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貞觀 -【妍色(聖德蓮學生會之六)】《全文完》

蔡仲子

第九章

「你的傷勢真慘，比我預估的慘烈多了。」封妍驚訝的看著聶晨鐘脫掉上衣後，滿身的青青紫紫。


她的小手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四處捏捏按按，檢視他的傷勢。大片大片的瘀青，有暗紅，有青紫，也有已轉成藍黑色的。其它正常膚色的地方，有的位置不痛，有的位置只要她輕按了下，他的眉頭就皺得死緊。


「你跟我二哥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不然他怎麼會下手完全不留情？」仇人見面也不過如此吧。


「相差不遠了。」聶晨鐘忍不住一聲悶哼。


「為什麼？你們今晚看起來聊得很開心的樣子，不是嗎？」封妍倒了藥酒朝他身上抹去。


嘶！聶晨鐘痛到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那是因為我下午在武技方面略勝二哥，不然他們是不屑跟我講話的。打贏他是一回事，取得他們完全的認同又是另一回事。」


「很痛嗎？你忍一忍。」封妍不捨的心疼道。「幸好都是皮肉之傷，沒有傷到筋骨，不過這也夠你痛上好幾天了。」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你都傷成如此令人同情的模樣了，還有力氣說甜言蜜語。我該對你的舉動表達敬意嗎？」不知死活。她故意加重力道搓揉他身上的藥酒。大哥的實力超出二哥一大截，聶學長無法輕取二哥，那麼打贏大哥的幾率就非常低了。


痛痛痛！聶晨鐘整張俊臉痛到糾結在一塊。小妍蓄意要謀殺未來的親夫嗎？


聶晨鐘有氣無力的哀嚎道：「不用，只要你放輕手勁，並給我一個獎勵的香吻，我就死而無憾了。」


「香吻啊，你慢慢等唷。」她渾身上下沾染了藥酒的味道，一點也不香。


她輕輕搓揉開藥酒，同時幫他按摩，加速疏通瘀青處的阻塞血路。


這邊揉揉，那邊按按，封妍的小手忙碌不停。


一個性情再怎麼沉穩耿直的十九歲男性，當他的上半身被心儀的女孩子溫柔的四處輕撫按摩，說他腦海中不會產生遐想、心跳不會急促，肯定是騙人的。


如果他沒有遍體鱗傷、滿身瘀腫，鼻間沒有充斥藥酒獨特的味道，簡直是身處天堂了。可惜，小妍每一下的揉按都伴隨錐人心骨的痛楚，不間斷地刺激他的痛覺神經，讓原本可能曖昧的氣氛替換成他頻頻痛呼悶哼的現況。


「背面擦好了。」封妍輕拍他寬廣的背部兩下，表示終結。


「坐起來，換擦正面。」她示意趴在床上的他改變姿勢。


「小妍還要繼續擦嗎？正面我可以自己擦吧？」他的手不容易構到背部，讓小妍服務代擦還可以接受，但是正面他應該可以自己動手抹藥。


「嗯，依你現在的情況，一拉扯到身上的肌肉就會抽痛，不方便自己擦藥酒吧？」她的耳殼微微燒紅。


「你背後的藥酒還沒完全吸收進入皮膚，先別躺下去。坐直身體，好方便我幫你擦藥酒。」


聶晨鐘微歎一口氣，雙手支撐在身體兩側，沉默的低著頭，看她忙碌地替他擦擦抹抹。適應擦藥酒所引發的痛楚之後，感覺上已沒先前那般疼痛難忍了。


當他發現小妍如貝殼般的耳朵，有一種不同於平日膚色的紅潤時，他的臉上也漸漸爬上紅潮，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難得有長時間親密的肢體接觸，兩人都不想打破此刻的氣氛。


夜裡，客房外敞開的落地窗，徐徐涼風吹拂來一股濃淡有致的花香，飄飄蕩蕩地闖進這個靜謐的空間。花香混雜藥酒味纏繞在他們身上，一種戀愛中獨有的微妙氣氛隨之飄散於空氣裡。


愈是看著小妍在他身上忙碌的動作，他的臉部肌肉愈是紅燙，他不禁心猿意馬的想到一些綺念。


她試著去忽視他灼熱的眼光，努力摒除雜念，專心於手上的工作，但是愈見羞紅的表情，顯示出佔地為王的雜念，仍然盤據在她的腦海中不肯罷休。


聶晨鐘命令自己要忽略那隻小手在他胸前引起的躁動，去回憶……去感受……感受封磐出招的凌厲與被擊中的痛楚……還有去思考，思考未來……未來向封碩挑戰時，該如何行動才能取得優勢……以及……以及什麼東西……？


愈想，他的腦袋愈亂成一片漿糊，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神經不自覺的集中在小妍掌下的那片肌膚。


封妍沒多久也發現到她觸摸的肌肉柔軟度改變了。當它變得堅硬如石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對一個大男孩而言，她在他胸前幫忙擦藥酒的舉動是多麼具有挑逗性。原本她慢慢暈紅的臉蛋，瞬間火山爆發似的通紅。


聶晨鐘僵硬地打破寂靜：「小妍，我第一次，擦藥酒。以前，沒有用過，這類東西。很新鮮的經驗。」生硬的詞句表達，猶如牙牙學語的三歲稚兒。


「是嗎？我以前也沒用過。我很少受傷，放在道館的藥酒大多是給道館的學員使用居多，偶爾看見哥哥他們擦一點。」封妍不敢抬頭看他的臉，努力假裝鎮定的回答。


房間又陷入一片寂靜。


「聶學長，你的腳傷得嚴重嗎？需要我幫你擦嗎？」封妍擦完他的上半身後，鼓起勇氣、紅著臉問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擦。不不，我不是嫌棄你，你很好，不，我是說我的腳沒有多少傷，可以自己擦。你早點回房睡覺吧。」聶晨鐘有些慌。


封妍語氣略急的說道：「藥酒我擱在旁邊的桌子上，你要用就自己拿。還有，我家習慣早睡早起，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要起床了。我拿一個鬧鐘放在床頭櫃，也許你會用得上。不過你是客人，不一定要配合這個作息。」她趕緊擺擺手。


「對了，這是獎勵的香吻。你早點休息，晚安。」她飛速在他的額頭上輕點一個晚安吻，不甚自然的倒退走出客房。


「晚安。」他對著已關上的房門說道。


這個獎勵的香吻真簡單，他心裡不禁感到惋惜。不過若是太複雜的話，他無法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心裡又有點慶幸不用天人交戰的考驗自己的自制力，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擦藥吧，聶晨鐘脫下長褲，露出同樣傷痕纍纍的雙腿，拿起藥酒學著小妍方纔的動作，開始塗抹。


封氏道館創建於五十年前左右。老館主在封玠年滿二十五歲那年，正式將館主責任的棒子交給他。同一年，封碩出生，封玠在距離老家六七條街遠的地方購地置產，建造新居。因為原道館的空間不敷使用，封氏道館於是選址至剛落成的新居旁，即是現今的位置。


封氏道館是一棟經過改良設計的日式建築，經過長久的風吹雨淋依然卓然傲立，不損沉肅的磅礡氣魄。館內只有兩幅遠比人高大的巨形字畫懸掛於牆壁上。一幅僅寫個偌大的「武」字，另一幅則是「道」字，並在左下角以小字落款。多年之後的今日，仍可以感受到「武」、「道」二字力透紙背的勁道與過人一等的氣勢。寬廣的館內僅在兩側隔出更衣室與洗手間，其餘空間全做習武使用。


清晨的陽光穿透道館簷下的長廊，將溫暖灑進和室拉門內的世界，照耀泛著歲月光澤的檜木地板，陽光也輕輕地灑上道館中央那兩個面對面盤坐的男性。


來到封家拜訪的第二天開始，聶晨鐘在道館的固定晨練結束後，於封伯父的要求下，在道館與他一同坐禪。


坐禪第一天--


「聶學長，你沒事吧？」封妍在坐禪時間結束後，確定爸爸已經離開道館後，趕緊來探看聶晨鐘的情況。


「……腳麻了。」聶晨鐘緊皺著雙眉，強忍痛感。


坐禪第四天--


「聶學長，你還好嗎？」時間結束，封妍從紙門外探頭進來問道。


「……沒事，今天不用扶我。」聶晨鐘擠出一抹笑容。


坐禪第十天--


「聶深長，你覺得怎樣？」


「完全沒問題。」聶晨鐘靈敏的從地上躍起，朝封妍豎起大拇指。


坐禪第十一天、第十二天、第十三天……


「小妍你又要去看聶晨鐘啊？」封磐看著妹妹手上的毛巾。


「嗯，坐禪的時間快要結束了。」封妍有些意外會在道館外頭遇到二哥。


「那小子還算有點定性，可以連續坐著那麼多天。」老爸的坐禪，時間冗長，既沉悶又無聊，要把思緒維持在沉靜如水長達好幾個小時，連他自己都受不了，視陪老爸坐禪一事為地獄般的苦刑，沒想到聶晨鐘就這樣默默的跟著老爸坐禪坐了十多天，沒有喊過一聲苦。


從二樓書房的窗戶可以清楚窺見到館內的一舉一動。封磐這些天早上經過書房、看窗外風景時，一不小心就會看到聶晨鐘的坐禪情況。


「謝謝二哥的稱讚，我會幫你轉告聶學長。」


「別誤會。誰在稱讚那小子啊。」


「謝謝二哥的稱讚，我收下了。」同一時間，聶晨鐘自道館走出。


「誰在稱讚你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話一說完，封磐旋轉腳跟改變行進方向，迅速的走開。


「二哥……」封妍只來得及看到遠颺而去的背影。「聶學長……」


「小妍不用道歉。我知道二哥很少稱讚人，他只是不習慣，有些彆扭而已。」聶晨鐘微笑的接過她手上的毛巾。


「哦？這麼瞭解他？」


「二哥的個性開朗又直線條，他將想法都表現在臉上了。」


「聶學長你今天的坐禪情況如何？」


「比起前幾天進步很多。」他一邊擦汗一邊回答。


陪封伯父坐禪的前一兩天，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體會坐禪的感覺。長時間坐在封伯父面前，一股沉重的壓力襲上心頭，腦袋裡塞滿許多雜念，而逐漸強烈的緊張感幾乎超越他負荷的範圍。坐禪時間一結束，他整個人由內至外的感到疲倦。


漸漸地，他調整自己面對封伯父時凌亂浮躁的心情，克服壓力與緊張感之後，在吸吐調息之間先找回往日的平穩步調，再提升一層的去感受風的流動與身心的放鬆舒暢。雖然坐禪結束後仍會流汗，但是已經不像剛開始時流得滿身。不過他距離封伯父老僧入定的「心靜自然涼」境界還差得遠。


「今晚我們要回爺爺家吃飯，你要一起去嗎？」


「爺爺家？」


「我爺爺他家就在附近，走路就到了。通常週末我們都會回去爺爺家，跟爺爺、奶奶、小姑姑一起吃個晚餐。上週末恰巧你來我家拜訪，我們才沒有回爺爺家。既然來了，要不要一起見見我爺爺他們？」


聶晨鐘深吸了口氣，說道：「好。」


聶晨鐘鼓足全部勇氣向前衝。


封爺爺與封伯父不愧是父子，兩人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差別只在於一個是老年人，一個是中年人。


封爺爺封奶奶與他之前猜測的模樣相去不遠，只是小姑姑的年齡輕到令他吃驚。小姑姑竟然比封家兄弟還年輕！


「什麼？！他是郭惠達的徒弟？！」封爺爺重重的放下碗筷。


封爺爺不怒而威的眼神射向之前說話的封磐。


「對啊。這是我聽聶晨鐘親口說的。」封磐被爺爺的舉動嚇了一跳。


「聶家小子，你真的是郭惠達的徒弟？」


「是。晚輩接受郭師父的武術熏陶已經許多年了。」


封爺爺與郭師父是熟識嗎？已經很久未曾聽到有人直呼師父的「字」，他們做徒弟的都稱呼師傅的「號」--四全。


「把郭老頭的手機號碼抄給我。」封爺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封爺爺一拿到電話號碼後，飯也不吃了，立刻跑去打電話。


咦？爺爺不是很排斥這類科技產品嗎？什麼時候也辦了行動電話，而且還是最新款的手機！


封奶奶、封玠、小姑姑對封爺爺一反平日作風的行徑，見怪不怪的繼續吃飯。


「四全老人是我的師伯。」封玠面無表情的為現況做了個解釋。


咦？四全老人是老爸的師伯！老爸的功夫是由爺爺親傳，那麼爺爺跟四全老人不就是同門師兄弟？！他們怎麼沒聽爺爺提起過？封家兄妹心中大訝。


聶晨鐘記得師父只有一個師弟。難道封爺爺是師父常叨念的「親親愛愛小師弟」？！聶晨鐘有些被自己所聯想到的事實給震撼到。


「哼，老的瘋、小的癲，祖孫倆全沒個正經。」封爺爺講完手機，氣憤的收線，走進飯廳。


「發什麼呆！繼續吃飯。」封爺爺威嚴的沉喝，不理會眾人的疑惑，拿起碗筷繼續吃飯。


晚餐後，摸不透前因後果的小輩們拉著小姑姑說明，才知道四全老人與爺爺同年紀，不過爺爺早四全老人一天出生。當年爺爺較四全老人慢一天拜入師門，於禮，爺爺要尊稱對方為師兄，偏偏四全老人以逗弄嚴肅小師弟為樂，視惹怒師門裡的乖寶寶師弟為畢生最大嗜好。學成離開師門後，四全老人每年一定會到小師弟家玩，三不五時捉弄嘲笑小師弟，再開開心心的拍屁股走人。爺爺一遇到四全老人，他平日的冷靜便會被逼得隱蹤消失，少見的火氣就會被瘋子師兄給撩發出來。兩人這樣鬥鬥吵吵，打打鬧鬧的過了六十多年。


由於封玠在大兒子出生時便搬至附近的新居，而四全老人每次來訪都只來封家祖屋這邊踢館。封爺爺從來不曾主動提起或承認他與郭惠達是師兄弟的身份人，視此事為奇恥大辱，要親人三緘其口，導致封家的三位小輩才會不知道四全老人與封爺爺的關係。


古武術界中各霸一方地位的兩大龍頭是師兄弟關係，該說訝異，還是要說原來如此呢？


「聶學長，怎麼樣？爺爺跟你說了什麼？」封妍趨前關心道。


飯後，爺爺叫聶學長進入書房談話。不知道爺爺對他說了些什麼？


「爺爺問明我來封家的原因。後來他說，將來我若想娶你過門，我師父一定要一起登門提親，並且給他奉杯茶，這樣爺爺才會答應這椿婚事。」


做師兄的四全老人向師弟奉茶？！


「辛苦你了，未來的侄女婿。這兩位老人家不容易搞定。」深知兩位老人家性情的小姑姑，拍拍聶晨鐘的肩膀，表達她的支持與同情。


「……謝謝小姑姑的鼓勵。」


「爺爺呢？他現在在做什麼？」封磐好奇的問。


「他正在打電話給我師父，好像是在炫耀這件事情。」


未來又產生新的關卡，等待騎士去努力奮鬥。


封家的三位女性對聶晨鐘投以肯定票，樂見他們小兩口的情事發展。至於封家的男性們，已經有三個人開出他們的條件，現在只差一個人了。


當天晚上，聶晨鐘接到南潯師兄打來的電話，轉述師父的口諭：要他務必追到封家小孫女做媳婦。


明天就是封碩給的兩星期期限的最後一日。今天聶晨鐘跟之前一樣於晨練結束後陪同封館主一起坐禪。


封玠緩緩開口說道：「你對小妍是真心的嗎？」這是封玠第一次在坐禪時間對聶晨鐘說話。


「是。晚輩是真心的。」聶晨鐘必恭必敬的回答。


封伯父終於要說出他的條件了嗎？


「嗯，不錯。」封玠定定的檢視聶晨鐘一會兒後才說道。


接著續道：「你有這份心，很不錯。不過，小妍只要還沒有結婚，她就有交男朋友的權利；不管她交了幾個男朋友，都是她的自由，她自己有分寸會拿捏，我們做父母的不會干涉。當她有一天要決定結婚的終身大事時，為人父母的只希望女兒能夠把結婚對像帶回家，讓父母親鑒定男方的品德是否優良，看他能不能給小妍一個幸福的未來。」


換言之，在品德方面，聶晨鐘通過封伯父的鑒定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坐禪鍛煉後，聶晨鐘不得意也不畏縮的直視封伯父。現在還不到慌張的時刻，他知道封伯父尚未把他真正嚴苛的條件說出口。


而封玠似乎正在估量聶晨鐘是否有資格讓他說出那個條件。


停頓了一段令人感到窒息的時間以後，封玠才繼續說道：「還有，小妍的結婚對象是否能夠保護小妍一生的安全，關於這方面，我的要求不多，只要男方能夠在正式的武術切磋中勝小妍一場，我這個做父親的就承認男方有能力可以保護小妍的終身安全。我們封家嫁女兒，不求男方的家庭要有權有勢、大富大貴，只要男方符合能給小妍幸福與保護她的安全兩個條件，其它事情全不重要。」


「晚輩謝謝伯父的教誨。」聶晨鐘恭謹說道。


「今天的坐禪就到此結束。」封玠起身離開道館。


確定封伯父離開道路館後，聶晨鐘如同繃緊的弦瞬間被鬆開一般，整個人被抽光力氣似的躺在地板上，他舉起不自覺在顫抖的雙手。


原來他剛才還是很緊張；他還以為被封伯父磨練後，自己長進了很多。結果，真正面對封伯父的迫人氣勢時，他還是只能勉強壓抑住體內的顫抖，不讓自己在封伯父面前表現得太過難堪而已。想要抱得美人歸，他需要接受更加嚴格的磨練才行。


最後一道關卡，終於也出題現身在騎士面前了。


沒想到嚴肅剛正的封玠封館主，竟然是封家最老謀深算的人。聶晨鐘待在道館內忖思著。


封家三兄妹當中，目前實力最強的是封碩，封磐、小妍、他，三人的實力相近；若以資質來論，是小妍的學武資質最佳。以前師父教導他習武時，曾誇讚過他的天分之高難得一見，顯然師父那時候漏算了小妍這個女天才。以他的能力再加以磨練，不出數年肯定可以超越封碩，自封大哥身上贏得認可。但是資質與他同樣超人一等的小妍，再加上她對武術的熱愛，幾年後封大哥一樣不會是小妍的對手。不管是習武天分還是武術造詣，他與小妍的差距皆在伯仲之間，更別說小妍是他心愛的人，他怎麼可能捨得出重手比武。


唉，要贏小妍比贏封家兄弟難上許多。薑還是老的辣。


對一般人而言，封家兄弟的武術造詣已經是崇山峻嶺般的難以跨越，絕大多數的追求者都在這一關就放棄了，假使要他們在武術上贏過小妍，更是比登天還難。看來封伯父非常捨不得女兒還在讀書就交男朋友了。


封伯父這一招，可以將小妍繼續留在封家多很多年了，至少可以把小妍留到二十四歲吧。


別想那麼多了，現在他最重要的課題就是戰勝封碩的武術考驗。


隔天，聶晨鐘慘兮兮的自封碩那關敗下陣來。在封家兄弟高興的送行目光下，聶晨鐘提著很行李，遵守約定的揮別小妍，結束這段在封家拜訪的日子。


之後的寒暑假與連休假日，聶晨鐘都會拎著伴手禮到封氏道館敲門叨擾。除了增加他與封妍的相處時間，更趁機致力打好跟其他人的關係；另一個主要目的就是找封碩挑戰。雖然屢戰屢敗，但是長期對戰下來的成果也漸漸顯現出來。最佳的證明就是聶晨鐘身上的傷，逐年逐次的在減少。

蔡仲子

第十章

那一年的寒假，很冷。


氣象新聞頻頻發佈低溫特報。


可是聶晨鐘體內卻沸騰著熱血。


「是這次嗎？」成寧儀跑來封妍家拜年，順道觀看有名的求婚挑戰。


聽說聶學長為了追小妍，常來道館請求大表哥賜教。這件事不止封家的左鄰右舍知道，早場名整個社區了。眾家婆婆媽媽們礙於聶晨鐘與封妍小兩口的感情堅定，不然這種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女婿，早挖角過來自家田里了。現在附近的三姑六婆早把聶晨鐘的追求進度納入閒嗑牙的主要聊天話題之一。


聽說街坊鄉親們都睜大眼睛在瞧，瞧什麼時候男主角聶晨鐘能夠打贏封家那位俊帥的小伙子。道館的學員們也睜大眼睛在瞧，瞧最新榮登他們心中偶像第一名寶座的聶學長，什麼時候會打敗嚴格的魔鬼教練。住在附近、曾經向封妍表白過的男生們則捧著心在等，等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優雅的公主，將會完全投入聶晨鐘的懷裡。封家其他的女性在期待，期待什麼時候可以光明正大的稱呼聶晨鐘作封家女婿。


聽說四全老人自聶晨鐘十五歲之後，就丟下徒弟出門四處雲遊去。現在他有事沒事就抓著小徒弟指導武藝，或者是帶小徒弟去其他徒子徒孫的地盤切磋挑戰。四全老人等著小徒弟娶封家孫女的那一天，去呆呆師弟家嘲笑他哩。


成寧儀綜合收集到的八卦情報，湊熱鬧的也常往封氏道館跑，她怎麼可以錯過這麼有趣的事情呵。


「不一定。」封妍站在場邊觀戰，分心回答寧儀的問題。


「照晨鐘前幾次跟大哥打得難分難解，幾乎可以說是平手的情況，最近幾次的挑戰有可能就這樣分出勝負了。」封磐研究場內兩人交手的情勢，補充說明道。


嗯嗯！成寧儀點點頭。根據她最近湊熱鬧的觀戰心得也是如此。


而且依聶學長這次來封家帶的行李推算，他似乎計劃今年的寒假要跟大表哥卯上了。


「不過，今天的情況，聶學長的贏面不高，他跟大哥應該還是會以平手作收場。」封妍專注地瞧著他們的動作。


「是小妍說的肯定沒錯。」現場觀戰的三個人中，實力最強的是小妍。小妍的判斷不會有差錯。


「看來要等下一次了。」真是精采。看得封磐手好癢，過幾天他也要找晨鐘來切磋切磋武術，活動筋骨了。


「小鍾鐘的情況不錯嘛。」道館外出現另一個聲音插入。


「師叔。」他們三人朝郭南濤有禮的叫喚道。


封氏道館以教授古武術與跆拳道為主。學員們以跆拳道做入門，等學到某種程度之後，有資質又有上進心的人才准投門拜帖練習古武術。


四全老人跟封爺爺是師兄弟，那麼封玠與郭南濤可以說是同一個輩分，而他們幾個人都是受封玠的武術指導，依照封氏道館的嚴謹門規，必須稱呼郭南濤一聲師叔。


「說多少次了，別叫我師叔。我跟你們年紀相近，被這稱呼一壓，整個人都變老幾十歲了。」


「師叔你什麼時候來道館的？」封妍問道。


「小妍妍，你待遇差別唷！為什麼你不叫小鍾『師叔』，卻堅持叫我師叔？真要當我是師叔，那就聽我的話，把這個稱呼放在心裡，直接喊我的名字，或是你要幫我取個暱稱還是綽號都行。」


「有關聶學長的稱呼問題，我請教過爸爸與爺爺，他們說我們可以直接稱呼聶學長的名諱沒有關係。」


至於郭家祖孫，爺爺指示他們，把四全老人跟郭南濤叫得愈老愈好；而爸爸對爺爺的報復舉動不置可否，他們只好依著爺爺的意思做了。不然有誰會願意於差不多年紀的人面前，在輩分上硬生生矮個一截。


瘋子師叔又來玩了。封磐在思考接下來幾日要怎麼躲起來比較安全。


成寧儀撫撫手臂上自動起立的雞皮疙瘩。小妍妍，小鍾鍾……哇咧！真虧這位新冒出來的師叔叫得出口。


「南濤，你來了。」聶晨鐘在小時候就決定在稱謂上對郭南濤做讓步了，不然他不知道在哪一天，他會從師兄口中聽到什麼比小鍾鍾更噁心的稱呼。


「爺爺直嚷著要到小封封家玩，我就跟著來玩了。」郭南濤無所謂的說道。


師父做了什麼惹師兄不高興了嗎？不然師兄怎麼會叫師父爺爺？


小封封！那麼他們現在是住在爺爺家嘍？這兩三年來認識郭家祖孫的心得告訴現場的其他人，這段時間離封家祖屋愈遠愈好。


聶晨鐘真的很不錯。封碩一邊喝著水一邊想道。為了應付聶晨鐘這個強勁的挑戰者，他的早課晚課從未懈怠，甚至比以前更加潛心修習武藝；在他不斷增進的同時，聶晨鐘以更快的速度直逼他的位置追來。不到三年，那小子已經將兩人的差距縮短至零，逐漸地，展現出凌駕他之上的情況。取晨鐘不屈不撓的挑戰，更滲透進封家上上下下，收買了許多人心。


以男人的立場，平心而論，一個男人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樣的程度，是相當少見的事。聶晨鐘已經沒什麼好挑剔，只是那個女人「恰巧」是他的寶貝小妹，做兄長的總要再多盡些手足之愛，「仔細」確定聶晨鐘是否可以讓小妍托付終身。


☆☆☆


那一年盤據在台灣上空的冷氣團刮不走封氏道館裡源源不絕的熱力、凍不住眾人快樂興奮的高漲情緒。


寒假結束前，在封氏道館裡，聶晨鐘挑戰封碩成功。


聶晨鐘正式贏得封碩的認可。


幾個月後，封妍的大學畢業典禮上，聶晨鐘捧著一束鮮紅玫瑰，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下，單膝跪地的向封妍求婚。在大家屏息等待結果的時候，戀愛長跑長年多的女主角封妍噙著幸福開心的微笑，輕點螓首接受他的求婚。


就這樣幸福美滿的結束了嗎？


別傻了！


聶晨鐘現在只通過兩關。雖然其中歷盡了千辛萬苦，但是，咳，還有更困難的兩關在等著他去克服哩。


封家的大家長說：「你沒打贏小妍，我還不會承認這件婚事的。」


封伯父又拉著聶晨鐘陪他一起坐禪了。


封爺爺說：「聶家小子，我沒喝到郭惠達奉上來的茶，就絕對不會答應嫁孫女。」他還在等著那杯茶呢。


哼，郭老頭竟敢笑說我的孫子沒用，兩個都打輸他教出來的小徒弟。哼，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到時，看我如何刁難他奉的那一杯茶。


☆☆☆


在封家其他女性們的推波助瀾之下，聶晨鐘跟封妍先訂婚，兩人目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至於他們何時能夠步上紅毯的那一端呢？

蔡仲子

尾聲

「小鍾鐘，你英俊瀟灑的南濤哥哥又來玩了。」郭南濤蹦蹦跳跳的由窗戶躍進聶晨鐘的房間，完全沒有當人家師兄的穩重模樣。


「南濤，早啊。」聶晨鐘對於自己位於三樓的房間窗戶毫無預警的出現一個人，依然面不改色的打招呼。


聶晨鐘對於師父師兄他們祖孫倆將他家當作度假別墅一樣，隨心情高興的自由進出，還有用各種奇異的方式突然現身在他面前一事，在童年時就已經完全免疫，不會感到大驚小怪了。


「你今天一大早來找我，有事嗎？」聶晨鐘起身換下睡衣。他在師兄躍至窗外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而從睡夢中醒來了。


「我是來陪小鍾一起吃早飯的。沒人陪你吃早飯的話，我怕你會寂寞啊！」郭南濤笑嘻嘻的自動拉來椅子坐下，絲毫不會覺得自己擾人清夢的舉動有啥奇怪。


「我想你可能要再多等一下才會有早飯可以吃。師父最近又突發奇想的要煮飯給你吃了嗎？」師父的廚藝之味道獨特是有目共睹，可是師父似乎沒有這個自覺，常沾沾自喜的認為只有他本人才有辦法做出如此獨具風格的料理。


「對啊。為了不想吃那種連豬都會翻桌子嫌棄的料理，我只好自力救濟的出門找美食啦。親愛的小鍾鐘，我的肚子好餓啊！我看過冰箱了，我想吃小米粥、芙蓉豆腐、橙汁鮭魚、鮮筍排骨湯……」郭南濤開始點菜。他知道小師弟的廚藝在他多年來挑嘴的栽培下，早就厲害得頂呱呱了。


☆☆☆


「好飽好飽，真是幸福啊。」郭南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滿足的拍拍肚子。


「南濤，茶。」聶晨鐘將泡好的普洱茶端給師兄。


「哇，真是幸福。還是小鍾鍾貼心，不枉費我疼你那麼多年了。」郭南濤愜意的喝口茶。


疼他？聶晨鐘僵硬了下。童年的種種回憶頓時被勾起，師兄疼愛人的方式真特別……


「差點忘了。郭大帥哥要我問你，你跟封家的小姑娘都訂婚好幾年了，怎麼不快點把她娶進門呢？郭大帥哥急著抱孫啊。」順道幫大帥哥傳遞消息，催一催小鍾鍾手腳快點。


不過，最主要是因為大帥哥被封家的頑固老頭反笑，笑他那位得意愛徒，怎麼連續好幾年都打不贏他家那位只是女流之輩的小孫女。


急著抱孫？師父這個借口真令人噴飯。


「封伯父開出來的條件，並不容易達成。」要在武術方面挑戰小妍成功，對他而言很難。


「嗯，這件事的確很棘手。」小妍妍的實力並不是兩三下就能撂倒的普通角色。


「對了，這是什麼？」郭南濤突然從身後亮出三本書。


這三本書是他在小鍾鐘的書櫃上摸來的。書的封面顏色設計鮮艷，在一整櫃厚重又色彩黯淡的書籍裡特別明顯，所以他就順手抽出來看了。


「……」聶晨鐘沉默。


「『完全把妹手冊』、『求偶攻防戰』、『泡妞101招』。咦、咦？小鍾鍾你喜歡看這個啊。」認真乖巧的小師弟終於開竊了嗎？不過書本看起來很新，小鍾鍾翻過的次數應該屈指可數。


「……朋友的。沒去動它，一直擺在櫃子上好幾年了。」當初若非阿博設計他，他也不會收下這三本書。


郭南濤興味盎然的翻著這幾本書看。


「小鍾鐘，這個不錯啊！『泡妞第一百零一招：當你前一百招都不管用的時候，請你要有所覺悟了。請衡量是女朋友重要，還是你的自尊重要。如果你選擇女朋友，請繼續閱讀下去；如果選擇自尊，請將本書合上，另外重新尋找一個比較容易搞定的女人吧。戀愛為達成目的，有時候需要採取一些取巧的方式；而這些取巧的方式，通常需要將你的自尊與原則暫時放置在保險櫃裡面關起來，避免它們在你使用取巧的方式時跳出來影響你』。這段話寫得不錯，寫得不錯。」郭南濤連聲稱讚。


「小鍾鐘，有誰規定男女朋友比武一定要正規正矩的呢？為求勝利，放下自己的死板板原則，使用一些取巧的方式也未嘗不可。按照正常比武方式，再給你十年，你也未必娶得到老婆。」郭南濤純粹是想帶壞乖寶寶師弟。


「……有什麼推薦的方法嗎？」


「呵呵，我跟你說，你要不要試試看就用這個招數……」郭南濤小聲的對著聶晨鐘咬耳朵。


唷呵呵，小孩子不可以學。南濤哥哥是有練過的唷。


☆☆☆


屢戰屢敗，然後又屢敗屢戰。聶晨鐘這次挑戰的對象依然是自己心愛的女友：封妍。


他耗費在小妍這一關的時間，比起當年耗費在封磐封碩這兩關的時間還要長久。有時候他都要不禁懷疑小妍是否拒絕嫁給他，不然為何小妍未曾放水故意輸給他，甚至他覺得小妍是在享受兩人比武過程所帶來的樂趣。但若她真的會放水，她就不是封家的封妍了。


「小妍，這次的比試有什麼招式上的限定嗎？」聶晨鐘問道。他是等急了才會出此下策，希望小妍能夠體諒。


「沒有。」他們兩人已經比試過好幾次了。聶學長今天怎麼會特地問這個問題呢？封妍一邊做著暖身操一邊疑惑的想道。


「小妍，請多多指教。」


這個得罪了。聶晨鐘在心中羞愧的說道。


郭南濤找來同盟的友人合作，使計將任何可能干擾這次比武的人全部遣離封氏道館方圓一公里。今天的比武難得的沒有觀眾在場觀戰。


沒多久，道館合上的拉門內響徹封妍激動的笑聲。


二十分鐘過後，比武結束！


這一回合，聶晨鐘勝出。


天啊！聶學長居然在近身戰的時候，逮住機會就猛搔她癢。他明明知道她怕癢，不是嗎？結果害她笑得好難過，每每都錯失回擊的時機，連反擊的力氣都笑光了。


「結束了？」郭南濤聽到道館內久久沒再傳來笑聲，於是打開拉門問道。


「嗯。」聶晨鐘羞愧地點點頭。他陪小妍坐在道館的地上，輕拍小妍的背，幫她順順氣。小妍剛剛笑得太激烈了。


「我爺爺的那杯茶要怎麼辦？」封妍問道。


「身為大帥哥的孫子二十九年，這點小事容易極了，交給我，保證搞定。你們可以開始籌備婚禮了。」郭南濤笑看著他們。呵呵，要舉行婚禮，有好玩的嘍！


傷心的人、快樂的人、難過的人、歡呼的人、期待落空的人、美夢成真的人，大家調整一下心情，準備收喜帖、喝喜酒吧。


別忘了，要備好大紅包唷。


尾聲二

等一等，還沒有全文完呢。


要收喜帖、吃喜酒、準備紅包的人，全部暫停！


嘿嘿，大家忘了嗎？整個事件裡，還有一個人沒有開出條件。


不管你是要因為男女主角有情人終成眷屬來喜極而泣，還是難過得噴淚，總之，大家眼淚可以先省一省，補充一個眾人差點忘記的小小花絮。


「小妍妍，你剛剛說什麼，南濤哥哥好像沒有聽清楚。」郭南濤平日超開朗樂天的陽光臉龐頓時呈現要笑不笑的怪樣。


「小妍，你……真的愛我嗎？」婚事一波五六折的聶晨鐘突然對以往深信的堅定愛情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看了看封妍的表情，成寧儀跟小姑姑同情地拍著他的肩膀。「加油。」她們精神上支持他。


「晨鐘，再多努力一下。」柳韻笑了笑。


被封家女性聯手誘拐，出門去看表演的三位男性，沒想到一回家就收到聶晨鐘挑戰小妍成功的消息，正要感慨、不捨他們疼在心坎裡的小寶貝將被聶晨鐘以最快速度娶回家時，沒想到小妍竟然會說出一個新條件！


封玠的表情一如往常嚴肅，只是濃眉不甚明顯的往上飛揚了些。


封碩、封磐俊朗的臉上，不加掩飾的掛著大大笑容。


「晨鐘，恭喜你加入老婆養成俱樂部。」封磐這時已經有女朋友，剛好是七人小姐裡的姜晴之。封磐攬著聶晨鐘，打算跟他分享身為男友兼未婚夫、卻遲遲娶不到老婆，而且還有一股自己再怎麼努力、離間，也沒辦法動搖她們七人要一起結婚的信念瓣無力感。


看著聶晨鐘呆愣的被二哥攬著肩膀聊未婚辛酸史，封妍微笑道：


「二哥，別太欺負晨鐘。我只是遵守跟好友的約定，要七個人一起結婚罷了。現在還有人沒結婚對象，只好請他再等一下。等到有七個新郎就可以結婚了。」她還以為自己會是七人小組之中最慢的人呢，沒想到在二十六歲時就輸在他的奇招之下。


要結婚可以，集滿七個新郎，就可以兌換美麗新娘了。這是封妍唯一的條件。


<全書完>

蔡仲子

八卦補充：內斂的男人沒情調？

這事發生在封妍大約二十六歲、聶晨鐘二十七歲時；姜晴之住在封家，封磐週末一定會從台北回來桃園，兩人一直甜蜜蜜的練太極拳。

封家，姜晴之的房間。

姜晴之抱著封磐送她的生日禮物：布偶狗，小花。因為這個布偶是封磐送她的第一份禮物，因此姜晴之雖然鼻子過敏，仍是仔細愛護那個布偶，以便她隨時想抱就抱，不會出現積塵過多的困擾。

這天是週末，封妍和姜晴之兩人在房間聊天；由於天氣冷，畏寒的姜晴之這些日子都把窗戶關緊，電暖器呼呼的送著熱風；封妍為了避免空氣不流通，把房門打開了一些。

兩人是多年知心好友，話題天南地北的聊，後來就聊到了感情之事。

姜晴之半摟半靠著大布偶，問道：「小妍，你當初是喜歡聶晨鐘哪裡？」

「為什麼會這樣問？」封妍微訝，很少人問她這個問題。

封妍和聶晨鐘交往穩定，彷彿兩人就是這般興趣相投、天生契合，若非當年的那項七個好友一起結婚的約定，他們兩人早就結了婚，可能連孩子都生了吧。

姜晴之高中時期曾是封妍的暗戀者之一，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雖然事隔多年，自己有了相戀甚深的封磐，在意這個也不能幹什麼，但是姜晴之就是想知道到底她和聶晨鐘是差在哪裡了。

「你跟我說嘛，人家就是想知道呀。」姜晴之撒嬌。

個性是溫和好人的封妍，當然不會拒絕好友的要求，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比起她當年為了表妹成寧儀，而綁著白帶裝初學者去跆拳道社，回答晴之的問題只是舉手之勞。不過，多虧了表妹那椿出奇想法，她才有機會遇見鍾愛一生的男人。

知道什麼？封磐走上樓，正要找女友，恰巧聽到最後幾個字，於是好奇的站在樓梯上。

封妍思索半晌，說道：「你問我當初喜歡晨鐘的哪一點，事隔多年，我很難回答，但是我現在可以跟你說晨鐘的所有優點。他的優點很多，是我見過最棒的男人。例如他的意志力很堅定，他認為對的事情，就不大會因為地點或是工作忙碌而懈怠，像他一直保持著運動和練武的習慣，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還有……」

「等等、等等！」姜晴之打斷封妍的話。雖然她不介意聶晨鐘追走小妍，但是她也不想聽到有人對聶晨鐘歌功頌德。

職業是律師的姜晴之擅長說話技巧，山不轉路轉。「我現在換個問題，如果要你說出你最喜歡聶晨鐘的地方，只能說一個，不能說再多，那麼你最喜歡什麼？」

「只能說一個，這我要想一下。」封妍捏著下巴思索。

這時聶晨鐘手上端著一杯燒仙草，也要走上樓，樓梯踏了幾步，就發現站在那邊聽壁角的封磐。

聶晨鐘抬頭看了未來小舅子一眼。

封磐比著手勢，要聶晨鐘噤聲。

兩人輕若狸貓的腳步聲都沒驚動房裡的人，再加上電暖器的送風聲遮掩，導致房內的封妍沒察覺居然隔著一道牆壁，先後站著哥哥和男友。

封妍沉吟：「只能說一個，那就是要跟別人都不一樣吧。如果要說練武、意志力強、待人有禮，這些大哥二哥也能做到。唔……要說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腰吧。」

「腰？」姜晴之一臉的不懂。

腰？站在樓梯處的兩個大男人更是一頭霧水。

「晨鐘的體格很好，特別是他的腰摸起來很堅韌。偶爾，他會摟著我一起逛街，通常他的手會放在我的腰上，我的手也會放在他的腰上。其實腰部的肌肉比腹部更難鍛煉得好，可是晨鐘的腰摸起來有一種充滿力道的感覺。唔，」封妍看著自己的手掌。「就是一種線條堅韌、帶有強健肌肉彈性的感覺，大概就是武俠小說裡面形容主角的『虎腰』這個詞的意思。唔，應該是這樣形容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形容得好不好。」封妍摸摸鼻子，輕笑。

外邊那兩個大男人聞言，封磐轉過頭，瞪向聶晨鐘的腰側，像是要把那件冬衣瞪燒個洞似的。聶晨鐘專注地盯著手中的燒仙草，彷彿那烏沉沉的表面忽然浮現商業機密一般。

「腰喔。」姜晴之支著下巴，努力回想她是否有摸過封磐的腰。應該有摸過，只是她沒特別在意封磐的腰部。

「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很喜歡摟著他的腰一起走路，有時連一起坐在沙發上，也會不自覺的去摸晨鐘的腰。我覺得那種觸感很舒服。」說著說著，連封妍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摟著腰一起走路，嗯，我跟封磐都是牽手，沒想到你們這對比我們還要閃亮。」姜晴之決定晚一點和封磐的散步要改成摟腰，不牽手了。

聞言，封妍但笑不語。

姜晴之瞧見身旁的布偶，話題一轉。「聶晨鐘送你的第一份禮物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女人嘛，總是喜歡「最××」、「第一××」的話題。諸如最喜歡外表的什麼地方，最喜歡個性的哪一點，最愛吃什麼食物；第一次接吻、第一個禮物、第一次約會、第一個紀念日……等等。姜晴之不能免俗的也喜歡這些話題，只是她以為小妍最喜歡聶晨鐘的地方應該是個性，沒想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竟然是腰。

這大概就像有一次姜晴之問封磐，為什麼總是暱稱她「小朋友」，她明明就是大人了。她自認為思想成熟、身材曼妙，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小朋友。當時姜晴之心中暗自打算如果封磐的答案令人不滿意，她就要施以一頓嬌拳。結果，封磐居然說因為她的耳朵白白細細的，形狀優美得看起來像小元寶，所以才叫她小朋友。頓時，她捏緊的拳頭高高舉起，然後輕輕砸在他胸膛上，然後噗哧一聲笑出來。

「晴之，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封妍覺得好友的目光怪怪的。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跟封磐果然是兄妹。啊，你還沒說他送了什麼禮物。」

「鞋帶。」

「鞋帶？」

「我大二的時候，有一次他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的鞋帶斷掉了。結果，他隔天就拿兩條鞋帶給我了。」

「通常這種情況要送你鞋子吧？送鞋帶，好奇怪唷，聶晨鐘真是沒情調……他是不是要省錢啊？」

認真聽壁角的封磐轉過頭瞥了下聶晨鐘，忍俊不住的微微抖動肩膀，一臉取笑模樣。

聶晨鐘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出聲為自己辯駁。站在樓梯上，繼續聽。

封妍笑了幾聲。「那時候我收到鞋帶也覺得很奇怪。不過，我可以理解為什麼晨鐘會送我鞋帶。因為我壞掉的是鞋帶，不是整雙鞋。他送我一雙白色鞋帶，跟我原本的鞋帶同色；另一雙是亮橘色，他說店員推薦亮橘色鞋帶很適合搭鞋子，很多年輕人都買那個顏色。」

「那雙鞋子還在嗎？」

「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就穿壞了，丟掉了。不過那條亮橘色的鞋帶還在，我沒拆開用，因為顏色太鮮艷。」

姜晴之大力吐槽。「哈哈，想也知道，你的個性怎麼可能用那種誇張的顏色。亮橘色的鞋帶，又不是要跳街舞。」

封磐的眉毛一陣扭動，十足十的忍笑表情。看了看聶晨鐘，他伸掌拍拍未來妹婿的肩膀。

聶晨鐘抿緊雙唇，不發一言，眼中雖然沒有怒意，但是看得出他有話想說。他輕巧的往下退了幾步階梯，然後踏地有聲的踩著樓梯往上走。

封磐俊臉抽動幾下，微怒的瞪了聶晨鐘一眼，只好往上再走幾階，結束這次的內幕趣味對話傾聽。

封磐說道：「晴之小朋友請下樓，趁著現在有太陽，我們去公園散步吧。你整天窩在房間吹暖氣，對身體不好唷。要讓身體適應自然的溫度變化。」

「小妍，燒仙草。媽說要給你喝的。」聶晨鐘遞出手中的杯子。

柳韻早就把聶晨鐘當作自己的兒子，而聶晨鐘遇見他們也直接稱呼爸媽。

「謝謝。」封妍接過溫熱的杯子，微笑的瞧著二哥和好友的角力。

「出門很冷耶，我不想出去啦。」姜晴之坐在床上，側臉抵著封磐的腹肌磨蹭，雙手順其自然的環住封磐的腰，趁機東捏捏、西碰碰幾下。

「不行。你再龜縮在房裡，會養贅肉的。為了你的身材著想，趕快出門動一動。」封磐順勢拉住女友的手，想把她整個人從棉被堆裡拉出來。

姜晴之一陣嬌聲嚦嚦的抗議和討價還價，最後還是被封磐堅持抽走她的棉被、布偶，關掉電暖器，穿上外套和圍巾，逮出門散步了。

當天晚上。

聶晨鐘終於忍不住疑惑，對封妍說道：「小妍，我第一次送你的禮物，是這支手錶吧？」他拉高她的衣袖，露出手腕間的精美女表。

「手錶怎麼了？」封妍問。這支手錶戴了快七年，他為何突然關注起它？

「這支手錶是我送你的。」

封妍點頭。「對呀。我記得是我大二那年送的吧。」超薄表面，手鏈造型的金屬表帶，耐看又耐戴。

聶晨鐘對它印象深刻。「我至少看超過一百支手錶才挑中它，實用好看、品質好。這才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才不是什麼便宜的鞋帶。

封妍很快的反應過來。「你聽到我和晴之說的話？」

聶晨鐘一臉酷樣的點頭。

封妍以為他只是聽到後面那一小段話，她柔笑的說明：「我從你手上接過來的第一項東西，就是那兩雙用紙袋裝著的鞋帶，第二項才是這支表，第三項就是我的生日禮物。」他會送她表是因為她不小心撞破表面，結果她過了一星期習性的抬起手、卻微愕的發現沒手錶可看時間，之後他就送她一支新手錶了。

聶晨鐘送東西都是走實用路線，像他現在仍常用的筆、羽絨外套、皮夾，就是他陸續送的禮物。

「禮物不分昂貴或便宜，重要的是你的心意。當初因為宿舍裡只有那雙運動鞋，雖然上課時都穿平底鞋，但少了運動鞋，我去操場運動就很不方便，你送的鞋帶立刻解決了我的困擾呢。」

男人和女人對東西的著眼點是不同的。聶晨鐘覺得那花不到一百元的鞋帶怎麼能算是禮物呢，勉強能稱作討歡心的小東西吧。他買的那支精挑細選的手錶，才算是正式的禮物。封妍覺得不論鞋帶或是手錶，它們代表的都是他的體貼和用心，心意是同樣的真誠，價值是相差無幾的。

蔡仲子

番外：校慶變裝大賽

聶晨鐘剛考上大學的這一年，在九月開學之前，他的心情有些複雜。照理說剛卸下考生身份，考到的學校也不錯，他的心情應該是海闊天空般的輕鬆又快樂。究竟是什麼事情造成他的心情複雜。

原因就是以前總愛圍在他身邊團團轉的小妹，依然會在他身邊打轉，但是時間少了很多很多；而且小妹現在開口閉口的主題都是『風社長』，好像她崇拜十幾年的哥哥被颱風吹走了一般……

說來矛盾。他不是一個溺愛妹妹的哥哥，以前常常鼓勵妹妹多跟不同的人接觸、去認識不同的人。在準備大考的這一年，他才少一些時間跟妹妹互動，她心中最崇拜的對象就換人了，三句不離風社長怎樣、風社長在武術社做了什麼事、班上的男生沒有一個比得上風社長的氣度與教養。

雖然有些忌妒，但他也只是拍拍小妹的頭，笑一笑的鼓勵她：武術社不錯呀，你要不要也跟哥哥一起練武？

結果，小妹說她已經加入武術社，因為風社長教武易懂好學，女孩子學起來都不覺得辛苦呢。

他再摸了摸小妹的頭。哎，只能說女孩子情竇初開時，什麼都不辛苦呀。頓時，聶晨鐘心裡小小的吃醋了。

小妹每天都要對那位風社長進行大篇大篇的歌功頌德，雖然聶晨鐘自認為沒有戀妹情節，但是長久聽下來，心中總是有些不是滋味。那個小他一歲的毛頭小子有那麼好嗎？

聽到小妹樂孜孜的說把校草的選票投給風社長的事情，聶晨鐘第一次在沒見過一個人之前，就先對他有了偏見——校草，會不會是個草包，中看不中用呀……

☆☆☆

九月中的C大社團擺攤，聶晨鐘本來只是下課經過而已，他連參加的興趣都沒有。然而經過跆拳道社的小小攤位前時，他被一雙哀求的眼睛給稍微留下了腳步。

「這位同學，拜託你，我只借用你三分鐘解說一下，絕對不會強迫你入社。拜託你行行好，你不會吝嗇這三分鐘吧……」趁著聶晨鐘愣了一下的瞬間，跆拳道社唯一的成員把握機會滔滔不絕的介紹著跆拳道社。

聶晨鐘只看了攤位三兩眼——時代久遠的獎盃、薄薄一本的介紹資料。這個社團快倒閉了吧。

如果他能夠把跆拳道社給起死回生的經營成功，會不會就能比那位武術社的風社長好？一個莫名其妙的較勁想法讓他加入了社團，然後在第二天成為跆拳道社新社長；第三天，聶晨鐘就覺得自己曾有的較勁念頭很蠢，但是已來不及反悔了。在心中斥責自己沉不住氣，但是他一貫鎮定的臉皮依然平靜無波。

自我檢討，十秒，結束。

好了，現在成員僅有兩人的跆拳道社是他的新責任了。

來規劃該怎麼處理這個事實吧。

首先，他需要幫手。社團講究的是團體的協助合作，因此他必須找一些人入社，如果有學過武的黑帶高手，那就更好了，省下他鍛煉社員的時間，投入其它百廢待舉的事務。

很快地，聶晨鐘就鎖定了幾個身手不錯的人，其中有一人還是他資訊系的同學。

「入社？我討厭都是男人的社團。」陳博文直言拒絕。他最討厭都是男人的地方，通常現場只有男性時，葷素不忌的話題最後總會扯到他的娃娃臉。他很在意自己略偏女相又娃娃臉的臉孔，任何談論他長相的話題，他一聽到就會心火直冒、怒意翻騰。

聶晨鐘吃了閉門羹也不生氣，反正兩人是同學，宿舍房間又住得近，總有一天他會成功把黑帶二段的陳博文延攬入社。他一向很有耐心的。

聶晨鐘很幸運地在半個月後就遇到一個好機會了。

「校慶變裝大賽？」聶晨鐘感興味的挑挑眉。

「聶晨鐘你一定要幫忙啊！」一群資訊系的同學圍在聶晨鐘身邊遊說。「資金有一萬！一萬耶！只要陳博文參加變裝賽，他一定會贏的。你看，這是去年那個冠軍的土木系照片，嘖，這張照片一看就知道是男人。陳博文只要穿上女裝，絕對比這男人令人心動多了！我相信陳博文會是正妹。同學們，你們說對不對？」

「對！」其他人高聲附和。

聶晨鐘看了那張網路上印出來的照片。嗯，的確是個男人，雖然化過妝了，不過，陳博文本來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吧？

「陳博文非常有變裝的潛力，他的臉蛋比班上一半以上的女同學更正點，可是他居然不參加大賽。暴殄天物啊！同學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男同學們握拳附和。

「沒錯！」

「我相信阿博會是美女啊！」

「阿博參加一定是冠軍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贊同。陳博文一七六的身高、清秀兼娃娃臉的長相、花瓣般的粉嫩紅唇，再加上那身女人都會忌妒的好膚質，相信他不需要濃妝艷抹就能在變裝大賽上奪魁。

聶晨鐘疑惑。「咳，那麼你們應該趕快去找陳博文吧？」他這種高大壯碩的身材，絕對不適合參加變裝賽。聶晨鐘在心底輕吁了一口氣，感謝娘親把他生得又高又壯，讓他不會被套上女裝去參賽。

這時，一些人就挽起袖子褲管，只差沒聲淚俱下的泣訴。

「我們去找他了，可是全被他打回來了。」

被打過的同學亮出身上的瘀青證明。噢！陳博文下手完全不留情，過了好幾天還是照樣碰到傷處就疼。夭壽！陳博文是在扁奪愛情敵啊？下手這麼狠！

那些人有的傷在腳、有的傷在手、有的傷在小腹。

「總之，現在只要有人跟陳博文提起這件事，他二話不說，飛踢就招呼過來。我們打不贏、閃不過，所以想找你幫忙遊說。」聽說聶晨鐘是黑帶四段，他應該能擺平陳博文，勸說陳博文犧牲小我一下。

「遊說？」

「他只要負責穿衣服就好。那些衣服化妝品髮夾的東西，班上同學會幫忙負責，他只要出人就行了。而且一萬元的獎金可以抽四成，剩下的六千元就當班費。」

「他只要工作一天就能賺四千耶！不，他只要變裝大賽的那個下午，穿上女裝，四處走動，只要花五個多小時就行了。冠軍肯定入手。」

眾人圍著聶晨鐘，口水直噴的要他為國捐軀的去擔任談判大使。

聶晨鐘站在眾人的中心點，心裡打起了自己的計謀。

當晚。

陳博文拉開房門，看到敲門的是班上同學，他的臉色一沉，口氣很火的說道：「如果是要講變裝賽的事情，你可以直接離開了。否則，不要怪我動手了。」正常男人都不想穿女裝，更不想穿上女裝之後，被別人送上很適合的讚美詞。

陳博文對同學的「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號召，絲毫無法被感動。他只覺得狗屁不通！叫那群男人自己先去穿上女裝，然後拍上一百張照片放在網路上再說。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他只想交女朋友！交女朋友！

穿上女裝之後，他還交個屁啊！女同學不是嚇跑，就是笑跑。四千元就要犧牲他的青春歲月，那群笨蛋簡直作夢！

聶晨鐘打量了下陳博文努力想耍陰沉的表情，可是陳博文天生的長相實在難讓人感到威嚇，這時他才注意到陳博文的確長得有些中性。

「真的不願意參賽？」

陳博文直接用一記犀利的側踢回答他。

聶晨鐘很俐落的閃過那記重擊。要是真的被踢到，他的小腹肯定瘀青一星期。

「身手不錯唷。」

「不用你誇獎。」陳博文眼睛微瞇。他之前就聽過聶晨鐘有黑帶四段的資格，但這不代表他就比聶晨鐘差，他只是因為大學考試的關係而沒有繼續升段。

「跟同學的關係因為這一件事情鬧得很僵，值得嗎？」

「干！你叫那群人大學四年都不准交女朋友，然後給他們四千塊做補貼，你問他們值不值得！」陳博文一記迴旋踢又踹去。

聶晨鐘身影微動，仍是只閃招不接招。

「這跟女朋友有什麼關係？」

「媽的！變裝的照片會公佈在網路上，幾乎全校都會看到，有哪個女人看到這種照片還會以平常心看待？」連男人都不能！他不想被女人閃又被男人虧。嘖！光用想的就覺得噁心。

兩人快速的過了幾招，即使聶晨鐘只是閃躲，陳博文仍是感到不悅。他平靜的生活最近被變裝賽搞得烏煙瘴氣，心情差又煩悶，只想找打架生事，偏偏又不能對那群不懂武的同學下重手。他的鬱悶情緒缺乏發洩管道啊！

「你是跆拳道社長，你們社團應該有場地能打吧？囉唆那麼多，有事情先干一架再來談！」陳博文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以功夫見真章？」聶晨鐘揚了揚眉。

就像擅長寫文章的人喜歡以文會友，擅武的人也喜歡以武會友。不認識的人見面，先來切磋較量一番，掂掂彼此斤兩，才知道可以互動到什麼程度。

「哼，說不定輸的人是你！」

「如果我贏了？」

「沒動手之前很難講。」陳博文知道兩人的實力差不多，要拚過才清楚。

「好，如果我贏了，我就會遊說你去參加變裝賽，或是來當跆拳道社的副社長。然後我會幫副社長擺平其它雜事，讓副社長專心處理社團事務。」

「干！等你真的贏了再說。」

陳博文邊走邊怒聲連連的跟聶晨鐘去了武術室。

經過兩個小時的激烈打鬥之後，實力遜上二籌的陳博文攤平在武術室的地板上。大汗淋漓的陳博文決定加入跆拳道社。

跆拳道社的副社長就此誕生。

PS：這是發生在十年前的舊事。對了，聶小妹讀聖德蓮中學，那個校草「風社長」，就是封妍。不過這事情要等到封妍去了聶家之後，聶小妹幾乎要跳上去抱住封妍的大腿不放時，雙方才發現是學姐學妹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