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只是過程，不是結果

阿良車輪餅

創意只是過程，不是結果

創意的定義是「有價值之原創概念的形成過程」。這裡頭有三個關鍵字：過程、原創、價值。

創造與再創造

人類的意識是由思想、信念與價值觀形塑而成，這些思想、信念與價值觀則是透過我們的經驗以及對經驗的解讀所形成的。我們的思想可以讓我們自由，卻也可能禁錮住我們。事實上，我們的世界是由我們自己創造的，因此，重新改造它一向不成問題。誠如心理學家凱利（George A. Kelly）所言：「為了合理化事情，我們會添加個人的想法進去；而相對地，我們也會試著讓這些想法在事件中得到印證。」

他稱這個過程為「連續漸進」（successive approximations）的一環。回顧人類歷史，在某些時期出現的偉大、具貢獻性的想法，不但改變了那個時代的世界觀，也重塑了當時的文化。既然我們的世界是由我們所創，那麼我們就可以重新改造它。文化發展的過程很像是喜劇演員卡林（George Carlin）說的那樣：「每當我找到生命的意義，下一秒它們又改變了。」

社會文化每隔一段長時間就會發生思想的改革，個人和團體亦然，只是改造的時間間隔沒那麼長。同樣地，改造的過程也隸屬「連續漸進」的一環。

創意的過程

對我而言，創意的定義是「有價值之原創概念的形成過程」。這裡頭有三個關鍵字：過程、原創、價值。大多時候，創意只是過程，比較不是結果。之所以稱它為「過程」，因為它的各種元素之間有密切關聯、所有層面與階段之間也都環環相扣。創意蘊含許多的過程，彼此綿密交織—主要的過程是「發想」，另一個則是「評估」。

評估

這項過程包括繼續發展原始創意、做不斷的測試與精進，甚至在過程中出現其他更好選項時，推翻原有的想法。有時，創意浮現之際已經差不多成形，不需要進一步的發展。據說莫札特的多數作品都是一次到位，不需再做什麼修改；但大多時候，創意比較是半成形的想法，需要進一步的發展。

想法和構思很有可能到頭來行不通，而胎死腹中。或許你會碰到一連串的失敗或調整，才產生出最棒的結果。創意過程中反覆嘗試的例子不勝枚舉，像詩文、小說、學術論文、發明產品等等，多半都經歷過一連串的修正。我們都知道愛迪生（Thomas Edison）歷經了許多發想、設計過多種版本，才終於成功發明出燈泡。

陶哲軒（Terrance Tao）是公認最偉大的在世數學家，獲得多項殊榮。二○○二年，三十一歲的他獲頒數學界的諾貝爾獎「費爾茲獎」（Fields Medal）。他表示，數學領域的探索是一連串嘗試與錯誤的過程，「你從一個錯誤的點子開始，嘗試一個月後才發現行不通；接著又產生另一個點子，然後又失敗。經過一連串的淘汰過程後，最後終於找到可行的點子。」我問化學家克羅托爵士有多少次實驗失敗的經驗，他表示，大約九五％。當然，用「失敗」這個字眼並不恰當，他說：「你只不過是試試哪些行不通。」愛因斯坦更一針見血指出：「不曾犯錯的人，表示他從未嘗試過新事物。」我並非表示犯錯就等於創意，但是你若沒有出錯的準備，原創性就無法出頭。

評估哪些想法可行與不可行，得要具備良好的判斷力與批判思維。整個創意過程當中，判斷力與批判思維隨時得都派上用場，必要時得往後退一步，冷靜思考一下。評估可以單獨一人進行或是找個伴合作，有的評估需要當機立斷，有的則需長期測試。大多數的創意作品都是在發想與評估之間來回擺盪後完成的；同時，創意成果的品質也取決於這兩者的品質。協助他人了解並應用發想與評估的能力，對於他們創造力的發展有極大的幫助。

在每個創意過程裡，我們的注意力焦點也都必須放在對的位置上。雖說在某些時間點，批判不可或缺，我們也必須賦予發想一段時間去蘊釀成熟。在對的時間點、用對方法的話，批判是必要的；但時間點不對的話，批判則會扼殺正在成形的創意。

針對成果的呈現做細部修正，通常是在創意最後階段時才做。然而，若在別人創作詩句時，要求他們用工整字體書寫，則會阻撓他們在發想初期的創意。幫助他人創作時，要先知道創意會經歷不同階段，也要了解對方目前大概在什麼階段。在多數情況下，一步就想把事情做到完美是不可能的。若無法幫助他人認清這一點，只會讓他們以為自己毫無創意。 文／肯．羅賓森

摘自《讓創意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