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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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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單煒晴 -【水家天驕(艷色無邊正傳終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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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19 00:13: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

  四處都找不到水銅鏡,等到夕陽餘暉染紅了臉頰,她才回到寢宮。

  在寢宮內她向來會避開母妃,不是怕被打,而是不希望母妃生氣。

  只要不出現在母妃的面前,母妃至少還能維持平靜,那麼即使她很愛母妃,很想看到母妃的笑容,也都會選擇躲在暗處悄悄地看著她。

  對她來說,偶爾見到母妃捧著木梳露出微笑的神情,那就是她的幸福。

  但是那天她卻在寢宮門口遇上了母妃。

  「母妃……」原本正想踏進去的腳縮了回來,她怯怯地朝蜜妃福了個身。

  蜜妃冷眼睨著她,不悅地說「誰是你母妃?你是誰家的孩子?」

  即使被推開幾千次,她都會緊緊地守在母妃身邊,可是當母妃這麼說的時候,她真的弄不清楚自己活著的意義了。

  「母妃……」難道對母妃來說,她不只做錯而已,甚至連存在……都沒有嗎?

  「住嘴!誰准你這麼叫我的?」蜜妃揮了揮手,要想將她趕出去,「快出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如果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那麼哪裡才是?

  雖然這麼想,她還是不敢反抗母妃的話,乖乖離開,一直到入夜才偷偷摸回寢宮,卻進不了正廳。

  大門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她推不開門,于是繞著四周找了好一陣子,突然聽見母妃不知道在跟誰說話的聲音。

  「真可憐……母妃無法讓你吃東西……」

  「唔、唔!」

  「如果驚動了聖上可不行,等你答應會乖乖的,不吵也不鬧,母妃就讓你吃東西……」

  砰、砰!

  母妃輕細的嗓音和東西碰撞的聲音交雜傳出。

  十九找了扇沒關緊的窗子,悄悄地往縫隙瞧進去——

  「乖一點……不要亂動……」

  一開始她只看見母妃的背影。

  從母妃忙了亂的身影來看,房裡似乎還有其它人,但是被擋住了,她也不知道母妃究竟在對誰說話。

  雖然母妃有對著木梳說話的習慣,但是木梳不會發出聲音,況且母妃未曾將房門堵住過,這一切都明白顯示出母妃房裡有第二個人。

  「啊!」

  蜜妃沒由來的一聲尖叫,嚇得十九以為自己被發現,趕緊蹲下身,緊貼著牆壁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絕色!別亂動!」

  絕色?母妃在叫她?

  雖然不習慣母妃這樣叫她,十九還是立刻爬起來,匆匆忙忙地想要應聲——

  「你是龍子,動作不能這麼粗魯,要優雅、從容……」

  龍子?她不是龍子啊……

  腳步還沒跨出去就縮了回來,心頭的怪異感讓她回到窗邊,重新往窗縫裡看去——

  母妃離開了床邊,然後……她發現了水銅鏡。

  雙手被反綁在背後,雙腿被綁起,他無法從床上自行下來,更無法離開。

  她還小。

  她的身高只到母妃的腰際,她看母妃的時候必須抬高頭,她如果想要抱母妃的話必須踮起腳尖,她絕對還小,但是……她也會傷心。

  並不因為她是個小孩,就不了解心痛的感覺。

  見到母親對著水銅鏡輕聲細語說話的模樣,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比母妃幾次掐住她的脖子,讓她不能呼吸還要難過。

  啪。

  啪、啪。

  眼淚一滴滴滑落頰畔時,她後知後覺地伸手去接,然後才知道原來眼淚的溫度遠比母妃給她的還要溫暖。

  可悲的是,她一直以為母妃總有一天會願意回頭看看她,會接受她就是這個樣子,但是事實並不是如此。

  「唔……」她已經分不出那是自己的哭聲還是水銅鏡掙扎的聲音。

  好痛……好痛……

  她只是希望母妃能愛她,原來「希望」之所以稱為「希望」,就代表它永遠不可能實現。

  「龍子,你是我的龍子……聖上會因為你而回到我身邊的!聖上會來!我好高興!」

  她盯著這一幕,眼底的希冀漸漸滅了。

  母妃很開心,為了水銅鏡而開心。

  如果他真的是母妃的兒子就好了,這樣母妃就能擁有快樂了。

  她靜靜的看著眼前上演的一飢,知道如果是現在的話,她一定有勇氣出聲喚母妃,但是她沒有開口。

  因為母妃要的不是她……一直都不是。

  「不要亂動!」

  十九看見水銅鏡怒氣騰騰地用被綁著的雙腳踢向蜜妃,黯淡無光的雙眸又慢慢地染上光彩,太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讓她忘了水銅鏡的事。

  她喜歡母妃,也喜歡他。

  要救他是當務之急,但是看著母妃高興的神情,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對她來說最愛的人是母妃,可是和水銅鏡一比,誰比較重要就變得曖昧不清。

  眼前的母妃一下子呵護疼愛著水銅鏡,可是毫不領情的他,不是拒絕母妃靠近,就是對母妃又踢又踹的,然後母妃會忍不住打他,再哄他,跟他道歉……就這樣一直重復著同樣的事情。

  水銅鏡好不容易弄松了綁在嘴上的布條,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來人!救我!」

  那聲音重重地敲進了她的心坎。

  她在做什麼?

  不能不顧他的想法,一個勁兒的認為母妃會因為得到想要「龍子」就好,如果再被母妃打下去,瘦弱的水銅鏡可能撐不了多久!

  看著這一幕,她抹去頰上的淚水,神情由慌亂漸漸穩定下來,垂落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也許,是該放棄了。

  如果只能選擇保護一樣重要的東西,她只能割舍從來不曾給過自己溫暖的母妃,選擇保護水銅鏡了。

  「對不起……」她在離開前,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還沒傳到任何人耳裡,就被風兒給帶走了。

  是想向誰對不起,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不過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當她決定要救他之時,她就已經舍棄了母妃。

  從那時起,她只剩下水銅鏡一個人。

  她以為他會是她這一輩子不變的依靠。

  即使將要出嫁,即使要為人婦,她以為只要不說出心中那股深切的情感,他仍然會像以前一樣待她。

  但事實似乎沒有她想象的簡單。

  「你在這裡干什麼?」

  沈天戈在十九的寢宮裡,發現抱著犧尊躺在床上縮成一團的她。

  明明聽她說今天要上艷城去處理一些事情,怎麼他一來就發現她還在寢宮裡?

  「今天不用上艷城嗎?」沈天戈捧著一本冊子,一邊瀏覽著古董,一邊在冊子上抄抄寫寫,卻始終沒聽見她的回答。

  「還是說水銅鏡那傢伙抽手不干了?」沒得到響應,他隨口一問。

  咚!

  床榻上發出重物撞擊聲,接著是一陣七手八腳的慌亂聲響。

  沈天戈停下筆,微挑眉斜瞇向床上慌慌張張查看從手中滾落的犧尊有無摔壞的十九。

  啊,他猜對了?

  原來水銅鏡要抽手……也無妨,等他計算過和十九成親能得到多少利益後,再請聖上處理婚事也還來得及。

  反正他不在乎婚禮延期,只在乎禮金能收到多少。

  床棍子上的十九突然不明所以地說:「這犧尊是幾天前銅鏡送我的。」

  「嗯?」沈天戈只撥了三分心思在聽她說話。

  「那個假的云龍硯,是我第一次看中以為是真品的古董,也是銅鏡送我的。」

  「所以?」嗯,他會記得替那只云龍硯估個好價錢,快轉手賣給同樣不識貨的傻子。沈天戈邊打著主意邊記下眼前玉辟邪價值多少銀兩。

  「我是個……非常貧乏的人。」十九緩緩從床上起身,目光凝視著手中的犧尊,像是對著它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沈天戈聽。

  「嗯哼。」他看得出來,但是無所謂。因為這樣的背景才讓十九這麼單純,以後比較好辦事,例如變賣她的古董時,能夠比較簡單哄騙她。

  十九當然不會清楚沈天戈所想的,只是淡淡地道:「我的生活除了古董就只剩下他了。」

  如此空乏的她,一直以來都只有他接受。

  沈天戈頓了頓,雙眼微微瞇了起來。

  「他,是指水銅鏡嗎?」

  十九似乎也發覺在未來夫婿的面前這麼說不太好,但還是支支吾吾地頷首應聲。

  「呃……嗯。」

  嗯,果然跟他想得差不多。

  事實上,打從看見水銅鏡的態度時,他就猜出他們兩人之間有著某種強烈的羈絆。

  因為他們看著對方的眼神實在是太深切,兩個擁有同樣眼神的人,卻同樣試圖隱瞞對對方的感情。

  為什麼?

  他不了解,也沒那麼大的興致去了解。

  如果現在他未來的妻子有興趣要談的話,他絕對願意聽,因為他有預感事關這場婚約。雖然他不認為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還會發生任何變故,但是「預防勝于萬一」是他秉持的最高宗旨。

  「所以呢?」沈天戈這會兒終于放下估價的工作,出聲問道。

  「我跟他從小就認識了,我們經歷過很多很多事情……」十九的目光有些迷蒙,沒由來的冒出一陣輕笑,「我敢說大部分都是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

  「嗯,幾乎都是些傷心難過的事……」

  這兩個天之驕子能有什麼傷心難過的事?

  十九看出沈天戈眼裡的疑問,卻只是輕笑搖頭。

  那些不好的事,她和水銅鏡早就有共識,什麼也不說,不向任何人提起,就當作沒那回事。

  只是他們心底的傷痕一直都在。

  「很痛呀……一直都沒消失過。」她忍不住低語。

  「什麼?」沈天戈不解她話裡的意思。

  十九突然笑了。

  她再沒有一刻如此確定自己的心情,而想要向某人傾吐。

  「我只是想說……這輩子我都只會愛著他了。」她說了,無法克制的向這認識沒幾天的男人說了。

  這個男人即將成為她的夫婿,如果現在不說,她怕自己以後會後悔,也會難以面對沈天戈。

  「嗯。」沈天戈雙手環抱胸前,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所以?」

  「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愛上任何人,就算嫁給你也不會。」她越說越肯定。

  這一生,她已經打算只愛著一個人了。

  沈天戈笑了,「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這多少減輕了他在變賣她古董時的罪惡感。

  「嗯?」十九一愣,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放心,我認識的夫妻沒有一對是因為相愛成親的。」沈天戈重新拾起筆,一點也不在意。「而且我也不希望你愛上我。」

  他要的不是一場相愛的婚姻,而是一場能為他、為萬天城帶來數不盡利益的婚姻。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

  沈天戈笑而不答。

  「既然你愛他,為何還答應要嫁我?」他不甚在乎的問。

  聞言,十九臉色一黯。

  「他……要的不是我。」

  他不會喜歡她的。

  這樣的話無論告訴自己多少次,都在見到他之後拋到腦後,不斷抱著自欺欺人的希望,即使知道該放棄,卻又一次次的燃起希望。

  她明明就站在他眼前觸手可及的范圍,可是他從來沒將她放在眼裡。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要我走。」那就是他的答案。

  他承諾的話從來沒有失約過,但是他卻決定不管她了,把她的婚事交給水青絲負責。

  「嗯……」沈天戈估價的動作沒停,同時問:「所以你就走了?」

  「什麼意思?」十九被他的問題給搞迷糊了。

  把整個屋子裡的古董大略估算了一下,然後沈天戈來到她面前,彎下腰,朝她露出理所當然的笑容。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不能沒有他的話,不是應該沖上前緊緊的抱住他,說什麼也不放的嗎?」

  他的話狠狠沖擊著她。

  「可是明知道對方不喜歡……」

  「水銅鏡真的不喜歡你嗎?」沈天戈從她手中拿過犧尊打量著。「如果是我不喜歡的人,才不可能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就算是他喜歡的人都不可能。

  他的意思是水銅鏡喜歡她?

  沈天戈接著又說:「當然,喜歡也有很多種形式,像我也不討厭你,甚至頗喜歡你的。」喜歡她——寢宮內滿滿的寶物。

  「咦?」十九歪著螓首,完全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只覺得他是個很難捉摸的人。

  「你一定在想我這麼說的意思吧?」

  「你會讀心?!」十九大吃一驚。

  「是你很好看穿,簡單的說,你太單純了。」水銅鏡也是。

  他們兩人之間流動著與外人不同的氣氛,只要和他們相處在一起,很快就會察覺他們之間無法介入的氛圍。

  不過這一點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總之,我們的婚事還有四天時間,想怎麼做,你可得快點決定了。」沈天戈留下這段意味深長的話後離去。

  到最後十九還是搞不懂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背後代表什麼意思。

  他好像在鼓勵她……悔婚?

  不對!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她怎麼能悔婚?那樣要怎麼對父皇交代?艷城也是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她的婚事……

  可是,她卻越來越不想嫁了。

 「誰准你躺著都不動了?」

  水綺羅用力推開么弟的房門,一踏進他的房間,立刻打開所有的窗戶,讓陰暗的室內透進陽光。

  「雖然三姐要你不用負責公主的婚事,可沒說你不用上艷城工作。」

  「我工作的地方是鏡花樓。」水銅鏡用被子蓋住頭,聲音悶悶地冒出來。

  水綺羅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別忘了當初大姐答應資助鏡花樓的先決條件,就是你必須每日午時之前上艷城一趟。」

  「大姐不在,更何況那些錢我都有按月還。」水銅鏡堅持不肯起床,還轉過身背對她。

  「喲!何時起你翅膀硬得敢這麼對我說話了?」水綺羅擰著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地問。

  「……」水銅鏡沒有呼痛,也不肯起身,倒是乖乖的改口:「我病了。」

  「喔?那我要我聞來替你看看。」水綺羅才不相信。

  「甭麻煩了。」他立刻拒絕。

  柳眉倒豎,水綺羅加大手上的力道,一點也不手軟的擰著他的耳朵,「沒病沒痛的就給我起來!」

  「噢!我……」四姐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心痛不是病,你沒有窩在這兒的借口!」水綺羅擰著他耳朵不放,非逼他起床不可。

  好不容易掙脫她的魔掌,水銅鏡也被拖下床。

  「……心痛?」他揉著耳朵,喃喃重復她的話。

  「難道不是嗎?你不是為了公主要出嫁了才感到心痛嗎?」她那天可是看了一場好戲,原本以為接下來銅鏡和十九會進展飛快,怎料等不到進展就算了,反而讓銅鏡窩在房裡不肯出來,還一窩就是三天。

  眼看再過兩天十九就要嫁人了,他還在這裡生灰塵,真是想氣死她不成?

  水銅鏡一臉茫然。

  「老天!你不會到現在還沒發現吧?」水綺羅忍不住翻白眼。

  真是個天大的錯誤!早知道那時候就該由她來點醒這個笨弟弟。

  「我錯過了什麼嗎?」見四姐有動怒的跡象,水銅鏡小心翼翼地請示。

  水綺羅雙手握拳,差點狠揍他一頓。她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道:「好吧,讓我這麼問,你喜歡十九嗎?」

  「那還用說!」他沒有第二個答案。

  「很好。」水綺羅滿意一笑,又問:「你討厭沈天戈嗎?」

  「當然!」話甫落,水銅鏡對自己絲毫沒有猶豫的話愣了愣,直覺反駁,「我是說……他看起來不像個能夠帶給十九幸福的人……」

  「得了!不然你認為誰才能帶給十九幸福?」

  「至少要能了解十九想要的是什麼,在她哭泣的時候,要能隨時陪伴在她身邊安慰她,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對了,還要替她尋找想要的古董!」

  「你在說自己嗎?」水綺羅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不……」他想否認,卻猛然驚覺說的都是自己做過的事。

  是這樣嗎?他其實一直認為能夠帶給十九幸福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當他聽見十九要出嫁這件事時,並沒有這麼難過、那麼想呀,為何會突然在意起來呢?

  「我只是舍不得十九要嫁到那麼遠,感到寂寞罷了……」這些話聽在耳裡,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水綺羅感覺到肚子裡的火氣不斷竄升。

  這個笨弟弟的固執和大姐有得拼,現在的情況幾乎和大姐那時候沒兩樣。

  「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因為把十九當成妹妹,才會寂寞舍不得,還是因為其它的原因。」怎麼每次都要她來點醒他們?

  算了,就當是做功德吧!

  「其它的原因?」還有什麼原因?

  「例如你根本就把她當成女人看。」水綺羅只好把話挑明了說。

  「當成女人?」他是把十九當成女人……而不是妹妹嗎?水銅鏡驚訝的發現對于「妹妹」這個詞越來越陌生。

  水綺羅點點頭,用僅剩的耐心慢慢引導他。

  「當成一個你會吃醋,不願見其它男人抱她的女人,當成一個……你願意肩負她一生的女人。」

  「肩負她一生……」水銅鏡低語,下一瞬,他錯愕的否認,「不可能!」

  他只是感到寂寞,才會亂發脾氣,不是要負責她的一生那麼深的情感……不是的!

  他無法「負責」任何人的一生!

  「為什麼不可能?」水綺羅反問。

  「十九就要嫁給沈天戈了,而且我也……」他辦不到的,會像蜜妃那時候一樣。

  如果有一天,十九也用那樣近乎絕望的憤恨眼神看他,他絕對承受不了。

  「也怎樣?你平時對她做的事就夠像一個丈夫做的了,你和十九之間只差夫妻之名,你還怕什麼?」

  水綺羅的話像是一絲曙光,照進水銅鏡心底那道始終沒有真正結痂的傷痕上。

  是嗎?他平常就像個丈夫嗎?

  「所以……我能為十九帶來幸福嗎?我能負責她的幸福嗎?」他的神情像個迷路的孩子,彷徨又無助地問。

  「如果你不行還有誰辦得到?但是你連喜歡的女人都不能守護的話,當然就不算是帶給她幸福了。」水綺羅的口吻有著「舍他其誰」的篤定。

  「四姐是說真的嗎?如果我做不到怎麼辦?如果讓十九傷心了……」他還是害怕。

  蜜妃帶給他的陰影太深,他一時間還不能接受被解放的感覺。

  「她會原諒你的。」水綺羅的回答是他最想聽到的安慰。「你四姐夫也常做些惹我生氣傷心的事,但我也沒因此就記恨一輩子不原諒他啊!」

  誰教那人是自己深愛的丈夫?況且每次佟胤徽察覺自己做錯事的時候,都會帶酒來找她陪罪,完全抓住她的喜好,令她無法抗拒。

  水銅鏡聽著,突然了解四姐臉上那種又喜又怒,帶著嬌慎和沒轍的復雜笑容是什麼感覺。

  「是啊,十九她真的會原諒我……」他沒發現自己臉上浮現和水綺羅同樣的表情。

  「況且你認為自己無法帶給她幸福嗎?」

  水銅鏡細想了一番,答案變得簡單而清晰。

  「不,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會先殺了我自己。」

  「很好,看來你終于懂了負責的意義了。」水綺羅滿意的笑了,又想到一件事,「當然,如果你能順便負責家業的話……」

  「四姐,我要出去一趟!」確定自己的心意後,他立刻想去找十九。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水綺羅啐了聲。

  水銅鏡顧不得身上僅著單衣,就要沖出去,但到了門邊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你不是要去找十九嗎?」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又垂頭喪氣了起來。

  「為何來不及?」水綺羅問。

  如果他不清楚十九在哪兒,她倒是知道。

  水銅鏡無助地看向她,然後猛搔頭。

  「招書已經頒布,十九就要嫁給沈天戈了!」沒一會兒,他又像只無頭蒼蠅在原地打轉。

  糟糕!現在要挽回十九,他根本就晚了太多!

  水綺羅揚起自信的笑容,食指點點朱唇,「當你生在艷府水家,就該知道對我們來說,沒有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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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19 00:14: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她想了兩天。

  整整兩天都在思考著自己究竟是怎麼想,隨著時間過去,當她迎接兩日後的朝陽時,突然懂了。

  于是十九來到沈天戈在長安京的落腳處,一見到坐在主位,渾身散發出慵懶閑適氣息的他,她二話不說在他面前下跪。

  「真是……非常對不起。」她一開口就是道歉。

  「這就是你的答案?」一手撐著下顎,沈天戈興味盎然地盯著她。

  十九沒有站起身,固執地跪在他的面前。

  「那個男人連道歉都沒有陪你來,你還要留下來?」他也沒有要她起身的意思。

  「走不了……」雙眼緊盯著地板,她輕輕低喃。

  「什麼?」沈天戈沒聽清楚她的話。

  「不是他不來陪我道歉,而是我走不了。」十九終于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有股凜然的氣勢,堅定不已地開口:「一直以來,我都只是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守著在他眼裡的自己,不敢逾越那道他畫出來的界線,因為我怕改變,也怕他會不能接受。」

  沈天戈不語,僅端著令人摸不著頭緒的笑容瞅著她。

  「現在……我還是不打算改變,但並不表示我仍害怕改變,只是想……想一直守在他身邊而已。」

  「喔?其實你大可要聖上將你指婚給他。」沈天戈沒有阻止她在這一刻變卦,反而大方的提議。

  「我不想逼他娶我。」她從沒這樣想過。

  「你曾問過他或是聽他說過不想娶你嗎?」沈天戈問。

  他的話在瞬間燃起十九的希望,但是沒多久她又垂下腦袋,低聲道:「還是不行……」

  「何故?」

  「他不能娶我,因為銅鏡他……對‘負責’這件事很害怕。」說到最後,她的話幾乎是含在嘴裡。

  沈天戈費了一番注意才聽清楚。

  這意思是……水銅鏡無法負責羅?

  「呵,大概因為他是個膽小鬼吧!」不能「負責」娶心愛的女人?這真是他聽過最好笑的話了。

  聞言,十九急切地解釋,「不、不是的!銅鏡不是膽小鬼,他只是害怕隨意的承諾會傷了別人的心,只是害怕自己說出的話擔不起而已。」

  沒錯,他從來就不是怕麻煩而逃避一切,他只是和她一樣因為那件事而受了傷,才會卻步。

  對他們來說,「負責」是多麼的沉重,旁人大概永遠無法理解。

  「無法承擔自己說出的話,那就是個膽小鬼。」沈天戈撇撇嘴,話裡有著鄙夷。

  「不是的!都是因為我,讓他失去了身為一個人該有的重要東西!」十九急切的替他澄清。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猶豫的話,沒有因為怕生而拖了幾天才鼓起勇氣去求救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也許母妃不會那樣失控,也許對還是孩子的他們來說不會留下那麼深的傷口。

  「都是借口。」沈天戈一副對她的話興趣缺缺的模樣,百般無聊地看向他處,嘴上繼續說:「即使是三歲小孩也知道傷口會結痂的道理,傷口最痛的時候就是跌倒的那瞬間,接下來就會慢慢好轉;沒有不會好的傷口,只有因為怕痛始終護著傷口不肯醫治的人。」

  他的話又直又狠,卻真實的令人無法否認。

  沈天戈突然回過頭看著她,似笑非笑地問:「那麼,始終懷抱著傷口不肯治好的膽小鬼是誰呢?」

  十九怔仲,完全無言以對。

  難道就像沈天戈所說的,他們都是膽小鬼嗎?

  「是我們。」另一道聲音承認了沈天戈的話。

  雙眸因詫異而大睜,跟著沈天戈泛出別具深意的笑,覷著來人。

  十九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忍不住驚呼:「銅鏡!」

  水銅鏡不知站了多久,聽了多少,直到現在才出聲。

  「沈城主說的沒錯,一直不肯醫治傷口的是我們自己。」他也是被四姐點醒的,只是四姐並沒有如沈天戈說得如此挑明。

  水銅鏡沒有理會沈天戈,徑自走到十九面前,只看著她,每走一步就說一句。

  「現在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不能再用那件事當借口,如果想要繼續前進,想要獲得幸福的話,我們必須先堅強起來才行。」他們一直以為不去碰,傷口就有愈合的一天,殊不知,他們只是在逃避傷口而已。

  「你……怎麼會在這裡?」十九捂著嘴,不敢置信地問。

  「四姐告訴我,除了我以外,誰也不能給你幸福,所以我來負責了。」水銅鏡露出歉疚的苦笑,「不知道現在會不會太晚?」

  他了解的太晚,而且沒有把握她會願意跟他走。

  更何況……他連十九喜不喜歡自己都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他的話是她午夜夢回時的希冀,如今聽在耳裡,卻令她有種難以置信的不踏實感。

  「我喜歡你,沒發現從好久、好久以前就……一直喜歡你了。」水銅鏡漂亮的臉上,此刻正帶著局促不安,又有些憨然的傻笑。

  一直、一直夢想的畫面,一直、一直企盼從他口中聽見的話……如果這是夢,請不要告訴她終點在哪裡,更不要叫醒她。

  「難道你不喜歡我嗎?」得不到她的響應,水銅鏡睜大一雙燦亮的眼,用著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她。

  「我也是一直喜歡你!」十九用力搖頭,說話的語氣既急切又激動,「因為我喜歡溫暖的東西,還有溫柔的東西,那都讓我向往,所以我喜歡能帶給我這些的你!」

  他從未看過她這一面。一直以來十九都是輕輕柔柔的一抹影子,總是很容易被人忽略,卻又牢牢地印在他心底。

  但如今,她卻用非常激動的語氣訴說著未曾告訴過他的話。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他的心從沒有一刻感到如此的舒暢。

  突地,水銅鏡笑了。

  風姿颯颯的爽朗笑容,完全不見任何陰霾,是雨過天青後的笑容。

  「謝謝。」他突然迸出這兩個字。

  「嗯?」十九不明所以。

  「感謝老天讓我認識了,感謝我有機會聽見你這麼說,感謝我所失去的東西又找了回來。」直到此刻,他終于感覺走出了以往的陰霾。

  「負責」這兩個字之于他,如果是為了她而存在的話,他甘之如!

  十九嘴角忍不住上揚的弧度,鼻梢有些酸酸的刺痛,因為見到他坦率的笑容,她認清了一件事。

  或許,她也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因為害怕她說出來後他會拒絕她,所以總是不說,把話都藏在心底。

  「我差點……差點就錯過你了。」十九握住他的手,語氣有著懊悔。

  如果她能提起勇氣說出來的話,他們或許就不用忍受那些「過去」的折磨,就能更早解放彼此也說不定。

  因為「愛」,是一種溫暖又可以治愈人心的東西,她不是早就從他身上體會到了嗎?

  「不會的。」水銅鏡搖搖頭,無比認真地對上她的眼,「因為我已經確定了是你,就絕對不會錯過。」

  她會原諒你的……

  四姐這麼說過,而他也知道這輩子無論她做錯什麼事,他都會原諒,絕不再錯過她!

  「七當家來是為了說這些嗎?」沈天戈好笑地打斷他們的對話。

  這兩個人就在他的地盤上,無視于他的存在,大刺刺的談情說愛?未免也太可惡了。

  「我是來帶走十九的。」水銅鏡終于正視他。

  「請。」沈天戈完全沒有阻止,反而做出請的動作。

  愣了一下,水銅鏡悄悄地跟十九咬耳朵,「他是不是打擊太大了,才會這麼說?」

  「我想應該不是的……」十九眨眨眼,同樣不解。

  沈天戈當作沒聽見他們音量過大的討論,突然道:「了,七當家,在那之前,請容我這個看起來像是被惡意悔婚拋棄的可憐蟲和公主說幾句道別的話,可以嗎?」

  他這番話正好說中他們的痛腳,兩個人誰也不敢開口拒絕,但是要水銅鏡留下十九一個人,實在很難。

  「我沒關系的。」十九看出他保護的意味,于是開口趕他。

  畢竟悔婚是她的事,不能把水銅鏡拖下來。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又能如何?

  「我就在外面,有事的話叫我。」水銅鏡捏捏她的臉頰,趁她沒發現的時候,瞪了沈天戈一眼當作是警告。

  沈天戈挑眉,回以挑畔的笑。

  水銅鏡則在十九的堅持下,不甘不願地暫時離開。

  「沈城主如果有不高興的地方,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待水銅鏡離開,十九把原本的來意說完。

  「你從一開始就沒替自己辯解過。」沒有理會她的話,沈天戈掐著下顎,饒富興味地瞅著她。

  「是嗎?」她微微一愣,毫無自覺。

  「但是你卻為了我的一句話,激動的替水銅鏡辯解。」從那時候開始,他第一眼見到的那個連要同他說話都得鼓足勇氣的十九,似乎被她自己親手給破壞掉了。

  現在的十九,看起來雖然仍是溫和不具殺傷力,但是某種自信的光彩開始流露在她臉上。

  是因為確認了水銅鏡給的愛的關系嗎?

  「在我心裡最重要的就是他。」她從不在乎自己如何,只要他好就好。

  「即使你不能觸碰他?」

  不能觸碰他……

  「沒錯,即使只能一輩子看著他,那麼就讓我待在能夠看到他的地方,守著這份不變的心情,一直到我生命結束為止。」

  能聽見水銅鏡說喜歡她就夠了,對之後的事,她從來沒有奢望過。

  「你打算終身不嫁?」

  十九定定的看著他,沒有半點遲疑地回答:「沒錯。」

  「這豈不是很愚蠢嗎?」真可惜,他原本就打算成全他們,用他的方法來成全。

  「不會。」十九沒有動搖。

  「他……」沈天戈正要說什麼,就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打斷。

  「這個你放心,我會負責娶她!」水銅鏡的聲音由外頭傳了進來。

  十九小臉一紅。

  「呵,看來七當家跟你想的不同了。」沈天戈輕笑。

  「嗯……」十九沒有下面回答。

  因為她現在還不能答應水銅鏡,只要與沈天戈的婚約沒個結果的話,她永遠不可能嫁給他。

  「其實就算他不娶你,你也打算堅持不嫁。」沈天戈的口吻像在喃喃自語。

  十九沒有猶豫,「是的。」

  打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拒絕這門親事來找沈天戈的,並沒有料到水銅鏡的出現。

  「老實說,我不太能了解你的堅持。」他雖然能看出他們之間深切羈絆的感情,卻不能了解。

  對他而言,能為萬天城帶來龐大的利益,跟誰成親都無所謂,但是他也沒逼人就范的興趣,只要能從這件事狠狠敲到一筆「悔婚金」,他自然樂得放手。

  「你會了解的。」十九露出如初露般晶瑩透明的笑。

  「喔?」沈天戈不以為然地挑高一眉。

  「當有一天你愛上某個人,或是被某個人給愛上,你就會懂我堅持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就只是因為產生感情而已。」

  是令人變傻,卻又甘願傻到底的甜美感情。

  「這樣嗎?」沈天戈無意識地掃了偏房一眼。

  「一定的。」十九定定地說。

  沈天戈沉吟片刻,繼而揚起笑容,朝她揮揮手,「公主,可以走了,至于悔婚的賠償辦法,近日內我會去信給水七當家。」

  「就這樣?」十九被他急轉彎的處事態度,弄得一陣錯愕。

  「要不公主希望把小事弄大嗎?」沈天戈故作驚訝的反問。

  十九連忙否認,「不,沒有……」但這件事算是小事嗎?

  「那麼恕在下為了撫平受傷的心,不送了,走的時候請替我把門關上。」沈天戈看也不看她一眼,送客的意思明白得不容忽視。

  「嗯……」十九不知還能說什麼,只好轉身離開正廳。

  留下沈天戈坐在原位,一手撐著下顎,眼裡閃動著異樣的光芒,喃喃低語:「產生感情嗎?」

  「你都聽見了。」

  待水銅鏡和十九離去後,沈天戈走到連接正廳的偏房,伸手推開房門——一名天姿絕麗的女人靜靜地坐在案前泡茶。

  是綠映。

  「嗯。」手執茶壺泡著茶的綠映淡淡地應了聲。

  「你要怎麼做?」沈天戈徐徐踱至她面前,滿臉笑意地問著只有她懂的問題。

  綠映泡茶的動作沒有停,臉上揚起和他同樣的笑,不疾不徐地開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

  怎麼這一竿子盡是愛隱藏自己心思的人?這樣活著不累嗎?

  也罷,他喜歡。

  綠映始終維持著云淡風輕的淺笑,無動于衷。

  沈天戈勾起她粉嫩細致的下,嘴角挑起一抹邪氣又殘忍的笑,「再這樣下去,她很有可能會和水銅鏡湊成一對,你不阻止嗎?」

  「沈城主的話,綠映當真一句也不懂。」綠映不躲不閃,直視著沈天戈。

  她怎麼可能不懂?

  因為她一直和十九一樣喜歡著水銅鏡,不是嗎?

  又注視她半晌,她仍堅持不洩漏半點心思,但是沈天戈知道自己不可能錯看。

  當水銅鏡和十九沉浸在無法融入第三者的氣氛裡時,綠映眼底閃過一抹難察的失落。

  就是因為看穿了,他才故意天天要她來找他,因為他早料到十九一定會來拒絕婚事,他想知道聽到這件事的綠映會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隱藏心思的手段,這女人比那兩個單純的人還要厲害。

  「他們真該跟你學學。」他放開了對她的箝制,也不知是嘲笑還是帶有其它意思的這麼說。

  「沈城主今日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

  「不懂嗎……」沈天戈沒有接過她遞來的茶,反而雙手抱胸,走到窗邊,邪魅的眼看向窗外。

  綠映但笑不語。

  「也好。」末了,沈天戈抿起一抹令人發寒的邪氣笑容。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隔天,沈天戈派人送來一封信。

  水銅鏡和十九屏息凝視著躺在桌上的信,誰也沒有去碰,過了許久,才終于有人開口。

  「怎麼辦?」他們同時問。

  兩人一愣,抬眼望向對方。

  「誰看?」又是同時開口。

  這下他們忍俊不禁了。

  看來他們都是同樣擔心啊!

  「我看吧。」笑了好一陣後,水銅鏡拿起信打開。

  見他攤開信紙,十九臉上的笑容立刻淡去,緊接著被惶惶不安給取代。

  畢竟毀婚約的是她,雖然已經道過歉,但如果道歉就有用的話,那簡直就是不把聖上放在眼底。

  「嗯……」水銅鏡邊看,邊發出沉吟聲。

  「怎麼了嗎?沈城主怎麼說?」十九有些緊張地問。

  如果沈天戈真的不能原諒她的話……

  水銅鏡仍是蹙著眉,如黑寶石般的雙眸直盯著信紙上的字字句句,還重復看了好幾次,確定自己沒有誤會他的意思。

  「沈城主不肯原諒我嗎?」他的沉默不語使得十九眸光也跟著黯淡下來。

  如果沈天戈氣憤難當的話,她也只好……

  水銅鏡終于確定沈天戈信上的要求後,一抬頭就見十九整個人籠罩在一股陰郁之中。

  不用想也知道她在煩惱什麼,他忙不迭地喊道:「停!」兩手重重地按上她的肩頭,喚回她的思緒。

  「嗯?」十九望向他,眼神好無奈。

  嗯,清亮的眼底映著他的身影,除了眉心的皺痕他不喜歡之外。

  「你該不會是想要負起責任嫁給他吧?」水銅鏡危險的瞇起眼,對自己的猜測感到濃濃的不爽。

  「不,我不會嫁給他。」十九輕搖螓首否認,「我有其它的辦法。」

  「什麼辦法?」挑高眉,水銅鏡等著聽她的辦法。

  「以死謝罪。」她早就准備好白,畢竟身為公主做出違背誓言的事,她不認為自己還有資格可以獲得幸福,至少在沈天戈得到屬于他的幸福之前。

  「我就知道。」水銅鏡翻了一個白眼。「這個答案跟告訴我,決定為了完成聖上的諾言嫁給他一樣刺耳。」

  她以為他好不容易認清自己對她的感情不僅是疼愛妹妹那樣,而是真真正正愛上她之後,有可能放手嗎?更別說看她用「以死謝罪」這種方法來贖罪了。

  不過是個小小萬天城的城主,和他艷府水家相比,就算他硬是要聖上更改招書,讓十九嫁給自己,萬天城城主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

  「對不起……」她垂下腦袋。

  「即使你嘴上這麼說,可你還是會選擇讓我傷心對吧?」水銅鏡老大不爽地揭穿她。

  「我……」十九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真恨自己這麼了解你!」水銅鏡嘟起嘴,開始不悅地埋怨,「難道我不夠重要?無法讓你留下來?」

  「不是的!」十九急忙解釋,「你很重要的!對我來說,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你!」

  「嗯哼!」聽到令自己滿意的話,水銅鏡驕傲的哼了哼,這才將信交給她。「喏,你自己看吧,包管你看了也會跟我有一樣的表情。」

  聽了他的話,十九一頭霧水地接過信紙。

  未幾,她臉上果然掛著和水銅鏡讀信時一樣的表情,同樣重復讀了好幾遍後才吶吶地開口:「這……」

  「懂了吧。」已從不敢置信中恢復的水銅鏡這會稱可是一點也不大驚小怪。

  十九低下頭再看了一次,不確定地問:「沈城主要一半古董的事我可以接受,可是綠映姑娘……」

  「綠映那邊我會去問問看,但至少你可以把白綾交給我保管了。」水銅鏡伸手跟她討白綾。

  那種危險的東西還是交由他來保管好,免得留在這死腦筋的小女人手上,總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如果綠映姑娘不答應的話……」十九從懷裡摸出一條白綾交給他,話裡有著遲疑。

  「那就是沈天戈的問題了,與我們無關。」水銅鏡一把扯過白綾不給她收回的機會,照例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他這輩子肯負責的對象只有十九一個,其它人是生是死他才不想管。

  「話不是這麼說的……」怎麼會沒責任?雖然沈天戈信上說了不追究她悔婚的事,但在良心上她終究過意不去。

  「不然要怎麼說?況且……」水銅鏡掐著下顎,似乎有了主意。

  「況且?」十九重復他的話,想知道沒說完的部分。

  水銅鏡露出神祕的笑容,「總之,你不用擔心,這件事已經跟你沒關系了,接下來只要披上嫁裳,嫁給我就行了!」

  「真的嗎?」她真的可以嫁給他了?

  「你連嫁給我都還要猶豫,還說什麼我最重要……」水銅鏡故意裝可憐逗她。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十九急匆匆地否認。

  「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了?」他話鋒一轉。

  「對、對,你誤會了!」她直點頭。

  「是這樣嗎?」水銅鏡挑起的鳳眸很是懷疑。

  「嗯!」十九重重的點了下頭。

  見她點頭,水銅鏡立刻歡天喜地的高喊:「太好了!你終于答應要嫁給我了!」

  十九一愣。

  呃……剛剛到底說了什麼?不是在說他誤會她的意思嗎?

  「那麼要快點將這件事奏明聖上,最好能夠立刻領到新的招書,至于婚宴……不要太趕,就明天吧!其它還有……」水銅鏡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注意到十九一頭霧水的模樣。「嫁裳不要紅的了,我想到一個跟你非常相配的顏色,百合的顏色,就白色!」

  「白色好嗎?」十九愣愣的問,還沒反應過來。

  「放心,交給四姐,她絕對有辦法的!」純潔的白色才是屬于十九的顏色!在他們艷府水家,絕對沒有人會在乎世俗的看法。

  「至于要邀請的客人……我想不用像大姐那樣大肆鋪張,我們在鏡花樓裡舉辦就好,越少人來越好,你說如何?」水銅鏡愉快的計劃著,不忘過問她的意見。

  十九只是用那雙隨時都能牽動他心緒的眼兒凝視著他。

  水銅鏡知道她有話要說,于是停下了興奮的計劃,望著她。

  「你真的要娶我?」

  他緩緩地,卻又無比堅定地點了下頭。

  「我可能會像……像母妃那樣。」十九擰起眉,話裡有著不確定和脆弱。

  她好害怕自己會有一天變成像母妃那樣失控的模樣。

  「你不會的、不會的。」水銅鏡心疼的抱住她,像是覺得不夠,又說了好幾次「不會的」,好認真好認真地承諾,「我會保護你,永遠保護你,不讓你有成為第二個蜜妃的機會。」

  十九終于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們的心都曾經受過難以愈合的傷,但是在傷口開始結痂後,他們變得更堅強,也更溫柔。

  水銅鏡感覺到胸前濕了一大片,但是左胸口卻很暖,很暖。

  我喜歡溫暖的東西,還有溫柔的東西,那都讓我向往,所以我喜歡能帶給我這些的你……

  其實她才是能帶給他溫柔和溫暖的人。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的語氣有著說不出的緊張。

  方才的愉快是假的,他原本是想趕鴨子上架的逼她點頭,沒想到反被十九無心的問題給打斷,現在問出口讓他緊張得發抖。

  如果她拒絕的話,他可能短時間內都不敢再出現在她面前。

  「願意,我願意。」十九仰起小臉,被淚水洗得發亮的雙眼,神采飛揚。

  水銅鏡激動不已,熱燙的眼淚不自覺的滴滴落下。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麼幸福的事,幸福到他的心都微微發疼了起來。

  直到現在,他終于了解了幸福的意義——那就是他愛的人也深深愛著自己。

  這次,他會實現自己的承諾,絕對會讓她成為最漂亮的新娘。

  成為他的新娘。

  「噓。」

  因為擔心而來到艷七別院的水青絲才打開門,隨即關上。

  「怎麼了?」跟著一起來的水綺羅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裡頭的情況,就被姐姐給推離開房門前。

  水青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一直到走出艷七別院才說:「睡著了。」

  「小七和公主?」這個時間就在睡?真是好優閑!

  「嗯。」水青絲仰首望著天空,嘴角掛著隱隱的微笑,「今天天空好藍啊。」

  水綺羅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好一會兒後,才附和道:「真的好藍。」

  藍得令人忘了所有煩惱。

  水青絲微瞇起眼。

  只要一閉上眼,她就能描繪出那幅靜謐而神聖的畫面——水銅鏡和十九坐在那張寬大的貴妃椅上,靠在一起,牽著手,依偎入睡的情景。

  「希望他們會有個好夢。」水青絲回首望了艷七別院一眼,嬌柔一笑,然後蓮步輕移,裙擺蕩起美麗的漣漪陣陣。

  做個甜美的夢吧!洗去一切傷慟、不容許別人打擾的美夢……

  在這美好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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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事情就是這樣。」

  水銅鏡和綠映坐在鏡花樓靜謐的庭院裡。

  白晝的鏡花樓向來斧寂無聲,是靠夜晚討生活的姑娘們休息的時間,這個時間會不識相找上門的,除了自家主子以外還會有誰呢?

  其實水銅鏡平日也很體恤她們,有事也會避開白日等到晚上才來,偏偏今天的事他實在很急。

  為了沈天戈信上所提的事,他等不及到晚上才詢問綠映的意思。

  「你願意嗎?」水銅鏡問。

  綠映趁著有時間整理手邊許許多多王公貴族送來的禮物,並不忘回信給對方,這是確保客源的方法之一,無論禮物是送給哪位姑娘的,她都會統一回信。

  她振筆寫下一封封艷色無邊的信,邊嬌笑道:「主子,容綠映提醒,明年年初的點妝宴是由我來站。」

  現在還不到十一月,點妝宴則是在明年的元宵,沈天戈要等可得等到長安京的大事過了之後才行。

  「沈城主表示願意等到那時。」這一點他早就問過沈天戈了。

  停下筆,綠映挑眉。

  「這麼看來,我似乎沒得選。」筆尖點了點紙面,她的語氣非常冷靜,臉上掛著一貫的淺笑。

  「不,你可以自己做選擇。」水銅鏡揚起的笑容令她瞬間相形失色。

  話雖這麼說,但是綠映感覺得到他渾身散發出不容拒絕的氣勢。

  她沒得選擇,如果不答應,水銅鏡絕對會有辦法讓她答應。

  真是殺人「心」不眨眼的修羅。

  到頭來,他真正的溫柔終究只對十九敞開,能令他擔憂的也只有十九。

  唉……

  在聽見自己的心無聲地嘆了又深又長的一口氣後,綠映別過頭看向遠方,眼神清亮卻又遙遠。

  「怎麼了?」水銅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沒事,我以為有人來了。」片刻,她收回視線,雲淡風輕地帶過。

  「沒人啊。」水銅鏡搔搔頭。

  綠映露出苦笑,繼續整理禮物。

  「如果……」水銅鏡又要開口,卻被她搖頭打斷。

  她不想從他嘴裡聽見「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是找得到人來代替你」這樣的話,所以——

  「我願意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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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19 00:14:41 |只看該作者
水家天驕艷府水家之完全失控討論會

演出成員:依照往常慣例。

收音地點:有始有終,某作的床上。

OS:嗚、嗚……一起到是最後一次出現了,就令人難過的想哭啊! (嚎啕大哭)

某作​​:會嗎? 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耶……(搔頭)

OS:你、你! 算了! 開始吧! (命令)

ONAIIR——

銅鏡:咳、咳,在二OO九年的農曆年到來前五天終於完成了。

綺羅:可惡的小七! (猛K)就連最後一本你都要當頭號發言人!

銅鏡:這本是我的故事嘛……讓我先說有什麼關係……(委屈)

珍珠:我的故事你也是搶頭香不是嗎? (斜睨)

青絲:事實上我們所有人的故事都是。

步搖:小七真是不負責兼貪心。

銅鏡:幹嘛這樣說……

胭脂:話說在農曆年前,作者終於在一年內(?)寫完了所有故事。

銅鏡:大姐不會轉得太硬嗎?

綺羅:說到這個我就不高興! 明明就說把我們設定是美人,但是每次都聽到作者一邊抓屁股,一邊說“啊……這些粽子真是一個比一個令我傷腦筋”。

青絲:說到最後連讀者都會用“那一串”來形容我們。

珍珠:真是令人不快啊! (睨向某作)

某作​​:呼、呼……(裝睡)

步搖:不過……這一本出現的人是不是太多啦?

銅鏡:這系列的所有人都出現了,因為作者這個故事就是個大尾聲,所以全部演員都要上台致謝。

青絲:也就是交代大家都還活著。

某作​​:是讓讀者們看看你們的生活啦! (大喊)

胭脂:作者說她喜歡在系列稿裡看到以前出現過的角色,而且又是現成的配角,不用白不用。

銅鏡:連我的老友都出現了……

綺羅:更可惡的是出現了新角色,而且還寫得像開端一樣!

步搖:咦? 四姐你不知道嗎? 作者說早晚會寫艷城的師傅們呀!

青絲:嗯,確定了嗎?

OS:他們這樣洩漏計劃好嗎?

某作​​:我的地位大概是最低的……(泣)

珍珠:這樣一來,大概又是個超大型的系列吧!

步搖:聽說系列名已經取好了。

OS:他們這樣說真的沒關係嗎?

某作​​:如果轉世投胎我要當乾貝……(黯)

銅鏡:這麼說我們還有露臉的機會羅!

某作​​:(拉過到現在還沒發言的水蔻丹咬耳朵)

蔻丹:嗯……作者說……有關我的名字還有一些事情……都要解釋……

銅鏡:餵、餵! 別不理我這個本故事的主角!

青絲:我就記得本次座談會的名稱明明要掛“水家漏談會”的,結果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胭脂:確實是亂得受不了。

某作​​:就是、就是! 大當家,罵罵他們!

胭脂:都是因為某人的無能讓你們如此做大。 (斜眼望向某作)

某作​​:呼呼……(二次裝睡)

蔻丹:……我的名字……在……

步搖:哎喲! 丹兒姐姐太慢了,讓我來說吧! 總之,作者是想說“蔻丹”一詞在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里的解釋是“從前進口指甲油中最著名的品牌。為英語CUTEX的音譯。後泛稱婦女用的各色指甲油” ,所以在古代是沒有蔻丹這玩意兒的,但是因為作者偏好這個名字,也可以說想不出來,所以才讓丹兒姐姐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銅鏡:丹兒姐姐的名字不是爹取的嗎?

珍珠:而且在古代當然也不會有什麼頭髮護理、假髮、指甲彩繪等等之類的東西。 (自動忽視水銅鏡)

胭脂:那全是為了接下來艷城師傅們的故事做的準備。

青絲:但是會不會寫出那些工作內容,作者自己也沒個準兒。

綺羅:還有時間點的問題,尤其最大的時間點錯誤是在步搖那本。

步搖:因為我中了蠱毒,回到長安京的時候才發現丹兒姐姐出嫁,而丹兒姐姐出嫁的時候明明是二月,也就是說我最晚也是在二月出發前往南蠻的,除非走了兩個月,否則我和風師​​傅約六月見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珍珠:簡單的說,就是出現了迷樣的兩個月空白時間。

青絲:其實不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有人會察覺呢!

某作​​:我、我去挖洞!

銅鏡:對了,還有人在問OS的身分,那我們就把麥克風交給OS大人。

OS:欸、欸,那個、我……(接過麥克風十害羞搔頭)

銅鏡:好,時間到。 (收回麥克風)

OS:……(黯)

某作​​:你了解了吧! (拍拍OS的肩)

綺羅:作者一直在說這系列氣氛太低沉,她本來想在小七的故事里大肆搞笑的,最後還是失敗成為這樣一個悲傷的故事。 (自作主張轉移話題)

珍珠:聽說作者的某位朋友還說應該是最悲哀的一個。

青絲:看來作者很討厭我們呢! (甜笑)

某作​​:三當家……小的錯了……(跪)

胭脂:確實如此。

某作​​:我切腹謝罪好了……(徵求介錯人)

銅鏡:那麼,接下來就是艷城師傅的故事羅?

蔻丹:嗯……

步搖:丹兒姐姐的意思是——不是。

銅鏡:不是? 那綠映怎麼辦?

綺羅:你比較想說的是沈天戈怎麼辦吧!

青絲:都已經逼綠映出嫁了,你還怕沈城主會來搶公主嗎?

銅鏡:才不是! 我沒在怕的! (嘴硬)而且我也不是逼綠映出嫁呀!

綺羅:不是嗎? 要不要叫讀者往前翻幾頁? (斜眼)

銅鏡:真的不是!

青絲:OS大人,麻煩您了。

OS:是。 (摘出內文)

“如果……”水銅鏡又要開口,就被綠映搖頭打斷。

她不想從他嘴裡聽見“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是找得到人來代替你”這樣的話,所以——

“我願意嫁。”

青絲:謝謝你,OS大人。 (笑甜甜)

OS:能幫上三當家是小的的榮幸! (眼冒心形)

銅鏡:所以我就說不是了! 那裡我本來是要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去跟沈天戈說說看。”—這樣的話!

綺羅:真的嗎? (懷疑)

銅鏡:當然是真的! 畢竟這是我和十九的事,牽拖到綠映我也很無奈呀。

珍珠:但是能把綠映推出去解決,你心底應該有鬆了口氣的念頭吧?

銅鏡:那自然是……呃,不! 我也是很捨不得綠映的! 畢竟她可是我的得力助手,鏡花樓最好的主事者,幫我解決了不少事……

步搖:得了,小七,再說就假了。

蔻丹:小七……小七是壞孩子……

銅鏡:怎麼連丹兒姐姐都這麼說! (嘟嘴)

胭脂:夠了,別撒嬌。 在這最後的尾聲,該來好好的和相處近一年的讀者們道別了。

某作​​:終於終於……(擦汗)

步搖:就我先來吧! 如果想要發財的話,請來找我一起尋寶探險!

某作​​:不是就是要說道別的嗎?

青絲:那麼,如果有好吃的東西,請務必MAIL告訴我店址。

某作​​:你就只顧吃嗎? !

OS:你吐槽的點不對吧……

珍珠:誰也別來打擾我最好。

某作​​:二當家身子依舊很虛呀! 是滄瀾太拼命……噢! (被水珍珠打)

綺羅:我是最美的。

某作​​:……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胭脂:希望作者記得將演出費匯進我的賬戶。

某作​​:呃……不是錢莊票號嗎? 那賬戶名稱和賬號給我一下。 (掏出紙筆)

OS:餵、餵! 別在讀者面前洩漏這現實的一面!

蔻丹: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絕對是錯覺。 (唯一有句點的一句)

某作​​:五當家,您終於醒了啊!

銅鏡:嗯……那麼……

水姓眾人:有機會,我們新的系列再見啦! (齊聲)

兵荒馬亂後——

OS:砰! 砰! (敲敲麥克風)想知道我是誰嗎? 想知道嗎? 想知道吧! 我就是……(消音)

某作​​:咦? 麥克風的插頭怎麼沒拔? 還好我發現了。 (拔掉麥克風插頭的真兇)

於是,OS的真正身分永遠是個謎。

AM02:48——

某作​​:唔……呵呵……我吃不下了……不、不,黃金給我……啊! 二當家對不起、對不起! 大當家,我會記得匯錢的! ……丹兒、好丹兒……還是你最乖了……水銅鏡! 記得要負責!

在某作的夢話中,“豔色無邊”系列正式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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