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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柯怡 -【買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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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7-30 00:10:1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柯怡 - 買夫

有人規定到了適婚年齡,
就一定得踏進「愛情的墳墓」?
她家的老媽子就是耳根子軟,
老愛聽一些閒言閒語,才會一年到頭,
軟硬兼施地逼迫她早早「犧牲明志」!
她還很年輕,不想這麼早就「入土為安」,
而且,就算是要「安息」,也要相好「風水」!
嗯……這個不錯喔!沒想到登報買夫,
也能找到這麼優的「龍穴」呢……

依常理來說,才貌雙全的她,根本不需要買夫!
難道是因為她有隱疾在「身」?
不過,俗話說:吃虧就是佔便宜!
反正他就是看上她了,
並不打算讓她有其它的「交易」機會,
他就委屈一點,讓她在契約上「包養」他一輩子,
況且,他成功主宰家族企業多年,
靠得可是「真材實料」,
要「根」除這些「小瑕疵」,
只是先後步驟的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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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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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7-30 00:11: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清晨,陽光從微敞的窗戶迤邐進來,金黃色的光芒照在床上那對男女的身上,四周的氣氛寧靜且柔和。

  女子由於生理時鐘的關係,在鬧鐘的時針劃過七時,首先甦醒過來。

  搧了搧濃密的睫毛,適應了亮光後,她才轉頭注視著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她的夫。

  他睡的很熟,平時不到十點他是不會起床的,所以這個時候她大可放心的看著他,不用擔心他會突然掀開眼皮,捉到她打量的眼光。

  他很俊,眉宇間充滿了不馴,現在的他是柔和無害的,可,當他睜開眼時,那深邃的銳利眼神,彷彿鷹眼,一旦被他鎖定的獵物,絕無逃脫的可能,因此大家都害怕他,不敢接近他,畢竟沒人會傻的讓自己成為一隻嗜血老鷹的獵物,只有她……

  她是大家眼中的那個傻瓜,因為她不只接近他,還嫁給了他,瞧,她這不是很傻嗎?而且還傻的離譜。

  不過究竟是她傻,還是他傻?

  這個問題從他出現應徵當她丈夫開始,就不曾從她腦海中移開過。

  這個男人,她不認識,也從未見過,他的家世背景她也一無所知,至今仍是如此。

  她不會去問,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問了,他也不會說,他要是會說,他早就開口對她說了。

  在他出現的那一剎那,她就被他渾身散發出的王者氣勢給撼住,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絕非池中物,只是他為什麼跑來應徵當她的丈夫?

  她問過他為什麼,他的回答是--你有錢。

  是的,她有錢,她是個投資顧問,專門幫各大企業或達官貴人做投資評估,她眼光獨到,所以凡經過她所指點的公司或個人,無不大發特發。

  當然,她也不會虧待自己,除了拿到應有的報酬外,她也會自行投資,所以她名下的資產和一些中小企業沒兩樣。

  她今年剛好三十歲,過去,男人不曾在她的生命中佇足,原因是沒人敢高攀她,她也無意委屈自己,因此活了三十年,她不曾戀愛過。

  她本來也無意踏入婚姻,只是家人逼的緊,她只好放出風聲,只要對方條件可以,要求的也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她就和對方結婚,結果她才放出風聲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就出現了,他大剌剌地走到她面前,冷冷的開口,要求她給他二百萬現金,他就立刻和她結婚。

  她仔細地打量過他,他身上的服飾全是所費不貲的名牌,開的車也是幾百萬的名貴跑車,既然如此,他是有何理由跑來應徵?

  她其實很想問他,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始終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她只好作罷。

  她的手足勸她三思,要她多看幾個來應徵的男人之後再作決定,可是她卻一口答應他的要求,而他就這麼成為她的丈夫。

  再看多少男人也一樣,大家只是看在她的身價來應徵當她的丈夫。所以與其繼續浪費時間,不如早早就決定下來,尤其她看的出來,他並不是為了她的錢才娶她的,他另有目的,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最初她實在很不能適應一早睡醒時,身邊多了個男人,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習慣這種感覺,也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確定她已經成為人妻,因為除了身邊多了個人之外,其餘的時候,她過的生活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因此有時候出門時,人家喊她書太太,她仍會反應不過來,畢竟她已經頂著「染小姐」的名號過了三十年的歲月,要她適應書太太,的確需要時間。

  歎了口氣,她輕輕地拿開擱在她腰上的手臂,下床進浴室梳洗。

  事實上,她很懷疑自己是否能習慣成為「書太太」,嫁給他,她太沒踏實感,他太難捉摸,她根本追不上他,只能在背後癡癡地望著他高挺的背影,心底或許期望有天他會停下腳步等她,或轉過身拉她一把,讓二人並肩而立,成為真正心靈相契的夫妻,而不是有一道無形的牆隔著二人……

  思及此,她對著鏡子苦笑了下。

  或許是她太貪心了吧!有了人,又要人家的心,或許平平淡淡才是夫妻長久之道,所以她應該別再奢望他會愛上她。

  再說,她也不曾付出過她的心,又如何能要求對方付出呢?

  或許她只是佔有慾太強,希望她丈夫的一切都要放在她身上,這樣她才有安全感,才能掌控住一切,她厭惡極了她不能掌控的世界--

  梳洗完畢,正要把及腰的青絲盤起時,本該還在熟睡的書裔天居然無預警地推門而入。

  她愣了下,「你今天早起了。」

  他點頭,無語的走到她身邊拿起牙膏和牙刷。

  染絕戀見狀,自動的閃到一旁,把洗手台讓給他,打算等他梳洗完再梳頭。

  「早餐要吃什麼?我待會去弄。」

  「都可以。」

  「嗯。」他的胃口不刁,她弄什麼他就吃什麼,也不會嫌不好吃,只是這樣她反而捉摸不清他的喜好,結婚至今也半年了,她甚至連他吃不吃辣都不知道。

  等他梳洗完畢,她打算梳頭時,他卻霸住洗手台不動,她納悶不已。

  「你還要用嗎?」

  他搖頭。

  「那我要盤頭髮,你能不能走開一下?」

  黑炯有神的眸子緊緊鎖住她的,愈瞧她愈覺奇怪。

  「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我?」

  他沒有答話,只是對她伸出手,她盯著他的手,稍微遲疑了會兒,才把手搭上去。

  「妳不相信我。」她的手才一放到他手上,立刻被他大力的拉入懷裡,低沉的嗓音從她耳邊拂過,引起她一陣顫慄。

  「我沒有。」她低聲為自己辯解。

  「你剛才猶豫了。」他冷冷的指控。

  「我只是不曉得你要做什麼而已。」她解釋。

  「如果你信任我的話,不管我叫你做什麼,你都會做。」深邃的黑眸似要看透她內心深處似的,深深的凝視著她。

  染絕戀為之語塞。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她無法反駁。

  大手捧著她絕美的嬌顏,薄唇輕輕地覆上那姣好的唇瓣,恣意地探取她的甜蜜。

  「我不喜歡你怕我,也不要你排拒我,記住,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我們還要攜手走完剩餘的人生道路。」他的語氣雖輕柔,但話中的霸氣,卻不容她置喙。

  低垂著眼睫,她輕輕地點下頭。

  「今天忙嗎?」

  她想了下,「還好。」

  「能為我放假一天嗎?」

  她微訝地抬起美眸注視著他,「什麼?」

  「我今天正好沒事,想要你陪在我身邊。」

  平時他們夫妻倆各忙各的事,她出門時,他還在睡,等他進門時,往往她已經熟睡,只是偶爾,他會把她從甜美的睡夢中吻醒,履行夫妻之約,除此之外,他們接觸的時間少之又少。

  對於他提出的要求,她驚訝極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他怎會突然想到?

  「能不能?」他再問一次。

  她咬緊下唇,飛快地在腦中思索原本今日預定的行程,確定沒啥重要,都能延後,她才輕輕點著頭,「好,我去打電話叫我的助理推掉今天所有行程。」

  他滿意的笑了,「很好。」

  黑眸一直注視著她離開浴室走去客廳打電話的背影,她那頭烏黑亮麗的青絲迷眩了他的眼,猶記得當初她第一個吸引他的地方,就是那如綢緞般的頭髮,他只看了一眼,就決定娶她為妻……

  ☆                     ☆                     ☆

  「你今天有什麼計畫?」染絕戀邊弄著早餐邊問。

  「我想買幾件衣服。」他從美國回來到現在都半年了,當初帶回來的衣服早不適合季節,因此他必須買幾件適合當季的衣物來穿。

  「要去哪買?」

  「不知道。」他坐在餐桌前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忙碌的背影,黑眸裡有著最熾熱的情意,可惜她沒看見。

  忙著做早餐的手突然為之一頓,她訝異的回頭,「你沒特定光顧的店嗎?」他的衣物都是名牌,照理說,一定會有常光顧的店才是,不可能是到處見到喜歡就買的。

  「有。」見她回頭,眸裡的深情瞬間被淡漠取代,他還不習慣在她面前展露他的心意。

  「那我們就去那家店買呀!」

  「在美國。」他淡淡的回答。

  「呃!」她呆愣住,「那……你有沒有喜歡的牌子?」

  「沒有。」

  「……好吧!那我們就去百貨公司看看好了,那裡選擇多。」

  「嗯。」

  決定好行程,她轉回身子繼續弄早餐,做到一半,她暗咬著下唇,深吸了口氣後,揚聲問道:「你吃不吃辣?」

  「吃。」

  「吃很辣嗎?我辣椒要不要多放一點?」

  薄唇浮現一抹幾近於無的笑容,「我是個重口味的人。」

  他美麗的妻終於忍不住要跨出第一步了,只是這一步足足讓他等了半年之久。

  「哦!」她點點頭,姣好的唇角彎出一抹美麗的弧度,「我知道了。」成功的第一步!

  弄好早餐放在他面前,她轉身要折回房間去盤一直沒盤起的頭髮時,他拉住她。

  「怎麼?太辣了嗎?」她一聽說他是重口味的人,她就大膽的多加了一些辣椒,難道她加過了頭?

  瞧她一臉擔心,他淡然地搖頭一笑,「不是。」

  「那……還有什麼事嗎?」她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你要去盤頭髮?」

  她點頭。

  「不要盤。」

  「咦?」她不解,「為什麼?」

  她每天出門都會盤起頭髮,這樣看起來比較專業,也比較精明幹練,否則大家都會被她的外表誤導,以為她只是個空有外表的草包,不值得一信。

  他知道她要盤發的原因,他輕掬起她的髮絲,湊到唇角吻了下,「和我在一起時,你可以全心的依賴著我,有什麼事我會擋在你面前,我希望我們二人在一塊時,你只是個小女人。」

  見著他的舉動,她無法控制地酡紅了雙頰,再聽見他的話,她的心瞬間激盪不已。

  小女人!

  天曉得她渴望了那麼多年,就是期盼有個男人對她說出這句話,她原本以為這輩子她是聽不到這樣的話了,沒想到她居然會從他的口中聽見,尤其當他的身份還是她的夫時,更讓她百感交集。

  她身高比其它女人高那麼一點,所以當她再穿起高跟鞋時,將近一百八,台灣男性比她高的佔少數,因此她很難像其它嬌小女人那般,依偎在男人懷裡,那種被呵護的感覺。

  而且她是家裡的長女,父母很早就退休待在家中,她下面還有二個弟妹,雖然都很爭氣的讀到博士,但相對的,讀書的花費,尋常家庭根本付不起,她只好竭盡所能的賺錢,供給家裡一切開銷,一刻也不懈怠。

  她的個性其實很柔弱、靜謐,如果沒事時,她最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看書,完全不想和其它人一樣去逛街什麼的,她也不喜好和人爭搶,只是家裡的所有經濟重擔都落在她身上,讓她想不堅強都不行,她只好把柔弱的一面收起來,假裝自己很堅強,一副任何事都打不倒的模樣,才能讓她父母安心。

  咬著牙硬撐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她有了一筆為數還不小的存款,終於可以讓自己歇歇不斷往前衝的腳步,只是她一停下來後,前從未有的疲憊感瞬間席捲而來,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好想找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只是她遍尋不著,遺憾就這麼一直擱在她心上。

  最後,她決定終身不嫁,她寧可抱持著遺憾度過此生,也不願委屈自己,嫁給只會圖她辛苦所攢得的財產的男人,沒想到在她對所有男人都失望之際,他卻突然走進她的生命裡,為她晦暗的人生點燃了一盞明燈……

  美眸眨了又眨,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將急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給擠回去,她不輕易在人面前示弱,這只會令她有把柄落入他人手中,在社會上打滾那麼久,這是她得到的教訓及經驗。

  「不敢在我面前哭?」

  她微怔。

  「我以為未來的日子裡,我們是要共同走過的。」

  「我們是。」她防備地盯著他,懷疑他說這話的用意。

  「那你為什麼不肯在我面前表現出真正的你?」他想要她想哭時就哭,該笑時就笑,不要把情緒全部埋藏在自己心底,他不喜歡她這樣。

  「真正的我?」她低喃的重複念著這句話,心底自嘲地笑了下後,她抬起眼凝視著他,輕問:「那你呢?真正的你又是如何?」

  他緊瞅著她未語。

  「要我表現出真正的我,那你呢?你為何不能在我面前也表現出真正的你?」

  「你認為怎樣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不知道,對你,我根本一點都不熟。」她攤著手。

  「不熟,你卻敢嫁給我。」

  「……」頓了頓,她瞅著他,「你要告訴我,我作錯了決定?」

  「不。就算當初你沒決定選我為你的丈夫,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成為我的妻子,這輩子你只能屬於我。」

  隨著他的話,他愈說一句,她的眼睛睜的愈大。

  大掌撫過她精緻的嬌顏,他噙著迷人的笑意,神情慵懶地說道:「你認為是你選擇了我為夫,但,或許最開始時,是我選上了你也說不定。」

  「我們見過!?」

  「我見過你。」黑眸裡隱約地閃過一絲縹緲的恍惚,記憶中的她重新在他腦海裡浮現……

  「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我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捉住他的手,急急地追問。

  「妳想知道?」

  她大力地點頭。

  「為什麼?」他含笑地輕問。

  為什麼?她蹙眉,「這和我有關,我想知道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不想說出來,這是我的秘密。」是他這輩子都會牢記在心的一個美好記憶,就連她,他也不想說出來分享。

  「書裔天,你……」

  他深深地笑著,「絕戀,擁有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聞言,她的心為此沉淪……

  ☆                     ☆                     ☆

  是的,那是一個只屬於他的秘密,而那個秘密是發生在某一個黑夜……

  那是一個黑到看不見任何月光及星光的夜,他正好在台灣度假,一人閒著沒事,開著車就來到海邊,看著海水一波一波的打上岸,傾耳聽著那規律的拍打聲,所有複雜的心情瞬間沉澱下來。

  他坐在車上很久很久,坐到海邊的人群逐漸變得稀疏,直到沒有。

  或許有人會認為他這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在海邊枯坐一個晚上,多無聊啊!

  只是,這卻是他難得的經驗,他向來很忙,經常忙到一天只能睡幾個小時,就算在睡覺時,他的腦中還是不斷的轉著一堆數字,根本無法安然入眠,所以能讓他這麼空閒,什麼都不想的待在海邊一個晚上,對他而言,是種奢求的幸福……

  就在他決定坐夠了,下車準備到沙灘上去走走時,遠方卻出現一抹人影。

  他將自己的影子沒入夜色中,悄然地注視著那朝他這個方向走近的白影。

  後來他看清楚了,那抹白影是一個女人所有,而那名女人有著一頭就算沒有在任何光芒下,仍會令人起了會發亮錯覺的青絲,輕涼的海風吹揚了她的秀髮,她就似誤入凡間的天使,深深地撼住他的心。

  天使有著一張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屏息的絕艷嬌容,只是他還來不及仔細研究她的長相,就被她眼眶裡晶瑩的淚珠給吸引了過去。

  天使在哭,而且哭的很傷心,她的表情充滿了對世間的絕望,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她會轉身跳入海中,幸好沒有。

  她為什麼哭?他不禁在心底這麼問著。

  想上前去問她答案,又怕嚇跑她,他只好作罷,繼續默然的站在原地,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納入眼底,準備她若真的往海裡跳時,他能在第一時間救她上岸。

  天使最後還是沒跳入海中,她只是一徑地望著無垠的海,眼神愈來愈空洞,神情也愈來愈哀戚……

  入夜的海風刺骨,她卻著一件單薄的洋裝,裙襬隨風飄揚,如此嬌弱的身子,禁得起海風的吹襲嗎?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了,直到天際出現第一道白光,天使才終於有了其它動作,她闔上了眼,彷彿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般,等她重新睜開眼時,在她的眼底他已經找不到任何一絲的悲傷,那是硬將柔弱壓下的堅強,看得他心疼。

  天使怎麼了?什麼事情會把她逼到這等困境?

  落入凡塵的天使在為沾滿了世俗的塵埃卻拍不掉而哀傷嗎?

  如果可以,他想替她拂去所有的不快,天使只能有一種表情,那就是笑靨……

  生平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動了心,心動到想強烈擁有的地步,她是他來台度假的最大收穫,他不會空手而回的。

  把天使納入羽翼,用他有力的雙臂保護著她,他要帶給她絕對的快樂……

  天使移動了,踩著輕慢的步伐,她緩緩地走向一輛轎車,進入,發動,離開。

  他記下了她的車牌。

  他會查出她的身份的,然後……擁有她。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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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7-30 0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六個月前--

  辦公室的門無預警的被人推開,正專注於電腦螢幕上頭一大堆數字的染絕戀,立刻不悅地蹙著秀眉,正準備開口斥責來人時,見到對方長相,她愣了好一會兒。

  「心兒!?」她驚訝地瞠大美眸。

  來人有著一張和染絕戀相似的臉龐,只是她的臉上還存在著一絲書卷味,和染絕戀已在社會上打滾許久,而自然流露的精明幹練回然不同。

  染凝心,染絕戀的妹妹,正和她的另一個弟弟一塊在美國攻讀博士學位。

  「你怎麼回來了!?君赫呢?有沒有和你一塊回來?」

  「學校放暑假了。」

  「你怎麼沒留在那準備論文還跑回來?」

  「我本來也想留在那的,可是媽打電話叫我和君赫都要回來。」

  「有這種事?我怎麼沒聽媽提起過?」

  「她鐵定是為了那件事瞞著你的。」染凝心蹙層,她回到家一得知「那件事」後,趁著她母親不注意時,偷偷跑來她姊姊的公司,跟她洩露這天大的消息。

  「那件事?什麼事?」

  「姊,不是我愛說,你都幾歲人了,早過了適婚年齡,你還想繼續這樣下去嗎?」

  「你是回來當媽的說客嗎?」染絕戀的口氣裡有著濃濃的無奈。

  「不是,我是打從心底希望你有個好對象可以結婚,免得去嫁給那個男人。」不是說那個男人不好,而是她覺得他配不上她姊姊。

  「那個男人?」她愈說她愈茫然,「你到底在說什麼?一下子『那件事』,一下子又『那個男人』,到底是哪件事又哪個男人?」

  「唉!姊,先別管那個,我問你,你真的不想結婚嗎?」

  「沒錯,我現在的日子過的很好,沒理由改變。」再說多了個丈夫,極有可能改變她目前自在的生活,她不會吃飽沒事,找顆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是嗎?可是我怎麼以為你只是在自欺欺人?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其實過的很寂寞。」

  彷彿被人刺中心底的不堪,染絕戀臉色微微愀變,血色褪失。

  她故作鎮靜地蹙著秀眉,「凝心,你在胡扯什麼。」

  「我覺得我說的是事實。」

  「你長年住在國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別亂猜了。」她假藉忙碌來掩飾自己情緒上的波動。

  「我用膝蓋想也知道。」

  聞言,她啞然失笑,「怎麼?你到國外啟發了潛能?變得有透心能力?我沒說什麼,你的膝蓋竟然就知道我的想法?真是佩服佩服。」

  染凝心白了她姊一眼,「別揶揄我,你懂我的意思。」那只是誇飾法,小孩子都知道的。

  她聳聳肩,未語。

  「姊,我今天真的不是來當媽的說客,說實話,要我答應當她的說客,來說服你去嫁給那個男人,是非常困難的事。」

  「什麼意思?」染絕戀隱約聽出染凝心話中話,心中乍然升起一抹戒意。

  「在我說出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染凝心很擔心她姊知道這件事後,會承受不住。

  「……說。」

  「我剛剛才下飛機回到家。」染凝心思索著要如何把事情完整的描述出來。

  「嗯,然後?」

  「我和君赫到家時,家中有個男客人,和媽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男客人?相談甚歡?一道念頭在染絕戀心頭閃過,難道是--

  看見她姊臉上浮現的疑惑,染凝心歎了口氣,「你沒猜錯,那男的就是媽幫你物色的對象,而且在我出門之際,我聽見他們已經在討論要宴請多少賓客,和聘金多少這類的話題了。」

  染絕戀震驚地瞅著染凝心,「媽真的這麼做!?我怎麼都不曉得有這種事?她什麼沒都沒跟我說。」

  「這是千真萬確,要是那個男的長得英俊挺拔,卓爾不凡的話,那我真的沒話說,或許我還會站在媽那邊,說服你嫁他,只是那個男人頂多可以說長得勉強而已。」說可以還算高估了他,他簡直是平凡到不行的地步。

  「媽看人很少看人外表,她都看人品性。」

  「嘿啦!那男的品性聽說真的很好,不抽菸、不喝酒、不嚼檳榔、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所以媽才很中意他,一下子便決定要他當她的女婿。」

  「她至少要問過我吧!」

  「誰叫她每次幫你安排的相親對象,你沒一個中意,然後自己又不去找個男朋友,所以她這次只好來硬的,不然你永遠也嫁不出去。」

  「……我不是不想找,而是找不到一個我可以接受的男人。」

  說真的,她若想結婚,隨便招手就有一堆優秀的男人排隊等候。

  她母親以為她女兒是沒人要,所以才到三十歲了還沒半個對象?難道她不曾想過,也許是她女兒太優秀,太完美,以至於不想胡亂嫁給一個配不上她的男人?

  唉……

  「所以我奉勸你,最好趁著還有選擇機會時,自己去找一個好男人,免得媽真的拿為人母親的大架子,硬逼你嫁給你沒感覺的男人。」

  「……」好男人?要是她身邊有好男人,她豈會到現在還沒結婚。

  染絕戀黯然神傷地垂下了眼簾,光看她這個模樣,染凝心就知道她來的途中,腦海裡閃過的念頭,是該派上用場了。

  「姊,我有個主意,雖然有點冒險,不過總比坐以待斃好,我建議你可以試試。」

  她拾起頭看她,「說來聽聽。」不管什麼方法都比嫁給那種男人好,她願意一試。

  染凝心一對明亮的大眼閃著異常炯亮的熠熠光芒,小巧的唇瓣吐出驚人之語。

  「買夫。」

  *        *        *

  「買夫!?」染絕戀錯愕地傻怔在原地,不敢相信染凝心會說出如此嚇人的提議來。

  「對,就是買夫。」染凝心百之分百肯定地重重點下頭。

  「你在開玩笑?」

  「不,我很認真。」她整張臉上都寫滿「認真」二字,她姊應該看得一清二楚。

  染絕戀緊緊地瞅住染凝心的眼睛,知道她的的確確是來真的後,她低呼出聲。

  「你瘋了!」

  買夫等於養小白臉,如此驚世駭俗之舉,她不以為她做的出來。

  她想找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為夫,不想找一個吃軟飯,凡事都得靠她為生的男人來增加她的麻煩。

  「姊,你知道我很正常。」染凝心急忙安撫情緒顯然有些失控的染絕戀,「你別急,先冷靜下來聽我說,等你聽完我的分析後,再來反對我也還不晚,不是嗎?再說我不可能會害你的對不對?」

  「可是……」

  「姊,你就聽說我嘛!不然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如果有,我願聞其詳。」

  聞言,染絕戀倏地止住了口,她是沒有。

  見她無話可說,染凝心攤開雙手,「既然沒有,那就聽我說吧!」

  翦水瞳眸深深地迎入那雙黑白分明的靈活眼珠,染絕戀遲疑了半晌,終於點下了頭,答應聽染凝心接下去的計畫,只是在她心中悄然的出現一道細小的聲音,不斷提醒她--你瘋了!

  是啊!她快被她母親逼婚的動作搞瘋了……

  以往幾個年頭,她母親不時的找了一堆男人來和她相親,雖然其中不乏有條件還不錯的,可惜的是,就是沒一個讓她感覺對的,所以她才遲遲無法從裡頭找一個來交往,甚至論及婚嫁的。

  自從她邁入三十大關起,她母親更是急壞了,以前是心血來潮地替她找相親對象,現在是積極的要把她嫁出去,瞧,這會兒竟然不經她同意就要把她嫁了,唉……

  「我知道好男人不容易找,他們不是身邊早有個『她』,再不然就是有個『他』。」她言下之意,就是好男人不是有女朋友了,不然就是同性戀,「可是我們至少可從不好的那些男人裡頭,挑一個好一點的男人出來,你懂我的意思嗎?」

  黛眉微微蹙起,仔細分析染凝心的話,她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

  「一時間要找到這種男人不是那麼容易,我們也沒有大把的時間一個個去找,所以最快的方法就是登出一則徵婚啟事,這樣他們就會自己找上門來,屆時我們就可以從裡頭挑出條件最好的男人,而且重點是讓他們開條件,只要你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你就答應他。

  「還有,我為什麼說要買夫?因為他一旦開了條件,讓你同意,那紙結婚證書就如同賣身契,一切的掌控權在你身上,你能控制他,不怕反過來會被他利用,或擔心他會背著你搞鬼。」

  染絕戀聽的一愣一愣,完全沒想過染凝心的腦袋裡,居然會裝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更佩服她怎麼想的出這種點子?

  「另外一個重點中的重點,既然掌控權在你身上,你隨時想離婚就可以離婚,不用一輩子和那種男人綁在一塊,將來要是有更好的對象,你隨時可以投奔到對方的懷抱裡,如何?這個買夫計畫可行性高吧?」

  「這需要叫律師擬定一份條約。」

  「這還不簡單,叫君赫擬一份不就得了,他是個留職停薪的律師,你不會忘了吧?」

  染君赫大學畢業時就考上律師執照,更因為優秀的能力被網羅進一家國際知名的律師事務所工作,工作了二年,他覺得自己所學不夠,想辭職再進修,他們老闆硬是不放人,只答應讓他留職停薪去進修,堅絕不讓他辭職。

  畢竟學法律的人是很多沒錯,但真正有才能的卻沒幾個,好不容易讓他找到了一個可以栽培的優秀人才,豈有讓他白白流失的道理,所以死也要留住這個律師界的明日之星。

  她點點頭。

  「那你決定的如何?要不要試看看?」

  「讓我再考慮幾天……」

  「沒問題,只是要是媽決定的那個男人,不是你喜歡的那型,她又硬要你嫁的話,我保證你會立刻點頭答應這個提議。」

  她知道染凝心說的話一點都沒錯,看來她母親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打定主意非要把她嫁出去不可,她想脫身的機會似乎不高……

  不嫁人是不行了……她頭痛地想著。

  *        *        *

  染絕戀回到家,也看到了那個男人,如染凝心所言,他的長相極為平凡,其實外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能帶給她任何感覺,因此她的心不免有些微的失望。

  「你好。」她沒讓失望在她的臉上顯露出來,仍露出一抹禮貌性的笑容和對方打招呼。

  「染小姐,你好。」林先生有些靦腆地開口,他長那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人,她真的要當他的老婆嗎?他真的有此福氣?

  「絕戀,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林先生是個很優秀的人才,你別看他年紀輕輕,目前可是某家科技公司的主管,前途一片看好。」染母很熱衷地替她介紹這位林先生的種種一切,盡說他的好話,目的就是想讓染絕戀對他存有好感。

  染絕戀面帶微笑地聽著她母親的每一句話,老實說,這個男人真的很不錯,有份人人欣羨的工作,品性又好,家世清白,嫁給這種男人該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事吧!只是……

  這樣的男人吸引不了她,看著他,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如果和他結婚,她可以預期她的生活將變得很平淡也很平凡,雖說這樣的日子沒什麼不好,可--

  他,不是可以讓她甘願隨他平凡的男人。

  見到他,她的心再平靜不過,半絲漣漪都沒有,她不求有轟轟烈烈的戀愛,至少,她要嫁的男人該是會讓她的心為他怦然跳動的吧!

  她求的並不多呀!只是為什麼她的願望會如此難以實現?

  看著染絕戀的眼神裡流露出一抹無奈,染君赫及染凝心彼此交換了一記同情的眼光,心中不約而同的為染絕戀感到悲哀。

  染凝心用手肘撞了染君赫一下,示意要他想辦法幫染絕戀脫困。

  染君赫瞥了她一眼,接收到她的暗示,連忙假咳一聲,引起眾人注意。

  「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而且大姊剛下班回來,你是不是應該讓她先去洗個澡或什麼的,有什麼話,以後再談也不慢不是嗎?」

  「可是人家林先生在這,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大姊回房洗澡,把客人丟在這?」

  「呃!其實他說的沒錯,染小姐剛下班回來一定很累,是該讓她回房去休息的,而且時間真的不早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擾,我看,我先走一步好了。」

  「你不留下來和我們一塊吃個便飯嗎?我可以叫絕戀露二手給你看,我家絕戀廚藝可是一流的。」染母試圖把林先生留下。

  林先生本來要答應的,但一觸及染絕戀看起來不太舒服的臉色,他以為她真的累了,所以體貼的婉拒了染母的邀請,「染伯母,我看下次好了,下次等染小姐放假,沒那麼累時,我再來拜訪。」

  「你真的不留下?」染母不死心再問。

  「真的不用了,讓染小姐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再見。」

  「我送你出去。」出乎人意料的,染絕戀竟主動開口要送林先生到門口。

  染母以為她也看中林先生,心一喜,忙不迭地直道好,「好好,絕戀,你就送林先生到門口吧!」

  「嗯。」染絕戀豈會不曉得她母親心裡所想,只可惜她要讓她失望了。

  *        *        *

  「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講?」林先生是聰明人,看的出來染絕戀是有話想跟他說,才會主動開口送他。

  染絕戀微微一笑,「林先生,你很聰明。」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們第一次見面而已,要談喜不喜歡這話題,似乎有點言之過早。」

  「那你--」

  「我想告訴你,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無法和你做夫妻。」

  林先生聞言,很是失望,「為什麼?因為我長得不夠帥?」他知道自己長相是平凡了點,但,他其他方面自認都很優秀,染絕戀若是一個聰明人的話,她應該明白一個人的外表不是最重要的。

  「不是這個原因,你的外表很好,帥不帥不能代表什麼。」

  「那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無法和我做夫妻?我們只見了一面不是嗎?你還沒深入瞭解我,就一口否定了我,這對我而言,是不是有失公平了?」

  「就算我們只見了一面,我仍然看的出來你是多麼好的一個人,我也相信我母親的眼光,你若是不好,她不會要你當我丈夫。」

  「既然我不錯,你為何不要我?」

  「因為我的心不會為你悸動。」

  他一怔。

  「我想找一個會讓我感覺到心動的男人,可惜你不是。」

  他深深的凝視了她許久,最後不得不放棄地歎了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看來是我們無緣。」

  「我們可以當朋友。」她對他伸出手,「下回我一定親自下廚做一桌豐盛的晚餐請你吃。」

  他望了她的手一眼,微笑地也伸出自己的握住她,「夫妻做不成,朋友一定要當成,我相信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她深笑,「我也相信。」

  「改天再見了。」

  「嗯,拜。」

  「拜。」

  送走林先生,染絕戀一回到屋內立刻被她母親拉去詢問。

  「你和他談的怎樣?你們談那麼久,是不是談到結婚的事?你對他印象如何?他--」劈里啪啦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蹦了出來,染絕戀連聽都來不及聽,更甭提是回答了。

  她趕緊出聲阻止她母親再繼續提出一堆無止盡的問題,「媽!」

  「怎麼?」

  「我跟你說,我剛才已經和林先生說的很清楚,而且他也很明白,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

  「什麼!?」染母大愕,「你們剛才是在談這種話題?不是談感情!?」

  「我和他才見這一次面而已,要談什麼感情?」

  「可是再怎麼談也不該談那種話題啊!我可是多中意林先生,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等著嫁他嗎?你居然--我真會被你氣死!」

  「媽,我知道他人很好,你就當我和他沒夫妻緣就好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都已經和他談好了,只要你點頭,你們立刻就能進禮堂,是你自己不要的。」

  「……總之,他不適合就是了。」

  「他那麼好還不適合,那什麼樣的男人才適合你?」染母質問。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挑子那麼多男人,都決定不了半個,那不如由我來幫你決定,否則等到你決定好時,搞不好你都老了!」

  「媽!」

  「媽,這年頭三十歲還沒嫁人的女人多如牛毛,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不是以前那個十幾歲就要結婚生子的年代,就算不結婚日子也照過,誰規定一定要結婚才算正常?只要有工作能力,自己能養活自己,為什麼一定要結婚?」看見染絕戀快無力招架母親的逼供,染君赫連忙跳出來幫她講話。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沒聽過外頭的人是怎麼說絕戀的,他們說她明明長得那麼漂亮,卻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搞不好是有什麼隱疾,或是同性戀,反正把她說的很難聽就是了,我全是為了她好,才想盡辦法要把她嫁出去,你們懂不懂我的苦心啊!」染母真為自己叫屈,真是好心被雷親,自己的一番心意竟被她的子女踩在地上踐踏。

  「他們的嘴巴長在他們的身上,我們問心無愧就好了,為什麼要聽他們的閒言閒語?」染凝心也不認同她母親的想法。

  「你們長年不在家,沒有每天聽到,當然不覺得怎樣,你要是每天去買菜,或出門遇到鄰居,他們都在你背後嘀咕個沒完時,看你會怎麼想。」

  「他們愛說就讓他們去說,你不要理會不就沒事了?」

  「我為什麼不要理會?我女兒明明長得那麼美麗,而且還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她是如此的完美,憑什麼要讓別人批評的一無是處?我不甘心啊!所以我一定要盡快把她嫁出去,好杜絕他們那些人的閒話。」

  說穿了,染母只是捨不得不斷為這個家付出的女兒被別人閒言閒語罷了,她的女兒是最棒的,照埋說是要受到別人欣羨和稱讚才是,怎麼可以為了她三十歲還沒結婚,就得被別人批評有問題,她不甘心。

  染絕戀、染凝心及染君赫這才終於明白,染母急欲把染絕戀嫁出去的真正原因。

  做人父母的苦心,有時不說,當人子女的,真的不會明白。

  「媽,我會嫁的……只是給我時間好嗎?」她需要一段時間做好心理準備,去嫁給一個她不想嫁的男人……

  「姊,你不想嫁就不要嫁,你根本不需要別人的話就來委屈自己,別人愛說閒話就讓他們說個夠,你不要去理會。」

  紅顏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凝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不用為我擔心。」

  「姊……」

  「我要出去走走,晚餐不用等我了。」語畢,染絕戀便駕著車離去。染凝心和染君赫互覷了一眼,二人臉上淨是對染絕戀的擔心之情。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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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7-30 00:11: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染絕戀離開家裡後,開著車,漫無目的在街上繞著,她的心好亂,雖說她母親是為了她好,但……

  她真的要這麼就把自己嫁掉嗎?嫁給一個不會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從此過著平凡至極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老死?

  光想起那種日子,她不禁打個冷顫,覺得好可怕。

  她的前半生都為了家人努力打拚,無法為自己活,而她的下半生也要為了堵住別人的閒言閒語而活?

  天哪!她到底要到何年何月,才有辦法只為自己活著?

  她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個可以讓她為自己而活的男人出現?

  她能等到那男人出現的時候嗎?

  她必須在短時間內作出是否嫁人的決定,她沒時問再等那種男人出現了……她的一生……注定永遠為別人而活……

  車子不知不覺開到海邊,望著無垠的海,她緩緩地步下車,夜晚刺骨的海風吹來,她已毫無所覺。

  一步一步踩在海灘上,她留下的足跡立刻又被拍打上岸的海浪給撫平,她怔怔地回頭望著已不復見的足跡,姣好的紅唇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和她付出去的努力是一樣的,全都不見了,尋也尋不著……

  這就是她的人生?

  別人欣羨她年紀輕輕就有驚人的成就,大家羨慕她的成功、她的聰明才智及她的運氣,只是,誰明瞭過她背後的付出有多少?誰又曉得她為了事業不眠不休的辛苦?大家永遠只看得見別人的成功,從來就看不見別人的努力……

  淚自然的奪眶而出。

  然而,她的努力只在表面上得到光彩,私底下,她竟淪落成別人閒語的對象,只因她是女人,女人就該在適婚年齡就結婚,不該像男人一樣,可以不斷為了事業衝刺,好守舊,也早該被淘汰的想法,此時卻困擾著她……

  她突然失去了前進的動力,一雙腳異常的沉重,彷彿這輩子再也舉不起來似的,她只好站在原地,瞭望著海的遠方,完全不察她的一舉一動,早落入身後的一雙黑眸裡。

  好累……

  她真的覺得身心都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中,如果可以,她好想就這麼一直休息下去,沒有任何事纏身,每天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窩在沙發或賴在床上一整天都沒人叨擾……

  她也不需要擔心家裡錢不夠用,不用為生計操勞,腦袋空空的……她好希望能過過這樣的生活。

  也許……她真的需要休息了……

  把一直不斷往前衝的腳步停下來,也許她可以任性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再顧慮任何人,也許她可以--

  頓了下,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不可以的。

  沒人可以分擔她的痛苦,沒有人可以滿足她心靈上的空虛,她這輩子就要注定這麼遺憾的過下去……呵!多可悲。

  這就是一個女強人的下場?

  那麼,她可不可以選擇只當個平凡的女人,不要當女強人?

  她不想當女強人,她只想依靠在一個男人的懷裡,讓他拂去她所有的不快,她想恢復成真正的自己,一個需要男人幫助的自己,她不要再一個人逞強的過活了,她需要一個結實的肩膀!

  老天……她真的好累好累……

  有什麼地方是可以讓她躲掉這些責任的?她能逃到哪裡去才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脫?

  她覺得有好幾道枷鎖捆在她身上,無論她怎麼使勁仍然掙脫不了,她好痛苦,好像快喘不過氣來似的,誰能救她脫離苦海?誰能救救她!

  她搗著臉,難受地低喊出聲,她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行不行!?

  她想要過不同的日子,她要回到最初那個什麼事都不需要她扛的她!

  死!

  這個字眼無預警地竄進她的腦海裡,她僵直了身子,所有反應都失去了,整個腦子裡就只繚繞著這個字--死。

  是啊……她怎麼完全沒想到這個方法?

  不管她逃到哪裡或躲到哪裡,她終究會敵不過內心的譴責,她一定會再回到這裡,扛起一切,因為她絕對放不下她的家人,屆時,她的日子又會恢復成現在這個模式,一成不變。

  唯有死,是的,只有死才能讓她得到真正的解脫,也僅有死亡,她才不會心軟的又回到原地,她早該想到這一點的,她早該想到的,只是--

  紅唇自嘲地扯著,沒錯,死了,她就可以完全解脫,可是她終究放不下……

  弟妹學業還沒完成,家中又有二老要顧,她怎麼可能放的下?

  罷了……她的日子還是得一成不變的過下去,她的責任還是卸不下……

  閉上眼,沉澱心中紊亂的所有思緒,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攸關壓力的問題,命令自己壓下想飛的心。

  重新建設好心理後,等她再重新掀開眼簾時,她的腦中不再有其他多餘的心思。

  不亂想,心就不亂,心不亂,就不會煩躁,她也就能安穩的繼續過她年復一日的生活模式。

  一打定王意,腳便恢復了動力,她歎了口氣,緩緩地走回車上,駕車離去。

  *        *        *

  「凝心。」染絕戀回到家後,來到染凝心的房間前輕敲著門。

  「姊?有什麼事嗎?」染凝心起身去開門。

  「我有話和你談談。」

  「哦!好的,進來吧!」

  「嗯,」染絕戀進入染凝心的房間後,撇開心底僅剩的一絲猶豫,淡淡的開口:「還記得你上回向我提議的那件事嗎?」

  染凝心秀眉微攏,「我上回對你提議的事?」她回想了下,「你指買夫一事?」

  「對。」染絕戀點頭。

  「怎樣?無緣無故你怎會提到那個?」

  「你幫我放出風聲吧!順便叫君赫替我擬定一份契約。」

  「為什麼!?等爸登山回來,我們一定會請爸幫你作主,叫媽以後不要再逼你結婚,你不需要這時候就急著要執行這件事。」染凝心百思不得其解,納悶極了。

  「就算媽被爸說服了,但我們的鄰居不會放棄說我閒話,日子久了,媽一定又會要我結婚,與其如此,我不如現在就這麼做。」染絕戀無奈地搖搖頭,「為了讓她心安,我也必須這麼做。」

  染疑心無言以對,她總覺得她姊自從回家後就變了,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她就是知道她變了,彷彿對自己的生命不再積極爭取,只一味消極的……

  「我想過你的話,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把選擇權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去尋找一個自己較能接受的對象,對自己是比較有利。」

  如果真的必須結婚,那她會結,只是,她不想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手中,為此,與其和她母親找到的對象結婚,不如用染凝心提供的法子去找對象,因為後者她才有隨時結束婚姻的自由,她的結婚不過是想平息鄰居的耳語,讓她母親寬心的一種手段罷了。

  「嗯。」

  「我希望這件事在最短的時間內內完成,以免夜長夢多。」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只是姊,你有什麼最基本的擇偶條件?」

  「有。」而且還不少。

  「說吧!」染凝心拿出紙筆,專心的把染絕戀提出的條件一一記下,準備在各種管道發佈這項消息。

  *        *        *

  買夫啟事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體重標準、無不良嗜好,包括不賭博、不嚼檳榔……等等,無任何怪異癖好。

  五官端正,有正常且固定收入工作者。

  有意願接受此啟事者,請親自到×××大樓接受面試,如獲錄取,可在合理範圍內提出條件,以換取買夫契約裡所記載之任何條款之義務。

  盯著電腦螢幕上顯現的畫面,書裔天感到莞爾,自從前幾天查出染絕戀的身份後,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的身份出乎他的意料,以她的條件她何需如此?他以為以她的條件,她可以擁有一個很完美的丈夫。

  他人在國外,但攸關她的事卻耳聞不少,曾經在他想像裡,她是古板、頑固,一副俗不可耐的模樣,可,那一夜徹底顛覆他以往那可笑的想像,她不只美若天仙,更深深撼動他的心,引出他從未有過的佔有慾。

  他正在思索要用何種方法在她面前出現,才不會顯得突兀,沒想到她就已經替他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且理所當然的理由。

  買夫……她在擔心會反被男人控制嗎?

  不無可能,畢竟她名下的財產及身份地位,太易替她招來意圖不軌的壞心分子,買夫是個很好的主意。

  不知有多少男人可以接受這樣的條件……薄唇輕揚,不管有沒有人接受,他都有自信他可以打敗任何一個男人,而她,永遠只屬於他!

  *        *        *

  「抱歉,你不合格。」

  染絕戀面無表情,當場冷冷的就給眼前的男人下達不合格令。

  今天是染凝心幫她發出買夫啟事的第一天,來參加面試的人竟高達上百人以上,她從早上就不斷的拒絕一堆完全不入她眼的男人,他們絕大多數都只是表面上裝的很符合她開出的條件,可,經她和他們對了幾句話後,輕易地就揪出他們的馬腳。

  通常遇到這種情形,她就會毫不留情地立刻拒絕對方,不再給他們任何一個挽回的機會,否則,正常而言,她都會要他們回去等通知,不會立刻拒絕。

  深深地吐了口長氣,面試了那麼多男人後,她發現她對現代的男人更加的瞧不起。

  「姊,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看下一個?」

  染絕戀對染疑心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也好,我休息一下好了。」

  她站起身在辦公室內動了動,活絡一下筋骨,坐了一天,全身上下都快僵硬住了。

  染凝心倒杯熱水遞給她。

  「謝謝。」

  拿著茶杯,她輕啜了口,走到窗戶眺望著遠方,心中思緒雜陳,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來,只知道她現在心情很悶、很亂、很煩……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地調回目光,在準備交代染凝心再叫下一個男人進來時,眼角不經意掃到大樓下的街道,有一輛名貴跑車像道閃電似的,迅速地開進這棟大樓的停車場。

  雖然在這棟商業大樓內,開好車的人不少,她未必全認識,但,心中卻無故揣測起這輛車的主人會是何方神聖?

  原因無他,因為他開車的技術很好,在車水馬龍的路上,他仍有法子把車開的有如行雲流水,順暢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究竟是什麼模樣的人,才配的上這等優越的開車技術?

  是年輕氣盛的小伙子?還是年輕有為的菁英分子?抑或只是一個愛要酷的老頭子?

  她真的好奇……

  「姊……姊?」染凝心喚了神遊太虛的染絕戀。

  「……嗯?怎麼?」回過神,她看向她。

  「在想什麼?」

  「沒什麼,剛才看到一輛車開進停車場,無緣無故起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罷了。」

  「哦,那我可以叫下一個男人進來了嗎?」

  「可以。」

  *        *        *

  咦!這男人好面熟。

  來公司想瞭解事情進行到哪個階段的染君赫,一眼就在一堆高大的男人堆中,看見了猶如發光體的書裔天,與他相較之下,其他男人顯得毫不起眼,就算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仍像個發光體,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引起染君赫注意的不是他出眾的外表,而是對他長相的某種熟悉感……

  經過他身邊時,他忍不住朝他投去疑惑地眼神。

  書裔天接收到他好奇的目光,嘴角微微一勾,他知道他,染絕戀的弟弟,是名有潛力的律師,可以好好栽培。

  他一定曾在哪看過他。染君赫極為肯定地心忖,而且還很篤定這個男人來頭不小,只是他一時間想不起來罷了。

  「我們認識嗎?」忍不住,他索性走上前直接與他對談,因為在他眼中,他看見了一抹瞭然,顯然他知道他。

  書裔天睇了他一眼,淡淡地否認,「不認識。」

  「可是你知道我的身份。」他絕不會看走眼。

  書裔天眸底有一絲對染君赫觀察敏銳的讚賞,「那又如何?」

  「沒事,只是我覺得你很眼熟,感覺好像在哪看過你。」

  「或許吧!」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答案。

  「或許?」濃眉一挑,染君赫揚高笑容,「若你是一個默默無名的男人,你不會回答出有百分之五十正確性的答案,可是你答了,這表示你一定擁有某種知名度,我有沒有說錯?」

  他淡笑末語。

  見狀,染君赫的笑容泛的更大,「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我這次什麼都沒說。」他懶懶地提醒他。

  「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口,別人才會知道。」

  他不置可否。

  「總而言之,祝你好運。」

  「……除了我,你認為『她』會選別人嗎?」他口中的「她」是指誰,相信染君赫懂。

  聞言,染君赫怔了下,隱約地察覺出這男人對他大姊的勢在必得。

  這個認知令他不安……

  這個男人也許是個出色男人,配他大姊更或許剛好,只是,相對的,他就是因為太出色,反而不易控制,放棄他太可惜,不放棄的話,未來則堪慮,他大姊恐怕會陷入二難的抉擇……

  *        *        *

  乍見進門的男人,染絕戀及染凝心不免為他自然散發的王者氣勢震懾注。

  「你開××跑車對不對?」下意識的,染絕戀就把才纔那輛令她印象深刻的車子,和眼前的男人劃上等號,遂不禁突兀地就脫口問出這個疑問。

  天使的聲音聽起來悅耳舒服極了。

  「我是。」他納悶她為何知道他開哪輛車。

  「是你……」她喃喃自語,無緣無故為這個真相大白且不失所望的答案,感到愉悅。

  是嘛!年輕有為的菁英分子,才配的起那種技術及那種車,有這種主人,她為那輛車感到高興--超級無厘頭的想法。

  「姊,怎麼了?」

  她搖搖頭,「沒事。」

  「書先生,你請坐。」染凝心示意書裔天在染絕戀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謝謝。」書裔天微微頷首,舉止優雅的坐下,顯示他受過良好的教育。

  「你從哪個管道得知我刊登的這則啟事?」染絕戀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心中有道莫名的能源竄動著。

  「網路。」

  「那是什麼理由讓你想來參加面試?」

  「你不是說經錄取的人,可以開個合理的條件?」

  「你就是為了那個條件來的?」和所有來的男人同一個想法?

  噙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他輕輕地說道:「那是個可以讓一個男人一步登天的條件,試問有哪個男人不是為了那個條件而來?」

  一針見血的話,引起染凝心的不悅,雖然這個事實大家心知肚明,但,犯的著把它攤開來講嗎?他這個舉動無疑是在鄙視她的行為,她討厭他!

  相對於染凝心的怒氣,染絕戀則毫無反應,連眉頭都沒皺半下。

  「包括你在內?」

  他唇邊的笑意沒變,不答反問:「你認為呢?」

  「……先說說你要的條件。」

  「二百萬。」

  秀眉這次終於蹙了起來,「你只要二百萬!?」

  「對,新台幣。」不是美金。

  「……」這下她更肯定他絕對存有其他目的來接受面試的,根本不是如他方纔所言,是為了這個條件而來。

  「我想你付的起。」

  「我是可以。」只是……

  看出她的猶豫,他淡問:「你覺得我不值那二百萬元嗎?」

  她仔細地端詳他,「你是值得。」他壓根不只二百萬元的身價!

  「那你認為我開出的條件高嗎?」

  她搖頭,「不會。」

  來參加面試的男人裡頭,只有他開口的條件最低,她甚至遇到有一開口就向她要求三億元的,她還很不淑女地叫他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副德行,沒人家高、沒人家帥、也沒人家優秀,開口就要三億!?他以為鈔票是她們家自己印的嗎!?真是夠了!

  「既然如此,你覺得我有何理由不被錄取?」

  聞言,染絕戀怔忡了下,他的問題在她腦海裡不斷繞著。

  他有何理由不被錄取!?

  心底亂竄的能源奔騰的更加劇烈,她凝視著他,久久吐不出答案。

  「這位先生,關於有無錄取之事,我們事後會再給予通知,今天到此為止,謝謝您的配合,現在請您回去等消息。」染凝心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

  她超級不喜歡書裔天那一副彷彿所有事都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態度,這樣的男人也許真的很優秀,配上她姊也是絕對的搭,問題是,他不好控制,不適合她們刊登買夫啟事的用意。

  「好,我回去等你們消息。」書裔天悠哉地站起身,當他準備跨出辦公室門口的那一瞬間,染絕戀開口了。

  「你被錄取了。」

  染凝心被她突然下的決定嚇了一大跳,連忙著急地說道:「姊!外頭還有很多男人,而且今天才第一天,明天、後天一定還會有很多男人可供你選擇,你不需要現在就下達決定,再說,你當初不是說還要和我和君赫共同討論的嗎?怎麼現在就--」

  「凝心,你不用再說了,我說書先生被錄取了,他就是被錄取了,我的決定不會再改,就這樣。」再看多少男人,她的決定仍不會改變,她知道她要什麼樣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每項都合乎她的標準,她沒理由捨棄他。

  「可是他一定不好控制,這點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染凝心不死心地努力想說服染絕戀取消她的決定,只是她注定要失敗了。

  「凝心,我選的路,我會自己負責,你不用為我擔心。」

  「姊!」

  「這份契約你看一下,同意就簽下名,我立刻開一張二百萬元的支票給你。」染絕戀不顧染凝心堅絕的反對,逕自將染君赫幫他擬好的契約遞給書裔天。

  接過契約,書裔天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就簽下他的名字。

  「你不看一下?」她提醒他,「這攸關你的權利。」

  「我不在乎這些,況且我相信這份契約的內容不會對我太不利,因為你是個明事理的女人,再說,夫妻間相處之道不就都是那些事情,我不以為你有何好拘束我的。」

  他說的是事實,這份契約,她只要求染君赫替她擬上,不准男人動手打人或有令人無法接受的行為發生,並附上要男方放棄離婚的決定權,只要女方提出離婚要求,男方就得無條件答應,連贍養費都不許開口要求,其餘的,她什麼都沒要求,如書裔天所言,夫妻間相處不都是那般模式,契約要如何擬?擬了只會讓彼此更難堪罷了。

  「你等著做新娘吧!」

  「咦?」

  「婚禮的事由我來籌辦,你只要等著做新娘即可。」

  「你要辦!?」她愣住。

  「對,這是小事,你只要把你所要宴客的名單列給我即可,其餘的事就全交給我處理,除非你覺得不妥。」

  「不會,我會把名單列給你,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點頭,「不會讓你失望的,只是我先聲明一點,婚禮我不會辦的太盛大,但一定會讓你覺得隆重。」

  可以說他打算私下秘密舉辦他的婚禮,不想讓太多不必要的人來參加他的婚禮,他想好好享受迎娶天使的那種幸福及滿足感,不想因為必須搭理太多賓客,而失去了那份感覺,所以他的婚禮勢必要在沒太多知道他身份的人在場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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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染絕戀眨了眨眼,從過去的思緒中猛地回過神,方纔她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書裔天自己挑買他所喜歡的衣服款式,她信任他的品味,所以沒插手干預,沒想到卻突然憶起當初她決定和他結婚的經過。

  「你看,那個男人好帥。」經過她身邊的二名女子,發現到書裔天時,忍不住讚歎出聲。

  從他們在百貨公司停車場下車開始,不論是在等電梯上樓,或搭手扶梯,還是在百貨司內逛著,她都敏銳地察覺有太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些女生不敢正大光明看他,用偷瞄的,可又伯人發現,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沒三秒鐘隨即又立刻調回去,如此不斷重複,看得她莞爾不已。

  光明正大看的當然更不勝舉枚,大膽前衛一點的女人,甚至還走上前向他要姓名、電話,或者意圖勾引他來個一夜情,只是他全不為所動。

  他的風采不只迷惑所有大大小小的女人,連男人也不禁會多看他幾眼,她猜,他們心底可能會想,一樣是男人,為什麼外表會差那麼多。

  他絕對是個女人愛,男人妒的男人,而這麼完美的男人,恰巧為她所有,呵呵!天曉得這事若傳了出去,她會成為多少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書裔天回過頭正好捕捉到她尚未逝去的笑靨,心為之一折。

  「你在笑什麼?」他提著方才購買的戰利品,大步地定向她。

  噙著淺淺的笑,她輕搖著頭,「沒什麼,我們走吧!」

  「你不想和我分享你的心情?」

  「其實真的沒什麼,我不過發現很多人很喜歡看你如此罷了。」

  「那有什麼好笑?」他早習慣受人注目,因此不覺有何好笑之處,再說,難道染絕戀自己沒發現,她也是個發光體,人們的目光亦是隨著她動而動的嗎?也或許她同他一般,只是太習慣,所以不察吧!

  「他們的行為表現的很有趣。」

  「比如想看卻又不敢看?」他眼睛隨便一掃,就當場捉到好幾個在偷偷打量染絕戀美貌,卻又不敢讓身邊女人發現的男人。

  薄唇淡淡地扯開來。

  她深笑,「原來你也知道。」

  「因為我娶了一個有沉魚落雁之貌的女人為妻。」

  她輕笑出聲,「謝謝你的誇獎。」

  「我是說真的,對你,至今我未曾說過半句謊話。」

  她挑了挑秀眉,「我現在才發現你這麼會說話。」

  冷唇愉悅地勾起,「歡迎你盡量探索。」

  「聽你言下之意,你好像還有好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不答反問:「你覺得你懂我懂的夠多了嗎?」

  不用經過大腦,她立刻就有答案,「一點也不。」

  「這不就得了。」

  「你希望我探索你?」當人家丈夫的不是向來最怕妻子追問他們任何大小事情的嗎?他為什麼與別人相反?

  「你有什麼理由拒絕?」他始終不給她正面的答覆。

  要驅使一個人朝自己所希望的目的前進時,不管在前面拉他一把,或在後面用力推他,效果絕對不彰,最好的方法就是勾出那人朝前走去的興趣,如此一來,他自然會如己所願地不斷往前邁進,最開始速度或許不夠快,但至少效果是令人滿意的。

  「當然有,我不喜歡做出讓人不快的事。」很多人都不喜歡別人的探索,他是否如此她不知,因此,最保守的行為就是把他的習性和大眾劃上等號,用對待大眾的態度去對待他,會發生錯誤的機會比較低。

  「你不試著去瞭解我,怎麼知道你怎麼做才不會讓我覺得不悅?」他反駁道。

  「……你是真心的?」她真的不懂他,他表現出的態度給她一種錯覺,彷彿他其實是很喜歡她的,也很想她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甚至,她更覺得他希望她愛他--真夠荒謬的想法……

  她不該胡思亂想的,他壓根不像會希望被愛情束縛的男人,她還是別有太旺盛的好奇心才是,至少別在他身上出現,除非她不想再要這個婚姻了。

  書裔天在心底悄然地歎了口長氣,「你還是不信任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她否認,因為她只是不瞭解他罷了,並不是不信任他,這二者之間的意思差很多。

  就因為不瞭解,所以她必須小心翼翼的去揣測他可能會有的任何想法,而非質疑,她只是不想因為她的會錯意、表錯情,而導致他討厭她,甚王有離開她的可能性發生;她只是因為不想失去他罷了……

  「是嗎?」

  「當然。」

  「嗯……」

  「你渴不渴?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飲料?」他們已經逛了一個小時,腳都酸了。

  「好。」

  *        *        *

  他們在百貨公司裡頭的咖啡廳坐下休息,各自點了杯飲料來暍。

  「你喜歡喝咖啡?」

  「無關喜不喜歡,而是習慣了。」他舒服地靠向椅背。

  「什麼意思?」

  「在美國不流行泡茶喝,大家都泡咖啡,我只好跟著泡,畢竟當你只有一個選擇性時,你就只得選那一個。」

  「說的也是,對了,你在美國待多久了?」

  「很久,我讀高中時全家就已移民到美國去,算算也十幾年的時間了。」

  「那你怎麼想要回來台灣?」說實在話,要是別人聽見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絕對不相信他們是一對已經結婚半年多的夫妻,因為太過陌生了。

  「度假。」

  「度假!?」她訝然不已,「你這次回來台灣只是因為度假?」

  他點頭。

  「那……你停留那麼久不回去行嗎?你的工作呢?公司不介意嗎?」

  「很介意。」事實上,美國那邊巴不得他能立刻回去,是他一延再延,堅持不肯離開台灣,離開他的新婚妻子。

  「……難道你不怕被人開除?」

  聞言,他訕笑一聲,目光栘到門口,凝視著經過的人們一眼,爾後才緩緩栘回來。

  「他們如果真開除了我,我反而會感激他們。」他肩膀上的責任太過重大,他早就想找人分擔一些,只可惜,至今,他還沒找到半個可以令他安心卸下一些責任,可以一起分擔的人。

  不過事實上,也沒人敢開除他,畢竟公司是他父親留給他的,他是公司的負責人,誰開除的了他?

  但,他真的想找個可以和他共同負擔公司生計的人,他雖承擔的起,可,他不是鐵打的,他也會有疲憊的一天,當他想好好休息卻沒辦法時,他就極度渴望有個人可以接替他的工作,讓他好好的休息……

  「你是從事哪方面的工作?」

  黑炯的目光鎖住她的,「什麼都做,業務、企畫、研發、設計、決策……必要時,我都軋上一腳。」

  明眸大眼困惑地眨了眨,「那是什麼工作?」想不通有什麼工作會如此複雜的。

  他低聲笑著,「好奇?」

  她點頭,「很好奇。」

  「打雜的。」

  「你誆我。」她才不信。

  「依照工作內容,你不覺得真的像打雜的嗎?」

  她略蹙著秀眉,不得不承認,的確滿像的,她第一個反應也是認為是打雜的。不過……

  「一個打雜的人不會有決策這個工作。」

  決策往往是高階主管才需要做的事,這個基本認知她還有。

  「你心裡想我是擔任什麼職務的人,我就是那樣。」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正確答案?」她納悶。

  「因為你還沒完全接受我。」

  她的眉宇蹙的更緊了,「什麼意思?」

  「看你什麼時候完全接受了我這個人,把我當成在你剩餘的人生中,即將共度的另一半,我自然會告訴你。」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又叫我要完全接受你,你覺得可能嗎?」

  「我沒有什麼都不告訴你,只是有些問題要循序漸進,否則太早讓你知道一些事,對我們二人之間的感情並沒任何助益。」

  她突然啞口無言,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你呢?」

  「我什麼?」他沒頭沒腦突然這麼問,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喜歡喝咖啡嗎?」

  她搖頭,「一點也不。」

  「那你還點咖啡。」

  「配合你。」

  他愣了下,「配合我?」

  紅艷的唇辦綻著柔美的笑靨,「是呀!配合你,這樣你才會覺得我和你是同類。」

  他若有所悟地凝視著她半晌,黑眸透露著佩服,「原來你是這樣捉住客戶的心。」

  和客戶接洽時,最重要的是要讓客戶覺得我們是和他們站在同一邊、和他們是同一種人,如此一來,他們才會安心地把Case交給我們來做,這是一種心理戰術,知道用這招的人很多,但能用的恰到好處的人並不多。

  染絕戀儼然是箇中高手,她從小地方著手,在不知不覺中,自然的擄獲人心,厲害!

  她不置可否,唇邊依舊掛著那抹甜蜜的笑。

  「我果然沒看錯人,」他輕輕地執起她的手,湊到唇邊烙下充滿愛戀的一吻,「你值得讓我付出一切。」

  「……」她的心悸動著,像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一定是瘋了,她需要對自己的丈夫如此的--

  呃!她該怎麼形容,要說迷戀?還是說--

  罷了,總之,她該死的發現,她正無可自拔的陷入書裔天的迷障中--一個不曉得是他故意製造出來,抑或他無意卻自然勾勒出來的迷障,她非但走不出,甚至,她竟無意走出……她絕對是瘋了。

  感覺出她的緊張,薄唇更是勾出一抹性感的微笑,徹底魅惑住她。

  「你喜歡我?」他問。

  乍聞這個問題,她像受驚的小兔子,猛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一雙美眸更是瞠的老大,一臉驚懼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會誤以為她是聽到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其實不過是句相當普通的話而已。

  「你喜歡我嗎?」他再問。

  她像見鬼似的瞅了他好幾眼,才回過神地別開臉,摸摸頭髮或身上的衣服,藉著忙碌來掩飾心中的震撼。

  「你是否喜歡我?」他有耐心地繼續追問。

  她舔舔發乾的唇辦,喉嚨莫名的失主了發聲的能力,紅唇囁嚅了片刻仍吐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很難回答?」

  她咬緊下唇,俏臉佈滿為難。

  「我換個方式問你好了,」不忍心見她如此為難,他在心底暗歎了口氣,決定放她一馬,「告訴我,你有沒有可能喜歡我?」

  這個問題沒那麼直接及尖銳,的確讓染絕戀稍微的鬆了口氣。

  「你的回答?」

  「我不曉得你為什麼突然想要問這種問題,我……」

  「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

  她沉默了,久久才重新開口:「喜歡你並不難,我相信你是那種可以讓人輕易就愛上的人。」

  「然後?」

  「什麼然後?」

  「你的回答還沒說。」

  「我說了。」

  「你沒有。」他控訴。

  「我有。」她堅持。

  黑眸緊緊瞇起,「你說了?」

  「對,我說了。」她非常肯定。

  他深吸了口氣,「OK,我瞭解了。」

  「真的?」她有點懷疑。

  他點頭,「當然。」

  「那……你認為我的答案足什麼?」

  「你不是說喜歡我並不難,而且你相信我是那種可以讓人輕易就愛上的人?」

  「我是。」

  「所以我確定我可以很輕易的讓你就喜歡上我,只要我加把勁就行。」

  「呃……」

  「我有解讀錯誤嗎?」

  粉頰上出現二朵可疑的紅雲,她假咳一聲,拒絕再回答這個問題。

  他深深地笑了,「你等著吧!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她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責備他的無理取鬧。

  「你不喜歡愛上我?」

  「我為什麼要愛上你?」

  「因為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

  「夫妻一定要相愛嗎?有了愛情就會衍生出很多不必要的問題,我以為夫妻問若要長長久久走下去的話,有親情就夠了。」

  「親情?」

  「只有對親人才有絕對的包容心,也只有對親人才不會說散就散,感情也不易說淡就淡,所以我覺得親情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有了愛情,二人就想綁住對方,無形中會給對方窒息的感覺,而且愛情太易受外在事物的影響,再說人心是善變的,內外都易變的情形下,一個滲了愛情的婚姻,只是變異的更快,想維持長久,甚至到永遠,我覺得是天方夜譚。」

  「你是這樣看待婚姻的?」

  「這是我悟出來的想法。」

  「悟?」

  她感慨地吁了口長氣,「你也知道,現在的社會離婚率有多高,大家崇尚速食愛情,希望好聚好散,認為下一個會更好,所以對於愛情或者婚姻,不再像過去人們那麼的謹慎對待,我看過身邊太多結婚的人都沒什麼好結局,因此我才悟出這個道理,我若想有個可以到永久的婚姻,我勢必要走另一條路,不能重蹈他們的覆轍。」

  「就算我不愛你,你也無所謂?」他無法否定她的看法,也承認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但,他早已愛上她,所以他無法忍受她不愛他。

  她一怔,無言以對。

  「你有沒有想過,夫妻間若心底沒有對方,那是否更易分手?因為一顆空白的心,是很容易讓別人進駐的。」

  她為之語塞,這一層面的問題她倒沒去細思過。

  「如果一對夫妻曾經相愛,就算後來分手了,但至少他們彼此愛過,曾經擁有和對方在一起最甜蜜的時光。常言: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若是完全都沒愛過就來分手的話,我猜,屆時彼此的心裡一定會認為白走了那一遭。」

  她默然以對,不得不重新思考她以往的堅持是否出了問題。

  「愛一個人沒有錯,愛上自己的另一半更沒錯,儘管受了傷,至少你也愛過,這是我的想法。」

  「就算明知會受傷,也要去愛?」她茫然了。

  「愛我會讓你受傷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

  他抬手阻止她繼續再說下去,「愛上別人會如何我不曉得,但,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你愛我就是了,在將來我會不會讓你受傷,我真的無法給你肯定,畢竟未來的事沒人敢說一句『一定會如何』,只是到目前為止,我不會讓你受傷,關於這一點,我可以給你絕對的肯定。」

  「你……要我愛你?」她不確定地問道,從他的話裡頭,她似乎解讀到這個訊息。

  「有何不可?」他反問。

  「我--」

  「你愛不了我嗎?」他咄咄地逼問。

  她下意識的搖頭,如她自己所言,要愛上他真的一點都不難,而且她也承認對他,她實在很動心,要說有那麼一點點愛意她也不否認,只是……

  「那你就愛我吧!」他逕自替她下了定論。

  她錯愕地瞠大美眸,「你--」

  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攬向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顧一切地吻上了她。

  他的手指摩蹭著她的唇瓣,「我要你的人……」再下滑,來到她的心窩處,「……也要你的心,記住這一點,你是我的,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霸道地宣佈著,絲毫沒有讓她說聲「不」的權利。

  她像尊搪瓷娃娃,被他的話撼在原地,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為……為什麼?」她太過震驚了,導致連簡單的「為什麼」三字,說起來都會打結。

  英俊的臉龐泛著魅人的笑容,「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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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愛她!?

  染絕戀的腦袋瞬間空白成一片,她一直試著要正常的開口說話,卻一直無法恢復過來,只能一逕地瞅著書裔天,無語。

  「絕戀?」書裔天在她面前揮著手。

  她眨了眨美眸,知道自己該開口回答「她沒事」,無奈她還是說不了話。

  身體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她完全控制不了。

  「你……看起來好像有事。」他捉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了下,知道她是嚇傻了。

  「我沒事。」被他這麼一搖,她倏地恢復,連忙揮手。

  見她終於恢復,書裔天才安心,「我救了你一次,記得感激我。」他揶揄地道。

  聞言,她有些尷尬,「呃……我盡量。」

  「怎麼,我愛你的事實真的讓你這麼震驚?」他就知道會嚇壞她,只是不把他對她的心意說出口,單靠她自覺覺醒,真的要等上好久好久,他不以為自己有那個耐性等下去,所以適時地刺激她是必要的舉動。

  她大力地點頭。

  「給我理由。」

  「理由?」她愣了愣,「什麼理由?」顯然的,她似乎跟不上他的思考速度。

  「為什麼會如此震驚?」

  「因為我從沒想過,你對我會--」

  「有愛?」他瞭然地接下她剩餘說不出口的話。

  她遲疑了半晌,緩緩地點下頭,「是的,我以為在我們結婚之前,彼此應該完全不認識,所以你是從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又為什麼會愛我?這些都是讓我很驚訝的問題。」

  「記得今早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或許是我選上了你也說不一定,等你也愛上了我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我在何時何地遇見了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愛上了你,不過我必須提醍你一點,愛情,總是來的很莫名其妙,也很沒有理由,所以,你沒預期會從我這得到令你意外的答案,那是不可能的。」

  「……你真的愛我?」

  「很愛。」

  她無語了。

  「不愛你,我不會娶你。」

  「你的答案完全超乎我的意料,我不曉得該怎麼反應。」突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實是深愛她的,這點令她錯愕,她一直以為他不像是會把心放在女人身上的人,沒料到他會,而且她還是那個女人……

  「我想我對你的愛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吧?」

  她有些訝異地抬頭看他,「當然不會,你怎會這麼想?」她甚至覺得有些竊喜……

  「不會就好了,」他淡笑,「既然不會,那你應該會接受吧?」

  「我……我好像沒有理由不接受。」

  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你接受了我的愛,那你的呢?」

  細長的睫毛楊了揚,「我的?」慢了半伯,她才領悟他的話,「你不會真的也要我愛你吧!?」

  她以為剛才他是在跟她開玩笑--

  「我當然是說真的,你和我結婚半年以來,你看過我哪次跟你開過玩笑?」

  「是沒有,可--」

  「沒有就沒有,哪來的『可』?」

  她啞口無言。

  一向伶牙俐齒的她,一遇上他,怎麼就變得不會說話了?三句話裡頭就有二句是說不出口,再不然就是說不完整,難道她遇上了她這輩子的剋星?

  「我希望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愛上我,我已經等了你半年,就算我很有耐性再等下去,但,有些事不能等。」他的公司就無法再等了,過一陣子他勢必得回美國去,屆時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再來台灣,他無法預期,所以不確定她的心意,他無法安心的回去。

  「什麼事?」

  他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稍作考慮之後才回答:「我必須回美國去,多久才能回來是未知數。」

  不知為何,當她聽見他要回美國去時,她的心竟泛起一絲慌,彷彿擔心他要拋下她,從此不再回到她身邊似的,令她擔憂。

  只是她臉上的表情仍如往常無異,並沒洩露出她內心深處的憂慮。

  「你家人在催你回去?」到現在,她連他家裡還有哪些人都不清楚,是他才有法子等她半年,要是換作其他男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

  「一半一半,家人、公司,很多事等我回去處理,我留在台灣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她有股衝動想問他,如果為了她,他能不能再待久一點。

  但,幸虧平時的冷靜發揮效用,阻止了她的衝動,否則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口,他的回答若是否定的話,她豈不尷尬死。

  「……愛一個人需要時間。」最後她說出口的是這句話。

  「你說過愛我不難。」

  「我是說過沒錯,但,你別忘了,要打開我的心也不容易。」這是謊話,她承認她對他的心早就多了一些不同,否則她也不會嫁他,可是在不想讓自己受傷害的情形下,她唯有拚命的守住自己的心閘,不能讓自己的心任意的為他氾濫,因為氾濫終有成災的一天。

  「……」他沉默了。

  她知道她的回答應該是傷害到他,不過她還是得這麼說。

  他深吸了口氣,-總之,不管如何,你知道我是愛你的,這就足夠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管我回美國之後會如何,你都不要忘記這件事。」

  她點頭。

  「還有,我也不確定我還能在台灣待多久,如果有一天你早上醒來,發現我已經離開,不要覺得訝異,也不要為我擔心,你只要過著平常的日子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她冷靜地再次點頭,心卻開始陷入無止盡的離別傷懷中,聽他的口吻,他好像在短期問就要離她而去般,她的心頭沉了顆大石,好重好重……

  「我很想帶你一塊回美國,不過我想你不會答應。」

  她淡淡的笑了,她的確不會答應,她放不下她的家人,也放不下她一手創立的公司。

  「所以,我們二個勢必得忍受分離的痛苦,不過我猜我受的苦會比你多,畢竟我愛你,你卻還沒愛上我。」

  「裔天……」

  「你什麼都不要想,從這一刻起,你的腦子裡只要裝滿一件事就好,那就是--如何愛上我!其他你可以全丟在一旁,沒什麼事會比你愛上你的丈夫還來的重要。」

  聞言,她莞爾地低笑出聲,「我盡量。」

  他搖頭,顯然不滿意她的回答,「不能說盡量,要說我一定會這麼做。」

  「嘿!別為難我。」

  「就讓我要賴一次又何妨?」他對她挑了挑眉。

  她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別像個小孩子。」

  「我只有在你面前會這樣而已,別人是永遠看不到我這一面的。I

  「是,最好如此。」

  「你不信?」

  「是不怎麼信。」

  「等你知道我是誰後,你自然會信了。」

  「你不就是你,還會是別人嗎?」

  「好像不會。」他皺眉。

  她開心地笑了,「那不就得了。」

  見她笑的開懷,他也跟著笑了開,心中漲滿甜滋滋的幸福感。

  「怎麼辦?」無緣無故他突然呻吟出聲,惹來她的關注。

  「怎麼了?」她關心地看著他。

  「我真的真的好愛你,這叫我如何是好?」

  「呃……我……」她乾笑著,「你不像會說這種話的人。」動不動就把愛掛在嘴上的他,她太陌生了,一下子還真適應不了。

  「這輩子只為你一人說過。」

  「我的榮幸?」她學他揚著黛眉。

  他朗聲大笑,「當然!」

  「好吧!滿足一下你大男人的虛榮心,我委屈一下,把光榮讓給你好了。」

  他深笑的擁她入懷,「你這麼好,讓我想少愛你一點都困難。」

  她幸福地笑了,「謝謝。」

  「記住,我是愛你的。」

  「嗯。」

  *        *        *

  手機鈴聲在黑夜裡突然響起,書裔天怕吵醒在熟睡中的染絕戀,動作迅速地接起。

  「喂?」

  「喂?裔天?」

  「嗯。」

  「我們現在在你住處的門口,你快來開門。」

  聞言,黑眸閃過一絲詫異,他快速地走出房間,來到玄關,門打開,門口站著一群人,為首的那個正在講電話。

  見到他來開門了,為首的對他笑了笑,關掉手機。

  「你們--」

  「我們來接你回去。」

  「……」

  「快去整理一下,二十分後飛機就要起飛了,扣掉到機場的時間,你只有三分鐘可以打包行李,我勸你動作最好快一點。」

  書裔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等我一下。」他關上大門,重新回到屋內。

  「喂……」為首的人沒好氣地翻翻白眼,小聲地咕噥,「怎麼就這麼把門關上了,好歹也讓我們進去喝杯水吧!真是的……」

  書裔天在不驚動到染絕戀的情況下,一下子就把行李收拾好,他佇立在床頭凝視著染絕戀,他想好好再看她一眼,這次回去美國他不曉得還要多久才能再回台灣,因此,他想把她美麗的容顏深刻的印在腦海裡。

  門鈐響了一下即停,顯然是門外的人在催促他。

  睡夢中的染絕戀動了一下,彷彿被那門鈴聲打擾到。

  書裔天低咒一聲,怕再有第二個門鈴聲把染絕戀吵醒,來不及吻她,在她耳邊小聲的和她道別,就急忙的拎著行李衝出大門。

  該死的書孟辭!他在心底忿忿不平地忖度。

  *        *        *

  長久以來,染絕戀第一次在早上醒來時,是滿心塞著幸福的泡泡的,她覺得未來的路就像迤邐進房裡的陽光一樣,是充滿光亮,是代表無限的幸福。

  只是,她這個感覺在發現身邊的男人竟不見蹤影后,瞬間化為烏有。

  她摸了摸身旁空的床位,是冷的,這表示書裔天起床已有一段時問,她連忙轉頭看著床頭櫃上的鬧鐘,還沒十點,按照平時,他不可能會在那麼早的時間起床的,他去哪了?

  「裔天?」

  她走下床,繞了房子一圈,完全找不到書裔天的蹤跡,她先是納悶他一大早會去哪裡,爾後一個念頭竄進她腦海裡,她趕緊去書裔天放護照的地方,竟發現那裡空空如也。

  頓時,她僵在原地,失去了任何反應。

  他昨天才剛說愛她,他昨天也剛才說他可能會在短時間內離開她,她沒想到這個「短時間」竟會如此的短,不過是一夜之隔!

  他就這麼狠心走了?

  隻字未留就走了?

  好歹也叫醒她,和她說聲再見呀!他居然都沒有!?

  眼淚就這麼滑落,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竟這麼喜歡他,平常他在時沒感覺,他一離開,她才猛地驚覺,她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的存在,她最初覺得的「不習慣」其實就是一種習慣!

  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他走時連說聲再見都不肯對她說了,他真的還會回到她身邊嗎?

  此時此刻她才恨自己為什麼不問攸關他的一切,問了,至少她會知道他是回到美國哪裡,哪一州、哪一個城市,如今他一走,她連主動要和他聯絡都毫無辦法,她只能被動的等著他自動和她聯繫。

  要是他遲遲未捎隻字片語給她,她就一輩子接觸不了他!

  她哭了,很難過的痛哭出聲,恨自己的懦弱,恨他的狠心。

  「裔天……」

  她竟然這麼在乎他,她的心是否早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遺落在他身上了呢?否則她為什麼會那麼傷心?為什麼她會如此的難受!

  難道她原以為對他的一點點愛意其實是錯的?對他,她的愛早在結婚的半年間已深深地植入心底,她直到失去他才霍地驚覺此事!?

  「我現在說愛你會不會太晚?裔天,我如果告訴你我愛你,你會不會立刻回到我身邊?會不會……」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了,她無力地癱在地上,掩面哭泣著。

  身上彷彿還留著他昨夜對她的溫柔,耳邊也還繚繞著他對她訴說的愛意,怎會一夜醒來一切都變了樣?

  溫柔沒了,取代的是自己一人的冰冷;愛意也沒了,剩下的只有她的啜泣聲。

  她又要再度變回自己一個人嗎?

  他真的還會回到她身邊嗎?

  她懷疑,她嚴重的懷疑。

  她完全不瞭解他,他從哪裡來,又要回到哪裡去,她一切都不曉得,這叫她如何能相信他會再度返回她身邊?

  他連自己要離開多久都不能確定了,她又如何能確定她能等下去?

  可是,不等下去,你還能如何?心中另一道聲音很無情地說道。

  她苦澀地笑了,是啊!除了等她還能如何?

  不等日子也是這麼過,等了也是這麼過,有差別嗎?

  在她的心不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間,她就失去了掌握決定權的能力,一切的一切,她再也無法掌控,她只能認命的接受!

  心口就像破了個大洞,她不斷的被吸了進去,無法逃脫--

  「裔天--」

  *        *        *

  公司裡的員工一看見染絕戀,每個人臉上都是異樣眼光,不解她請了一天假回來後,怎會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生氣般,像抹遊魂令人擔憂。

  她知道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難看,但日子還是要過,公司的事她還是要處理,要悲傷,等她下班回到家裡再好好悲傷個夠,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就得振作起來做事,不能把私事帶到公司來。

  她進入辦公室,打開筆記型電腦,立刻收到一封電子郵件,寄件人是一個她不認識的英文名,她以為是收到什麼廣告信件,想也沒想就直接刪掉。

  刪完後,她莫名的感到一股後悔,於是她又回頭去垃圾郵件裡,重新找回那封信,心底正在斥責自己無聊的瞬間,在見到那封信的內容後,全身彷彿被雷擊中般,傻住。

  是書裔天寄給她的信。

  絕戀:

  很抱歉,我走了。

  我沒想到我會被找到,我甚至來不及叫醒你,連和你說聲再見都沒辦法。

  我不曉得你會不會為了我的離去而難過,但,我該死的卻希望你會為我難過,因為這代表你心中已有我,可,我又不想讓你難過,因為我會捨不得。

  天曉得我要離開的那一刻才知道,我愛你愛的比我以為的還深,我多想拋棄一切留在你身邊,可惜我不行。

  我身上背負著太多人的生計,半年的時間已經是我恣意妄為的最大極限,我不得不走。

  此刻我在飛往紐約的途中,只能靠電腦傳送信件給你,至少給你一個消息,讓你安心,知道我並不是拋棄你。

  記得我的話,我愛你。

  我雖然不曉得要花多久時間,才會重新回到你身邊,但我一定會回去,請原諒我的私心,我不想把你拱手讓人,所以請你等我,等我回去。

  裔天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瞬間又滂沱直落,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郵件的內容。

  她趕緊抽出面紙拭去眼淚,不斷的重複看著這封信,看著他說他愛她的那句話。

  「我會等你的,不管多久我一定等你!」她哽咽地喃喃自語。

  *        *        *

  裔天:

  你突然的離開真的讓我很難過,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現在才發現,我其實很愛你。

  收到染絕戀回信的書裔天看到這,不敢置信地瞠大黑眸。

  她愛他!?

  他還來不及看完下文,就有立刻返回台灣的衝動。

  該死的,她怎能在他離開後才告訴他,她愛他!?

  天哪!他多想在這一刻擁著她,感覺她在他懷裡的那份滿足感,偏偏他現在人在飛機上!

  可惡!

  他窒悶地低咒一聲,無可奈何地再繼續往下看。

  我好後悔沒問你的一切,我完全無法和你聯絡,你知道嗎?

  倘若你今天沒寫信給我,你對我而言,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我永遠追不到你,也找不到你,因此,我很惶恐,我怕真的失去你。

  好想你就在我面前,我可以抱著你,親口對你說我愛你,而不是用網路,在二個不同的地方,讓你知道這個事實。

  他心揪扯著,可以想像她在打這封信時,是多麼的悲傷。

  我會等你回來的,就算要我等十年、二十年,我都會等下去,這輩子,我的心只留給你一個人,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我亦然……他在心底默喃著。

  我等你回到我身邊,告訴我攸關你的一切,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我會在台灣很好的過下去,你在美國也要如此,有空時,記得想我,不要忙到忘了我,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抽空打個電話給我,我想聽著你的聲音入眠。

  絕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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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誰是絕戀?」

  驀地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書裔天看信的動作,他倏地闔上電腦,目光森冷地瞪視出聲之人,也就是那個三更半夜闖到他和染絕戀的住處帶走他的人--他的大哥,書孟辭。

  「不干你的事。」他態度冷然地說道。

  這傢伙今天連讓他和染絕戀道別的時間也不給他,這筆帳他還沒跟他算,他還敢找他說話!

  「是今天我們找到你時,那個睡在你住處的人?女人對吧?她是不是睡在你房裡?」書孟辭走到他身邊的座位坐下,表情曖昧。

  那時他按了一下門鈴催書裔天,準備再按第二下時,就看見書裔天怒氣沖沖地捉住他欲按下的手,小聲,但氣憤無比的斥責他,說他會吵醒屋內正在睡覺的人。

  書裔天別開臉,不想理會他。

  「嘿!你不說,我當你承認了,她是誰?你今天為了不吵醒她,居然把我罵的狗血淋頭,可以讓你這麼生氣罵我的,表示她在你心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對不對?」

  書裔天沒理他。

  「她到底是誰?」書孟辭不放過他,執意追問到底。

  「她是誰不關你的事。」書裔天再一次拒絕了他的刺探。

  「她的身份讓你說不出口?你包養的情婦?」

  「如果再讓我聽見一次侮辱她的話從你口中吐出來,我保證,未來書氏企業的總裁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聞言,書孟辭連忙裝傻打哈哈,「開開玩笑而已,你犯不著那麼認真吧!你也知道,我是雕刻的料,我的腦袋容不下那堆有的沒有的數字,書氏要是讓我來接掌,保證不用一年就會被我敗光,老爸留下的事業,你不會捨得讓它敗在我手上吧!」

  他目前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雕刻家,和書氏企業完全扯不上關係,這次之所以會到台灣押書裔天回去,全是因為他母親用要他進書氏工作來要脅他,否則他才不淌這個渾水。

  書氏企業最初創始人是書裔天的父親,書裔天是第二代總裁,書氏在他們二代的帶領下,版圖日漸擴大,且多元化的發展,不論食衣住行皆有涉及,並均佔據籠頭,在全球企業排名前十大。

  書裔天更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他的年紀在所有企業家裡算是年輕的,但他的思想卻比一個六、七十歲,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更縝密,其目光更是遠大,能比別人早一步洞悉未來的商業走向。

  因此有商業雜誌就在評估,若是書氏再繼續被書裔天帶領的話,不出十年,書氏必會穩座全球排名第一的大企業,而且還會把第二名遠遠拋在後頭,由此可見,書氏企業之結構有多壯大。

  薄唇輕蔑地扯著,「你以為我不曉得你有幾兩重?你的實力在哪我清楚得很,這幾年我讓你展翅高飛,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獨自一人扛起書氏企業的一切,那是因為那時我別無所求,閒著也是閒著,可以毫無顧忌地為書氏打拚。」

  「現在就不行了?」聽出他話中有話,書孟辭狐疑地問道。

  「沒錯。」他靠向椅背,舒服地挑了挑濃眉。

  「為了她?那個叫絕戀的女人?」

  「是。」

  「你愛她?」

  他睇了他一眼,猶豫了片刻才決定說出染絕戀的身份,「她是我妻子。」

  書孟辭聽見他的話,活像吞了顆鹵蛋,嘴巴張的老大,許久都回復不了。

  「她……她--」

  「我們結婚了,而且已有半年之久。」

  「……她就是你遲遲不回美國的原因?」

  「對。」

  「那你這次為什麼不帶她一塊回美國?」

  「你別忘了,家裡有誰在等我回去,她們還沒處理完,怎麼帶她回去?」

  「說的也是……」

  他們父母看中他們一位世交女兒,她的外表及背後雄厚的人際關係可以幫書裔天很多忙,因此在幾年前他父親還沒過世前,就私自替他決定訂下這門親事,那時他還在就學中,以為他們是說著好玩的,因此從未予以理會,誰曉得從他父親死後開始,他母親就不斷逼婚,他這才曉得他們是當真的。

  只是那時由於他父親剛過世,他接下書氏有太多事要學習及處理,根本無暇顧到這件事,所以這事就一直攔在那未處理,不過他這次回美國,必須盡快把此事處理好,更要改變他母親的心意,讓她知道他和那女人是不可能,否則染絕戀永遠也無法被他母親所接受。

  「我實在想不通,一個那麼強悍的女人有什麼好,媽不曉得是看上她哪一點,居然要這樣的女人當你的老婆。」書孟辭摸摸下巴,很是納悶。

  「也許媽認為一個夠強悍的女人,才有資格擔任書家主母。」那個女人的能力也許還不錯,但,能力好的女人多的是,他身邊也有很多能力高人一等的女人,她並不是唯一一個。

  「有可能,只是我真的不喜歡那女的,凶巴巴的,尤其是她那頤指氣使的模樣,看了之後,就算她長得再美麗,保證也會倒盡所有男人的胃口。」男人最受不了如母夜叉的女人了。

  薄唇扯了扯,他當然也看過那副模樣,所以他只看過她一眼,就很明白她不是他要的女人,而且他不會吃飽撐著沒事做,找一個處處會管他,不給他任何空間的女人為妻。

  「還有,我被她罵過好幾遍,真不曉得誰才是真正的書家人,她還沒過門就管到我頭上來了,要是她過門,豈不踩在每個人的頭上了。」

  一想起那個女人,書孟辭臉上的表情就顯得十分嫌惡,他厭惡極了那個女人,要不是看在他母親的份上,他才懶的理她,更甭提讓她管東管西,儼然已是書家人的姿態。

  「也許她是因為看不起你,所以才敢對你如此。」

  他用鼻子哼出聲音,「不是也許,她根本就看不起我,她認為我只是一名雕刻家,沒前途,和你完全沒的比。」

  「她難道不曉得你是世界級的雕刻大師?」

  「她不會注意藝文新聞,她注意的永遠都是股市如何而已,再說就算她知道我在別人眼中是大師,每個人都想巴結我,她也不屑我,因為一個小小雕刻家怎麼和你這個大企業的總裁比?」

  「她的缺點之一就是太勢利。」

  「所以羅!這樣的女人不適合進我們書家。」

  「你錯了,這樣的女人才適合進書家。」

  書孟辭一臉見鬼般的眼神瞅著書裔天,「你有沒有搞錯啊!這樣的女人適合進書家!?你瘋了不成。」

  「她眼裡只有錢,這樣的女人一旦嫁入書家,她只會拚命的想辦法讓書家賺更多錢,我相信媽就是看上她這一點,才會決定讓我娶她。」

  聞言,書孟辭差點昏死,「不需要吧!咱們家已經很有錢了好不好!錢這種身外之物夠用就好,賺再多放在那不也是沒用嗎?而且搞不好會適得其反,她反而大把大把的花掉咱們書家的錢也說不定。」事情並無絕對,不是嗎?

  「你這麼想,媽卻不見得這麼想,她一心一意只想讓書氏企業變得更加龐大。」

  「為什麼?」

  「因為這是爸的遺願。」

  書孟辭錯愕地瞪大眼,他怎麼從來沒聽過爸爸有留下這樣的遺願?

  見他一臉呆滯,書裔天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你志不在此,當然就沒人讓你知道這件事。I

  「……難怪媽會這麼做……」他這才終於瞭解他母親的用意,「只是,就算是爸的遺願,她沒理由也叫你把你的婚姻也一併賠進去呀!而且憑你的能力要壯大書氏是綽綽有餘,她不免擔心過多。」

  「她若想的通,就不會找那個女人來了。」

  「那……你要怎麼說服媽改變心意?」

  「媽交給我,但,那個女人你去處理。」

  「我!?」書孟辭怪叫,「沒事扯上我做什麼!?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吧!」他趕緊撇清,免得惹禍上身。

  「媽可以利用逼你進書氏的事,叫你到台灣帶我回去,相同的,我也可以用這招來逼你幫我做事。」

  「喂!你不會那麼不夠意思吧?要是每個人都來這招,我不就做死了?」他大聲抗議著。

  「如果你比較喜歡選擇進書氏,我當然不反對這事由我自己動手。」

  「我--裔天,那女人是媽找來準備當你未婚妻的,又不是當我的。」書孟辭挫敗地大大歎了口氣。

  書裔天挑了挑眉,「看來,你是決定要接下書氏總裁這個位置了,大哥,我愈來愈喜歡你了,知道我還在新婚期,捨不得我丟下老婆,獨自在美國面對冰冷的公事,所以決定犧牲,攬下這份工作,我改天會帶絕戀一塊感謝你的。」

  「等……等一下!我什麼時候說要接下書氏總裁的位置了!?你別胡扯!」開玩笑,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沒事去攬麻煩上身,他當他的雕刻家當的好好的,自由無比,才不會笨的進書氏,被那些逼的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纏身。

  「你不是不想替我擺平那個女人?這不就等於你決定進書氏?我以為這二者是劃上等號的。」

  「見鬼了,你怎麼跟媽一樣都來這套,可惡!」他忿忿不平地低咒著。

  書裔天冷笑,「誰叫你要自由,你難道不曉得自由的代價一向很高?」

  「我--」書孟辭被堵的啞口無言。

  「所以,你的答案?」

  內心掙扎了許久後,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斬釘截鐵。

  「OK,OK!」他攤了攤手,認命且無奈地點下頭,「我做就是了,我會負責把那個女人擺平的,這樣你可滿意了吧!」

  自由的代價可真高……唉……

  「很滿意。」

  「呿……」

  *        *        *

  「裔天回來了。」書母一得到傭人的通知,立刻帶著她極為中意的媳婦蕭甜甜,急奔玄關迎接書裔天的回家。

  等待書裔天進門的期間裡,蕭甜甜不斷的整理頭髮和身上的衣服,努力想給久違不見的書裔天再次留個好印象。

  「伯母,我這樣可以吧!頭髮有沒有亂掉?這個笑容可以嗎?」蕭甜甜試著綻開最完美的笑靨給書母看。

  「行,漂亮極了,裔天那孩子要是看見你這個笑容,一定會被你迷死的。」

  蕭甜甜昂高下巴,充滿自信地笑著,「這是當然的,我對自己的外表有信心。」

  「嗯嗯。」

  書裔天和書孟辭甫一踏進家門,就看見這一幕,書裔天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喊了聲媽後,就直接從她們面前經過,跟在他後頭的書孟辭也學他,甩也不甩她們的就走了過去。

  「等一下,裔天,你走那麼快做什麼,你沒看見甜甜也在這嗎?」書母見到蕭甜甜的笑容因書裔天的不識相而僵在臉上,趕緊跳出來為她叫屈。

  書裔天驀地停住腳步,側身冷冷地斜睨著她們,「怎麼?」

  「你看見甜甜怎麼沒和她打招呼?」書母拉著蕭甜甜走到他面前,「你沒看見人家甜甜為了迎接你回家,特地打扮那麼漂亮嗎?」

  冷峻的眸光掃過蕭甜甜全身上下,最後停在她的臉上,「我不喜歡一個無法從內心美到外頭的女人。」

  聞言,蕭甜甜臉色愀變。

  書裔天對她向來不假辭色,這點從以前就一直令她不悅到現在。

  「剛好,甜甜就是從裡面美到外面的女人。」

  「她是?」書孟辭第一個很不給面子的爆笑出聲,「我親愛的好媽媽,她若真是從裡美到外,那天底下就沒有壞女人了。」

  蕭甜甜瞇緊刻意精畫的眼睛,臉色相當難看地冷冷開口:「不然呢?在你眼中,什麼樣的女人才叫完美的女人?」

  他瞥向她,「完美的女人……我有遇到一個,以後有機會我會介紹給你們認識,順便再請她教你,要具備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成為真正的女人,而不是只有外表長得可以看,然後剛好有一點小能力,就自以為是個完美女人。」

  聞言,蕭甜甜的臉色整個拉了下來,「書裔天,你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我自己有幾兩重我很清楚,論外貌我有外貌,論學歷我有學歷,論能力我有能力,論家世我有家世,你要去哪找像我這麼完美無缺的女人為妻?」

  「喂!你懂不懂什麼叫做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書孟辭受不了地直翻白眼,忍不住開口揶揄她。

  二道殺人的目光立即朝他射了過去,「書孟辭,這裡沒你說話的餘地,你最好給我閉上嘴巴。」

  書孟辭仍是痞痞地笑著,「怎麼沒我說話的餘地?你在欺負我弟弟耶!身為人家的哥哥,我當然得跳出來護著他,不是嗎?你說是吧?我的好弟弟。」

  書裔天瞥了他一眼,彼此交換了只有對方懂的眼神,薄唇一揚,他噙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上樓回自己的房間,把一群人丟在樓下客廳。

  「書裔天,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我話還沒說完--」蕭甜甜見他走人,伸手要拉回他,卻被書孟辭擋住,「你幹什麼,滾開!」

  書孟辭沒好氣地說著:「裔天剛回來,人累得很,你能不能讓他耳根子清靜一下?別怪我沒警告你,他這次回國心情可是極度低劣,你若是再不識相的離他遠一點,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我可沒那個能力救你。」

  「他心情不好?為什麼?」書母擔憂地望了樓上的房問一眼,要書孟辭說出原因來。

  「為什麼?嘿嘿!」書孟辭笑的曖昧至極,瞧得蕭甜甜心裡很不是滋味。

  「到底是怎樣,你說不說!?」她氣焰高張地對他喝道:「光會笑,你以為你牙齒有多白?」

  「我牙齒就是很白,怎樣,你不爽啊?」

  「你--」

  「媽,你也管管你心目中的好媳婦,她現在對我就這麼凶了,以後她若嫁過來,那我不就被她趕出書家,搞的有家回不了的窘狀?這傳出去會有多難聽,我想不用我說你也很清楚吧!」

  書母皺眉,瞭解他說的話並沒錯,蕭甜甜目中無人的脾氣是該收斂一點,否則日子一久,可能連她也受不了。

  「甜甜,你就少說一點。」她淡淡地說道。

  蕭甜甜看向書母,礙於她的身份,只好忍下滿肚子的怒氣,不再開口。

  「孟辭,裔天他到底怎麼了,你別賣關子,趕快說。」

  「他哦!唉……還不是在氣我硬把他帶回美國的事。」書孟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喝了口傭人送上來的檸檬水,滿足地吁了口氣。

  「這裡是他家,他回來是應該的,有什麼好氣的。」書母不認同地撇嘴。

  「對呀!回到自己家是應該的,只是……」若有似無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到蕭甜甜身上,不用他開口,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接收到他投過來的眼光,蕭甜甜差點又要發難,幸虧自制力夠,所以硬是忍了下來。

  書孟辭瞭然地笑了笑,「其實,裔天這次之所以會這麼生氣,還有另一個原因。」他神神秘秘地說著,邊說還邊擔心會被傭人偷聽去,東瞧西瞧的,確定沒人會偷聽後,才小小聲地說道。

  「是什麼?」蕭甜甜有股不好的預感。

  「你們知道嗎?他在台灣和一個女人住在一起。」他故意把這件事說出來。

  「他身邊還有女人!?」蕭甜甜首先反應過來,她失聲尖叫。

  「對,一個女人!不過長得如何我不曉得,因為裔天把我們擋在門外,我根本沒機會看到那個女人。」

  「甜甜,男人總是有那個需要的,而且裔天是個正常的男人,他會找女人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你別那麼在意。」看見蕭甜甜一臉鐵青,書母好心地安慰她。

  「是這樣嗎?」蕭甜甜探詢的目光栘到書孟辭臉上,想得到他的答案,豈知他只是一逕地笑著,什麼答案也不給她。

  「絕對是這樣的,甜甜,你要相信伯母的話。」

  「但願如此。」

  「哦!對了,忘了說,從現在起,你由我負責,所以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一點,別看我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就認為我好欺負,必要時,我會做的比裔天還要絕。」書孟辭雖然是笑著對蕭甜甜說道,但語氣裡所包含的警告意味,相信在場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蕭甜甜再次硬壓下心中的不悅,冷著表情瞪他,「什麼叫做我從現在起由你負責?」

  「對呀!孟辭,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也聽不懂?」書母也是一頭霧水。

  「裔天把蕭甜甜交給我處理,我必須確定她不會再去騷擾裔天,更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送走,這是我剛接下的新任務。」

  「什麼!?」書母火大的斥道:「你要是敢這麼做,信不信我把你捉進書氏去!」

  書孟辭大笑出聲,「媽,裔天不在時,我相信你有這能耐,所以我才乖乖的聽你的話,去台灣把裔天帶回來。可,如今他回來了,書氏目前是裔天在全權作主,你認為你還有那個能力威脅我嗎?」

  書母一怔,她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還有,裔天也是用這一點威脅我,要我無論如何都要把蕭甜甜趕走,你想,以我如此熱愛自由的個性,我會不會做到?」

  「你休想!」蕭甜甜憤怒地斥暍,「你以為我蕭甜甜是你高興叫我來我就來,高興叫我走,我就走的女人嗎?如果是,那你未免太小覷我了。」她嗤之以鼻地輕哼著,「而且憑你就想趕我走?你死都不可能!」

  「媽,有時候我真的不得不懷疑你和爸的眼光,像蕭甜甜這種講話尖酸刻薄、沒大沒小、狗眼看人低的女人,你們居然那麼喜愛,你們的眼睛到底是放在口袋裡?還是閉上了?」

  「書孟辭,我警告你,你要是膽敢再嫌我一次,我真的不會放過你。」

  「不放過我就不放過我,你以為我怕你嗎?真是夠了。」他搖搖頭,不屑地站超身,「媽,我聽裔天說過爸的那個遺願了,你真的認為為了書氏,讓裔天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值得?

  「而且娶這個女人進門,極有可能會搞的這個家雞犬不寧,你要是覺得這樣沒什麼大不了,不把裔天的終身幸福當一回事的話,你儘管去護著蕭甜甜吧!不過別怪我沒警告你,這樣的女人八成不懂得知恩圖報,要是有天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懷疑她還會聽你的話。」

  「你沒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蕭甜甜惡狠狠地怒視著書孟辭,恨不得能把他那張嘴給縫起來。

  不可否認的,他的這番話的確在書母心中製造了不少的漣漪,她一心一意想在她有生之年完成她己故丈夫的願望,讓書氏變得更加茁壯,但這其中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要她放手!?哼!那是不可能的事!蕭甜甜在心底冷冷地想著。

  書氏企業前景如此明亮,她如果能順利嫁給書裔天,就能享受無窮無盡的榮華富貴,而且只有像書裔天這麼優秀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因此,為了將來著想,她絕對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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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想做什麼?」書孟辭從暗處走出,沒好氣地開口問正想舉手敲書裔天房門的蕭甜甜。

  蕭甜甜手伸在半空中,敲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秀眉一擰,她轉頭瞪他,「你那麼晚不睡在這做什麼?」

  「堵你呀!」他撇嘴說道:「早知道你一定會趁著三更半夜跑來找裔天,所以在這等候你多時。」他打了一個很大的呵欠,「算算,等你也有三個小時以上了,真累……你怎麼不早點來,非忍那麼久才來,你不曉得我早就想去睡了嗎?」

  蕭甜甜被書孟辭諷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咬緊下唇,悻悻然地掉頭離去。

  「喂!先別走。」見狀,他趕緊喊住她。

  「你還有什麼事?」蕭甜甜停住腳步,擺著一副臭臉睇他,不悅他破壞她的好事。

  「我是想問你,今晚你應該不會再來了吧?我可是很累的,很想立刻躺在床上,睡一個安穩的覺,你就好心一點,今晚放過我,別再企圖來騷擾裔天可以嗎?讓裔天也讓我都有個優質的睡眠,這算是做功德哦!」

  「去你的!」蕭甜甜聞言,相當生氣地啐了聲後,大力踱步離去。

  盯著她冒著火離去的背影,書孟辭露出一個好大的笑容。這下他終於可以安心去睡了,真好。

  *        *        *

  「你打吧!」

  書裔天抬起頭看向書孟辭,不太瞭解他突出此言的意思,「什麼?」

  「我說你想打電話給誰就打吧!」書孟辭不厭其煩地重說一遍。

  「你又知道我想打電話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你多想打電話,你一定沒發現,你的眼睛截至剛才我出聲打斷你之前,都是盯著電話看著吧?」

  聞言,書裔天快速地環視在場的其他人一眼,從她們眼中得到證實,他的眉宇微微地攏起。

  他表現的如此明顯?

  「你是不是想打給絕戀?」書孟辭故意在書母及蕭甜甜面前提到「絕戀」這個百分之百屬於女人,而且對她們而言是個絕對陌生的名字。

  果然,當書母和蕭甜甜一聽見陌生女人的名字後,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他們兄弟問的對話。

  書裔天黑眸冷睨了他一眼,默然以對。

  「別這樣,想打就打,我想在場沒人會抗議聽見你和你的女人情話綿綿,相反的,我覺得大家其實更想聽見。」

  「你唯恐世界不亂?」低峭的嗓音冷冷地傳出。

  他痞痞地笑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你就打打電話,一來可以紓解一下你和她的相思之苦,二來又可以滿足我們這些人的好奇心,如此一兼二顧的事,你何樂而不為?」

  「……我是不介意讓她那麼快就搬上檯面,只是……只要你確定能在她出事之前,搞定我交代你的任務的話,我就可以立刻打電話。」就算他目光是瞅著書孟辭的,但他相信他知道他在說什麼。

  「呃……」書孟辭遲疑了一下,瞥了蕭甜甜幾眼,像是在評估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搞定她。

  接收到他飄來的眼神,蕭甜甜不著痕跡,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看見她凶狠的目光,書孟辭假裝害怕的瑟縮了下,然後立即有了決定,這種女人,還是快快掃她出門為妙。

  「如何?」

  「你打!我保證我會以你想像不到的效率,完成你交代下來的任務。」

  「你說的,要是你沒做到的話?·」

  「我死也會做到!」

  「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的。」為了他熱愛的自由,他當然不可能會讓萬一出現。

  「如果有呢?」書裔天不死心,很有耐性的堅持要得到答案才肯罷休。

  「如果有個萬一,我就進書氏工作!」

  「就這麼辦,話是你自己說的,可別反悔。」不待書孟辭有任何後悔的餘地,書裔天立刻把話補上。

  「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我打。」書裔天悄然地露出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容,他故意勾起書孟辭的好奇心,好逼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蕭甜甜從他面前弄走,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電話給染絕戀,如此一石二鳥之計,恐怕沒人發覺到吧!呵呵!

  他愉悅地拿起話筒,撥下一組再也熟悉不過的號碼,這時間台灣是半夜,她應該睡了吧?

  *        *        *

  早已習慣睡覺時身邊有個人的染絕戀,在床上輾轉難眠毫無睡意。

  她起身,盯著二芳空的床位怔怔地發起呆來。自從書裔天離開她之後,她已經有好一陣子無法安穩入眠了,就算她把自己搞的再累,躺在床上也只是睡了一會兒就會自動醒過來,然後直到天亮,再也無法入睡。

  她很不願如此,但,她的精神卻無法受控制的說睡就睡,這樣的日子她還要過多久?

  幽暗中,她無奈地輕歎了口氣,什麼叫度日如年,她真的嘗到那箇中滋味了……很不好受。

  倏地,床頭櫃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尖銳的鈴聲劃破黑夜,嚇了她一大跳。

  她撫著心口,驚懼地盯著響不停的電話,納悶有誰會在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找她,為了不讓電話聲吵醒附近的鄰居,她趕緊伸手接起。

  「喂?」

  聽見染絕戀的聲音,書裔天非但沒有任何欣喜的臉色,眉頭反而緊緊的皺起。

  她的聲音太清醒了,這個時間她應該睡的很熟才是,怎麼聲音聽起來像個精神正好的人的嗓音?半點睡意都沒有,她在做什麼!?

  久久等不到對方回應,染絕戀不禁懷疑起,她是不是接到那種半夜無聊分子打的不出聲電話?

  「喂?請問哪裡找?」要是再等不到對方的回應,她就準備掛電話了,她睡不著歸睡不著,可,她並沒興趣陪那些無聊分子一併無聊。

  「是我。」

  乍聞話筒彼端傳來的低沉嗓音,染絕戀喉嚨一緊,半晌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吵醒你了?」

  「不,沒有。」她下意識地捉緊話筒,飛快的回答,就怕回答一個慢,他就掛她電話。

  「現在台灣是幾點?」

  她扭開床頭燈,看著床頭櫃上的鬧鐘一眼,「凌晨三點半。」

  「這時間,你為什麼還沒睡?」他不悅地質問。

  「呃--我……」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她突然為之語塞。

  「我不在你身邊照顧你,別把自己身體搞壞。」他低歎了口氣,知道她一定是為了他不在她身邊而難眠。

  聽出他話裡濃厚的關心意味,她感動地微微一笑,「不會了,今天有聽見你的聲音,我想待會兒我一定會很好入眠。」

  「……我很抱歉。」

  所有的人全瞪大眼看著這一幕,書裔天居然和一個人說話時,臉上會極具各種表情,這在書家是不可能發生的,至少在他們面前,他說話始終都冰冰冷冷的,連表情也是冷淡至極,而今,他卻--

  他們不禁開始想知道,究竟在電話那端是何方神聖,為何有這能耐勾出書裔天的情緒。

  染絕戀在這端搖頭,可惜他看不到。

  「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而且是我決定不和你一塊回美國的,所以不能怪你。」她輕道。

  「嗯……」

  「你在美國好嗎?」

  「還好。」絕對沒比在你身邊好。他在心裡補充了這句。

  「公事處理的如何?」

  「很多事都需要我親自處理,不過我還忙的過去,只是短期內可能無法把所有事都處理完。」

  「哦……」他言下之意是,他在短期內是無法回台灣的?她有些失望地應了聲。

  「……想我嗎?」此時此刻,書裔天英俊的臉龐上佈滿深似海的柔情,看得蕭甜甜又護又恨。

  他擺明是和一個女人在講話,她始終得不到他的青睞,而他不過去了台灣半年,就有個女人得到他的心,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溫柔地笑了,「很想。」

  「我也是,為了我,好好保重你自己,我不想等我回到台灣時,看見你不再是我記憶中那般美麗的模樣。」

  聽見他的話,她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臉龐,「我在你心中……很美?」

  他深笑,「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否則我怎會為你傾心?」

  她羞赧地笑著,「你讓我紅了臉。」

  「呵!我是說真的。」他調了個舒服的坐姿,大有準備和染絕戀深談下去之勢。

  「我的尾巴會翹起來哦!」她警告他。

  他大笑,「你才沒有尾巴,你只有翅膀。」

  「翅膀?」染絕戀不解,「我有什麼翅膀?」

  「天使不是都有翅膀嗎?而你就是我的天使。」

  染絕戀怔了怔,心臟跳的異常的快,楊著細長的眼睫,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吐不出半句來。

  她嘴色張了又闔,闔了又張,試著想說些什麼,無奈無法把心底紊亂的思緒整理出來。

  「相信我,你真的是我的天使,有了你,我生命才算完整。」

  幸福的淚無聲無息地沿頰滑落,染絕戀雖噙著淚,但,唇邊的笑意卻漾的好深好深。

  書孟辭在旁聽的雞皮疙瘩直冒起,難以想像書裔天會有那麼噁心的一天!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說甜言蜜語?這一點也不像你。」以前他在她身邊時,話總是很少,而且精短無比,都只說重點,彷彿多說一個宇就會要他的命似的,怎麼這會兒他遠在美國時,卻變得那麼多話?

  而且他的話更像糖蜜般,滲入了她的心田,甜煞了她。

  「只要你聽了開心,要我多說幾句我也照說無誤。」

  「原來你只是要哄我開心而已。」

  「因為我要你帶著我的甜言蜜語入夢,我要你每一個夜晚夢中都有我,如同我每夜的夢裡都有你一般,我們要在夢裡相遇,在夢裡相愛。」

  隨著他的話,她不自覺地逕自在腦海裡勾勒起那個畫面,只是,現實和作夢當然是不同的,她故意吐他槽。

  「我在睡覺時,你正在工作,而你在睡時,我剛好在工作,你要我怎麼和你在夢裡相遇?書裔天,你說謊不打草稿。」她佯裝不悅地指控。

  「呵!被你發現了。」他低低笑著。

  「當然,我又不是笨蛋。」

  「不過我是真的希望至少能在夢中與你相遇,天曉得我多想現在就擁著你。」他望著自己未拿話筒的那隻手,真的有股想立刻擁她入懷的衝動,「我愛你。」

  聞言,蕭甜甜再也受不了地尖叫出聲,「書裔天你怎麼可以愛我以外的女人!?你怎麼可以!?」

  她突來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書母伸手要安撫她的情緒,卻被她不領情地大力揮走。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你居然當著我們大家的面和她情話綿綿起來,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你也把我當成什麼了!?你難道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忿忿不平地怒喊著,嫉妒讓她失去了理智。

  *        *        *

  染絕戀清楚地聽見從話筒彼端傳來的聲音,尤其當她聽見對方喊著是書裔天的未婚妻時,她的心彷彿被人重重擊了一拳般,悶的難受。

  書裔天用眼神示意要書孟辭處理髮了瘋的蕭甜甜,可惜書孟辭還來不及阻止她,她就衝到了書裔天面前,一把搶走他手中的話筒,對著電話厲聲地斥道。

  「我不管你是哪裡來的野女人,我告訴你,書裔天是我的!他一輩子都是我的,你休想從我身邊搶走他,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你聽見沒有!?」

  染絕戀驚喘一聲,沒想到自己有被會冠上「野女人」如此難聽形容詞的一天。

  書裔天瞬問全身籠罩在肅冷之氣中,他站起身神情陰騖地對蕭甜甜伸出手。

  「把電話還我。」他用絕對森冷的語氣,一字一字冷道。

  「不!一蕭甜甜把話筒藏到身後,「你告訴我,這野女人到底是誰!」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說那個女人,否則有什麼後果你自己負責。」書孟辭懶懶地提醒她,看在她是一介女流的份上,不想讓她死的太難看。

  「你閉嘴,這是我和裔天的事,和你無關。」

  他挑了挑眉,既然有人執意找死,那他無話可說。

  「說!她是誰?」蕭甜甜不知死到臨頭,仍氣焰高張地質問著書裔天。

  「你憑什麼問我她是誰?」他冷冷地反問。

  「憑我是你的未婚妻,憑我將來是你的老婆,我當然有權過問你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

  「是嗎?」他扯著嘴角冷笑,「我的未婚妻?我以為這從頭到尾都是我父母的一廂情願,我從未同意過。」

  「這個家現在是你母親作主,她說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就是!」

  「你是在逼我離開這個家嗎?」他的語氣輕到令人膽寒,連書母也察覺事情不太對勁。

  「甜甜,你克制一下,有什麼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談,現在你把電話還給裔天,讓他把電話說完,我們再和他好好說這件事。」書母快速地下達命令,可惜蕭甜甜根本聽不進去。

  「我為什麼要忍氣吞聲?我可是他的未婚妻耶!」

  對於蕭甜甜的執迷不悟,書孟辭誇張地大大歎了口氣,開始為她哀悼她的未來,因為他若沒記錯的話,從以前到現在,惹毛他那個弟弟的,似乎沒一個有好下場過,他堅信在不久的未來,蕭甜甜的下場也會相當的難看,秉持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他為她祈禱算是做點好事。

  「你是我父母訂下的,要嫁你去嫁他們,別扯到我身上來。」

  書裔天的回答讓書孟辭爆笑出聲,好樣的!

  「書裔天你--」

  「絕戀,我知道你聽的見我的聲音,掛斷你的電話,我會找時間再打給你的。」就算蕭甜甜不把話筒交給他,他仍然隔著空氣對著蕭甜甜手中的話筒揚聲說道。

  染絕戀當然聽見他的話,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依言掛斷電話。

  蕭甜甜把話筒拿起來聽,果真聽見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她生氣地把話筒甩到地上。

  「她居然這麼聽你的話,」她嘲諷著,「莫非是你包養的情婦?」

  眸色一沉,書裔天的脾氣開始爆發。

  他跨步向前,大力地捏住蕭甜甜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對他,「我容忍你很久了,你真以為你背後有我母親撐腰,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難道在你眼中,我是那麼容易被人掌控的男人?」

  蕭甜甜本來要回嘴,但一觸及到他眼底的暴戾之氣,立即駭得無法開口。

  「看來我這些日子以來漠不出聲,讓你以為我是只病貓,既然如此,我若不發威一次,你恐怕不瞭解,我其實是只人見人懼的老虎?」

  她舔舔乾燥的唇,努力思考要如何幫助自己解脫這個困境,她知道她絕不能讓書裔天真的發起火來,否則他鐵定趕她出書家。

  「我……我剛才只是不小心才發那麼大的火氣,你不能怪我,這全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我才嫉妒那個女人,也才會……你要原諒我……」她陡地放低姿態,改用哀兵政策,試圖軟化書裔天的心。

  「是啊,裔天,甜甜全是因為太愛你了,而且錯在於你,你明知道家裡有個貌美如花的未婚妻,還到處去沾染其他女人,你太不該了,我覺得這次的錯全在於你,你快放開甜甜,否則我一定和你沒完沒了!」

  書母向來最厭惡對自己妻子不專的男人了,沒想到她養大的兒子竟也會變成這樣,真是氣煞她也。

  書裔天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才重新睜開眼睛。

  他鬆開蕭甜甜,轉身面對他母親,「媽,我很愛你,也很尊敬你,所以我一而再的容忍你三番兩次的可笑之舉,但,我發現你似乎干預我太多太多事了。」

  書母一怔,「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難道你不懂?事實擺在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你可笑之舉的其中一件!」他指著蕭甜甜,毫不客氣地決定把事情全面攤開來講,「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你明明很清楚,而這樣的女人你居然指望我娶她?我不妨跟你講,要我娶她為妻?死都不可能!」

  書孟辭在旁不斷地直點頭,還火上加油地附和道:「沒錯沒錯,送給我我也不要。」

  「我知道甜甜的脾氣可能不太好,但,她其他方面還可以,你要試著看她的優點,別一逕地找她缺點來看。」

  「可惜她的缺點勝過她的優點,所以我只看的見她的缺點,優點則完全看不見。」

  「書裔天,你以為錯過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嗎?」書孟辭走向書裔天,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副哥倆兒好的模樣,「人家裔天已經找到了,你說是不是?」

  自從他知道染絕戀是書裔天的妻子後,他就暗中調查了染絕戀的背景,發現他老弟真是有眼光,選上的女人竟如此了得,蕭甜甜根本連給染絕戀提鞋的份都沒有,更遑論有機會得到書裔天的青睞了。

  「是那個女人?」書母立刻連想到方和和書裔天講電話的女子。

  「是。」他大方的承認了。

  「她是何方神聖?來歷如何?」

  「在你還沒把蕭甜甜處理掉之前,我不會把絕戀的身份說出來,我不希望她因為你們的無知而受到任何傷害。」

  「你--」

  「限你三天內把她丟出書家,否則屆時有什麼後果,你自行負責。」對書孟辭拋下話後,書裔天頭也不回地離去。

  「三天!?」接到命令的書孟辭痛苦的哀嚎出聲,「要我命啊!該死的,蕭甜甜,你立刻給我收拾行李滾出我家!」

  「你休想。」她死也不走。

  「孟辭,這裡還輪不到你作主,你回去你的房間!」書母手擦著腰,拿出為人母親的架式指使著她兒子。

  「媽,你要我回房問可以,可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蕭甜甜在你心中的地位若比裔天還高的話,你就盡量守著她。」

  「你是什麼意思?」聞言,書母心一悚,懷疑書孟辭話裡的意思是否同她所想一般。

  「你該問的是,裔天是什麼意思,你沒聽出他剛才話中的含義嗎?他極有可能拋下這裡的所有一切,只為和他所愛的女人在一塊。」

  「他不會的。」

  「你敢如此肯定?」

  「當然!離開書氏,他什麼都不是,也沒什麼都沒有,我不相信他有這個魄力離開書氏。」

  「如果你真這麼想,媽,我要告訴你,你真的真的太不瞭解你的兒子了,裔天有的是能力,要東山再起是輕而易舉的事,要他再創造第二個書氏並非難事。

  「而且他所愛上的那個女人更非弱者,她的優秀就算比不上裔天,但也相去不遠,他們二個一旦聯手的話,現在的書氏根本不夠看。

  「現在你覺得他還在乎書氏嗎?你認為和他所討厭的蕭甜甜比起來,他會選擇待在誰身邊?」

  書母被書孟辭難得認真嚴肅的一番話,給震的說不出話來,她囁嚅著,「裔天他會這麼做嗎?拋棄書氏,拋棄我們?」

  「你錯了,他只會拋棄書氏和你而已,不會拋棄我,因為我懂他,我和他站在同一國,而且我夠明理,不像你,被爸的遺願沖昏了頭,看不到現實生活是什麼,不只裔天,連我都很不想再待在這個家下去。

  「總之,我話就說到這為止,你若想一口氣失去二個兒子,你就繼續護著你以為的那個『好媳婦』去吧!」

  丟下話,書孟辭也很不悅地離去,留下若有所思的書母,及擔心自己真會和榮華富貴失之交臂的蕭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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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7-30 00:13: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未婚妻……他居然有未婚妻……

  染絕戀一天下來都心神不寧,公事完全無法擠進她的腦中,她滿腦子都是書裔天已有未婚妻這個事實,這個消息對她打擊實在太大。

  他愛他的未婚妻嗎?

  也許不愛吧!否則他怎會娶她?

  也可能是他花心,習慣性的到處留情,而她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之一罷了……

  可是他和她結婚了呀!他們的婚姻總不可能是假,倘若他僅是想和她玩玩,他不需要和她結婚,不是嗎?

  老天!她亂了,腦海裡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不斷浮現出來,她根本無法抑制。

  他說會再打電話給她的,為什麼到現在他還不打來?

  他不曉得她沒接到他的電話,沒聽見他的解釋,她的心定不下來嗎?

  裔天……

  你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接近我的?

  你真的是為了愛我嗎?

  真的嗎?

  被煩透了的染絕戀霍地站起身子,走到窗邊了望著遠方的景色,可是看了許久,她的心仍浮動著,額頭抵著玻璃,她低低地呻吟出聲。

  這陣子她被「情」這個字書死了,她不要再過著這樣的日子,她有權利知道她的丈夫的任何事,她有權利把他從任何女人身邊拉回來!

  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她為什麼要在這擔憂焦慮?她可以去搶回他的,她可以去跟他的未婚妻說裔天是她的!她可以的!她--

  她痛苦地闔上眼。

  就算她要搶回人家,她也得知道她的丈夫如今身在何處吧!

  她連自己的丈夫人在哪都不曉得,她要怎麼搶回他?

  就在她百般煩躁之際,桌上的電話乍然響起,她揉揉發疼的太陽穴,走回辦公桌接起電話。

  「喂?我是染絕戀。」她有些疲憊地開口。

  「……你怎麼了?今天工作很忙?」為什麼她的口氣這麼沒精神?

  她怔忡了下,有些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不說話?在為昨晚的事生氣?」書裔天溫柔地詢問著。

  「裔天?」

  「是我。」

  得到他確定的聲音,她整個人像忽然被抽走所有力氣般,癱軟在椅子上,「……我等你這通電話等了好久好久。」

  「嗯……」

  「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我不愛她。」他知道她一定在等他這一句話。

  「然後呢?」

  「她只是我父母親在很久以前私自替我訂下的,我從未同意過這件事。」他解釋著。

  「她幾歲?」

  他頓了下,二十幾吧!不曉得。」他從未研究過蕭甜甜。

  「她長得美嗎?」聽他的回答,他好像真的不喜歡那女的,否則怎會連她的年齡都不曉得?

  「憑心而論,她長得滿漂亮的。」不過並不耐看,只有第一眼吸引人而已。

  「是嗎?那……」

  「你想問我,為什麼我不喜歡她?」他瞭然地問。

  她遲疑了一下,才應了聲,「嗯。」

  「因為她沒你好。」這個答案壓根沒經過他的腦中思考,直接就脫口而出。

  「我?」她挑了挑黛眉,「我沒她年輕,也可能沒她美麗,我哪裡會比她好?」她故意這麼問道。

  「你比她好太多了。」    一提到蕭甜甜,書裔天的臉上除了厭惡還是厭惡,「她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和你一點都不能比。」

  「嗯,對了,你什麼時候要回台灣?」雖說她對自己有信心,但是他不在她身邊,她實在沒有身為他妻子的真實感,尤其她知道在他身邊還有個「她」正虎視眈眈著。

  「目前還不行。」

  「我過去找你呢?」

  「你要過來?」

  「我只是假設。」

  「你現在不宜在我家露臉,我哥還沒擺平那個女人,我不想她有機會傷害你。」

  「……你家人會不會不歡迎我?」她這才想到她還得過他家人那一關。

  「我哥不會,他很喜歡你,直要我介紹你們認識。」

  「真的!?」她大喜,幸好還有人喜歡她,那她還不算是孤軍奮戰。

  「真的。」

  「聽你這麼說,我挺迫不及待地想認識他。」

  他深笑,「有機會我會介紹你們認識。」

  「嗯。」

  「對了,我給你我的手機號碼,有事你隨時可以打來找我,這手機只有我會接,只要是你打來的,不管是何種情況,我都會立刻接起。」

  「嗯。」她把他念的手機號碼牢牢記在腦海裡。

  「相信我,我對那個女人真的毫無半點意思,否則我不會娶你。」

  「我知道。」她相信他的保證。

  「再說,你比她漂亮多了,這是事實。」

  她輕笑,「真的?」

  「當然,我看上的女人,在任何一方面一定都是最優秀的,如同我一般。」

  「自戀狂。」她皺皺小巧的鼻子。

  「我是自信。」

  「少來。」

  「你懷疑你老公的能力?」他瞇起黑眸。

  「哪敢。」

  「那你就是承認我是自信而不是自戀吧!」

  「喂!你怎麼能這麼硬拗啊!這二者不能混為一談。」她抗議著。

  「這二者只是一線之隔。」

  「厚……」

  從染絕戀說話的語氣中,他感覺到她的心情有變得比較輕鬆開朗一些,他欣然地露出笑顏。

  他希望她無憂無慮,環繞在她身邊的永遠只有快樂……他希望他帶給她的,也只是快樂,沒有悲傷。

  「絕戀。」他低喚著。

  「嗯?」

  「我愛你。」

  她的心無預期地怦然跳動。

  「嗯……」

  「你呢?我似乎不曾聽見你親口對我說過你愛我。」

  「我愛你。」

  「至死不渝?」

  「只要你愛著我的一天,我就愛著你。」

  「那就是至死不渝了。」

  她愣了愣,心跳的更快了。

  「這是你的承諾?」

  好看的唇輕輕地勾起,「是的,我不輕易愛人,一旦愛上了,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則就不會輕易改變,而且,我認為你不會讓我有機會改變心意,因此,沒錯,這就是我的承諾,只對你一個人許下的承諾,愛你至死不渝。」

  「……謝謝你這麼愛我。」她感動地低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幸福地笑了。

  就算他們夫妻倆相隔二地,但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是彼此貼在一塊的,幸福的氣氛籠罩他們二人的心頭,只是他們完全沒料到,在不久後,分離正等著他們……

  *        *        *

  書孟辭臨時接到一通來自埃及政府的電話,他們希望他能到埃及去幫他們雕刻一座像征埃及人精神的雕像,他不好意思推辭,只好把書裔天交代他的任務暫時丟在一邊,收拾完行李就立即搭機去埃及,書裔天則是在下班司機來接他時,說起此事,他才曉得的。

  「該死的,他就這麼不負責任的走了!?」他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離開前還交代我們告訴您,說他也許最近幾個月都不會回來,不過您交代他的工作,他回國時一定會處理,請您不要怪罪他。」

  「……」俊臉為此黑了一大半。

  這傢伙!

  等他回來處理,不如他自己想辦法處理還快些!可惡!

  不悅卻又無可奈何,總不能立刻把他哥再叫回來吧!

  歎了口氣,「算了,我們回家吧!」他揮揮手。

  「是的。」司機恭敬地應了聲,車子也才開到路口,就被一輛明顯煞車失靈的拖板車給攔腰撞個正著。

  書裔天根本還來不及注意發生什麼事,就被一道極大的撞擊撞的五臟六腑彷彿都栘了位,頭更是硬生生的撞上了車門,頓時失去了意識--

  *        *        *

  「該死。」染絕戀很不淑女地低咒出聲。

  這是今天第幾次了?

  她無奈地撿起地上的杯子碎片,今天她不曉得怎麼搞的,心神不寧,想喝杯水卻老是失手,她算算,包括這個摔破的杯子,是她今天摔的第五個杯子了,真怪。

  她攤開自己的手掌,上下翻看了下,又沒特別奇異的地方,為何她卻一直握不穩杯子?

  而且她的心頭也一直掛念著一件事,偏偏她又想不起是哪件事令她這麼掛礙著,只知道她很不安,一整天下來坐立難安,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且這件事和她一定有切身關係……

  把杯子碎片全數撿起來後,用報紙包了起來,上頭還貼了張白紙,上頭寫著大大的「碎玻璃」三字,以免清潔人員不注意而割傷手。

  她打電話回去問過她父母,他們都很好,她再打電話到美國去問回美國讀書的染凝心及染君赫,他們也全沒事,和她有關的人都沒事,那……她為什麼還會覺得有事?

  腦海裡閃過一個人的臉龐,她僵了僵。

  可能嗎!?是他出事嗎!?

  思及此,她心一緊,立刻打書裔天的手機,想問看看他現在人如何,是否安好。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她掛斷再重打,情形依舊,重複了好幾次,電話始終沒人接聽。

  「難道真是裔天出事?」她搖搖頭,想否決這個可能性,「大概是他太忙,所以沒時間接電話吧!」她如此自我安慰著。

  只是……他說過不論他在做什麼,只要她打過去的電話,他都會立刻接起的,不是嗎?

  她打了不下十通,他怎會連一通都沒接?

  還是他真的出事了,所以不能接!?

  她寧可希望事情真相是他有事在忙,而非是他出事。

  老天!但願他沒事……

  *        *        *

  還是沒人接……

  染絕戀失望地掛斷電話,這已經是第幾天了?為什麼他不接電話?

  究竟是不能接,還是不想接!?

  裔天,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接電話,也不打電話給她,難道他不曉得她會為他的安危而憂心忡仲嗎?

  接電話吧!裔天,接電話吧!

  小小的冀望始終沒實現,書裔天仍舊沒接起染絕戀打去的電話,他不是不接,而是不能接……

  *        *        *

  「醫生,我兒子真的沒事嗎?」書母擔憂地拉著醫生,追問著書裔天的情況。

  「我在之前就說過了,他沒什麼外傷,只是因為車禍發生時剛好撞擊到頭部,所以才會造成他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原因。」

  「我知道,可是他總不會就這麼一直昏迷下去吧?」

  「這點我就無法給你任何保證了,他可能隨時會醒,也可能過一陣子就會醒,更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醒,任何可能性都有,人腦是最脆弱也是最複雜的地方,撞到頭部會發生什麼情形,真的沒人敢保證。」醫生有耐心地解釋著。

  「我兒子這麼優秀,他不可能會在病床上躺一輩子的!我對他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會努力讓自己醒過來的,我相信他一定會!」書母握著書裔天的手,「裔天,加油,媽在這陪你,你一定要趕快醒過來。」

  躺在病床上,仍然呈現昏迷狀態的書裔天毫無動靜,沒人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見書母對他打氣的話,只知道今天他還是沒醒……明天又是另一個希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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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個穿著全身名牌的女人,未經通報就擅自進入書裔天的辦公室內,任秘書怎麼阻擋都沒用。

  「裔天,你看我今天去買的衣服好不好看。」蕭甜甜在書裔天面前轉了一圈,想得到他的讚美。

  書裔天連看都懶的看她,更別提理她了。

  見他沒任何反應,蕭甜甜不以為然地聳肩,逕自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你不說我當你默認了,既然你也覺得我穿這樣好看,那你一定也會覺得我若配上這條項鏈會更不錯。」她把一張目錄攤在他面前,「你打電話叫精品店拿來給我吧!」

  書裔天推開目錄,看都沒看一眼,「電話在那,你自己打,我很忙,別來煩我。」

  她笑咪咪地說道:「沒問題。」只要書裔天肯花錢,她不在乎由自己來打電話。

  訂完她想要的項鏈後,她巧笑倩兮地在書裔天臉上大力地啄了一下,「謝謝你,親愛的,你對我真好。」

  書裔天下意識地把她推開,嫌惡地抽一張面紙擦拭被她親過的地方。

  「蕭甜甜,我不喜歡你在我上班時間來打擾我,若再有下次,不管你有什麼藉口,我一定都不會原諒你。」他冷冷地警告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我走羅!項鏈若送過來,記得幫我拿回家裡。」蕭甜甜沒好氣的揮揮手,丟下話,又像一陣風般的離去。

  蕭甜甜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拜金、跋扈的模樣,他懷疑她怎會以為他會喜歡她。

  他對她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如此明顯,她竟還厚臉皮的死賴在他身邊不走,妄想有朝一日他會傾心於她,進而答應娶她,真是可笑至極的想法。

  她一輩子都別奢望他會愛她,甚至娶她了,她那種個性倘若不改,他連多看她一眼的慾望都不會產生。

  之前因為他發生車禍,躺在醫院昏迷了長達三個月之久,才讓蕭甜甜至今仍掛著是他未婚妻的身份,現在他醒來了,他會盡快把她趕走,同時,他也要改變他母親的想法,讓她知道蕭甜甜其實一點也不適合他,他想要的是另一個女人,一個比蕭甜甜好上好幾倍的女人……

  一想到染絕戀,他就想起他從醒來至今就不曾和她聯絡過,不曉得這三個月她過的如何。

  他自從一醒來,公司等待他處理的事就讓他忙到頭昏腦脹,筋疲力盡,連想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更遑論可以讓他抽個空好好和染絕戀說個電話。

  他好想她……或許他該趁現在撥個電話給她,就算不能盡情的說話,但,好歹能聽聽她的聲音,順便向她報告他最近的情形,以免她會擔心他。

  正當他準備打電話給染絕戀時,他的手機驀然響起,他怔了下。

  他的手機號碼一向只給重要的人而已,對他而言,重要的人不外乎是家人和公司的高級主管,然而他日前人在公司,所以那些高級主管不會打手機找他,他母親和蕭甜甜都知道他這時間都在公司,所以也不會打他手機,而他在埃及的哥哥更不曾打過半通,因此,這個手機自他醒來至今,他還不曾見它響過。

  他拿起手機,盯著螢幕上顯示的號碼,黑眸瞬間一亮。

  是染絕戀打來的!

  他飛快的按下通話鍵,「喂?」

  *        *        *

  再一次地撥下這幾個月以來,她撥到不用經過大腦也按的出來的電話號碼。其實她已經不預期他會接電話了。

  三個多月了,這麼長的日子,他竟然不曾再捎過隻字片語回台灣,彷彿在這個世上消失了般,他和她斷絕了所有聯絡方式。

  寄E-mail他不曾回過,打他手機,他不曾接過。他不要她了嗎?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說她比他的未婚妻好太多太多,然而,他卻選擇了他的未婚妻是不是?

  她真的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嗎……他傷透了她的心。

  以為自己的淚早已在這三個月裡流乾,沒想到它竟還是流了出來。

  僵硬地觸碰著臉頰上溫熱的液體,她自嘲地笑了笑。

  笨女人……

  電話響了好幾聲,在她以為還是不會有人接起,正想要掛斷時,耳邊卻傳來一道她渴望很久的聲音。

  「喂?」

  那是書裔天的聲音!就算只有一個音她仍然聽的出來!

  「絕戀,是你嗎?」書裔天問道。

  「……裔天?」

  「是我。」

  已經對他失望,不奢求他會接電話了,如今他突然接起,害她一時間做不出反應。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她反問。

  「說你想我。」

  她嗤笑著,「說我想你?為何不是你說你想我呢?」

  「我想你。」

  她心一窒。

  「是嗎?你真的想我?」

  「很想很想,我剛才也正想打電話給你而已,沒想到就接到你打來的電話,我們真有默契。」

  「……為什麼突然想打電話給我?」三個月不打,偏偏這時候才想打給她?這是真心話,還是故意說的話?

  「因為想聽聽你的聲音。」

  「既然如此,你之前為什麼不打?」

  「我這陣子很忙,所以……」

  「你忙,忙到沒時間接我的電話?」她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他一愣,「什麼?」

  「你說過只要我打去的電話,不論你多忙,你當時在做什麼,你都會立即接起的。」

  「我是。」這是他醒來後,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呀!

  「那為什麼之前我打了幾百通的電話,你都不曾接過半次!?」她難過的控訴。

  「我不是不接,我是無法接,」他解釋,「絕戀,你聽我說,我--」

  「我不要聽。」她低喝。

  「……」

  「我打了三個月的電話,你沒接過半次,你有什麼理由好解釋?書裔天,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令我寒心?我以為你是真的愛我,沒想到你卻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你若後悔和我結婚,你大可說一聲,我不會死賴著你不放的,只要你說一聲要離婚,我絕對會放你走,你不需要假裝無法和我聯絡,我痛恨如此虛偽的你!」

  「我沒有!」她徹底誤會他了,「絕戀,我三個月前發生車禍,因為撞擊到腦部,昏迷到最近才剛醒來,真的,相信我,我不是不接你的電話,而是昏迷中的我,連意識都沒有了,怎麼接你的電話?」

  「很合理的解釋。」問題是,她該信嗎?

  「當然合理,因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我想完之後,再告訴你我信不信。」三個月以來,她從確定他愛她,到現在的完全不相信,要重拾對他的信心,要給他時問證明,也要給她時間重新建設心理。

  「絕戀……相信我。」

  「我要掛電話了。」

  「絕戀!」

  不顧書裔天的阻止,染絕戀毅然的掛斷了電話。

  「絕戀……」他挫敗地放下手機,腦海裡思索著要如何讓染絕戀重新相信他的方法。

  對了,她說她寄了很多Mail給他,他得叫出來看。

  *        *        *

  裔天

  你怎麼了?

  已經一個禮拜沒你的任何消息了,你還好嗎?

  昨天我有撥電話給你,你不是說你會接的嗎?為什麼沒接?

  好想你。

  絕戀

  書裔天目不轉睛地看著每一封信。

  裔天

  沒你陪伴的夜好長……你什麼時候才能把你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

  好希望你能立刻回到我身邊,不過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想強人所難,你有你的苦衷,我能明白。

  我現在是上班摸魚寫信給你的,要是被我的員工發現可就糟了,所以不能寫太多,當人老闆的總是要以身作則對吧!

  只想告訴你,我好想你,也很慶幸擁有了你。

  絕戀

  短短字行間,他感覺到她濃郁的無奈、她對他真摯的愛及以她的體貼

  裔天

  好久了,一個月了,你不接我電話沒關係,也許是我撥電話過去的時機不對,你正在忙所以無法接電話,這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你也不打電話給我?

  至少你回我一封信也好,讓我知道你很平安。

  不知為何,我的心頭一直很不安,總害怕你會出什麼事,你遠在美國,你身邊的人只除了你哥知道我以外,沒人知道我,因此他若不告訴我,我根本無從得知你的事,要是你出了事我也不曉得。

  跟我聯絡,讓我知道你一切安好,等你消息。

  絕戀

  他哥!

  書裔天看到信裡頭提及書孟辭,他才猛地憶起他的存在,想到他可以證明他對蕭甜甜真的毫無感覺,因此他立刻交代他的秘書,無論如何一定要聯絡到遠在埃及的書孟辭,更要他不論手頭有什麼重要的事,都要丟下,然後立刻回到美國來見他!

  裔天

  我已經為你流過太多眼淚了,你對我究竟真的有愛嗎?

  我不敢讓我家人知道我們二人目前的關係,你知道嗎?我怕他們會為我擔心,我更堅信你不是會始亂終棄的男人,我說過我會等你回來,對你的愛也至死不渝,我說到就會做到,但,就算我可以一直愛你,我也會對你失望,你懂我的意思嗎?

  沒理由那麼長的時間,一封信、一通電話都沒有,我是你的妻啊!而且你也愛我不走嗎?

  你捨得我日日夜夜流著淚入眠?

  不想恨你,不想怨你,只因我愛你,你能明白嗎?

  絕戀

  他可以想像一個女人等不到自己丈夫的消息,而伴著淚水入眠的景象,她一定很傷心。

  心揪扯著,不捨環繞在他的心頭,他不要她這麼傷心,他要她快樂……

  裔天

  我居然寧願相信你是出事,所以才無法給我消息,而不是蓄意不和我聯絡--當我腦海竄過這個想法時,我嚇壞了。

  我竟然變得如此可怕,恐怖……

  也許我不該太依戀你,還沒嫁你之前,我本來是打算一個人獨自過完一生,誰曉得我居然遇見了你,你又勾起我埋藏以久的性子來。

  我以為我可以把自己交給你,不用再只有自己一個人不斷的往前拚;我以為你會替我拂去所有不快,讓我靜靜的待在你的羽翼之下,只做個小女人:我以為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一個結實的肩膀……

  難道我錯了?

  為什麼不給我任何消息,讓我獨自一人在這疑東疑西?

  絕戀

  「絕戀……」

  裔天

  對你,我的心已經冷了。

  對你,我已不再抱持任何希望了……

  絕戀

  「不!你不可以!你怎麼可以那麼快就放棄我,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我不准!」

  他有些激動地不小心揮到桌上那疊他還未批閱的文件,導致散落了一地,他詛咒一聲,平復好心情後,再彎腰一一撿起。

  當他撿到其中一份因掉落而攤了開的文件時,被上頭一個熟悉的名字吸引住。

  染絕戀!?

  絕戀的名字怎會在他公司的文件上出現?

  他放下其他文件,專心地閱讀起那份寫有染絕戀名字的文件--那是份公司主管提出聘請投資顧問的建議人選名單,她也是唯一人選。

  沒想到染絕戀會剛好是他們書氏企業想攬進的人才……這下他有理由讓她來到美國,從此留在他身邊了。

  *        *        *

  書氏企業聘請她當任投資顧問之事,出乎染絕戀的意料之外,她從來就沒想過自己的名聲會那麼大噪,竟然連如此大的企業也會找她當顧問。

  在答應就任之前她考慮了許久,因為她考慮到她的父母,後來是在她父母極力贊成,要她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她才勉強答應書氏企業的聘請。

  她到美國時,因為時差關係,睡了一天後才搭車到書氏企業,在她抵達目的地準備下車時,正巧在門口看見有對男女在書氏企業門口拉拉扯扯,而那個男的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書裔天,她詫然地瞠大美眸。

  「蕭甜甜,我警告你,你最好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書裔天冷著一張俊臉,警告不斷吵著要他答應她,買下某家公司的蕭甜甜。

  「你對我凶什麼,我是為你們書氏企業好耶!買下我說的那間公司對書氏企業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這種事不能隨隨便便就決定,我必須聽各部門主管的評估後才能下定奪。」

  「拜託!你還要聽什麼評估?我一個人做的評估就綽綽有餘了,你那群手下比的過我嗎?」蕭甜甜很不以為然地哼著。

  「你別太看的起自己,我那群手下全是從世界各地網羅來的菁英分子,是你比不上他們才對。」書裔天陰騖地瞪著她,毫不客氣地回嘴,一點情面也不想留。

  聞言,蕭甜甜火大不已,她不爽地伸手推他,「你有沒有搞錯,我是你未婚妻耶!在你心目中應該我最棒,你竟然說我比不上他們!?你眼睛瞎子是不是!?」

  未婚妻!?

  染絕戀聽見蕭甜甜的話後,倒抽口氣,神情瞬間變得驚愕。

  原來她就是他的未婚妻!?

  聽見有人抽氣的聲音,書裔天和蕭甜甜立刻轉頭看向出聲之人,當書裔天看見染絕戀時,黑眸閃過一絲狂喜,卻礙於還沒解決蕭甜甜是他未婚妻的身份,因此未打算讓染絕戀是他妻子的事實公諸於世,他只好暫時在蕭甜甜面前假裝不認識她。

  「你哪來的!有沒有禮貌啊!沒事杵在那看別人吵架做什麼?」一肚子火的蕭甜甜,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染絕戀開火,只怪她出現的時問不對,這時候她正在氣頭上,倒楣的染絕戀就成了出氣筒。

  「你不認識人家,為什麼對人家那麼凶?也許別人只是路過而已。」看見蕭甜甜欺負到染絕戀的頭上去,書裔天立刻出聲斥責蕭甜甜,「反正你的建議我會找人評估,現在你立刻離開這,我待會兒要見個人,沒時間理你。」

  「書裔天,你有聽沒有懂嗎?你立刻買下那間公司,遲了就賺不到什麼利潤了!」蕭甜甜還是很堅持她的意見。

  「我自有分寸。」書裔天不耐地主動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不由分說的就把蕭甜甜塞了進去,「開車。」

  「喂!該死的,書裔天,你不聽我的話你會後悔的!」蕭甜甜就連計程車已經開動,仍不死心地探出頭來對著書裔天大聲喊著。

  「我聽了你的話我才會後悔。」他對著揚長而去的計程車背影喃喃自語。

  轉身要回公司,看見染絕戀仍一臉震驚地杵在原地,他走向她,伸手想擁她入懷時,卻被她逃開了。

  「絕戀?」

  「原來你還認識我嘛!」她嘲弄地開口。

  「我當然認識你。」

  「是嗎?可是,剛才不曉得是誰在自己未婚妻面前,假裝不認識他老婆的。」

  「我知道我這麼做一定會引起你的誤會,但是,你剛才也親眼見到那女人的個性為何,你想,要是讓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她會怎麼對你?尤其她剛才還在氣頭上,我相信她一定會對你拳腳相向,為了不讓你受她欺侮,我必須這麼做。」

  「你的意思是,你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麼做的?」

  「我是。」

  「為什麼你每次的解釋,聽起來都是這麼的合情合理?」她不解。

  「因為它全是事實。」

  她扯了扯紅唇,不怎麼相信他的話。

  「我可以發誓。」

  「得了吧!你也興這套?」她諷刺著。

  「我--」

  「我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竟然還能假裝不認識我,這是我親眼見到的事實,無論你怎麼解釋都沒用的,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什麼為了保護她才這麼做?他當她是傻子還是瞎子?她親眼所見哪!

  他試圖拉她的手,卻被她大力的揮開,「……你先冷靜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說什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寒著聲怒視著他,「我告訴你,我們完了,我要和你離婚!」

  聞言,他錯愕地瞅住她,「離婚!?」他難以置信這二個字會從她口中吐出。

  「是的,離婚,我已經厭倦一天到晚猜疑你的日子了。」

  「我的心不曾變過,你根本無需猜疑。」

  「笑話!」

  「……我知道我三個月沒和你聯絡,害你操了很多心,但是,我是真的發生車禍昏迷,我有住院紀錄,你大可去查!我從沒騙過你半句話,對你,我一向用最真的心對待。」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番說辭?你能不能換換別套?」

  他當她是笨蛋嗎?他隨便掰個爛謊言,她就會深信不疑?

  「我在台灣時你說這套,我現在人在美國了,你還是堅持要用這套?」

  「不論你人在哪裡,我的說辭都會是一套,你必須信,因為它是事實。」

  「書裔天,別把任何人都當成傻子。」她凜著聲冷道。

  他歎了口氣,看來一時問要讓染絕戀聽進他的解釋有點困難,他還是先帶她進他的辦公室再好好談吧!

  「我們到我的辦公室再繼續談。」

  「你的辦公室?」

  「是的,跟我來。」他領著她進入書氏企業。

  當她隨著他走進總裁辦公室時,她腦袋瞬間空白成一片。

  「你是書氏企業的總裁!?」她驚愕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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