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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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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琪 -【阿紫新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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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20 00:17: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阿紫昏睡一夜仍未轉醒,看顧她的蓮兒頻頻歎氣,心疼小姐的遭遇。

  「蓮兒,阿紫醒了嗎?」低沉的聲音自蓮兒背後響起。

  蓮兒倏地轉過身,一見是賀伯昂她嚇一大跳。二少爺雙眼佈滿紅絲,臉色鐵青的模樣看起來好可怕。她訥訥的回答:「還沒。」

  賀伯昂走到床前,望著阿紫一會兒,突地拉開棉被將她抱起來,往房門方向走。

  蓮兒見狀,顧不得主僕之禮,立即衝到賀伯昂面前,展開雙臂擋在門口;「二少爺,你要把小姐帶到哪裡去?」

  賀伯昂不語,直瞪著蓮兒看。

  蓮兒被他的眼光瞪得不自覺發抖,剛才護主的勇

  氣盡消,不由得側過身。

  賀伯昂不再看她,大步抱著阿紫走出房。

  蓮兒只是愣了一會兒,心知自己絕對無法攔阻他,她想也沒多想的就往賀老夫人房裡沖,現今也只有賀老夫人作得了主。

  賀伯昂抱著阿紫走向大門,一路上雖有幾名婢僕攔阻,但都被他瞪人的眼光嚇退。

  看來蓮兒已通報娘親,可這又如何,依然撼動不了他帶阿紫走的決心,

  「伯昂,你不能帶走阿紫。」賀老夫人氣喘吁吁的喊,後頭跟著賀伯嵩、王蝶兒及蓮兒。

  賀伯昂怔了下,隨即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賀老夫人氣喘未停的衝到小兒子面前,軟下口氣道:「伯昂,阿紫身體虛弱,你硬要帶她走,會要了阿紫的命。」

  他停下腳步,直直望著母親。「娘,我今天非帶阿紫走不可,你們誰攔我也沒用。」  

  「為什麼一定要今天,你就不能等阿紫醒來嗎?」

  「不能。」賀伯昂毫不考慮說出口。

  「伯昂,娘知道你喜歡阿紫,娘答應你,阿紫一醒來,馬上幫你們辦婚事,你不要走好嗎?」賀老夫人有預感,一旦賀伯昂帶走阿紫,此生她難再見到他們兩人。

  賀伯昂鄭重且嚴肅的道:「娘,您現在讓我帶走阿紫,很有可能我們還會再回來,若您堅決不讓我帶阿紫走的話,您將會失去我和阿紫。」

  賀老夫人因兒子的話,怔愣的傻在原地,,原本期望、擔心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多歲。她真的即將失去兒子及未來媳婦嗎?

  賀伯嵩瞧出母親的異狀,胸中頓生怒火。「伯昂,你非要這樣傷娘的心嗎?你非要逼阿紫走上死路嗎?」

  賀伯昂側過身,恨恨的瞪著兄長,「逼我走上死路的人是你。」

  賀伯嵩被弟弟的恨意震退好幾步,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阿紫會變成這般,王蝶兒認為自己也有罪,她上前幾步,低聲的說:「昂哥哥,你留下來,有話好說。」

  賀伯昂瞪了她一眼,冷冷的道:「這是我的家務事,你別插手,今日你就可以起程回洛陽。」

  王蝶兒聞言往後一退,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蓮兒眼見無人勸得了賀伯昂,她咚的一聲跪在他面前,求道;「二少爺,讓我跟著你照顧小姐好嗎?」

  賀伯昂掃一眼雖粗線條但卻機靈的蓮兒,沒多加思考就道;「不行。」 

  「為什麼?」蓮兒不解的急問。

  「因為你是賀家的人。」縱使蓮兒對阿紫忠心不二,可他這一趟出門沒打算再回來,所以他不能讓賀府任何一人知道他將落腳之處。

  而賀伯昂這一句話嚇得在場人士臉色發白。他的意思是想斷絕和賀府的關係嗎?  

  賀伯昂沒再多言,;義無反顧的走出大門,來到在府外停留許久的馬車,他揮開車簾,先將阿紫安置在車後,再跳上車,喝一聲,馬車飛快奔離賀家。

  賀老夫人和賀伯嵩根本就沒法子留住賀伯昂,也只能眼睜睜讓他們兩人離去。

  ※   ※   ※    ※

  賀伯昂駕車出城不到一里,被一輛馬車阻擋去路,駕車之人正是小狗子。

  「二少爺。」

  賀伯昂微點頭,躍下馬車,他揮開簾幕將阿紫抱出來,小心翼翼的移進小狗子那輛馬車,他自己也坐進車內,而裡頭坐著昨日看過阿紫的大夫。

  「高大夫,你瞧瞧她身子的情況有無惡化。」

  「是的,二少爺。」大夫凝神為阿紫把脈,—半晌答覆道:「小姐身子無惡化傾向。」

  「那趕路沒問題吧?」他請大夫隨行,就是怕阿紫會有萬一。  

  「不要趕太急勉強可以,不過,二少爺,這危險變數仍很大。」高大夫蹙眉道,他實在沒把握阿紫在半途上會不會惡化。 

  賀伯昂面一沉,思忖大夫的話,硬帶著阿紫上路的確是不妥,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多留在揚州一天,阿紫就很可能會變成賀伯嵩的妻子。  

  「高大夫,放心,儘管照我的意思去做,小狗子,上路。」話落,他將隔著馬車的木板拉下,緊緊抱著阿紫不再多言。

  馬車往南奔馳,趕了約七天時間,賀伯昂要小狗子進城落腳,並找來一輛馬車,賞給高大夫一袋銀子,要高大夫回揚州後,又命小狗子繼續往南行駛。

  賀伯昂會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當初帶著大夫上路是顧及阿紫身體,如今她的身體漸漸好轉,只差未醒來,也是將高大夫請回揚州的時候,況且他也不能讓他知道,他把阿紫帶到哪。  

  今生今世,他打算一輩子佔有阿紫,不打算讓她再見到賀伯嵩。

  ※   ※   ※    ※

  百花莊

  花無缺一聽到家丁報告,馬上從花屋趕來小廳,跨過門檻,見到賀伯昂抱著阿紫,身旁還跟著他沒見過的小狗子。  

  他迎上前去,瞟一眼昏迷的阿紫,心一驚。「伯昂,阿紫發生什麼事?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趕路來的。」

  「無缺,可以先寄宿在你這裡嗎?」賀伯昂不答反問。  

  「當然。」花無缺沒再多問,看得出賀伯昂發生重大變故。「管家,馬上派人打掃蘭苑。」

  「是。」  

  管家正要退下,賀伯昂呼道:「慢著。」

  「伯昂,怎麼了?」 

  「無缺,麻煩你派人請位大夫過來,還有,能不能請四娘過來,四娘最懂得照顧病人。」賀伯昂望一眼阿紫,臉上儘是擔心表情。

  「好,管家,還不快去。」花無缺擰緊眉頭,他也擔心阿紫,早在賀伯昂介紹他和阿紫認識時,他就把阿紫當作是妹妹看待。  

  管家領命後,馬上派人打掃蘭苑,請大夫,請金四娘過莊。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阿紫住進了蘭苑,大夫也看過阿紫病情,金四娘也到了。  

  金四娘望一眼躺在床上的阿紫,轉過身走到面色凝重的賀伯昂跟前。「伯昂,發生什麼天大的事,阿紫為何會變成這樣?」

  賀伯昂抬起頭來,望著花無缺及金四娘,緊抿著唇一語不發,直到金四娘臉上浮出不耐煩,他才緩緩將賀伯嵩和阿紫的事說出來。

  聽完賀伯昂敘述,花無缺和金四娘兩人對看一眼,不知該說些什麼,基本上他們不信阿紫會做出背叛賀伯昂的事來,她不是心機深沉的女子。 

  再者,他們還沒見過阿紫前,常常聽賀伯昂提起她的點點滴滴,知道他深愛著阿紫,如今發生愛人的背叛,對像又是親生兄長,這要賀伯昂情何以堪,如何面對。

  賀伯昂知道兩位好友在想些什麼,怕說錯任何一句話會傷到他的心。  

  他勉強展露笑顏,反倒讓花無缺、金四娘更覺尷尬。

  「阿紫醒來,你們別對她提起他的事,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好。」金四娘毫不猶豫一口答應。

  花無缺也點點頭,走到賀伯昂面前。「伯昂,你也累了,我帶你到隔壁休息,晚點再來看阿紫。」 

  「是啊,阿紫有我照顧,不會有事的。」金四娘跟著附和,她也看不下去賀伯昂憔悴的面容。

  知道好友是為他好,他點點頭,在花無缺帶領下出房。

  ※   ※   ※    ※

  賀府

  賀伯嵩聽完僕人報告後,他揮揮手要他們下去。

  他重歎口氣。派人追查伯昂的下落徒勞無功,伯昂不但一出城就換了馬車且都不留宿客棧,昨日高大夫回城,他命人找高大夫來,盤問伯昂去向,高大夫答不知曉,出城一路上,伯昂除了要高大夫看阿紫的病時才開口,其他時候是靜默不語。

  由種種跡象得知,伯昂帶阿紫離府是經過一番思量,退路定是想好了。  

  唉,不知阿紫的身子能撐得過去嗎?伯昂是硬她帶出府呀。 

  正當賀伯嵩陷入沉思當中,門外響起敲門聲,他回過神,走到門口親自開門.

  「娘,蝶兒姑娘。」

  賀老夫人由王蝶兒扶進房,一坐定,她急急忙忙問道:「伯嵩,有無伯昂和阿紫的消息?」 

  賀伯嵩搖搖頭。  

  賀老夫人重歎口氣。「派了那麼多人手也找不到,這孩子分明是故意躲我們。」

  「娘;對不起,都怪我不好。」

  賀老夫人擺擺手。「怪你有什麼用,要怪就要怪我,我應該看出伯昂喜歡著阿紫,可竟老眼昏花的總認為伯昂愛欺負阿紫,所以,當你對阿紫好時,我也沒多阻止,心想阿紫橫豎都是賀家人,嫁你或嫁伯昂都—樣,才沒去阻止你們之間的感情,豈知伯昂打一開始就喜歡阿紫。」

  賀伯嵩低頭不敢言語。娘到現在還以為阿紫流掉的孩子是他的,他真的不敢告訴娘事實,怕她老人家會受不了另一項打擊。  

  王蝶兒當然知道賀伯嵩不對勁的臉色從何而來,她自己也充滿愧疚,她見他們母子倆心情鬱悶,進道:「老夫人,別再多想,說不定昂哥哥想通就會帶阿紫回來,最近您為了他們倆的事都睡不好,我扶您回房休息一會兒,好嗎?」

  「蝶兒,謝謝你,我自個兒回房去即可,我想一個人靜靜。」  

  王蝶兒拗不過賀老夫人的堅決,只好送她出房門,待她走遠後才轉回身,走向賀伯嵩。 

  「多謝你照顧我娘。」  

  「應該的。」 

  「蝶兒,你收拾收拾行李,我派人送你回洛陽。」

  「我不要。」王蝶兒斷然拒絕。「賀大哥,這事我也有錯,你就讓我留下來陪陪老夫人,減少我心中的罪惡感。」  

  「可你長期待在這,會為你名節帶來損害。」他不能不顧及她的名節。  

  「就算回到洛陽又如何?害死一個孩子,我一輩子良心不安。」她只想將賀伯昂搶過來,絕沒想過要害死人。

  賀伯嵩知道勸不了王蝶兒,只好選擇放棄,他現在的事夠多了,要忙著找尋伯昂、阿紫,又要兼顧賀家在外的生意,他根本就分不開身。

  「那你凡事小心點,要記得捎信回洛陽,向伯父報平安。」  

  「我知道。」王蝶兒望著賀伯嵩,想開口說些話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且說了又如何,改變不了事實,思及此,她輕聲的說:「賀大哥,我出去了。」

  賀伯嵩點點頭,送王蝶兒出房。

  ※   ※   ※    ※

  「她還沒醒嗎?」花無缺一踏進房就問。

  「還沒。」賀伯昂的眼光不曾離開躺在床上的人兒。

  無缺替阿紫請了多位名醫,他們說法皆是一樣,阿紫遲遲未醒是因跌下樓時傷了頭部,至於虛弱的身子,在他照顧得當下尚無大礙。 

  「你往後有何打算?」花無缺轉移話題。

  「我在郊外看上一塊地,打算蓋座山莊,等阿紫醒後就搬過去。」

  「不打算回揚州?」  

  「再說吧。」

  花無缺望著賀伯昂擔憂的臉色也沒再多問,識相的退出去。  

  賀伯昂沒注意花無缺離去,他現在的心思全在阿紫身上。

  什麼時候阿紫才會醒來,再這麼等下去,他的信心會一點一滴磨光。  

  突然,沉睡多時的阿紫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她不熟悉的面孔。

  賀伯昂見阿紫醒來,驚喜道:「阿紫,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昏迷過久,她喉中乾澀得連說話聲音都沙啞。  

  「阿紫,你忘了我嗎?」顫抖的語氣顯示他的害怕及不信。 

  阿紫睜大眼,眸中滿是迷惘、不解。  

  「你怎能忘了我?怎能?」他低沉的聲音接近怒吼。

  她眼中出現害怕,不懂為什麼眼前的男人在聽到她不認識他的話後,便端出凶神惡煞似的面孔。

  面對她害怕態度,賀伯昂只能眼睜睜望著她,隨後一想,阿紫失憶倒是件好事。他原本還在想,他傷她如此深,該如何讓她原諒他,而今她忘了一切,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和她重新來過,這豈不是天助他也?

  他面色一變,溫柔的道:「阿紫,你別怕,剛剛是我情緒太激動,我不是故意要凶你。」

  她直勾勾的瞧著他,囁嚅的道:「你不是壞人吧?」

  「我要是壞人的話,你怎麼可能還好好的?」他扶著她坐起身。  

  「那你是誰?我又是誰?」

  「你叫阿紫,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妻子?」

  「嗯。」他倒了杯茶遞給她。「乖,喝下茶後你喉嚨就會舒服些。」  

  阿紫點頭,接過杯子,咕嚕咕嚕的一口喝光。

  賀伯昂輕拍阿紫的背,柔聲道:「慢慢來,小心嗆著。

  阿紫將杯子還給賀伯昂,不再言語,她現在腦海裡是一片空白。  

  他將杯子往旁邊一放,轉過頭望著阿紫,他輕輕捧起她小臉蛋。「等你身子養好、我們就成親。」

  沒有說話,阿紫只是直直望著他,雖然她不記得一切,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所言是否真實,可她心中沒有害怕,反倒是心安,她似乎認識他好久好久,他好像總是保護著她。

  「阿紫,答應我,我們成親好嗎?」他再次低問。

  阿紫眼睛眨也不眨的在他熱烈注目下被動的點點頭。

  ※   ※   ※    ※

  金四娘受賀伯昂所托,來到百花莊莊內,陪伴失去記憶的阿紫。

  阿紫不語,眼光不知遙望何方,自她甦醒過來至今已有兩個多月了,賀伯昂只要有空閒時間都會伴著她,若他有要事忙的話,便會請金四娘過來陪她談談心。

  她也說不上來心中那份感覺,她總覺得她曾來過百花莊,也曾見過金四娘,她好想憶起以往的事,可是,不管是賀伯昂或者是花無缺,甚至是金四娘,他們對她以前的事絕口不提,讓她莫名的感到害怕,她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沒記起來?

  金四娘見阿紫微蹙眉,多少也猜得出來她在想些什麼,肯定是在拚命回想她所失去的記憶,要換成是她的話,也一定想知道以前的她是如何。 

  其實,她見阿紫迷惘的模樣,也覺得很矛盾,不知該不該將事情告訴她,可是賀伯昂曾拜託過他們,他不打算讓阿紫恢復記憶,所以請他們不要說出阿紫和賀伯嵩發生的事;,不要讓阿紫知曉他曾經做過傷害她的事來。  

  實在是氣死人,這賀伯嵩何必搶他人之妻,還是自己弟弟的,還有,她也不相信阿紫會做出背叛伯昂的事來,可是伯昂說他親眼所見,他們也不得不信。

  「阿紫,你瞧瞧,這些花草開得還真不錯,這全靠花無缺照顧得當,他那孤僻的個性真適合和這些不會和他交談的花草為伍。」金四娘覺得氣氛愈來愈悶,遂藉著暗諷花無缺來打開話題。

  「花大哥人會孤僻嗎?我倒覺得他能言善道。」

  金四娘誇張的做出一個噁心的動作,想起花無缺那冷冰冰,說話不超過三個字的冷酷面孔,想起來就讓她覺得身後有陣陣冷風在吹。  

  阿紫被金四娘的動作惹笑,每次花無缺和金四娘一見面,就好像是仇人般,他們不會一見就吵,只是以眼神瞪著對方。  

  金四娘望著阿紫的笑容,自己也淡淡一笑。「你笑起來挺美,別老是蹙著眉頭,好像天要塌下來似,你再這樣下去,伯昂會怪我照顧不周。」

  「對不起,四娘,不曉得我這樣會帶給你麻煩。」

  「傻女孩,我們是好朋友,說什麼麻不麻煩。」 

  阿紫俏臉一凝,拉起金四娘小手,隱隱發抖。「四娘,我好想想起以前的事,我想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樣的,我和伯昂之間又是什麼關係,我想知道以前的一切一切,雖然伯昂說,我父母雙亡,惟一的弟弟也走了,現下我身旁就只剩下他這個親人,他對我雖好,可我還是想知道。」  

  金四娘拍拍阿紫的小手。「阿紫,人是往前看,不能活在以往,你就算真想起以前的事又如何?我想,上天既然安排你失憶,那就有他的道理,伯昂對你真心真意,假若他要是知道你為了想不起來以前的事在傷腦筋,他會很心疼。」

  「我……」阿紫無言反駁,靜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伯昂關心我,我是不該為他添麻煩。」

  「你要真能這麼想就好,伯昂現在為了你們新居的事東奔西走,忙得整個人瘦了一圈,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多多關心他,別再去想以前的事。」

  「我知道了。」阿紫話才剛落,就見賀伯昂朝她們的方向走來。

  金四娘也瞧見好友,她拉起阿紫一同走向賀伯昂,笑道:「伯昂,我把阿紫交還給你,我該回酒樓了。」

  賀伯昂笑著接過阿紫的手,「四娘,多謝了。」

  金四娘微微一笑,轉身就走,將空閒留給這對有情人。

  「阿紫,有沒有好點?不舒服要說出來。」賀伯昂開口就是關懷的問話。

  「我人好多了,不舒服的話一定會告訴你。」她望著賀伯昂的俊顏。果真如四娘所說他瘦了一圈,要不是她提醒,她可能還沒發覺。「你瘦多了,我看得心好疼。」她小手撫上他的臉。

  賀伯昂心一動,握住她的手笑道:「有你這句話,我瘦了還真值得。」

  「胡說八道。」她嬌斥。

  「好,別氣,開個玩笑也不行?」 

  她嘟嘴瞪他一眼,口裡卻道:「你要多注意自己身體。」  

  他點頭,心裡浮現暖意。「阿紫,我打算把新居取名叫阿紫山莊,莊內模仿百花莊建築,裡面種了好多花花草草,你住在那兒一定會開心的。」

  「你對我真好。」  

  「傻阿紫,我們即將成為夫妻,我不對你好,難不成對其他女人好嗎?」

  阿紫甜蜜一笑,不再言語,整個身子輕輕靠在他胸膛。四娘說得對,伯昂對她那麼好,她又何必硬要記起昔日的事呢! 

  賀伯昂略微加重力道擁抱懷中佳人,經過兄長那件事後,他多麼盼望他和阿紫能夠像現在幸福的過完一生。  

  ※   ※   ※    ※

  阿紫山莊落成後的第二天,賀伯昂便選擇今日做為他和阿紫完成終身大事之日; 

  婚禮上來了百花莊及四娘酒樓的人,因為阿紫失去記憶,身子又剛復原,賀伯昂的這些好友們大發慈悲的饒過他們這對佳偶,沒像小駱成親時,鬧洞房到天明。  

  阿紫端坐在新房,等著賀伯昂進來。  

  她並沒有等太久,賀伯昂在她進來後不到兩刻鐘,也進了房。  

  賀伯昂臉上止不住笑意,他終於如願娶到阿紫為妻,雖然其間發生那麼多波折,可一點也不損他愛阿紫的心。 

  他走到床前,掀起蓋在阿紫頭上的紅巾,只見她不勝嬌羞的低著頭不敢看他。

  賀伯昂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的眼眸說明他的愛意。「阿紫,我的阿紫,我等了你十年,今日你終於成為我的新娘了。」

  「十年?真有那麼久?我不信。」他很少提起她以前的事,所以他一開話題,她就想知道真相。

  「真的,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你。」

  赤裸裸的情感令阿紫不勝羞怯的低下頭。

  賀伯昂輕笑著坐在她身旁,拉起她小手至唇邊落下柔柔一吻。

  阿紫紅著臉,抽回手,低語問道:「不喝交杯酒嗎?」這是小駱的妻子告訴她的,她還告訴她,新婚之夜丈夫會對妻子做什麼。

  他一怔,臉紅得乾笑了好幾聲。「我都忘了。」話落,他起身走至桌前拿起兩隻金撙,濃情蜜意的和阿紫喝下交杯酒。  

  喝完酒後,阿紫頭又低垂,他再度抬起她下顎,無限深情望著她。

  「阿紫……」輕輕的喚聲充滿濃濃愛意,他放下芙蓉帳,細細吻著阿紫的臉頰。

  今夜,他終於和阿紫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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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半年後

  阿紫山莊的書房內坐著一對佳偶,左邊的是賀伯昂,右邊的是阿紫。

  他們倆同樣拿著筆,在桌前的冊子上左勾右撇的,不同的是,賀伯昂是在處理帳簿,阿紫則是在記錄花草的生長過程。

  賀伯昂頭不抬,眼角微瞟,他發現今日他的小妻子有點怪。

  自從他們成親後,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他靠著以前在賀府做生意時布下的人脈,做著絲織買賣的生意,晚上他一定回來山莊陪阿紫,他們時常像今日一樣,他批帳簿,她記錄花草,雖然是靜悄不語卻充滿了滿滿的幸福。  

  阿紫表面上是專注的,實則是心神不寧,她思考著該如何告訴丈夫這件天大的事。

  想了又想,她實在是想不出該如何開口,她歎了口氣,將筆擱置在一旁。  

  賀伯昂對於她的歎氣嚇了一跳,他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走到妻子身旁,關懷的問:「怎麼了?誰惹我的阿紫生氣了?」 

  阿紫嘟嘴望著丈夫,「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敢氣我?」  

  「我?」賀伯昂一臉莫名其妙。「我疼你都來不及,怎敢惹你生氣?」他抱起她,自己坐在椅上,她則坐在他腿上。

  「怎麼不敢?你愛取笑我,說我不會這不會那的,就只會整天跟花草為伍,我下輩子不是變成草就是變成花,這些話可是你說的。」邊說她邊調整好舒服的姿勢。

  「那叫調情懂不懂?」他笑道。

  「是嗎?」她小手環上他頸項,嬌唇湊上去輕點一下他的薄唇,嬌笑道:「這個才叫做調情吧。」

  「你呀,愈來愈大膽,該罰。」話落,他低頭吻上她柔甜的紅唇,空出一手來回的橫掃她嬌軀,時而溫柔,時而霸道,時而纏綿,直到他懷中佳人嬌喘連連,頻頻討饒,他才肯放開。

  「你就愛欺負我。」阿紫嬌嗔道。

  「你不喜歡嗎?」他邪氣笑問。 

  「討厭。」  

  「喔,那我是怎麼個討厭法,你倒說說。」他俊臉又往她眼前湊。  

  阿紫推開他的身子,瞪著他。「我只要一想到我將變得又肥又腫的,我就氣你、討厭你。」

  賀伯昂不解的揚揚眉。「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阿紫小嘴嘟得高高的。「你還裝假,去年何嫂懷小年兒的時候不是又肥又腫嗎?想到我即將變成那樣,我就快哭了。」話雖這麼說,她心裡其實可樂了,想到她懷著小伯昂,連做夢都會笑呢!

  賀伯昂愣了好一會兒才聽懂阿紫話中的含意,他又驚又喜,「你懷孕了?多久了呢?我該多派些丫環來服侍你,不,丫環做事不夠細心,我還是自己來比較放心,明兒個我去找大夫,替你抓幾帖補藥回來,你說好嗎?或者,我該請四娘過來陪陪你,免得你日子過得悶。」

  望著丈夫一下子自言自語,一下子又似喃喃問話,他喜出望外的表情令阿紫笑得開懷,她摸著賀伯昂的下顎,「你別窮緊張好嗎?我不會有事的,孩子會好好的,不會出事的。」

  他臉色突地刷白,因為她的話讓他想到那個無辜的孩子,雖然那孩子不是他的,卻是他心愛女人的骨肉呀。  

  阿紫瞧出賀伯昂表情不對勁,她收起玩笑之心。「伯昂,我只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賀伯昂不語,驀地緊緊抱住她,低啞的道:「阿紫,答應我,要是我不在你身邊時,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顫抖,她這時才發覺自己的玩笑開大了,伯昂平日雖愛逗著她玩,可是對她身子真是小心翼翼,深怕她會有一絲損傷。  

  她回應似的抱緊他。「我會的,你放心。」

  得到保證的賀伯昂稍微放寬心。他曾經差點失去阿紫,這一次他要竭盡所能保護她。

  ※   ※   ※    ※

  賀伯嵩凝神查閱帳簿,愈往下翻心情愈如大石般的往下沉。

  以前,賀府在外的生意都是由伯昂打理,雖然他也參與其中,但更多是看看帳簿,巡巡店舖,他的頭腦及做生意手腕不精,自從伯昂帶著阿紫離開賀府後,賀家的生意漸漸往下滑,再這樣子下去,怕會虧了老本。

  他重歎口氣,將帳簿往桌幾一丟,心煩的閉上眼,小歇一會兒。

  王蝶兒端著一杯參茶走進廳內,見賀伯嵩閉眼休息,她將茶放在桌幾上,靜靜望著丈夫。

  自從賀伯昂帶阿紫走後沒多久,賀老夫人就病倒了,而那時賀伯嵩對於接手賀家生意是手忙腳亂,再加上她對於阿紫小產心存愧疚,她便留下來照顧賀老夫人,久而久之她與賀伯嵩擦出感情火花,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愛的人皆不愛他們。

  賀伯嵩感到有人站在他眼前,他睜開眼,見是妻子王蝶兒,他笑問:「蝶兒,有事嗎?」

  「沒事,我剛泡了杯參茶,快喝吧。」她拿起參茶遞給丈夫。

  「好。」賀伯嵩接過,喝了幾口。

  王蝶兒在他身旁坐下,望—眼桌幾上的帳簿。「近來生意好嗎?」

  賀伯嵩放下杯子,搖了搖頭。「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那該怎麼辦?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我熟的也只有米行,其他的我是不行。」

  「能怎麼辦,也只有學了,以前的我太過依賴伯昂。」

  說到賀伯昂,王蝶兒心一沉。「有他們的消息嗎?」

  「沒有,他們不知過得如何。」

  「伯嵩,你要多派人手去找,近來娘的身體愈來愈差,整天就是想著他們。」

  「我知道,娘就勞你費心。」

  王蝶兒展笑點頭,實則心裡沉重。  ;

  賀伯嵩拿起帳簿再度審看,他心裡的沉重不比妻子少呀。  

  ※   ※   ※    ※

  阿紫沐浴後嘟著俏嘴走進房間,來到銅鏡前坐下。賀伯昂手裡拿著一條大布巾來到阿紫身後,細心、溫柔的為她擦乾一頭烏黑青絲,這事是從他娶了阿紫以後所染上的習慣,在外人眼中他的行為是自滅男性自尊,可他覺得這沒有什麼,相反的,他覺得能夠一生平穩的和阿紫走下去才是他的幸福。  

  他望一眼銅鏡裡嘟嘴的俏女人,笑問:「我的阿紫又怎麼了?這幾日老是嘟著嘴。」 

  阿紫頗為無奈歎氣,半晌,微抬頭望著他,「伯昂,你當初怎會娶我?」  

  彷彿覺得妻子問了個傻問題,他笑道:「因為我喜歡你、愛你呀。」

  「可我一點也不討喜,甚至笨得可以。」

  「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來?」

  「你不該問『突然』這兩個字,應該是問我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自個兒笨得跟隻豬似的。」她搖了搖有點僵硬的頸子。

  賀伯昂將擦乾她秀髮的布巾放在一旁,走到她身旁,扳過她的身子深深凝視著她。「發生什麼事,你很少這麼不開心。」自從阿紫懷孕後,他對她更加小心翼翼,深怕她會有絲毫損傷。  

  「告訴你可以,先答應我不准生氣。」

  「好。」雖不知是什麼事,賀伯昂還是一口答應。

  阿紫舉起原本該是青蔥白皙而今卻佈滿一點一點紅點的十指。

  賀伯昂瞠大眼,緊張的捉住她的小手,急急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替小伯昂做件衣服嘛,可是怎麼都做不好,縫得七零八落,還刺了自己整雙手,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呀?」話落,失落感爬滿阿紫臉上,她拿笨重花剪修草是利落快速,沒道理拿根繡花針做件衣服也不會吧?

  賀伯昂心疼的吻遍她十指,同時惱怒自己沒發現到她受傷。  

  「以後別做這事,衣服自有丫環打理。」

  「可我想做,我是他娘呀。」她摸摸已隆起的肚子。; 「阿紫,我知道你愛孩子,可是愛一個人有很多方法,不見得是要親自替他縫製衣物,我求你,為了我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阿紫望著賀伯昂帶著請求的雙眸,心裡雖感動卻又覺得奇怪。自從她有身孕後,伯昂要求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話總是放在嘴邊,不但如此,他還常常以擔心的眼神望著她。

  她不懂,他是愛她沒錯,初為人父也沒錯,可用不著對她一舉一動皆感到草木皆兵吧?難道在她失憶前她曾發生過什麼事?

  「伯昂,為何你這麼擔心我,難不成以前我曾懷過孕?」她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探問。 

  因她的話,他臉色刷白,突地,他緊緊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進他身體裡面似的。

  她的問話讓他好怕失去她。

  雖然她在他懷中,可他心裡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好像隨時隨地就會失去她。不能怪他會有這種感覺,只要她記起以前的事,她一定會離開他,他不但傷害她,也殺了她未出世的孩子。  

  「伯昂,我快透不過氣來了。」阿紫抗議的呼喊,不知道他怎會突然這麼緊張。 

  賀伯昂放開她,黑眸哀懇的盯著地的容顏。「阿紫,我老實告訴你,你會失去記憶是因為曾在鬼門關繞一圈,我沒勇氣再承受會失去你的可能性,面對你,我是十足十的懦夫。」他不敢告訴她事情真相。

  「你不是。」她否決,撲身抱緊他,雖然她記不起來她曾發生過什麼事,可他哀慟的表情令她心好疼,原來她曾瀕臨死亡邊緣,怪不得他對她總是小心翼翼。「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說、再做令你擔心的事。你是我最愛的丈夫。」

  賀伯昂顫抖著伸手擁抱她。要是她發現事實真相後,他還會是她的最愛嗎?  

  他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想,輕柔推開她,俯首落下纏綿一吻,心悸、害怕不曾消失在他眼中,他打橫將她一抱,來到柔軟舒適的床鋪,輕輕的放下她。

  扯下芙蓉帳,他欺身吻上她的眼、鼻、唇。 「阿紫,今夜能讓我愛你嗎?」  

  「可是孩子……」  

  「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他想抱她,想感受她的溫度,想跟她緊緊結合一體,然後告訴自己,她在他身邊,沒有失去她。 

  或許是他的想法傳到她腦裡,她嬌羞的主動抬頭,吻上他的薄唇,以行動告訴他答案。

  ※   ※   ※    ※

  賀伯昂笑容滿面的步進山莊,他今日提早巡視完店舖,就是要帶阿紫出去逛街,買些她喜歡的小孩子玩意,可找遍莊內也沒看見阿紫的身影。

  他腳步未停,踏上迴廊,走過轉角碰見一個丫環。「有沒有見到夫人?」

  丫環先對賀伯昂一福身子,才回答道:「夫人和小狗子出去了,說是要到百花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賀伯昂感到有點失望,本來是想給阿紫一個驚喜的,不過這也不能怪阿紫,誰教他沒先告訴她一聲。

  算了,先回房等她好了。他正要往房間方向走,一名奴僕急急忙忙走向他。

  「老爺,外頭有一對夫婦找您。」

  「有沒有說是誰?」

  「沒有,他們只說有急事見老爺。」

  賀伯昂本想開口說不見,但轉而一想,在房裡等阿紫這段時候也挺無聊的,不如到山莊外看是誰找他。一打定主意,他大步往大門走去。

  「是誰找我?」他問守門奴僕。

  奴僕還未答話,這對夫婦移步站到門中央。

  「伯昂,是我們。」開口說話的正是賀伯嵩。

  賀伯昂睜大眼,一語不發。

  王蝶兒柔柔開口道:「伯昂,我們找了你們好久。」

  賀伯昂憤怒的低吼道:「你們滾!」

  「伯昂,我們有重要的事找你。」王蝶兒哀求道。

  賀伯昂只是冷冷一瞪賀伯嵩,冷聲拋下一句,「關門,不見客。」立即拂袖離去。

  從沒見過主人發火的奴僕,不敢多問的將大門關起,哪管得了賀伯嵩及王蝶兒難看的臉色。

  「伯嵩,現在該怎麼辦?」他們千里迢迢來到這,還沒跟賀伯昂說正經事。怎能就此回府呢?

  「我們在這等,我就不信他不出來。」賀伯嵩堅信道。他好不容易得知伯昂在這的消息,說什麼也要把他們找回家去不可。

  既然丈夫這樣說,王蝶兒也不再多問,靜靜的陪在丈夫身邊。

  ※   ※   ※    ※

  阿紫笑容滿面的走回山莊,後面跟著小狗子。花無缺做人真大方,拿到新品種夫妻蕙及姐妹花的種子,二話不說的就送給她。  

  來到大門口,階梯未上,就見到一對男女站在那,她覺得很奇怪,而且大門為何關上了呢?

  「請問你們找誰?」  

  賀伯嵩及王蝶兒聽到熟悉聲音,不約而同轉過身,異口同聲的驚呼道:「阿紫!」

  「是的,我是阿紫,請問我認識你們嗎?」

  賀伯嵩因阿紫的問話震退了好幾步。「你不認得我了?」

  阿紫側頭望他,眼中全是不解。她該認識他嗎?

  「阿紫,我是伯嵩呀。」

  伯嵩?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你怎會不認識他?他是伯昂的大哥呀。」王蝶兒著急的步下階,拉著阿紫的小手。

  「是嗎?伯昂沒跟我說他有哥哥呀。」阿紫坦誠回答。

  「天呀,你到底是怎麼了?」賀伯嵩又驚又恐的叫出聲。阿紫怎會不認識他?  

  阿紫雖不解賀伯嵩的問話,但看他們震驚的表情不像是作假,她轉過頭去問道:「小狗子,你認識他們嗎?」她曾聽四娘提起過伯昂帶她來這定居時,身旁就只跟著小狗子一人,所以她猜小狗子應該知道她以前的事。她曾背著伯昂向小狗子套話,可不管她怎麼問,小狗子和花無缺他們的反應是一樣的,絕口不透露她的往事。

  「不認識。」話雖這麼答,小狗於是帶著恨意的眼光直瞪著賀伯嵩。就是他把阿紫害慘的。

  阿紫知道問也是白問,她步上階,輕叩門幾聲叫道:「大牛,開門。」

  不一會兒,吱一聲,大門開起,守門的大牛咧著嘴朝阿紫猛笑。「夫人,我不是故意要把您關在外頭。」

  阿紫瞭解一笑,問道:「老爺呢?」

  「老爺在內廳。」

  「你沒跟老爺說有訪客嗎?」

  「有,老爺還親自出來,是老爺要我把門關上,老爺不見他們。」大牛據實以答。

  阿紫滿臉狐疑,若這個叫伯嵩的真是她大伯,伯昂為何不見他們呢?  

  她轉過身,上下打量著賀伯嵩。「你真的是我夫君的兄長?」

  「是的,我來這是要請伯昂回府一趟,娘病了。」娘是思念他們病倒的。

  阿紫想了一會兒,最後才道:「不如這樣吧,你們隨我進來。」

  小狗子衝上前。「夫人,老爺不會見他們的。」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們。」阿紫反問。

  小狗子愣在當場。糟了,他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阿紫不再理會小狗子的怪異態度;,帶著賀伯嵩及王蝶兒走向大廳。

  進了廳,阿紫柔柔喚道:「伯昂。」  

  聞喚,賀伯昂笑容滿面轉過身,卻在見到賀伯嵩及王蝶兒時臉色一沉。「你們走,我不想見你們。」

  阿紫見氣氛不對,走上前,柔聲道:「伯昂,他們有事來找你。」  

  賀伯昂不語,側頭怒目瞪著他們。

  「娘病了,她老人家想見見你和阿紫。」賀伯嵩口氣含著請求。  

  「伯嵩說的是真的。」王蝶兒在旁幫腔。

  「阿紫,你先回房去好嗎?」賀伯昂冷靜下來,他不能讓阿紫因為賀伯嵩的關係而記起一切。

  「好。」阿紫柔順點頭;伯昂可能有些事不想讓她知道吧。

  賀伯昂待阿紫走後,面色鐵青的道:「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你們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伯昂,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讓娘傷心,自從你帶阿紫走後,娘病倒了,天天盼望你能回府。」

  「夠了,該怎麼做我自己有所決定。」

  「我承認阿紫的流產是我所害,可這一切不是我所願的。」賀伯嵩道出這段時間來的愧疚。

  賀伯昂冷笑數聲。「從我帶阿紫進府那一刻起,她就是我的新娘,而你卻碰了她,你對得起我嗎?」

  王蝶兒眉頭深鎖走上前。「伯昂,事情過了這麼久,你還不能原諒伯嵩嗎?」

  賀伯昂瞇起眼,打量已做少婦裝扮的王蝶兒。「你和大哥……」

  「我現在是你大嫂。」王蝶兒接下他問話。

  賀伯昂哼了一聲。王蝶兒做賀伯嵩的妻子,真不知是幸或不幸?他雙手負後正要轉過身,眼角餘光掃向站在窗口的人兒,他瞠大眼,大步衝出去。

  「阿紫。」她有聽到什麼嗎?她的臉色為何蒼白得嚇人?「你怎麼了?」  

  「我沒事,無缺送我的種子,我忘了拿。」阿紫勉強扯了抹笑容應答,步進內廳拿起桌幾上的袋子。

  賀伯昂跟在她身後,也不管賀伯嵩夫婦在,著急問道:「阿紫,你真的沒事?」 

  「真的。」阿紫轉身面對焦急不安的丈夫,再瞧一眼呆若木雞的賀伯嵩,笑問:「伯昂,他說娘病了,你不回去看看嗎?」  

  「我自有分寸。」賀伯昂摟著她的肩頭送她出廳。「回房去,晚上我再向你解釋。」

  「嗯。」她點點頭,退了下去。

  賀伯昂目送阿紫離去,眉頭反倒皺得更緊。阿紫的表情不太對,可現在最要緊的是……

  他轉過身面對賀伯嵩夫婦,冷聲道:「你們出去,這兩天我會給你們一個答案。」

  賀伯嵩見弟弟態度軟化,也不再多說什麼,拉著王蝶兒的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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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20 00:18: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阿紫每次沐浴後,賀伯昂都會替她擦乾髮絲,今夜當然也不例外。 
 
  只是,此刻兩人都靜悄悄的不說話,沒有以往輕聲細話和甜蜜嬉笑。  

  靜坐在銅鏡前的阿紫,表面上看起來平靜無事,實則心裡翻騰複雜。

  下午,伯昂和賀伯嵩夫婦的那段談話,她不但全聽見了,同時也憶起所有的事來。

  她曾經那麼傷伯昂的心,可他對她卻深情不減,她該怎麼面對他?  

  賀伯昂的動作溫柔細心。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替阿紫擦乾秀髮,依她靜言的不尋常態度來判斷;他一直以來擔心的事已經發生。

  「阿紫,你是不是全記起來了?」他雲淡風清的問。

  阿紫一怔,不答話,只微微低下頭。

  他歎了口氣。阿紫的想法和心思,他是瞭解的,只要她有絲毫變動,他便猜得出她下一步要做什麼,更何況是她恢復記憶這等大事。

  他停止手上動作,平靜道:「該來的總是會來,只是我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這麼令我措手不及無法接招。」他的語氣中有著難掩的苦澀。

  她起身,轉過身子面對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低聲喚道:「伯昂……」

  賀伯昂淡淡一笑,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我知道你心裡怨我、恨我,如果你要離開我,我無話可說。」

  阿紫握住他撫摸她頰上的手,幽怨的瞅著他。「我是你妻子,你捨得讓我離開嗎?」 

  「可我不是位好丈夫,更何況我還曾狠狠傷了你。」

  他充滿愧疚的表情緊緊抽痛阿紫的心。

  「不,你是位好丈夫,也是我深愛的男人,從我進賀府那一刻起,你就疼我、愛我、照顧我,乃至於我失憶後,你是更加疼我、愛我,我的快樂是你帶給我的。以前在賀府時我會惱你、怨你,因為你總喜歡欺負我,可是我一直沒發現,那時候的我是快樂的、是喜歡你的。」她頓了頓,真誠、深情的星眸直直望著他。「其實,孩子流掉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怨你,或者是恨你,因為那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該背叛你。」 

  「阿紫!」他不要看到她自責的小臉。

  阿紫無語,淚水盈眶,緊拉住他的手,以臉頰磨蹭著他的手心。他一直在守護著她,深情對待她,就算她背叛他,他也……該怎麼樣才能償還他的情呀?

  她的舉動讓他心暖也心慌,這一年多來,他們雖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可他一直是提心吊膽,怕她會恢復記憶,怕她會離開他,它不能失去她。

  「伯昂……」她瞧出他眼中盛滿害怕,令她的心痛了起來。

  「阿紫!」他拉下她的手,緊緊抱住她,「我……」他無法問出口,為什麼跟了他以後又要背叛他?

  阿紫也回應的抱緊他,一時間恢復了記憶,讓她的心受到重大衝擊,有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緊擁了她一會兒,他放開她,「夜深了,你該睡了。」他扶起她至床榻。  

  「你要去哪?」她拉住他的衣袖,看得出他要離去。

  「我想到書房靜一靜。」他與她都需要冷靜,需要思考。靜默了一會兒,她鬆了手,「別太晚就寢。」

  「嗯。」低歎了口氣,他旋身出房。

  阿紫躺臥在床上,睜著眼,無眠到天明。

翌日一早,阿紫待賀伯昂出山莊後,差人去找來賀伯嵩夫婦。

  面對阿紫,賀伯嵩除了濃厚的愧疚外,還有著無法忘懷的情懷,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有著多年的手足之情。  

  丈夫內心深處的情感,王蝶兒感同深受,縱使她已嫁予賀伯嵩為妻,她的心底對賀伯昂仍有一絲絲情意無法割捨掉。

  阿紫表面上是冷凝著小臉,實則心裡翻騰不已,要不是為了疼愛她的賀老夫人,她根本就不想而對賀伯嵩。  

  「老夫人現今如何?病得嚴重嗎?」 

  「嗯,!娘想著你們,想到病倒了。」開口的是王蝶兒。  

  「阿紫,不管我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麼事,請你念在娘疼你如親生女兒,養育你多年的份上,請你勸勸伯昂回去看看娘,好嗎?」賀伯嵩愧疚的請求著。

  阿紫垂下小臉。勸當然是沒問題,但,伯昂會聽嗎?他既然會帶她來這,不和賀家聯絡,在在顯示他想斷了與賀家的關係。  

  她抬頭,正欲回答,瞥見賀伯昂鐵青著臉站在門口。  

  「滾!你們全滾出去!」賀伯昂朝賀伯嵩夫婦咆哮。

  賀伯嵩夫婦站起來,不知所措的齊望著賀伯昂。

  阿紫起身,迎上前去,低喚道:「伯昂。」

  賀伯昂不看她,目露凶光瞪著賀伯嵩。剛才小狗子到店舖找他,說是阿紫命人去找賀伯嵩夫婦,他一驚之下趕回府,怕賀伯嵩會帶走阿紫。

  「小狗子,送客!」

  「是!」站在門外小狗子大喊一聲奔進廳內,他等的就是賀伯昂這句話。「賀公子、賀夫人,請吧。」

  賀伯嵩夫婦知道現在說什麼賀伯昂都聽不進去,遂讓小狗子帶領出了山莊。

  賀伯昂在他們走後,突地緊緊抱住阿紫,他多怕他晚一步回來,就再也見不到阿紫了。

  她感受到丈夫的害怕,和昨天是一樣的,她任由他擁緊,輕柔道:「伯昂,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找大少爺他們來,是想問問老夫人的病情。」

  賀伯昂鬆了擁抱,望著她,不確定的問:「真的嗎?」  

  「是的。」她斬釘截鐵回答。

  「不會離開我?」他的心仍不安。

  「除非你嫌我,不然,今生今世我賴定你了。」她故作輕快的笑答。

  望著她帶笑卻堅定的眼眸,他眼紅了,深情眼眸注視著她。「阿紫。」

  阿紫輕扯笑容,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忍無可忍下,放口道:「伯昂,昨晚我想了一夜,那日大少爺和我在樹屋上——」

  「不要說。」他打斷她的話,舉手摀住她的唇。「我不計較,只要你不要離開我就成。」

  阿紫搖搖頭,拉下賀伯昂的大手,說出她一直不確定的事。「伯昂,你聽我說完,事隔這麼久如今想起,我總覺得那一日透露許多不對勁,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背叛你,我和大少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這是想了一夜也不解的問題。

  賀伯昂不語,看著阿紫迷惘的臉龐,瞇起了眼。難道這事另有內幕?

  「阿紫,你真的沒印象?」

  「嗯。」

  「那他去樹屋是偶然?」

  「我不知道大少爺為何會在那,再說,不是你叫蝶兒來告訴我,要我提早過去樹屋的嗎?」

  賀伯昂愣住,「我怎麼可能要蝶兒傳話?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

  這下換阿紫愣住了,「不是你,那蝶兒為什麼會這麼說?」  

  賀伯昂沉下臉。當初他被阿紫的背叛亂了心,沒仔細去深想賀伯嵩為何會在樹屋,依兄長個性,不可能沒經過他同意去樹屋,難道……當初他看到的景像是場陰謀?為何蝶兒也捲入其中?

  阿紫不知賀伯昂心思,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賀老夫人的病。

  「伯昂,你真的不回去看看老夫人嗎?」

  「我本來是有考慮過等你生完後,再帶你和孩子回去看娘的,沒料到他們會找上門。」

  「那現在……」

  「阿紫,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我會告訴你的。」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真相,一定。  

  阿紫靜靜的望著丈夫,最後決定遵循他的考慮。

  「我等你的答案。」

  「會的,會有個答案的。」像是回答,又像是自我肯定。現在的他,腦子清楚得很。

  阿紫望著賀伯昂眼中突然迸出的冷絕堅定,不禁覺得怪異。是否她說錯了什麼話而不自知呢?

  ※   ※   ※    ※

  賀伯昂帶著小狗子上百花莊,他向花無缺借了間書房,並請金四娘過來。

  「伯昂,有什麼大事,差人緊急要我來到這?」金四娘不解的問。

  「有件重要的事,我想請你們幫忙。」

  金四娘和花無缺瞭解的點頭,等著賀伯昂繼續說下去。

  賀伯昂靜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出他懷疑的事。

  金四娘聽完賀伯昂的述說後,氣得柳眉橫豎,大拍桌子。「他是不是人?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花無缺反應較冷靜。「伯昂,依你的看法這事真實性如何?」

  「無法判斷,他愛阿紫,有時愛一個人是會做出瘋狂、不擇手段、悖離自個兒原本性情的事來。」

  「那你想要我們幫什麼忙?」金四娘問。

  賀伯昂掃視他們一眼後,慢慢道出他想的計謀,他要知道事實真相。  

  ※   ※   ※    ※

  阿紫開開心心的來到百花莊,花無缺派人來山莊告訴她,他請人從洛陽運來一株稀奇的牡丹花,邀她來觀看,她一聽到這消息,便迫不及待的坐轎過來。

  來到百花莊,下了轎,花無缺正站在大門口等她。

  花無缺快步迎向阿紫,微皺眉輕聲苛責道:「請小心點,你要是有事,我怎麼跟伯昂交代?」她有孕在身竟還敢小跑步的跑上階梯。

  阿紫不以為意。「無缺,牡丹花在哪?快帶我去瞧瞧。」

  「先進來再說。」花無缺帶著阿紫來到他精心佈置的花房。

  「牡丹花在哪?」阿紫東張西望、四處瞧瞧。

  「還沒運過來,可能是在路上耽擱,再等會兒好嗎?」

  「好吧。」阿紫小臉透出失望的神色。

  花無缺在心頭歎口氣。根本就沒什麼稀奇的牡丹,會騙阿紫是因為伯昂要引賀伯嵩說出真相,不想讓阿紫在場。

  阿紫等了一會兒,突地,失了耐性,她轉過頭說:「無缺,我想回府。」

  花無缺一愣訝異阿紫的話。她不是一向碰到稀奇品種就忘了時間嗎?怎麼這回失了興致?

  「再多留一下子嘛,可能待會兒就到了。」她這麼一回去,豈不毀了伯昂的計劃。

  阿紫並不知道丈夫和花無缺是串通好的,笑道:「伯昂今日不出去,說是想休息,我想回莊多陪陪他。」

  「平常時候也可以,又不一定要在今天。」

  「那不同,平日都是他抽空陪我,難得他一整日不出府談生意。」

  「可是……」

  阿紫對花無缺吞吞吐吐的態度感到奇怪。他不曾硬要她多留過,難道……

  「你和伯昂是不是有事瞞我?」

  「沒有。」

  快速的回答反引起阿紫的疑心。「真的嗎?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稀奇的牡丹這件事?」

  花無缺不善說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阿紫看出他表情不對,事情透露不對勁,她腦海快速轉動。會讓伯昂大費周章要花無缺騙她來百花莊,應該只有他想對付賀伯嵩而已。

  「伯昂是不是要對付大少爺?」阿紫問出疑慮。

  「阿紫……」

  「是不是?」阿紫難得發火嚴厲的問。

  花無缺認識阿紫至今,見到的都是她的笑顏,不曾見過她生氣的模樣,她這一發火,他倒真不知該怎麼辦。

  阿紫從花無缺的表情得到答案。「我要趕回山莊。」

  他大步一跨,擋在她面前。「阿紫,讓他們兄弟倆自行解決。」

  「他們會反目成仇是因為我,而且,伯昂的個性你是知道的,我怕他會對大少爺不利。」她記得當初賀伯昂在樹屋怒火沖天打賀伯嵩的情景。

  花無缺十分懊惱。他一向不懂得留人,該怎麼說服阿紫呢?  

  她不理會他,小跑步的往外跑。

  花無缺歎了口氣,追了出去。

  ※   ※   ※    ※

  小狗子遵照賀伯昂的吩咐,到客棧去請賀伯嵩夫婦進府,他表面上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實際上是要讓他們失去戒心,賀伯昂要演出一場就讓他們看。

  才剛領著賀伯嵩夫婦進山莊,一名丫環匆忙衝到小狗子面前。

  「小……小……」她氣喘吁吁,一句話也說不完全。

  「有什麼事慢慢說,這麼急做什麼。」

  丫環搖了搖頭。「不好了,老爺和夫人吵起來了。」

  小狗子一聽,大驚失色,也不理會賀伯嵩夫婦,丟下他們逕自往主子廂房跑。

  賀伯嵩和王蝶兒也大吃一驚,隨著小狗子追上去。

  他們三人未到廂房就聽到賀伯昂的咆哮聲,不禁停下了腳步。  

  「他一來你就恢復記憶,是不是你忘不了他?你想跟他回賀府對不對?枉費我對你這麼好,最後你的心還是向著他?」  

  房內傳來賀伯昂怒聲質問以及阿紫抽抽噎噎的哭泣聲音,賀伯嵩正考慮要不要進去。

  「你說話啊,光哭有什麼用!」

  阿紫還是哭,一語不發。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看我們乾脆同歸於盡好了,在地府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夠在一起,再也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房外三人聽得戰戰兢兢,尤其是小狗子雙腳更是止不住發抖,說起話來聲音虛弱且沙啞。  

  「老爺,不要呀。」

  房內的人根本就聽不到小狗子如蚊子般的聲響,此刻又響起賀伯昂悲憤的聲音。

  「阿紫,你忍耐一下,待會兒就不會痛了。」話落,傳來阿紫咿咿呀呀的叫聲,似乎是被勒住了脖子。

  房外三人再度怔住,賀伯嵩驚恐萬分,想也不想的衝進房內。

  『伯昂,不要,我沒碰過阿紫——」話語戛然停止,廂房內是站著的是賀伯昂沒錯,可是女人並不是阿紫。

  「你再說一次!」賀伯昂眼中迸出殺意瞪著賀伯嵩,原來真的是場陰謀。

  賀伯嵩垂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王蝶兒和小狗子此時也衝進房,當她見到房內的女人不是阿紫時,呆愣得說不出話來。

  賀伯昂一步一步走向賀伯嵩。「我問你,你既說你沒碰過阿紫,那她流掉孩於是……」他語氣顫動,無法再問下去,他無法接受他會是扼殺自己孩子的父親。

  事到如今,想再一手遮天也無法了,賀伯嵩鼓起勇氣,抬起頭來面對盛怒的弟弟,平平靜靜,一字一字的道:「那孩子是你的。」

  「該死,我殺了你!」

  賀伯昂殺意盡起,衝至賀伯嵩面前,一掌就要擊下,說時遲那時快,王蝶兒飛身擋在丈夫面前,當她以為賀伯昂會一掌擊斃他們,意外的看到賀伯昂手停在半空中。

  「讓開!」賀伯昂暴喝。

  「不讓,因為這事我也有一份。」看見賀伯昂睜大眼,王蝶兒緩緩的說:「你知道的,在洛陽我見了你後,我就喜歡上你,所以才會千里迢迢到揚州找你,可我到了賀府才發現你喜歡的人是阿紫,我嫉妒,恰好又得知伯嵩也喜歡阿紫,我便提議和他聯手拆散你們,後來,我見你們感情愈來愈好,遂要伯嵩先下手為強,可我們沒料到你和阿紫……孩子流掉這事,我們也很愧疚。」

  賀伯昂氣得全身發抖,「你為什麼如此狠毒?阿紫還曾救過你的命!」

  「所以我才更愧疚,因為當時我是想推阿紫下湖,事後我也很後悔,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嫉妒,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話吐出,她沒有害怕,反而輕鬆好多,這事壓在她心裡面太痛苦了。

  聽完王蝶兒的話後,賀伯昂發現自己更無法原諒他們,他再次揚起掌,正要劈下——

  「不要。」門口響起阿紫氣喘吁吁的聲音,後頭跟著滿臉無奈的花無缺。

  「阿紫。」賀伯昂叫道。

  阿紫走到丈夫面前哀求,「伯昂,不要一錯再錯了。」

  賀伯昂狠狠瞪著賀伯嵩夫婦,一語不發。

  阿紫抬起手正要拉下他的手,突地下腹傳來陣陣疼痛,她痛呼出聲。「伯昂!」

  「阿紫!」賀伯昂鬆了手,抱著一臉疼痛的阿紫,緊張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動了胎氣?」當初會要阿紫到百花莊,就是怕他和賀伯嵩對峙時會有激烈爭鬥,她有孕在身不能待在山莊。

  「糟了,阿紫會不會要生了?」金四娘皺眉緊張道。

  「不可能,她才七個多月而已。」

  「可她流了那麼多血,看起來就好像是要生的樣子。」

  「阿紫。」賀伯昂緊張的抱住她,一時間也慌了心智。

  金四娘抬頭狠狠瞪著花無缺,怒喊:「花無缺!你這死人木頭,你還不快去請產婆,要你顧著阿紫也顧不好!」

  花無缺喔了一聲立刻衝出去。

  賀伯昂也當機立斷的吩咐道:「小狗子,你也去,順道請大夫過來。」他橫抱起阿紫奔向床鋪。

  小狗子領命的衝出房,金四娘則陪在阿紫身旁,賀伯嵩夫婦也不知該怎麼辦,一時間,廂房內忙得不可開交。

  ※   ※   ※    ※

  賀伯昂拿著手巾,溫柔的為阿紫拭去額上汗珠,她蒼白的容顏令他的心陣陣抽痛,幸好母子平安。

  阿紫緩緩睜開眼,見丈夫在她身旁,她露出淡淡笑容。

  賀伯昂回以一笑的將她扶坐起。「是男娃娃。」

  「孩子呢?」她環顧四周就只有他們倆。

  「讓四娘抱著,你不用擔心。」

  「伯昂。」她拉起丈夫大手。「原諒大哥,好嗎?」

  賀伯昂臉色頓沉。要他如何原諒?他竟成殺了自己孩子的爹親!

  阿紫知他心思,柔和了口氣。「這事不能完全怪大哥,我們倆也有錯,而我錯得更多。」

  賀伯昂不忍阿紫自責,但他也無法原諒他們,更氣自己當初沒看清楚這是件陰謀。

  「伯昂,得饒人處且饒人。」

  「阿紫,你要我怎麼原諒他們?我竟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他暴怒低吼,未了,發現自己情緒過於激動,他壓下火氣,低語道:「對不起。」

  阿紫搖搖頭,「當初都怪我對自己沒信心,總覺得我配不上你,當你新娘是件奢望的事,因此我關閉自己的心門,拒絕去思考我們之間感情,連帶也害了大哥,要是我們之間名分確定的話,大哥也不會對我付出情感,以致鑄成大錯。」

  賀伯昂輕歎口氣,將她擁進懷中。她這不讓他為難嗎?

  「伯昂,算我求你,你就原諒他們,就當作是我還了你們賀家多年的養育之恩,好不好?」

  賀伯昂低下頭,望著阿紫請求的雙眸,心不禁軟了,他無奈的點點頭。「好吧,我答應你。」

  阿紫淡淡一笑,頭輕輕靠在賀伯昂的肩膀,她能為賀府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   ※   ※    ※

  偏廳上,賀伯嵩夫婦、花無缺、小狗子各站在一旁,金四娘則抱著孩子哄。

  金四娘整顆心放了下來。幸好,孩子平安生下來,阿紫也沒事,不然的話,伯昂很有可能會瘋狂。

  她瞧著賀伯嵩夫婦,愈看愈不順眼,忍不住出言道:「其實你們也滿配的,一個心狠、一個手辣,一個狼,一個豺,真是絕配。」

  「是呀,沒看過這麼毒心腸的哥哥。」小狗子也插上一腳。  

  賀伯嵩夫婦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諷刺的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只能默默以對,誰教他們要做出這害人的事來。

  倒是花無缺看不過去,開口道:「你們說話留點分寸。」

  金四娘眼一斜,瞪著他看。「死人木頭,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幸好阿紫母子平安,不然的話,你要怎麼跟伯昂交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花無缺正要開口反駁,賀伯昂走了進來。

  金四娘走到賀伯昂面前,橫一眼賀伯嵩夫婦。「伯昂,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你要是顧忌是親兄弟的話,沒關係,我們替你出手。」

  賀伯昂搖搖頭,望著賀伯嵩夫婦。「你們回去告訴娘,一個月後,阿紫身體應該也康復得差不多,那時我自會帶她回府見見她老人家。」

  「伯昂,你原諒了我們嗎?」王蝶兒問。

  「我是答應阿紫原諒你們,可那也只是我不會對你們出手,至於其他事,我不想再說。小狗子,送客。」賀伯昂側過身,下達逐客令。

  賀伯嵩夫婦望著賀伯昂,對看了一眼後一語不發的離開。

  他們走後,花無缺和金四娘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畢竟這是別人的家務事。

  「伯昂,這孩子可愛得緊,讓我多抱一會兒,你再抱去讓阿紫瞧瞧好嗎?」金四娘笑道。這孩子好可愛呀。

  賀伯昂點頭一笑,他曾錯過當父親的機會,這次絕不會再錯過。

  ※   ※   ※    ※

  一個月後,賀伯昂待阿紫身體好轉後,帶著兒子及阿紫回揚州老家。

  賀老夫人一聽見大兒子帶回來的好消息後,病情大為好轉,她一大早就在廳堂等賀伯昂夫婦回來。

  「娘。」進了廳堂,賀伯昂深切一喚。

  「好、好……」賀老夫人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只有迭聲道好。

  阿紫抱著孩子走到賀老夫人面前,囁嚅道:「老夫人。」都是她,賀府才會有這麼多風波,她實無顏面對疼愛她的老夫人。  

  賀老夫人心疼的望著阿紫,當然瞭解她在想些什麼。「傻孩子,我老早就把你當作自家人,喚娘吧。」

  阿紫眼眶一熱,久久不能言語,最後在賀伯昂安慰下,低低喚道:「娘。」

  賀老夫人點點頭,眼睛看向阿紫懷中嬰孩。「這孩子叫什麼?」

  阿紫將孩子交給賀老夫人。「娘,伯昂等著您取呢。」

  賀老夫人抱著她期盼多年的孫子,笑得開懷不已。「他這一輩應是屬仲字輩,伯嵩已把事實真相告訴我,這孩子算是上天賜給你們的,就叫他仲恩,如何?」

  賀伯昂和阿紫齊點頭,這孩子在不足月的情況下生下來還能健健康康,真的是上天恩賜的。

  「娘,大哥和大嫂呢?」見不到他們兩人,阿紫覺得奇怪。  

  「我要他們到祠堂懺悔,就讓事件慢慢平息吧。」賀老夫人睿智道。他們兄弟倆的恩怨一下子要釋然是不可能,也急不來的。

  賀伯昂摟著阿紫沒多說什麼。

  是呀,事情就讓它慢慢沉澱吧!望著母親及阿紫笑逗兒子,他也微笑的加入行列。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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