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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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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 -【主人,別餵啦!(什麼怪癖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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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9 00:03: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好黑……」

  柳圓圓提著一個小包袱,獨自走在漆黑崎嶇的山路上。雖然今晚夜空格外淨朗,銀盤似的大圓月高掛天際,但濃密的林子裡照不進月光,黑得她幾次差點跌跤。

  夜裡的樹林裡非常安靜,除了她走動時的急促呼吸與腳步聲之外,還聽得到蟲聲唧唧、夜梟啼鳴,以及一些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詭異鳴叫。

  柳圓圓膽戰心驚,愈走愈是害怕,也愈走愈沒信心。

  她會不會太衝動了?也沒找郎叔商量一下,丟下一封信便衝動地想下山,萬一在路上遇上什麼兇猛動物,那該怎麼辦?

  而她心裡真正擔心的,是即使郎驍知道她下山,也沒打算來追回她,那她該怎麼辦?

  就此一路走到山下嗎?

  愈想愈憂心,但她不願回頭。

  如果他真的沒來追她,那麼就這樣下山也好,離開他,不當個惹人厭煩的女人,老在他面前礙他的眼,他可以安安心心地離開石屋吃飯、過生活,不必再整日躲在裡頭迴避她……

  她抹去傷心的眼淚,卻忽然聽見「刷」地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草叢中快速閃過。

  「那是……什麼?她嚇得停止落淚,趕緊加快腳步往山下走。

  那並不是她的錯覺,隨著她的步伐愈來愈快,那個快速移動的聲音也愈來愈響亮——而且好像不只一個,而是很多快速移動的物體一起活動似的。

  難道會是……狼?

  她幾乎忍不住要驚恐地尖叫,但她怕激怒那些不知名的動物,只能忍住啜泣,小步小步地往前衝。

  路面狹窄,又不好走,才稍一不注意,她就摔了個大跤。

  「啊!」她撲倒在地,手肘膝蓋好像磨破了那麼痛,才剛爬起,撩高衣袖,想要檢查是否受傷,草叢裡便陡地竄出好幾條黑影,仔細一看——果然是狼!

  約四五條毛色黑亮、牙尖嘴利的大狼將她團團包圍,發出看見獵物的興奮低鳴,口水滴滴答答地淌流。

  柳圓圓再笨也知道,他們眼中的珍饉美食是自己——它們打算吃掉她!

  「不、不要……救、救命啦!」

  她再也顧不得什麼受傷、疼痛,翻身爬起就往林子裡沖。

  但那些大狼動作更迅速,一轉眼就追了上來,環伺著她,不時低聲咆哮,警告她別再輕舉妄動。

  說真的,它們的吼叫聲與郎驍的咆哮還挺像的,若不是現在情況太危急,她一定會笑出來。

  但眼前的情況一點也不好笑,幾頭狼緩緩趨近,逐漸將她包圍,眼看著圈子愈來愈小,那幾頭狼只要輕鬆向前一撲,就能大口享用她這個美食了。

  柳圓圓這輩子從沒這麼恐懼過,就連親眼見到郎驍變身為狼,也沒這麼害怕。

  因為當時她知道,無論變成什麼,他都是郎驍,而此刻在她眼前的卻是不折不扣的野狼,一匹匹飢渴貪婪,沒有一個不想吃掉她。

  她小命即將休矣!

  這個恐怖的認知,讓她再也克制不住地址開嗓門,費盡生平之力,放聲大喊:「驍!救我——驍!」

  幾匹大狼像被她的尖叫嚇著,當下發出怒吼朝前撲去,柳圓圓驚恐地看著大狼飛撲向她,絕望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就在下一刻,又有另一道巨大的身影飛撲而至。

  是郎驍!

  「驍!」她定晴一看,頓時欣喜地大叫。

  郎驍已經變身完成,長長的手指與腳趾尖銳如刀,長尾與頭頸部的毛髮因警戒而豎起,他赤紅的眼瞪著幾頭大狼,齜牙咧嘴,朝它們發出高昂的嘯吼。

  那吼聲撼動山林,使鳥獸驚逃。

  那吼聲——活脫脫就是一匹貨真價實的狼王!

  有一瞬間,柳圓圓不由自主產生恐懼,但立即地,她把這份恐懼推出心門外。

  他不是狼,是郎驍!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她的。

  這麼一想,她恢復了鎮定,不再感到畏懼害怕。

  幾頭大狼被郎驍的怒吼所驚駭,顫抖地不斷後退,原本兇惡的大狼們紛紛垂首示弱,哀號兩聲之後,便快速夾著尾巴逃離。

  「驍!」見他輕易解除了危機、救了自己,柳圓圓感激不已,才正想跑上前去擁抱他,那頭狼王——不,是郎驍猛然轉頭瞪視她。

  他赤紅的眼裡閃過氣憤、擔憂、安心種種情緒,但最後停留在眼中的,是怒火!

  「你為何如此愚蠢莽撞?你可知道我再晚來一步,你會有什麼下場?」

  「對……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她試著想告訴他她的心情,但他完全不想聽——至少此時此刻不想聽。

  「我不碰你,就讓你如此氣憤?你真的那麼想成為我的人嗎?好,我成全你!」

  慾火取代了郎驍赤紅眼中的怒火,月圓之火已經完全被挑起,再也沒有任何事能阻止他——要她。

  柳圓圓眨眨眼,才正要思索他話中之意時,便發覺自己被攔腰抱起,粗魯地扛在肩頭。

  「啊——」她才發出一聲尖叫,就發覺自己正在騰雲駕霧、飛也似的穿梭於林木之間——

  不!不是她,是他。

  郎驍扛著她,像狼一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林木間快速飛奔,他幾乎是足不落地,朝山頂的狼堡奔去,快得讓她只看得見樹影搖晃,聽到風吹過耳畔的咻咻聲,然後狼堡已在眼前。

  她花了半個時辰走的路程,他不消片刻便到了。

  她還來不及誇讚他怕腳程快得像飛,他已奔入堡內,直衝回房。

  「等等——」柳圓圓瞪大了眼。他該不會真的打算……

  柳圓圓的驚呼沒能讓他慢下半個腳步,轉眼間,他已來到自己的臥房。

  「等——」她只發出一個字間,就被拋向大床,然後他的身影飛撲而至。

  這回她連一個字間都來不及發出,小嘴就被他的唇堵住,他拋下所有顧忌,只管滿足自己打從買下她時,便夜夜夢想的心願——盡情地享用她。

  這些日子,她豐腴了不少,雖然以他的標準來說,還是太瘦,但如今她的腰臂豐軟了些,至少摸起來不再都是硬邦邦的骨頭:女人該有的胸脯,也像顆初熟的果子般微微膨脹,還透著誘人的香氣……

  他必須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逼自己吃相別太難看,別狼吞虎嚥,三兩口就把她吞吃入腹。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美食,他要慢慢地、慢慢地享用。

  柳圓圓含羞帶怯,芙頰嫣紅。她知道他要什麼,而她也願意給予,無論他是人是狼。

  她的輕喘嬌吟更加激發郎驍的慾火,他激情難耐,動作也更加激狂,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

  在兩人即將結合的那一刻,柳圓圓渾身顫抖地等待著,臉上卻浮現一抹甜蜜的微笑。

  「以後我們有了兒子,不管他是什麼樣子,我都會很愛、很愛他,就像我愛你一樣。」

  她的話像一盆熱火,融化了郎驍心頭的寒冰。

  他眼眶發熱,閉上眼,深情地吻住她,同時也佔有了她。

  這回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放任自己的情慾,一遍又一遍地掠奪,直到她累極昏睡過去。


  大腳緩慢地、遲疑地,以龜速靠向大床。

  床上的人兒全身赤裸,蜷縮在被褥裡,裸露在外的白皙肩頸上,全是駭人的斑斑紅痕,可以想見遭受了多少粗魯的對待。

  嬌小的身軀一動也不動,好像連呼吸都靜止了。

  她沒事吧?他,把她弄死了嗎?

  昨晚是月圓之夜,他本就難以控制慾火,她偏又挑戰他的耐性,試圖悄悄下山離開,他氣急攻心,情慾有如失控的火苗,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他像吃飽了魚的貓咪一般,滿足快意,但就不知她怎麼樣了。

  郎驍在床邊停下腳步,擔憂又恐懼地伸手想探到她鼻下,試探她是否有呼吸。

  這時,床上的人兒忽然動了,他一驚急忙跳開,但同時也安心了。

  她沒事!她還活著!

  「噢——」柳圓圓感覺有人在身邊,揉揉眼睛想起身,但才一移動身軀,全身的骨頭就像快要散開一樣,渾身酸疼得像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圓圓!你怎麼了?你還好吧?」

  郎驍聽見她的破碎呻吟,急忙衝到床邊。

  「驍?你……」一見到他,柳圓圓立即瞪大眼,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火熱激情,當下羞得又想鑽進被子裡,躲著別出來見人。

  「你做什麼?快出來呀!」 郎驍不顧她的羞恥,硬把她從溫暖的被窩裡揪出來,大手急切又溫柔地撫過纖瘦白皙的四肢。「你哪兒不舒服?沒哪兒疼吧?」

  「我沒事啦,你別亂摸嘛。」柳圓圓臉紅得都快爆了,急忙拉起被子,遮掩赤裸的身體。

  郎驍卻還是無法安心。

  「我亂摸?昨晚我哪兒沒摸著?你讓我瞧瞧!昨晚我失控了,我擔心弄傷了你。」

  這句話讓柳圓圓臉更紅了,羞得恨不得挖個洞把頭埋進去。

  「我真的沒事嘛!」她給他一記嬌瞠的白眼,羞嚷道。

  除了不可避免的酸疼之外,她一切都很好,至於渾身的酸疼,她想頂多持續個兩三日應該就會消除吧!

  畢竟她在妓院半年,從沒見過哪位窯姐渾身酸痛得無法接客。

  見她的神情不像在騙他,樣子看來也還好,沒有副臉色蒼白、魂歸來兮的模樣,他才終於安心了。

  「別擔心嘛,我沒那麼脆弱,昨晚……你也沒有那麼粗魯的。」柳圓圓伸手輕撫他緊張得冰冷的臉頰,嬌羞地承認道。

  「真的?」 郎驍眼中迸出驚喜,緊握住她的手,癡戀地貼在自己臉頰上。

  不過眼一瞇,想起她昨晚不顧性命、趁夜愚蠢下山的事,他又以冷漠武裝自己。

  「你可以恨我,畢竟是我不顧你的意思,強迫了你。」他活該被厭惡。

  「你在說什麼?」柳圓圓快被他忽晴忽陰的情緒給搞糊塗了。「我為什麼要恨你?我……並不討厭你的碰觸呀!」

  她只差沒不知羞恥地說:我喜歡你在床上的表現,我喜歡你碰我。

  「可是昨晚你不是打算下山永遠地離開我嗎?」 郎驍孩子氣地板起臭臉,壓根忘了先前還曾對自己說過:要是她想離開,他會無條件讓她走。

  結果,根本是假裝大方!

  才知道她想下山,他就火冒三丈,立刻抓狂地連撲帶沖飄去找人,不顧一切地把人擄回來,當場剝光吃得一乾二淨。

  無法給她幸福卻又想獨佔她,他——真是個卑鄙的男人吧?

  「嘻。」見他一臉計較的模樣,柳圓圓反而心裡暖暖的,覺得好開心上。

  「你笑什麼?」 郎驍瞪著她。她不知道他快嘔死了嗎?

  「我笑,是因為我很高興你追來了。其實我不是真的打算離開狼堡,說要下山,只是故意要激你。」柳圓圓坦承。

  「你是說——你是騙我的?」 郎驍生氣地瞪大眼。

  「其實也不能說騙,只能說是一場賭注,而我賭贏了。你真的來追我了!」她瞇起眼,安心地笑了。

  「你怎能這樣耍我?」她可知他得知她離去時,是怎樣絕望的心情?她可知當他不顧一切衝去追她時,是如何決然、痛苦?

  「誰教你老是躲著我,連見我一面都不願?」她也有很多不滿要宣洩。「我本來以為你是討厭我,所以認命接受被你厭惡的事實,直到那天晚上聽見你和郎叔的談話,我才知道你並不討厭我,甚至——是喜歡我的。」

  柳圓圓說著,面頰緋紅,語調又輕又柔。

  「我覺得你好傻!我既然愛你,當然會接受你的一切——包括和你一樣的孩子,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呢?」

  聞言,他想了想。「對不起。」這點的確是他的錯,他不該這麼不信任她。

  「知道你不是不喜歡我,而是有所顧忌之後,我認為我們不能再那樣繼續下去,所以我決定放手一搏。我想利用我的離去做為賭注。賭贏了,我可以擁有你;賭輸了,我將永遠失去你。幸好,你追來了!」

  她再次感謝上天,沒讓她失去他。

  「你明知道我一定會去找你,我不可能是就那樣讓你走的!」

  如果他辦得到,早就讓她走了,不用等到她自行離去。

  他是淡捨得讓她走,卻又不知該怎麼面對她,所以才會躲入石屋,懦弱地逃避。

  「我怎會曉得你的心意?你從來都不肯表示!」她噘起小嘴抱怨。

  「我沒表示嗎?」 郎驍邪氣地勾起嘴角,笑得色瞇瞇地。「我以為昨晚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既然你還不是很清楚,那我只好再表示一次了。」

  「啊?」不會吧?

  就會!

  郎驍果然把剛下床的她扛上床,繼續昨晚的床第之仗。昨晚他略佔上風,但今兒個他會讓她,讓她也嘗嘗駕駛他的滋味……

  才剛開啟不久的房門又關上了,房裡再度響起令人臉紅心跳的粗喘嬌吟。


  柳圓圓搬著一大簍蔬菜到井邊,這是她剛從菜園裡采收的,新鮮脆嫩,正是最好吃的時候。

  她哼著小曲兒,開始打水清洗那些帶泥的蔬菜,準備等會兒下鍋去炒。

  這段日子她過得很甜蜜、很滿足,郎驍也對她極好,過去那些紛爭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

  在愛情的滋潤下,她又豐潤了些,郎驍就愛來估量她胖了多少——而且測量的方式愈來愈囂張、大膽,簡直算是色情!

  想到他那雙大手老愛在她身上磨磨蹭蹭,她的臉不禁紅了。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不是全然沒有遺憾。

  她心裡一直掛記著一件事,郎驍可能不在意,覺得有或沒有都無謂,但她很在乎,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

  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要與我成親?

  本來,她是不介意有沒有名分的,但或許是過得太幸福了,她開始貪心起來,渴望能成為他真正的妻!

  但他一直未曾有任何表示,好像她是以什麼身份待在狼堡,一點也不重要。

  或許他認為,所謂的婚姻是無聊的世俗規範,只要他當她是妻、她視他為夫,那就足夠了,不需要其他人的認同。但——

  她畢竟是個世俗之人,她渴望有個丈夫、生幾個孩子,她希望能名正言順地待在自己視為是「家」的地方。

  但他似乎不明白她的心情。

  她雖未曾抱怨過,但心裡一直有個小疙瘩,不知他何時才會娶她。

  她輕歎一聲,但立即感到羞愧。只因為生活中這麼點不滿足,她就唉聲歎氣,也未免太不知足了吧?

  她揚起笑容,抹去心底的那一絲惆悵,但沒想到,她的滿其實還有更多、更多……

  「圓圓姑娘!」郎叔快步走來,遠遠就開始喊著她。

  「郎叔,有什麼事嗎?」她起身問道。

  「你快到前頭來,有客人來了!」郎叔顯然很高興,臉上滿是笑意。

  「客人?」這種荒郊野外也有人拜訪?柳圓圓詫異地問:「是誰呀?」

  「是堡主的爹娘與兄弟們,你快來見見他們。」郎叔笑著拉住她的衣袖,急著把她帶往前廳。

  柳圓圓一聽,陡然愣住。

  「郎驍他——還有爹娘與兄弟?」她第一次知道。

  「當然有啊!」郎叔看來比她還詫異。「怎麼?圓圓姑娘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跟我提過,我一直以為他同我一樣沒有親人了。」柳圓圓愣怔地啞聲說道。

  「啊?」這回郎叔真的愣住了,不過隨即尷尬地笑著安撫道:「那或許是堡主忘了說了。他這人總是大事精明,小事糊塗,忘了說也不奇怪嘛!哈哈!」

  「是嗎?」介紹自己的爹娘是不重要的小事嗎?

  他是真的忘了,還是不想介紹?柳圓圓的眼神黯然許多。

  隨著郎叔走到前廳,只見大廳裡擠滿了人——或許人不是頂多,大約五六個人而已,但因為都是高壯的男人,所以感覺大廳的空間變狹窄了。

  她仔細一看,來的一共有六人,有一位中年的男子長得很像郎驍,應當是郎驍的父親吧?另外有三位強壯的年輕人也極神似他,八成是他的兄弟。還有一個中年美婦,正以好奇的眼神打量她,她猜測是郎驍的母親。

  她祖母平移,見著一旁年輕嬌美的女子,同樣在打量著她,但眼中充斥的不是好奇,而是輕蔑與厭惡。這位呢?是他的……妹妹?

  「驍,他們……」柳圓圓沒訂過親,沒見過翁姑的經驗,一下子慌了手腳,不知該怎麼辦。

  「別怕,他們全是我的家人。」 郎驍摟住她安撫著,並替她介紹:「這是我爹娘,這兩位是我哥哥,一位是我弟弟。而這位姑娘則是我表妹。」

  「表妹?」原來那位對她神情不友善的女孩,不是他妹妹,而是他的表妹。

  「怎麼搞的?驍表哥,你家下人的規矩這麼差,見著人也不會打招呼嗎?」 郎驍的表妹噘起紅唇,尖銳地抱怨道。

  柳圓圓這才驚慌的發現,自己竟然失禮得忘了問候郎驍的爹娘、手足、表妹。

  「對、對不住,我……」

  她急忙想社行問候禮,但郎驍阻止了她,還瞪住他表妹,不悅地說:「圓圓不是下人!」

  郎驍的表妹路薊紅惡狠狠地朝柳圓圓瞪去一眼,臉上卻掛著甜蜜的笑,虛偽地回應:「驍表哥真是個好人,把狼堡裡所有的人全看作自己人。」

  言下之意,是善心的他把柳圓圓這下人也當作自家人。

  郎驍又瞪住她,懶得跟她計較這麼多,這刁鑽的丫頭天生嘴就刻薄,從以前就是這樣。

  柳圓圓覺得自己真是糟糕透頂,竟連招呼都忘了打,這下郎驍的爹娘兄弟們會怎麼看待她?

  她覺得非常惶恐不安,但幸好郎驍的家人似乎不難相處,郎驍美麗嫻雅的母親很快上前與她攀談,問她一些狼堡的生活瑣事,而他的父親與兄弟則紛紛給她一個沉穩的微笑。

  他們人看起來都不錯,不像郎驍那樣脾氣暴躁,實在很難想像他們會在月圓之夜變成毛茸茸的兇惡狼人……

  「……柳姑娘?」

  聽到郎驍的母親連喊她好幾聲,柳圓圓趕緊拉回飄遠的心思,對她微笑要求:「如果您不介意,請叫我圓圓吧!」

  「圓圓是吧?好可愛的名字。」 郎驍的母親笑了。「不知你是不是可以事宛參觀一下,聽驍兒說,你來了之後替堡裡做了不少變動。」

  「其實說不上什麼變動,只是稍微弄得舒適一些,我帶您去瞧瞧……」

  柳圓圓離開大廳前,瞥見郎驍正與他的父兄們在談話,而他表妹則纏人地黏在他身旁。

  柳圓圓心頭閃過一抹醋意,但隨即責怪自己「不該」。

  他表妹算是郎驍的親人,與他親近也是應該的,她怎麼可以那麼小心眼嫉妒她呢?

  她覺得自己好丟臉,幾乎沒臉再待下去,連忙轉頭對郎母說:「我先帶您去看看菜園吧!」


  晚膳時刻,柳圓圓特地燒了一大桌好菜招待遠道而來的貴賓,因為遠道而來,郎驍的家人與表妹都打算留下來住幾天。

  後來柳圓圓才知道,郎驍的家人和族人都住在幾座山頭之外的地方,走路的話得走上兩天,騎馬也得花半天的時間。

  「既然大家住在那兒,為什麼郎驍要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獨居呢?」她奇怪地問道。

  「就是說呀!你可以問問他,看他幹嘛要離群索居。」 郎驍的大哥看好戲似地慫恿道。

  「你少囉唆!」 郎驍不客氣地瞪他兄長一眼。

  「驍,到底為什麼?」柳圓圓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還是忍不住追問。

  郎驍轉頭瞥她一眼,顧左右而言他。

  「吃肉!幹啥光吃白飯?」他將一塊肉夾入她碗裡。

  「驍!」柳圓圓不依地低喊,她才不要吃肉,她想知道究竟為什麼。那份關心與好奇快把她逼瘋了。

  「還會有什麼原因?」 郎驍被問得煩了,不悅地板起臭臉,但心愛的女人想知道,他怎麼可能不說?無奈地歎口氣,他壓低聲音對圓圓說:「不就是因為那樣嗎?我討厭自己是個不人不狼的怪物,與和我相同境遇的親人在一起,更讓我覺得可悲,所以才一個人離家住在狼堡。」

  說穿了,就是該死的自卑感作祟。

  「啊,原來如此。」柳圓圓完全明白了,也更為他感到心疼。當他發覺自己是個狼人時,一定曾不能接受,憤世嫉俗過。

  想也不想地,她伸出軟綿綿的小手,輕輕蓋住他的大手,想給他一些些微薄的安慰。郎驍微微詫異地抬頭看她,感受到她的溫柔,方才透著窘迫的眼眸透出了水般的柔情。

  「來,吃點青菜。」柳圓圓甜甜地朝他一笑,夾了一筷子青菜送進他碗裡。

  「咦?驍兒幾時也開始吃青菜了?」郎母感興趣地睜大眼,「我以為他同他爹還有他哥哥弟弟一樣,都只吃肉,不愛吃菜呢!」

  「他是呀。」柳圓圓無奈地對她一笑,道:「就是因為他不愛吃,所我才跟他交換條件,他吃一口菜我就吃一口肉,他也覺得很公平,所以就肯乖乖吃青菜了。」

  「是圓圓炒的青菜不難吃,我才肯吃的。」否則拿什麼來交換,他都不會吃。

  「真的?」幾名狼父狼子全都稀奇地睜大了眼,因為郎驍肯與人妥協,光是這點就很難得了。

  「什麼嘛,真是笑死人了!哪有下人要求主子吃青菜,自己吃肉的荒唐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路薊紅嗤聲大笑,頓時所有人都看著好民。

  郎驍臉上是憤怒,柳圓圓臉上有著羞惱,而其餘的郎家人則是滿臉尷尬。

  「哈哈,是嗎?圓圓炒的青菜好吃啊?那我也吃看看。」

  「我也要我也要。」原本打死不吃青菜的幾個男人為了打圓場,紛紛夾了青菜試吃,一吃之下不住點頭稱讚。

  「嗯嗯,清脆甘甜,果然好吃。」

  「姨丈、大表哥、二表哥,你們不是說青菜是驢子吃的嗎?現在你們怎麼全吃得讚不絕口了呢?」

  路薊紅不知是不會看人臉色,還是存心讓人難堪,盡挑讓人下不了台的話說。

  「啊?這……」她一拆台,幾個裝模作樣猛吃的男人臉上頓時飛來紅雲,窘迫不已。

  「噗!」柳圓圓應該氣惱路薊紅百般找碴,但她卻忍不住噗嗤笑了。

  「原來郎伯父與郎大哥曾說過這些話呀?郎驍也說過青菜是牛吃的,這下我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了。」根本是家學淵源呀!

  她的心思真純良善,笑容清新可愛,教人瞧得心裡舒服,一場尷尬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暗自讚賞她,只有路薊紅達不到貶損她的目的,所以更加討厭她了。

  她拿起筷子,用力戳著碗裡的肉洩憤。

  這時,郎母轉移話題,輕柔地責備郎驍:「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身邊有了圓圓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不告訴我們呢?」

  「沒有必要!」 郎驍頭也不抬地低頭吃飯,神情淡漠地道。

  柳圓圓一聽,頓時愣住。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沒有必要』?」郎母聽得直皺眉。

  柳圓圓怕郎母繼續責備郎驍,趕緊起身說:「廚房裡還有一鍋湯,應該熬得差不多了,我去把湯端來。」

  柳圓圓匆忙走進廚房裡,掀鍋蓋、嘗味道、切蔥花,兩隻手一刻也不停地忙碌著,腦中卻仍記掛著方才郎驍說的那句話。

  沒有必要!

  為什麼沒有必要?

  把她介紹給他的父母、家人,是一件沒有必要的事嗎?

  她告訴自己別在意這種小事,他認為沒有必要特意把她介紹給他的家人,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不該胡思亂想。

  雖然她什麼都知道,但心中還是微微地泛疼……

  「這就是狼堡的廚房啊?」

  一道輕蔑的聲音從後方響起,柳圓圓身體倏然一僵,聽出這是路薊紅的聲音。

  「不怎麼乾淨嘛!你這下人真偷懶,都沒好好打掃嗎?」她吹毛求疵地用手指去抹大灶口的炭灰,然後挪到柳圓圓滿的鼻端前,讓她瞧瞧自己有多失職。

  「我每天都很用心打掃,是今日剛做完菜,還沒時間整理。」柳圓圓不與她計較,一逕平靜地道。

  「哼,你這個下人借口還挺不少的嘛!」

  她左一聲下人,右一聲下人,就是要將她踩在腳底下。

  柳圓圓微微抿唇不再說話,隨她怎麼說。

  她不回嘴、不對罵,讓路薊紅覺得很無趣。

  「我知道你和我驍表哥關係匪線,但我希望你不要自以為是堡主夫人,驍表哥只把你當成洩慾的工具,不可能會娶你的。」

  路薊紅刻意挑撥離間的話語,剛好戳中了柳圓圓在意之處。

  見柳圓圓倏然臉色發白,路薊紅可得意了。

  「怎麼?你該不會以為我驍表哥會娶你吧?」她誇張地怪叫,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也不自個兒照照鏡子,憑你那張臉、那副扁平的身材,驍表哥怎麼可能會要你?若不是因為這裡是荒郊野嶺,找不到其他女人,驍表哥連碰都不會碰你!」

  路薊紅生得極為豐美,很討男人喜歡,但一張嘴卻比什麼都惡毒,吃過她悶虧的人不在少數。

  要不是顧忌她是郎母妹妹的女兒,郎家人根本不歡迎她來作客。

  路薊紅成功擊中柳圓圓的痛處,見柳圓圓臉色愈蒼白,她心裡愈是得意。

  「看你也挺可憐的,我就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阿姨與我爹娘有意讓我與驍表哥成親,可能再過不久就要辦喜事了,你要是識相呢,就趕緊自個兒包袱收一收,快點下山去,別繼續賴在這兒讓人生厭。」

  路薊紅刻薄的言詞讓柳圓圓傷心又難堪,但她知道路薊紅是使計想趕走她, 也不會讓她如願。

  「就算要我走,也該由郎驍親自開口,除了她,任何人趕我,我都不會走。」路薊紅說的話,她壓根不相信。

  「你——」見她神情堅毅,不為所動,路薊紅知道自己挑撥的計謀失敗了。

  「我真沒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連未來的女主人趕你,你都不走嗎?真是不要臉——」

  從飯廳那裡傳來腳步聲,路薊紅一頓,急忙停住嘴。

  「怎麼搞的?你們怎麼在廚房這麼久?」 郎驍因為不放心,特地過來看看。

  「薊紅,你不是說口渴要向圓圓討杯水喝,怎麼一去不回?」

  路薊紅佯裝無事聳聳肩說:「誰曉得狼堡的廚房裡連杯水都沒有?我真沒見過比你這女傭還要失職的下人。」

  最後,她仍不忘捅柳圓圓一刀。

  暢所欲言之後,她心滿意足地離去。

  郎驍狐疑地盯著她跳舞似的愉快步伐,接著才轉頭看著柳圓圓。她的模樣看來怪怪的,垂著頭,臉色也不太好。

  「圓圓,你怎麼了?是不是薊紅那丫頭對你說了什麼?」

  路薊紅造謠生事的本領,他也親自見識過的。

  「不……沒什麼。」她輕輕搖頭。

  雖然她心裡有好多問題想問、好多疑惑想釐清,但她不想在他家人來訪時滋生事端。反正只要她打死不信,路薊紅就拿她沒轍了,不是嗎?

  「湯鍋重,我來替你端。」粗枝大葉的他也學會了體貼。

  「嗯,謝謝你。」

  柳圓圓朝他甜甜一笑,決定拋卻心頭的陰霾,不受路薊紅影響。

  她要信任他!

  必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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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9 00:03: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在狼堡叨擾了兩日,郎驍的家人便辭行返家了。柳圓圓心裡有些不捨,因為他們都是好人,她真心喜歡他們。

  她唯一沒法打從心裡喜愛的是郎驍的表妹路薊紅,偏偏她不跟郎家人一起回去,吵著要留下來玩。

  朗家人對路薊紅頭疼得很,恨不得早點擺脫她,所以一聽她要留下,便開心地揮揮手,把她拋下了。

  柳圓圓一整個背脊發寒,渾身緊繃,偏偏不能拒絕她留下,只能暗自把苦往肚裡吞。

  誰會想到,她沒有令人頭疼的「婆媳糾紛」,卻有難解的「姑嫂問題」呢?

  郎家人走後,路薊紅秉持著一貫的惹人厭性格,在狼堡裡興風作浪、挑剔找碴,讓郎叔頭疼、柳圓圓難受、郎驍日日想掐死她。

  有她在,柳圓圓夜晚不願睡他房裡,怕她發現了又會說出難聽的話,所以郎驍已經累積多日的慾火,簡直快要抓狂了。

  他不擔暗示還外加明示,只差沒咆哮著要路薊紅快些回家去,這裡沒人歡迎她,但路薊紅仍有本事充耳不聞,繼續賴下去當個討厭鬼。

  在雙方拉鋸較勁下,月圓之夜又來臨了。

  還沒入夜,郎驍便已勢血澎湃,將柳圓圓拉到暗處,偷了好幾回香吻。

  「晚上到我房裡來。」他的嘴在她柔軟的唇瓣上盡情肆虐,一面嘶啞要求。

  「不,不行。」柳圓圓喘息著,微微掙扎抗拒,就怕給路薊紅瞧見了。

  他一聽,立刻不悅地拉下臉。

  「那我到你房裡去!」他退而求其次。

  「那也不行!」路薊紅選了郎驍右方的廂房,如果他夜裡上她房裡,她一定會發現的。

  「要你到我房裡,你說不行!我要上你房裡,你也說不行,那究竟要怎樣?」月圓之夜的慾求不滿,讓郎驍脾氣很火爆。

  「就……等你表妹走了再說吧。」她實在招惹不起她那張壞嘴。

  「很好!那如果她一輩子不走,你是不是就一輩子不理我了?」

  郎驍怒極,不等她回答便扭頭就走。

  柳圓圓沒想到他們會因為這件事吵架,而且還吵得這麼凶。

  她知道他在月圓之夜需要總是特別強,若是不滿足他,他會很難受,但誰讓他表妹在這兒?

  她實在不敢冒被她發現的風險,然後等著天天承受她的毒嘴攻擊。

  她知道他的強烈欲求是身不由已,但他為何不體諒她的心情?

  如果能夠到他房裡,她怎會拒絕呢?

  但畢竟他們尚未論及婚嫁,她上他的房,不過是讓他表妹更有理由用那些惡毒的話語來刺傷她。

  唉,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要走啊?

  柳圓圓煩惱地歎口氣,搖搖頭,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晚膳時,郎驍當然沒有出現,柳圓圓請郎叔送了飯菜去給他。 至於路薊紅,則是到了飯廳發現郎驍不來吃飯,當下心情很不好,一邊意興闌珊地吃飯,一邊找柳圓圓的碴,將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也無可奈何。

  迅速結束一頓教人痛苦的晚飯,飯桌上兩人爽快地各分東西,誰也不想再和誰綁在一起。

  郎驍不在,今晚顯得特別寂寞,很快結束一天的活,柳圓圓早早就回房休息,卻直到深夜仍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在路薊紅到來之前,她已經習慣睡在郎驍懷裡,讓他的體溫煨得她暖呼呼的,如今她一個人怎麼睡都覺得清冷,真可謂孤枕難眠。

  躲在木床上,望著花窗外的圓月逐漸攀升,偶爾會聽到隔壁房裡傳來難耐的呻吟聲,讓她也相當不忍。

  那份煎熬,一定讓他很難受吧?

  而她竟不顧他的痛苦,只在意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的看法?

  她頓時覺得自己好自私,也對他好抱歉。

  對啊!她何必在乎路薊紅怎麼說呢?

  嘴長在別人身上,她無法阻止她想怎麼說,但她可以選擇不聽啊!她若不去在意,就不用管她怎麼說了,不是嗎?

  她興奮地立即坐起,芙頰因剛浮現腦海的大膽念頭而染上紅暈。

  她要去給他一個驚喜!

  失望懊惱地他若是瞧見她來了,一定很開心吧?

  「嘻嘻。」她掩著小嘴偷偷竊笑,掀開被褥跨下床,小腳套上繡花鞋,披上他買給她的暖裘,悄悄推門離開房間。

  他的房就在她房間隔壁,三兩步就到了。

  見他的房裡一片漆黑,不知是否睡著了?

  她起先很大膽,但站在他房門前,卻有點害羞了。這樣主動送上門來,他會不會認為她很不知羞呀?


  但轉個念頭,他應該是高興都來不及了,絕對不會那麼認為吧!

  這麼一想,她膽子又大了起來,這回不再遲疑,正想試著推門偷溜進去,但門裡突然傳出奇怪的聲響。

  那是……呻吟聲?

  房裡有呻吟聲並不奇怪,今晚是十五之夜,每當月圓時郎驍若情慾無法獲得紆解,總會難受呻吟。

  但那聽起來並不像痛苦難受的感覺,反而好像是舒服的叫喊。以前他和她在一起時,也會發出那樣的呻吟聲。

  最讓她震驚疑惑的是,房裡不只有男人的呻吟聲,好像還有女人的……

  她凝著秀臉,側耳仔細聆聽,確定那確實是女人的呻吟聲是。

  女人引如今狼堡除了她,就只有一個女人,難道會是——

  她不敢置信,更不願去揣測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因為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郎驍不可能嘴裡說厭惡路薊紅,私下卻又與她幽會打滾,他不會這麼待她的!

  但如果不是路薊紅,又是哪個女人在裡頭?

  她渾身緊繃顫抖,手指掐緊,指甲陷進肉裡,她卻不覺得疼。

  她必須瞧清楚,她得用自己的雙眼確定,一切都是誤會!

  他的門只門只虛掩著,於是她猝不及防地推門而入,門板砰地撞擊牆壁,發出了巨音。

  「啊!」床上的人受到驚嚇,雙雙跳起。

  屋內的光線仍很微弱,但就著門外透入的月光,已足夠讓柳圓圓瞧清楚,床上果真有一對赤裸的男女。

  男人,自然是郎驍不會錯。

  而女人——她沒有猜錯,果然是路薊紅。

  「你們……」她面色蒼白地看著他們,胸口陣陣作嘔,他……他竟然背叛她!淚水潸然流下,她心疼得無以復加。

  「郎驍,你怎能這樣傷害我?你怎麼能?」

  「圓圓?」 郎驍見到她站在門前,活像見到鬼。「你怎麼會在那兒?那在我床上的人是誰?」

  郎驍大為驚駭,把才纔光溜溜爬上他床的女人揪到眼前仔細一看,眼珠子差點沒飛出來。

  「薊紅?怎麼會是你?」他以為是柳圓圓才會欣然接受,還竊喜她終究心軟,不捨他受苦,沒想到那人竟是……

  「我……嘿嘿……」路薊紅窘迫乾笑,不用明說他應當也知道她的用意嘛。

  還不就是為了讓生米煮成熟飯,好嫁入狼堡當少奶奶?

  不過她很嘔,因為差一點就成了他的人了,居裡他非得為她負責不可。

  只可惜,柳圓圓那程咬金闖了進來!她憤恨地想著。

  「圓圓!」發現自己搞錯了,郎驍惶恐莫名,慌忙解釋:「你聽我說!我沒對不起你,是那女人自己爬上床來,我以為她是你呀!」

  他知道自己不對這處,不該被慾火蒙蔽了洞察力,但那女人李代桃僵蒙騙他,他也是無辜的呀!

  「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我不想聽!你們大可繼續,我會自己下山,不勞遠送!」她心痛是快碎了,什麼都聽不進去,什麼也無法思考,她再也無法待在他的屋裡,只想盡快離開這裡——離開他。

  「你說什麼?」她根本不聽他解釋,就說要離開,郎驍整把火都上來了。她竟然想離開他?

  柳圓圓不理會他的憤怒,淒然地轉身就走。

  見柳圓圓二話不說掉頭就走,郎驍又急又氣,抓起長褲胡亂套上,就想追出去抓住她,但還沒出房門,便有另一個追過來,扯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驍表哥,你別走!來嘛,回床上來嘛!」路薊紅一點也不害臊地拉住他,舔著唇,要他上床繼續被打斷的好事。

  郎驍怎麼可能答應?他簡直說不出自己有多厭惡她,想到方才以為她是柳圓圓而碰了她的身體,他就像被逼著吞下毒蟲腐蛆一樣,陣陣噁心反胃。

  他所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在她來的和經一天就把她趕回去。她根本是個恬不知恥的妖孽!

  「放開我!」 郎驍用力甩開她的手,就往門外沖,但路薊紅像塊牛皮糖,又硬是巴上來,死命拖著他不讓他離去。

  「我不許你走!你是我的,我不讓你去找那女人!」路薊紅可怕的偏執,讓她的神情看來萬盤醜陋。

  「放手!吼——」郎驍面孔獰猙,真的、真的惱火了,完全無法控制的怒火以及月光的照射,讓他怒號一聲後徹底變身了。

  強烈的憤怒使他濃密的毛髮全部豎起,尖牙利爪蹦了出來,就連長尾都遮掩不住,原形畢露。赤紅的雙眼像噴出火來,看來根本不像人。

  郎母一直很謹慎保守丈夫、兒子的秘密,所以路薊紅並不知道郎氏一族會變身的事實。當她親眼見到郎驍在她面前變身,從一個粗獷性格的男人變成擁有尖牙利爪與大尾巴的狼人,嚇得口吐白沫,魂飛魄散。

  「啊啊——娘呀——妖怪!」她眼一翻,雙腿癱軟,當場昏厥過去。郎驍完全不在首她怎麼喊他,甚至懶得管她死活,就任由她赤條條地倒在門前,逕自去追柳圓圓了。


  「圓圓!」

  郎驍尾隨著柳圓圓的足跡,在下山的小徑上飛速狂奔著。

  他原本就動作俐落,變身為狼人之後,更加如一頭原始的狼般快速敏捷,柳圓圓兩條纖細的腿哪跑得過他?自然很快就被他追上了。

  「圓圓——」 郎驍想抓她的手,但被她閃躲開了。

  「走開!別來煩我!你不是有心愛的表妹了,還來找我做什麼?」柳圓圓哭嚷著,一心一意想要離開他,於是不死心地改變方向,跑向林子深處,在幾近黑暗的微弱光線中胡亂摸索,想找別條路逃離他。

  「圓圓,停下來!林子裡處處危機,你別亂跑!」 郎驍憂慮地警告道。柳圓圓太過傷心,以至於完全聽不進他的勸阻,直到她發現自己一腳踩空時,才驚恐地放聲大叫。

  「啊啊啊——」

  她感覺自己身子正往下墜,像要掉入萬太深淵,忽然身下一陣劇烈晃動,才一轉眼時間,她人已在平坦的地面上了。

  原來是郎驍撲身向前,在她墜入懸崖前將她奮力撐起,送回懸崖邊。

  但他救得了她,卻護不了自己,使盡生平之力將她送回懸崖上之後,他氣力耗盡地滾落懸崖,求生的本能讓他直覺攀住崖邊的岩石,不讓自己墜入深谷之內。

  「驍!你要不要緊?我拉你起來!」柳圓圓瞧見他墜落崖邊,嘶喊著撲上前要拉起他。

  但他實在太重,她根本拉不起來。柳圓圓又焦急又心慌,一邊不放棄地努力拉他,一邊沮喪地大哭起來。

  「我拉不動你!驍,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胡亂瞎衝,都是我不好……嗚嗚——」

  「你別哭。」 郎驍又好氣又好笑。「我還能撐一會兒,你去找看看有沒有籐蔓之類的,綁在樹幹上,我會自己使力上去。」

  「好!」柳圓圓抹去眼淚,用力點點頭。

  「糟了!」 郎驍突然臉色一變。「它們來了。」

  「誰來了?啊!」柳圓圓話才問完,便看見幾條黑影自草叢中撲出,上回那幾頭餓狼沒嘗到她肉的滋味,萬般不甘,一逮到機會又蠢蠢欲動。

  這回郎驍掛在懸崖邊拿它們莫可奈何,正是反撲的大好時機。它們暫不急著享受美食,打算先對付無力對抗的郎驍。它們齜牙咧嘴、神情兇惡地寸寸進逼,準備先將他弄下懸崖……

  柳圓圓發現它們的意圖,當下氣急攻心,完全忘了要害怕,看見地上有根粗大的樹枝,一把抓起,便朝那幾頭立起來比她還高大的惡狼撲打。

  「滾開!不准你們欺負他——」她完全忘了要顧自己的性命,一心只想救自己的心上人,死命揮打那些大狼。

  就算郎驍真的對不起好民,她也絕不讓他被惡狼咬死。

  幾匹大狼雖然凶狠,但柳圓圓比它們更凶,簡直不要命似的與它們拚命,它們像被嚇到,低號著步步向後退。

  郎驍趁它們心生恐懼之際,使出狼王吼功,高而長的狼嘯響徹山林,幾頭狼無比畏懼,紛紛掉頭進入樹林裡。

  「驍!你等等,我馬上拉你上來!」大狼一走,柳圓圓趕緊丟下大樹枝,找了一根粗籐蔓,緊緊纏在後方的樹幹上,然後將另一端遞給他。

  郎驍扯扯籐蔓,感覺確實牢固,便藉著籐蔓做為依附,腳踩下方的岩石,一躍而上。

  「驍——」見他平安回到崖上,柳圓圓哭著撲過去,緊緊抱住他痛哭。「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了……嗚——」 郎驍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像只花臉小貓,心中感到十分無奈。

  「你不是認為我風流偷腥,氣惱我嗎?那幹嘛還要救我?」他故意挖苦地問。

  「你怎麼這麼說?」柳圓圓氣憤地抹去眼淚,拿一雙紅通通地大眼瞪著他。

  「氣惱你是一回事,但再怎麼氣你,我也不會冷眼看你被大狼咬死,或是落入崖底摔死,我沒那麼惡毒好嗎?」

  「我知道我知道!」郎驍愛憐地摟緊她,歉然哄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可能任我自生自滅的。」

  「哼!」柳圓圓把自己從他懷裡拔出,轉頭不搭理他。

  一旦他安全了,她又生起他的氣,無法他光著身子與路薊紅在床上翻滾。

  那幅景像,直到現在想起仍讓她心痛欲裂。郎驍知道她在氣什麼,也確實是自己理虧,所以他只能放低姿態賠罪道歉。

  「是我不好!我不該糊里糊塗,不識明珠與石頭之別,把爬上我床的女人誤當成你。對不住!」

  他的話讓柳圓圓差點噗嗤笑出來,但她很努力地保持面無表情的冷漠神情。

  「是嗎?」她不以為然地冷笑。

  「我發誓,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薊紅,事實上我討厭死她了,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她要不是我阿姨的女兒,我早把她趕出狼堡了,哪還容她出現在我眼前惹我心煩?」 郎驍氣惱地撇嘴。

  「是嗎?」柳圓圓相信他是真的討厭路薊紅,但還是裝作一臉不以為然地輕哼。「薊紅身材豐滿,比起我這門板似的身材可要好得多了,那不正是你最愛的嗎?」

  他別以為她不曉得他的喜好。哼!

  「就算她比你豐滿一百倍,我也不要她!圓圓,我說的是真的,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其他女人再美再好,我也不想要!」

  郎驍一輩子沒說過這麼噁心巴拉的肉麻情話,但對像若是他的圓圓,他不介意再肉麻一次。

  「既然你只要我,那為什麼不——」柳圓圓倏然止口,薄薄的臉皮,怎麼也順不出他為什麼不肯娶她。

  「什麼?你想說什麼就說啊!做啥要說不說的?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她這樣欲言又止的,只拿一雙哀怨的眼神睇著他,讓郎驍難受得好想扯發大叫。

  他那副「我犯了什麼錯」的無辜模樣,教柳圓圓心裡又氣了起來。

  「我想說什麼?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麼——為什麼從來不說想娶我?你……只是把我當成暖床的工具,從來沒打算要娶我是不是?」她面色羞窘,滿含哀怨地瞪著他。

  「娶你?我當然有這打算啊!」 郎驍大喊冤枉。「但我想這不急嘛,等你身子骨再強健些,到時候再成婚也不遲啊!」

  他只錯在沒把想娶她的念頭時時刻刻掛在嘴上,但她不能因此一口咬定他沒這打算。

  聽他說想娶她,柳圓圓心裡很開心,但仍然有著疑慮。

  「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有家人?你認為我不應該知道這些嗎?」她質問。

  「不是說不應該,只是……這種事很重要嗎?」 郎驍扒著短髮,一臉納悶不解。

  「你是跟我在一起,又不是跟我家人在一起,知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關係?」他也沒追問她是不是還有什麼三叔公、六嬸婆,姑姑阿姨等阿貓阿狗的親戚呀!

  「……」她沒想到他會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頓時語塞。

  「可是,你娘問你為什麼不把我帶回去給他們瞧瞧,你卻說沒必要,那不就是認為不需要把我介紹給你家人的意思嗎?」她還是生氣,哼!

  「確實不需要啊!」 郎驍還是同樣理所當然的態度,半點也沒反省認錯的意思。

  「本來就是嘛,自己的老婆,我自己決定就好了,幹嘛還要帶回去給他們看?難不成要讓他們品頭論足、替我決定你適不適合我嗎?等我要成親時,通知他們來參加喜宴,到時不就見得到你了?誰曉得他們打哪知道消息,竟然全部跑來了!」

  郎驍憤慨地嘀嘀咕咕:「若不是他們無聊多跑這一趟,還帶來一個麻煩鬼,也不會惹出這些事端。」

  柳圓圓傻眼之餘,頓時明白了,她終於徹底瞭解自己愛上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在她眼前的是一個不小氣、很直爽,但卻極怕麻煩的男人,最好所有的事都能用最簡單省事,最不囉嗦麻煩的方式進行。

  什麼含情脈脈、月下談情、情投意合、拜見雙方家長、再來個合八字、提親迎親,對他來說全是囉唆麻煩的事,他認為只要兩人看對眼,等時機成熟直接擺桌酒席,送入洞房就行了。

  什麼婚姻大事?麻煩透頂啦!

  這男人……柳圓圓很氣,但又忍不住想笑。

  能夠把自個兒的婚事當成天大的麻煩事,世上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人了吧?

  她該感到光榮,因為她「運氣好」,恰巧讓她遇上這奇葩中的奇葩嗎?

  「你還是生氣?」見她面色時陰時晴,郎驍心裡忐忑不安,只好挖空心思想辦法討她歡心。「不然如果你想,咱們別等了,我馬上籌辦婚禮,通知我爹娘他們過來,看你想怎麼辦都行,隨你高興,行吧?」

  「我不要!」哼,她才不要他用這種敷衍隨便的態度完成終身大事。

  「為什麼不要?」 郎驍瞪眼怪叫,「你想成親的不是嗎?為什麼現在又不要?」

  「什麼叫估我、想、成、親?」那他就不想成親、不想娶她嗎?

  柳圓圓氣得快飄淚了,他根本不是什麼狼人,是驢子!

  一頭又遲鈍又頑固的笨驢子!

  「我不嫁了!」現在就算他求她,她也不嫁了!

  她打定主意要讓他自食苦果,他等著瞧吧!

  郎驍的午夜變身嚇壞了路薊紅,隔日她一醒來,立即大喊「妖怪」,連滾帶爬地逃離狼堡。

  慘的是回去之後,她向家人哭訴郎驍會變成一頭嚇人的大狼,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這等荒謬的事,誰會相信?大家全以為她瘋了!

  她只要一提起,大家就請大夫來給她看病,直到她死心了,放棄讓大家相信郎驍是個狼人,才終於被當作正常人看待,而據說前陣子也順利出閣了。

  路薊紅歷經一番折騰,終於能開始過正常的日子,但郎驍卻感覺自己好像踩入一個大洞裡,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爬出洞口重見天日。

  這段日子、他日日夜夜都戰戰兢兢,她臨深淵,如履薄冰。

  他瞧得出身旁的親親愛人心情有那麼一點不美麗,但若要說哪裡不美麗……他也說不出來。瞧她也能吃好睡好,照常對他噓寒問暖話家常。

  只是每當他提起要成親的事時,他親親可人的小情人就會倏然變臉,冷冷告訴他:「成親?何必呢!反正只要我一個人想成親啊,這件事就先擱著吧,等咱們八十歲再來談!」

  然後那天他就會吃上大半天的閉門羹,夜裡就算想爬窗也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咬著被子在空蕩蕩的大床上唏噓哀歎。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又一轉眼,半年過去了。

  眼看著又過了一個四季,那小女人依然沒有軟化的跡象。

  難道,他真的得打一輩子光棍?

  他好想含淚高喊:「為什麼娶個老婆這麼難?」這天,他又不知哪借來了膽,磨厚了臉皮,再度提起想成親的事。

  「圓圓,嫁給我吧!我們成親,好不好?」

  原以來這回八成又像之前的一百零七回挑戰一樣,會闖關失敗,但他的親親小情人竟然反常地沉默不語。

  咦?她沒板起臭臉,沒冷言冷語叫他等到八十歲,甚至用一種哀怨又嬌羞地眼神睇睨他,莫非是有希望了?

  他終於可以娶老婆了嗎?

  於是他加緊慫恿,不惜犧牲色相,裝可愛撒嬌。

  「好不好?好不好嘛?老婆,沒有你在身邊,我夜夜孤枕難眠,好寂寞喔!」他一副可憐兮兮、玄然欲涕的淒慘模樣,讓柳圓圓好想——

  好想踹他!什麼「孤枕難眠、好寂寞」?是誰夜夜爬上她的床,為所欲為地對她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的?

  要不是他,現在她也不會……

  自以為兇惡地嬌歎瞪向他,柳圓圓粉臉羞得通紅,又羞又氣地說:「不嫁你,能怎麼辦?」

  小手輕撫向肚子,低聲抱怨:「這裡都有小郎驍了。」

  「啊?」 郎驍指著好民,震驚地瞪大眼。

  「你、你是說——你有身孕了?」

  「是——」「啊」字還沒說,她就發現自己被槓在肩上,一路朝大廳直奔而去。

  「郎叔!郎叔!」郎叔的人影還沒瞧見,郎驍已焦急地大吼大叫,「趕、趕快籌辦婚禮,我——我要當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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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9 00:04:1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夕陽的餘暉自窗口映入廚房,在鍋爐間灑下點點金光。

  柳圓圓站在大灶前,拿著勺子攪動一鍋肉湯,確定肉湯熬得香濃了,她舀點湯頭起來試試味道,露出微笑,滿意地點點頭。

  肉湯裡不但有肉,還有白蘿蔔與胡蘿蔔,湯頭濃郁中帶著清爽甘甜。她的大狼小狼們都愛吃肉,不愛吃蔬果青菜,為了讓他們多吃點蔬食,她可是費盡了心思呢!

  她的手撫向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滿足秘密的笑。

  再過不久,家裡又要多添一口人了,可以想見,又會是一頭只愛吃肉不愛吃菜的小小狼吧?

  她已經連生了兩個兒子,當然也想生個女兒,不過郎家血統生兒子居多,她也不強求自己能有個貼心的女兒。

  「娘!娘!」清脆的呼喚聲由遠而近,她轉頭,瞧見小人兒奔進廚房裡,笑嘻嘻地抱住她的大腿,仰頭驕傲地對她說:「娘,爹說我下個月就要滿五歲了。」

  為了強調,小胖手還伸出了五根手指頭比給她看。

  「是啊,小狼要滿五歲羅。」柳圓圓疼寵地摸摸他的頭。

  他是她與郎驍的第一個孩子,聰明活潑,討人喜歡。

  「再過不久我就長大了,等我長大,要下山買個喜歡的姑娘回來當老婆。」小傢伙人小志氣高地昂首宣佈。

  「什麼?」柳圓圓驚駭得花容失色。「是誰教你這麼說的?」

  「是爹教的呀!」小狼不曉得娘幹嘛大驚小怪,買個老婆回來有那麼恐怖嗎?

  「郎驍!」柳圓圓倏然倒抽一口氣,她就知道是他!

  「圓圓你找我?」說「狼」「狼」到,郎驍抱著小兒子出現在廚房門口。

  「你這爹也真是的!怎能教兒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什麼買姑娘?萬一兒子教壞了怎麼得了……」柳圓圓一見著他就氣憤地叨念著,郎驍卻仍是嘻皮笑臉,理直氣壯。

  「我這麼教他也沒什麼不對呀!我若不是下山買姑娘,怎會買到你這個好妻子呢?所以我鼓勵他們多下山去看,不過我敢會告訴他們,懂得挑好女人是很重要的。有些女人乍看像不起眼,其實是塊瑰寶,這得有智慧、有眼光才看得出來,不能隨便亂挑的,這點他們可得跟我這個爹多學學才行!」

  郎驍對於挑到她,可是志得意滿極了。

  「是嗎?」柳圓圓可大大不以為然,冷笑道:「不知是誰當初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嚷著要退貨,還說我是黑心貨呢!」

  郎驍頓時啞口無言,不久又厚顏無恥地裝傻。「有嗎?我有說過這種話嗎?」他打算抵死狡賴,否認到底。

  「當然有!你——唔!」見她打算翻舊帳,郎驍眼明手快,趕緊堵住她的嘴——以他的口。

  成親五年多,他知道這是最迅速有效的一個方法。

  瞧見爹娘的嘴又黏在一起,小狼捂著眼,受不了地抱怨:「哎喲!你們怎麼又來了?不要親了啦!我肚子餓了!」

  「再一下。」 郎驍隨意哄著,炙熱地唇仍在柳圓圓嘴上肆虐。

  「快點啦,我肚子快餓扁了,要吃肉啦!」

  「再等一下……」

  「吼!不要再親了啦……」

  小狼氣得蹦蹦亂跳,大狼則偷香偷得渾然忘我。

  狼堡的一天,又在吵吵鬧鬧與甜甜蜜蜜中,完美地結束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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