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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瀟灑
隨即,玄機子那偉岸的身軀緩緩的站起,略微向著四周打量了一番,他便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回過頭來,玄機子朝著正在給自己輸送魂力的雲戰微微一笑,便開口道:“師弟,辛苦你了。”
雲戰沒有說話,只是向著後者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和這位師兄打招呼了,當然,不是雲戰不想說話,而是他現在根本沒辦法說話,因爲只要雲戰這時一開口,傳輸的魂力就會中斷,那樣,玄機子就真的會消失了。
緩緩的看過四周圍觀的數十萬弟子,玄機子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最後,玄機子的目光鎖定在了靈機子的身上,“師弟,萬年不見,別來無恙吧。”
一聲簡簡單單的問候,卻讓得靈機子瞬間如遭雷擊,朗目中的淚水更是無法隱忍的狂流而下,緊接著身軀便是朝著結界中撲去,同時靈機子的嘴裡也是大吼道:“師兄。”
“轟。”
儘管靈機子的修爲已經達到了仙位鏡的階別,但沒有風魂之力的他,還是被那道水藍色的結界阻擋在外。
“師兄。”靈機子又是一聲悲呼。
“呵呵,師弟,我們這般說話也是一樣的,”玄機子微笑了笑,而後道:“師弟,恭喜你邁入仙位之境,師兄…不能出去陪你把酒言歡了,不過師兄會爲你高興。”
玄機子的話充滿了欣慰,同時看待靈機子的目光中,也是有著一抹讚賞,但是他卻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話出口,都讓靈機子的心,如針扎般的疼痛。
萬年前,兩人如同追逐皓月的黑馬,在萬衆矚目之下橫空出世,殺魔戰巫,一路留下無數的耀眼與傳說,不想萬年後,兩人雖近在咫尺,卻如同遠在天邊一樣模糊,師兄弟再一次相見,已經不復往日的風采,從此陰陽兩隔,再不能相見。
玄機子,一代絕世猛將,風老的嫡系傳人,手握八騎,誰與爭鋒,叱剎萬年,無人可擋。可在與魔王沙塔的最後爭雄中,與對手一起隕落在了虛無空間深處,一代天之驕子,便是在那一場大戰中終止了他一生的神話。
即便如此,魂武大陸之上也是留下了無數個關於他的傳說,直到現在,他無敵的事蹟也在被很多學員所津津樂道的傳頌著。
“師兄,謝…謝。”這時,靈機子朝著結界中的玄機子,深深的彎下了腰。
這兩個字雖然很輕,但卻是靈機子最想對玄機子說的話。
曾幾何時,玄機子無數次的爲靈機子捨身忘死,事後靈機子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感謝的話,只當這是玄機子應當爲自己做的,因爲他是師兄,他是師弟。
直到很多年以後,靈機子當上了玄門的掌教,一次次爲門下弟子討公道的時候,門下弟子都會向靈機子說聲謝謝,那時,靈機子才逐漸的想起來,玄機子無數次的幫過自己,可自己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一聲“謝謝。”
後來,靈機子在歷經滄桑以後,漸漸的懂得了,原來,他欠了師兄一句發自內心的“謝謝”,但是那時,靈機子卻再也找不到玄機子了。
所以靈機子的這句“謝謝”,一直在心底埋藏了萬年,終於,今天他有機會說出口了,儘管那時叱剎風雲的天之驕子,如今已變成現在的一縷殘魂,還要靠著別人輸送的魂力纔不會消散,但是靈機子還是要鄭重的對著他說一句“謝謝。”
聽到這一句“謝謝”後,玄機子那殘魂之上的眼圈,也是有些紅了,不過隨即,他還是裝作很瀟灑的擺了擺手,道:“師弟,別哭,我們曾經說過的,男子漢只能流血不能流淚的。”
“嗯,”靈機子狠狠的點著頭,嘴裡顫抖的答應著,但無論他怎麼隱忍,卻也始終無法逼得回那正在流淌而下的淚水。
“師弟,我與魔王沙塔的那一戰,其實是我贏了,因爲我現在還剩下了一縷殘魂,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留下,雖然我也要去了,但是我最起碼比他多活了萬年,是的,我比他多活了萬年,這便…足以了。”玄機子喃喃自語著,同時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自豪的神色。
“師兄,你是最棒的,我知道,你永遠是最棒的,雖然我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場大戰,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師兄在那場大戰中一定是最帥的,沒有人會比你更帥。”靈機子認真的說道。
“那當然,”靈機子驕傲的一笑,“我也一直認爲我是最帥的,嘿嘿嘿。”
兩人說著陳年的往事,竟然不知覺的笑了出來,此刻,靈機子不是什麼魂爲學員的院長,玄機子也不是那個霸氣滔天的天之驕子,這時,兩人是同門的師兄弟,一起說著那曾經最輝煌的戰績…
“師弟,她…還好嗎。”說了一會兒後,玄機子突然問道。
“挺好的,她現在已經是靈族的族長了,可惜的是她爲了等你歸來,一輩子也沒嫁,後來還是喝了靈族獨有的孕水,才誕下一女,名爲靈珠。”靈機子回答道。
“一輩子也沒嫁嗎,喝孕水很傷身體的,這個丫頭的性格怎麼萬年來也沒改變呢,真是夠倔強的。”玄機子看似責怪的語氣中,任誰都聽得出來,他對那個女人的情誼,並沒有因爲時間而流逝,還是如當年一般的深。
“不過終歸到底還是我的錯啊,我答應她會回來的,但是我卻沒有做到。”說到這裡,玄機子緩緩低下了頭,表情之上一片黯然神傷。
“師弟,如果有機會的話幫我帶句話給那個丫頭,”沉默半響後,玄機子才又繼續道:“告訴她,如果有來生,我還會在老地方等她,如果真有那時,我便再也不會失約。”
“玄機子前輩,這句話晚輩一定幫你帶到。”看著玄機子有些漸漸模糊的身影,靈珠快速的跑上前來,美目含淚的說道。
靈珠知道,玄機子的這番話是說給自己的母親靈香兒的,靈珠還知道,自己的母親之所以守身如玉萬年,只是因爲一個人的存在,那便是眼前這個帥氣的中年人“玄機子。”
而靈香兒爲了等著玄機子的歸來,一等就是萬年,雖然她早已知道玄機子已死,但是她還是選擇將這個美夢執著的繼續下去。
直到二十年前,靈瓏兒找上靈香兒,對她說:“你該有個後代了,也不能總是這般的老下去吧,就算不爲了你,也該爲了靈族考慮,畢竟你的血脈在靈族中是最純正的,應該有個繼承人的。”
那一次的談話,讓靈香兒妥協了,但她沒有找人嫁了,卻是喝下了一種叫做孕水的東西。
孕水,顧名思義,是一種讓女人喝了便能快速懷孕的水,也是靈族的特產,靈族中有很多弟子因爲沒能找到合適的配偶,便是靠著這種東西來傳宗接代的,然而靈珠,便是靈香兒喝了孕水之後所生下來的。
“你就是那個靈珠吧,”玄機子笑呵呵的道:“如果我不死的話,也許你會是我的女兒。”
“父親,我現在也是你的女兒,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說著,靈珠緩緩的跪了下去,“父親在上,女兒給你叩頭了。”
“好,好啊,沒想到我靈機子在臨死之前還能有女兒爲我送終,他孃的,這一輩子,值了。”玄機子哭了,雖然他沒有留下眼淚,但是衆人還是看到玄機子激動的哭了。
“嗡。”
玄機子拼著最後一點魂力,緩緩的將手從結界空間中伸了出去,然後小心的將靈珠扶起。
“我的女兒長得真漂亮,和你娘年輕時一樣那麼漂亮。”愛憐的摸著靈珠那冰藍色的長髮,玄機子慢慢的說道。
“嗡。”
隨即,玄機子單手一變,一個玉牌便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女兒,父親已是殘魂之體,無法幫助你什麼了,不過這個玉牌中卻珍藏著我一生中最得意的幾種武學,還有一個神階魂技在內,現在…我把他送給你,但願能對你有所幫助,咳咳…”話到最後,玄機子開始劇烈的咳喘起來,連帶他的身軀也變得更加透明起來。
“謝謝父親…”
之後,玄機子把頭回過,看向因爲給自己輸送魂力而導致面色蒼白的雲戰,“師弟,謝謝你了,該做的我已經做完了,你可以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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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玄機子猛然一震,強行切斷了與雲戰之間的聯繫。
“嗚哇。”剛剛切斷了魂力輸送,雲戰直接便是吐了一大口的鮮血。
其實雲戰到後來已經是強撐著了,若不是玄機子主動的切斷兩人之間的聯繫,現在的雲戰很可能已經因爲體力過度透支而重傷了。
“小傢伙,過多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既然是風老的傳人,那你這個同門師弟爲師兄輸送點魂力也是應該的。”在離開了雲戰魂力的輸送,玄機子甚至連說話都是若隱若現了。
“嗯,師兄無須客氣。”雲戰點頭道。
“小傢伙,好好的替我照顧好靈珠,不然我做鬼都會來找你的,還有,答應我,讓魂武學院的刑罰堂從新走上巔峰,那樣,也不枉我爲你守護八大魂技萬年了…”
“師兄慢走,師弟遵命…”
“珠兒,師弟,我走了,哈哈哈。”
活的偉大,死的瀟灑,一代神將玄機子就這樣狂笑著走了,慢慢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他臨走時給衆人留下的那道背影,一如當年般的那麼輕狂,那麼瀟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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