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的心路歷程

蔡仲子

殉道的心路歷程

無神論存在主義哲學家沙特，在1937年的小說《牆》裡，描寫囚犯面對死亡的焦慮：「我感到自己被一種巨大的重量所壓倒。…在冷風吹拂中，我還不斷地冒汗。…我摸摸我的褲襠，已經濕了；我不知道是汗或是尿。」面臨死亡，生命更顯得荒謬：「我不願意再去想那黎明時即將面臨死亡所發生的事，那是沒有意義的。…在這瞬間，我覺得我的全部生活都湧現在我的眼前，於是我想：這是一個絕對的謊，它不值什麼，因為它已經完結了。」

這篇小說是虛構的，不過，約400年前，聖湯瑪斯摩爾所寫的《基督的憂傷》，卻記載了他面對死亡的真實體驗。聖人是英皇亨利八世的內閣大臣，因為反對皇帝離婚另娶並兼任教會最高領袖，而被判上斷頭台。被囚於倫敦塔的時候，他寫下最後的靈修筆記。這不是艱澀的理論，不是高深的訓導，而是實實在在的信仰反思。

同樣是死囚，聖人的經驗與沙特的想像截然不同。

聖人從耶穌經過克德龍溪，進入革責瑪尼園的事蹟［若十八1］，肯定基督徒悲傷的意義。因為「克德龍」解作憂愁或悲痛，「革責瑪尼」的意思是肥沃的山谷，象徵經過憂傷而達致富饒。所以聖人面對死亡，雖然感到恐懼，卻不以為恥。耶穌受難前，在極度恐慌中，他的汗如同血珠滴在地上，天父派遣天使下來，加強他的力量［路廿二43-44］。聖人根據耶穌的經驗，相信任何人在恐懼悲傷時，天主必留在他身旁，幫助他渡過困境，讓他克服一切，得到勝利的冠冕。

面對威脅，通常都會作出爭鬥或逃跑的抉擇。耶穌被捕時，伯多祿拔劍削去瑪耳曷的右耳［若十八10］，而在耶穌要求把劍收起之後，宗徒們便逃跑了。耶穌自己卻沒有鬥，也沒有逃，只順服於天主的旨意，這才是最難做到的。所以，面對死亡，聖人教導我們懇求上主，以韁轡管束我們［詠三十二9］，耐心等待祂的安排。

生命不是「絕對的謊」，因為耶穌就是生命，就是復活［若十一25］。面臨死刑的聖人勉勵自己，也勉勵我們，儘管充滿恐懼、憂愁和疲憊，也永遠不要絕望。

(天主教平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