「你總不會指望我們在大街上走兩圈，運輸車隊就自動跳到了我們面前來吧。」天烈走出門，一邊大步向前走著，一邊大聲狂笑：「我等不及十個小時了。而要定位軍方運輸車隊的位置，當然得入侵美國軍方的數據網路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妮可悶哼一聲：「但你剛剛說的是找軍事基地，不是找網吧！還有，你的聲音能不能小點？周圍五條街的人都聽見了！」

　　「你這白痴。」天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妮可：「軍隊的網路都是對外物理隔離的，只有用同一個內網系統才能入侵，這個道理你居然不明白？」

　　不過他的聲音倒是確實壓低了一些。

　　「好吧。」妮可點了點頭。

　　「洛杉磯這種大城市，周圍肯定有駐軍的。不過……」天烈抓了抓光頭：「我不知道在哪兒。要麼……我們大鬧一場吧！只要把來抓我們的警察都幹掉，接下來一定會有軍隊出現的。」

　　「你腦子真的有病吧……」妮可一臉黑線：「算了，我來開車吧。我知道哪兒有。」

　　「哈？」

　　天烈看著妮可走向一旁的車：「你怎麼知道？」

　　「我以前，給美國政府的情報機構打過工。」妮可拉開門，坐進了駕駛座，沖天烈晃了下腦袋：「上車吧。」

　　車從比弗利山開出不到半個小時，妮可緩緩停在了路邊。

　　這裡……依然是個城區，建築物仍舊密集。

　　「在這裡？軍事基地？」天烈扭過頭，望著妮可：「你的記憶沒出錯吧。」

　　「我的腦子不像你那麼不好用。」妮可淡淡道：「看見前面那棟大樓了麼？洛杉磯空軍基地，這是空軍的一個非航行的研發基地。因為也屬於軍隊的系統，所以也連通了軍隊內部網路。」

　　「好吧。」天烈聳肩：「你說了算。你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回來。」

　　「等等！」妮可一愣：「你去幹嘛？」

　　「我不去難道是你去？」天烈瞪了一眼妮可。

　　「現在沒必要鬧出那麼大動靜來。」妮可搖頭：「我有證件，可以通過門禁。然後……再想辦法看怎麼搞到信息。」

　　「別做夢了。」天烈狂笑：「你以為你是什麼職務？將軍麼？這種情報的密級不可能是你接觸得到的。」

　　「先試試總比你直接硬闖來得要好。」妮可皺眉：「你在這待著。」

　　「誰說我要硬闖了？」天烈摸了摸腦袋，悠然道：「小天使把你的證件交出來吧。」

　　「幹什麼？」妮可狐疑地看了一眼天烈，但還是伸出手將一份證件交給了天烈。

　　天烈接過證件本打開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又看了一眼妮可，嘿嘿一笑：「果然，證件照從來都比真人醜得多了。」

　　「你看夠了沒有。」妮可看見天烈轉過臉，目光從自己的頭髮一直看到腳尖眼睛狠狠瞪了一眼天烈。

　　「沒看夠。」天烈搖了搖頭目光仍舊停留在妮可身上：「不能露出什麼破綻。」

　　「什麼？」妮可皺眉，就看見天烈的全身上下，一道光澤閃過，整個人都變成了金屬數據流，開始緩緩蠕動起來。

　　「真噁心。」妮可冷哼一聲看著面前的天烈漸漸變成了自己的模樣，從五官到髮型再到身上的衣物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怎麼樣？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吧？」天烈看著目瞪口呆的妮可：「好好看看。」

　　「那裡面不會有認識我的人，你不用那麼在意細節。」妮可搖了搖頭：「趕緊去吧。」

　　「行。」天烈沖著妮可嬌媚一笑推開車門就走下了車，一雙長腿邁著貓步豐滿的翹臀在風中搖曳生姿。

　　「該死！我走路可不是你這副鬼德行！」妮可搖下車窗沖著天烈吼了起來。

　　「那裡面不會有認識你的人我不用那麼在意細節。」天烈轉過腦袋，沖著妮可露出了一個……嗯，迷人的微笑：「這是你說的。」

　　等了半個多小時，妮可就看見前方，化成自己外形的天烈正搖曳生姿地向著自己這裡走來。

　　「搞定。」天烈走了過來，拉開門坐上了副駕駛座，將證件還給了妮可：「你的級別好像還挺高，要不然也不可能讓我那麼容易進入有內網接口的區域。」

　　「我只是個普通工作人員而已。美國國內的情報機構中，DHS是和軍方合作最緊密的部門。但你如果是想操作電腦的話，我的權限還是不夠的。」妮可淡淡道：「趕緊變回去，我不喜歡看到你變成我的樣子。」

　　「放心吧，我剛才沒上厠所。」天烈哈哈一笑，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詳細情況是什麼？往哪兒開？」妮可發動了汽車。

　　「東南方向有個小鎮，叫格林戴爾。三天前，有一顆隕石落在了那裡附近。隕石裡好像攜帶了某種外星基因，感染了包括居民在內的當地生物。不過感染在擴散成氣候之前，美軍就已經出動，把所有的感染生物都清理乾淨了。感染源的隕石已經被找到控制了起來，打算送去亞利桑那州的一個秘密基地進行研究。我說，那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51區？」

　　「算是其中之一吧。」妮可點了點頭：「那地方我知道，但是沒去過。現在隕石還在小鎮附近？」

　　「嗯。」天烈點頭：「美軍的行動效率很高，現在已經將墜落點周圍方圓十公里，包括那個小鎮都封鎖了起來，劃出了軍事警戒區，駐扎了一個旅的陸軍，以及兩個營的海軍陸戰隊。隕石護送出發的預計時間是八個小時之後。」

　　「不過……外星生命？」妮可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的劇情背景的話，美軍怎麼把它們幹掉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烈立刻狂笑了起來：「沒辦法，這個副本得難度看起來實在不高。隕石上攜帶的只是基因而已，在墜落之後，還得老老實實地從單細胞狀態慢慢演化。我查看到的數據庫裡顯示，在被美軍徹底清剿之前，這幫怪物只進化到了爬行類的層次，還在用牙齒和爪子作為進攻武器。」

　　「只用了不到三天，就從單細胞進化到了爬行類？」妮可一驚：「已經夠快了。如果再晚上一兩天，豈不是就要進化成類人智慧生物了？」

　　「我沒時間多翻數據庫。而且……這麼短的時間裡，我估計美軍能夠進行的研究很有限，掌握的資料不會太多。」天烈搖了搖頭：「這些事我們暫時不用去操心，先找到隕石再說吧。去格林戴爾鎮！」

　　「好。」妮可點了點頭，剛剛換擋準備踩下油門，就突然聽見了一連串爆炸的巨響。

　　而爆炸的位置，正是前方，天烈剛剛離開的那棟洛杉磯空軍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