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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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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橙心 -【縱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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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6 00:11: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老師成功地動完手術,進入加護病房觀察中。

  為了讓師母多多休息,黎繹在醫院裡租下簡單的休息間,替魏理安與師母攬下夜晚留院照顧的責任,讓她在夜晚時分帶著師母回家充分休息,不讓師母也跟著累壞。

  在白天不能探望的時刻裡,黎繹利用職務之便,請託各個在腦科與癌症領域有專攻的醫生,希望給予老師最好的照顧。

  腦科的大手術讓老師整整睡了三天,就在大家都開始擔心的時候,加護病房裡的老師睜開了眼睛。

  情況愈發好轉,老師在幾天之後轉入一般病房,大家都十分開心,師母總算在幾天之後開始正常進食,知道她得有最好的體力,才能照顧最愛的至親。

  一日下午,剛睡飽午覺的老師,正吃著師母親剝的水果,氣氛又甜蜜又親暱,雖然是老夫老妻,熾熱的視線仍火熱得讓一旁的魏理安雙頰發燒。

  隨意找了個藉口,魏理安先行離開病房,打算讓兩老多些獨處的時間,不讓自己繼續當一顆超級大燈泡。

  她漫步來到一樓大廳裡,走出大門,迎著燦爛的太陽,來到一個角落,背倚著牆,仰起頭享受陽光的洗禮。

  已經多久了?一個多禮拜了吧?她十分高興著老師病情上的好轉,很慶幸自己做了留下來的決定。

  不只是為了老師,也是為了她與黎繹的未來。

  在一個多禮拜的時間裡,她與黎繹並沒有太多相處的時間,為了不讓師母多想,她花了很多的時間陪師母,而黎繹則是常守在病房裡守護,好似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親生父親。

  感動的不只是師母,連魏理安都覺得好窩心。

  在這件事裡,她看到黎繹的堅持與堅強,那足以撐起一個世界,縱使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她卻覺得他們比任何時間都還要貼近。

  只消是一眼的視線,她就能感覺到他的支持與關心,一個關心的簡訊,提醒她穿暖些、吃飽些,她其實點滴在心頭。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一絲絲的疑慮,以為她會牽掛著他,只是因為慾望的糾纏與迷亂,那在經過這些之後,她全然將那些疑惑拋棄。

  如果不是他在身後無言地支持著她,她不會有力量去面對這些。

  失去母親的恐懼,曾讓她十分惶然,在初知老師病情轉壞之後,她甚至還有逃脫的想法,只怕又承受一次失去的痛楚。

  但,他一個輕輕的注視,她就有了面對的勇氣。

  無法對自己否認,他對她的影響極大,遠超乎自己的想像。

  若不是經過這些波折,她一輩子都無法知道這些,也無法面對自己真正的心情,恐怕她會因為害怕而失去追求幸福的勇氣。

  目前,老師雖然脫離險境,但是關於他的健康情況,醫師說得很清楚,就算沒有立即的危機,也很可能在將來的五年內因為其他的併發症而離開人世。

  但她卻不再害怕,因為他,她有了面對的勇氣。

  無論將來是得到、還是失去,她都不願意在這一刻就放棄。

  面對老師是如此,在面對他更是。

  老師需要她的支持,需要多一個關心的力量,一如他,也同樣需要她留下來,面對將來的每一個難關。

  在釐清自己的決定之後,之前的那些惶然與不安竟然神奇地消失,她篤定地面對眼前的抉擇,知道她該選擇的路。

  昨晚,她寫了一封e-mail到法國,並慎重地打了電話致歉,雖然法國表達出最大的誠意,希望她能回去,也承諾會提供更好的薪資與職位,但那一切已經不再吸引她。

  留在法國,原意只是躲避與逃離那些潛在的壓力,但是台灣不再只有可怕的回憶,還有更多讓她珍視的人事物,足以抵擋那些。

  與其抱著空盪盪的一顆心回到法國,她何不抱持著滿滿的勇氣與幸福,去對抗那些她所不願意面對的事?

  有了黎繹,她幾乎有了全世界,她有什麼好怕的呢?

  一想及此,她的唇邊勾起淺淺的笑,沐浴在陽光下的她,笑容甜得像是天使。

  而這一幕,正巧讓趕到醫院的黎繹看個正著。

  「怎麼一個人在陽光下傻笑?」黎繹學著她背倚著牆,偏頭看著她。

  魏理安對他露出甜笑,那樣燦爛的笑容,連金黃的陽光都要失色。

  「老師的病情趨於穩定,該不該笑?」她勾唇回問。

  「是該笑。」黎繹偏頭想了想,點點頭用力表示認同。

  「見到老師與師母同時展開笑顏,你說,該不該笑?」魏理安想著病房裡的狀況,再次問道。

  「這更該笑。」黎繹撫著下顎,煞有介事地點頭,一點也不怕扭了頸子。「還有呢?還有什麼好消息,值得與我一同分享的?」

  「這個嘛……讓我仔細想想。」聞言,魏理安笑得更加若有所思,學著他撫著下顎的模樣,難得調皮起來。

  黎繹也不急著催促,只是欣賞著她活潑可愛的模樣。

  不曾見過她這般輕鬆,想來她的心情一定很好,一張小臉燦爛得像是綻放的花,炫目得讓人轉不開眼。

  這一個禮拜對他們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個禮拜。

  雖然老師經歷了生死交關,他們又驚又慌,卻又特別接近。

  而一貫冷漠沉穩的她,在這個禮拜裡出現前所未有的慌張,卻也很快地鎮定下來,扛起照顧師母的責任。

  也不知是否因為老師病況轉好的原因,她的笑容在這個禮拜明顯變多,他雖然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讓她知道自己的讚賞,心裡卻沒有遺漏她任何的美麗。

  「想到了沒?」黎繹帶著笑意,看著她調皮逗趣的模樣。

  「當然想到了。」魏理安用力點頭。

  「哦?」黎繹好奇地挑起眉。「真有這麼多值得令人高興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魏理安裝模作樣地在他身旁踱起步來,像是正慎重考慮著,要不要與他分享這難得的喜悅?

  「快說來聽聽。」他催促道,眸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只因貪看著她的美麗。

  滿足於他的催促,魏理安停下踱步的動作,停在他的面前,決定好心地公佈答案。

  「我在想著一個男人。」魏理安小臉直笑,一張臉紅撲撲的,像水蜜桃一般惹人垂涎,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嚇人。

  黎繹的心先是一愣,而後飛快地跳起來,開始在心裡做起評估。

  一個男人?眼下的男人,除了老師,就是他了。

  莫非,她……正想著他嗎?

  心裡隱隱有著喜悅,卻不敢輕易露出,只怕答案一公佈,若是他往臉上貼金,不但面子沒了,連裡子也沒了,不但被她傷了心,也被自己傷了情。

  「什麼男人?」他捺下性子耐心追問。

  「一個很好的男人。」魏理安環著手臂,噙著笑意看著他。

  那個笑,讓他的心跳加速起來。

  這麼笑盈盈地看著他,還對著他說話……他心裡想著,她口中提到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自己了吧?

  只是,下一秒,她說出的話,差點嚇壞他。

  「我很久沒見到那個男人,也很久沒跟他談談。」魏理安偏頭想了想。

  黎繹的笑容僵了僵。這些日子,他們雖然沒有時間詳談,但見面卻是每天的事……莫非她口中指的男人不是他?

  「那個男人,很久沒見面,但持續影響著我很大。」她微瞇著眼,臉色正經。

  黎繹心裡的笑意正式淡去,確定她口中的男人真的不是他!

  只是,認真的細思之後,他不但笑不出來,臉色還轉為青白。

  莫非……是她在法國的情人?

  要不然,他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人很久沒見到,卻又影響她很大?

  魏理安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神情,她感覺實在不該繼續捉弄他才是。

  「我想著的人……是那個害我逃離台灣的人。」她神色正經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反應。

  「誰?」黎繹先是怔愣地開口,半晌之後聲音提高。「妳說的不會是那個……殺千刀也不為過的男人吧?」

  「的確是。」魏理安給了肯定的答案。

  黎繹聞言大怒,臉上露出濃濃的不解,不知道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怎麼會突地成為她想念的人?

  「他對妳做出那些天理不容的事,妳還想著他?他有什麼好想?值得妳為他付出任何想念?」他的疑問與不解一聲大過一聲,音量之大,讓旁邊的人都轉過頭來好奇地觀望。

  魏理安微微扯出笑,暗示著他注意四邊的人。

  「虧你還是個成為的公關,你這副模樣像是想吃了我,想把我給碎屍萬段,再繼續大聲下去,只怕有人要報警了。」她環著手臂,看他激動不已的模樣,她感覺好笑,卻也有滿滿的感動。

  她心裡知道,如果他當她是個陌生人,一定不會因為她的任何決定而有情緒起伏,就是因為在乎她,所有才會擔心她因這個決定受到任何的傷害。

  面對這樣一個關心她的人,如果她再捉弄他,那他就太超過了。

  「報警最好!」他一點兒也不以為意。「我正好帶著警察去把那個男人給捉起來。」

  黎繹又氣又急,在原地繞著圈圈,踱起步來。他倒不是擔心自己保護不了她,只是怕她心理上的傷害會是他無法預期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妳再跟他見面,如果真的要見面,一定要由我來安排,我來處理你們見面的事,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害妳!」他斬釘截鐵地決定。

  霸道的決定,為的不是個人的好惡,而是建立在對她的關心上頭……魏理安的澄眸染上水霧,知道他的確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做的決定沒錯,他的確在乎她甚深。

  她深呼一口氣,決定讓他知道昨天剛得到的消息。

  「他找到我了。」她揚起眸,迎向他關心的眼。

  「他?」黎繹的眸微瞇。

  原來,就是因為那個男人找上門,她才會有那些想法,大概是因為太過擔心……沒問題,他知道該怎麼做。

  不過才幾秒的時間,他的腦海裡已經繞過許多可以「對付」那個男人的方法。

  「我在警察局認識幾位高官,也有幾個立委關係還不錯,把那個男人的名字給我,我幫妳處理。」黎繹把筆拿出來,準備把資料記下,不再讓那個男人有機會靠近她。

  魏理安澄眸微瞇,看著他臉上的擔心,她的臉色保持著原本淡淡的表情,心裡深處卻很沒同理心地感覺到甜蜜。

  這個男人這麼在乎她……

  黎繹誤會了她臉上的沉默,以為那個男人是她正在擔心的原因。

  「我說過,不過擔心,我會幫妳處理,不會驚動太多人,我甚至不會讓老師他們替妳擔心……」話講及此,他像是有所頓悟,決定將一切付諸行動。「妳別擔心,先回醫院去,不要自己一個人,我現在馬上就去聯絡一下……」

  話還沒說完,他心急得就要轉身離開。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當她一陷入可能的危險,他沒有辦法視若無睹,更沒有辦法平心靜氣、照著規矩來。

  只不過,他心急的腳步才邁開,一隻溫暖的小手隨即握住他的手腕,讓他回過頭來。

  「不用擔心,我一會兒就回來……」以為她只是害怕,他停下腳步,眸光堅定地迎向她的眼。

  魏理安強忍住的笑容,終於在此時漾上她的眼底。「你不用忙了,沒事的。」她反握住他的手,握得好牢好牢。

  黎繹只是搖頭,沒打算因為她的安撫而停下處理這件事情的速度。

  「不用擔心、不用怕,讓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妳如果害怕,我先打個電話找個人過來陪妳。」黎繹眉頭一緊,暗自責怪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她的心理轉折。

  魏理安笑得更甜,這一次,小手攀上他的臉,捧住他擔心的雙頰。

  「黎繹先生,你聽清楚……」她笑盈盈地拉下他的頭,與她的眼睛平視,終於公佈答案。「那個男人現在正在牢裡。」

  雖然談論到這件事她實在不該太過開心,但她的臉上卻是滿滿的笑容。

  「啊?」黎繹這下可真的又愣了。「妳不是說……」

  「他的確人在牢裡,不過請了個『朋友』來找我。」見到黎繹一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模樣,她拉著他的手,來到醫院的一角,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細說從頭。

  「來找我的,是個女人,大概是他的……枕邊人之類的,幫他生了個孩子,聽說每個月都會到牢裡去看他。」在他的身旁坐下,她轉述著昨天聽到的消息。

  在她出國的這幾年,那個男人結了婚,生了孩子,不過大概是生活不易,他竟搶劫金飾店,還不小心誤傷人,結果被判入獄。

  「他叫人來找妳做什麼?」黎繹追問道,關心的不是過程,而是他出現的原因。「來要錢?」

  「不是。」魏理安搖頭,想到那個看來老實的中年婦人,對她的好感增了幾分。「她從父親的口中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長年在國外,為了怕我回國找不到他,所以特意來通知我關於他的消息。」

  「她不知道他做過的那些事?」黎繹挑起眉。

  「大概是不知道的。」魏理安嘆了口氣。「我也希望她不要知道。」

  「那……」黎繹還是不明白,現在那個男人有什麼打算?

  「從那個女人口中得知,他在牢裡信了教,整個人心性轉變不少,只交代她來轉告我,說以前的他做了不少錯事,希望我能原諒他。」魏理安凝視著遠方,澄眸清亮而悠遠。

  很多的怨恨,都在這一聲抱歉裡淡化不少。雖然只是片面之詞,沒有親眼看到,她無法全然相信,但是她卻寧願選擇去信任人性,相信人性本善,在正確的導引之下還是能走回正確的路。

  「妳這樣就信了?」黎繹擔心她會受到二次傷害。

  魏理安點點頭,她的反應讓黎繹大吃一驚。

  「千萬不可以!」他大聲喝止。「如果一切只是騙局,他又要來傷害妳,那豈不又要讓妳受到傷害……」

  「不會的。」魏理安笑著搖頭。

  「為什麼不會?」黎繹又氣又急。

  「因為有你保護我啊!」她講得再自然不過。

  「妳千萬不能輕易相信,妳……什麼?!」激動的言詞出了口,卻打了個突。

  黎繹怔怔地愣在原地,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她……她說了什麼?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再也不怕會有任何人來傷害我。」她篤定地重複她說過的話。

  黎繹聰明的腦袋第一次忘了要轉動,像是聽到什麼令人詫異的消息,好半晌都無法開口。

  「怎麼?」魏理安倍感有趣。「聽到我要留下,要請你留在我的身邊,你反而嚇到了嗎?」

  「真的嗎?」黎繹困難地開口,發出一聲輕喚。「理安……」

  「真的。」她用力點頭。

  他為了她的安危著急、擔心,那樣的情緒完全出於真心,沒有半分虛假,讓她的心防完全卸下。

  長年以來,覆蓋在她心頭上的積雪因為他的關心而融化,再也不怕任何陰霾。

  因為有他,她再也不覺害怕。

  她的心沒有任何懷疑,相信他對她的真心。

  她轉過眼,迎向他的眸,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整個人就被他攬進懷裡,感覺到他有力的心跳,怦怦怦地熨燙著她的心。

  她心裡的擔心,全都因為他的擁抱而淡去。感覺到他用力的雙臂,知道他心底的激動同樣不亞於她。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也要用同樣的心情回報他對自己的愛。

  是他教會了她微笑,教會了她信任,教會了享受愛情與人生。

  如果沒有他,她想她會一輩子庸庸碌碌,只懂得用工作麻痺生活與感受,不懂得過自己的日子。

  因為他,她整個人等於得到重生,不再被鎖在孤單裡。

  「謝謝你……也很抱歉,讓你經歷了這些。」魏理安咬著唇,真心感覺歉意。

  「傻瓜,只要妳肯留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黎繹回答得再肯定不過,理直氣壯的態度,像是真的只有她值得他付出一切。

  他撫著她的小臉,黑眸裡滿滿的都是真心,充斥太多的溫柔與深情。

  她輕輕勾起嘴角,仰頭對著他微笑。

  她溫暖的眸光太誘人,黎繹傾下身,深情地吻住她。

  日光暖暖,灑在他們兩個身上,愛情,漫進他們的心底,又甜又蜜,他們開始懂得如何在愛情裡自由地呼吸。

  愛情,果然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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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6 00:12: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李木典的復原狀況甚佳,在一般病房休息兩個禮拜之後,醫師宣佈可以回家休養,一行人便高高興興地接了老師回家。

  雖然腦部開刀是個大工程,但或許是老師意志力堅強,復原的速度快,精神也跟著變好。

  才回到家,一推開門,幾個與他們熟識的病童家庭們已經準備好簡單的慶祝會在等著他,沒有喧嘩的吵鬧聲,只有親切的笑容。

  「歡迎李老師回家。」幾個同樣也在病床上度過許多晚上的小朋友,非常知道能回家的愉快,高興地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

  「哇,老師的光頭好帥哦!」小朋友童言無忌地開口。

  「你才知道帥!」李木典露出微笑,能從鬼門關前走一趟,暫且多了幾年的壽命,這樣的時光用一顆光頭換來,他覺得很值得。

  黎繹始終站在一旁,注意著小朋友的狀況,更注意著老師的狀況,一方面不讓小朋友太衝動,另一方面則是不敢讓老師太累。

  「老師這邊坐,師母您也是,東西給我拿,你們跟大家聊聊……」魏理安接過師母手中的小小行李,幫著他們往房裡放去。

  李木典與師母安慰地彼此一笑,這些日子以來,魏理安沒學到什麼專業的技能,倒是學到不少照顧人的好本事,不但能察言觀色,注意老師、師母的身體,還不忘倒茶倒水,端上讓人心神愉快的笑臉,跟原本的她完全變了個模樣。

  「黎繹,不錯哦!」李木典讚賞地點點頭。

  「什麼啊?」黎繹裝傻,看著兩人臉上的笑,順著他們的目光,往離開的身影瞧著。

  「你跟理安應該進展得不錯。」李木典直言,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理安應該不回法國了吧?」

  黎繹笑了笑,微微點點頭。

  「太好了。」另一旁的家長先行發出愉快的拍掌聲。「我那時就覺得你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

  「是嗎?」黎繹臉上難得出現尷尬害羞的笑容。「你就不知道,她不好追的。」

  「這我可以作證。」李木典連忙點頭。「理安這丫頭就是脾氣拗,也虧得黎繹這麼好本事,把她一顆心給收服了。」

  客廳裡有著淺淺的笑聲,一會兒,李木典倒是突然正經起來。「話說回來,黎繹,當老師的,我也不跟你客氣。」

  見老師突然收斂起笑容,連黎繹也跟著正襟危坐。「有什麼話,老師就直說。」

  「理安就像我女兒一樣……」李木典拍了拍一旁老伴的手。「今天,我不是要給你什麼壓力,只是想問問你,對她可是真心?」

  這句話的音量,不大不小,倒是剛好被走出房門外的魏理安聽到。

  她先是怔住了,尷尬地不知道該繼續往前,還是停下腳步。

  黎繹先是看著老師,接著又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師母,深吸一口氣。

  「一開始……沒打算要變成眼前這情況的。」他露出苦笑。「尤其,她又凶巴巴的。」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

  「只不過,愈是相處愈發現,她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冷漠,在她的心裡也有著熱情,只是藏得很深,不願讓人發現。」黎繹想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禁微勾起笑。

  客廳裡,大家靜靜地聽著,只有幾個小孩在角落裡玩。

  「她有著她不願與人分享的沉重,我不確定她願意讓我分擔多少,但是,我會傾其所有地對她、照顧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黎繹的一字一句全傳入魏理安耳裡,在她的心湖裡,丟下一顆又一顆的小石,泛起一圈圈名為幸福的漣漪。

  「聽你這麼講,我就放心了。」李木典高興地點頭,轉頭望著另一旁的師母。「這樣妳也可以放心了吧?」

  「就是等你一句話而已。」師母點點頭。

  黎繹跟在他們身邊做事也有一段日子,對於他的為人,他們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真心允諾的事,他不會說得如此坦然。

  勾起淡淡的淺笑,魏理安走出門來,睞了大家一眼。

  「師母,有點太隨便了哦!」她挑起眉,環起手臂,慢慢地踱出來。

  「啊?」師母尷尬地轉過頭,迎向她的眼。

  「怎麼會是等他的一句話?至少也得問問我的意思。」魏理安瞅了黎繹一眼,澄眸裡有著嬌嗔,卻也有著甜蜜。

  黎繹對著她伸出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好囉,既然妳都開口了,那我就直接問。」他順著她的語意往下接。「那就趁著大家都在,妳就給個答案,到底是同意不同意?」

  魏理安一愣。原是想刁難他一下,卻沒想到被他給「將軍」了。

  「是要……是要同意什麼啊?」她的小臉微紅,被大家盯視得有些不好意思。

  「嫁人啊!」這一次開口的是李木典。

  話語一出,李木典注意的不只是魏理安的表情,更加注意的是黎繹的反應。

  只見黎繹用力點頭,一點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李木典一顆心總算是真的放下。

  不過,魏理安的心倒是整個被提起。

  「啊?」她這次是貨真價實地尷尬了,怎麼也沒想到竟然不小心讓自己被「逼婚」了。

  「嫁給我,好不好?」黎繹傾下身,將俊臉湊在她的面前。

  「你們……別一起欺負我哦!」魏理安的小臉再紅不過,十分不適應被大家這麼盯著。

  「是誰?誰敢欺負妳,告訴我,我替妳擋下。」黎繹扯出笑容,大掌輕撫著她的腰,彰顯他的所有權。

  魏理安瞪他一眼。

  真是做賊的喊捉賊,眼下就是他欺負她,正逼著她點頭。

  只是,眾人的目光正等著她的回答,她說好也不是,說不好也不是……真是騎虎難下。

  「我去切水果!」她羞紅了臉,丟下一句話,迅速消失在眾人面前。

  沒想到,她竟然這樣「逃」了?

  想來是真的動了心,臉皮突地變薄,要不然她可不是會給人留面子的人。

  老師知道這一點,黎繹也知道這一點,臉上的笑容又更深。

  「還不快去?」師母催促。「打鐵要趁熱,這道理你不懂嗎?」

  「是啊!理安是個習慣將情緒收很深、也很好強的人,你要趁這個機會讓她知道你的心意。」李木典也提出建議。

  黎繹感激地看著兩個長輩,點點頭,快步往廚房裡走去。

  李木典見狀,笑得更開心。

  「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有個女兒要辦喜事了呢!」他與老伴都樂見其成。

  眾人愉快地留在客廳,不去打擾兩個人認真討論細節,等著好消息傳來……

  ※※※※

  魏理安在廚房裡忙著,拿起水果刀,正要切開蘋果,突然腰間多了一股力量。

  「嫁不嫁?」他將下顎靠在她的肩膀上,喜歡她的髮拂在他鼻尖的味道。

  魏理安不回答,只能睨他一眼,將手裡的水果刀往他的臉上擺去。

  「瞧見這是什麼了沒?」亮晃晃的一把刀在手裡,他竟還敢來「逼供」?

  「這是一把因愛而生、為愛而存活的水果刀啊!」黎繹面不改色,薄唇偎在她的耳邊,拂出熱熱的氣息。

  「胡扯!」她輕哼一聲,努力忽略他的氣息,專心地切起水果來。

  「瞧,妳這不是正在為妳愛的人切水果,所以,這刀不是因愛而生嗎?」他雙臂將她攬得更緊,十分想念著她的溫暖。

  這陣子,他們忙著照顧兩老,沒有什麼時間親密,一偎上她,他才知道自己想念得緊。

  「難怪你可以當公關,聽聽這張嘴,多滑舌!」她被逗笑了,斜瞪他一眼。

  黎繹也不替自己辯護,薄唇輕吻著她的頸際,烙下一個又一個想念的輕吻。

  「妳嫁不嫁我?嫁不嫁?」他又問了一次,將她抱得更緊,密密實實的,不留一點兒縫。

  魏理安不理他,只是逕自切著水果。

  其實,她的心很亂。雖然已經打定主意留下,但是……這跟點頭嫁他,又是完全不同的決定。

  察覺她的沉默,黎繹知道自己還有需要努力的空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很想念我的家人……」他突地天外飛來一筆。

  這句話一出,她頓下切水果的動作,怔了半晌,放下刀子,回過頭來,雙澄眸看著他,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黎繹伸出手理了理她落在身前的髮,只是靜靜地瞧著她,堅定的黑眸流露出一點點的脆弱。

  魏理安微微瞇起眼,這男人……竟然使出苦肉計?

  「離開家那麼久,實在沒勇氣回去。」他淡漠地開口,讓她一頭黑髮滑過指間,動作極為溫柔。

  「所以?」她咬咬紅唇,實在不習慣見他這般模樣。

  「我想,如果我能帶個女朋友回家,讓他們一見到我,能不急著生氣,反而是急著辦喜事的話……那該有多好?」黎繹黑眸一亮,盯著她精緻的五官,目光十分灼熱。

  裝可憐不過才兩分鐘,馬上就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只是……雖然對於他的故作可憐明瞭在心,但魏理安卻無法視若無睹。

  每每當他那樣盯著她看時,她總是什麼氣都沒了。

  「找這個是什麼理由啊?」她輕哼一聲。

  「很實際的理由啊!」黎繹靠在她的耳邊,呼出嘆息的字眼。「妳不知道我有多麼需要妳。」

  此話一出,她倏地笑出聲來。

  「愈來愈愛胡扯了。」她搖搖頭,想要掙出他的懷抱,只是黎繹並不同意,將她攬得更緊。

  「這可是我的真心話。」他的聲音醇厚低沉,卻也帶著濃濃的笑意。「妳不知道在妳還沒決定要留下時,我的心受了多大的折磨。」

  「哼!」魏理安撇頭,才不相信他,但是愉快的笑意卻滿滿逸出她的眼。「你就一張嘴哄人厲害。」

  「那可不一定。」他挑起眉,可不承認自己就這麼一丁點兒能耐。

  「哦?那你還有什麼……」魏理安正要挑釁地追問他還有什麼本事時,紅唇已經倏地被覆上。

  稚嫩的唇瓣被緊緊吻上,隔了幾天的想念,透過緊貼的唇傳遞,他大手一收,將她纖細的身子緊緊貼向他的胸口,完全貼合他的懷抱,放肆地享受著屬於他的溫柔。

  不自覺地,她的手也環上他的頸項,縱使嘴裡不承認,她的肢體卻比她自己認為的更加接納了他的存在。

  水嫩的紅唇,有著他熱切的唇舌,她不經意地逸出軟軟的嬌吟,因為他的索討而雙膝發軟。

  由於不遠的客廳外頭有許多可能會闖進來的觀眾,黎繹很自制地在尚未滿足之前就鬆開了她。

  縱使如此,他的薄唇還是停在她的唇畔,呼吸著她的呼息。

  「妳知道……我有多麼戀著妳嗎?」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注視著她迷濛的眼,也讓她看清他眸中真正的情緒。

  一句話,不帶有任何嬉鬧的成分,沒有耍嘴皮子般的不正經,而是完完全全的認真。

  她的心,因為一句話而震懾著,接著心頭一暖,眼前很快彌漫起水霧,朦朧了她的眼。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他的深情,她也不會有勇氣做出留下來的決定。

  關於他的求婚,她很想點頭,真的很想;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保握,她是否真的有那麼堅持,去面對一生一世的承諾?

  畢竟,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過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沒有那個能耐,與另外一個個體生活半輩子?

  「如果……我繞了一圈,還是無法留下,那該怎麼辦?」她無助地看著他的眼。

  黎繹搖頭,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讓她無助惶然的心緊貼著他有力堅定的胸口。

  「如果我盡了一切的努力,還是不能讓妳感到安全,那我也沒有那個權利硬是把妳留在我的身邊。」他靠在她的耳邊,說著真心話。

  「你肯放手讓我走?」她窩在他的懷裡,呼吸著他男人味的氣息,閉上眼,充分感覺他有力的包圍。

  這陣子,就是這個氣息平穩她的心,讓她倍感安全,教她欲罷不能,沉溺其中。

  問題丟出,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又找到聲音。

  「縱使捨不得,我還是會放手。」他慎重考慮之後,才對她說出承諾,像是做了很重要的決定,語調格外慎重。

  他托起她的臉,望進她的眼底。「妳是我生命裡,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找到的女子……」他的眼裡有著滿滿的暖意。

  「縱使我們個性不盡相同,相處時卻又那樣的相輔相成,如果真的失去妳,我肯定會抱憾終身……」他的眸中閃過幽暗的光芒,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情之後才又開口。

  「只是,我不想讓妳為難,也不會逼妳做任何妳不願意做的事,無論是留下還是離開,我都會尊重妳的意見。」

  那是他的承諾,是他說出就一定會做到的承諾。

  迎視著他的眼,魏理安沉默地垂斂長長的眼睫毛。

  他也不催促,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個重大的決定,她正慎重地考慮著。

  「真的不反悔?真的我說要走,你就不會強留我?」她揚起眸,最後一次向他確認。

  「是。」他肯定地點頭。「那是我對妳最後的溫柔,如果妳真的不想留下,我絕對會尊重妳的意思。」

  縱使那會讓他一輩子難受,他也不願讓她感覺到任何的委屈。

  得到滿意的答案,魏理安的紅唇總算勾起微笑的弧度。

  「這麼縱容我?」她目光柔柔地仰望著這個總是照顧著他的男人。

  「當然。」他又一次用力點頭。「這輩子,只縱容妳一個。」

  或許,要真正教會她懂得相信他人,是一項艱難的任務,但是他卻願意花上一輩子,甚至是更久的時間,照顧著她、守護著她。

  那是一項困難的任務,但是除了他自己,他不會允許第二個人接手這件事。

  魏理安笑盈盈地點頭,唇邊噙著笑,紅唇彎彎,看來格外誘人。

  「這是代表妳同意了嗎?」黎繹托起她的臉,心裡直發燙,從來沒想到會愛一個人愛到這種程度,愛到無法自拔。

  「再想想。」她還是故意刁難他,吊吊他的胃口。

  「還要想?」黎繹可不滿了。

  瞧她笑得連眼兒都瞇了,教他的心都要融了,現在卻又丟出一句話,說是要想想?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他霸道地阻斷她的話,也阻斷她的思考。「只要說yes就好!」

  「哪有人這樣……」魏理安噙著笑抗議。

  「說yes!說yes!」他抱起她纖細的身軀,在原地繞圈,問一次、繞一次,繞得她的頭都昏了。

  「別轉了,我的頭好暈啊!」她偎在他懷裡,雖然嘴裡抗議著,但心裡卻滿滿的都是甜蜜。

  「就是要妳暈,妳沒聽說過嗎?就是得昏頭了才會點頭說要嫁。」黎繹抱著她轉啊轉的。

  「厚……還說什麼最後的溫柔,說什麼只對我縱容,你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嘛!」她輕拍著他的胸口嬌嗔道。

  「嫁嫁嫁!快說要嫁!」他抱著她轉圈,倒也不是真的要逼迫她給答案,只是喜歡看她臉上嬌羞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他看上一輩子也不會厭煩!

  黎繹的聲音,惹來好奇的小孩觀望,跟著在一旁繞圈圈大喊著。

  「嫁嫁嫁,快說要嫁……」一個小男生跟著起鬨。

  「對,嫁嫁嫁,快說要嫁……」另一個小女生也跟著拍手繞圈圈。

  「叫他們別喊,待會兒全部的人都知道了……」魏理安這下羞得連臉都不敢抬起。

  黎繹抱著她轉了個方向,正好對準廚房的入口,魏理安一抬頭,就看見大家都噙著笑,一副等她公佈好消息的模樣。

  「全部的人都知道了。」師母走了進來,拍拍魏理安的肩膀。

  「師母……」魏理安拉長聲音,羞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別再叫師母了……」師母搖了搖頭,對著魏理安輕聲開口。「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幫老師生個一男半女,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把妳收為乾女兒,以後就叫我一聲媽?」

  魏理安一愣,訝異的澄眸微瞠。「真、真的嗎?」她不敢相信,她還有喊人一聲「媽」的機會?

  「就怕妳不肯。」老師也跟著走進來。「她有生沒有,我是沒有什麼遺憾,不過如果能有個乾女兒來喊聲爸,倒也是件不錯的事。」

  剛剛才在眸中散去的水霧,很快地再次佔據魏理安的眼睛。

  「願意,我當然願意。」魏理安用力點頭,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有這麼幸福的時刻。

  她掙扎著從黎繹的懷裡跳下,伸出手想要抱住師母,卻又有些害怕太唐突。

  師母像是知曉她的心意,老手一伸,主動擁她入懷。「我的好寶貝,還不叫媽?」她同時也老淚縱橫。

  「媽、媽……」魏理安從來不覺得自己愛哭,卻在感受到疼愛時,淚腺也跟著發達。

  一旁的黎繹也替魏理安高興著,不過,他沒忘了求婚還沒得到同意。

  「那聲『願意』,包不包括這邊的求婚啊?」他大聲地打斷眼前正上演的親情感人大喜劇。

  正感動得痛哭流涕的魏理安回眸瞪了他一眼。「你這殺風景的傢伙,怎麼那麼沒耐心?」

  「沒辦法啊!」黎繹把手一攤,娓娓說出委屈。

  「我前後求婚最少也三次,抱著妳繞圈最少有五圈,我問了好幾次,都沒個正確答案,師母的面子真大,一次就有回應,我很委屈的,我只不過是要兩個字——願意,這樣就好啦!」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了。

  「再說,妳有了我,還可以多個使喚的對象,照顧乾爹乾媽,也多了個肩膀能幫妳,怎麼算都划算的。」他還很認真地分析利弊。

  「是啊,是真的很划算。」一邊還有人敲著邊鼓。

  「別考慮了,可以嫁了,這些日子他的努力,大家都有眼睛幫妳見證的!」有人還在添油加醋,催促著好似不為所動的魏理安。

  那些話,一聲聲落入她的耳中,她隔著距離,望著那雙篤定而帶著微笑的眼。

  只是,她真的無動於衷嗎?

  其實,她的一顆心正怦怦怦地急速跳著。

  要說不感動,真是騙人的,她的心因為他從剛才到現在的行為感動得一塌胡塗。

  「我願意。」

  突地,一個小小的聲音,在紛亂的雜音裡傳出,不是很明顯,卻直直進入黎繹的耳膜。

  「什麼?」黎繹興奮地往前走了一步。「妳再說一次。」

  大家都沒聽到,但是他聽到了。

  這一次,大家安靜下來,不敢再打擾這個重要的時刻。

  魏理安先是咬了唇,很慎重地又重複一次。「我、願、意。」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每個人都聽到了。

  黎繹一個箭步往前,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力擁住她。

  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非常用力地抱緊她,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那是他的在乎,魏理安知道,於是,她用著同樣的力道,同樣認真而專注地,將她的愛情付諸這個擁抱。

  她知道,這就是她的歸宿、這就是她最依戀的懷抱,這就是——她的愛。

  經歷了一大圈,她從不相信到現在肯卸下心防,全都是因為這個男人。

  將來,或許還有許多日子等待著她,但是她知道,她永遠不會再孤單一個人。

  他會在她的身邊……一、輩、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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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6 00:12:32 |只看該作者
老了 橙心

  要下這個標題,我花了兩秒鐘的時間考慮。

  再怎麼說,要一個非常愛漂亮的女人承認她老了,是需要一點兒勇氣的。

  只是,在經歷這個月的折磨之後,我卻不得不承認,我真的老了。

  請聽我話說從頭──

  那天,兒子說想吃甘蔗;我一向不是個「孝子」,卻心血來潮地覺得啃些甘蔗也不錯,於是便點頭同意,帶著牛小妹就往甘蔗攤前去。

  夜裡、天氣微涼,但卻不至於感覺寒意,吹來的風極為舒服,真是個適合騎機車出門的好日子。

  很快地,我們到了目的地,買好甘蔗,正準備回朝,說時遲,那時快,我正轉頭要看車,牛小妹直直往車前座一鑽──

  我猛地回神,心下喊聲糟,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坐在機車上的我就整個人往一旁傾倒。

  「砰」地一聲,我就這麼九十度倒下,什麼也不敢想,只能看著牛小妹一臉不知所措又茫然地看著我。

  在倒下的那一刻,疼痛劇烈傳來。

  只不過,大概真的是母愛特別偉大,我只想著要問牛小妹有沒有受傷。

  「有沒有壓到?」我慘白著一張臉,擔心地看著牛小妹。

  一旁的人趕緊要來幫忙,我也只能催促著好心人,先拉起我的牛小妹。

  還好,牛小妹沒事,只是一臉無辜。

  一旁的好心人急著想來扶我,我卻只能趕忙搖頭。

  「別、別動我,我自己起來……」在跌倒的當下,左手完全不能動,肩胛也傳來劇痛,稍稍動一下就很疼,根本也不敢讓人扶起我。

  一旁的人趕緊扶起機車,一臉擔心地看著還躺在地上不肯起來的我。

  「要不要緊?我幫妳叫救護車?」有人開了口。

  「對啊,叫救護車好了,看她臉色那麼白,一定是受傷了。」

  「好好,我去打電話……」

  聽著一旁的人七嘴八舌地開口,我心想,應該沒那麼嚴重吧?不過是原地跌倒,叫來救護車,好像有點太誇張了。

  「不用不用不用……」我連連搖頭,忍住痛從地上爬起,左手還是疼到無法使力,但我還是扯出苦笑制止眾人的好心。「謝謝,我沒事了,謝謝。」

  我趕忙點頭,感謝大家伸出援手,眾人見狀才慢慢散去。

  我坐在原地,休息了將近半個小時,只是,疼痛仍然沒減低,這下我才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一旁的婆婆,見情況不對,又趨近關心。「妳這樣不要騎車啦!還要載小孩,危險啊!」她關心地提醒我。

  「我知道……」我連手都舉不起來,別說要載小孩,我要自己回家都有困難。

  這時,適巧有個鄰居經過,很熱心地說要載我回家,並替我把機車騎回家,我也只能點頭同意。

  好不容易回到家,把小孩放下之後便直奔急診室。

  照完X光,沒事,骨頭沒裂,我當下鬆了一口氣,以為症狀很快就好。

  沒想到,那才是疼痛的開始,整整五天,我的左手簡直跟廢了沒兩樣,對於身為左撇子的我,真是一大災難!

  沒辦法,我選擇去做復健、超音波和電療,想減低疼痛的長度。

  但做了兩天,我的疼痛加劇,痛到我連眼淚都滴下來,無法形容那種從骨子裡疼出來的感覺。

  又過了一天,我從旁打聽到一個需要自費的中醫診所,據說十分神效,我只好又去試了試。

  「妳的肌肉組織都腫起來了,難怪會這麼痛……」中醫師輕輕按了按,就聽到我喊疼的聲音,搭配著我慘白的臉色,他一個勁地搖頭。「筋都發炎了,怎麼能去做電療呢?」

  我一臉無辜,我怎麼曉得這種事呢?

  中醫生幫我貼上藥膏,附上兩天份的中藥——四百四十元。

  「呃……好。」

  四百四就四百四,誰教我痛死了呢?

  不過,幸好錢付了出去還看得到療效,隔天的症狀明顯減低許多。

  為了盡早讓我的手恢復「功能」,我又持續付了幾次的「四百四」,還被先生恥笑——連個外傷都沒有,竟然醫藥費就花了好幾千元!

  我有什麼辦法呢?誰教我就是老了呢?

  除了這兩個字,我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連外傷都沒有的一跌,竟然花了三個禮拜無法舉起左手,最後還得用好幾個「四百四」,緩慢恢復左手運作的能力。

  老了!真的、我真的老了……

  好不容易趕完稿了,我要好好地養養老,接著下一本的衝刺。

  大家,下個月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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