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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為什麼搬出飯店?」
葉逢春先將安娜送去跟安迪見了面,再帶他們回飯店時,已經是將近吃晚餐的時間。
原本他打算介紹兩人認識,以行動來粉碎寇玫瑰的「誤認」,可回到飯店經理就前來報告,說她已經離開了,害他只好又追去找她。
寇玫瑰開門時發現按鈴的人是他,並沒有趕他走,也沒有阻止他進入。打開門後,她回到客廳繼續自己未完成的插花工作。
雖然她生意的大宗幾乎是宴會會場,以西洋式的插花為主。可在私人空間裡,她還是偏好東洋插法,簡單幾枝姿態優美的枯枝和幾朵鮮花或綠葉,就能插出頗具意境或個人風格的作品。
剛才完成了要擺放在客廳的,接下來這盆她打算放在二樓的臥室裡。
在陶盆的梅枝位置已定,她一面找著玫瑰的位置,本來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可即使不抬頭,她都可以感覺有兩道灼灼的目光一直定在她身上。
看來她不回答,他是打算用目光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了!她淡淡的開口,「這裡才是我的家,飯店住了快二十天了,總不能一直住下去。」
「可妳好歹跟我說一聲。」
寇玫瑰深吸口氣,噙著淡淡的笑意抬頭看他。「你有重要的朋友要接,我想不便打擾你。」她有必要透露一些他的事她並非完全不知道的訊息讓他知道。
基本上,她這個人還算溫和,前提是別人不要來惹她!
如果今天和葉逢春重逢,他的態度是疏離而多禮,擺明了就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也許她心裡會有淡淡的失落,畢竟她動心過,即使再見面她還是喜歡他,可這樣的距離她可以接受,因為他態度清楚。
可葉逢春對她的態度,她已經無法說服自己,可能是她會錯意,或是想太多!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情意,即使他似乎以不經意來做隱藏。
而這樣的情意在彼此間,變成一種程度很深的曖昧,那種曖昧深到彷彿只差臨門一腳就見真章了。
她呀她!最近一定是和這男人朝夕相處多了,才會被美色迷惑而不知。
色不迷人,人自迷。以前看到這句話還覺得很好笑,結果呢?她還差點就成了人家的第三者。
嘖,還有孩子呢,實在是太可笑了!
「不說,你不也找到這裡來?」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像平時溫婉的寇玫瑰。她就是要任性;她就是要渾身是刺;她就是要告訴葉逢春──我不好惹,離我遠一點!
「我很擔心妳。」
「呵!我很好,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關心。」她把玫瑰的位置擺好了,捧著花上了二樓。
「玫瑰?」
她不理他,直接上了樓,葉逢春只得跟了上去。
看他跟上了樓還跟進了臥室,寇玫瑰有些惱怒。「你不知道女生宿舍,男賓止步嗎?」
「都跟我同床共枕了二十天,現在才打出這口號會不會太慢了?」
就知道!就知道!這男人哪有這麼好心的免費提供她吃住的,原來是為了日後留「罵本」,狡猾!卑鄙!超級狐狸王!
「我是被逼的。」她有點心虛,說被逼還真太超過了。
「怎麼會?從頭到尾又沒人拿著槍押著妳、拿著刀架著妳,三餐飯店裡的各式餐館還隨妳駕臨,心血來潮更可以打打網球、游游泳,再要不也可以洗三溫暖、做SPA。最重要的是,飯店的主人還是妳的奴隸呢,誰敢逼妳!」
寇玫瑰氣憤的橫了他一眼,假意又在為她的玫瑰喬位置。
看著她難得倔強的臉,葉逢春也很無奈。他不曾告訴她他要去接安娜,而她卻知道他去接朋友……
知道他要去接機的人只有小妹,因為她要向他借車,而那個時間正好他要去接機,因此拒絕了。
玫瑰思維靈敏,一旦知道他要去接美國來的朋友,一定會把她和那個他在美國認識,且一直放在心上的女人做聯想。
只是,依他對她的瞭解,若只是如此,她為何會氣成這樣?
「謝謝你提醒我,要不,我還真忘了有個『法力無邊』的奴隸。」忍不住的又望向左腕上的天驕。這東西老掛在她腕上一個也沒少,她還以為葉逢春對她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同的,誰知道……
上一次他安排大姊寇長命參加了「三高男vs.三好女」的相親宴,這是她這「主人」對他這奴隸要求的第一個願望。
結果大姊男友沒交成,還不幸的被某位火爆鑽石男給嚇得直的進去、橫的出來的躺在床上發高燒,因此葉逢春認定任務沒完成,並沒有用鑰匙取下她手腕上的一隻手環。所以,目前她腕上的手環仍有三隻。
「妳又有什麼願望了嗎?」
「有!」她有些負氣的說。
「什麼?」
見他一臉想快「出任務」的模樣,她心裡就有氣。
幹啥那麼急吼吼的?真命天女出現,要是知道葉逢春把要戴在未來對像手上的定情物套在她手上,情況一定很不妙,是不?
可回頭一想,她也真的太以小人之心去臆測人家了。葉逢春真想要回,大可不必跟她玩這種阿拉丁神燈的遊戲,東西是他的,難不成她還能巴著不放嗎?
這男人真是……讓人即使想恨他也恨不太起來。
寇玫瑰不急著交付任務給他去完成,反而說:「咱們這樣你欠我,我欠你的實在太麻煩了,這次你只要幫我完成了任務,這遊戲就算結束,我手上的天驕你可以一次要回。」
「為什麼?」
她歎了口氣。「東西戴久了會有感情,時間再長一點,有時還會有其實它是自己的的錯覺。一般東西也就算了,『拗』了你我也不會心生愧疚,可這樣東西不同,它對你的意義很重大。更何況……」
她無奈的再歎了口氣,續道:「這年頭的治安真的很不好,我真怕人家會把我當銀樓搶。到時候這玩意兒沒鑰匙又取不下來,我總不能拜託人家行行好,借我支手機叫你來開鎖吧?」
葉逢春失笑。「一般人會以為是藝術品,除非是行家才看得出它的價值。」
「少來。光是想到你幫我戴上的那一天,一群貴婦名人盯著它看的眼神,現在一想起來還覺得怕怕的。」她一向是個超低調的人,這種會引起注意的東西與她不合。
「這回妳要我做什麼?」
寇玫瑰看著他好一會兒。「再幫我安排個相親宴,這回最好是一對一。」
「妳大姊病才好吧?」而且他滿看好她和好友的發展的。
「這和她病才好沒關係。」誰說只有大姊能相親?
「那是……」
「我,我要相親。」
「……」
「怎樣?我也不年輕嘍!二十六歲交往算正常吧?嗯……如果介紹的人條件不壞,互看順眼,我這人是不排除閃電結婚的,畢竟有好對像一定要抓牢。」寇玫瑰看了他不太好看的表情一眼。
臉那麼臭幹什麼?該臭的人是她好嗎?
「你是我的奴隸吧?主人交代的事可別又像上回一樣搞砸了,一定要幫我介紹一個最好的。」
「妳當年認真的心情到哪裡去了?」
「咦?」
他靜靜的看著她,目光冷得像在看陌生人。「妳說,遇上了真心喜歡的對象,妳是怕失去而不敢去擁有的。說真的,妳當時小心翼翼的態度,在那時十分令我另眼相看。可現在……」
「你可以變,為什麼我不可以?」
她倔強、她憤怒!這些原該激起他的怒意,可因為瞭解她,知道她是個壓抑型的女生,沒有真的憤怒、極端的生氣她不會亂發脾氣。
葉逢春輕柔的說:「我沒有變,我一直是當年那個葉逢春,我們一起在公園啃麵包、一起去逛街……」
「我記得你的梨渦。」
「以後妳會常看到。」
光一次她就跌入萬丈「情淵」,差點爬不出來了!不,一直到現在也還努力的往外爬中。如果以後會常看到,她怕她真會出手當狐狸精!
「玫瑰?」見她久久沒說話,葉逢春喚了她一聲。
她慢慢抬起頭,之前的怒氣慢慢消褪。「你……真的很喜歡你在美國的那個朋友?」
「對。」
「除她之外,你心裡容不下任何女人?」
他笑了。「雖然很不甘心,可我想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答案了。」
寇玫瑰深吸了口氣,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葉逢春,你知道我有很好的記憶力嗎?」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可他還是回答,「我也不差啊!」
「要比比看嗎?」她向他眨眨眼。「以前唸書背英文單字,總是一遍一遍重複的念,這樣就會記得住、記得牢。不知道對於美好的回憶,這招有沒有效?」
「妳有什麼美好的回憶?」
有啊!可惜都太短了。「我第一次見到你,其實是在你逃進我房間之前,那時你為了救車禍的傷患弄得一身是血,說真的,那時的你真是帥呆了。」
她下定決心了,不去恨這個男人了!她該感謝他方纔的誠實,他的誠實猶如在她不甘心的怒焰裡澆下一桶水。
他都承認心裡只有某個女人了,她還生氣什麼?但她呢?對他而言她算什麼?
她不問了,不是女主角,她也不願在別人的愛情裡當女配角。
「是嗎?」他知道那不會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只是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
「該你了,就你對我的記憶,有多少說多少。」
「在九年前某個月亮很亮的夜,我帶著一身掐爆血袋的血逃進妳的住所。接下來……咳咳,要詳述嗎?」
「不用不用,那段就跳過了!我想那段記憶到你我白髮蒼蒼都還忘不了。」那種事還能忘了的話,只怕不是喪失記憶,就是老年癡呆了。
於是兩人共同回憶從前的點滴,彼此訝異居然會記得如此仔細,如此深刻。
「……那家大菠羅起士還真不錯,是下午三點左右出爐對吧?每回經過那裡的時候若時間對了,我還會走進去買一個吃。不過,後來變成忠實客戶的是我的一個朋友,前前後後吃了幾年,他的長相越來越適合替大菠羅起士代言了。」
寇玫瑰笑了出來。「他是每天人家一出爐他就一手全包了嗎?」
「兩個,他每天都在吃完中餐後,又搶了兩個回來啃。」
說真的,大菠羅的份量真的不小,她的食量在女生中已經算不小了,一次吃掉一個都會飽的!「你那朋友挺能吃的。」而且中餐還吃了東西。「不過我也曾有過一次吃掉兩個的紀錄喔。」
「是嗎?」不敢相信。「那種麵包很適合在下雪的天氣裡熱熱的吃。」
「我就是在那樣的天氣裡享用了兩個的,只可惜麵包涼了。」猶豫了一下,她說:「其實……那兩個麵包其中有一個是買給你的。」
「什麼時候的事?」
「在我離開美國回台灣的那個平安夜。」
「我不在啊。」
「嗯,所以我把那兩個大菠羅在公車站的倚子上一併吃了。」寇玫瑰笑了,可心裡卻是有點酸酸的,為著十七歲那年的失戀吧?收拾了一下情緒,她說:「其實那年的平安夜,我是有點小遺憾的。」
「遺憾?」
她橫了葉逢春一眼,訕訕道:「我還以為我可以收到你的禮物。」
他送了,可是送貨人員在聖誕節當日送達,東西又給退回,因為無人簽收。
之後他一直等到愛麗絲度完寒假,他才把東西交給她,要她轉交給玫瑰。因為她始終不透露玫瑰在哪裡,還說她轉交東西給她後,若玫瑰願意給他知道她在哪裡,她自己會告訴他。
很顯然的,愛麗絲並沒有把東西交到她手上,更別說他後來寫的信和卡片了。
這可惡的巫婆!
沒關係!聽說她嫁到台灣來,這幾天就會過來,他已經取得她的連絡方式,且看看她怎麼說。
既然玫瑰沒收到東西,那他有送不也等於沒送?「妳想要什麼?禮物可以補送吧?」
「算了,都過那麼多年。不過,我的另一個遺憾是……沒有和你跳支舞。」
葉逢春揚眉,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寇玫瑰小姐,我可以請妳跳支舞嗎?」
「可以,不過國際標準舞例外。」兩人很有默契的笑了出來。
她家大姊就是被秋陽強迫跳國際標準舞給嚇暈的。
寇玫瑰將手交給他,身子慢慢貼向他,步伐隨著他緩緩移動。她輕輕閉上眼,想像這是十七歲那年的平安夜……
葉逢春的心跳平穩而令人安心,可她的心跳得好快!是不是即使她現在二十六了,可在面對葉逢春時,她還是青澀得猶如十七歲那年?
感覺額頭上被吻了一記,今天這樣美麗的回憶在另一個九年後,不知道她會記住多少?葉逢春會記住多少?
以往她討厭這種沒有一定正確答案的問題,可現在留個空間也沒什麼不好,有些東西說死了就沒希望了,就像是……
可以肯定的,另一個九年後,她和葉逢春不會有機會再像今天這樣,回憶著九年前的點滴了。
九年後啊?那個時候葉逢春想起今晚又是什麼感覺?發現她其實是有點情緒化的?先前冷冰冰的拒絕溝通,後來變得凶巴巴的,再來……卻又可以話當年,倚在他身上共舞。
幼年時,她幻想著成為另一個聰明的灰姑娘,可她也是有條件的;她要穿上合腳的、舒適的,而且只專屬於她的玻璃鞋。
而今呢?她看上的玻璃鞋很顯然並不合腳。也難怪,那只鞋本來就不是她的,又怎會合腳?
可她戀上了王子,曾一度忍痛的想將過大的腳塞進鞋裡,幸運的是,她還有腦袋,及時醒悟,不適合就是不適合,是別人的就是別人的,這才沒做出削足適履的蠢事!
只不過……適合她的玻璃鞋到底在哪兒?
欸,王子要迎娶灰姑娘了,她卻又要開始灰頭土臉的逃亡生涯了。只是這回她應該不會離開太久吧?因為她純粹只是要避開傷心事而已。
離開前,先約愛麗絲出來敘敘舊,兩人好多年沒見面了,見老友的喜悅可以沖淡一些些心裡的惆倀吧!
「我可以知道妳在想什麼嗎?」葉逢春突然開口。他發現只要她有點心不在焉的時候,就表示她又在暗中計劃著什麼事。
他並不認為玫瑰在沒有弄清楚她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之前,會這樣冷靜的面對他。他今晚剛來時,她的冷淡和有些不痛快,那種反應才是正常的,而現在……她卻可以溫柔得像隻貓似的依偎在他身上。
他從來不認為態度的極速改變是好現象。
玫瑰她一定有所決定,有所計劃!
葉逢春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腦海裡轉過幾種可能,最後鎖定一個最有可能的計劃,他深邃的眸透著一些些的冷意。
這女人!
她抬起始終低垂的臉,笑道:「現在才發現一件事呢!」
「嗯?」
「今晚的月亮好亮、好圓,很像某個夜裡的月亮。」她的手攀上了他的頸項,笑得風情萬種,只要是男人應該很難拒絕美女這樣的邀請。
這樣的話是勾引,他更加證實心中所推測的了。
玫瑰不是當狐狸精的料,在言行之間對第三者她也同樣無法認同,而今她卻在認定他心裡另有人的情況下想勾引他?
她決計不可能以此為籌碼,拿來和她認為他喜歡的那個女人談條件,甚至搞破壞。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想要個紀念,然後又要逃得遠遠的了!
一想到她又想離開他,葉逢春一陣惱意,可他隱藏情緒的功力絕對不會亞於寇玫瑰。
她要紀念品?沒問題,小Case!身為大男人若連這樣的紀念品都給不起,那就實在太遜了!
她要他就給,給多少是他的自由吧?!
寇玫瑰啊寇玫瑰,妳、完、了!
當年二十五歲的他,給一個年僅十七的未成年少女「盜壘」成功!這件事一直到今天,他都還十分耿耿於懷。
今天人家自己送上門,此仇豈有不報的理由!
一陣契合的法式熱吻開啟了雲雨前奏……
這場雲雨會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至於葉逢春究竟給了多少紀念品,想必再另一個九年後,寇玫瑰還會記得鉅細靡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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