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天啟之門 (全文完)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章

　　「你好像沒有以前强了，天烈。」被稱為迪米特里的男人看了一眼天烈，從樓上緩緩落了下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掌在托著他一般。

　　「執……執事……」

　　沙馬什扭頭望著迪米特里，眼神中露出了比看見陳小練時更深的恐懼。

　　「我好像沒有授予你投降的權力吧，沙馬什？關於這點，你有什麼值得跟我交待一下的？」

　　「對……對不起，執事，我……」

　　儘管沙馬什還被陳小練拎在手裡，但卻還是忙不迭地對迪米特里道歉著。

　　「原來明明在這兒啊，之前還藏頭露尾地用炮灰來頂事。」陳小練隨手丟開了沙馬什，望著迪米特里：「我得對天烈說聲抱歉，之前不該那麼說他的。看起來，不是他的威懾力不夠，而是你的威懾力太强了，是麼？喂，這傢伙挺厲害？」

　　他最後一句話，是對天烈問的。

　　「是挺厲害。」天烈冷哼了一聲，點了點頭：「這傢伙……以前也是荊棘花團的巡視者。」

　　「也是？」陳小練一楞：「巡視者……不是只有你一個麼？」

　　「我沒跟你說過？除了團長之外，其他所有的成員，無論原本是什麼職務，無論是覺醒者還是玩家，只要升到了S級的水準，就會被升格為巡視者。」天烈翻了個白眼：「要不然你以為，荊棘花團是怎麼成為玩家中最大的團隊，能夠以一己之力抗衡零城那麼多常駐團隊的？」

　　「這個問題我之前倒是沒有想過。」陳小練嘿嘿一笑：「不過的確，按理說來零城有七個常駐團隊，每個常駐團隊都有一個S級坐鎮，那麼荊棘花團裡頭，怎麼也得再有三五個S級的才對。那這傢伙，跟你比起來怎麼樣？」

　　天烈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好吧，我懂了。」陳小練聳了聳肩：「難怪歐洲區那麼强勢，原來裡頭有個比你還强的傢伙啊。」

　　他又看了一眼周圍的其他覺醒者。在迪米特里出現之後，就立刻後退了幾步，垂手肅立。

　　很明顯，這個叫迪米特里的傢伙，平時御下很嚴。

　　他想起了阿德里克之前對自己說的，星落戰隊的七個大區中，有一個是S級的高手。

　　那麼看來很明顯，就是這個迪米特里了。

　　「你想要……鳳凰是麼？」迪米特里背著雙手，目光從大檐帽下如劍般銳利地刺向陳小練：「我可以給你，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的話。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免於追究你對我隊員做出的行為。」

　　「你倒真是……挺好說話的啊。」陳小練哈哈一笑：「剛才我倆可是殺了你好幾個隊員呢，這都可以不追究？」

　　「實力弱，怪得了誰來？何況加入之後，你們就是隊友了。」迪米特里表情仍舊冷酷：「你看，我很寬大，對不對？」

　　說完，迪米特里向後一抬手，一道光波從掌心中飛出，轟在了身後三樓的一扇窗戶上。

　　一整面牆都被轟開，露出了後面的房間。

　　在被轟飛的牆體內部，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欄桿，像是一個囚室。

　　鳳凰的四肢上都戴著鐐銬，坐在一張硬石板的床上。驚訝地看著陳小練。

　　「以我的身份和實力，不至於對你撒謊。」迪米特里看到了陳小練確認目標的舉動，冷冷道：「快點吧，告訴我你的答案。」

　　「還是保險點來得好。誰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陳小練笑笑，重新落回了地上：「天烈，告訴我這傢伙的性子怎麼樣。」

　　「我只能這麼說——」天烈悶哼一聲：「我可能是荊棘花團裡揍其他成員揍得最多的，但這傢伙……是殺隊友最多的。不管是在帶隊時，還是在升格為巡視者之後。我嘛，看人不順眼，一般最多也就是打斷幾根骨頭就算了，但他……只要出手，基本就沒有人還能活下來了。整個團隊裡能壓制得住他的，只有一個辰而已。不過對了——他好像確實不愛說謊。上面應該的確是鳳凰沒錯了。」

　　「所以，他沒法用了？」陳小練點了點頭，突然又扭頭看向天烈，正色道：「喂，你該不會是因為看他不爽，所以故意想借我的手把他幹掉吧？」

　　「放你的屁！」天烈狠狠瞪了一眼陳小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開個玩笑！」陳小練大笑著重新扭回了頭去，對迪米特里攤開了手：「你看，天烈已經說了，你不好用。那麼，我只能說一聲很抱歉了。」

　　「你有抱歉的資格麼？」

　　迪米特里望著陳小練，原本冷若冰霜的臉突然扭曲了起來，染上了滿滿的殺戮邪氣：「該抱歉的，是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右手向前一揮，甩出了一道油桶粗的光波來，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向陳小練。

　　陳小練不閃不避，任由光波擊中了自己的身上，爆發出一團巨大的光球。

　　而在迪米特里甩出光波的同時，他也一個閃身，出現在了陳小練的身後。

　　他當然不會指望區區一記光波就能夠幹掉陳小練。

　　在沙馬什他們戰鬥時，迪米特里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結論很明顯，這個敵人同樣也是S級，甚至比天烈更强。

　　但——迪米特里不相信，他會比自己更强！

　　閃身到了陳小練背後，迪米特里的掌心中已經出現了一柄巨大的鐮刀。

　　S級神器，克羅諾斯的深淵鐮刀！

　　希臘神話中由地母蓋亞打造，泰坦之王克羅諾斯用以閹割父親烏拉諾斯的神器！

　　那一記光波，只是為了給自己拉出空擋而已。深淵鐮刀，才是克羅諾斯最强的殺手鐧。

　　純粹以個人的實力而論，迪米特里未必就比天烈强上了多少。但憑藉著這柄鐮刀，就讓他坐穩了荊棘花團之中，辰以下第二人的位置！

　　鐮刀揮出，恰好與光波爆開在同一時刻。在鐮刀的刀刃劃過的空間上，所有爆炸的能量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引一般，向著刀刃席捲了過去。

　　同時消失的，還有刀刃劃過部分的空間。

　　只要這柄刀劃過，途徑上的一切，無論是物質還是能量，都會徹底地消失。

　　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那柄純黑色的鐮刀在不斷地揮舞著，一瞬間便同時揮出了數十刀，而每一刀的方向角度都各不相同。

　　當迪米特里重新收回鐮刀時，爆炸的光球也剛好消失。

　　留在空間中的，只有密密麻麻，如同蛛網一般的空間裂隙。

　　「碎裂吧！」

　　迪米特里垂下了鐮刀，冷冷地望著面前的陳小練。

　　那些空間裂隙，已經將他的身體完全覆蓋。

　　接下來，碎裂的空間會重新復原，而陳小練的肉體卻不會隨之一同恢復。

　　這是豁免一切防禦的攻擊！

　　合攏！

　　蛛網般的空間裂隙消失無蹤。然而陳小練卻並沒有像迪米特里曾見過無數次的那樣，四分五裂摔落地面。

　　他仍舊站著，並且站得穩穩的，就像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在他的身上，不知何時已經籠罩上了一套覆蓋全身的金屬鎧甲。在鎧甲之後，還伸出了一對長長的羽翼。

　　「挺厲害的。不過這一招，你必須用你手裡的那柄鐮刀，才能用得出來吧？」

　　陳小練轉過身，目光望向了迪米特里手裡的深淵鐮刀：「系統出産的道具，居然也能有這麼强的能力，我倒是沒想到。」

　　迪米特里雙目一凜，猛地向後退去，顧不得聽陳小練說些什麼，雙手再次握住了鐮刀柄。

　　見鬼，這傢伙……該不會和辰團長一樣强吧！

　　必須——出全力了！

　　一道道黑色光芒從鐮刀柄上浮現了出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將迪米特里全部籠罩在了當中。

　　陳小練並沒有追擊，只是仍舊站在原地，搖了搖頭：「知道麼？我見過一個傢伙，她的招數和你很像。但是——她可不用借助什麼系統道具。」

　　那黑色光球生成之後，便開始旋轉了起來，並且還在不斷地加快著速度。

　　「你們——」

　　陳小練伸出手，打了個響指，將周圍還在圍觀著的覺醒者的注意力統統吸引了過來：「看清楚了，你們的頭兒是怎麼被幹掉的，然後做好準備，加入新的隊伍。

　　因為從明天起，重新回歸的零城，將會再次成為所有覺醒者的聖地！」

　　零城？！

　　陳小練的這兩個字，在所有人的心中轟然炸響。

　　也包括了迪米特里在內。

　　光球的旋轉終於到達了極限，似慢實快地離開了迪米特里的身體，向著陳小練飛去。

　　而釋放出了這一枚黑色的光球，迪米特里也近乎虛脫地坐倒在了地上。這全力一擊，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

　　但這一擊只要完成，就一定……能殺了這個傢伙！

　　在深淵鐮刀的幫助下，光球已經鎖定了和陳小練之間的相對位置和距離。從射出的這一刻起，無論敵人怎麼逃跑，怎麼閃避，都絕對無法逃離光球的射程。

　　而這一次的空間吞噬，會徹底將對手湮滅得連一根頭髮都不剩下！

　　「我說了，我很抱歉。」望著飛來的黑色光球，陳小練臉上卻只有淡淡的笑意：「但是有你在，對新零城是個大麻煩。所以我決定——不能要你。」

　　說話間，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長弓。

　　弓弦拉開，一道氣勁出現在了弓弦之上，隨即迅速地開始凝聚起來，直到成為了一枚沒有體積的質點。

　　然後——鬆手！

　　和迪米特里不同，陳小練只是輕描淡寫地射出了這一箭而已。

　　但當那質點撞擊到了黑色光球之上時，卻彷彿黑洞一般，將光球整個吸納進了自己體內，再沒留下絲毫的痕跡。

　　吞噬了黑色光球，質點飛行的速度仍舊沒有半點減緩，方向也沒有絲毫改變，直直地撞在了迪米特里的身上。

　　迪米特里此時，才剛剛撐著地面試圖站起。

　　「你……」

　　迪米特里瞪大了眼睛，卻只說出了一個字，整個人突然凝固住了。

　　他的表情，是徹底的不敢置信。

　　下一秒，他便化作了紛飛的粉塵，散落了一地。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一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S級會死麼？

　　當然會！

　　但一個S級的高手被殺，通常一定意味著壓倒性的人數優勢，以及大量的死亡，很多時候甚至還要借助副本中的優勢。

　　從沒有人聽說過，一個S級的强者，是可以被這樣輕易秒殺的。

　　陳小練甚至看上去……都沒有出全力！

　　當迪米特里所化的粉塵墜落地面時，陳小練沒有再看向他一眼，而是徑直縱身而起，懸浮在了三樓的欄桿之外。

　　計都羅喉弓一端的刀刃輕輕劃過，便斬開了欄桿。

　　當手腳上的鐐銬都被切斷之後，鳳凰立刻站起了身，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小練：「你……你怎麼跑過來了？還有，你居然——殺了迪米特里？！」

　　「之前答應過你的事，你自己反倒給忘了？」陳小練笑了笑：「先跟我走吧，有什麼話，慢慢再說。」

　　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那一衆目瞪口呆的星落戰隊成員，淡淡道：「我們會在新零城再見的。」

　　三道光幕落下，將陳小練和天烈鳳凰籠罩在了當中。

　　當光幕消失後，整個莊園裡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星落戰隊歐洲區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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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覺得，自己以前已經足夠威風了……」站在中央廣場的空地上，天烈斜眼看了一眼陳小練：「真懷念那個能把你追著碾壓的時候。」

　　「行了，少廢話，我和鳳凰還有話要聊。」陳小練沖天烈沒好氣地道：「讓你幫的忙也沒幫上，最後還不是靠了我自己才擺平的？自己玩兒去吧。」

　　天烈嘿嘿一笑，雙手抱著後腦，大搖大擺地晃遠了。

　　「這他媽都是怎麼回事！」鳳凰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幾乎快要瘋了：「這裡真的是……零城？你又怎麼會變得那麼强了？你知道你剛才殺掉的是誰麼！」

　　「新零城。」陳小練笑笑：「行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

　　說完，不等鳳凰回答，陳小練便向著商業街的方向走去。

　　雖然這些日子來，所有的建築和配套能源系統都已經復原成了零城原本的模樣，但商業街卻基本還都是空著的。

　　沒辦法，畢竟不比原來，零城殘餘的人員只剩下了區區三百多人。雖然裝備生産方面大部分都經由GM來控制，但還是需要一定的人手進行設備操控，哪有多餘的人去重新經營那些旅館餐廳之類？

　　更何況，就算是開了業，又哪兒來的顧客？

　　陳小練隨便找了家咖啡館，推開門，在一個靠窗的空位坐了下來，沖著對面的座位指了指：「坐吧。」

　　鳳凰坐了下來，目光在店鋪裡掃視了一圈，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多事。」陳小練淡淡一笑：「我本來是想，找到了喬喬之後，就來找你和韓必，把答應你們的事給兌現的。結果一不小心就拖了那麼久。」

　　「我還以為你打算賴帳了呢。」鳳凰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好像……勉强能算得上了吧。」陳小練也沒有太謙虛：「簡單來說，我得到了一些力量，並且重建了零城。當然，目前還幾乎只是一座空城而已。但不久的將來，我會讓這裡重新恢復原來的模樣，甚至更加繁華。所有的覺醒者，都將被我整合起來。」

　　「這就是你剛剛殺掉迪米特里的原因？」鳳凰點點頭：「他確實不太可能臣服於你。不過——」

　　「不過什麼？你難道還替他惋惜？」陳小練皺眉。

　　鳳凰搖搖頭，猶豫了一下：「你好像有點變了啊，陳小練。整合所有覺醒者？以前的你，可沒這種野心。你想做什麼？成為整個覺醒者世界的王麼？」

　　「狗屁的野心！」陳小練瞪了一眼鳳凰：「我殺他，是因為他下令抓了我的朋友！並且差點就要殺了她！這個理由還不夠麼！」

　　鳳凰抬眼看了一眼陳小練，抿嘴微笑，卻沒有說什麼。

　　「至於我為什麼要整合所有覺醒者……媽的，你以為我想做這些事情麼？你以為我不嫌麻煩麼？」陳小練越說越是來氣：「老子辛辛苦苦地來回奔波，累都快要累死了！當王？王他大爺的王！如果有得選的話，老子只想安安穩穩地每天摟著喬喬睡大覺！」

　　「抱歉……」看見陳小練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鳳凰苦笑著搖了搖頭：「我……」

　　「行了行了……不用說了。」陳小練搖了搖頭，面上有些疲倦之色：「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在怪我。我也只是有些太累，隨意發個牢騷而已。」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能告訴我麼？」

　　「晚點吧。等我先把更重要的事解決。」陳小練搖了搖頭：「行了，廢話不多說，我先把答應你的事情給兌現，免得你說我賴帳。你的那些隊友——他們在現實中的身份，你都知道吧？」

　　「當然。」鳳凰點頭。

　　「怪獸和泰坦兄弟，一共是三個人對吧。」陳小練回憶了一下，嚴肅道：「不過，有件事我要先提醒你。」

　　鳳凰點點頭，聽陳小練繼續道：「首先，復活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他們再死了，就是徹底地死了。並且……連再度刷新成為普通人的機會都沒有。

　　第二，這種方式的復活，算是利用了系統的某種……所以，他們無法和正常的覺醒者與玩家一樣，擁有完整的兌換系統。如果他們要兌換物品的話，必須通過其他正常的覺醒者，比如你。

　　第三，可能對你來說，很希望自己的隊友復活。但你能不能確定，這也是他們想要的結果？畢竟他們現在，都已經以普通人的身份正常地生活著。

　　所以……我可以給你提供這樣的機會，但最後怎麼決定，我希望你再慎重地考慮一下。一旦你做出了決定，就沒有回頭路了。」

　　鳳凰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目光從陳小練的臉上移開，輕輕點了點頭。

　　「給。」

　　陳小練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綠色的卡片，在桌面上滑到了鳳凰的面前：「你的身份卡。」

　　「這是……」鳳凰接過卡片拿起來，看了一眼。

　　正面只有一個大寫的零字，反面則是一串編號。

　　「零城的出入卡。給你的這張是無限次數的，任何時候只要激活這張卡片，就能夠創造出通往零城的通道。」陳小練站起了身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暫時留下來，畢竟這裡不會接到副本的徵召。」

　　「常駐……身份？」鳳凰訝然：「你這麼輕易就給了我？你知道在以前，這種零城的常駐身份有多難得麼！」

　　「現在我是老闆，我說了算。」陳小練笑笑：「你是我的朋友，給你個常駐身份，又算得了什麼？有需要的話，比如住所什麼的，直接對管理程序說，它會時刻響應你的。」

　　「謝謝你，陳小練。」鳳凰收起了卡片，表情認真地看著陳小練。

　　「客氣什麼。」陳小練搖頭：「當初你也陪我進了布朗小鎮的那個副本。這份人情，我總是要還的。」

　　「也是。」鳳凰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那我就先在這裡住上幾天吧。等我做出了決定，我會告訴你的。」

　　「隨你想住多久都行。」陳小練起身推開了門，突然嘆了口氣，回望鳳凰道：「找你還算容易，但韓必那傢伙……就難了。我也答應過他的。」

　　當初在副本中被送走時，陳小練完全沒料到幾人會被加布里和橙橙分開傳送出去，也沒有提前留下鳳凰和韓必的聯繫方式。

　　找鳳凰，倒還容易一些，好歹他去布加勒斯特找過鳳凰一次。雖然遇到了些波折，好歹還是重新見到了人。

　　但韓必……

　　鬼知道這傢伙現在在什麼地方窩著。

　　「你倒還真是講信用。」鳳凰嫣然一笑：「如果我是他，聽到你說的話，一定會很感動的。」

　　「算了……慢慢來吧。」陳小練搖了搖頭，走出了這間沒有咖啡的咖啡館。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二章

　　清晨，巴西，里約熱內盧的街頭。

　　這裡是正常市區的邊緣，再過一個街區，就是貧民窟了。一條道路的左右兩邊，是截然不同兩種風格的建築。東側是鋼筋水泥的大樓，西側卻是坑坑窪窪的路面與板材和鐵皮搭建成的棚戶。

　　路邊的一輛皮卡裡，坐著兩個人。

　　「你還是非要跟我一起進副本？」緹娜握著方向盤，扭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楊毅：「這次的徵召沒有你，離副本開始還有二十六分鐘，你現在離開副本區域還來得及。」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楊毅目視著前方，語聲乾癟。

　　「每次都是同一句回答。」緹娜嘆了口氣：「你們刀山火海的男人都這麼死板和無趣麼？」

　　楊毅只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好吧，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緹娜側目望著楊毅：「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好約書亞。」

　　「你自己出來照顧。」

　　楊毅又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點上。緹娜嘆了口氣，搖下了兩側的車窗：「又抽？這麼熱的天，你就不能讓我享受一會空調麼？之前也沒見你那麼大的煙癮。」

　　「之前你懷著孕。」楊毅深深吸了一口煙，向著窗外吐了個煙圈：「你沒注意到，我在約書亞面前也沒抽過麼？」

　　「……原來是這樣。」緹娜沉默了一下，笑了起來：「謝謝你的照顧。吉布斯如果還活著，他也會很感激你照顧我們的孩子的。」

　　楊毅沒有說話，只閉上了眼，默默吞吐著煙霧。

　　很快，時間走到了盡頭。兩個人的個人系統中同時收到了副本開始的提示。

　　而與此同時，一道光幕也將兩人包裹在了當中。

　　【提示：編號SN－2166里約熱內盧副本開啓！

　　第一階段任務：魚人族的生存需要水霧海樹營造的高濕度環境。摧毀水霧海樹，可以使魚人窒息死亡。

　　A, 水霧海樹的坐標將會隨機分配至各玩家的個人系統之中，當摧毀當前分配的水霧海樹之後，將會得到下一棵水霧海樹的坐標。

　　B, 水霧海樹具備自我恢復能力，無法以普通方式徹底摧毀。使用高粒子放射源，可停止水霧海樹生長機能。每名玩家分配一枚高粒子放射源，可掉落，可拾取。

　　C, 12小時後，結算所有被摧毀的水霧海樹數量。第二階段難度將根據該數量進行調整。】

　　空氣的濕度突然增大，淡淡的霧氣突然出現在了周圍。

　　濕度的增幅並不至於讓人無法呼吸，但身上那股粘糊糊濕漉漉的感覺，卻依舊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改變的除了濕度，還有周圍的環境。兩人前方原本應該是一排低矮的棚屋才對，但現在卻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大片的茂密叢林。

　　在兩人的面前，也各自多出了一個小型的機械注射裝置，透過一小片玻璃外殼，能夠看到裡面有紫色的液體正在晃動著。

　　「我們被……轉移了。」

　　楊毅推門下車，轉過臉看了看四周，立刻低下頭取出了一個衛星定位裝置按了幾下：「不過距離不遠，只是將我們轉移到了城區之外。」

　　「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緹娜也表現得很冷靜：「為了改變副本任務區域內的狀況，在副本開始前，將所有玩家轉移到區域之外。」

　　「按照這個副本的描述，現在整個里約熱內盧一定都已經被那些怪物給占領了。」楊毅推門下車：「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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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光幕散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出現在了一個山頭上。

　　除了阿德里克和他帶領著的一百名零城戰鬥員之外，還有隕石戰隊除了陳小練之外的其他成員。

　　「終於……」

　　阿德里克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戰士。

　　伴隨著整齊劃一的動作，一百台哨兵機甲同時被取出，進入，向著阿德里克敬了一個禮。

　　看著身後雄壯的隊伍，阿德里克的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感慨來。

　　距離零城淪陷，已經過去了二百二十一天了。

　　這二百二十一天以來，零城人就像是溝渠裡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再也沒有露過面。

　　終於……又一次，他們歸來了！

　　「上一個副本還在打生打死，現在居然就已經並肩作戰了。」

　　輪胎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德里克，笑了笑。

　　不過這在覺醒者世界之中，也算不得什麼稀奇的事情。他也不過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現在阿德里克已經成了陳小練的合作方，何況雙方本就沒有什麼仇怨，敵對也只是因為副本的任務設置而已。

　　「這個副本，該怎麼完成？」阿德里克沒有搭茬，直截了當地問道。

　　在進入副本之前，陳小練就已經告訴了阿德里克，自己的團隊擁有能夠獲取副本全部任務清單的能力。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什麼繼續對阿德里克隱瞞的必要了。彼此之間共享情報，對未來的發展更加有利。

　　「那什麼鬼樹，一共有五十三棵，基本上是均勻地分布在里約熱內盧的城區範圍之內。」喬喬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個人系統：「第一階段的任務就是盡可能摧毀更多的樹，而摧毀的樹的數量，決定了第二階段的難度。」

　　「具體點。」阿德里克點頭。

　　「水霧海樹如果沒有被殺死，在十二個小時之後會發生變異，進化成為水霧海獸。水霧海樹所釋放出的水霧只是能夠維持周圍的海族生存而已，但水霧海獸除了可以自行移動之外，噴出的水霧還能夠大幅度提升附近海族的戰鬥力。這一階段的任務，就是殺死全部的水霧海獸了。整體而言，這個副本倒是並不復雜，只需要戰鬥而已，兩個階段全部完成之後，副本就結束。」

　　「所以說，正常來說，應該是前期盡可能多毀掉一些水霧海樹，對完成任務更有利了。」輪胎摩挲著下巴。

　　「有什麼區別？」羅迪不屑地聳了聳肩：「什麼海樹也罷，海獸也罷，殺起來難度會差多少？」

　　「沒有隱藏任務？」輪胎望著喬喬。

　　「有，但只有一個。」喬喬點頭：「有個簡便完成任務的方法。副本第一階段，如果在同一棵水霧海樹體內注射過量的高粒子放射源，超過十份之後就會引發變異，在釋放出的水霧中攜帶放射性物質，對影響範圍內的海族産生致命殺傷。到了副本第二階段，它也依舊能夠變異成為水霧海獸，可以自行移動，並且被完成隱藏任務的隊伍所控制。」

　　「這麼爽？！」夏小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那豈不是意味著……只要控制一隻水霧海獸，不管走到哪裡，哪裡的海族就會死光？！那這就直接獲勝了啊！」

　　「差不多就是這樣。」喬喬點頭：「不過關鍵是獎勵會大幅度降低。在第一階段，每一棵樹的擊殺獎勵是500點，而第二階段的水霧海獸則是1500點，同時海族士兵因為得到了强化，擊殺獎勵也會大幅提高。但一旦水霧海樹産生了變異，整個副本內可能獲得的點數和物品掉落，不論是海族士兵還是水霧海獸，都重置歸零。」

　　「懂了。」羅迪重重一拍巴掌：「簡單說，這次副本的隱藏任務就像遊戲裡的作弊碼一樣，老老實實打，就能直接正常通關。但如果使用了作弊碼，拿不到獎勵。」

　　「那就很雞肋了。」輪胎想了想，搖頭：「雖然零城現在已經被重建，具備了一定的物資生産能力，並且還在進一步提高中，但點數還是很重要的。何況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進入這個副本，是為了給零城立威的！

　　如果走了這條隱藏任務路線，就意味著幾乎不會發生戰鬥了。這樣一來，還怎麼去炫耀武力？阿德里克，你同意我的看法麼？」

　　阿德里克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

　　「那麼……具體的任務策略……你怎麼打算的？」輪胎望著阿德里克：「既然我們的團長讓我們一起參加副本，那麼我們的行動肯定是要共同規劃的。」

　　「我沒有什麼意見。」阿德里克緩緩搖頭：「出發前我就說過了，都聽你們的。」

　　「行。」輪胎本來也就是客氣一下，見阿德里克這麼光棍，他也沒有假惺惺地推讓：「這個副本的强度看樣子並不高，我們可以分頭行動。把你的一百人均分為十隊，我們這裡一共有九個人，加上你在內，每人帶領一支小隊，同時行動。」

　　「你們行，我就行。」阿德里克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帶出來的這一百人，都裝配了哨兵機甲，除了自己和天烈是S級之外，輪胎等人的實力每個也都相當不弱。對於普通的副本而言，並沒有什麼壓力。

　　「走吧，讓他們知道，零城又回來了！」

　　很快，一百台哨兵機甲分成了十隊，按照輪胎分配的方位，魚貫疾馳而去。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二章

　　清晨，巴西，里約熱內盧的街頭。

　　這裡是正常市區的邊緣，再過一個街區，就是貧民窟了。一條道路的左右兩邊，是截然不同兩種風格的建築。東側是鋼筋水泥的大樓，西側卻是坑坑窪窪的路面與板材和鐵皮搭建成的棚戶。

　　路邊的一輛皮卡裡，坐著兩個人。

　　「你還是非要跟我一起進副本？」緹娜握著方向盤，扭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楊毅：「這次的徵召沒有你，離副本開始還有二十六分鐘，你現在離開副本區域還來得及。」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楊毅目視著前方，語聲乾癟。

　　「每次都是同一句回答。」緹娜嘆了口氣：「你們刀山火海的男人都這麼死板和無趣麼？」

　　楊毅只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好吧，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緹娜側目望著楊毅：「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好約書亞。」

　　「你自己出來照顧。」

　　楊毅又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點上。緹娜嘆了口氣，搖下了兩側的車窗：「又抽？這麼熱的天，你就不能讓我享受一會空調麼？之前也沒見你那麼大的煙癮。」

　　「之前你懷著孕。」楊毅深深吸了一口煙，向著窗外吐了個煙圈：「你沒注意到，我在約書亞面前也沒抽過麼？」

　　「……原來是這樣。」緹娜沉默了一下，笑了起來：「謝謝你的照顧。吉布斯如果還活著，他也會很感激你照顧我們的孩子的。」

　　楊毅沒有說話，只閉上了眼，默默吞吐著煙霧。

　　很快，時間走到了盡頭。兩個人的個人系統中同時收到了副本開始的提示。

　　而與此同時，一道光幕也將兩人包裹在了當中。

　　【提示：編號SN－2166里約熱內盧副本開啓！

　　第一階段任務：魚人族的生存需要水霧海樹營造的高濕度環境。摧毀水霧海樹，可以使魚人窒息死亡。

　　A, 水霧海樹的坐標將會隨機分配至各玩家的個人系統之中，當摧毀當前分配的水霧海樹之後，將會得到下一棵水霧海樹的坐標。

　　B, 水霧海樹具備自我恢復能力，無法以普通方式徹底摧毀。使用高粒子放射源，可停止水霧海樹生長機能。每名玩家分配一枚高粒子放射源，可掉落，可拾取。

　　C, 12小時後，結算所有被摧毀的水霧海樹數量。第二階段難度將根據該數量進行調整。】

　　空氣的濕度突然增大，淡淡的霧氣突然出現在了周圍。

　　濕度的增幅並不至於讓人無法呼吸，但身上那股粘糊糊濕漉漉的感覺，卻依舊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改變的除了濕度，還有周圍的環境。兩人前方原本應該是一排低矮的棚屋才對，但現在卻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大片的茂密叢林。

　　在兩人的面前，也各自多出了一個小型的機械注射裝置，透過一小片玻璃外殼，能夠看到裡面有紫色的液體正在晃動著。

　　「我們被……轉移了。」

　　楊毅推門下車，轉過臉看了看四周，立刻低下頭取出了一個衛星定位裝置按了幾下：「不過距離不遠，只是將我們轉移到了城區之外。」

　　「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緹娜也表現得很冷靜：「為了改變副本任務區域內的狀況，在副本開始前，將所有玩家轉移到區域之外。」

　　「按照這個副本的描述，現在整個里約熱內盧一定都已經被那些怪物給占領了。」楊毅推門下車：「我們走吧。」

　　……

　　隨著光幕散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出現在了一個山頭上。

　　除了阿德里克和他帶領著的一百名零城戰鬥員之外，還有隕石戰隊除了陳小練之外的其他成員。

　　「終於……」

　　阿德里克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戰士。

　　伴隨著整齊劃一的動作，一百台哨兵機甲同時被取出，進入，向著阿德里克敬了一個禮。

　　看著身後雄壯的隊伍，阿德里克的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感慨來。

　　距離零城淪陷，已經過去了二百二十一天了。

　　這二百二十一天以來，零城人就像是溝渠裡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再也沒有露過面。

　　終於……又一次，他們歸來了！

　　「上一個副本還在打生打死，現在居然就已經並肩作戰了。」

　　輪胎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德里克，笑了笑。

　　不過這在覺醒者世界之中，也算不得什麼稀奇的事情。他也不過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現在阿德里克已經成了陳小練的合作方，何況雙方本就沒有什麼仇怨，敵對也只是因為副本的任務設置而已。

　　「這個副本，該怎麼完成？」阿德里克沒有搭茬，直截了當地問道。

　　在進入副本之前，陳小練就已經告訴了阿德里克，自己的團隊擁有能夠獲取副本全部任務清單的能力。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什麼繼續對阿德里克隱瞞的必要了。彼此之間共享情報，對未來的發展更加有利。

　　「那什麼鬼樹，一共有五十三棵，基本上是均勻地分布在里約熱內盧的城區範圍之內。」喬喬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個人系統：「第一階段的任務就是盡可能摧毀更多的樹，而摧毀的樹的數量，決定了第二階段的難度。」

　　「具體點。」阿德里克點頭。

　　「水霧海樹如果沒有被殺死，在十二個小時之後會發生變異，進化成為水霧海獸。水霧海樹所釋放出的水霧只是能夠維持周圍的海族生存而已，但水霧海獸除了可以自行移動之外，噴出的水霧還能夠大幅度提升附近海族的戰鬥力。這一階段的任務，就是殺死全部的水霧海獸了。整體而言，這個副本倒是並不復雜，只需要戰鬥而已，兩個階段全部完成之後，副本就結束。」

　　「所以說，正常來說，應該是前期盡可能多毀掉一些水霧海樹，對完成任務更有利了。」輪胎摩挲著下巴。

　　「有什麼區別？」羅迪不屑地聳了聳肩：「什麼海樹也罷，海獸也罷，殺起來難度會差多少？」

　　「沒有隱藏任務？」輪胎望著喬喬。

　　「有，但只有一個。」喬喬點頭：「有個簡便完成任務的方法。副本第一階段，如果在同一棵水霧海樹體內注射過量的高粒子放射源，超過十份之後就會引發變異，在釋放出的水霧中攜帶放射性物質，對影響範圍內的海族産生致命殺傷。到了副本第二階段，它也依舊能夠變異成為水霧海獸，可以自行移動，並且被完成隱藏任務的隊伍所控制。」

　　「這麼爽？！」夏小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那豈不是意味著……只要控制一隻水霧海獸，不管走到哪裡，哪裡的海族就會死光？！那這就直接獲勝了啊！」

　　「差不多就是這樣。」喬喬點頭：「不過關鍵是獎勵會大幅度降低。在第一階段，每一棵樹的擊殺獎勵是500點，而第二階段的水霧海獸則是1500點，同時海族士兵因為得到了强化，擊殺獎勵也會大幅提高。但一旦水霧海樹産生了變異，整個副本內可能獲得的點數和物品掉落，不論是海族士兵還是水霧海獸，都重置歸零。」

　　「懂了。」羅迪重重一拍巴掌：「簡單說，這次副本的隱藏任務就像遊戲裡的作弊碼一樣，老老實實打，就能直接正常通關。但如果使用了作弊碼，拿不到獎勵。」

　　「那就很雞肋了。」輪胎想了想，搖頭：「雖然零城現在已經被重建，具備了一定的物資生産能力，並且還在進一步提高中，但點數還是很重要的。何況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進入這個副本，是為了給零城立威的！

　　如果走了這條隱藏任務路線，就意味著幾乎不會發生戰鬥了。這樣一來，還怎麼去炫耀武力？阿德里克，你同意我的看法麼？」

　　阿德里克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

　　「那麼……具體的任務策略……你怎麼打算的？」輪胎望著阿德里克：「既然我們的團長讓我們一起參加副本，那麼我們的行動肯定是要共同規劃的。」

　　「我沒有什麼意見。」阿德里克緩緩搖頭：「出發前我就說過了，都聽你們的。」

　　「行。」輪胎本來也就是客氣一下，見阿德里克這麼光棍，他也沒有假惺惺地推讓：「這個副本的强度看樣子並不高，我們可以分頭行動。把你的一百人均分為十隊，我們這裡一共有九個人，加上你在內，每人帶領一支小隊，同時行動。」

　　「你們行，我就行。」阿德里克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帶出來的這一百人，都裝配了哨兵機甲，除了自己和天烈是S級之外，輪胎等人的實力每個也都相當不弱。對於普通的副本而言，並沒有什麼壓力。

　　「走吧，讓他們知道，零城又回來了！」

　　很快，一百台哨兵機甲分成了十隊，按照輪胎分配的方位，魚貫疾馳而去。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四章

　　零城……？

　　楊毅徹底呆住了，只覺得自己的全身都開始因為震驚和激動而開始變得麻木。

　　楊毅在逃出零城之後的日子裡，的確得到了消息，零城有為數不多的一批人最後成功逃離，但他們最後的蹤跡，卻始終沒有人知道。

　　甚至在這漫長的日子裡，楊毅和緹娜已經開始從期待與尋找，漸漸變成了懷疑與迷惑，最後甚至……乾脆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但現在，在這完全沒有料想到的情況下，卻再一次聽見了這個刻進了骨子裡的名字！

　　楊毅透過空氣中迷蒙的水霧，望著空中的哨兵機甲。那些機甲上的塗裝，的的確確是零城的！

　　更準確說來，是刀山火海的！

　　而這些哨兵機甲，也都是裝配了全部特殊組件與附加武器的頂配版，絕不是零城之外的團隊能隨意弄到手的！

　　他的心臟開始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一個身影從高空中俯衝而下，伴隨著一道綠色的光芒閃過，剛剛才從爆炸中翻身而起的那只雙髻鯊魚人已經被切成了兩段，如同木樁一般倒在了地上。

　　離子震蕩劍！

　　楊毅相信自己的眼睛絕不會看錯，那是浮游天使自帶的近戰能量武器。

　　而剛才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此刻已經停下了腳步，站定了身子。

　　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貼合著的確實是閃著銀白色光輝的浮游裝甲！

　　「你們……」

　　楊毅張大了嘴巴，想要開口說話，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被哽咽住了，怎麼也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來。

　　那些哨兵機甲與那個浮游天使，看上去似乎根本不在乎楊毅的存在，但也沒有對他攻擊的跡象，就只是對準地面上的所有魚人，不斷地傾瀉著火力。

　　而且是遠遠超過必要程度的火力。

　　哪怕只是一隻落單的魚人，也至少會被數十道光束掃成焦炭，或是數百發機炮撕裂成碎肉。

　　而無論是它們射出的冰霜弩箭，還是肉搏中的武器，又或是雙鰭揮出的鋒刃，都完全無法擊穿這些哨兵機甲的能量護盾。

　　不過短短的兩分鐘，這片棚戶區已經再沒有一隻還保持著完整身體的魚人，也沒有了一棟還完好的房屋。

　　但這些自稱零城人的哨兵機甲與浮游天使，自始至終沒有對楊毅開過火。

　　直到一切都清理完畢，楊毅才看見那個浮游天使緩步走到了水霧海樹的面前，取出了高粒子放射源注射裝置，按在了水霧海樹的樹幹上。

　　最前端立刻伸出了一根粗長的針管，刺入了樹幹之中。機械裝置自動啓動，紫色的液體被推著注射了進去。

　　高大的水霧海樹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了下去，原本不停噴射著白霧的枝幹也停止了活動，軟軟地垂了下去。

　　「三號點解決。」那個浮游天使轉過頭，低聲匯報了一聲，沖著那些哨兵機甲做了個手勢：「下一個坐標。」

　　「等等！」

　　看著他們正要離去，楊毅終於從剛才的極度震驚中清醒了過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你們……你們真的是零城人？」

　　那個浮游天使看了一眼楊毅，冷冷道：「今天這個副本中不接受訪客申請。副本結束後，我們會統一發出通告的。」

　　「你是……天使軍團的人？還有你們……」楊毅向前走了兩步，目光轉向浮游天使身後的哨兵機甲：「你們是……刀……刀……」

　　「我們是刀山火海。看來你對零城，很熟悉？」最前方的一台哨兵機甲傳來了裡面乘員的聲音。

　　楊毅靜靜地看著他，緩緩抬手，摘下了外骨骼裝甲的頭盔，一鬆手，讓它滾落到了地上。

　　下一刻，所有的哨兵機甲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

　　最前方的哨兵機甲艙門猛地彈開，一個身影跳了出來，沖向了楊毅。

　　是關山！

　　「關山……你們果然……還活著！」

　　楊毅望著面前那張熟悉的面孔，腦海中彷彿又一次回到了零城淪陷那一天，彼此並肩的死鬥。

　　「是的，很多人死了，但我們還活著。」

　　關山用力摟著楊毅的雙肩，同樣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所以，你們剛才說的……」楊毅的聲音還在難以自已地顫抖著：「零城，真的重建了？」

　　「當然是真的。兄弟，當然是……真的！」

　　楊毅點了點頭，突然掙脫開關山的手，向後退了兩步，挺直胸膛，用盡全身的力氣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報告！刀山火海雷鳴小隊隊長楊毅，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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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結束了？」

　　當副本完成的倒計時開始響起時，楊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歸隊之後，他便跟著關山的小組一同行動，看著他們如同摧枯拉朽般地一個接一個將所有的水霧海樹統統清理完畢。

　　沒有半點傷亡！

　　「對於我們來說，完成副本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關山站在他身旁，望著面前剛剛被清理掉的最後一棵水霧海樹，以及面前破碎一地的魚人族屍體：「只不過我們沉淪太久了，已經忘了曾經我們站在覺醒者世界頂端的時光罷了。」

　　「是啊……」楊毅輕輕嘆了口氣：「的確已經太久了。」

　　雖然是資深者，但强化方向為科技向的楊毅，在戰鬥中更多的是依賴各種裝備。而當離開了刀山火海，離開了零城體系源源不絕的供應之後，他的實力不可避免地遭受了大幅度的削弱。

　　「放心吧。從現在開始，這一切都結束了。」關山輕輕拍了拍楊毅的肩膀：「我們不是一起進入副本的，所以當副本結束時，也沒法從同一個坐標離開。不過沒關係，等你離開之後，用它就可以回到零城了。」

　　楊毅低頭看了看掌心之中，關山給自己的這張卡片，點了點頭：「現在……零城究竟是怎樣的狀況？」

　　關山笑了笑：「你還記得陳小練麼？」

　　「那個幫我們贏下血裁的……」楊毅當然不會忘記這個代替藍海先生出戰，讓整個刀山火海免於被清除出常駐團隊的少年。何況在零城淪陷那一天，他們還曾經並肩戰鬥過。

　　「是他……重建了零城。詳細的事情，等你回來再說吧。」關山笑笑。倒計時已經快要走完了，就算要解釋，現在也來不及。還是等楊毅回到零城，正式歸隊以後，再讓他親眼看到現在的零城吧。

　　楊毅點了點頭，光幕落下，再刷新時，關山等人已經消失在了面前。

　　已經被毀壞成了廢墟的裡約熱內盧再次出現，街頭的建築與車輛行人依舊如故。

　　他和緹娜對望了一眼，同時將那張卡片捏在了掌心之中。

　　「走吧，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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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本完成得很順利，沒有任何傷亡。」

　　零城主控大廳內，阿德里克站在陳小練面前，正在對他匯報：「另外，我們還碰巧找到了兩個曾經的零城常駐團隊成員，並且讓他們重新歸隊了。」

　　「很好。」陳小練滿意地點頭：「其他參與者方面如何？」

　　「直接接觸到的覺醒者一共三十二人。按照你的意思，除了那兩個曾經的常駐團隊成員之外，沒有對其他人提供准入許可。但是下個月1號將會是零城開放日的信息，已經通過他們傳遞出去了。」

　　「嗯。」陳小練對這個數字倒是並沒有太大的不滿意。

　　一個副本中的參與者，本來就不會太多。重點是，這三十二個人在知道了零城重建的消息之後，一定會立刻將它散播出去。很快，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就會響徹整個覺醒者世界。

　　下個月的零城開放日，就算按照最低的估計，打算進來一探究竟的覺醒者也不可能低於五百人。

　　而在第一次的開放日之後，這個數量還會成倍地增長。

　　「不過……現在有個問題。」阿德里克遲疑了一下：「我們現在的人手還不太夠。」

　　「人手不夠？」陳小練皺眉不解：「現在你手頭有幾百人，還缺什麼人手？」

　　現在零城所有的控制系統與生産體系，都已經有人接手了。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需要什麼後勤人員了。

　　阿德里克帶領的這些零城殘存人員雖然只有幾百人，相對於零城曾經的人數，只是個零頭而已。但如果僅僅當成戰鬥人員來使用的話，已經很充足了。

　　「如果只把零城當做是一個基地的話，那確實是夠了。但作為一座城市……還遠遠不夠。」阿德里克搖頭：「雖然必要的機能已經能夠運轉起來，但是像旅館、餐廳這些設施，卻需要大量的人手來維持。沒有這些東西，我們不可能給其他覺醒者以足夠的信心，讓他們相信零城真的已經完全復興。所以……我們可能需要從從其他的覺醒者之中招募新的隊員，以及擴充外圍團隊的數量。」

　　「倒也是。」被阿德里克這麼一提醒，陳小練也反應了過來。

　　沒有這些設施，零城只能被稱為一個大型的基地，而不是一座有生命力的「城市」。

　　而要做到像以前的零城那樣，容納大量的外圍團隊成員，以及在固定的開放日中接待成千上萬的覺醒者，以現在的核心成員數量的確是遠遠不夠的。

　　「你們原來的招新模式是怎樣的？」陳小練想了想，問道。

　　「每個團隊各自的規矩不一樣。」阿德里克道：「像我們黑暗騎士團，接受任何人的報名，只要能夠通過團隊的考核，就能夠加入。而像羅德裡亞團這樣的，則是只有他們主動想要吸納的目標，才會接到邀請。還有刀山火海，他們似乎只允許在成為覺醒者前，有過天朝軍隊服役經歷的人加入，但在實力上並沒有什麼硬性限制。」

　　「那就隨你們自己去辦吧。」陳小練思索片刻：「這算是你們的內務，我不干涉。」

　　陳小練大方的態度，讓阿德里克也禁不住一楞。

　　現在的新零城，是陳小練一手建立起來的。讓他們這些原有的常駐團隊進入，已經讓阿德里克覺得不可思議了。而現在，他居然等於是將准入的權限全部放手交給了自己。

　　「沒什麼好意外的。」陳小練看見阿德里克的表情，笑了笑：「我說過，你我是合夥人的關係。」

　　「謝謝。」阿德里克想了想，也覺得陳小練現在的實力，已經不至於擔心什麼被架空之類的事情了，簡單地道謝了一句。

　　「行了，沒什麼別的事的話，就這樣吧。」陳小練沖阿德里克擺擺手。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阿德里克已經轉身要離開，突然又扭過頭來：「等到那一天，所有的覺醒者都被整合在了一起之後，你又打算做什麼？」

　　「等到了那一天，我會讓你知道的。」陳小練眨了眨眼睛。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五章

　　幽靜的山谷之中，布滿了參天大樹。

　　頭頂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在樹葉遮擋下留下斑駁的影子。

　　不時響起的稀疏鳥雀叫聲突然停止，一瞬間山谷自幽靜變成了死寂。

　　一道巨大的空間裂隙突然出現，緩緩擴張開來。而在裂隙剛出現的那一剎那，周圍的所有樹木、石塊、鳥獸甚至空氣，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引力一般，向著裂隙當中被席捲而去。

　　但在這巨大的引力之中，一隻手卻猛然伸了出來。

　　一隻白晰，修長，穩定而有力的手。

　　那只手搭在了空間裂隙的邊緣，就像是按在了某種實體上一般，用力地向後一撐，然後是第二隻手。

　　儘管被吸入的空氣所造成的狂風，風速已經堪比颱風，但辰在那風中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對抗的只是身後裂隙中的引力而已。

　　在大半個身子都露出了縫隙之外後，他的身上猛地現出了一道金芒，隨後整個人如同炮彈般射出落在了數十米外的地上。

　　辰落在了地面上之後，就連那引力也已經無法再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他只是扭過頭，望著身後的裂隙逐漸縮小。

　　「你終於……還是比我們快了一步出來。」

　　裂隙中，杜維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無奈。

　　「也不會快太多的。不過……已經足夠我去做我要做的事了。」辰微笑著搖了搖頭：「能想出這種辦法，把我困上這麼久，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果能打得過你，那還用得著用這種歪點子麼？」杜維的聲音在縫隙中苦笑了一下。隨著縫隙的越來越小，他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微弱起來：「只希望陳小練那小子……能夠……」

　　「安心地留在裡面，等我補完整個世界模板吧。」辰沖著縫隙揮了揮手，就像是分手時在說再見一樣：「能夠避免親手殺了你們，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裂隙合攏，再也沒有了聲響。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個方圓數十米的大坑。坑內原本的所有泥土，都已經消失無蹤。而更大的範圍內，所有樹木都要麼被連根拔起，消失無蹤，要麼倒伏在了地上。

　　辰轉過身，偏過頭稍稍思索了一下：「離開了這麼久，也該去看看我可愛的手下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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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很大的會議室，但除了周圍的各種奢華擺設之外，中間的會議桌卻並不大。

　　寬廣的落地窗外，鱗次櫛比的建築都並不高，遙望遠處，是高高矗立著的華盛頓紀念碑，也是這座美國首都的最高建築。

　　圓形的會議桌前，圍坐著五男二女七個人，每個人都面色嚴峻，會議桌上的氣氛凝重得有些詭異。

　　「歐洲區……怎麼換人了？」

　　良久，一個黑人才開口道：「非洲區的地火和大中華區的僵龍死在副本裡，這也沒什麼稀奇的。但是歐洲區……迪米特里居然會死？他可是我們當中惟一的一個前任巡視者，也是惟一的一個S級。」

　　他的左眼上戴著一隻眼罩，一隻獨眼正盯著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白人老頭，正是陳小練曾經在巴黎見過的那個沙馬什。

　　「龍鷹，我們歐洲區的事情，不需要你們北美區來關心。」沙馬什低垂著眼皮，望著自己面前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你把我們都邀請到華盛頓來，應該不是為了研究我們內部的人事變動吧？」

　　「當然。」叫做龍鷹的獨眼黑人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面前的所有人：「自從脫離了荊棘花團之後，我們一直以區劃各自為政。北美區、南美區、歐洲區、大中華區、非洲區、中亞區、澳洲區……雖然名義上統稱為星落戰隊，但從來沒有一起共同行動過。但現在……我們已經不得不真正地聯合起來了。

　　我不知道你們那裡的情況如何，但至少在我們北美區，這個月又有三個團隊宣布脫離我們的外圍組織身份，加入了零城。而且實力還都不弱。這種情況……我不可能再容忍下去！它們正在大幅度地吸納新血，擴張自己的實力！」

　　「這都是些廢話！」會議桌另一端的一個女人悶哼了一聲。她也是一個黑人，身上穿著的倒是普通的短裙，但身上卻穿滿了大大小小的金屬環：「誰都知道要聯合，但問題是，應該由誰來主導聯合！要不是這個根本問題解決不了，當初我們離開荊棘花團的時候，也不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分崩離析的狀態了。」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難道還要做這種無謂的意氣之爭麼？」一個滿身紋身的白人嘆了口氣，雖然外表看起來很狂野，但口氣卻文質彬彬：「應對還魂的零城，才是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暫時放到一邊吧。何況臨時性的聯合，只要暫時選出一個統一的指揮者就可以了。等到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我們仍舊保持著現狀就好。」

　　「就算選出了又怎麼樣？」沙馬什小口啜飲了一口咖啡，像是在說著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我不想給大家潑冷水，不過別忘了，在之前的那麼多年裡，哪怕是有辰團長帶領，我們也從來沒有真正地解決過零城。即便是那一次，零城的入口暴露出來之後……我們本以為它已經毀滅了，但現在卻還是又重生了。可辰團長也就此消失無蹤。」

　　「別張嘴閉嘴就是團長團長的。我們早就脫離了荊棘花團，他也早就不是我們的團長了。」黑人龍鷹悶哼一聲：「沙馬什，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對於龍鷹的抱怨，沙馬什仍舊看起來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我只是想說，零城是不可能被徹底解決的，因為它賴以存在的根基，就是那個空間！就算我們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把他們徹底根除，他們總能夠在那個基地中恢復元氣。」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他們徹底根除了？」龍鷹冷笑一聲：「零城存在與否，和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那是辰那傢伙在乎的事情。我們要解決的，只是它一直在極度擴張的勢力而已。只要能夠讓其他的覺醒者團隊相信，零城並沒有那麼强大，而一切站在零城那一邊的人，都會遭到我們的打擊，這就夠了。至於零城的人是不是死絕，對我們來說有意義麼？」

　　「我懂了。」那個黑人女人恍然大悟：「你並沒有打算進攻零城，而只是想要打擊他們的威信。」

　　「就是這樣！但我們的目標不僅僅是零城！」龍鷹得意地點頭：「我們要做的，是聯合發出宣言，告訴所有的覺醒者團隊，在零城和我們之間，只能選一邊來站隊。而凡是決定站在零城那一邊的人，統統都是我們的敵人！

　　無論是副本中，還是現實世界中，我們七大區將會團結起來，獵殺一切零城人，以及他們的外圍團隊。很快，所有的覺醒者將會知道，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統治者！那些背棄我們的外圍團隊會回來，而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團隊，也會因此而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愚蠢，迫不及待地加入我們！」

　　龍鷹說著，乾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重重揮著手，臉上寫滿了志得意滿的情緒，彷彿看到了衆多覺醒者再一次在自己面前低頭：「到了那時候，我們也再不用擔心荊棘花團的追殺圍剿！」

　　「龍鷹……你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沙馬什卻似乎完全沒有被龍鷹的慷慨激昂所吸引，而是仍舊低垂著眼皮，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這樣的前提得是，我們在實力上能夠確保壓倒那些零城人。」

　　「你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始終是那麼膽小怕事，沙馬什！」龍鷹仰頭哈哈狂笑起來：「我已經接觸過了好幾個其他團隊的成員了，他們都在副本中見過零城人。根據他們的說法，零城那群死剩種的數量並不多，個體實力平均水準也遠遠不如往常，只不過因為重新得回了零城，擁有了大量的科技裝備而已。」

　　「是的。」那個紋身男也點了點頭：「我們澳洲區得到的情報也是一樣。雖然裝備多，但個體擁有的技能與强化幅度整體看來甚至還有倒退。應該說，之前那一次被攻陷，讓他們損失了大量的精銳成員。而且……到目前為止，他們出現過的頂尖戰力就只有一個黑暗騎士團的阿德里克。」

　　「會不會……還有別的人沒有露面過？」滿身穿環的黑人女人猶豫了一下：「戰前的零城，可是擁有好幾個級高手的。」

　　「你還沒看明白他們的行動麼！」龍鷹不屑地重重一哼：「這些傢伙突然出現，然後大量地進入其他副本，但每個副本中的人數卻又不是特別巨大。以這個數量和頻率來看，他們很明顯是想要快速立威，急於求成，儘快將自己的威信重新樹立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他們還有更多的S級，怎麼可能繼續留著不露面？」

　　「你說的……有道理。」穿環女沉吟片刻，緩緩點頭：「不過就算是這樣，我們現在也沒有一個S級的成員在。迪米特里死了，沒有人能和他對位。而光靠我們，要殺掉一個S級雖然不是不可能，但還是太難了，要付出的代價也一定很大。這種代價，未必是我們能承受得起的。」

　　「迪米特里死了……那又怎麼樣？」龍鷹淡淡一笑，緩緩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一股强橫霸道的力量波動，從他的拳頭上向外飛速散發出來。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六章

　　「這是……？」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沙馬什之外，都飛快地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龍鷹：「你……你這是……」

　　「距離我邁入S級，已經半年了。」看著所有人驚訝的表情，龍鷹哈哈大笑，滿臉的志得意滿：「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做出這個決定，把你們全部都叫到這裡來？」

　　「這麼說……你是決定自己負起和阿德里克對位的責任了？」那個紋身男慢條斯理地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澳洲區加入。」

　　迪米特里死掉的消息，雖然歐洲區一直在盡力隱瞞著，但同為星落戰隊的其他幾個區，當然不可能完全沒有收到消息。

　　他本來還在奇怪，為什麼在迪米特里這個惟一的S級死後，龍鷹仍舊有信心召集所有人，合力對抗零城。現在，他才終於明白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既然只有我一個S級，那當然只有我來承擔這份責任了。」龍鷹收起了外放的力量：「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你們就不需要出力了。」

　　「那是當然。」穿環女點頭：「我們南美區加入。」

　　「非洲區加入。」

　　「中亞區也加入。」

　　「你們兩個呢？」龍鷹望向了最後還沒表態的兩個人。

　　沙馬什依舊是傴僂著身體，低頭望著面前那杯咖啡。咖啡已經涼了，不再冒著熱氣，但他低著頭專注的模樣，就像那咖啡杯子裡藏著一個絕世美女一樣，眼睛始終都未曾挪開。

　　而另一個大中華區的執事，則是一個看起來一身土氣，名為夢魘的楞頭青，在僵龍死後才剛剛成為大中華區的執事不久。

　　龍鷹知道他的名字，但也僅限於知道而已。據說，他只是因為技能太過奇葩，才被辰養在荊棘花團裡的一個吉祥物而已，真實的實力弱小得簡直像是個廢物。

　　在荊棘花團剛剛分裂的時候，他好像也競爭過大中華區的執事位置，只不過後來不知怎麼的，就銷聲匿跡了。龍鷹完全不明白，他是怎麼接替了僵龍，成為新的執事的。

　　「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夢魘緊緊擰著眉頭，一臉便秘的糾結模樣：「歐洲區怎麼說？」

　　「沙馬什，都在等你了。」龍鷹點了點頭，重新望向沙馬什。

　　大中華區原本在七個大區之中，覺醒者的勢力就是最弱小的。而現在他們居然還能讓夢魘這麼個小廢物當上頭頭，看來已經是徹底走上了衰弱的道路。這麼一來，他們的意見也無足輕重了。

　　而歐洲區，則向來是數一數二的大團隊，尤其是在迪米特里還活著的時候。而現在即便那個S級的傢伙死了，他們擁有的力量也仍舊不可忽視。

　　沙馬什的意見，還是很重要的。

　　「恐怕……你們沒有什麼成功的可能性。」沙馬什沉默了片刻，才終於第一次抬起了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龍鷹：「所以，我們歐洲區不打算加入。」

　　「沙馬什，你對我的力量沒有信心的話，我不介意讓你見識一下。」龍鷹一楞，悶哼了一聲：「我們以前又不是沒有和阿德里克在副本中見過面，你可以看一看，我的實力是不是已經達到了和他同等的水準！」

　　「不必了。」沙馬什輕輕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一絲疲倦的神色：「不管你是打算對我展露什麼威脅，還是單純地為了表現自己的實力，這都沒有什麼意義。你們……還不知道迪米特里是怎麼死的吧？」

　　「你們一直藏著掖著，從來都沒有正式公布過他死亡的消息。我們上哪兒知道去？」龍鷹冷笑：「他是在哪個副本裡翻了車？」

　　「不是副本。」沙馬什搖頭：「他是被人闖進我們的總部裡殺掉的——用單對單的方式。」

　　「什麼？」

　　在座的所有人都齊齊發出了一聲壓低的驚呼。

　　一個S級，被人……單對單地殺掉？

　　「阿德里克……變得那麼强了？」龍鷹的面色沉了下去：「迪米特里在巡視者裡，也是能夠排到第二的高手了。他怎麼動手的？」

　　「很遺憾，動手的並不是阿德里克。」沙馬什輕輕嘆了口氣。

　　「胡說！零城現在哪裡還有另一個S級的高手！何況還是能單對單殺掉迪米特里的傢伙！」龍鷹重重一拍桌子：「你以為S級是餡餅，可以隨便從天上掉下來的麼！」

　　「等等！」

　　那個穿環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恐怖至極：「難……難道是他……辰團長還活著？」

　　她的話剛一出口，會議室裡立刻陷入了一片死寂。

　　「貝拉，你在胡說些什麼！」沉默了許久，龍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辰已經失蹤了那麼久了，到現在也沒有露過面，怎麼可能還活著！他肯定是死了！肯定是！」

　　「但是零城也重新出現了。既然零城可以，那辰團長也……」澳洲區的那個紋身白人眉頭緊緊擰著，語氣也很猶疑。

　　「零城都重現兩個多月了，如果辰真的沒死，他早就該重新出現了！」龍鷹惡狠狠道：「你們難道就真的那麼盼望他還活著麼！他如果真的沒死，那我們這些叛徒都會死！懂不懂！」

　　在其他人激烈爭吵的同時，沙馬什卻只是冷眼旁觀著，嘴角掛著一絲譏誚的冷笑，沒有開口。

　　等到龍鷹吼完，他才冷冷道：「我有說過……迪米特里執事是被辰團長，或者阿德里克殺掉的麼？」

　　平靜。

　　「那是……誰？」紋身白人飛快地望向了沙馬什。

　　「我不知道。」沙馬什輕輕嘆了口氣：「那是一個少年，至少外表看起來是一個少年。但他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我們知道的只有——他是和天烈一起出現的，並且只用了一招，就殺掉了迪米特里。」

　　會議室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而他在離開的時候說過，讓我們做好準備，加入零城。」沙馬什幽幽道：「雖然並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無可置疑的事實是，零城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絕頂高手。龍鷹，你的確已經邁過了S級的門檻。但我並不覺得你的實力已經超越了迪米特里，更不覺得……那個神秘的少年如果想殺你，會需要用得上第二招。」

　　龍鷹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卻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沙馬什不是一個會誇大其詞的人。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能夠一招殺掉迪米特里，這種事，在他的認知之中，能做到的就只有一個了。

　　曾經的團長——辰！

　　「他難道……已經比辰還强了？」貝拉的身體微微戰慄著。

　　「我想……或許是的。」沙馬什輕輕點頭：「我們在座的人裡，只有我親眼見過那個少年的實力。所以我很清楚，只要他決定出手，我們沒有任何與之對抗的可能。事實上，在來華盛頓參加這次會議之前，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從今天起，我們將退出星落戰隊，以整體的形式全部加入零城。」

　　「你是認真的？沙馬什？」龍鷹死死瞪著沙馬什：「只是被他嚇了一下，你就要乖乖跑去搖尾乞憐了？」

　　「沒辦法。我也想活下去。」沙馬什的表情很坦然：「你們沒有見過那小子，更沒有感受過他站在自己面前時的那種恐怖威壓。我們在他的面前，簡直就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一樣無助與可憐。」

　　他說著，緩緩站起了身，向著門口走去：「出於曾經同在一個團隊中待過的情誼，我今天只打算提醒你們一下而已。事實上，我已經派人與零城接洽過，並且得到了對方的口頭承諾，同意將我們整體吸納進零城。三天之內，我們將會正式成為他們的外圍團隊之一。」

　　站在了門口，沙馬什扭過頭，再次望了一眼身後的其他幾名執事，而他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同情和憐憫：「我能給你們的唯一建議就是，快點加入。否則……誰知道那個神秘的東方小子會不會對你們也來上一次斬首行動。」

　　他拉開門，正要往外走去，整個人卻突然定格，凝固在了原地。

　　在沙馬什說完話之後，屋內餘下的六個人原本都面面相覷，還沉浸在剛才的震撼中未曾真正地清醒過來。但看到沙馬什停下了腳步，目光立刻紛紛投向了會議室的大門。

　　門只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又被沙馬什的身體擋住，根本看不見外面有什麼。

　　但從側面望去，卻能夠看見沙馬什的面色已經變得一片慘白，猶如停屍房內被冷凍的屍體一般。

　　「沙馬什——」

　　龍鷹的心裡猛地一跳，開口叫了一聲。

　　但沙馬什卻完全沒有理會他，也沒有挪動半步，就連目光也沒有從面前的門縫上挪開，只是喉嚨裡不停咯咯作響，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餘下的六個人都緩緩站了起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門外……到底是什麼，會把沙馬什嚇成了這幅模樣？

　　「好久不見了啊，沙馬什。」

　　門外，一個充滿磁性的男中音響了起來，語氣溫柔而和緩。

　　但聽在會議室內的六個人耳中，卻像是來自地獄一般的呼喚。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七章

　　「團……團……團……」

　　龍鷹結結巴巴地開著口，卻怎麼也說不完一個完整的詞語。

　　「有勞你讓一讓。你這樣站在門口，我進不去。」

　　儘管口氣依舊和煦如春風，但那個聲音裡卻充滿了令人無法違抗的威嚴。

　　沙馬什顫抖著雙腿，向後挪動著步子，倒退回了會議桌之前。

　　而那個站在門外的身影，也終於推門走入會議室，顯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一頭燦爛的奪目金髮，英俊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別叫我團長。」辰走進了會議室，伸出一隻手指，輕輕地搖了搖，微笑道：「你們不是早就脫離了荊棘花團麼？既然如此，那我當然也不再是你們的團長了。」

　　「團長……您是什麼時候……來的？」

　　龍鷹用力吞咽著口水，好不容易才說出了一整個句子。

　　「足夠久了。你們說的所有內容，我都在門外聽得很清楚。」辰自顧自地走到龍鷹的面前，沒有理會他，直接坐在了他的椅子上，身體向後一靠，將雙腿翹在了會議桌的桌面上：「我原本還在奇怪，雖然在副本之外，玩家都沒有上線，但至少團裡的覺醒者成員應該是可以使用團隊頻道來聯絡的。可我居然發現……所有人都已經退出了團隊。幸好，我還記得這個北美區的總部位置。」

　　他側過臉，看了一眼龍鷹，輕輕彎起嘴角：「我本來只打算找你的。倒是很巧，原來這麼多人都在這裡。省了我不少事。星落戰隊……看起來，你們都認定我已經隕落了啊。」

　　「團長……我們……從沒想過要背叛你！」南美區的貝拉向後退了兩步，高聳的胸膛因為急促呼吸而不住地起伏著：「我們離開團隊，只是因為那些玩家想要清洗我們！是他們先容不下我們，想趁您不在，打算將我們全部殺掉的！」

　　「是的……」澳洲區的紋身男也終於從恐懼中稍稍恢復了一些，大聲道：「是那些玩家先背叛了您，背叛了您制定的規矩，想要打破團隊內部和平共處的現狀！請相信我們……我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不用那麼著急地解釋。」辰輕輕搖頭，看起來心情並不算太壞。

　　但他的表情和語氣並沒有讓在場的人變得輕鬆起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曾經的團長哪怕是在決定殺人的時候，臉上也始終是掛著微笑的。

　　「荊棘花團……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不管它有沒有分裂，你們有沒有離開，我都早就已經不用在乎了。當然，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我可能還得用到你們一下。我想……」

　　辰的目光緩緩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你們應該不會介意再為我效力一下的吧？」

　　「不……不會！當然不會！請盡情吩咐我們！」

　　龍鷹打了個激靈，第一個大聲說道，同時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團長是真的並不像是想要發作的樣子。

　　儘管已經邁入了S級的水準，但龍鷹再怎麼狂妄，也不會相信自己有對抗團長的可能。

　　畢竟他可是……一個真正的怪物啊！

　　「沙馬什，剛才你說，你已經和零城接洽過了，他們已經准許你們加入了零城？」辰抬頭看了一眼站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沙馬什。

　　「不……我……我沒有……零城……我……他們……」沙馬什顫抖著嘴唇，臉憋得通紅，乾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低下了腦袋：「請原諒我，團長！」

　　「我並沒有怪罪你，談什麼原諒？」辰皺起了眉頭，淡淡道：「沙馬什，我再說一遍，我現在需要的是你們為我做事，而不是在找你問責。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明白麼？如果你繼續這樣答非所問，那我或許就只能換個人來問了。」

　　「不……不……我明白了，團長！」

　　沙馬什用力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拼了命地搖頭：「是的，我已經聯繫過了零城的人，他們會在三天之內和我見面，並且給我們發放入城許可。」

　　「將和你見面的是什麼人？」辰緩緩點頭。

　　「刀山火海的現任團長，好像是叫……關山。」沙馬什連忙道。

　　「沒聽過的雜兵。」辰搖了搖頭：「你現在能聯繫上他麼？」

　　「可以，團長！」沙馬什一面說著，一面立刻取出了一個小型通訊器：「您要我傳達什麼消息？」

　　辰垂下眼簾，深深思索了良久，才開口道：「首先，你告訴他，你聯絡了其他幾個大區的同伴。並且說服了所有人，向零城投誠。星落戰隊將會集體加入零城，成為他們的外圍團隊。」

　　「啊？！」

　　沙馬什瞪大了眼睛：「他們……他們會相信麼？」

　　辰微笑：「既然你已經見過了陳小練出手，那他們會相信的。那小子現在的實力……對於你們來說已經足夠唬人了。你就說，他們聽說了迪米特里被陳小練擊殺之後，意識到了零城的强大，明白了這是自己無力對抗的敵人。」

　　「陳小練？」沙馬什這時才知道那天出現在歐洲區總部的少年叫什麼名字，連忙用力點頭。「我明白了。」

　　「但是，相對應的，這還有一個條件。」辰繼續道：「星落戰隊的七個大區，集體向零城投降，這麼關鍵的儀式，區區一個刀山火海的團隊首領是不夠格撐得住場面的。甚至連阿德里克都不行。所以你要提出，在受降儀式上，陳小練必須到場。畢竟，他的存在是你們集體加入零城的根本原因。」

　　「您是打算……」沙馬什的眼睛亮了起來：「親自動手殺了他？」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事情了。」辰看了一眼沙馬什，淡淡道。

　　「是！是！」沙馬什立刻驚恐地重新低下了頭。

　　……

　　零城重建之後，這已經是第四個開放日了。

　　陳小練帶著喬喬，兩個人在愛情海的沙灘上閒逛著。

　　認識陳小練的只有最初回歸的那一批成員，而現在的零城內，已經大多換上了新血。何況此刻街頭已經擠滿了在開放日進入的零散覺醒者，就算不借助系統道具改變容貌，陳小練也不用擔心自己被認出。

　　一月一次的開放日，是零城最熱鬧的時候。雖然和陳小練之前曾見過的熙熙攘攘的盛況不能相比，但也已經恢復了幾分元氣。沙灘上三三兩兩地散布著曬太陽的覺醒者，也有人正在海中游著泳。

　　稍遠一點的商業街，大部分的店鋪也已經重新恢復了營業，不時有顧客進出著各個建築的大門。

　　「一天天的不見人影，只有每個月的開放日才能跟你見上一面。」喬喬輕輕碾著腳下的一小片沙子，氣哼哼地望著陳小練：「怎麼感覺你成了皇帝，我變成了不受寵的正宮娘娘了？」

　　「我也是沒辦法啊。」陳小練伸出手，握住了喬喬的手，輕輕捏了捏：「辰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坍縮的空間裡跑出來。在那之前，我哪怕能夠多找到一對天使的羽翼，都能讓勝算加大幾分。」

　　「那你找到了麼？」喬喬翻了個白眼：「這都兩個多月了，也沒見你找到一對。」

　　「這玩意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辰和杜維那兩個傢伙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下來，也就只找到這麼幾個了。」陳小練嘆了口氣：「但就算是希望再渺茫，也總得試一試……」

　　一個全息影像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身旁。

　　GM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語氣也很平淡，但說出的話卻驚心動魄。

　　「他出來了。」

　　「那麼快？！」陳小練的臉立刻苦了起來，重重地嘆了口氣。

　　儘管已經過去了快一年，但陳小練還是覺得……這時間太短了些。要是能留給他足夠的時間，再多找到一對羽翼，勝算便又大了幾分。比如……再拖上個十年八年什麼的。

　　「你不是說過，未必就會輸給他麼？」喬喬看出了陳小練心中的緊張，伸手輕輕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安慰道：「別擔心。」

　　「是啊……總得面對的。再說了，只要我能說服他，也就不用動手了。」陳小練搖了搖頭，飛快地把負面情緒從腦子裡甩了出去：「GM，送我去見他吧。」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八章

　　「我是沙馬什，星落戰隊歐洲區的執事。」

　　沙馬什撥通了通訊器，剛剛說了一句話，會議室裡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光芒稍縱即逝，散去時，陳小練已經笑眯眯地站在了會議室的正當中。

　　「這裡是關山。請說。」對面傳來了關山的聲音。

　　然而沙馬什卻已經呆住了。

　　這……這也太快了點吧！

　　自己還沒開口跟關山說，自己要見陳小練呢！

　　「喂？喂？」

　　關山疑惑地在另一頭喂了兩聲，但沙馬什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掛了吧。」

　　辰沖著沙馬什揮了下手，但目光卻沒有望著他，而是死死盯著陳小練，像是生怕他跑了一般。

　　「別跟狗見了骨頭一樣好不好。」陳小練笑嘻嘻地看著辰：「我既然主動出現在了你面前，那就不會跑。」

　　「我確實……沒想到你竟然會主動出現在我面前。我本來還花了點心思布置，讓他們僞裝投誠，把你給騙出來。」辰點了點頭：「不得不說，你的舉動讓我有些意外。」

　　「我難道不是一直在給你驚喜麼？」陳小練眨了眨眼。

　　「好像……確實是這樣。」辰微微一笑：「那麼，告訴我吧，為什麼你明知道我一出來就會找你，還要主動把自己送到我的面前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那麼多廢話，直接把奇點交給我。」

　　「來，找找，聞聞！」陳小練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我全身上上下下，你能找得到奇點麼？」

　　辰的目光在陳小練全身上下打量了一圈，目光漸漸冷了下來：「奇點呢？」

　　陳小練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目光在會議室裡掃了兩圈，沖辰笑了笑：「你真的打算當著你這些部下……不，是舊部下的面，跟我討論奇點的事情麼？」

　　辰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冷冷道：「如果你覺得不妥，我也可以隨時把他們全殺掉。」

　　「我可沒這個意思。」陳小練連忙搖頭：「再說了，這裡頭還有我收的一個小弟呢。」

　　他說完，走到了夢魘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之前我的隊友，應該給過你一次血控丹。不過……吃下一顆的時間也快到了吧？」

　　夢魘從陳小練出現開始，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只是因為辰在這裡，才沒有敢開口說話。看到陳小練走到自己面前，像條被主人摸著腦袋的狗一樣拼命地點頭。

　　之前那一次之後，雖然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陳小練，但因為星落戰隊亞洲區和隕石戰隊之間一直有著合作關係的緣故，在半年時間快到的時候，輪胎曾經給過他一次解藥。

　　但再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和隕石戰隊打過交道了。

　　最近這段日子，夢魘實在不太好過，每天都不停地在心裡盤算，還有多久再不吃到解藥，就會毒發身亡。

　　「雖然應該還有一兩個月，但……先給你吧。」陳小練用兩根手指拈起一粒暗紅色的小球，放在了夢魘面前的桌上：「既然你如願以償地成為了亞洲區的頭頭，以後可得更好地聽話啊。」

　　說完，他還伸出手，在夢魘的頭上揉了揉，才直起腰望向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辰：「我們走吧。」

　　「去哪兒？」

　　「去一個副本。」

　　「副本？」辰望著陳小練的目光越發疑惑：「你主動跑過來找我，是為了……跟我一起進一個副本？什麼副本？」

　　「不是為了做任務。隨便一個副本就行，越方便越快越好。」陳小練笑了起來：「只是有些事，不太方便在這裡說而已。」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有些事情，不能讓那些傢伙聽見。按理說來，零城是最合適的地方，但……說白了吧，我不敢讓你進去。誰知道你這傢伙會不會突然翻臉動手，把奇點給搶走？所以，還是找個副本說話來得方便。」

　　「零城？奇點？」辰深深望了一眼陳小練，輕輕哼了一聲。

　　他這才明白，陳小練的身上沒有攜帶著奇點，是因為被他作為了建造新零城的基礎。

　　「好了，在進入一個副本之前，我不會再跟你多透露任何事了。」陳小練認真地對辰道：「六個小時之後，在……嗯，希臘的雅典，有一個副本會開啓。這是最近的一個了，我們到了那時候再見吧。」

　　說完，光幕閃過，陳小練又消失在了原地。

　　辰默默望著陳小練消失的光芒，轉過頭，目光依次從會議室內的七個人身上掃過。

　　每個人都噤若寒蟬，不知道該做什麼。

　　辰團長剛剛……可是清清楚楚地說過，如果有必要，隨時可以殺了他們七個的！

　　看起來，他的確並沒有介意自己的叛亂。

　　但那只是因為他不在乎了而已。並且，他還有要用到自己這些人的地方。

　　但現在……

　　我們好像已經沒有用了啊！

　　每個人都一動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出，像是籠子裡被蛇盯住的青蛙一般。

　　「算了。」辰看了他們片刻，突然搖頭嘆了口氣：「你們幾個，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說完，他竟然推開門，施施然邁步走出了會議室。

　　門被關上，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這時，每個人才瘋狂地大口大口開始喘起氣來。

　　剛剛是真的……差一點就要被殺了啊！

　　……

　　與大部分城市不同，雅典的市中心，是一座小小的山崗。在山崗之上，坐落著全歐洲最著名的古跡——雅典衛城。

　　修建於公元前5世紀的雅典衛城原本是一座龐大的建築群，但隨著歲月流逝，現在已經殘破不堪，只剩下以雅典娜神廟為主體的一小部分了。

　　陳小練此刻正獨自一人坐在一張咖啡桌前，端著一杯散發著濃香的咖啡，小口啜飲著。

　　這是一個咖啡廳，裝飾都是沒有刷上油漆的天然原木。因為門臉不大的緣故，在外面也擺了幾張桌子，用盆花圍了起來。雖然是城市的邊緣，但抬起頭，還是能遠遠看見山崗與神廟。

　　隨著一道光幕落下，陳小練的個人系統中也收到了提示。

　　【您已進入——】

　　沒等顯示完畢，陳小練就隨手關掉了提示信息。

　　這個副本的內容，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反正也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來的，犯不著費心思去看它。

　　他腦子裡反復在轉動著的，是接下來的說辭。

　　雖然自從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陳小練已經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了，但就在即將和辰攤牌之前，心裡沒來由的還是有些緊張，總想多過上幾遍。

　　每一句話的措辭和語氣，都一定要盡可能地發揮最大的說服力。

　　周圍的人流還在走動，店鋪也沒有任何異樣。看起來，這個副本裡的劇情似乎沒怎麼影響到普通人的生活。

　　一杯咖啡堪堪喝到一半，陳小練就遠遠看到了辰從街角轉過來。

　　「你會不會忽然地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和你坐著聊聊天。」

　　看著辰走到自己面前坐下，沒來由的，陳小練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句歌詞。

　　陳小練趕緊揮了揮手，將這個古怪荒唐的雜念從心裡趕出去，對辰微笑著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對我來說，也並沒有那麼久。」辰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多了不起的事，非得要在副本裡說？」

　　「小心駛得萬年船。」陳小練笑眯眯的：「雖說就算是在副本之中，也未必就有多安全，但隔了一層，總比外面好一點。」

　　「你現在可以說了。」辰的目光在陳小練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給你半小時。」

　　「我給你……提供了一個替代的解決方案。」陳小練深吸一口氣，早已在腦子裡過了無數遍的臺詞流利地蹦了出來：「正如你已經知道的那樣，我重建了零城。

　　雖說我當然沒有你們六個加起來那麼强，現任的GM在經歷了那麼多次刷新之後，也被開發組調整到了權限極低的狀態下，但我們還是重新創造出了一個新的零城。

　　它當然沒有你們之前建造的三十三天那麼遼闊廣大，但至少……已經足夠裝下所有的覺醒者了。

　　之前你帶領玩家攻陷零城時，有一些人在阿德里克的帶領下逃了出去。我找到了他們，讓他們重新回到了新零城中，成為了核心團隊。現在過去了四個多月，已經有大批的覺醒者成為了他們的外圍團隊。

　　只要再花上一點時間，以及……如果有你的幫助的話，我就能將所有的覺醒者都整合起來——」

　　辰突然打斷了陳小練的話：「你是打算複製一遍我們之前做過的事情，把零城作為一個避難所？」

　　「我就知道你一點就透。」陳小練嘿嘿一笑：「但不僅僅是我們幾個的避難所，而是所有覺醒者的避難所！你經歷了那麼多次刷新，應該很清楚，下一次刷新的時間節點就快到了，甚至是隨時有可能到來。我們得搶在那之前，讓所有的覺醒者都歸於零城的旗下，然後在其中躲過刷新，就像——就像大洪水來臨之前，諾亞建造的方舟一樣！」

　　「方舟？」辰冷笑：「你是不是跟騎士團那幫傢伙打交道打得太多了，連講話都變成他們的口氣了！」

　　「只是個比方而已。」陳小練聳肩：「所以，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

　　「拯救所有的覺醒者？讓他們免於被刷新？」辰眯起眼看著陳小練：「陳小練，我之前倒是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偉大。」

　　「你原本的打算，不也是要拯救所有人麼？」陳小練假裝自己沒聽見辰話裡的譏諷之意：「偉大倒是談不上。既然我有這個能力，又不用付出什麼，那能拉一把的，就拉一把吧。至少我的方案，用不著把所有漏洞者都當成祭品。既然有更好的選擇，能夠不把杜維他們犧牲掉，我覺得你沒理由反對。」

　　辰思索了片刻：「那麼……你已經告訴所有人你的打算了？」

　　「還沒有。除了我的隊友之外，我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包括阿德里克在內。」陳小練緩緩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覺醒者知道世界會被開發組定期刷新這件事，等我將所有的覺醒者整合完畢，我會宣布的。」

　　「是麼？那你有沒有想過……當這些覺醒者知道了你為他們做的這一切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辰冷冷道：「你認為他們會感謝你？」

　　「我知道多半不會。事實上，我也並不需要他們的感謝。」陳小練搖頭：「我幾乎沒有出面過，絕大部分時候，和其他覺醒者打交道的事務都是由阿德里克以及那些前零城常駐團隊的成員去完成的。我不想摻和那麼多——」

　　「你錯了！」

　　陳小練還沒說完，卻被辰突然不客氣地打斷：「陳小練，你的天真讓我吃驚。」

　　「怎麼說？」陳小練的表情看起來卻並不慌張。

　　「他們不但不會感謝你，甚至會仇恨你。」辰冷冷道：「當你將所有覺醒者集結起來，宣告刷新這件事的時候，你覺得他們會願意接受你的方案麼？」

　　「不接受？為什麼不接受？」

　　「覺醒者不是玩家。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人，在成為覺醒者之前，他們都是擁有自己生活的普通人。」辰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父母，妻兒，甚至朋友……你以為每個人都是孤家寡人，獨自一個麼？

　　如果你能如以前的我們一樣，造出一個三十三天那麼遼闊的世界也就罷了。區區一個零城，這麼點大的空間，你能裝下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麼？

　　你做不到！

　　那麼，當你宣告這件事的時候，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樣？

　　他們不會接受的！

　　跟隨你進入新零城，躲過刷新，就意味著拋棄外面的一切親人與朋友，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能活下來！

　　有多少人……願意上你的這條船？

　　甚至如果他們進入了零城之後，因為空間不足，又都想帶上自己的親人朋友，而發生叛亂的話，你又打算怎麼處理？」

　　「你可能……誤會了。」陳小練突然也笑了起來：「我沒有義務對所有人負責，更沒有這麼高的覺悟！

　　我建造新零城，就是為了我自己，還有我的隊友而已！至於其他的那些覺醒者，我說過了，反正不用付出什麼，那能拉一把的，就拉一把。

　　但那張船票，是我給他們的贈品！是我給他們的福利！

　　天底下，還有白領了贈品，心裡頭還不服氣不高興不滿意的？

　　我承認，你說的這種人，的確是有，但老子憑什麼還得費心思去討好他們，讓每個人都滿意？」

　　陳小練冷笑了一下，繼續道：「我團隊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孤家寡人。其中雖然也有有家人的，但零城那麼大，多帶進幾個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至於其他人，我哪兒管得了那麼多。願意進就進，不願意進，就給我死去！

　　至於叛亂？笑話！一群白嫖的房客，讓他們進來躲刷新是他們的造化，真要有人敢動歪心思，你覺得……我是不敢殺人麼？」

　　「是麼？那我倒是錯怪你了。」辰淡淡一笑。

　　陳小練認真地看著辰，語氣誠懇：「你之前決意要奪走奇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零城是殘破的狀態，已經無法再撐過下一次刷新了。歸根到底，是因為它剛剛建成，就經歷了一次從內而外的刷新，而變得不完整了。

　　但現在的新零城是我重新建造的，雖然還是同樣的大小，但卻不會再被刷新影響到。

　　按照你的計劃，需要犧牲掉所有的漏洞者，包括杜維他們……而按照我的方案，沒有人需要死去。」

蔡仲子

第八百四十九章

　　「你忽略了一件事。」

　　辰沉吟片刻，緩緩道：「你應該還沒有忘記，我們那一次的嘗試是怎麼失敗的吧？你之前說過，新零城是你和這一代的GM合力建造的，並且他現在成為了新零城的主控。既然開發組當初能夠通過鎖定太一，而讓刷新從三十三天內部開始，那現在就一樣能通過鎖定他來做到這一點。」

　　「我已經找好了一個替代品。」陳小練笑了笑：「你應該還記得……在你攻占零城的時候，見到過一個小男孩吧？」

　　「亞當？」辰挑了挑眉毛：「我當然記得。我能夠重新進入長生殿，還靠了他的幫忙。」

　　「在奇點被取出，零城被折疊起來之前，我把除了你們之外的全部生命體都傳送了出去，也包括亞當在內。」陳小練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零城那些常駐團隊的人雖然沒有任何權限，更不可能接觸到奇點，但他們卻通過一些，嗯……比較繞彎子的路子，找到了一些控制零城的辦法。

　　亞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工智能，而是零城常駐團隊的科研人員利用他們能夠接觸到的零城設施，製造出的虛擬生命。具體的技術細節我也不清楚，但大體上，可以把他看作是一個簡化版的，僅限於控制零城部分功能的GM。」

　　「我當然明白。」辰點頭。

　　「所以在回來之後，我就去找到了亞當，帶回了新零城。雖然現在是GM在控制著零城，但我一直在讓他教會亞當如何管理新零城內的一切功能，並嘗試將亞當接入新零城的接口。」

　　「這麼說，你是打算過河拆橋？GM知道麼？」辰深深看了一眼陳小練。

　　「知道。」陳小練自信地一笑：「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解決，我怎麼可能有信心來說服你？在刷新到來之前，我會把他的代碼複製一份，儲存在奇點之中。等刷新過後，再重新恢復。他已經接受了這個方案。」

　　陳小練剛說完話，腳下突然傳來一片巨震。

　　兩人原本是站在街角交談，周圍不時地有著路人經過。在剛才的地震之後，不少建築都開始搖晃甚至倒塌，而周圍的路人也突然消失無蹤。

　　他抬起頭，看見不遠處的山崗之上，白色的衛城正在緩緩倒塌。

　　兩個人的個人系統中，也同時收到了副本進入第二階段的提示。

　　【已有玩家完成第一階段任務，打開聖域入口。副本進入第二階段。任務目標：擊敗所有的守衛者，通過十二宮。】

　　「聖域？十二宮？這個副本倒是有意思。」陳小練望了一眼遠處衛城的方向，在衛城倒塌之後，原本的位置上緩緩升起了一大片新的建築群，從山頂一路綿延到了山腳。

　　和原本衛城的遺跡一樣，新出現的建築群同樣是純白色的大理石所建造的，而規模更是遠勝原本殘留的神廟。從山腳直到山頂，是十二座數百根立柱支撐起的龐大宮殿。

　　陳小練望著遠處那第一座宮殿入口處的上方，用浮雕繪出了一個白羊座的標記。

　　他之前隨手關掉了副本說明，沒有留意這個副本到底是什麼背景。

　　現在看這個情形，這裡面該不會是十二個黃金聖鬥士吧？

　　不過陳小練只是為了和辰談話，讓GM檢索到了開啓時間最近的一個副本而已。就算副本再怎麼有趣，現在也不是去探索的時候。

　　何況對於他現在來說，再怎麼高級的副本獎勵，也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了。

　　「複製一個GM的代碼？儲存在奇點中？」辰沒有理會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是皺起了眉頭：「你在開什麼玩笑？這種事，連我都不可能做得到。」

　　「我能。」陳小練扭回頭，平靜自若地看著辰：「因為……我知道了更多的秘密。關於這個世界……本質的秘密。」

　　辰和陳小練對視了片刻，但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自始至終都只是一片平靜如水。

　　「是什麼？」

　　陳小練搖頭：「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什麼意思？」辰微微皺眉，表情有些不悅：「你說要在副本裡見我，我也隨你來了。現在——你卻又說不能告訴我？你難不成是在消遣我？」

　　「因為這裡還不是絕對的安全。」陳小練表情嚴肅而誠懇：「我發現的事……太過重大，就連一絲一毫讓開發組知道的機會都不能留下。」

　　「行吧，姑且先不談這一點。」辰眯著眼睛看著陳小練半晌，擺了擺手：「另一個問題——就算你真的能夠保證，新零城不會受到刷新的影響，但這終究沒法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刷新還是會繼續，開發組也還是會存在，這個世界的覺醒者還是會被强制性投入到副本中去——除非你打算讓所有人以後永遠地生活在新零城之中，但這可能麼？」

　　「我或許……有辦法。」陳小練認真道。

　　「或許？」辰皺眉：「是什麼辦法？」

　　陳小練卻繼續搖頭：「但也不能在這裡說。」

　　「哦？」辰悶哼一聲：「那在哪裡才能說？」

　　「新零城。只有那裡，才是開發組絕對無法監控的地方。你們建造過三十三天，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你之前剛說過，絕對不敢放我進入新零城。」辰冷冷道。

　　「是啊。」陳小練長嘆了一口氣：「問題就在這裡。所以……我需要你做一個保證。」

　　「什麼保證？」

　　陳小練目光炯炯地看著辰，一字一頓：「現在就徹底放棄你的計劃，承諾絕不會出手搶奪奇點。」

　　「我承諾了，你就會信？」辰挑了挑眉毛：「你就不怕我到時候反悔，轉頭就翻臉，奪走奇點？以你現在的實力，是擋不住我的。」

　　「只要你承諾了，我就會信。」陳小練認真地點頭：「以你的為人，不會屑於撒謊騙我。」

　　辰沒再說話，凝望著陳小練，目光漸漸變得越來越凝重。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道：「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在我進了零城之後，一定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我沒別的辦法。」陳小練攤手：「那些事，只有在進了新零城之後才能告訴你。但在你沒有做出承諾之前，我不可能放你進去。」

　　「你想讓我賭一把？賭你不是在故弄玄虛？」

　　陳小練笑笑：「我何嘗又不是在賭？」

　　辰微微皺眉，緩緩閉上了眼睛。

　　陳小練也沒再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辰，等待著最終的答案。

　　他相信，當辰一旦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之後，絕不會再堅持。

　　因為他從另一對羽翼之中看到的景象，實在太過震撼！

　　但這些事，卻絕不能在「外面」說出來。

　　哪怕只是千萬分之一的風險，陳小練都不敢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但辰卻始終在閉著眼睛沉思。

　　終於，在陳小練幾乎已經失去了耐心的時候，辰終於睜開了眼睛。

　　決定……終於做好了！

　　只要辰接受這個協議，那麼一切就都可以順利地被解決！

　　「抱歉，陳小練……」

　　但當聽到辰的第一句話時，陳小練的心就突然向下一沉。

　　辰輕輕嘆了口氣：「我不可能在還不清楚事情全貌的情況下，就貿然做出承諾。我也不願意隨口撒個謊，騙你帶我進入新零城。我已經走完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路，只剩下了最後一步。只要能夠得到奇點，這個世界就能夠永遠脫離開發組的掌控。而你的做法——僅僅只是或許而已，甚至連你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一定能夠成功，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你……真的不願意賭一把？」陳小練還在做最後的努力，試圖挽回。

　　「我還是更願意相信我自己，相信我能夠掌控的事情。」辰搖頭：「把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你的一句『或許』上，這不是我做事的風格。」

　　陳小練深吸一口氣：「這麼說……談判破裂了？」

　　「是這樣。」辰點頭。

　　「那沒什麼好說的了，拜拜，下次有緣再見。」

　　陳小練一聳肩，但話音剛落，他的面色卻變了。

　　原本他應該可以憑藉著自己的權限，隨時跳出副本。在說完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正要離開。

　　但發出的指令，卻猶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效果。

　　就在剛才，整個副本已經被封死！

　　能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辰！

　　「辰……買賣不成仁義在。」陳小練死死盯著辰：「我是主動來找你談判的，就算談判破裂了，你總不會在這裡就要動手吧？」

　　「不在這裡，又在哪裡？」辰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今天就這麼讓你跑掉了，以後再上哪兒去找你？是你主動來找我的，我可從來沒答應過今天不對你出手。」

　　「我說過了，奇點不在我身上！」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辰微笑：「你既然拿它去建造了新零城，現在當然不在你的身上。不過……我相信你的身上，一定有著新零城的進入識別代碼。只要我能夠把它剝離出來，我自然就能進去了，沒錯吧？」

　　辰話音剛落，右手的食指突然一動，一道金芒已經飛向了陳小練。

　　「靠！你特麼……說翻臉就翻臉！說搶就搶？！」

　　陳小練一咬牙，猛地向後退去，已經將計都羅喉弓取了出來，身上甲片翻動，缺月五光鎧也覆蓋了全身。

　　金芒只飛到了一半的路途，陳小練的身周空間突然掀起了一陣漣漪。在那漣漪的波動範圍之內，金芒的速度驟然減緩了下來，像是一顆鐵球從高空落下，突然掉入了水中一般。

　　辰的目光突然一凜，看著陳小練扭身弓腰，將手中的計都羅喉弓拉滿，一道凝聚成了實質的羽箭出現在了原本空無一物的弓弦之上，向著自己射出的金芒飛了出去。

　　轟！

　　羽箭和金芒撞在了一起，爆發出了一陣强勁無匹的氣浪，將周圍的一片建築都夷為平地。磚石亂飛中，陳小練拼盡了全力，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沒有被吹飛。

　　「搶？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辰輕哼一聲，右手向身前伸出，輕輕一拉，陳小練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把我的奇點——還給我！」

　　辰沒有移動過，陳小練也沒有移動過，但兩人之間的大片空間，就在他剛才出手的那一刻被削去，而讓陳小練出現在了辰的面前。

　　「媽的！」

　　陳小練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揮動計都羅喉弓，弓身頂端的刀刃迎向了辰的手掌。

　　辰的手掌眼看著要撞上弓刃之時，卻突然在空中扭曲了幾個角度，變向了陳小練的胸膛。

　　是在零號房間裡，他用過的同一招，在出招的一剎那，利用空間規則改變攻擊的落點！

　　陳小練神情緊綳，弓弦猛地向上一挑，同樣也像是光線射入水中後的折射一般，轉了一個角度，重新迎上了辰的手掌。

　　砰！

　　陳小練緊握著計都羅喉弓，被辰的一掌重重震飛，一股力道從弓身上一直傳遞到全身，胸口一陣悶疼，只聽到耳中「咦」的一聲。

　　「你變强的速度，比我想像中更快啊！」

　　辰一拳打出，卻沒有再追擊，只是目光裡微微帶著訝異望著陳小練：「剛才怕不小心打死了你，只出了三成力，居然被你給接了下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陳小練穩住身形，嘴角已經有一絲血絲滲出。

　　「那……你要小心了。雖然並不是很想殺了你，但如果失手的話，我也不會感到多麼抱歉的。」

　　辰淡淡開口，話音未落，已經再次出現在了陳小練的身前。

　　「等等！聽我說！」

　　陳小練嘶啞著嗓子低吼道，弓刃在身周舞動出了一團旋風：「你我在副本裡出手，會有什麼結果！你不清楚麼！」

　　「什麼結果？」

　　陳小練舞動著的弓刃分明已經幾乎籠罩了身周所有的空間，但辰一指點出，卻仍舊像是無視了陳小練的防禦一般，從沒有任何死角的位置找到了死角，點在了陳小練的胸口。

　　缺月五光鎧上爆發出一團光芒，但隨即立刻黯淡下去，而陳小練的口中也噴出了一口鮮血來。

　　辰的那一指，點穿了缺月五光鎧，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個血洞。

　　「該死！我們這種級別的力量碰撞，不是普通的玩家和覺醒者能達到的！開發組很可能會注意到副本裡的異常情況！」陳小練大吼：「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怎麼辦！」

　　「那又如何？拿到奇點之後，他們就再也無法對這個世界做任何事了。」辰不屑地冷笑：「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被揍到願意老老實實帶我去零城，將奇點雙手捧著送還給我。

　　第二，我殺了你之後，從你的身上找到進入零城的權限代碼，自己動手抽出來！」

　　辰抬起手指，鮮血緩緩從指尖滴落：「你——打算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