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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凌 -【淘氣小野貓(淘氣宣言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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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3: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方凌 - 淘氣小野貓(淘氣宣言之四)

堂堂貝斯特家族的繼承人  
玩票性的在學校客串英文老師  
卻愛上了那個像野貓似的丫頭  
沒想到她正是好友「頑名昭彰」的妹子  
他知道自己要這只愛整人的小野貓  
可惜礙於自己和她的師生關係他不得不離開  
為了她,他將愛「冷藏」了五年  
除了她這個「解凍劑」,他誰都不要  
如今,小野貓變得更加狂野  
好不容易她自己踏入他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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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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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檔案等級:最高機密
  檔案代號:A001
  檔案內容——
  姓名:喬伶
  年齡:二十二歲
  性別:女
  國籍:中華民國與美國,雙重國籍
  婚姻狀況:未婚
  家庭狀況:上有父母及三名兄長,為家中排行最小。
  工作職稱:不明

  原因:因莫名號於近幾年曾分別於臺灣文藝界、唱片界、電視界等不同職場以不同職稱出現,可謂職場上的“百變女王”。

  “你仍然沒變……”

  男子在翻閱手中資料,看到此一項目時,輕聲低笑,喃喃自語。修長的雙腿輕松地交疊,一只手輕松的將手中多頁厚實的資料報告翻至下一頁,繼續審視——
  檔案人近五年之經歷簡介:

  喬伶十七歲時畢業於臺灣“聖安女中”,畢業後參加全國大專聯招考試,以當年最低錄取分數兩分之差而落榜。究其原因,歷史一科只拿十八分而拉低總分數為最大敗筆。之後便拒絕重考。

  半年後,委托其表姊——於立睛之出版社出版了一套十二本膾炙人口的武俠小說,造成當時坊問一股武俠風,之後使銷聲匿跡約兩年的時間。

  根據調查,這段期間喬伶曾離開臺灣前往美國,但於美國時行蹤無法查明。

  一聲急促的吸氣聲在偌大的室內響起,分外刺耳。

  “你到美國兩年了;而我卻——”他緊閉上酸澀的眼睛,頭往後倚靠在椅背上,心底深處被悔恨刺得隱隱作痛。他不敢相信自己當年竟會如此愚蠢的任眼前的甜美溜走,而讓自己多受了兩年回憶與等待的煎熬折磨。

  深吸一口氣,他像吞下口中哽在喉間的梗刺般吞了口口水。張開眼,勉強平復胸口的窒痛,再度翻著手中的資料。

  兩年後,喬伶再度於臺灣唱片界引起喧騰,成為紅牌唱片制作人與詞曲創作人。奇怪的是,喬伶雖貴為許多天王、天後競相邀請的對象,她本人卻只願接受新人的唱片約。而每位新人都必須先通過她的試音,才肯接下案件。而那兩年,她也的確捧紅了不少新人歌手。

  目前,喬伶最新的職稱是“電視編劇”。最新的一出劇於二個月前播出,創下九點半戲劇檔的高收視率。

  如此活躍,卻從未於報章雜志上曝光,這得歸於——

  資料的最後夾著一張五乘七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嬌俏的年輕女子,鮮黃的V領針織衫將她嬌嫩的肌膚襯得更加白皙,合身的淡藍色牛仔褲襯托出那雙勻稱修直的腿,搭著帥氣的白球鞋。

  兩道濃密微翹的睫毛下是一雙骨碌碌、閃著慧黠及古靈精怪的大眼。長及腰的黑發編成兩條簡單的辮子裏落在胸前,仔細一看會發現那不是三條發編成的麻花辮,而是隨意分成兩條發相互交卷而成的。紅傃欲滴的櫻唇不點則紅的微張,露出可愛的貝齒。這女孩的美有著令女人都為之嫉妒的精靈之美。

  這張照片肯定是在這可人兒不注意時偷拍的,因為照片上的她並不是對著鏡頭,而是盯著手中快融化的霜淇淋愉快的笑著。

  男子輕嘆口氣,以拇指愛憐的輕撫著照片上女孩的臉頰和頭發,微薄的雙唇有著滿足的微笑。他就這樣盯視了照片的人兒許久。

  “伶兒,你真的長大了。”他柔柔地對著照片上的她輕聲嘆道。

  “這一次換我出擊了。伶兒,你等著接招吧!”

  *  *  *

  “搞不清楚狀況啊!這什么鬼天氣!”

  喬伶下了陽明山的小公車,迎面一陣刺骨的冷風吹得她牙齒直打顫,不淑女的在路邊大聲咒罵起來,想借此讓自己有些暖意。她拉拉背上的手織背包,將手圈在嘴前呼著熱氣,朝著“玫瑰莊園”走去。

  大約定了十五分鐘後,來到一扇黑色的鏤空大門前,她在門旁按下一組密碼,大門旁另一扇供人進出的側門便開啟。她走進門,沿著環繞草坪的鵝卵石小道朝主屋走去,沿路還親切的跟宅裏的守衛及其他工作人員打招呼。

  一走到三層樓高、維多利亞式的大宅門前.她猛地推開門,還未通過玄關走進大廳,她就扯著嗓門高聲大喊:

  “爸、媽,你們最美麗的女兒回來了!”

  喊完正好走進客廳,拉下背包隨手就朝大沙發上一丟,雙手又圈成圓形湊在嘴邊,仰頭朝二樓回廊大喊:

  “正威皇,你們最聰明的妹妹回來了,還不快出來接見!”

  反正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兒,又是排行最小的孩子,所以冠上那些全天下“最美麗”、“最聰明”的名號也不為過。除非她那愛妻如命的老爸舍得讓她老媽“老蚌生珠”,前提是,那顆“珠”必須確保是女性,否則她頂著那些名號可以在家招搖一輩子。

  喬伶才將身上的大外套甩掉一半,就聽見母親急促的腳步聲。

  只見王昀慌忙的從廚房跑出來,身上穿著圍裙,兩手還沾了些面粉,一見到女兒站在客廳不文雅的甩著外套,直呼口氣,也不管手上的面粉就直往胸口拍,輕斥道:“你這丫頭!回來還那么大的排場,嚇人啊!”

  喬伶雙眸一亮,一把甩開外套,就衝進母親的懷裏撒嬌。“媽咪!”

  “別搖啦,有面粉呀!”

  “沒關係.反正我皮膚白。倒是媽咪還是一樣漂亮,是不是爸爸的愛情滋潤功效好?”

  “你這丫頭,凈說些不正經的話。”王昀臉微紅的斥道。

  “嘻嘻嘻,媽咪真好玩,還是那么容易臉紅。”

  “伶,又在捉弄媽了。”

  喬伶的身後響起一聲低沉的斥責,她飛快回身,一見到來人,尖叫一聲就衝進那寬厚的懷裏。

  喬昱威剛毅、冷峻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輕松的攔下喬伶,將她抱個滿懷。

  “二哥!”

  “你走路回來的?怎么不打個電話讓我們去接?你看,手又冰冰的了。”說著,他舉起兩人緊握的手湊到嘴邊呵著熱氣,輕輕揉著喬伶的小手想使之暖和。

  喬伶展露甜美的笑容,“走路可是我唯一拿手的運動那!別皺眉了,再皺下去就跟沙皮狗有得拼了。”

  “小鬼頭!”喬昱威拿她沒轍,笑鬧的拉拉她的發辮笑罵。

  喬伶則拉回發辮,吐著舌頭朝他扮鬼臉。

  王昀笑看著這對感情深厚的兄妹,心裏漲著滿滿的幸福。

  “你們兄妹倆好好聊,媽進去熬個獨家密方的湯,讓丫頭暖暖身。”

  看著母親踱進廚房的背影,喬伶小聲地朝喬昱威問道:“二哥,媽這回的獨家密方是啥?”

  “味道有點怪的烏龍茶葉熬雞湯。”

  “天啊!”喬伶咋舌的輕呼。

  “好了,好了,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喬晏威好笑的拉著她。

  喬伶突然東張西望的問:“爸爸、大哥和小哥怎么沒出來迎接我?”

  “昱皇那小子不知道又混在哪裏的女人堆,爸跟大哥還在公司,應該快回來了。”

  “臭小哥,我這么可愛的小妹不好好巴結,沒事就會對那群‘薩隆巴斯’的女人流口水,看我今晚怎么修理他。”

  “什么薩隆巴斯?”

  “倒處亂貼呀!”

  “你喲!”喬昱威笑開的又拉拉她的發辮。

  當晚,喬家的所有成員自然全都到齊。喬伶被後來回家的父親喬宇震、大哥喬昱正和小哥喬昱皇輪流抱著打招呼,差點在他們狗熊式的擁抱中窒息。

  說也奇怪,喬家的四個男人每個都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頑長體型,就連嬌美溫柔的母親也有一百六十八公分。如此優良的基因血統為何到了她就失效?她從小到大每天一杯鮮奶,而且從不間斷,卻只勉強長到一百六十二公分。真沒天理!

  *  *  *

  喬伶趴臥在書房的地板上,兩手肘撐起閱讀著小說。突然間整個人一百八十度大翻身,眼睛瞪著天花板,小嘴抱怨似地喊著:“唉——真無聊!”

  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因她的大翻轉而落在地板上。偌大明亮的書房流洩著國內某知名女歌手吶喊呼喚的歌聲。

  稍早,她隨著CD的播放跟著吼叫了好幾回,並將思緒沉醉在無奈掙扎的情感場幕中,但不久,她便聲嘶力竭。合上書,一股沉重的失落感深深地向她襲來。

  喬伶踱步走到落地商前,凝視著窗外翠綠的林木和湛藍的天。

  天空真藍,藍得讓人迷醉、失神。就好像他——

  “去去去!沒事想那八百年前的‘故人’幹嘛?真是大兇!”

  喬伶猛搖頭,斥喝著自己的心不該如此多愁善感。

  不過說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莫崴琦和雷伊兩人的影響,最近她只要一閒下來,就不自覺地會想起十七歲時那段蠢爆的記憶。

  啊——十七歲!盛夏的青蘋果記事。

  其實說穿了,那年她甚至還沒滿十七歲。那段愚蠢的過去最好就隨著“D”的離去而消散吧!她可不想在未來的幾年再度遇見D,而使得“過去”浮上臺面,讓那群老想挖她八卦新聞的記者大哥大姊們有稿交差,而讓自己成為年度八卦女主角。
臺灣最近有太多八卦夠大眾閒磕牙,不需要再加上她來滿足大家的偷窺欲。搞不好大家會因太多的八卦而心臟承受不住呢!所以,她不需去趟渾水。

  “呵呵——看卡通,看卡通!”

  喬伶三步並作兩步的跳到四十寸的大電視旁,抓起遙控器往後退,正準備盤腿坐在地板上打開電視時,電話卻在此刻鈴聲大響。

  “啐,真討厭!”喬伶丟下遙控器,認命的起身走到電話旁接電話。

  沒辦法,不是透過樓下主機轉接來電的人,肯定是比較重要的親朋好友。

  “喂——”喬伶故意不情願的拉長語調。

  (喂,伶伶嗎?)

  一聽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靳月玫的聲音,喬伶雙眼一亮,頓時變得非常有朝氣,開心的喊著:“月玫,你服裝秀忙完了呀?對了.你怎么知道要打到這裏找我?”

  靳月玫是近幾年國內非常知名的模特兒,這陣子忙著好幾場大型的服裝秀,沒空陪她瞎混狂瘋,教她快悶死了。而她身旁又都是一群位高權重的大忙人,所以一想到這下有人可以陪她瘋,她連一向固定愛看的日本卡通都忘了。

  (還說呢!你工作室答錄機留的是什么鬼話?)

  “哈哈哈——那你有沒有留話?”

  (開玩笑,聽到你那句‘在不久的將來回電’,我若還傻傻的留話,豈不讓你笑爆了!)

  “嗯——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天才喬伶的知心好友。”

  (少來,說來說去還不是在自誇聰明。對了,你什么時候‘出關’的?)

  喬伶在忙著創作時,就會到工作室“閉關”寫稿不讓人打擾,如此也有讓外界人士無法直接找到“玫瑰莊園”的好處,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上個禮拜。我現在可是無約一身輕。怎么樣,你既然忙完了,最近可以陪我瘋了吧?”

  (哈——知道你一出關一定會想瘋,所以我才打電話找你。)

  “真的?”喬伶像得到一座糖果屋的孩子般欣喜不已。

  (是啊!我下星期接了一檔到美國的服裝秀,只需要忙三天。想找你一起去,等我忙完那三天,就可以再飛到紐約找崴琦他們。她被雷伊拐去美國時我不在臺灣,這半年多我們又忙得一團混亂,所以我想趁這次的假期找她聚聚,大概會在那裏待上兩個禮拜。如何,跟不跟?)

  “嗯、嗯。”喬伶在這頭高興的點頭如搗蒜。“跟哪、跟哪!我也好想找崴琦玩。”

  (好,那你準備好護照,我會安排一切,拜了。)

  一掛上電話,喬伶的心就漲滿了喜悅的泡泡。她一路高聲叫喊吼唱的奪回房間,想盡快找出護照。

  喬昱正一上樓就聽見他那寶貝妹妹的怪聲唱腔,他搖搖頭走進喬伶的房間,身子倚靠在打開的門板上,雙臂環胸笑望著喬伶在書桌前東翻西找的。

  喬伶一找到護照,就誇張的朝本子印上一吻。

  一陣低笑從門口傳來,喬伶一抬首就看見俊帥溫雅的喬昱正靠在門邊笑睨著她。

  喬伶高舉著護照朝他奔過去,嬌笑的喊著:“大哥!”

  喬昱正站直身,伸手幫她穩住身子,一手輕握著她纖細的手臂,一手疼愛的點她小巧的鼻尖。“什么事這么開心?”他看了眼喬伶手上的護照,突然皺眉。

  “伶,你不是才剛忙完工作嗎?又要到哪兒錄音了?”

  喬伶身為唱片制作人常常往日本、美國、新加坡等地跑,幫新人制作唱片。

  “不是、不是。我和月玫要去紐約找崴琦玩。”

  “紐約?”喬昱正心一驚,不曉得伶知不知道“他”在紐約的事。

  “是啊!是啊!”喬伶沒察覺到大哥眼中的驚懼,仍徑自沉溺在可以出去玩的喜悅中,“我好想念崴琦還有我那位帥爆的幹大哥!他們夫妻倆一定還停留在新婚的甜蜜之中。”

  喬昱正知道半年多前,喬憐成了好友莫崴琦的牽線紅娘,因而認識了“J*D”企業集團的副總裁——雷伊•詹姆斯,更因而喊他為大哥。不過見自己的妹妹如此推崇別的男人,心中難免有些不悅,他故意板起臉。

  “怎么,我這‘正牌’的大哥會輸給你那位外來的於大哥嗎?”

  喬伶一聽,瞪了他一眼,擺出招牌的臭屁動作,兩手擦腰、小臉微仰的哼哼出聲。

  “講那什么無方夜譚?大哥跟我可是同一個基因遺傳下來的優良因子,所以,大哥你當然是舉世無雙最帥爆的男人啦!”

  喬昱正被她不可一世的表情和語氣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伸手輕擰她那高挺的鼻尖。“你哦!自誇不打草稿的。”

  喬伶的小手護著被擰過的鼻子,輕呼出聲。“哎呀!會被擰歪的啦!”說著,骨碌碌的大眼睛又倏的一亮,伸手抓住喬昱正的手臂來回輕晃。“大哥,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看你這幾天悶壞了,今晚沒事,想帶你到俱樂部吃飯。”喬昱正將她散落在頰邊的發絲撩起,勾在她耳後,疼愛的道。

  “呀呼!大哥最好了,我最愛大哥了。”

  喬昱正開心的看著喬伶的欣喜,微向後傾,抬起一道眉,笑著挖苦道:“不是吧!我看是有吃有玩才愛大哥的吧!”

  “哎呀,別這么計較嘛!”喬伶歡喜的拉著他走出房間。“走吧!吃大餐了。”

  “去俱樂部吃飯不需要帶護照吧!”

  “喔!”被大哥這么一提醒,喬伶這才發現自己手上一直抓著護照本。她輕吐了下舌頭,將護照放好,又抓了件外套才又勾住喬昱正的手離開房間。

  “還是大哥最好了,知道寶貝妹妹我悶得快‘花轟’,哪像那風流的小哥,成天只知道‘採花蜜’,也不怕——”

  喬伶數落的正起勁時,卻聽見樓梯口傳來一記不讚同的哼氣鼻音,她馬上噤聲望向不知何時站在前方的喬昱皇。

  喬昱皇兩臂交疊搭在胸前,那雙令許多名媛淑女為之傾倒迷戀的深邃黑眸,此刻正射出獵捕獵物的精光,一臉“你玩完了”的表情,瞅著心虛不已的妹妹,語調無關痛癢的哼道:“小丫頭,如果你想滿足口腹之欲,最好多巴結大爺我,因為今晚提供經濟來源的可是我,不過嘛——”他刻意拉長語調,吊足了喬伶的胃口才接續道:“嘖嘖嘖,我看有人是沒那福分了,真該把機會讓給我群芳錄上的佳麗。
嘖,真是可惜喲!”

  “啊,別這樣嘛!我最最有風度的小哥!”喬伶識時務的走上前,拉住喬昱皇的手撒嬌、諂媚地哄道。

  “哼!還有,大哥你可真會居功啊!”喬昱皇忍住不受喬伶那嬌膩的求饒而太快表現心中的得意,故意將炮口瞄向搶走他功勞的喬昱正。

  稍早就是他向大哥提議該帶喬伶出門好好玩玩的,因為他太清楚喬伶根本閒不住,沒人陪她瘋可是會出問題的;沒想到大哥卻早地一步告知喬伶這個好消息。

  喬昱正一點也不覺愧疚,兩手一攤,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站在一旁,露出無賴的笑。

  喬伶這鬼靈精什么本事沒有,把人唬得服服帖帖、心花怒放的本事倒很高竿。所以,他相信喬伶準能哄得老三心花朵朵開,而不計他這個前嫌。

  *  *  *
  “嗚哇——真是太棒了!”

  靳月玫送走了飯店服務生,才關上門,一回頭就瞧見喬伶像個逛進遊樂園的孩子,開心的在門外跑來跑去,最後從左側門衝出來,兩眼閃亮亮的高聲大呼。

  “月玫,你肯定是你們經紀公司的搖錢樹!”喬伶跟著靳月玫走人右側的房內,高興的說著。

  靳月玫將行李放在偌大的雙人床上,打開行李箱,微偏過頭看著坐在床沿的喬伶。“哦?”

  “當然啦!如果不是最頂尖的模特兒,公司這次可能幫你安排這么好的飯店房間嗎?”喬伶一腿盤坐在床上,另一腿搭在床沿,打量了一下月玫的房間擺設,誇張的尖叫出聲,“哇——真不得了,這根本是總統級的套房嘛!

  喬伶和靳月玫被安排在飯店頂樓的獨立套房,搭乘專屬的電梯,一進門就是裝設高雅的客廳和吧臺,左右兩側則各有一間獨立的套房。套房內皆有專屬的衛浴和更衣室。

  “老天,這間房一晚若沒有二千美元以上,我一定要我老爹包租下來當度假套房。”

  靳月玫將衣服擺放至更衣室,對於喬伶的說法只是笑笑不答。依喬家的財力來看,喬伶的這個願望簡直像買個蛋糕一樣容易。

  “月玫,跟你出來真是太美好了,吃香喝辣的不說,住的也是第一流的,啊——你的模特兒生涯一定可以長紅到你五十歲!”

  “是、是、是!我努力不辜負你的期望,長紅到五十歲,你也可以跟著我吃香喝辣,住遍全世界最頂級的飯店。”

  “好啊,娘子,我就大方送給你包養了。不過,我比較喜歡扮演1號哦!”

  說著喬伶就俯下身準備吻她,靳月玫一個翻身跳起來進過了喬伶的“狼吻”。

  “你、你......”靳月玫站在床的另一端被整得一時說不上話,“你”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氣,投降的開口:“不玩了,沒營養,七十九比一。”

  認識喬伶好幾年下來,沒一次整贏過她,比數實在差距太大。

  靳月玫拉拉身上的套裝,一邊走向更衣室一邊問道:“我想先下樓遊泳,再解決晚餐,跟不跟,小色鬼?”

  喬伶做了個鬼臉後,亦站起身朝房門走。“不了,沒膽的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運動懶人,我先打個電話回臺灣,晚點你上來時再叫客房服務好了。”

  “不會吧?伶伶,臺灣現在是半夜三、四點那!現在打回去太過分了吧?”

  “哈——這個時候吵小哥最好了,誰教他要我隨時報告行蹤;真搞不懂,又不是沒出國過,這次來紐約,正威皇他們竟像母雞似的直跳腳。尤其是昱皇,竟然連我回程的機票日期都訂好了,他們才過分呢!”

  看著喬伶叨叨念念的走出房間,靳月玫也覺得喬家那三兄弟這次真是太大驚小怪。依喬伶的工作和她好玩的個性,搭飛機的次數就跟在臺北搭公車一樣頻繁,雖是第一次直闖紐約,但也沒有那么嚴重吧!反正在她看來,喬家的子女都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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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4: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紐約的夜晚一直都是這么美,即使這一切都是人們創造出來的炫麗,但仍是美。尤其是在白雪紛飛的聖誕時刻,即使寒氣逼人,但人們臉上仍掛著歡喜和愉悅,隨處可聽見人們的歡笑聲混合著各式曲風的聖誕樂章。

  喬伶雙手舉起,湊近嘴哈著熱氣,在心中感動著她看見的美。

  “伶,到了,我想一定是前面那一間。”

  靳月玫的聲音打斷了喬伶的神遊。她抬眼望向勒月玫所指的方向,只見一塊木質招牌懸掛在不遠前的店門前;鬥大而藝術的中國字“歲之家”,在一片皆是英文字體的商店街顯得分外醒目。

  喬伶和靳月玫對眼一笑,快步朝“歲之家”走去。

  喬伶率先推開厚重的木框門走了進去,門上告知店家客人上門的鈴鐺聲清脆的響著。

  兩人一進屋便置身再香馥濃鬱的咖啡氣味中,整間咖啡小屋的裝潢採原木色係,到處皆擺著世界各地的特殊小飾品,襯著柔和的音樂,顯示出經營者特意營造的溫馨氣氛。

  她們倆再度相視一笑,朝著吧臺後正忙碌不已而沒注意到客人上門的一名年輕女子走去。
  在還沒走近吧臺前,喬伶已忍不住淘氣地大喊:“美女來了,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那名女子倏地停住手邊的工作,一抬頭,柔媚的眼不置信地直盯著她們,停了半晌,她興奮地高呼一聲衝了出來,三個女人就這么不顧形象、大刺刺的相擁,又叫又跳的。幸好此刻店裏沒有其他的客人,否則真的是丟臉丟到國外了。

  那名女子正是喬伶她們此行來紐約要探望的好友——莫崴琦。

  “伶伶、月玫,你們怎么會突然跑到美國來?哇——我好想你們!”在一陣開懷的叫嚷後,莫崴琦驚喜的開口。婚後的她顯然過得非常幸福美滿,絲毫不減她婚前的美麗,反而更顯出一分柔美。

  她領著她們走到角落靠窗的座位,然後跑到門口將牌子翻成“Close”,又急忙到吧臺後端了香氣四溢的熱咖啡走過來。一落座,她替每個人倒上一杯熱咖啡和溫開水。

  “好了,說吧!你們這兩個小妮子又搞了什么花樣,竟一聲不響的跑來?”

  “嘖嘖嘖,月玫,有人不歡迎我們耶!”喬伶把玩著瓷杯,故作失望狀。

  “喬伶!”莫崴琦板著臉斥喝,在臺灣她就嘗盡喬伶的鬼靈精,沒想到許久未見,這小妮子仍不改淘氣的本性。不過,喬伶就是喬伶,改了反而失了原味。

  喬伶不客氣的哈哈大笑,又壞壞的開口道:“唉——可憐哦!一定是婚後不得夫憐,才會怕我們突擊檢查,若是先告知你我們姊妹倆會來,難保你們不會佯裝成幸福恩愛狀來蒙騙我們。”

  莫崴琦了解她愛玩的心態,也配合的挑眉冷笑兩聲。“抱歉,讓你失望了。姑娘我婚後幸福又美滿,老公疼我疼得像裏上一層蜜一樣。”

  “唷——那怎么還這么可憐出來拋頭露面攢銀兩,而且——”喬伶一臉不茍同,悲憐無比的環視店內,還發出嘖嘖聲響。“是不是快倒了?才擺三、四張小桌竟還坐不滿?沒人上門,難怪請不起小弟、小妹。”

  “姊姊又要讓你失望了,這間小屋是愛我至深的老公撒點小錢出來讓我玩玩的。沒想到還玩出不錯的成績來。平常有三位夥伴會來幫忙,今天沒人是因為聖誕假期,放假了。我今兒個閡店最老公公事忙,我閒得無聊。”

  “是嗎?”喬伶挑起眉,皮笑肉不笑的,突然一掌輕拍桌面,像包公審案般喝聲道:“莫崴琦,你幸福嗎?”

  “很美滿!”莫崴琦咬牙佯裝被逼供的從齒縫擠出話。

  說完,二人相視一眼,忍不住放聲大笑,一旁的靳月玫則揚嘴搖頭輕笑。

  須臾,莫崴琦止住大笑,又逼供似的問道:“交代完了,該說明我的疑問了吧?”

  “我接了美國的一場服裝秀,想順道觀摩一下美國時裝模特兒界的風潮,打算明年退出舞臺成立工作室。而伶伶,忙了大半年終於把她那一堆唱片約、稿約還完。想也知道,她人一悶就想瘋,就拉著她一起跑來了。”靳月玫趕緊出聲解釋,打斷了兩人一審一問的玩鬧,若不介人,讓這兩人一鬧起來,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邊啜著香濃的卡布基諾,一達楊淡看彼此分別後的種種生活。

  喬伶欣喜的感受到莫崴琦婚後的幸福。想到當初她和雷伊之間糾葛的八年癡戀,到結為美眷,更因此而與逃離多年的家人重享天倫之樂,一切的一切,喬伶都在心中祝福他們。

  靳月玫和莫崴琦突然有默契地停下話題,這才發現平時嘰嘰喳喳、好似有說不完話的喬伶,竟從頭到尾不發一言的乖乖坐在一旁。她們倆不解地看著不知神遊到哪個國度的喬伶。

  莫崴琦好笑又寵溺的問道:“伶伶,回來羅!你怎么了?幹嘛直盯著我看,是不是我變美了?”

  喬伶一手勾握著杯耳,一手搭在桌面上,半傾過身,直瞅著崴琦說道:“我們進來都快一個小時了,向來菸不離手的莫崴琦小姐竟然沒有制造臟空氣耶!你說怪不怪?”

  對於喬伶的發現,莫崴琦只是回以幸福的一笑,接著輕啜起咖啡。如果喬伶再多觀察一會兒,肯定會發現向來只喝黑咖啡的她,改喝起濃甜的卡布基諾。

  “那是因為......崴琦快當媽媽了。”

  一陣低沉迷人的嗓音自她們身後的門邊傳來。

  她們回頭一看,就見高帥的雷伊一臉得意的笑著朝她們走來。他的身後則跟差一名比雷伊略高一些的金發男子。

  喬伶自這名男子進門後,便呈現震驚呆愕的狀態,就連雷伊和莫崴琦夫妻倆旁若無人的低喃親熱舉動都沒注意到,更忘了該興奮的祝賀崴琦的懷孕喜事;只是呆呆、怔怔的望著那名高大、俊逸非凡的金發男子。

  一旁的三人在此刻也明顯的感受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與彼此強烈的電波,皆靜立在旁等著故事發展。

  “好久不見了,伶兒。”那男子揚著一抹詭譎的笑,一陣比雷伊更低沉醉人的磁性嗓音,像鬼魅下咒似的回蕩在咖啡屋中。

  喬伶心一驚,直直看進那如大海般幽藍的深眸中,驚呼出聲:“D-一”

  被喬伶喚為“D”的男子顯然很滿意她的反應,詭譎的笑容更深了,反而有種讓人失了靈魂的魅惑。

  喬伶盤算的打量著門口和D之間的距離,決定做出最可恥的決定——落跑!

  她拔腿閃過D高大的身軀,連外套和帽子都忘了拿,拉開門把,在靳月玫和莫崴琦的驚呼聲中奔進飄雪的街道。

  “喬伶!”

  靳月玫高呼大喊,一回過神立即抱起自己和喬伶的衣物,以困惑與不諒解的眼眸看了D一眼,就跑出去追喬伶,留下各懷心事的三人。

  “丹,你就這樣眼睜睜的讓喬伶溜走嗎?”

  雷伊的問題喚回了直盯著門外的丹貝斯特。他回過頭,臉上是堅定的笑容。“這是最後一次了!”

  丹說完就舉步朝門口走。

  “丹!”雷伊還想對他說些什么,卻被滿腹疑雲的愛妻扯住了衣袖。

  “雷伊——”

  “崴崴乖,我……”

  “雷伊。”丹拉開門把回頭看著他們,輕笑道:“今晚你有床邊故事可以說給崴琦聽了。崴琦,聖誕快樂,拜拜!”

  “丹!”

  丹沒有回頭,只是擺擺手當作道再見,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他還清楚的聽見雷伊像哄孩子似的,輕柔、討好的哄著莫崴琦。

  他輕笑一聲,看見不遠處一座拱橋前,靳月玫終於攔住倉皇逃跑的喬伶,喬伶迅速的攔下一部計程車,竟還神勇的將高她許多的靳月玫推進車內離去。

  丹坐上自己停在店前的跑車,跟了上去。一路上他想著兩位好友皆在婚後成了愛妻的好男人,他想......婚後他可能會是三個人之中最寵老婆的蠢男人,想到這裏,他不禁自嘲地大笑出聲。

  丹一路跟著喬伶她們到下榻的飯店。

  他揚起一抹暢意的笑,心想,喬伶恐怕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住進了誰的領域。他一踩油門,車便快速的奔馳在夜色中。

  *  *  *

  向來寧靜的飯店大堂,一早便一反常態地多了些許嘈雜和混亂。喬伶等不及電梯門全開,便一馬當先的拖著行李往前衝。靳月玫也只得打破平日高雅的步調,不淑女的追在喬伶身後。幸好偌大的行李拖著喬伶嬌小的身軀,讓她追起來還不致失了氣質。

  喬伶奮力拖著行李跑,一到大門口,見一輛敞開前門的車停在候車步道上。不等司機下車替她打開後車箱,她便徑自打開後車門,使出最大力氣扛起行李箱往後座丟。

  “喬伶,你到底——”靳月玫著急的開口,還沒問完喬伶便開口打斷她的疑問。

  “噢,對了,很重吧?謝謝你,月玫。”喬伶伸手提過靳月玫手上另一個較小的旅行包,一轉身即快速的將之往後座丟。

  “我不是……”

  “月玫,我知道我該解釋。可是我真的沒時間跟你話說從頭,我保證等你回臺灣後,我絕對會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OK?”她已經開門坐進前座。

  “可是,你……”靳月玫彎下腰,一手搭在車窗想開口,不過在她看清楚坐在司機座上的人時,一時卻呆愣得住了口。

  喬伶從頭到尾都面問著她,所以也沒看見司機是何人。駕駛座上的男人微微辜動一抹笑給她,不知怎地,靳月玫原本慌亂不已的心意因那抹淡笑而平靜下來,好像得到保證似的,她放心的站直身。

  “好啦、好啦。月玫,對不起,我必須要先離開;壞了我們的度假計畫,幫我向崴琦說聲抱歉……”說到此,原本撒嬌哀求的臉,黛眉緊蹙、小嘴嘟著,有些自言自語地道:“慘了,崴琦那女人這下肯定不會放過恥笑我的機會。唉,算了!”說完又是一臉諂媚的笑。“月玫,好好的玩,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拜拜!”

  這一次靳月玫沒有阻撓,喬伶因為想著更緊急的事,因此沒心思為月玫的反應多細想,她微偏過頭但仍沒正眼瞧駕駛座上的人,有些江湖味地一手指著前方,“司機先生,快點殺到機場。”

  喬伶一開口,就得到回應,車子引擎一加,立即往前衝,快得讓她只來得及朝月玫大喊:“拜拜!”

  車子啟動的後座力,讓喬伶整個人往後倒,她使力的調整身體姿勢坐好,看著紐約的街景,車速雖快卻相當平穩。愛玩的本性很快的壓過她昨晚煩躁了一整晚的擔憂,反正人都往機場的方向全速前進了,還怕被逮到嗎?

  “哇——不愧是紐約數一數二的大飯店,連接待的車都派出這么名貴的跑車,了不起!”喬伶打量著這輛法拉利跑車,真皮的椅座坐起來真是舒服,司機開車的技術又好。喬伶忍不住小手碰碰這、摸摸那的,自己玩得不亦樂乎,根本不知道車子開往的方向並非她要去的地方。

  “乖乖,真不得了,這套音響看起來真酷!司機先生,我們來聽音樂好嗎?”問了也不等人回應,喬伶開始翻起那疊CD片,全然沒注意到駕駛座上的人此刻臉上正滿是寵愛,又一副沒轍的好笑樣。

  喬伶抽出一張CD片,星眸晶燦的笑開了臉,尖叫的喊著:“Michael  Bolton!噢,我的最愛!”她忍不住捧在心上一靠,滿足的閉眼微笑。就在喬伶陶醉的同時,駕駛座卻傳來一聲低咒和滿是不屑的低哼。

  原先他也一直都很喜愛Michael  Bolton沙啞磁性的嗓音,不過在看見喬伶一臉心愛寶貝捧抱著那張CD後,他決定從現在起將那張CD正式打入冷宮,沒價值了啦!

  喬伶聽見那聲低哼,繃起小臉,捍衛似的抬頭想為自己的偶像辯解,但這一抬頭,可讓她完全說不出話,全身血液像在這一瞬間凍結。真玩完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注意到車內突然的靜默,偏轉過頭,只見喬伶緊繃、驚訝的小臉在與他四目交現時,顯露出更大的訝然。

  終於注意到他啦!他有些惡作劇得逞的朝喬伶展現出一抹愉快的笑。

  “啊——”喬伶突然放聲尖叫,手中的CD早在她驚訝中掉落而不自知,一手顫抖的指向駕駛座上的男人,結巴的喊著:“你、你、你、……”

  “嗨,伶兒!”他無賴的朝嚇得說不出完整句子的喬伶一笑;輕松自在的模樣像在自家廚房問她喝不喝咖啡那般,“一早想去哪裏?”

  “丹!你怎么會在這裏?我......我又為什么會坐上你的賊車?”喬伶小手握拳,左腳盤上椅座半轉過身,一臉氣惱不已的朝笑得得意萬分的丹大吼。微瞇起細眼盯著丹那副耍賴的模樣,旋即,像明白了什么事般,小手在空中一揮,她瞪大眼指控的喊道:“你竟敢綁架我!”

  丹倏地收起笑容,緊皺著眉,盯著前方的路況,沉著臉喃喃咒罵了句。

  “什么啦?”喬伶沒聽見他的話,有些沒耐性的問。

  “我說,你以前小時候可不是這樣叫我的。”丹也一臉不高興,像指控她做錯事般地回道。

  喬伶突然欺身靠前,整個人半跪在座椅上,小手緊勒住丹的脖子,咬牙切齒的喊:“什么小時候?十七歲才多小?”

  丹被喬伶毫無預警的動作嚇到,車子一時有些不穩的偏離跑道,很快的定下心神又掌握了車況。他騰出一手輕易地扣住喬伶的手,動怒的朝她吼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丹見喬伶被嚇壞的模樣,輕嘆口氣,將車停在路邊,抱著喬伶的腰幫她調整好座位,大掌撫上她的頭發,輕聲低哄:“別怕,沒事了,嗯?”

  他不擔憂自己的開車技術,倒是方才喬伶的舉動才真的是嚇住他的主因,他只擔心那會使她受傷。他半傾過身,拉出喬伶身邊的安全帶替她扣上。

  喬伶一回過神,就發現丹整個人幾乎欺上她,而且手還不規矩的碰上她右邊的腰側,她奮力想推掉丹的狼手,激動的大喊:“你在幹嘛?大色狼!”

  丹有些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喬伶的舉動根本阻止不了他,他三兩下就替她扣好安全帶。

  這丫頭,方才明明怕得像只受驚嚇的小鳥,這會兒又像只撒潑的小野貓。

  唉——這樣也好,將來的日子不會太無趣。

  丹無奈的苦笑,搖搖頭又將車開上路。

  “你還沒說,你幹嘛綁架我?”

  喬伶一見丹又恢復稍早那詭譎的笑容,想起之前的疑惑,又氣呼呼的質問,不過有安全帶的阻擾,氣勢上比先前弱了些。

  丹一臉賊笑,有些無賴的對著伸出利爪、咬牙切齒的喬伶答道:“怎么說是綁架?你自己在腦子裏倒帶想想,之前可是你一副後有討債追兵似地自動坐上我的車的哦!”

  喬伶當真回想著,發現真的是自己在慌亂中,沒仔細看誰開車就坐上他的車。不過她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的大意。

  “我怎么知道開車的是你,你應該先開口報上大名呀!”

  “伶兒,那該怪你每次坐車時,只看車不看人的毛病吧!”

  就因為了解喬伶有這種“習慣”,他才能如此有把握;且輕松的在她“落跑”之前先逮到她。

  喬伶仍一臉“反正就是你不對,本小姐說了就算。”的瞪了他一眼,稚氣的將臉上仰輕哼了一聲,不太想理會他。五年前就常被丹吃得死死的,沒想到五年後自己還是沒多大長進,真是可惡!

  丹被喬伶那稚氣的動作逗得輕笑出聲,明知這一笑一定又惹得她像只準備作戰的小野貓,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笑。半晌,等不到她的反擊,他偏過頭看她一眼。
  “怎么了?舌頭被貓咬掉啦!這么快就投降了?”

  最後一句話成功的惹得她嘟嘴怒瞪,但也只是無聲的反抗,又撇過頭不瞧他一限。受不了她對他的漠視,他挪出在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對他。在她怒瞪下,他漾出更深的笑意。

  “不好奇我要將車開到哪兒去?”他想他真有被虐的傾向。

  喬伶打掉他輕觸她下巴的大手,沒好氣的開口:“有什么好問的,反正你肯定不會是開往機場替我送機。”

  相對於喬伶的不悅,丹開懷的輕笑,忍不住如往常般,用大手輕撫她的發漩,讚賞的道:“聰明的女孩。”

  五年不見,喬伶的轉變令他驚喜。從方才到現在,他更驚喜的發現喬伶的英語進步了,幾乎像個美國人那般對答如流;他當年的啟發多少該有些功勞才是。

  見丹那一臉得逞的笑容,喬伶沒有回話,只是挪挪身子,調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寬大的座椅中,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揉揉眼,有些睡意的看著車外的景象。

  自從昨天在莫崴琦那裏與丹貝斯特“驚嚇”的重逢後,她就一直處在慌亂的緊繃情緒中。一回到飯店,唯一想到的就是她必須逃,用盡一切恐嚇之能事,請飯店服務員幫她訂了一早飛往臺灣的機票。一直到淩晨三點多才確定臨時有旅客退了機位讓她後補成功,生怕自己會睡過頭,誤了落跑大計,整晚緊張得閉不了眼,煩躁的等到天亮。誰知,千算萬算卻算不過丹這只大狐狸!

  唉——既然算不過他,那就隨遇而安吧!反正她是不可能被載去賣就是了,再說有人強迫要“招待”她,就當度假吧!

  涼爽的風吹拂著,她更想睡了......

  丹許久沒聽見喬伶的問話,趁著等紅綠燈的空檔回頭看她;這一看他失笑出聲。喬伶竟像只玩累的小貓睡著了。

  “伶兒,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丹宣誓般的說道,眷戀的盯著她安適的睡顏,無奈後頭傳來不耐煩的喇叭聲,生怕會驚醒喬伶,他平穩地將車開動。

  喬伶在一股溫暖的安全感裏,恬美的沉入夢中,夢裏她回到了青澀的十七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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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閃邊啦——閃一一一一邊  —”

  清晨的街道上突然傳出這一聲高昂急躁的粗語,走在前頭的人個個皆疑惑並帶著些許的不悅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這一看可嚇壞了許多人,一個與她們穿著相同、繡著“聖安女中”字樣制服的女孩,竟站在滑板上朝著她們而來。只不過,滑板的速度顯然超出了女孩的控制,根本是朝大家“衝”過來。霎時,道路上的學生個個驚嚇得閃的問、跑的跑,有的人還避之不及地跌在地上。

  喬伶利用膝蓋的力量將滑板的方向一轉,完美的滑出一個弧度。

  呼——剛才那下坡道可真是高難度動作!

  “喬——伶——”

  方才受到驚嚇的同學中,有人認出了她,不禁震怒的大吼;幾個顧不得“聖安”校訓的女同學,拔腿朝她追來。

  “快跑!剩一分鐘,快遲到了!”喬伶還自以為熱心的朝落後她的同校學生大喊。

  在快接近大門口時,她減緩速度停下,左腳站在地上,右腳在滑板尾端一踩,滑板便彈跳入她手中,她就這么抱著滑板全力的向校門口衝。

  距離校門口十步遠的地方,喬伶準確的停下步伐,改以優雅的步調“稍快”的走進校園,並在督察老師的挑眉怒瞪下,自動自發的將手中的滑板交給警衛伯伯。警衛伯伯悄悄地向喬伶眨眨眼,喬伶立刻會意的給了他一個笑容,一回頭,立即回復那副端莊的“聖安”形象,走向教室。

  這一幕全落入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名男子眼中,那男子眼底帶笑的看著那個奇怪的女孩,步伐有些飛快的走向二年級教室。

  那女孩的外貌不算特別美,或許多少讓她那有些“恐怖”的行為舉止所掩蓋了。淡藍色的短襯衫顯得有些過大,綠格子的及膝荷葉裙,腳上穿了一雙白色平底皮鞋。卷卷的短發經過方才的風速之後,更顯得有些淩亂,一副咖啡色的大框眼鏡掛在她臉上顯得有些不搭;然而,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感覺,卻讓人不自覺的受她吸,很奇特的一種吸引力。

  那女孩......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喚打斷了他的沉思,他很快壓下困窘,有利的朝身旁的女子致意。

  “對不起,校長,請繼續。”

  *  *  *

  下課的短短十分鐘往往是校園裏最熱鬧的時刻,尤其當上一堂課的老師念經功力差時,更是讓人“積極”的想利用這寶貴的十分鐘活動活動臉部肌肉。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想“活動”的,仍有人“陣亡”在小方桌上,相對於教室裏的熱鬧氣氛,對於急著想與周公一同入夢的人來說,那些熱鬧可就令人很不悅了。

  今早,也不知是發生了什么重大事件,“聖安”原本溫溫柔柔的淑女們,竟然一個比一個還亢奮。

  “喂,喬伶!你別一大早就陣亡了,好嗎?”羅惠霞壯碩的巨掌差點將她推倒在桌下。

  喬伶甚至懶得睜開眼睛,只是挪挪相疊的手.想找個適當的角度擺好頭.嗯——姿勢不錯,再睡!

  “小姐,你也幫幫忙好不好,可不可以不要每次上完‘花婆’的課,就一副睡死的頹廢樣!”劉美沁站在她的桌前,不客氣地用筆桿敲著她的桌角。

  喬伶右手一伸,準確的奪走那支狂舞的筆,然後又趴了下去。反正班上這兩只“女王峰”絕不會停止攻擊的。

  羅惠霞和劉美沁兩人對看一眼,羅惠霞有些被打敗的攤攤兩手。沒辦法了,喬伶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搞不過歷史這一科;再說那歷史老師“花婆”,一直跟喬伶不對盤。

  “哎呀,別睡了。再睡你這個班代就會錯過‘聖安’今天最大的新聞了,懶貓!”

  “對呀、對呀!喬......喬伶——快起來啦!”劉美沁突然以高八度、亢奮莫名的聲調尖聲喊著。

  喬伶感到身體一陣劇烈的晃動,她勉強撐開一眼,瞪著眼前這兩位興奮不已的八卦女王。“有啥大事?”她不悅的吐出四個字。

  “你有沒有聽到,我們班這學期的英語會話老師是誰?”

  喬伶又皺了次眉,再打開另外一只眼睛,透露出“那很重要嗎?”的訊息;被這種螞蟻打呵欠的問題吵醒,真是令她不悅到了極點。

  劉美沁一看到喬伶不解的眼神,突然高聲尖叫:

  “天啊,你竟然不知道?難不成你今天早上的朝會也在打瞌睡?”

  “是又怎樣?”喬伶認命的坐起身,但仍透露出她被吵醒的不悅情緒,兩手交疊環靠在胸前。

  “天啊!你沒救了!”

  “是啊!喬伶,現在班上的人都在討論那個新來的英會老師那!聽說是個勁爆的金發帥哥哦!”羅惠霞拉過自己的椅子,靠在她旁邊激動的報告。

  “對呀!就像翻譯小說封面的那種男人;透出一股野性的呼喚,啊嗚——”

  喬伶有些受不了,一臉迷惑的看著美沁夢幻式的表情。“他是狼人後代嗎?不然怎么會發出野性的呼喚?”

  “啊——”劉美沁倏地睜大眼,兩手貼在額際,一副得了失心瘋般的尖叫,接著又戲劇性的抓著剛經過的一名女同學尖聲大喊:“給我一把刀!給我一把刀!”

  那名女同學露出一臉不解的驚恐眼神,瞪著突然發狂的劉美沁。

  劉美沁在那名女孩有反應前,一把放開她的衣領,將兩手撐在喬伶的桌上,咬牙切齒的宣判:“你、真、的、沒、救、了!”

  喬伶蹙眉看著反應誇張的劉美沁,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真是有夠無聊的!
  羅惠霞在劉美沁發出第二波攻勢前,突然一臉了然的開口:

  “也對啦!美沁,喬伶的三位哥哥帥的帥、美的美、酷的酷;每天看著帥哥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當然不覺得有啥稀奇的。”

  “是喔!你覺得......”

  喬伶實在沒啥精神去聽她們兩人討論新來的英會老師和她三位兄長的“帥哥論”,只覺眼皮有些沉重。拜托,給我睡兩分鐘,兩分鐘就好。

  喬伶迷迷糊糊地又趴回桌面。

  這時原本嘈雜不休的教室,倏地陷入最高品質——靜悄悄。

  全班三十九對眼睛全射向同一個方向!十秒的定格後,開始傳出一些抽氣聲;除了喬伶以外。

  喬伶在酣睡中第二度被人打擾,她喃喃兩聲,揮揮手當作抗議,又將右手疊在頰下繼續睡。

  兩秒後,她右手臂被人更用力的推搖,劉美沁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喬......喬伶,別睡了,快起來啦!喬——”

  “我真的生氣了!”喬伶猛地站起身,對著坐在她右手邊的劉美沁大吼。“吵死了!給我瞇兩分鐘,地球會爆炸嗎?英會老師跟我哥他們誰帥,有那么重要嗎?”

  面對喬伶的怒吼,劉美沁一臉受驚嚇,小嘴微顫,一手指著前方,帶著哭腔委屈的開口:“老、老師......”

  喬伶提高警覺的瞥向講臺,卻見一名高大的金發男子仁立在她的桌旁。那深邃的藍眼眸像一泓深潭似的,剛毅和俊美的五官線條分外吸引人,而他雪白的襯衫、合身的卡其色西裝,更顯出他標準衣架的體格。

  老天,他甚至比二哥昱威還高呢!

  喬伶的視線再度回到那一張玩味的盯著她的臉——忽地,她陷入那如深海般的藍色漩渦中。在那片藍中,她看到了自己,她倒抽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立刻抓起擺在桌上的眼鏡戴上,那男子卻在此時轉身走向講臺。

  一等他站上講臺面對全班時,喬伶立即大喊起立敬禮的口令。

  喬伶一坐下,就瞥見右邊的劉美沁一臉賊賊的竊笑,然後是她左手邊的羅惠霞也傳出了略大的笑聲。

  喬伶挑挑眉來回看她們一眼,咬牙低聲的對著兩位損友宣判:

  “你、們、玩、完、了。”

  “喬伶。”

  一聽見講臺上的老師點名,喬伶立刻回過神回應。“有......有!”

  他有趣地看著喬伶慌慌張張的模樣。當他一進教室,在看見她像只玩累的小貓趴在桌上時,他便認出她就是早上那位奇特的女孩。在他看清楚地沒被眼鏡阻隔的細致嬌顏和閃亮的星眸時,心底竟有陣奇特的悸動,不過他很快就跳離那種奇妙的感覺,因為喬伶又將會遮住她那雙鬼靈精怪大眼的眼鏡戴上。而在他聽見喬伶隔座的女孩喊她的名字時,他心中的詫異更大了。

  整件事情似乎愈來愈好玩了。

  喬伶驚恐的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吐著快速而流利的英語,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在眉頭愈皺愈緊時,她捕捉到老師似乎問了她一個問題。焦急中,她大聲喊出:

  “I......I......I  can't  English!”

  喬伶困窘的看著全班皆瞪著她,陷入一陣靜默,然後是一片哄堂爆笑。

  “小姐......哈哈哈......哎喲——”劉美沁笑得有些岔了氣,“你不會說英語,那……你那句英語……竟還講得那么標準……”

  喬伶原先的困窘,此刻都化成了怒火,她兩手交疊在胸前,冷笑的盯著劉美沁和羅惠霞愈笑愈誇張的動作。

  就在喬伶打算下戰書時,臺上的老師卻收起笑容,正經的喊了另一個同學。
  “劉美沁。”

  “有。”一聽到自己被點名,劉美沁一臉嬌笑的站起身來。

  喬伶就這樣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他們兩人流利的以英語對答。

  班上有幾名膽子較大的同學,也開始和老師以英語對話。念“聖安”的學生們都家境不錯,所以第二語文對她們而言是輕而易舉。

  對話告一段落,老師突然正式的以英語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丹;貝斯特,未來的日子,請各位同學多指教。”

  話雖然是對著全班發言,但他的眼睛卻直直盯著喬伶。

  喬伶一陣莫名的心驚,有些不滿的在心底偷罵:上課就上課,幹嘛有事沒事嚇人?這個老師跟我的梁子結大了!

  *  *  *

  “喬伶,怎么不開口跟大家對話?”

  之前他要求班上的同學將座位排成馬蹄型,要所有同學集中到中間,彼此以英語對話作自我介紹,他則在每個小團體間走動,了解每個人的英文會話程度。可是,從開始到現在,只見喬伶一瞼悶悶不樂的站在小團體中低頭不語,而她身旁那兩個一勝一瘦的女孩,則很習慣的以英語交談。

  丹關心的走到她們三人之中,微低身子好看見喬伶的表情。“喬伶?”

  “老師,她英語不好啦!”

  劉美沁在丹走近她們時,顯得興奮莫名,與羅惠霞的對話更是起勁,想藉此給老師一個好印象。怎知丹問的竟是一直不開口的喬伶,見喬伶仍不開口回答,她便自告奮勇的替她回答;她的主動惹來喬伶一個“多事”的怒瞪。

  丹對劉美沁溫和的一笑,又傾低身子對著喬伶安撫道:“英語不好沒關係,考試重的是文法,會話可不一樣,開口說出的意思讓對方懂才是最重要的。”

  “老師,喬伶的英文很好的,她每次英文考試都是最高分,只是不敢開口說啦!”羅惠霞在笑著替丹解開疑惑,根本不顧喬伶的瞪視。

  “多嘴!”喬伶忍不住開口罵道。但她的怒氣顯然不夠高,羅惠霞仍是一臉笑容。

  “哦,既然英文不錯,為什么不開口?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在說什么,難不成你怕我?”

  “誰怕誰呀!不想說不行嗎?”喬伶一聽到丹竟說她怕他;氣得立即反擊。

  “說英語,喬伶,這是英語會話課,不能說中文。”丹對她的叛逆感到些許不悅,便強硬的以老師的權威要求她。

  雖然自己的中文能力可以跟她對答,但不知為何心底總有個聲音,期盼喬伶也能以他的母語流利對答。

  看著喬伶對他的強硬態度,他心一硬,伸出手拉著喬伶的手走到教室正中央站定,對著仍熱絡對話的同學道:“各位同學,請先回座。”

  喬伶掙扎著想擺脫他握住她的大手,但他卻不為所動,甚至加重握住她的力道,讓她無法脫手。她驚恐的看著同學們走回座位坐定,只剩他們倆站在原地,心底害怕不知他會以什么方式來報復她的不敬。她平常對老師們都不會逾矩的,可不知為何,她就是膽敢一而再的挑戰丹;貝斯特的權威。

  “喬伶跟我要示範一段英語會話,同學們若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舉手發問。”

  班上的同學們個個覺得有趣且躍躍欲試,他將視線移到喬伶訝然的臉上,忽地皺眉看著她交握的雙手。

  喬伶在害怕,因為她的手正微微發顫。

  丹掩飾心中的關心,以挑戰的口吻道:“怎么?興奮得發抖嗎?”

  “誰興奮呀!你......”喬伶被惹火得大吼。

  “說英語,喬伶!”他滿意的看著困憤怒而忘了害怕的喬伶,但仍堅持要她以英文回話。“好了,就從你問我答開始吧!你必須先開口問我問題,任何問題都可以問。”

  喬伶聽著丹的說明.倏地一道念頭閃過她原先混亂的大腦。她綻放出一個清亮的笑容,推推眼鏡,一臉貓捉老鼠的逗趣模樣。

  “任何事嗎?”她以英文詢問。

  丹滿意的看著她那一臉想捉弄人的表情,透過鏡片,他仍能捕捉到那對星眸突然綻放的慧黠。他一臉有趣、等著接相的點頭。“是的。”

  喬伶一臉得逞地問:“老師,你的初吻是什么時候?跟誰?在哪裏?感覺如何?”

  怕了吧!哼,想讓我下不了臺?我喬伶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發威把我當病豬!
  喬伶見那雙總帶著嘲笑的藍眸閃過一絲詫異,心裏不禁得意萬分,心想他絕不敢據實以告的。而班上的同學們個個皆對這問題感到好奇,屏息等著丹的回答。

  第一次注意聽喬伶用英語交談,立即對她那稚氣、可愛的清脆語音感到驚訝,但他可沒錯過喬伶想讓他難堪的捉弄問題。

  丹眼裏閃過洞悉她把戲的精光,卻大方的回答:“十二歲,和鄰居一個大我兩歲的姊姊;地點是在我的生日派對上,當時感覺很興奮,因為我很喜歡她。”

  同學們對他的回答皆報以驚訝的抽氣聲,喬伶則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對他最後那句“因為我很喜歡她”竟感到莫名的心一緊,不懂為何自己會有這種心臟病發前的症狀,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擴散開採,然後是氣憤莫名。

  “如何?還有什么疑問?喬伶,難不成你只有這么一個小問題?是我高估了你的智慧,還是你實力只到此?”

  “喂!你別得寸進尺侮辱我的腦袋——”

  “說英語,喬伶!”

  “不說了啦!士可殺不可辱,下課鐘響了,好老師是不會延誤同學下課時間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聰明如我自然不用那么久的時間,下次上課,我一定問你更辛辣的問題。”

  “好,我等著接招,不過,還是那句話,說英語。”丹正色的接受挑戰,並向全班宣布:“我們期待下星期喬伶的表現。同學們,下課了。”

  *  *  *

  喬昱正倒了兩杯濃鬱的玫瑰花茶回到客廳,將其中一杯遞給坐在沙發上四處打量屋內擺設的一名男子;對方道謝接過花茶,徑自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如何?對玫瑰莊園的一切還滿意嗎”喬昱正客氣的開口問道,但語氣中對自家的一切頗有自信。

  “嗯,我非常喜歡這裏的感覺。”丹;貝斯特啜了一口溫熱的玫瑰花茶後,面對眼前這小他兩歲的男人誠摯的說道。喬昱正年紀雖輕,清逸的外表常讓人有種容易親近的錯覺,他眼底那股沉穩與內斂才是他真正的性格。也許是彼此都有著相似的性格,所以才能在學校裏很快的成為好友。

  丹將兩腿交疊,整個人輕松的輕靠椅背,溫熱的瓷杯輕欄在膝上,展現真誠的笑容。“未來的一段時間,可真要麻煩你了。”

  “在美國受到你太多照顧,說這些不是太見外了嗎?”喬昱正輕松的回
道。“你喜歡玫瑰莊園自然是最好,只是恐怕比不上你在美國的貝斯特古堡。”

  “不,我是說真的。”丹打斷他的話,環顧四周說出心底真正的想法。“這裏......有家的感覺。”

  喬昱正明白他的感受,這一次真心的笑了。舍去方才彼此的客套,他打趣的問道:“在臺灣流浪了三個多月的感想是什么?”

  “你們三兄弟說對了,臺灣真的很美,每個地方都有其特色。”

  喬昱正點點頭,笑諸地道:“哈佛畢業的大博士,淪落到英會代課老師的滋味如何?”

  丹回想起今天第一天上課的種種,關心的笑了笑,“很有趣的經驗。”

  丹品嘗第二杯玫瑰花茶,透過落地窗看著玫瑰莊園的園景。倏地,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連接大門的鵝卵石道,點亮了他的雙眼。

  喬昱正好奇心被挑起,沒注意到窗外的一切,正想繼續追問時,大門喀的一聲被打開,隨即又關上,他皺著眉,喬伶人尚未走進客廳,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死金毛獅!美國人了不起啊!哼!英文字母也不過才二十六個,也敢跟我們三十七個注音符號相比,搞不清楚狀況啊!”

  喬伶氣呼呼的脫了鞋走進客廳,完全沒意識到屋內的人,小嘴大聲的罵個不停。一站近沙發,習慣性的將書包一丟,脫下制服裙,秀出勻稱雪白的腿和淺灰色的棉質短褲,洩恨似的將用於用兩手揉成一團,用力地將裙子砸在書包上。

  “哼!我就不信你的中文說得比我的英文好!大爛貨!真......”

  喬昱正睜大眼,在喬伶解了襯衫前兩個扣子並打算脫下衣服時,他迅速起身站在喬伶身前,阻擋了丹有趣的打量眼光。

  喬伶兩手提著衣領往上拉的力道突然受到阻礙,原本叨罵不休的小嘴詫異的止住,她雙眼向上一提,只見喬昱正一臉不讚同的盯著她。

  “大哥?”喬伶覺得大哥的舉動真是奇怪,平常她一進門都會脫掉這一身“礙手礙腳”的制服的,大哥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何況她裏面還穿有一件運動背心啊!今兒個怎么這么反常制止她的動作,一臉好像她會脫光裸奔的怪表情。

  喬昱正原以為喬伶一進門會看到客廳裏有客人,沒想到這小丫頭不知為何竟無視外人的存在。

  他幫喬伶把襯衫拉好,替她戴上眼鏡,敲敲她的頭。“老么,家裏有客人!”

  “呃......”喬伶沒聽清楚他的話,抬眼一看見他時,突然有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猛地緊抓著喬昱正的襯衫,可憐兮兮的喊道:“大哥!我最愛、最愛的大哥,你一定要救我,”求人協助第一條守則:極盡諂媚之能事。

  “老么——”喬昱正皺著眉,雖然明知喬伶鬼靈精怪的個性,但看著她像小狗乞憐的模樣,還是會忍不住往她的陷阱裏跳。

  “大哥,小妹的一世英名就靠你挽救了。今天,我跟人下了戰書。”

  “你什么?”喬昱正一眉緊皺,一眉挑起,想弄清她的意思。

  “呃,那個……”喬伶低下頭,絞扭著雙手,一臉做錯事的表情。

  “哪個?”下戰書?他才幾年沒回臺灣,這丫頭似乎更野了。

  “就是……”

  一聲不屬於他們的輕笑聲突然自喬昱正的身後傳來,喬伶愕然的將身體側彎,望向坐在喬昱正身後的丹。

  丹從頭到尾部仔細的看著喬伶毫不矯情的動作,有趣的發現,好像只要在這小家夥的身邊,一定就有很多的驚奇與歡笑。難怪喬家三兄弟在美國時,每天談話的內容,十句裏有八句都是在提這個寶貝蛋。也因此,對於喬伶他一點也不陌生。

  丹有趣的看著喬伶在見到他時,小嘴驚愕的張大。

  “是你?”喬伶一見是他,想到今早“受辱”的情形,再思及他方才從頭到尾看著她出糗,舊仇加上新報,怒氣更是狂熾。她推開擋在她面前的喬昱正,跳上前一步,指著坐在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丹大吼:“你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

  “喬伶!”喬昱正責備的喚了一聲。

  “大哥,你怎么不早說他在這裏?”

  喬昱正有些受不了,翻翻白眼。“小姐,我剛才跟你開口的第一句話可不是——嗨,你好!”

  這句話惹來丹更大、更亮的笑聲。

  喬伶怒氣衝衝的衝向他,就在喬伶在他面前站定時,他仍一臉帶著逗弄的笑,輕松的向她打招呼。

  “嗨,你好!喬——”

  “好什么好?你來幹嘛?家庭訪問啊?你不要以為你是我英會老師,我就會乖的讓你‘指教’!告訴你,出了校門,我才不管你是誰!我照樣會——”

  “喬伶!”喬昱正提著她的衣領向後拉,“不許無禮!”

  唉,頭愈來愈痛了。這幾年老爸、老媽到底是怎么管教這丫頭的?

  從剛才他們兩人的對話,他終於理出個頭緒,雖然驚訝事情的巧合,但這丫頭也未免太搞不清楚自己的分量了吧!老師就是老師,只要還沒告別學校,老師的權威不管在校內或校外,都一樣握有生殺大權!

  喬昱正看著丹,卻被他看著喬伶的眼神震懾住。也許丹一直都沒察覺,一向對他人漠不關心的他,面對喬伶的胡鬧,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是一臉縱容與有趣的寵溺。

  丹好笑的看著喬伶面對喬昱正責備時委屈的模樣,但一對上他時,小嘴緊閉,抬眼盯住他的視線可是不怎么“友善”。

  “丹,沒想到你代課的班級正好是喬伶那一班,真是好巧。以後你可得多‘包涵’了。”

  丹當然聽懂喬昱正的暗示,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喬伶聽著大哥對他的“求饒”,小臉朝右方一仰,不滿的哼出聲,心中對丹的不滿更增添了幾分。大哥從不對她說重話的,今天卻為了他而責備她。

  “老么——”

  丹看出喬伶的委屈.抬手制止喬昱正對她的責備,搖搖頭,又以捉弄的口氣對喬伶開口:“看來,剛才好像有人在發表對我的‘不滿宣言’是吧?”

  聽著丹那一口標準的中文,喬伶心中就是有一堆氣惱的泡泡在作祟。不懂是什么心理,反正就是討厭他那“零缺點”的感覺。喬伶鬧脾氣的不想和他說話。

  面對喬伶的倔強,喬是正一臉無奈,丹給了他一個“別在意”的眼神;忽然,他想到還有一件事沒解決。

  “對了,老么,你剛才說什么下戰書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自己今早的愚蠢行為,喬伶小手拉著襯衫衣角,又扯又拉的,殊不知這個不經意的動作,看在丹的眼裏卻有著另一種誘人的感受。

  “就是我......”

  “昱正,她是對我下戰書的。”

  “什么?”喬昱正訝異的來回看著他們。喬伶這丫頭是瘋過頭了嗎?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向老師下戰書?

  “到底怎么一回事?”

  丹笑意不減,輕描淡寫地將今早上課的情形敘述了一遍。

  “天啊!丹,你真有一套,從沒有人能讓老么開口說句完整的英語。”喬昱正聽得朗聲大笑。

  “大哥——”喬伶氣自己大哥的倒戈。

  “老么,你早該開口說英語了。”

  喬伶不敢相信丹貝斯特竟贏得大哥如此的信任,她氣惱得拿起自己的東西,顧不得不得禮,立即朝二樓奔去。氣死人了!那只可惡的金毛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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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5: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喬伶,說英語!”

  “吵死人了,你以為你還在上課啊!”

  “喬伶!”

  王昀手捧著香氣四溢的玫瑰花茶,兩眼朝天花板看,有些不安的對著身旁的喬宇震開口:“真沒關係嗎?伶和丹他們好像過於‘激動’耶!”

  喬昱正輕咳一聲,將手中的瓷杯放妥在茶幾上,攤開報紙,無所謂的道:“媽,沒關係的,丹很‘照顧’老么的。”

  “哈哈哈,是啊,昀昀,別擔心,反正他們每晚都會來這么一次的。”喬家的龍頭大老喬宇震也安撫著老婆。

  這兩個禮拜來,喬伶和丹這種對峙的戲碼不斷的在玫瑰莊園和學校上演。只不過,喬伶還懂得些分寸,不會笨到在學校太囂張,但一回到家可就不一樣了。

  “老么那丫頭野瘋了,早該有人治治她的。”喬昱正直盯著坐在他對座沙發上的父母。

  “哈哈哈,說起丹這孩子真不簡單,竟能把伶伶吃得死死的,還逼她再度開口說英語,真了不得!”喬宇震誇讚著丹。

  “是啊,我還真懷念丫頭的英語呢!”王昀也附合了句,兩人哈哈笑著。

  而在二樓書房內,喬伶和丹兩人各站一角,相互不妥協的對峙著——

  “你不要以為我老媽要你‘順便’當我的家庭教師,你就踐成這樣!”

  “說英語,喬伶!”

  “英語,英語,你只會講這一句,你煩不煩?為什么不是你說中文?”

  “我平常都用中文跟你交談,我只要求在課堂上要你開口說英語,不為過吧?畢竟我的身分是你的英語會話老師,而現在全班只剩下你不敢開口說英語。”

  “喬伶!”

  “幹嘛?想打架呀,來呀!”喬伶說著就擺出打架的架勢。在丹住進莊園的第二天早上,她就發現他和大哥曾在武術室裏精採的對招。從那一刻起,她就老想找機會跟他過招,將他撂倒。

  一反平常拒絕她挑戰的態度,丹放下手中的英會課本,兩手互壓著指關節發出喀喀作響。他好笑的看著喬伶一臉愕然,張大嘴的模樣。

  “怎么?你不是想向我挑戰嗎?還是你怕了?”

  喬伶沉不住氣的大喝一聲,就朝他攻了過去。右拳、左劈掌、右劈掌、左踢、右增的連串攻勢,丹從頭到尾只採問躲攻勢而不出擊。怪的是,喬伶無論怎么打都近不了他的身。

  見喬伶的氣息逐漸不穩,他閃過她一個右旋踢,一出手便一手扣住她的腰腹,另一手抓住她的雙手,一腳制住她踢動的腿,輕易地將她箝制住。

  “可惡!”喬伶動彈不得,微喘的盯著地面低吼。

  意識到身後的丹仍氣息平穩,她卻打得汗水直流,被制伏住的身體就更奮力的掙扎。

  “你這難纏的小野貓,別亂動!”他真怕喬伶亂動而受傷。開玩笑,她這么胡亂的掙扎,他可能因此而扯斷她的手!他可不想冒這個險,手力道一施,單手輕易的自她腰腹將她撈起。

  喬伶驚嚇得覺得地球倒轉了,被人當娃娃似的撈著走,只能盯著地面和丹走動的腳:而腰腹上所承受的力道讓她覺得難受。

  “啊,我快要吐了啦!唔——”

  丹將喬伶放置在書桌上讓她坐在桌面,他兩手撐在她兩側的桌面上,與她眼對眼。“服了吧!輸了人就要識相些。”

  他笑看著喬伶嘟著嘴、沒戴上眼鏡的黑眸盛著怒火與不甘心的瞪著他,粉嫩的臉因方才的“活動”而顯得更加紅暈。忍不住,他伸出一指,輕點過她皺起的鼻子,輕聲笑道:“還有,柔道的要訣是以柔克剛,不是像你那樣猛攻猛打的浪費體力。”

  察覺到兩人親昵的姿勢,喬伶只能盯著眼前這張好看得過分的臉。不過她可不會傻到跟丹承認她覺得他很好看的事實,省得他又多了一項把柄可以糗她。

  對上那雙緊瞅著她的藍眸,心底那股怪異陌生的情緒又開始冒出來。一直以來,她都很害怕直視著那雙老捕捉她的藍眼,好像只要盯住那片藍,就會被吸入不知名的地方,那種卻讓她恐懼。

  丹也在同時詫異的感受到兩人之間的特殊氣氛。細細捕捉她的所有情緒,但她那紅傃的唇,散發著等待他品嘗的誘惑,喬伶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更是讓他為之瘋狂,全身的血液也在此刻迅速的奔流著。受不起那等待他的媚惑,他微低下身,著魔似地緩緩前她的櫻唇靠近。一直到剩下些微距離時,他捕捉到喬伶眼底的驚慌,猛地煞住攻勢,兩手緊緊握拳的放在桌上,很快的掩飾住自己的失控。

  他以勝利的得意口吻道:“伶兒,輸了我一次,是不是就該乖乖的聽話?”

  喬伶原本陷在那陌生的驚恐中,突地聽到丹的得意宣告,心火一惱,倔強的哼氣出聲,撇開了臉。

  看著她氣惱緊繃的臉,丹站在身,“伶兒,你愈來愈不可愛了!”

  喬伶睜大眼,回頭瞪著他,覺得受傷與屈辱。她兩手用力地朝他胸前一推,跳下桌子朝門口奔去,離去前,她回頭朝他怒吼:“你去死啦!”

  她的離開對此刻的他來說是件好事,可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痛,卻讓人難忍。他將自己丟進最靠近他的沙發中,兩手撫著疲累的臉。真不知自己著了什么魔,就差那么一點,他就吻了她。上帝,怎么會如此?

  一個孩子!一個小他十歲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過分在意喬伶了,也許是因為在美國時,喬家三兄弟成天在他與老友希歐面前說著喬伶的種種,而他因為上面只有兩個姊姊,從不知道當哥哥的感覺,所以在喬伶身上滿足了那份渴求吧!

  而經過書房的喬昱正,看到丹一副落魄樣,覺得非常好奇。“怎么?那丫頭終於成功的把你整垮啦!”

  丹苦笑的搖搖頭,對著走進書房的喬昱正喃喃的開口:“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讓她自然地說英語。”

  喬昱正排起一道眉,“你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她已開口說了幾句。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沒辦法讓她說英文。”

  丹一臉困惑的看著向他走近的喬昱正,接過他手中的玫瑰花茶,這家人似乎對玫瑰有特殊癖好,而他也跟著喝習慣了。“為什么?她不是不懂,是什么原因讓她害怕開口說英語?”

  喬昱正訝異地問:“你發現了老么是害怕而不是不懂?”

  “她同學說的。”

  他點點頭,“嗯,也許這對你會有幫助。”

  丹不解地抬眼看著他,等待下文。

  “其實,老么是我們四個中最早學會說英語的。她在三歲時,就可以跟我們的外語家庭老師輪流用英、日語來對話。她到現在都還非常迷卡通,你發現了吧!”

  丹點頭笑笑。喬伶房裏的電視,最大的作用就是播放卡通,而她也只有在那幾個時段會去打開電視。

  “丫頭是看卡通學會英、日語的。所以,她每次說英、日語時,都有卡通人物那種稚嫩的音調;我們很喜歡逗她講英、日語,因為她那種奶娃的音調很可愛也很有趣。原本我們大家都以為,那是因為她年紀還小,所以才會有那種音調。”

  “沒想到她到長大後還是有那種音調。”丹替他接回。“然後,你們就常逗她說,但只要她一開口,你們就會笑得東倒西歪,卻不知道會在她心中留下陰影,導致她一直以為只要她一開口說英語,別人就會大聲嘲笑她!”丹說到最後,胸中怒火狂燒,激動得握拳大吼。

  “丹?”喬昱正收起笑容,審視的盯著他的激動。

  他怎會對伶伶的事如此激動?該不會......不!不會的。

  丹也被自己的失控嚇到。他一手擦在腰側,一手撫過臉,試著冷卻自己的怒火,但心中卻怎么也抹不去,他為自尊心受傷而學會偽裝的喬伶感到心痛。

  “對不起,我......”

  “不,丹!”喬昱正走上前,一手搭在他肩膀,正色的道:“我很高興你這么護著伶伶,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誰要是傷了她,就等於跟喬家對立。”

  丹望著喬昱正一臉的堅決,不逃避的直視人那股堅決,然後他點點頭.男人之間的約定就這樣在他們心中成形。

  *  *  *

  喬伶嘴裏咬著吐司面包的一角,兩手調整快滑落的背包肩帶,腳下滑板的速度仍未減緩的在公路上奔馳著。

  嗯,今天早上山間的清風吹來真是舒服!不過若是能換掉這條討厭的軍訓窄裙,肯定能把滑板飄得更快。

  唉,就說嘛!這世界還是對女人不公平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沒啥概念的設計師設計這種沒多大用處的窄裙。

  叭——叭——

  嘈雜的喇叭聲傳來,喬伶微偏過頭朝後方瞥了一眼,控制好滑板的方向,往路邊靠,想讓後面的車身先通過。

  叭叭——叭——

  吵死人了!本小姐都讓開了還想怎樣?

  那輛車沒超過她,反而在接近她時,減速配合她的速度;還猛在她旁邊按喇叭。

  是哪又沒帶眼的豬,一大早就想泡妹妹?

  喬伶慍怒的偏過頭想看清是哪個無聊人士,這一看,她一肚子火直往上竄。

  只見丹坐在駕駛座上,帶著一副帥氣的太陽眼鏡,一手朝他揮了揮,咧嘴笑著。

  “嗨!”

  真惡心!她可沒忘了昨晚的“恥辱”。說她不可愛,他這副模樣就叫可愛呀?
  丹苦笑的看著在他前方的喬伶,知道她仍為了昨晚的事跟他嘔氣。早上她還破天荒的提早出門,就為了不想碰見他。丹踩了下油門,想再拉近跟喬伶的距離,而喬伶卻以不要命的速度,轉過前頭的大彎道。

  丹的一顆心狠狠的揪緊,他用力跌下油門,在喬伶前方逼她停下,如果方才對面車道也有車轉過來......他不敢再想下去。

  喬伶嘴裏那一小片的吐司差點掉下來,瞪大眼看著丹怒氣衝衝的站在前方。

  就在喬伶準備越過他時,他伸手攔腰將她抱離滑板。

  “啊——”這下子她嘴裏那片吐司真的飛出去了。

  “上車!”丹朝她嚴厲的怒吼一聲。右腳一踏,滑板像會聽話似的,乖乖落入他手中。他不理會她的反應,徑自打開後車門將滑板丟了進去,一回頭見喬伶還不動的站在一旁,他關上車門,兩手環胸,“你不上車嗎?還是你想散步到學校?”

  喬伶可沒笨到聽不出他語氣裏的威脅;她也學他雙手環胸,跟他眼對眼對峙著。

  丹被她方才的玩命行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這下見她一臉桀驚不馴的態度,氣得不知道該打她一頓屁股,還是搖醒她的腦袋。從來就沒人敢違抗他的命令,只有這丫頭老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你怎么可以隨意扣留我的東西?還給我!”

  “還你?還你幹嘛?表演特技嗎?”想到這裏,他體內的怒火燒得更旺,控制不住地朝她大吼:“你以為你剛才在幹嘛?想把你這條小命玩掉嗎?”

  天,他真的生氣了,喬伶有些害怕此刻處於震怒的丹。以往,他雖常對她大呼小叫的,可也沒真的動怒。喬伶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前的膽子有多大,竟敢三番兩次不要命的“刺激”他。

  “上車就上車,喊那么大聲作啥?”雖然心底怕得要死,嘴裏仍不服輸的回嘴。喬伶乖乖的坐上駕駛座旁的位子,小嘴叨叨念著:“哼,我可沒怕你,是因為滑板被扣留了,反正有人自願當司機,沒理由不坐。”

  丹坐進駕駛座,將喬伶小聲的叨念一字一句完全聽進耳裏,而臉上仍是那抹無奈又沒轍的苦笑。他伸手把喬伶解下的背包放在後座,塞了盒鮮奶和一根吸管在她手裏後,看了眼後視鏡,便啟動車子。

  “是啊,我不只自願當司機,還可以保你逃過教官的責罵,也不會害你遲到。”

  喬伶邊吸著鮮奶,邊推推下滑的眼鏡,兩眼倏地發亮。“對呀!以前怎么沒想到這招。”

  每天早上她都在教官的怒瞪下將滑板交給警衛伯伯,好在警衛伯伯跟她投緣,放學時就會還她,不過每天早上都要玩一招躲貓貓的遊戲也滿累人的。她第一次對丹“老師”這個頭啣覺得順耳。

  “你這丫頭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丹笑罵道。

  喬伶聳聳肩沒有爭辯,吸光最後一口鮮奶,滿足的“啊”了一聲。早上急忙忙的出們,根本來不及喝鮮奶,只記得咬了一片吐司;不過,那片吐司也沒啃完就被丹嚇飛了。還好他有準備鮮奶在車上,不然她鐵定餓昏。

  他突然想起昨晚喬昱正的話。“伶兒,別害怕開口說英語。”

  喬伶訝異的收起笑容,心像被敲了一記,不解的看著直視路況的丹。丹似乎家覺到她的盯視,回過頭來,一臉認真而溫柔的看著她。“你父母和哥哥們喜歡逗你說英語,並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覺得你的嗓音很可愛,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嗓音而笑你的。”

  “是嗎?”她可沒忘記無數人逗著她玩的場面。她永遠都不可能像爸媽和正威皇他們一樣,說出一口漂亮流利又好聽的英語。每次她一開口,就像小丸子說英語那般可笑。

  見喬伶一臉落寞的樣子,丹心揪得發疼,恨不得時光能倒轉,讓他改變那段令她難堪的過去。他嘆口氣,大掌撫上她的小臉要她看向自己。

  “小貓咪,相信我,這世界上每個人說話的口音都不相同。在美國,同樣的英語就有數不清的各地口音,更何況是其他不是以英語為母語國家的人,口音更是不同。就好比你們說中文也是一樣的,不是嗎?”丹又說又演的模倣各種不同嗓音的英語給她聽,有如加拿大,阿拉斯加,德國和日本等各種奇奇怪怪的口音。

  喬伶被他那誇張的模倣逗得哈哈大笑,心底卻有一股奇異的情感釋放出來、她覺得心中那個死結,似乎慢慢被打開了。從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你怎么會那么多種口音的?”說著她突然一臉不信任地道:“這不會是誆我的吧!”

  丹彎起一指輕敲她的頭。“你這么鬼靈精怪的,我誆得了你嗎?”他一手控制方向盤,心底明白多年的心結不是說解就能馬上解開的。“我爺爺——就是我母親的父親……”

  “在臺灣叫外公。”

  “對,我外公是一名語言學家,小時候我常跟著他,所以自然學了不少語言,中文也是這么學來的。”

  “哇!那你會幾種語言?”

  “沒仔細算過,如果說、聽、讀、寫都沒問題的,大概有十六種吧!”

  “哇——你根本是翻譯機嘛!”喬伶驚訝得哇哇叫。

  “你這丫頭!”他怎么會看不出她心中打什么鬼主意。

  一路上,他們難得的愉快交談,聊著許多事,陣陣笑聲在車內響起。

  “伶兒,難得你這么‘友善’的跟我說話。”丹一臉笑意,誠懇的道。

  “哼!我以前也沒多不友善呀,”喬伶死鴨子嘴硬的爭辯。以前她對丹的態度確實很不友善。至於什么原因,她也不明白。

  “是朋友了?”丹誠摯的瞅著她。

  喬伶第一次不畏懼的直視那雙湛藍的眸。想想自己以前真是夠笨的,有這么一個好用的“老師朋友”可巴結,怎么就不懂打好關係!不過,現在巴結也不遲呀!

  心念一轉,星眸倏地發亮,小臉漾出最甜美的笑容,喬伶兩手環往丹的右手臂,撒嬌的說:“丹哥哥,我們當然是‘最好’的朋友羅!”

  丹看著喬伶,他豈會不明白這丫頭心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他輕咳一聲,板著臉道:“伶兒,這招對我無效,你如果不好好上我的課,用功通過考試,我一樣不會讓你過關的。”

  “你這人怎么這么會記仇!不要這樣啦,我知道你最好了,丹哥哥一”

  *  *  *

  喬伶和丹兩人之間的感情加速成長,雖偶爾仍有些小爭執,不過,喬伶的依賴和丹的呵護,使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連旁人都無法介入的特殊情感。

  喬宇震夫婦倆原本就對這唯一的寶貝採放任的態度,而喬昱正雖也意識到喬伶和丹之間的微妙關係,但由於他剛接管家業,自己常忙得不見人影;他認為只要丹信守對他的承諾,倒也不覺有何不妥。反正現下好像也只有丹能制得住喬伶那如風的野性,於是乎,凡關係到喬伶的事,暫時都丟給丹去管。

  丹的第一件事就是制止喬伶溜滑板上學,代價是他得每天親自接送。即使他當日的課排在下午,他也照樣會在一大早送喬伶去上學。對於這個代價,他可沒啥怨言。

  在丹的羽翼保護下,喬伶漸漸有了些微的變化,這變化就連遠在美國的喬昱威和喬昱皇,都能透過國際電話感受到喬伶的轉變。

  但在學校,他們仍緊守著老師與學生的界線。

  “放馬過來吧!本小姐肯定殺你個片甲不留!”

  丹下了課經過操場時,就聽見這熟悉的猖狂宣言。他停駐在球場邊,看著喬伶身穿紅白色的運動短衣和長褲站在本壘板上,手握著壘球棒,一臉自信的盯視著投手;球場邊則聚集了兩個班級的學生在一旁搖旗吶喊,個個興奮不已。

  “喂,你演默劇呀!快投球!”喬伶沒耐心的大喊。唉,這丫頭再怎么變,“淑女”這兩個字大概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她身上。丹無奈的笑著。

  “貝斯特老師。”

  一聲嬌柔的女性嗓音從丹身後傳來,他認出那是教喬伶那班的歷史老師何雪花。

  “你好,何老師。”丹禮貌的打招呼。

  何雪花一身香奈兒的粉紅色套裝,足蹬細跟高跟鞋。她算得上漂亮,但卻不是他喜歡的型。

  何雪花從丹來到學校第一天,就迷上了他帥酷的外型和王者氣質。雖然對他的個人背景挖不到任何資料,但以她“閱人無數”的直覺判斷,丹肯定是人中之龍;這種男人不好好抓住就太可惜了。一直以來都沒機會能與他私下聊聊,所以當她在二樓辦公室走廊見到他站在操場時,顧不得腳踩著細跟鞋,一路快跑過來,就怕錯失良機。

  一聽到丹記得她的名字,她擺出更嬌媚的笑。“下課了嗎?”

  “是啊!”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球賽進行到三局下半,換喬伶她們班守備。他沒料到喬伶竟然是投手。

  喬伶一站上投手板,側身將握手套的左手高高舉起,右手握球向右上方擺著,一腳撐開,一腳站直的對打擊者擺出K字型,高傲的宣告:“這是我的勝利宣言,我要無安打、無失分!”

  敵對的班級聞言,立時以噓聲叫喊,喬伶那一班則鼓噪歡呼。

  那丫頭也真是的,竟狂妄到想締造完全比賽。

  “咦,那不是二年A班的喬伶嗎?那女孩可真粗魯!”何雪花以為丹皺眉也是對喬伶不滿,於是大肆說著喬伶的缺點。

  丹不悅的盯視著何雪花,掉頭朝辦公室走去。

  何雪花追上他,“唉,也不知道A班怎么會選她當班長,那女孩的歷史可是全班最糟的呢!”

  丹猛地停住腳,想起上星期第一次段考喬伶的成績。她每一科都拿了九十分以上,唯獨歷史竟然只拿了十幾分,為此他還曾念過她。他想到何雪花是喬伶的歷史老師,跟她談談也許可以找到喬伶歷史念不好的原因。

  丹佯裝感興趣的邀何雪花到辦公室談,何雪花自然是心花怒放、興奮不已。

  十分鐘過後,丹便開始後悔找她談了。何雪花從頭到尾根本不避諱表現她對喬伶的反感,凈說著喬伶是如何無可救藥的問題學生。

  “真是的!我從沒教過這么笨的學生。她——”

  “何老師,有時候學生念不好書,可能是老師的‘教導無方’吧?喬伶在許多方面都表現得極為優異,參加各種比賽也都拿了好成績。這樣一個連校長都讚不絕口的學生,怎會是問題學生呢?是不是你的教學方式不適合她呢?”

  “呃......”何雪花愕然得說不出話。

  “對不起,何老師,我要準備下一堂課了。”說完,丹就瀟灑的走出辦公室。

  唉,跟那種花癡女人說話,還不如去看喬伶打壘球來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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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5: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喬伶,別看了啦!眼鏡度數還不夠嗎?”劉美沁伸手將喬伶正在解題的數學課本抽走。

  喬伶皺著眉,仍維持原來的姿勢,右手拿著筆,左手拿著尺,抬眸瞪著一臉笑嘻嘻的劉美沁。

  “對呀,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裏算數學?”向來秉持天下無大事的羅惠霞竟然一臉愁苦的直哀聲嘆氣。

  “什么時候?快期末考了嗎?”喬伶嘲諷的開口。

  “哈哈哈,那不重要,還有更重要的事啦!”劉美沁一臉幹笑,將數學課本放回她桌上。

  “等你們倆哪一天沒大事時再通知我好嗎?”

  “唉,這件事真的很大耶!”

  “對呀!”羅惠霞重重地點了點頭。

  喬伶不相信的來回看著又陷入愁苦的兩位好友。“有什么大事比得過下了禮拜的期末考?”

  “就是學期末了才煩吶!你沒忘記貝斯特老師只代課一學期吧?”

  “對呀,他都快回美國了。好心碎哦!”

  喬伶有些受不了的搶回壓在羅惠霞巨掌下的數學課本,翻開到剛才的那一頁。
  “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真無聊!”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丹教完她們這學期就要回美國接管家業,這是他向他父親爭取到的假期。相信貝斯特家族應該很有錢,不然怎能放任兒子在外流浪一年當度假。

  劉美沁聽完喬伶無所謂的語氣後,她兩手貼在頰邊,瞪大雙眸,故作驚訝的放聲尖叫:“什么無聊?他要回去美國,美國耶!”“他的根在美國,不回去留在這裏幹嘛?留在這裏敗壞家產嗎?”

  “小姐,你地理是不是不太好,美國耶,隔著最大的太平洋,半個地球,等於遙遠、沒希望,懂嗎?”

  “那又怎樣?”喬伶一臉無所謂的讓身體向後仰靠,不了解劉美沁怎么會激動到這種程度。

  對她來說,丹回美國是很必然的事。她心裏雖有些些的寂寞與不舍,但在她的觀念裏,臺灣跟美國的距離就和臺北跟高雄的距離差不了多少。以前正威皇三個人都到美國念書,留她一人在臺灣時,她就這么覺得。因為正威皇幾乎每天都打電話向她說教,放長假時,他們三個也總是會飛回來看她。所以,在她的感覺裏,丹回美國就跟正威皇到美國留學是一樣的呀!

  “怎樣?小姐,你還是不懂?救人啊!”

  喬伶幹笑兩聲看著在一旁呼天喊地的劉美沁。真是有夠誇張的!這女人大概在失火時最能派上用場吧!

  “喬伶,你有沒有想過貝斯特老師回去美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同。像他這么出色的男人,也許在美國有人等著他回去的。”羅惠霞一臉正色的道。

  喬伶的心突然好像被什么東西刺穿過去,一時竟無法開口。

  “是啊,在聖安就有一堆女人想黏著他了,更何況是回到那個開放的美國?唉,說來說去,我們終究注定要心碎的。啊,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劉美沁說著竟唱起陳升的歌。

  喬伶則從方才聽完羅惠霞的話,便沉浸在自己的混亂思緒中。

  丹回美國的事不是最自然的結果嗎?正威皇他們離開時她雖然也覺得不舍,但那種感覺畢竟不同。此刻心底那種被掏空、擠壓的痛苦是為什么?這種空空、難受得喘不過氣的感覺又是什么?她是不是生重病了?怎么突然覺得呼吸好困難?

  *  *  *

  丹擔憂的站在臺上注意著坐在後排的喬伶。從剛才上課到現在都已過十分鐘了,喬伶一直維持同樣的坐姿,神色有些蒼白,兩眸無神的直盯著他看。他心中的擔憂愈來愈大,可惜在學校他又不能對她表現太多的關懷之情。

  阻擋不了心中的擔憂,他點喬伶的名要她念一段課文範例,怎知她竟毫無反應。

  羅惠霞和劉美沁兩人看了丹一眼;她們左右用力推了下失神的喬伶。喬伶嚇了一跳立即回過神,正想開罵時,丹的喊聲又從臺上傳來——

  “喬伶!”

  喬伶“有”了一聲,快速站起身,因為力道過猛,差點讓椅子倒下地、她仍一臉茫然,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眉皺得死緊、站在講臺上瞪著她的丹,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該做什么。完了、完了!就在她心急時,羅惠霞好心的傳了張紙條過來。

  喬伶這才如釋重負的照著大聲回答:“Yes,I  love  you!”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後,喬伶覺得一股熱氣從腳指頭直竄到頭頂,只能張大嘴、瞪大眸子怔愕的看著臺上的丹。

  丹亦同樣的驚愕,只是沉穩的沒將心緒表現出來。

  喬伶的那句“愛語”對他造成了重大衝擊;他不是沒聽過女人用這句“愛語”向他示愛,只是從沒有人像喬伶此刻帶給他這么大的震撼。

  十秒的靜默過後,班上突然陷入一陣熱烈的呼喊鼓噪聲中,大家又叫、又笑、又鼓掌的。

  “哇,大膽告白那!”羅惠霞首先爆出歡呼,班上也有幾個較活潑的同學跟著一起起哄。

  “愛的宣言——”

  喬伶兩手緊握成拳,羞愧和氣惱齊集。班上的哄鬧讓她又羞又氣得無處可躲。
  她大吼一聲,撲打在羅惠霞龐大的身軀上。“死惠霞!你敢玩我?你不要命了!”

  “救命啊——”

  丹明白喬伶的羞慚已升到頂點,強行壓了體內快飛上天的愉悅,擺出老師的威嚴走下臺,將追殺叫囂的兩人分開,花了些力氣才將氣惱掙扎的喬伶馴服。

  對班上的同學來說,這也許是場鬧劇。但看在“有心人士”的眼中可就不這么認為了。教室外,一雙嫉妒發紅的眼看著教室內的情景;丹貝斯特那隱藏不住的笑容更是讓她氣紅了眼,她冷然地轉身離開。

  *  *  *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喬伶噴怒的對著跟在後頭、仍帶著一臉傻笑的丹大吼。

  從她被羅惠霞那可惡的女人“陷害”,對他“告白”後,這男人就一直掛著令人覺得礙眼的笑容,沒事還會像白癡一樣呵呵的笑兩聲。

  “你夠了沒?這么大的人了,笑成那樣很惡心,你知道嗎?”

  看著喬伶兩手緊握著拳揮來揮去,咬牙切齒、一臉恨不得將他打倒的氣憤模樣,丹覺得心情更好了。在喬伶那句像在吼叫的“我愛你”之後,他的心情就好得好似要飛上天了。下了課一路走回辦公室時,他仍笑個不停,甚至還被同辦公室的老師取笑他是不是戀愛了。剛開始他確實也被這念頭嚇到了;直想否認,但一天下來,某種深藏在他心底的情感瞬間被解放。他是個勇於面對事實的人,所以,他承認了自己的心。

  真的被打敗了,竟然是個小自己十歲的娃兒......

  “你到底笑夠了沒?”喬伶見他又發神經的笑著;甚至還搖頭晃腦的,她更火了。

  “還沒,有人暗戀還公開示愛的,再笑個十年也不夠。”丹微偏過頭,緊瞅著喬伶怒火熾烈的眸光,訕訕笑逗著她;見她布滿紅暈的小臉,他笑得更開懷了。

  “你......”喬伶怒火衝頂,爬上沙發椅站立在沙發手把上,兩手抓住丹的衣領揪緊,惡聲惡氣的咆哮:“誰暗戀你?你眼睛是放在口袋沒拿出來嗎?”

  丹生怕喬伶會站不穩跌下來而受傷,自然地伸手輕環住她纖盈的小變腰。

  他的眼鎖住她晶燦的星眸,笑意不減地讓步哄著:“我的眼睛視力很好看得可清楚呢!好了,小野貓,收起你的利爪吧!如果只是句玩笑話,你又何須那么在意、那么生氣呢?”

  “我......”喬伶直愣愣的盯著那對幽藍的眸光,那抹藍中如今又多了些她不懂、也不太敢直視的目光,那是一種被看穿的詭譎審視。她的身於微微地顫抖,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啊——心好亂啊!喬伶氣自己失控的心軌,又對丹那似乎隱藏了什么她所不知答案的笑容而感到羞惱。她用力推開丹健碩的身軀,跳下沙發,發洩似的大吼:

  “我當然生氣!我最不想的就是跟你扯上關係。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就變得很倒霉,你知道嗎?你為什么不快點滾回美國去!”

  話甫落,兩人驚愕的陷入靜默。丹伸出去想安撫的手停在半空,心一陣悸痛,不置信地緊瞅著那對同樣愕然的黑眸;想從其中找到真實的答案。

  喬伶也被自己賭氣的話驚嚇住,右手撫著微張的嘴,後悔自己覺說出如此決絕的話,可是她開不了口說抱歉,受不了那深邃藍眸透視的眼光,她選擇了逃開。

  *  *  *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玫瑰莊園的天空烏雲密布,眼看鬥大的雨滴即將傾盆而落。偌大的書房內,一片緊繃的氣氛凝聚在三個男人之間。

  年及五旬的喬宇震目光如炬的冷然面對眼前身形較他健碩的丹貝斯特。即便面對眼前類似審判的場面,丹仍一臉默然,讓人無法猜透的仁立在那裏,不躲也不避的直視著他的目光。喬宇震在心中對丹貝斯特的欣賞多加了一分。貝斯特家族將這名繼承人教養得非常好。在商場上,沒有幾個人能在他的目光凝視下仍如此的冷靜。

  喬宇震自三個兒子成年後,便鮮少過問許多事。但當問題嚴重影響到喬家唯一的寶貝喬伶時,他便不能不管。

  喬昱正同樣一派靜默地靠直在落地窗前,冷肅的注視著窗外。烏雲愈聚愈密,看來一場暴風雨是免不了的了。

  一片寂靜中,喬宇震再度開口:“丹,喬伯伯只想知道你和伶兒之間出了什么事,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傳聞出現?下午,方校長的那通電話指控讓我非常不能接受。你該知道,那樣的傳聞對你和伶兒都會有很大的殺傷力。”

  丹當然清楚喬宇震口中的傳聞指的是什么,他心底也很明白是哪位“有心人士”捏造出他和喬伶之間有著不倫師生戀,甚至還稱他住在玫瑰莊園中、與喬伶有著超乎師生的“親密關係”。丹明白這一切都起源於他拒絕了何雪花,原以為不多接觸、不招惹就可平息,但他忽略了女人得不到時的嫉妒心和隨之而來的報復。以往他可以對那種幼稚的舉動置之不理,反正那種事傷不了他。可是當對象是喬伶時,他就無法漠視了。

  “若不是學校下星期就要舉行期末考,聖安的方校長又是我同窗好友,先行告知要我出面解決,萬一事情鬧得大,只怕你和喬伶都無法在聖安待下去了。”喬宇震神情嚴肅地道。

  “喬伯伯,我和伶兒之間的情形你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有沒有逾矩你們也很明白。我不可能讓伶兒受到這種傷害的,在學校我也一直緊守著......”激動中,丹差點就說出自己的心意,但一想到前幾日和喬伶之間的摩擦,他又收住了話。這幾靜靜仁立在床邊凝視她的睡顏,想把一切刻劃在心中。但一思及即將到來的分離時刻,所有的心緒他都只能打住。他不能自私的要求喬伶放下這裏一切,隨他回美國。

  “我想下星期我回美國後,這一切都會平息的。下學期,喬伶仍可以好好的在聖安念書。”

  “真能這樣嗎?”一直默然的喬昱正突然開口。

  丹直視著喬昱正那雙似乎能看委切的黑眸,胸口間的空氣一下子像被抽光似的。他壓下心中的痛楚,困難而有些示確定的回答:“當然。”

  喬昱正踱步至丹的面前,一路上目光緊鎖住丹的藍眸。雖然他沒有經歷過那種扣人心弦的愛戀,也能輕易判讀出那對眸子中隱藏著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她還那么年輕,什么都沒經歷過,可是只要你一句話,她就會受影響,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喬昱正直瞅著那對因他的話而變得更藍的眼眸,直截了當的說出心中的隱憂。

  丹心驚不已的盯視著喬昱正,自嘲的苦笑,“天啊,我表現得有這么明顯嗎?”他原以為自己將心中的感情隱藏得很好,因為昱正的擔憂正是他無法放任自己的理由,沒想到仍躲不過喬宇震和喬昱正的眼睛。他能體會他們父子保護喬伶的那顆心,如果要爭取到喬伶,那么就必須先取得他們的信賴與祝福,但他不會也不能打破這樣的界線。

  “我不會如此對待她和你們的。”丹正色的面對他們,懇切地道。他知道自己必須給喬伶一個公平的機會,但這得等到喬伶成年後。他心知回美國後,距離也許會讓他失去她的心,但他仍必須這么做。

  他黯然地道:“如果......,如果終究不是我的,那么——”他急切的需要大量空氣來撫平他心中的窒悶,閉了閉酸澀的眼,他再度開口:“喬伶永遠是我的小妹妹。”

  在喬宇震和喬昱正動容於丹對喬伶無私的心時,一聲譏誚的諷刺自門口傳來。

  “老爸,你還真有魅力,竟有個比大哥還年長的兒子來認父!”

  喬伶因為K書累了,原本想下樓喝杯茶,誰知經過書房時卻看見丹和爸爸及大哥正在談話,而丹最後那句話像利箭般射進她的心。憤怒,失望和受傷的情緒頓時在地體內狂亂打轉。

  書房內的三個人同時瞠目看著喬伶的出現。丹更是刷白了臉,窒息的看著她。喬伶那句譏諷雖是說給喬宇震聽,但她自始至終都以受傷和憤恨的眼神盯著他。丹受不了她眼中的指控,他伸出手往前走了一步,但是身旁的人動作比他更快。

  “喬伶,快道歉!”喬昱正第一次對她動怒。

  喬伶兩手緊握成拳,緊咬住下唇,委屈而倔強的瞪視著怒容滿面的喬昱正,又對丹投射出受傷、憤懣的目光,不發一言的轉身跑走。

  “伶——”

  喬昱正的怒吼和丹心痛的呼喚回蕩在書房內。

  喬宇震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如果再過幾年,丹和伶伶真有緣分,他會放心將女兒交到他手中。

  喬宇震走上前,右手重重搭上丹的肩,“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可是請你體諒我保護伶兒的心。更何況,你一定得回去擔起你的責任,而喬伶也有權先去追尋屬於她的生活。這是一場賭注,但我保證未來的日子,我不會以父權去左右那孩子的決定。”

  喬昱正回過身,神色肅然的說:“我說過,誰都不能傷害喬伶。丹,我要你發誓,在喬伶還不明白自己的心之前,你不能踏入臺灣一步。為了不讓你影響到她,我們不會給你任問她的訊息。”

  “昱正?”喬宇震詫異的看著如此決絕的兒子。這樣不就等於宣判丹;貝斯特注定要失去喬伶嗎?

  丹心神狂亂的注視著喬昱正。紛亂的情緒在心中糾結打轉,直盯著喬昱正一臉堅定的神色。

  兩個男人以眼神透露著彼此的堅持。半晌,丹痛苦的許下承諾。

  “我發誓!”

  “丹?”

  無法回應喬宇震的驚訝,丹丟了句對不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明白喬昱正要的是他一個承諾。他必須回美國繼承家業,建立出自己的王國,用自己的力量去爭取到喬伶的心。

  *  *  *

  夜幕籠罩的玫瑰莊園,該是寂靜好入夢的時刻,卻見一道人影悄悄的在莊園內移動。那人先是打開一道門,來來回回小心的查看外頭的動靜後,才悄然的走出房,悄聲的來到隔壁的房門前。站定在那扇厚重的門前,好似凝聚勇氣般,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反覆兩次相同的吐氣動作後,才伸出手輕輕轉動門把,快速闖入黯黑的房內,淺淺有規律的呼吸聲自房內正中央的大床上傳來。

  探入者踩著細步接近大床,傾身在床邊屏息的觀察床上睡夢酣甜的人。站直身,偏頭審視床上仍酣聲平緩的人,可愛的皺皺鼻、努努嘴,細聲的喊著床上的人。

  “丹?”

  沒反應!喬伶挑挑眉,嘴角微揚,手指著床上仍呼呼大睡的丹,自顧自的說著:

  “很好,我已經叫過你羅,是你自己要睡得這么死的。所以以下言論姑娘我說了就算,你就當聽到好了。”

  “唔......”丹的身子忽然動了一下,右手搭在頰邊的枕上。

  喬伶被他這么一動可嚇死了,連忙倒退兩步,一分鐘過後,確定丹沒醒來,她才又走回床邊。

  “想嚇死人呀?”她兩手在半空中揮拳,毗牙咧嘴,音調卻是幾近無聲。她努著嘴看著睡夢中的丹,煩躁的胡亂抓著頭發。

  “對不起,這幾天我說了很多很過分的話,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哎喲,煩死人了。反正......反正就是這樣啦,我已經道歉羅,你沉默就表示讚同了,可不能小氣的記仇哦!”

  喬伶說完一大段話後,心情顯得輕松多了。這陣子跟丹之間的疏離讓她很不好受,想到丹離開臺灣的日子就快到了,她更是煩躁不安,她仍弄不清自己的不安來自何處,只知道她非常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和他分離。

  喬伶站得有些累,幹脆坐上床沿盯視著熟睡的丹,發現他睡覺時的樣子煞是好看。

  “哇,太惡劣了吧!哪有男人的睫毛那么漂亮的?哇嗚——竟然沒穿睡衣耶!呼呼呼——”喬伶大膽的想去拉開那僅蓋住丹下半身的絲被,想窺探丹媲美城市獵人寒羽良的健美身材。手才剛抓到被單一角,丹原本覆搭在腹上的左手突然勾住她的腰,一用力她便倒向床。她嚇得哇哇叫喊,卻又立即以兩手捂著嘴,就怕吵醒了丹,如果這下被逮到那不糗大了!

  喬伶靈活的雙眸骨碌碌的轉動,瞧見丹仍做著他的春秋大夢,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她側身的面對熟睡的丹,忍不住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他挺直的鼻子,低聲抱怨:“真會被你嚇死,大睡豬!”說著她又吃吃笑了起來。“不過,真好玩,竟然這樣還能睡,了不起!”

  第一次如此親近丹,且又在地“無力抵抗”的狀態下,鬧了幾次見他沒醒,她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哼!這時候不整整你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偏著頭,她打量著要從哪裏下手“欺負”他。她拉開丹微握的手掌,“好大的手。”自己的手只能整個貼附在他掌心裏。“呼,這一巴掌大概會打死人吧?”

  突地,她的目光停留在丹即使在睡夢中仍顯露剛毅的唇上,心念一轉,她立即壓低身子朝那裏進攻,雙眼還緊鎖住丹的,就怕他突然醒來。

  幾秒過後,她順利的將唇貼上他的,短暫如蜻蜓點水似的觸碰了下,然後驚愕的將頭挪後,心砰砰亂跳。想再試一次,又怕驚擾到丹。哈,偷到吻了耶!

  “呼——還好你沒醒來,不然我就要對你負責了。”喬伶拍拍胸,松口氣的說道。心念一轉,思及丹回美後可能有更多女人排隊欺負他;她的心情就奇差無比,氣惱得兩手胡亂揉著丹濃密、柔軟的金發。“哼,你最好祈禱一輩子別再見到我,不然被我抓到你被別的女生‘欺負’你就玩完了。”

  欺負也欺負夠了,玩也玩累了,喬伶有些倦意的打了個阿欠,揉揉沉重的睡眼;不知不覺的竟也走入夢鄉。

  半晌,聽著喬伶平穩的氣息,一抹寵溺的笑容展現在原本該已熟睡的丹的臉上。他睜開眼,滿是柔情的看著睡在他懷中的喬伶。

  其實早在喬伶潛入地房內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一明白來者是喬伶時,他便裝睡的等著看她玩什么把戲。

  想著喬伶方才的舉動,他好笑的嘆了口氣,拉過薄被蓋住兩人,並將喬伶輕擁在懷中,細細打量起她的容顏。一思及明天的到來,一抹惆悵久久不散。他只好就這么看著喬伶的睡容,想將這令他眷戀的嬌容刻印在心坎裏,永不抹去。

  他需要留下什么;好讓他能度過接下來看不見喬伶的日子。一俯首,他將唇貼印在喬伶的額上,緊閉著眼,細細的記憶這一切。

  *  *  *

  喬昱正佇立在喬伶的房門前,看著喬伶盤腿坐在地板上,因電視上卡通人物誇張的表情而哈哈大笑著。

  半晌,他彎起手指輕敲門,想引起喬伶的注意。

  喬伶止住了大笑,卻仍殘留著輕笑回頭望向一臉審視著自己的喬昱正。

  “丹所搭的班機已起飛,他不會再回到臺灣了。”

  喬伶心狠狠被戳了下,揪疼得不能自己,但她仍保持笑容來隱藏心中的難受。
半晌,她語氣懇切地道:“大哥,讓我一個人獨處好嗎?”

  喬昱正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點點頭退出房門,共替她關上門。他輕嘆口氣,明白喬伶不再是喬伶了。

  喬伶將電視關掉,站起身走到書桌前拉開第一個抽屜。拿出了一張被她捏過,看起來有些皺的小紙條。這紙條是她在他床上醒來時發現的。

  小野貓:

  下一次我們再見面時,我要你對我“負責”。

  丹

  短短的一句話,她便明白丹昨晚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任她“欺負”的。

  她不明白丹為何對大哥說出再也不到臺灣的話,只是覺得丹的離去,似乎也將她體內某樣東西給抽空抽走,再也補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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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張大嘴打著呵欠,兩手微握的揉著眼,眨著睡意未褪的眸子,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的打量起四周一眼,習慣性地伸手拿起床邊小桌上的眼鏡戴上。

  “哇,好大的房間哦!”

  打量了房內一圈,喬伶忽地緊皺黛眉,推推有些滑落的眼鏡,回想起稍早的情況,她肯定這是丹貝斯特“綁架”她的目的。只是她原本戴著的隱形眼鏡到哪裏去了?是誰替她取下的?誰又清楚地習慣將眼鏡擺在左手邊的小桌上?

  喬伶又是搔發又是擠眉皺鼻的發出疑惑的聲音。倏地,一道陌生帶笑的嗓音自一旁開放的通道傳來。

  “哎呀呀,小姑娘你醒來啦!”

  喬伶偏過頭望向聲音來源處,訝然的看到一名好似“聖誕婆婆”身材的婦女,她身著連身深藍色圓裙,腰間係著白色蕾絲邊圍裙,往上看她還戴著一頂白色的頭巾帽。面對那和藹帶笑的臉龐,喬伶忍不住也回了個喜悅的笑容。第一眼她便喜歡上這名婦人。

  “哎呀呀,真是一位嬌俏的小姑娘,難怪爵爺會這么疼。”那滿是笑容的臉龐慢慢靠近喬伶,淺褐色的眼眸瞅住喬伶的黑眸。

  任誰見到喬伶這般漾著一抹純真天使般的笑靨,皆會忍不住喜愛這精靈般的女娃兒的。

  喬伶有趣的看著這名婦人,她年齡也許比她的母親年長些,可她那渾厚帶笑的大嗓門卻讓她想起玫瑰莊園的徐媽。

  喬伶親切有禮的也以英文問候。“嗨,夫人你好,我是喬伶。”

  “哎呀呀,你可千萬別叫貝拉為夫人,貝拉還得稱呼你為小姐呢!你叫貝拉為夫人,那可就冒犯到爵爺了。”

  喬伶被這位婦人吃驚得拍著她碩大胸脯的舉動逗得哈哈大笑。而且她發現這婦人每句話開頭都喜歡先“哎呀呀”的喊,好像她看過的那部“小紅帽恰恰”卡通裏,馬拉拉學園的“哎呀呀”女校長。

  “你叫——貝拉是嗎?”

  “哎呀呀,我還沒介紹自己嗎?真是失禮了。是的,小姐,我是貝拉,是貝斯特古堡的廚娘兼管家。”

  貝拉那句哎呀呀開頭,讓喬伶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貝拉不清楚自己到底說了什么,竟惹得喬伶開心大笑。但她不覺受辱不被尊重,反而也跟著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

  過了一會兒,喬伶揉揉笑得快溢出淚的眼,推了推眼鏡。“對不起,貝拉,我不是故意的。是......”喬伶倏地漾出一抹燦爛笑顏,仰頭說道:“我好喜歡你,真的。”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重重點頭。

  “哎呀呀,小姐,貝拉也很喜歡你。”貝拉說的是真心話。她在貝斯特家擔任管家近四十年了,見過的世面也不少,直覺感受到喬伶這名東方女孩是特殊的。“好了,小姐,你現在應該也餓了吧?是不是該起床好讓貝拉服侍你吃些東西?”

  聽她這么一說,喬伶也覺得肚子真的餓了。她瞥了眼時鐘,驚呼出聲:“哇,都下午三點多啦,我睡了這么久!”

  她記得自己是早上六點被丹“綁架”的,在車上不一會兒她就睡著了,連自己怎么睡在這裏她也沒印象。不多想,她拉開棉被跳下床,這才發現自己竟只穿了一件套頭長T恤,牛仔褲和外套都不見了。

  “哎呀呀,這樣會冷的。來,快穿上。”貝拉不知從哪兒拿來她的牛仔褲和毛衣交給她。

  喬伶微笑的接過衣服,三兩下就將褲子和毛衣套上。心想一定是貝拉替她脫下先前的衣服,才讓她能睡得這么舒服。

  “謝謝你,貝拉,還麻煩你替我換下衣服,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呀,貝拉沒幫上什么忙,要謝就該謝爵爺。貝拉看著爵爺長大的,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爵爺照顧人。”

  “爵爺?”這是什么稱呼?

  “是啊,丹;貝斯特公爵。”

  “公爵?哇,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頭啣啊?”

  喬伶有些咋舌。貝斯特家族到底是幹嘛的?公爵?那不是歐洲那種地方才有嗎?

  “哎呀呀,貝斯特家族其實是從英格蘭移民到美國來的貴族。”

  “哦。”貴族?嗯,難怪丹有時看起來一副陰陽怪氣的。不過“啊?貝拉,剛才你說是丹幫我換衣服的?”

  “是啊,哎呀呀,不早了。”貝拉不由分說地推著一臉呆滯的喬伶,“爵爺說你的隱形眼鏡在浴室梳粧臺上,快去整理一下,然後我們要喂飽你。”

  “啊?”喬伶愕然的走進寬敞的浴室,又是一陣驚訝的叫喊:“天啊,貝斯特家族自以為是皇族嗎?”

  8字型的浴池,在裏頭遊泳也不成問題。開放的空間中,擺著不少綠色棕櫚葉作裝飾,還有一處獨立的休息梳粧間。眼前的一切都是頂級的衛浴設備。

  思及貝拉還在外頭等著她,喬伶停止讚嘆的欣賞,迅速地梳洗一下,戴上已清洗過的隱形眼鏡,將長發梳順後,習慣性的分成兩邊,再各卷成麻花長辮垂落在胸前。這才步出浴室,跟貝拉下樓用餐。

  下樓途中,貝拉向她說著貝斯特古堡莊園的歷史。長長的走廊兩側壁上掛著許多印象派名畫,期間還有些大型盆栽和石膏雕刻的小天使。這些小天使們每個的表情都不盡相同,有的扎呵欠、有的托腮思考、有的頑皮的將箭刺過腦袋、有的扮鬼臉、有的哈哈大笑;喬伶一路走著,表情也跟著這些小天使的表情變化著。走在前頭帶路的貝拉,回頭時剛好瞧見喬伶模倣小天使扮鬼臉的表情,她一路帶著微笑,看來爵爺真的找到自己的天使了。

  *  *  *

  喬伶拉拉頭頂的針織毛帽,順手拍掉掉落在她鼻尖的雪,放眼看著飄落細雪的古堡庭園。

  稍早她隨著貝拉到廚房用餐,那是她堅持的,原先貝拉還礙於禮教硬要請她到餐廳等候,她嫌麻煩執意跟著貝拉進廚房,這樣可以跟貝拉多聊聊。

  從貝拉那裏得知丹的父親在三年前去逝的消息;讓她有些難過與遺憾。為何會遺憾她也不懂,只是她很想見見丹的父親。喬伶長長的呼口氣,眨眼看著被白雪覆蓋住的松樹。

  用完簡單的餐點之後,她徽得貝拉的同意,可以隨意在古堡內逛逛,不過外頭細雪飄零的景象深深吸引住她。於是她穿上厚重保暖的外套,戴著帽子、係上圍巾就往外衝。

  她好奇的打量著這座雄偉幽靜的古堡,決定繞行古堡一圈,只是她像只在雪地上行走的企鵝,繞了近十五分鐘竟還沒繞完古堡一圈。

  丹的兩位姊姊早在十年前便分別嫁到威斯康辛州和英國。想到這幾年丹一個人孤伶伶的住在這么大的古堡裏,她就心痛。他一定很孤獨,所以五年前丹到玫瑰莊園時曾對她說過,玫瑰莊園有他失去已久的感覺。當時她不明白,現在想想丹所指的一定是家的感覺。

  “唉......”喬伶嘆口氣又邁開步伐,走著走著忍不住喃喃叨念:“不過這個丹也太過分了,把姑娘我‘綁架’到這裏一丟就一個人跑出去,真是不懂待客之道。”

  喬伶在一個轉彎後,見到四個年約七、八歲的孩童,圍著一名淡金色頭發長及耳下的男孩,那男孩手裏緊抓著一只泰迪熊玩偶,低頭嘟著嘴不語的站在那裏。

  “亞伯特,熊給我們做雪人的小孩又不會怎樣!”

  一個顯然是那些孩子的頭頭的棕發男孩,擦腰對著那位始終不語的男孩開口。

  “對呀!對呀!”其他三名小男孩也鼓噪的喊著。

  棕發男孩伸手就要搶那只泰迪熊。“給我。”

  “不要!”被喚為亞伯特的小男孩緊抱著熊,倔強的喊著。一副誓死保衛自己玩偶的模樣。

  “給我啦!”

  “不要!”

  喬伶搖搖頭看著爭奪不休的兩個男孩,他們再這樣扯下去,那只泰迪能肯定會被分屍。

  她放意輕咳兩聲,企圖引起他們的目光。一等她被注意時,她便展現一個最純真甜美的笑容走向他們。

  “你們在玩什么?”她甜甜的開口,第一次覺得自己卡通腔的英文終於有機會派上用場。

  孩子們看著她,但那兩個爭搶玩偶的孩子,仍一人抓著熊的腳,一人死抱著熊的頭,睜大眼看著她走近。

  “哇,這是英國制的原廠泰迪熊那!你們正在玩這個嗎?但是怎么用搶的呢?”

  “哼!才不是呢!只有亞伯特會玩熊寶寶,我們是要把熊放在雪人頭上,做雪人的小孩。”那名帶頭的棕發小男生,趾高氣昂的指著喬伶右後方雪地上的雪人。

  喬伶吸了下那有些東倒西歪的雪人,回過頭以不感興趣的口吻訕訕地道:“那么小的雪人也想要有孩子?難怪亞伯特不肯借你們,你們的雪人太小角色了。”

  亞伯特綠亮的眼眸閃過認同,仰著頭笑咧了嘴看著她。

  “哼,你說什么?我們的雪人才不小呢!”棕發男孩死揪著眉,兩手半握,覺得受辱不服氣的吼叫。

  “哈,我隨便滾兩個雪球,都比你那個雪人寶寶大。”喬伶挑起一道眉,誇張的說著,想挫挫他們的銳氣。

  “你才不可能呢!我知道你是誰,中午時我有看到爵爺抱你下小客機。你這么大了,還像個小嬰兒一樣,要爵爺抱你走進古堡。”他像抓到對手把柄,得意的宣布對手的弱點,還一臉瞧不起她的神氣樣。

  喬伶有些愕然,小客機?他們不是開車來的嗎?如果是搭客機過來,那么貝斯特古堡離紐約很遠羅?

  棕發小男孩將喬伶的失神當成被說中弱點的默認;而亞伯特則一臉崇拜錯偶像的失望表情。

  “哈哈哈,你承認了吧?你做的雪人才不可能比我們的大。”

  喬伶雙手環胸,揚起頭,低垂瞥視正笑得開懷的孩子們,又是一臉神氣。

  “是嗎?不試試你怎么知道?”

  棕發男孩望著喬伶滿是自信的臉,他不想失了眾望,於是向她下挑戰書,“好啊,那我們就來比賽誰堆的雪人比較大。”

  “好啊!”喬伶在孩子們的叫鬧聲中接受挑戰。

  就這樣兩匹人馬開始滾著雪球,亞伯特自願跟喬伶同一組,其餘的小孩則跟著綜發男孩。

  喬伶和亞伯特回頭得意的讓出位置,好讓他們看見成果。

  棕發男孩突然瞪大眼,氣呼呼的站出兩步大喊:“亞伯待,你怎么可以把熊給她?我們做的雪人比較大耶!”

  亞伯特有些畏於他的怒氣,拉著喬伶有些冷冷的手挨在她身旁,鼓起勇氣喊回去:“可是我們的比較漂亮!”

  “哪裏有?”

  “明明就是!”

  喬伶來回看著兩方對峙而立的雪人做比較,有著泰迪熊做裝飾的雪人看起來是豪華多了,可是棕發男孩那隊的雪人做得也不差,甚至還有其他小孩脫下帽子給雪人戴上。

  在喬伶做比較時,棕發男孩竟然做了雪球砸上亞伯特的臉。喬伶氣得鼓起腮幫子擋在亞伯特面前,“你怎么可以這么沒風度?”

  砰——

  一顆雪球正中喬伶的臉,孩子們笑鬧的喊叫:“哈哈哈,打中了,打中了!”

  喬伶甩用頭甩掉臉上的雪,嘴角邪惡的微揚起,“很好,要玩是不是?妹姊陪你們玩!”話甫落,她便蹲下身伸手做起雪球當武器。

  “噢!”

  喬伶洋洋得意的看著被她打倒在雪地的棕發男孩,雪球在她右手上上下下拋動著。“怎么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棕發男孩嗤哼一聲,甩手就將雪球擲出。

  霎時,雪地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雪球戰,就見雪球一顆顆飛在空中,雙方的叫囂、挑戰聲不絕於耳。

  *  *  *

  兩輛上了鐵鏈的吉普車駛過雪地,丹貝斯特跟著幾名工人剛從馬員回來。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常早,古堡許多地方都需要做些防患措施。

  丹跳下吉普車.擺擺手示意大夥兒休息,然後便自行踱步回古堡。在快接近古堡時,一陣嬌俏的呼喝聲自古堡右側的雪地上傳來,他疑惑的朝那裏走了過去。然後,他看到了一幅令他失笑的畫面。

  四、五個孩子先後擲出雪球砸向躲避不及的喬伶,喬伶則被砸得在一旁尖叫笑罵。男孩子們似乎被喬伶的落敗狀逗得很樂,在那裏又叫又跳的,手上丟雪球的動作也不停。丹有些詫異的看見一向有些自閉的亞伯特,竟然也在那群孩子中笑咧了嘴相互丟擲雪球。

  只要有喬伶那娃兒在的地方,就有笑聲。這是希歐卡森從臺灣回來後向他報告的結論。

  丹寵溺的搖搖頭,一抹壓抑不住的笑意,展現在他揚起的嘴角。喬伶永遠都靜不住的!

  丹認出那幾個孩子全是古堡在園裏工作人員的孩子。看著喬伶跟孩子們玩樂的愉快場面,一股莫名的滿足感在他體內四處擴散。他幾乎可以看見幾年後喬伶跟他的孩子們在古堡空地上玩耍的情景,那才是家的感覺,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有著回到家的感受!丹感動的舉步朝他們接近。

  “好,臭小子!不發威你們把我病貓呀?啊——”又被打中了。

  “哈哈哈——病貓!病貓!”

  “好啊,看我的厲害!”

  “啊——你要詐!”

  “對呀,哪有人一次丟四顆雪球的!”

  喬伶雙手控腰,滿意的看著被她砸中卻不服氣抗議的孩子們,不可一世的哈哈大笑。

  “看吧!天才喬伶跟你們是不同的!哈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哈——噢——”她忘了棕發男孩亞力的快速反射動作,竟讓他砸中臉還吃了滿口雪。

  喬伶吐出雪,觀看一下敵情,用眼神暗示亞伯特。亞伯特會意的將手中最後一顆雪球丟出去。

  咻——啪——正中目標——亞力的嘴。

  “哈哈——”這下可換喬伶放肆狂笑了,跟著敵對的小孩又想攻擊,她舉手大喝一聲。“等一下,補充彈藥時間,停戰一分鐘。”

  喬伶拉著亞伯特躲在雪人後頭,努力制造雪球。亞力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的躲在自己的雪人後面滾雪球。

  亞力催促著夥伴們動作快些,突然一聲刻意壓低的嗓音加入他們。

  “戰況如何?”

  亞力他們瞪大眼,吃驚的看著丹;貝斯特的出現。

  “爵——”

  “噓——”丹阻止亞力的尖叫。他微探出頭觀察喬伶的動靜,又壓低回身,對亞力他們說:“我會幫你們取下他們的營地。”

  以亞力為首的孩子們興奮的以丹為中心,專心聽著丹的作戰計劃。

  “奇怪,怎么這么安靜?”喬伶狐疑的探出頭探察了一會兒,又回過身,笑著對亞伯特道:“他們一定是知道我們的厲害了。”一大一小的人兒就這么得意的吃吃笑著。

  “衝!”一陣勢如破竹的吶喊聲傳來,喬伶和亞伯特吃驚的對望,匆忙自雪人身後站起身。

  “丟!”

  原先亂攻胡砸的隊伍竟然各自站定在自己的崗位上,有效率的朝他們攻擊。喬伶和亞伯特就這么閃避不及的被正面砸中,喬伶還傻愣愣的,有些無法適應以亞力為首的那群小鬼竟突然變成厲害的對手。不知是不是被砸傻了,喬伶還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只有亞伯特奮力反擊。

  “亞力,去搶泰迪熊。”

  一道喬伶熟悉的叫喊傳進她的耳中,喬伶看到笑咧著嘴、手中拿著雪球向她猛眨眼的丹,他竟成了敵軍的總指揮官?

  咻一“啊!”

  “伶兒,打仗時可不能發呆哦!”丹笑意濃濃的挑釁叫喊。

  喬伶一咬牙,快速搭起三顆雪球。“好呀,竟敢玩陰的。”她注意到亞力在同伴的掩護下朝他們接近,想搶奪泰迪熊。她大喝下令:“亞伯特,保衛好泰迪熊!”

  雙方人馬又開始展開激烈的戰鬥。喬伶和亞伯特又攻又守的打得很吃力,丹則輕松的邊砸雪球邊朝他們逼近。他趁著喬伶被雪球碰中臉,暫時看不到戰況的情勢下,雙手一攔,將喬伶攔腰抱起。

  喬伶放聲尖叫,亞力也順利的自亞伯特手中奪得泰迪熊。孩子們見勝敗已定,個個狂喜的手舞足蹈,拼命叫喊著。

  喬伶兩手圈住丹的脖子,對著朗聲大笑的他不服氣的叫著:“不公平!你們人多欺負我們人少!”

  丹望著喬伶因玩樂而酩紅的臉,氣鼓著粉腮瞪著他,他用鼻尖親密的磨踏上她微俏的鼻尖,低低笑道:“可是你還是輸了。”

  喬伶輕哼一聲。亞力突然嘲笑的大喊:“你輸了!”

  “輸了!輸了!”孩子們齊聲唱歌似的吼叫。

  喬伶偏過頭朝得意忘形的亞力大喊:“哼!要不是丹幫你們,你們之前還不是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

  亞力竟回以一個鬼臉當反駁。喬伶身體一扭就想撲上前,丹將她放下,輕敲她的額頭,寵愛地道:“伶兒,怎么跟小孩子計較?”然後他偏過頭向叫囂不休的孩子們開口:“好了,亞力,遊戲結束了,把熊還給亞伯特。”

  亞力乖乖的聽命,將熊還給等待已久的亞伯特,兩個孩子化敵為友的相視而笑。

  喬伶驚訝於丹竟記得每個孩子的名字。五個男孩就在丹的指示下,笑笑鬧鬧的走回古堡。

  丹忽地執起喬伶的手仔細瞧著,這一瞧,他立即皺緊眉,沉下臉。

  “伶兒,你沒戴手套,還敢玩打雪戰?”

  喬伶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凍得又紅又麻的,她吐吐舌笑了笑;丹則鐵青著臉怒瞪著她,不理會她的抗議,微傾下身,將她凍紅的手湊近嘴呵著熱氣,又輕輕擦撫了好一會兒,待血液暢通後,便脫下自己的手套替她戴上。

  “哇,好暖和。”大大的手套裏還留著丹的手溫。

  丹走向有些歪斜的雪人,拿過圍巾,幫她圍上。

  “你們到底玩多久了?你看,頭發都亂了。走吧!快回去把頭發弄幹,否則一定會感冒的。”

  “哼,就會兇我。我還沒跟你算你把我丟在這裏一個人跑出去的帳呢!”

  丹輕聲笑著,低下身與她眼對眼,故意曲解她的話,曖昧地道:“怎么?醒來沒見到我很失望?”

  “我失望?”

  “這么失望啊?那好,我答應你以後你醒來第一眼一定能看到我。”丹順著她的話誘惑的低喃。

  “去!你別害我做惡夢!”

  丹朗聲笑著,看了眼愈來愈暗的天色,拉過喬伶的手,“快走吧!貝拉最不喜歡有人在用餐時間遲到。”

  喬伶乖乖的任丹牽著手走,想到如果他們延遲了晚餐時間而貝拉會有的反應,她就咯咯笑著。丹不解地望著她傻笑的表情。

  喬伶仰著頭,對他呵呵笑說:“她一定又會整晚哎呀呀的叫個不停。”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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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6: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喬伶用手中的銀叉心不在焉的撥動著瓷盤中的奶油局燴菜,心裏卻想著這兩天在古堡的生活。由於聖誕假期的來到,丹.貝斯特的工作更顯忙碌,而她也終於見識到亞力說的小客機。原來她昨天在古堡後方發現的一大片空地,就是丹每天上下班所搭乘的私人客機起降點。

  丹.貝斯特白天忙著管理龐大的企業,她則忙著古堡的探險遊戲。亞力和亞伯特兩人從那場雪球大戰之誕,就成了她進行古堡探險的領隊。讓喬伶覺得吃驚的是,亞力和亞伯特意是一對異卵雙生的雙胞胎兄弟,外型上雖有所差異,但仔細一看,那同樣碧綠的雙眸,倒有幾分相似;其實兩人感情還不錯,只是個性上差了十萬八千裏。

  亞力常常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跟她抬槓,而亞伯特則是在十分安靜的看著他們,並且喜歡牽著她的手走動。想到這對個性差異極大的兄弟,喬伶忍不住搖頭失笑。

  不過一想到今天下午,她和亞力他們探險完古堡西側後,在他們最喜愛的書房吃點心時,亞力的話讓她忍不住抬眼瞪了丹一眼。

  丹有些好笑的看著坐在他右手邊的喬伶。只見她一會兒咯咯笑,一會兒又蹙眉點頭,然後又莫名其妙的皺眉瞪著他。

  在古堡裏服侍的隨從,大多是自貝斯特家族移民到美國時,從英國隨行而來的侍從後代。雖然美國早就廢除了奴隸制度,但還是有許多人自願留在古堡裏工作,而他們的後代也有些跟著留下。所以,古堡裏許多尊卑禮教仍承襲著英國上流社會的禮法。

  不過,喬伶可不太吃這一套。

  丹咽下口中的局菜,對上喬伶瞪視著他的星眸。他端起杯子喝了口紅酒,明白喬伶絕不可能乖乖安靜的吃頓飯。

  “怎么,不喜歡這道菜嗎?貝拉會難過的哦!”

  他知道喬伶和貝拉一見如故,所以會讓貝拉傷心的事她肯定不會做。這理由可讓他成功的誘她多吃一些。

  雖然過了五年,她看起來還是這么嬌小,尤其是在他身旁時。

  “你別亂說話,我可沒有不喜歡。”為了證明自己沒騙人,她還塞了兩大口局菜進嘴裏,然後瞥了眼站在門邊服侍他們的喬福先生,就怕他去跟貝拉告密。

  丹深幽的藍眸閃過笑意,看著喬伶那畏怯的舉動。喬伶是個標準的欺惡怕善、吃軟不吃硬的單純女孩。所以面對克盡職守的喬福先生,她也只得摸摸鼻子認栽。

  “那是怎么了?我又做了什么令你生氣的事?”全古堡也只有喬伶敢指摘他。

  “當然就是你。不是你還有誰?”喬伶放下手中的叉子,一副說教的表情。“你很浪費那!”

  丹抬抬眉,聰明的不開口反駁,等她直接宣判罪狀。他自然的伸手拿起喬伶的叉子,卷叉著燴萊。

  “古堡這么大,你竟然放著不用,真浪費!”

  不用?他每天住在這裏,而且這兒有上百名員工在此工作,這樣還不算應用嗎?丹挑起一道眉,不太懂喬伶的意思,一下子不知該苦笑還是嘆息。他睨了她一眼,將卷好的燴萊抬手送到她嘴邊。“怎么說?”

  “你怎么這么沒創意!”喬伶一臉不屑的呻道,只顧著想“改進”他,竟無意識的乖乖讓丹喂下食物。她潛意識的咬了幾下,吞咽下去。“亞力他們告訴我,自從你父親......”喬伶突然垮下小臉;難過的開口,“哦,對了,我很難過聽到他三年前去逝了。”

  丹感動的伸手揉揉她的頭發,順勢撫滑上她的頰,溫和地笑著。“別這樣,雖然我還是很想念我父親,但現在我已經不難過了。”丹又成功的喂了她一口局燴菜。

  “嗯。”喬伶又恢復元氣微笑點頭,然後又繼續她的訓示。“他們說你這幾年活得像個孤獨老人,從不在古堡舉辦宴會。”

  “伶兒,要管理一個龐大的事業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想正威皇他們這幾年也是如此。再說,我不太喜歡那種喧鬧的場合。”適時的配合解釋,可以成功的轉移喬伶的注意力,輕松的喂她吃飯。

  原先讚成他的說辭、猛點頭咀嚼食物的喬伶;聽到後來又不讚同的反駁:“工作再忙也要有娛樂呀!再說,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老大,是聖誕節那,不是什么小角色的節日。這裏過聖誕節就跟在臺灣過農歷新年是一樣重大的事,怎么可以就這樣度過?”

  丹對她的說法感到好笑,“然後呢?”

  “什么然後?”喬伶一副他沒救了的表情。“今年一定要開個聖誕舞會呀!”
  “聖誕夜我都會讓古堡的員工們放假,他們會舉辦自己的聖誕舞會。”談話之中,丹已經順利的讓喬伶吃完盤中的食物,他用眼神示意站立在一旁的喬福先生,要他換下菜肴。

  “那不一樣啊!聖誕夜就是要跟親朋好友聚會的日子,就算不辦盛大宴會,你至少也該邀幾個好朋友來聚會呀!”說到這裏,喬伶突然將身子往後傾,吃驚的大喊:“天啊,你不會是沒有朋友吧?”

  端著甜點上前的喬福先生聽到喬伶這句話時,手中的餐盤差點滑落。爵爺會沒有朋友?

  丹的嘴角仍是那抹縱容的笑。“伶兒,在商場上沒有朋友是不可能建立起王國的。”這是實話,雖然商場沒有所謂真正的敵人和朋友,但他很慶幸有希歐和雷伊這兩位交心的夥伴。

  “既然這樣,那......”喬伶突然換了張諂媚的臉,速度之快讓人錯愕。她笑靨如花的挨近丹,討好的要求。“丹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過一個有史以來最悲慘的聖誕夜。所以!”她故意拖長尾音。

  今晚的甜點是水果鮮奶酪。丹享受著喂食喬伶的感覺,滿意的見她咽下鮮奶酪,他才附和地道:“所以呢?”

  “所以我們來辦個小小的舞會好不好?丹哥哥。”

  丹寵溺的看著喬伶向他撒嬌,伸手在她可愛的鼻尖輕掐了下。“你就只有在這個時候會嘴巴這么甜。”

  “哼,講那什么笑話,我本來就是世界上最溫柔甜美的好女人。”喬伶微皺起鼻尖,大言不慚的誇口。

  喬伶聽到“砰”的一聲,詫異的看見老邁的喬福先生正搭扶一只青瓷花瓶站直身,她關心的問:“喬福先生,您還好吧?是不是太累了?您可以先去休息,不然也可以坐下來——”

  “不,不用了,小姐,謝謝你。”喬福出聲阻止站起身替他拉椅子的喬伶。心底有股想不顧形象放聲尖叫的衝動。不會吧?一向有著高貴氣質的公爵夫人形象傳統,難道真要毀在喬伶這粗魯又不管禮數的女人手上嗎?可是看爵爺那縱容又寵溺的態度,又好像已成定數了。天啊,他將來怎么下去跟列祖列宗交代,貝斯特古堡竟然在他當執事的任內,出了個粗魯的公爵夫人。

  喬伶蹩著黛眉,不明白自己又哪裏“嚇”到了這年事已高的古板執事。

  丹來回看著各有所思的兩人,忍不住一手抵桌貼額,低低笑出聲,然後不能克制的轉為朗聲大笑。

  喬伶露出一臉“他瘋了”的害怕表情,盯著狂笑不止的丹。喬福也一臉吃驚的張大嘴,一向神色不表現在臉上的爵爺,此刻意狂聲朗笑?這......該喜還是該憂?

  丹清楚他們心中的想法,自嘲的心想,自己平時可能真的太沒人味了,才會一個大笑就嚇到老執事。他將座椅挪後,站起身來到喬伶面前,“舞會就邀請雷伊和希歐夫婦他們來參加好嗎?宴會的事由你全權處理,你可以請貝拉協助你。”

  喬伶的小臉立即綻放出燦亮的喜悅,興奮的小手圈上他的頸項,開心大喊:“哇!你答應了,我最喜歡丹哥哥了。”她撒嬌的笑喊,踮起腳尖在他左頰上印上一個吻。然按在丹仍驚喜於她的親密舉動時,轉身開心的說著:“我現在就去找貝拉幫——”

  丹拉住正想衝出去的喬伶,對她的皺眉回以一記微笑。“明天再去找貝拉吧,現在我們到書房聽音樂。”

  丹實在不想做出太多令喬福刺激的舉動。方才喬伶那不避嫌的親吻動作,著實讓喬福差點心臟病發。他可不想失去一個好執事,而且他也喜歡與喬伶獨處的自在。

  五年的分隔,他有太多話想說。

  *  *  *

  “呼,真是累死人了!”

  向來臉上都掛著無害笑容的希歐,一進入偌大的辦公室就一臉疲累,將手中的公文夾“啪”一聲甩在辦公桌上,旋過其中一張皮椅,癱坐其上,將領帶拉松,整個人向後靠的大喊一聲。

  原就坐在辦公桌前的丹和雷伊兩人,眼底閃著有趣的笑意瞅著希歐的一舉一動。

  待希歐整個人癱垮在椅子上,雷伊調侃的睨著他。

  “不會吧,希歐,才一個聖誕假前的忙碌就讓你陣亡了?體力這么差可不行哦!寶寶會沒有幸福的,再說她還那么年輕貌美......”

  寶寶是希歐的老婆——娜拉的小名。

  希歐丟了個白眼給他,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關心,寶寶可是我的原動力,只要在她旁邊,我就像一條龍,我們的生活可是......”

  “行了,行了。”雷伊頭痛的出聲阻止希歐接下來的話,“你可不可以節制一點,寶寶是我妹妹那!”

  “節制!”希歐像聽到什么大笑話般,灰眸閃過邪惡的念頭,語氣曖昧的低笑道:“那可不行,我們都是正常的男人,你應該很清楚,尤其對象又是自己最心愛的老婆時。”他搖頭失笑。‘哪太違反人性了。”倏地他又一臉正經,建議地退:“倒是你,崴琦現在懷有身孕,做人老公的這時才真要勒緊褲帶,體貼老婆的不便,節制一點。”希歐一手塔上雷伊的肩,一臉的同情。

  雷伊翻了個白眼;不太想理會他的捉弄,嘴裏卻咕噥著旁人聽不懂的話。

  希歐這時又變了張臉,伸手拉扯雷伊的領帶,惡聲惡氣的大聲埋怨:“不過,都是你害的!才新婚多久為什么不安分的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偏偏讓崴琦那么快懷孕,害得現在寶寶每天跟我吵著要真正的寶寶!想哄過去又騙不成、還害我老是經不起誘惑!”

  雷伊被希歐的抱怨逗得哈哈大笑,一手指著希歐氣惱的臉,愈笑愈大聲。

  丹則從頭到尾挑著濃眉,沒多大反應,不過掩藏在瓷杯後微揚的嘴角卻洩露了他的愉悅。

  希歐被雷伊笑得莫名其妙,惱羞成怒的大吼:“笑夠了沒?你找碴是不是?”

  雷伊很沒氣質的撫案低笑,丹抬抬眼,心想這兩個平日在商場上的嚴肅形象可說在此破壞殆盡。如果此時有記者在場,肯定炒成頭條新聞。

  丹瞟了眼他們兩個,這裏可是他的辦公室,眼前這兩個家夥怎么老將他這裏當休息室,沒事就喜歡窩在這裏聊天。

  唉,難不成是他這個做老板的太失敗了?

  雷伊止住大笑,與也是一臉狐疑的希歐對望一眼。

  “丹,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在嘆氣?”

  “我在想,是不是以後應該跟你們收一下鐘點費和清潔服務費用呢?我看這裏可以改成聯誼廳了。”見他們沒啥反應,他又著向希歐。“希歐,你跟娜拉結婚也快六年了,怎么不生個孩子?是不是我給你的工作太繁重了?”

  又說到希歐的痛處,這下嘴裏咕噥人的可換成他了。雷伊看著他那有話不能說的窘樣,出聲調侃糗他。

  “他哪是工作太忙沒辦法做人,他是在吃未來孩子的飛醋,不肯生是怕將來娜拉會只顧孩子不理他。”

  希歐抬起一道眉,手指交握弄得喀喀作響,一臉佯裝不計較的冷笑。“哼,你笑吧,大哥,你得寵的時間也不過剩半年了。到時候就不要找我們哭訴。”

  雷伊一臉自信的揚起嘴角,崴琦的預產期在明年六月,他們夫婦倆都很期待迎接這小生命的到來。

  丹羨慕的看著兩位皆擁有各自幸福的好友,心底感嘆著自己和喬伶的進展。回想起這幾日和喬伶再度親昵的相處生活,心便漲著滿滿的柔情,想起喬伶有時擔憂地會突然記起當年要她“負責”一事時,小臉就會又蹙眉又皺鼻的惶恐可愛表情,他便覺得好笑。古堡有了喬伶就有了歡笑和讓他每天都眷戀著那種家的感覺。而他發誓這一次要緊守住這種幸福。

  丹不知道自己此刻濃烈的柔情全展現在臉上,而且全落入兩位好友的眼裏。希歐和雷伊兩人心領神會的相視一笑,忍不住顧身向前,敲了敲桌子。

  “喂,有人在嗎?”

  丹回過神惡狠狠的給了希歐一個白眼,希歐則無所謂的笑笑。“怎么,喬伶那小丫頭還沒把古堡鬧翻天嗎?喬福那一板一眼的英國老執事的心臟還夠強吧?”

  雷伊也是一臉有興趣的盯著丹,想知道那古靈精怪的娃兒會搞出什么花招。

  面對希歐的調侃,丹想替喬伶辯駁又站不住腳,因為喬伶確實如此,他只能無奈的一笑。“她呀,每天在古堡裏探險玩得很愉快。亞力兩兄弟則成了她的小跟班,三個人玩得可樂了。喬福先生則每天逮到機會就在我旁邊叨叨念著伶兒,他本來就不多的頭發已經快被他自己扯光了。”

  希歐和雷伊想像著畫面,那確實是喬伶的作風,兩個人都大笑出聲。

  “哦,你不知道,那小丫頭在臺灣就常搞得人哭笑不得,想氣又氣不上來的。雷伊最清楚她的本事了。”

  雷伊想起在臺灣的種種,也忍不住搖頭苦笑。他瞅住丹的藍眸,好奇的問道:
  “不過,那小妮子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那天在崴崴的咖啡屋見了你竟嚇得腳底立即抹油跑了,第二天還打包行李想回臺灣?月玫說喬伶後來又胡裏胡塗的被你載走,我老婆可好奇死你們的事呢!”

  希歐也是一臉好奇狀,直催著地說。

  丹盯著瓷杯裏殘留的玫瑰花瓣,自五年前從臺灣回來之後,他每天都籍著喝玫瑰花茶來思念喬伶,沒想到這一喝竟成了習慣。好半晌的時間,他才低緩的開口:
  “她呀!在我離開玫瑰莊園的前一晚,偷偷溜進我的房裏偷吻我。我留了張字條,要她以後對我負責。”

  希歐和雷伊聽完愕愣了半天,希歐最先爆出大笑。

  “天啊!不會吧,那小丫頭就這樣被你吃得死死的!”

  丹回想起那晚喬伶趁他“睡著”時,對他又罵又威脅的,小手還不安分的吃他豆腐的情景,忍不住又是一笑。

  雷伊笑歸笑,但還是很盡朋友的道義,警告著希歐:“你最好放聰明點,別在她面前喊她小丫頭。”

  “為什么?”希歐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來回看著同樣正色表情的兩人,竟然連丹都猛點頭。

  丹的私人專線突然響起,打斷希歐不解的疑問、電話鈴聲第一聲還沒響完,丹便快速拿起話筒,好像預先就知道是誰打進來的一樣。

  丹尚未開口,喬伶清亮嬌柔的嗓音便自話筒那端傳來。

  (丹哥哥,你有沒有幫我邀請大哥他們來參加我們的聖誕舞會?)

  “大哥?你是指昱正他們?”丹心驚膽戰的問著,喬伶已經開始想家了嗎?

  雷伊和希歐則聚精會神的聽著丹和喬伶的對話,還好他們三人部精通多國語言,中文難不倒他們。

  喬伶在話筒那端不知丹千回百轉的心思,咯咯笑著。(不是啦!雖然我也想找他們來,但我現在說的是雷伊大哥他們啦!)

  丹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下,他又改回寵溺的憐愛口氣,以低緩帶笑的嗓音道:“他們剛好在我這裏,你要不要親自邀請他們?”

  他眼神來回注視著滿臉困惑的兩人,按下免持聽筒通話健將聽筒掛上。喬伶帶笑的嗓音便輕輕亮亮的傳出。

  (喂,帥大哥,你在那邊嗎?)

  雷伊臉上因喬伶的招呼聲而漾著寵溺的笑。“嗨,伶伶,終於想到大哥啦。怎么好不容易來紐約,才見到我就跑了?你讓我很傷心哦!”他故意提及那天喬伶的反常舉動,語氣帶著調侃。

  (那不是重點啦1我現在很有誠意的邀請你們到古堡來參加聖誕夜舞會,月玫還沒回臺灣吧?你一定要把她抓來喲!還有你那漂亮的美女妹妹和她那上等貨老公也要一起來喲!)

  希歐聽到喬伶給自己的形容詞,一手指著自己又好氣又好笑的猛搖頭。雷伊則在一旁低聲笑著向丹解釋,喬伶所謂的“上等貨”就是條件很好的男人,丹聽得猛搖頭苦笑。

  希歐還來不及替自己反駁,喬伶嬌脆的嗓音又傳來,三人只能乖乖豎耳聆聽。

  (你們不用帶禮物來沒關係,我不會很‘計較’的。還有,如果真的有事不能來也沒關係,雖然那會讓我度過一個最最最悲慘的聖誕夜,成為我生命中最寒冷的一個夜晚。我是很體貼的人,也很寬宏大量不怎么記仇啦。只不過,我有一套生活哲學,那就是——有恩記腦中,有仇加倍還。再說,參加舞會有吃又有玩的,還可以見到我這全宇宙超級世界第一大美女,很值回票價的啦!)

  喬伶話沒說完,希歐早已止不住的大笑出聲,她愈說到最後,他笑得更大聲,還誇張的差點滑下椅子,只能拍桌撐住自己。

  “伶兒!”丹出聲斥責,只不過笑意濃濃的失了威嚴。天啊,她那哪叫邀請人,根本是威脅嘛!

  雷伊也在一旁抵笑。真誇張的邀請說辭,真虧喬伶那鬼靈精怪的腦子才想得出這一段話。他真的愈來愈同情丹了;丹也捕捉到雷伊的同情眼神,忍不佳搖頭嘆息的。

  靜默半晌的喬伶,這才壓低嗓音,緩緩的開口:

  (哼,那個笑得很沒氣質的人是誰?報上名來。)

  現下同情的眼光一下子全射向終於止住笑的希歐,希歐一臉“你們太小題大作”的表情。笑意不減的開口:

  “嗨,小丫頭,我就是那個‘上等貨老公’希歐.卡森。就是——”

  (哼,你不要太超過哦!我快滿二十三歲了,誰是小丫頭?)

  希歐一臉詫異的抬頭,就見丹和雷伊給了他一個“早告訴你了”的表情。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喬伶的最大禁忌,再加上她”有化必報”的個性,希歐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他用眼神向丹他們求救,沒想到那兩人竟不顧朋友道義的只顧喝茶不理他。

  他幹笑數聲。“哪有什么小丫頭?我說的是小美人啦!小美人你想要什么禮物,告訴希歐哥哥,我一定照辦。”

  (哼,現在才道歉,於事無補啦。)

  天啊,她到底是成熟還是幼稚?希歐沒轍的扯發想放聲尖叫。

  “伶兒,乖,別捉弄他了。告訴我,你今天做了什么?”丹終於出言替快被逼瘋的希歐解圍,他再度執起聽筒,一手向前擺動,”示意兩人離開,熱線情話綿綿的時間到了。

  雷伊和希歐識趣的起身離開,離去前回頭就見問來冷靜沉著的丹竟是一臉快膩死人的柔情蜜意,輕笑的聽著電話。

  他們以前都錯了,一直以為丹是無情的人,其實他才是三人之中最深情的人。

  *  *  *

  “天殺的!喬伶那丫頭到底在搞什么鬼?”

  喬昱皇忿忿的咆哮,生氣的甩上電話。這已經不知是他第幾次打電話到美國詢問喬伶的去向,每一次都一無所獲。他只差沒抓狂到報警在美發布尋人啟事的消息。

  “五天了,那丫頭竟然一通電話都沒有,真氣死人了。”喬昱皇心急的來回踱步,這幾天他都快把頭發扯光了。

  “皇,沉著點,老么不會有事的。”坐在一旁的喬昱正亦是心急煩躁,但天生冷靜的個性讓他沒表現於外。

  “不會!大哥,丫頭她剛到紐約的那一晚打電話回來還跟我有說有笑的,誰知道第二天竟一點音訊都沒。連飯店都說丫頭離開前一晚要他們訂了回臺北的機票,航空公司那裏卻沒有丫頭登機的登記。她根本是出了飯店就失蹤了,而且飯店經理也說丫頭是急忙中訂機位的。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才會這么急著想回來的!”喬昱皇焦慮不安的吼叫,他嘆口氣將自己丟進沙發,手撫著臉,心痛的低問:“老天,等爸媽從香港回來時,我們要怎么跟他們交代?”

  一直沉默不語面對著電腦的喬昱威,盯視著程式的結果,他咒罵了一聲。喬昱正和喬昱皇不解的看著他,他示意兩人過去。三兄弟靜默的看著螢幕。

  “貝斯特家族企業不是一直都在航空界發展的嗎?什么時候竟伸展到飯店去了?”喬昱皇最早提出疑惑。

  喬晏威又下了另一道指令程式,電腦螢幕快速的顯示出資料。他低緩的解說:“看來丹並不只滿足於航空業界,這五年下來,他不只將事業領域伸展到飯店,甚至還擴及百貨業。J&D企業集團是他這五年和兩位夥伴創立的新王國。以前我們都沒想到J&D的背後真正的主導就是丹;其實他們一直是由兩位副總裁——雷伊和希歐對外主持的。而我能進入這最高機密庫,則是有人故意放出的。”他抬頭看著他們。

  喬昱正站直身,冷笑的開口:“雷伊?哼,丹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原來這一切都是丹設下的陷阱,先是派雷伊和希歐來臺‘探望’,然接再讓丫頭住進他在紐約的飯店。這么說......”喬昱皇急躁的心突然沉靜了下來,也是露出同樣的笑容來回看著兩人。

  三兄弟心思相同,同時冷笑出聲。

  “遊戲開始了!”

  許多人都以為喬家只有喬伶的個性存在著愛惡作劇的遊戲心態,因而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喬家人的遺傳基因是相同的。丹貝斯特不該忽略了這件事。

  “哼,等丫頭玩夠了想到我們時,我鐵定先揍她一頓屁股。竟敢演出‘失蹤記’,不想活了1”喬昱皇在心中大石落下後,語氣也變得輕松許多。

  喬昱正和喬昱威則一臉不信任的瞅著他。他打得下手嗎?到時可別疼的是自己的心。

  喬昱皇哪會不懂自己兄弟的想法,他摸摸鼻子幹笑兩聲。“說說又不犯法,消消氣也好。”

  喬昱威笑著回頭又盯住螢幕,突然開口:“丹貝斯特半年前曾發布消息。”J&D公司命名中的‘J’是他這一生唯一珍愛的女人名字。”

  三兄弟心底閃過趣意,揚起一抹詭譎的笑。

  “老么的英文名字是——”

  Josephine。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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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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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6: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丹手拿著一只長方型的紙盒,花了一些時間終於在廚房找到喬伶。他佇立在廚房的入口處,以著自己都不自知的柔情笑睨著喬伶的一舉一動。

  喬伶手中拿著一只馬克杯,湊上前讓貝拉聞。貝拉說了句誇讚的話,逗得喬伶咯咯笑著;豐滿健壯的貝拉和嬌小靈美的喬伶形成了一副溫馨畫面。

  喬伶一見到他,一張小臉突然亮了起來,她嬌笑著朝他跑來。丹憐愛的低頭看著站立在他跟前的喬伶,她捧起手中的馬克杯湊上前,小臉滿是期待。

  “丹哥哥,你喝喝看,這是我做的蛋酒,第一次做的哦!”喬伶像個急欲獲得讚賞的孩子興奮的望著他。

  丹微揚起嘴角,略低下身,就著她手中的杯子,淺嘗了一口。香香濃濃帶些甜甜的蛋酒順滑過喉。

  喬伶雙眸晶燦的問道:“怎么樣?很好喝對不對?”

  丹寵溺的笑著點頭,喬伶便一臉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就說我是天才嘛!”

  丹就愛她這副自鳴得意的嬌俏模樣。他湊上前,親昵的舔去沾在她鼻尖的蛋白泡沫。喬伶瞪大眼,粉頰倏地刷紅。丹鼻尖與她的輕碰,雙眼鎖住她烏亮的眼。

  天啊,她好可愛。若不是意識到貝拉在一旁,他很可能就這么吃了她。

  丹自動解除這魔咒,他將一直藏在身後的禮盒拿出來,滿意的看著喬伶驚喜的表情。
  “好了,小天才,是不是該去準備了,雷伊他們快到了噢!”

  她興奮得將手中的馬克杯塞給丹,逕自捧著那只大禮盒走到餐桌前拆開。一襲式樣簡率卻設計搶眼的小禮服立時呈現在喬伶眼前,她原就晶亮的眼現下更為炫目。她開心的轉身,整個人撲上站在她後頭的丹,小手圈著他的頸,欣喜的道謝。

  “丹哥哥,它好漂亮,謝謝你!”

  丹一方面開心於她的快樂,一方面卻小信的將拿著馬克杯的手伸離,輕笑的警告;“小心點,別讓蛋酒潑到弄臟了。”

  丹將手中的馬克杯放置在桌上,雙手輕輕松松的擁著她的纖腰,深幽的藍眼間過狡黠的精光,佯裝正色的輕聲開口:“要謝我就該照著美國人的感謝方式,我們表達謝意的方式就是給對方一個吻。而我們會吻在——”他故意停住不說,挪出一手指向自己的唇。“這裏。”

  喬伶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他的說辭,還是順應他的心,二話不說大方的踮起腳尖,笑盈盈的自動獻上香唇。丹一臉得逞的笑容,瞪了眼嘲笑出聲的貝拉,對於喬伶這蜻蜓點水式的輕啄,雖不滿意但尚可接受。

  “嗯,這裏交給貝拉,再不去準備就真的來不及了。”

  貝拉感動得用圍裙一角拭去眼角的淚,欣喜的看著他們相依偎的背影。

  “爵爺真的陷入情網了。”

  *  *  *

  丹一襲正式的晚宴服來到與喬伶房間相連的房門前,輕叩兩聲,喬伶應允的聲音立即自門後傳來。他打開相連的門走進喬伶的臥房,眼前的景象讓他驚訝得失了神,一阿誤以為自己闖入仙地。

  上帝,她真的好美。

  天空藍的小禮服襯托出她甜美的精靈氣質,略低的弧角領隱隱約約露出那迷人的鎖骨,粉嫩的乳白凝脂肌膚則令他瘋狂迷亂,緊身的上身直到緊腰和手肘,裙擺則自腰間自然直洩至腳踝,在前開岔的設計則使得她在走動間隱約秀出她勻稱的腿,手肘以下透明的水紡紗袖則在她手的擺動間飄飛。第一眼看見這禮服時,他便知道只有喬伶才能穿出如此飄逸的靈美。

  喬伶兩手抓著長發高高的舉在後腦,她瞥了眼一直站在那裏不走近的丹。等了許久,她失了耐性的嘟嘴叫著:“丹哥哥,快來幫我啦!”

  丹這才回過神,嘴角揚起迷人的淺笑走上前。喬伶怔怔地看著朝她走來的丹,心跳突然快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就跟鬧鐘一樣大聲,丹也一定聽見了,才會有著如此迷人的笑容。造物者真不公平,竟讓他有如此完美健壯的體格,還有張令人垂涎的臉孔。

  直到丹迷人低沉笑聲傳來,喬伶才知道自己竟在他面前像個迷戀偶像的小女生,將心中那聲讚嘆呼喊出來,她感到自己的臉燙得可以讓水滾沸了。

  面對喬伶稚嫩的嬌羞模樣,丹的心理漲著滿滿的柔情。欣喜的知道自己的感情並不是單方面的,也許喬伶尚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感覺遠遠超過與三位哥哥的那種親昵感,但她不做作的表現已明明白白的顯示出他是特別的。

  丹強健的雙臂輕松的圈住她的細腰,這幾乎已成了他的習慣。只要接近喬伶,他便會不自主的想抱抱她,只有觸碰到她才能讓他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而非五年來空虛的幻想。

  “怎么了,小精靈還沒打扮好,不能下凡嗎?”

  喬伶被他的話逗得咯咯直笑,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仍高舉在腦後,手還真有些酸疼。“幫我抓住這邊的頭發,然後繞過這邊—一”

  在喬伶的指示下,丹新奇的做了三十二年來第一次的舉動,替女人梳理頭發!不過對於這項服侍他樂在其中。喬伶烏黑柔順的長發在他指間滑過,腦海中不斷閃過這頭長發將會在他們做愛時制造問等驚人的感覺。春色旖旎的綺麗畫面,讓他湧起一股強大的欲望集中在他的下腹,那渴求的欲望讓他全身輕顫。看著不知他內心邪念的喬伶仍純真的對他說說笑笑,他暗暗斥責自己邪惡的罪念,壓抑住自己的欲望。

  不一會兒,喬伶的長發在兩人的合作下,完成了一個清麗的發型。斜分的一綹發繞著馬尾做出簡單的花樣,剩下的則自然的梳起瀑洩而下。

  他們的眼神在鏡子裏會合。喬伶沉溺在丹熾熱溫柔的深藍雙眸中,羞紅了臉。丹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條晶亮的鑽石項鏈,輕繞過她的頸間替她戴上。

  喬伶吃驚的看著燦目奪人的項鏈,那是她見過最美的一條鑽石項鏈。純色晶透的鑽石,設計成小巧的醉漿草花串連起來。喬伶忍不住伸手撫觸燦耀的項鏈,以著虔城敬畏的語氣讚美道:“丹哥哥,它好美!”

  輕攬在她腰間的手倏地縮緊,丹在喬伶的發頂上印上一吻,粗嘎低啞的開口:
  “在我眼裏,你比它更美。”

  喬伶嬌笑的在丹寬暖的懷中享受他的寵愛,她看著鏡子裏映出兩人相擁的身影。五年前,丹離開臺灣時的那股莫名揪痛的感覺突然再度湧現,一抹輕愁閃過她晶燦的雙眸,雖一縱即逝,仍被丹捕捉到。

  丹焦急而關心的將喬伶轉過身面對他自己,他傾著身瞅住她的大眼。“什么事讓你憂心?”

  喬伶直視著那似乎可將她的靈魂吞噬的藍眼,以著最燦爛的笑掩飾她的心慌。

  “沒有。”她伸手觸摸丹的紅色領結。“你看,領結都歪了。”她替他調整好領結,就好像妻子對丈夫那般的體貼。她審視著丹的禮服,突然整張小臉亮了起來。“哇,丹哥哥,你比寒羽良還帥!”

  丹的心倏地揪緊,一下子想不起寒羽良是喬伶最喜愛的卡通人物,誤以為他是喬伶這幾年來遇上的心儀男人。嫉妒讓他想立刻找出那個人殺死,英俊的面容泛著森冷的鐵青,濃眉幾乎糾結在一起。

  “他是誰?”

  喬伶訝異於丹的變化,腰間的壓力讓她痛呼出聲。

  “丹哥哥,好痛啦!”

  丹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控,他松開箝制的手,但仍將她圈在懷中,固執的追問答案。“他到底是誰?”

  “嘎?”喬伶傻愣愣的仰起頭,有點弄不清丹的怒氣何來。突然,一個念頭問過她腦海,她賊賊的盯著丹怒火熾烈的眼,嘻嘻笑著。“哦——原來如此!丹哥哥,你在吃醋嗎?唔......”

  喬伶的嘴突然被丹俯下的嘴覆住。她腦中轟地響起,吃驚得睜大眼不知所措。但丹的雙唇像下魔咒般,漸漸讓她失了心魂只能虛弱的閉上眼,倒入他懷中。

  丹被喬伶青澀的回應激出更多的欲望,心好像裝上翅膀,快樂得想飛上天,他知道這是她的初吻。丹貼著她嬌嫩的櫻唇,粗啞的低哺:“張開嘴,伶兒,為我張開唇。”

  喬伶順從的微啟雙唇,丹溫熱的舌便深人禁地,像個饑渴已久嘗到清水的人,急於汲取她的甜蜜。他們皆撼動於彼此之間的熱情之吻,許久許久,直到兩人都快失了空氣,丹才結束這魔咒般的吻。

  丹剛毅的唇揚起,得意的俯視在他懷中嬌喘連連的喬伶,粉頰上的紅暈可能連夕陽都感到羞慚。忍不住地,他在被他吻得傃紅腫脹的唇上輕啄了下,溫柔地道:

  “該下去迎接客人了,否則,我不知道我們何時才能走出房間。”

  喬伶仍無法自丹帶給她的撼動中回神,暈頭轉向的只能任丹擁攬著步出房間。

  丹滿意於自己對喬伶造成的震撼效果,心中暢快得意,高興的哼起歌。

  寒羽良......,你沒希望了啦!

  *  *  *

  丹和喬伶攜手步下樓便聽見雷伊一行人到達的通報,兩人相偕前往大廳迎接。

  成熟嫵媚的莫崴琦和冷傃奪目的靳月玫各挽著高大英挺的雷伊的左右手先行入內。俊美的希歐和耀眼動人的妻子娜拉則隨後相擁步入。

  莫崴琦一雙清亮的美眸閃著詭譎的精光,來回盯視著如王者般尊貴的丹和精靈甜美的喬伶。她瞅著有些心不在焉、腮頰傃紅如夕陽的喬伶,半晌,她明白似的笑著,上前一步戲謔的開口:

  “怎么,幾天沒見,見我變美,你這小娃兒嚇傻啦?”

  喬伶一回過神就見莫崴琦特大號的詭異表情,嚇得立即退了一步,正巧倒倚在丹伸出的臂彎裏。當她想到莫崴琦大言不慚的話和那聲刺耳的“小娃兒”時,立即挑起一道眉,嘴角激揚,冷笑反譏:

  “是啊,我是想姊姊怎么才幾天沒見,就必須靠自我催眠來掩飾歲月不饒人的自卑感。”

  “你這小娃兒嘴報利哦!”

  “哼,好說;是姊姊您老調教得好。”喬伶刻意加重“老”字,不怒反笑的譏諷。

  兩個女人就這么怪聲冷笑的斜眼睨著對方互相調侃。

  丹和雷伊兩人則彼此互望無奈苦笑,但仍得做做樣子出聲輕責自己頑皮的摯愛。喬伶和莫崴琦只好收起玩鬧,溫馴的只用眼神表達抗議和委屈。

  娜拉有趣的看著她們特殊的友情表達方式,而靳月玫則早已習慣這兩人“親熱”的針鋒相對場面,只是淡淡一笑。

  希歐則是瞪大眼,好似發現什么天大秘密般,吃驚的看著伶牙俐齒的喬伶竟在丹的一聲輕喝下,乖得像只小貓。

  喬伶的大眼捕捉到希歐灰眸裏閃爍的戲諺。丹立即察覺到喬伶又在動整人的鬼腦筋,在他欲出聲阻止前,喬伶狡黠一笑,換上她特有的精靈笑容上前一步,對著頭皮開始發麻的希歐甜甜一笑。

  “你就是那個最最最帥的希歐哥哥對吧?”

  希歐被她一捧,心馬上像上了蜜般甜甜的,還暗斥自己怎么會認為喬伶是個小惡魔。他慣有的笑容此刻更是神鬼無害了,“是的,小美人,我就是希歐。”

  話甫落,他還一臉得意的向丹和雷伊炫耀。怎么樣?我是三人之中最帥的美男子!

  丹和雷伊對被威脅,反而還對自我陶醉到分不清事實的希歐投以同情的目光。唉,可憐,大難臨頭還不知。

  喬伶仍是那抹足以融化全世界的甜美笑容,心底卻在冷言輕哼。美人就美人,幹嘛還加個“小”字呢?

  “那......希歐哥哥,你不是答應要給我禮物嗎?”

  希歐仍不明白內情,笑著額首。“只要你開口,希歐哥哥一定送。”

  “真的?”喬伶狡黠甜笑。

  “真的!”希歐拍胸脯保證。

  二話不說,喬伶又上前拉住娜拉,將她拉離希歐的身邊、嬌小的喬伶要拉動高她許多的娜拉可不是件易事,倒是娜拉很喜愛喬伶活潑的個性,配合的隨她走向一旁。

  喬伶將娜拉拉到掛著懈寄生的通道口,語出驚人的宣布:“我要娜拉姊姊的香吻。”

  話一出口便換來娜拉吃驚的注視、希歐的驚恐大喊和丹威嚇的警告。

  “NO!”希歐驚天動地的吼叫一聲,身形一間就將喬伶推開,保護似的將愛妻緊圈在懷中。

  喬伶冷不防的被他一推,便失了重心向後倒,驚呼中,丹及時護住喬伶倒下的身軀,擁貼在懷中,責難的怒瞪希歐。

  希歐將娜拉圈護在懷中,還將她的臉深埋在胸前不讓喬伶有覬覦的機會。他像防惡魔般防著喬伶,一反平日無害的笑容,正色的道:

  “寶寶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準碰她!”

  娜拉在丈夫的懷中咯咯嬌笑,她突然輕推離丈夫的保護,轉過身笑顏燦爛的走向喬伶,傾下身,在希歐的尖叫聲和丹的驚訝任視下,輕吻了下喬伶粉嫩的頰。下一秒,她又回到希歐的懷中,兩個女人交換了個彼此明了的笑容。

  “你怎么可以吻她、寶寶?”希歐氣惱得直跳腳。

  喬伶得意的嘻嘻怪笑,丹則慍怒的看了眼娜拉,不著痕跡的伸手撫拭喬伶被她吻上的頰,想抹去那礙眼的印記。“伶兒,不準再胡同!”

  娜拉嬌笑的面對丈夫的怒氣,希歐驀地俯下臉,火熱的吻上妻子的嬌唇,想重新印上專屬的印記。娜拉很快的臣服在丈夫的溫柔中。

  喬伶仍對著死命護妻的希歐先生出言挑釁或吐舌扮鬼臉。丹則不知是正經辦或做做樣子的斥責著;而懷有身孕的莫崴琦小姐則仍止不住的笑倒在丈夫懷中。

  簡直是鬧劇一場嘛!喬福先生認命的喃喃嚼咕。“唉,改明兒個該去找溫相醫生,檢查檢查這心臟還夠不夠力。”

  *  *  *

  “伶伶,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對於莫崴琦的取笑,喬伶只是扁扁嘴睨了她一眼,不太想多加理會。她專注的站在高高的吧臺後,盡力扮演好地“調酒女神”的角色。

  三位男士們都落座在不遠的沙發上,喬伶她們三個女的則霸在吧臺。原本娜拉應該加入她們,看喬伶耍一下調酒的技巧,但希歐那“小肚小量”的男人,整晚防喬伶跟防賊似的,一刻也不肯讓愛妻離開他的羽翼,生怕會受喬伶的騷擾,走到哪裏都摟著娜拉的腰。

  哼,她就不信希歐能整晚手不離娜拉的身上半刻。

  喬伶高高舉起雪克杯,透明的半截紗袖垂下,隨著她搖動雪克杯的動作飄晃著。

  她拿出水晶長杯,將調好的兩種不同飲料,分別推送到坐在吧臺邊的莫崴琦和靳月玫面前。

  “嘗嘗看,調得不錯哦!”

  莫崴琦執起橙黃的飲料,正想湊上嘴時,便捕捉到雷伊不讚同的瞪視,莫崴琦半旋轉過高腳椅,沒好氣的揚聲對坐離她們有段距離的雷伊大喊:“這只是柳橙汁加上姜汁汽水而且!”

  雷伊仍是不信任的瞪現,莫崴琦被打敗的猛翻白眼,大口嘆氣走下高腳椅,拿著那杯飲料朝丈夫走去。

  喬伶她們有趣的留在原地,看著亦起身朝妻子走去的雷伊。莫崴琦乖乖舉起杯讓雷伊淺嘗一口,只見雷伊溫柔一笑,俯身在莫崴琦嘟起的唇上一啄,還在她耳旁低哄了幾句,才見她羞紅臉走回吧臺邊。

  莫崴琦無奈的一笑,心卻暖呼呼的。說也奇怪,結婚之後,雷伊有時還可睜一眼閉一眼的讓她過過煙癮,但唯獨對酒就強制制止。懷孕後,她便乖乖自動戒煙。戒酒又戒煙的她可真成了好女人了.不過,雷伊為了對她身教倒也跟著煙酒不碰就是了。

  莫崴琦一抬眼就見陽臺後的喬伶那雙鬼靈精的大眼,眨巴眨巴的閃著戲謔,咧嘴邪笑直瞅著她。莫崴琦知道她又得磨牙接招了。果不其然,她還沒坐好,喬伶便怪笑出聲。

  “唷——看來大哥把你‘調教’得很好嘛!”

  莫崴琦也不甘示弱的掩嘴咕咕怪笑。“姊姊要讓你失望了,我老公是怕你在果汁裏下毒害我!”

  “什么?”喬伶信以為真的雙手撐在吧臺上;身子幾乎探出半身,抿著嘴瞪著坐在二十步遠的雷伊。想用兇狠的眼神在他身上瞪出幾個大洞,只可惜眼神瞪不死人。不過有一個人的眼神卻比她威嚇許多,那便是丹。喬伶在他警告的眼神下,委屈地撇嘴抗議,他那剛毅好看的唇卻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喬伶想起稍早兩人的熱吻,臉不爭氣的漲紅,心亦跟著狂亂跳動。

  喬伶和丹之間的“眼神交流”全落入了莫崴琦的眼中,這下可換她轉為優勢,出言取笑喬伶了。

  “月玫,小娃兒長大了會‘思春’了哩!”

  喬伶一聽,立刻站直身,雙手環胸,挑起一道眉,冷冷哼了聲,笑得有點邪氣。

  “我可看得出有人偷看了某人一眼,就思想不純正的羞紅了臉。”她伸出手輕拂過喬伶紅傃的頰,佯裝吃驚的怪叫出聲:“哇!我的手都被燙傷了。”

  靳月玫輕聲低笑。面對兩位好友的聯合取笑,喬伶被損得臉頰發燙,只能抿緊唇怒瞪她們。

  “哎呀,被瞪幾眼死不了人的啦!”莫崴琦擺擺手不在意的開口。“倒是你,不是姊姊愛說你,既然年紀小小時就會‘欺負’人,也應該對人‘負責’。都躲了五年,被逮到再不負責是很不道德的!月玫,你說是嗎?”

  靳月玫狡黠一笑,輕笑頷首。

  喬伶不計形象的瞪大雙眼,小嘴吃驚的張得大大,半晌才回神忿忿鬼叫:“你們怎么知道的?”

  莫崴琦和靳月玫面面相覷,笑得詭譎。會知道這內幕還不是雷伊昨晚轉述的。這裏每個人都知道,只有喬伶還傻得以為沒有人知道她那段蠢爆的過去。

  “嘖嘖嘖、伶伶,太丟人了吧!難不成你不肯對丹‘負責’?真沒榮譽心!”

  “是啊!”靳月玫難得開口附和。

  “你......你們......”喬伶小臉徘紅如玫瑰,是害羞也是氣憤。

  “別你呀你的了,既成事實,法官都宣判了,還想賴!”倏地,莫崴琦佯裝驚訝,不讚同的開口:“難不成你玩弄人家啊?你根本就不愛丹!”

  “誰說的,我當然愛他!”喬伶話一出口,便見她們眼底閃過得逞的光芒,她羞憤地咬唇,“我也愛正威皇他們啊!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莫崴琦和靳月玫相視一眼。莫崴琦狀似不在乎的開口:“唉,沒搞頭!不過當年你就是氣丹把你當妹妹疼,現下人家把你當女人愛,你還自命清高的說人家是哥哥。你很矛盾哦!小心——”

  莫崴琦在喬伶耳畔悄聲說了一句,只見喬伶呆愣的慘白了臉,莫崴琦吐吐舌,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下藥過猛。

  *  *  *

  “喂,拜托你們兩位老兄,眼睛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追著自己的老婆跑?”希歐手撥玩著娜拉的纖指,沒好氣的對另外兩位好友抱怨出聲。

  從晚餐結束後到現在,他們四個人在這一角聊天歸聊天,但這兩個男人的眼神一直很沒志氣的緊追著自己心愛女人的一舉一動。丹的眼神更誇張,熾熱晶亮的眼神像是想剝光喬伶那般的緊瞅著她。

  丹和雷伊彼此交換了個眼色,雖然喬伶還不是他的妻子,但他早已認定非她不娶了。丹英氣的臉上泛著笑意,佯裝好說話的道:“好啊,只要你能不抱你老婆一分鐘,我們就可以不瞅著她們。”

  還說別人,也不看看自己整晚霸佔著老婆不放。他們不看自己的愛人,難不成要看這對老夫老妻親熱?

  “哼,等到世界爆炸吧!”希歐像為了印證自己的說辭更加緊抱著愛妻娜拉。
  丹則一股“那就沒得商量了”的眼色,又以熾熱溫柔的雙眸,緊緊追隨著喬伶。

  “丹,你快被喬伶那小惡魔給帶壞了。”

  丹挑挑劍眉,正想出聲替喬伶平反,偎在希歐懷中的娜拉便早他一步出聲反駁。

  “希歐,喬伶才不是小惡魔,她是很可愛的小精靈。”

  “是啊,我算來也是喬伶的大哥,你這樣說她,也等於是對我有意見。再說,她只是孩子氣重了些,心地很善良的。”雷伊也跟著出言護衛。

  丹的笑意更深,心底卻苦嘆喬伶的魅力還真無人能擋。他看得出來希歐對喬伶的防犯只是嘴上說說,其實心早被喬伶收眼了。

  “喬伶!”

  莫崴琦的叫喊引起全部人的注視。丹一回頭就見喬伶不知為何整個人閃著怒焰,飛快的朝他衝來。

  那身靈氣的淡藍小禮服突然間化為藍色火焰朝地撲來。

  “伶兒?”丹心驚的才想站起身,喬伶便已飛撲過來,兩人跌回他坐著的單人沙發椅上。

  喬伶非常粗魯的一腳屈跪在丹的腿上,一腳撐他,兩手緊揪起丹外套上的黑絨衣領,星眸閃著熊熊怒火,惡狠狠的俯視低吼。

  “你是不是常常欺負別的女人?不然你為什么接吻技巧那么高明?”

  丹愣然一怔,好一會兒才突然雙臂一伸,緊箍住她的腰,放聲大笑。

  喬伶被笑的不明所以,怒火更熾,忿忿大吼:“不準笑,我在問你話!”

  “喔,我的憐兒。”丹笑得開懷,手一用力就讓她貼進他懷中,公然表演熱吻。

  感謝上帝,她終於學會吃醋了。

  在旁的一群人皆驚呼出聲,希歐還怪聲叫好助陣。

  “崴崴,你到底對她說了什么?”雷伊心知肚明的故意板起瞼,瞪著一臉賊笑的妻子。

  莫崴琦像被逮別惡作劇的小孩,吐吐舌。“我只是告訴她,如果她再不對丹‘負責’,那就算丹不主動,也會有一大堆女人主動‘欺負’丹的。”

  “你哦!”雷伊捏捏她的鼻尖笑了一聲,不過斥責的味道不怎么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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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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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7 00:26: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喬伶在床上緊閉著眼仰躺著,幾秒過後她抱著絲被朝右翻轉,再兩秒過後她又拖著絲被朝左翻。

  “唔......睡不著啦!”

  她抓起絲被猛地坐起身,朝靜幽的黑暗大喊。

  宴會結束後,莫崴琦一行人再度搭乘丹的專屬小客機離去。其實從丹公然在莫崴琦他們面前給她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後,她就一直處在呆楞狀況,連崴琦他們何時離開的她都不太有印象。只記得她好像一直被大家笑得說不出話,耳邊還留著希歐和莫崴琦那兩個沒氣質的笑聲。

  “喔!My  God!我怎么會那么軟!?”

  想到自己被損得說不出話反擊的模樣,她立即抱著頭悶在絲被上大聲呻吟。這下子她一世天才的英明形象全毀了!

  “啊,糟了!”喬伶倏地睜開雙眼,快速從溫暖的絲被中跳起。光著腳丫子衝向一旁的咖啡茶幾邊。眼睛盯視著電話,雙唇咬著,眉頭愈皺愈緊,小手在身前絞啊絞的就是不敢伸手拿起話筒,好像那話筒會燙手似的。

  嗚......她真的玩完了!這幾天她在古堡裏玩得忘了天忘了地,更忘了她答應會每天打電話回玫瑰莊園“報告”行蹤之事、要不是月玫提醒她,臺灣那邊快“地震”了,她可能會完全想不起來。

  平常如果只有其中一人跳腳,她還比較有把握滅火。但是,正威皇同時跳腳的話,喬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哭喪著臉,兩手胡亂地爬梳著長發,無聲尖叫。不敢叫出聲是怕隔壁的丹聽見聲音會衝進來。

  好半晌,她像下定決心似地,張大嘴深深吸口氣,反覆了幾次,好似如此就可以凝聚勇氣般。

  “好了。”喬伶終於拿起話筒,撥著熟悉的電話號碼,拜托!昱皇、昱皇,你一定要接電話。

  三兄弟中,昱皇雖然愛叫愛吼的,但卻最好說話。大哥昱正則是只千年老狐狸,最難對付。

  (喂!)

  喬伶一聽見聲音差點跌倒。聖誕老人沒空保佑她嗎?不然怎么會派喬昱正來接電話?真夠給它“烏拉龜”了。

  (喂?HellO?)

  喬伶聽著喬昱正以各國語言問話,她腦筋一轉,壓低聲音模倣她在日本銀座看到的一名酒國公主,嗲聲嗲氣的用日文問:

  “摩西、摩西。請問昱皇君在嗎?請告訴他,我是香香小姐。”

  (香香小姐是嗎?伶。)喬昱正謙和有禮的回話。

  “是啊,是啊!”喬伶因騙過喬昱正那只幹年老狐狸而得意不已的猛點頭,連假音都忘了裝。半秒過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早被拆穿了。喬伶在心底罵了喬昱正一句老狐狸。

  而喬昱正竟像能聽見她的心聲般,嘖嘖出聲,像在糾正小學生的語氣。(老么,偷罵人是很要不得的行為哦!)

  “咦?大哥,你好厲害哦,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好神哦!”喬伶不反省過錯,反而驚喜地讚揚喬昱正的神準。

  (喂!)喬昱正在那端傳來不悅的喊聲。

  喬伶一聽又是一怔,掩嘴討好的笑著,不過聲音有些苦就是了。“唉......大哥,你最帥了。你的迷人風採讓全世界森林裏的大樹,在這一刻全羞愧的倒下了。”

  討好第一守則——誇大獻媚為最高指導原則。

  喬昱正被喬伶的說辭逗得低聲輕笑。喬伶見狀況轉好便加把勁謅媚,她用最甜美的聲音道:“啊。對了。大哥,Merry  Chistmas——”

  (唱首歌。)喬昱正突然丟了這么一句。

  “嘎?”唱歌?大哥氣瘋了嗎?

  (你不是在祝我聖誕快樂嗎?那就唱首歌來聽聽。)

  喬伶抓著話筒,牙齒用力咬著唇,不然她怕自己會失控罵人。要不是自己理虧在先,她需要如此扮小醜嗎?沒得商量了。喬伶只得用手捂著話筒,咬牙切齒的唱起“聖誕鈴聲”。“Jingle  Bells......”

  (太小聲了,老么,而且這鈴鐺聲聽起來很僵硬哦!)喬昱正在那端不滿意的評議。

  喬伶只得磨磨牙,絞著電話線出氣,豁出去的學唱詩班的小朋友高聲喊唱,唱得她一肚子火無處發洩。

  倏地,話筒那端竟傳來三個不同的男音爆笑聲,喬伶認出來那正是她“親愛的”哥哥們——正威皇。而其中喬昱皇笑得最沒氣質。

  “你們玩我啊!”喬伶忍不住氣惱地咆哮。

  (哈哈哈——丫頭,這是對你‘失蹤’那么多天的懲罰。)喬昱皇在那頭不怕死的哈哈大笑。

  “哼!”喬伶翻了個白眼瞪著浮雕天花板,只能叉腰跺腳,無力反駁。

  今天這聖誕節活像在過愚人節似的,而她則一整天都衰到扮演愚人。就說嘛!跟丹扯在一起,她肯定都是扮愚人。十七歲時如此,二十二歲了仍是如此。

  (好了,小丫頭,你這幾天混到哪裏去了?為什么沒和我們聯絡?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喬昱皇大吼大叫時她可不怕,但就怕他的“關心”,害她體內愧疚的因子不斷發酵。

  “呃,對不起啦!”喬伶當真愧疚的道歉,倏地她又睜亮了眼,“你們一定猜不到,我在紐約遇到誰了。”

  話筒那端突然一陣靜默。喬伶以為他們在等她的答案,她興奮的高聲宣布答案:“丹•貝斯特。”

  (伶伶,你知道那裏是哪裏嗎?你還在紐約嗎?)喬昱威沉靜的開口。

  “呃?”對呀,古堡的電話是多少?這裏又是哪裏?喬伶這時才想到,來古堡這么多天,她竟都沒想到這些。“好像是吧!”對於昱威的問題,她只能回答第二個。

  (嘖,二哥,小丫頭一定玩瘋了,不可能回答得出你這些問題。)喬伶聽著喬昱皇的不屑評語,正想出口反譏,他又丟了一句:(丫頭,你是不是被帶到貝斯特古堡了?)

  “咦,你怎么知道?”喬伶訝然出聲,她突然記起正威皇在美國時常跟丹混在一起,於是揪緊眉,握拳抗議:“你們知道有這么好玩的地方,竟沒通知我一聲!?”

  玫瑰莊園裏的三兄弟聽見喬伶的話,面面相覷,忍不住一致翻白眼苦笑。三人心裏都想著同樣的事——

  喬伶這丫頭一定不清楚,古堡莊園是位在紐約長島附近、一座屬於貝斯特的私人小島上。她還真當那裏是她沒事搭搭地鐵就能來去自如的地方呢!

  *  *  *

  在隔壁房的丹貝斯特亦輾轉難眠。他知道今晚喬伶肯定難如往常的沾床即睡。今天,他們帶給彼此的衝擊很大,所以,喬伶會失眠是好現象,因為那代表喬伶內心正視彼此的感情。

  對喬伶來說,今晚的衝擊或許過強,但對五年來只能靠回憶度日的他來說,今天卻等得稍嫌漫長。他無法想像如果喬伶這一次離開地,他將如何度過沒有她的日子。

  不行!七天來與喬伶的點點滴滴已使他上癮,且更甚於五年前的那段回憶。這次他無論如何都要緊緊抓住這機會。

  聽見喬伶撥電話回臺灣,他的心不斷的下沉。他知道早在他“綁架”喬伶之後,喬昱正他們三兄弟便在臺灣跳腳、出動搜尋。七天,也該是那三兄弟的極限了。現下,他必須將網收得更快些。

  喬伶的房間陷入靜默,然後是她在房裏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她每走一步,他的心便縮緊一分,忍不住那抹糾疼,他緊閉上眼,內心不斷的問著——

  昱正他們對她說了什么?她會不會......

  叩、叩——

  相連的門突然傳來輕敲聲,讓他驚得睜開眼,才坐起身,門便輕聲被推開。

  丹內心七上八下的凝視著站在門口的喬伶,長至腰下的卷發披瀉而下,一身印著卡通人物史努比的長T恤直蓋到她膝上,黑框的眼鏡幾乎遮去她粉嫩的小臉,手中還抱著一只枕頭站在門邊凝望著他。

  “伶兒。”他伸出手,粗嘎的低喚。才想起身,喬伶已緩緩地朝他走來,於是他又坐了回去,眼神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

  喬伶努著嘴,黛眉在眼鏡框後困擾的揪起,煩躁而抗議議的盯視著丹。

  宴會過後她便心煩得靜不下來。她已許久都沒失眠了,怎知今晚又破天荒的無法人眠。結束與正威皇他們的電話之後;她更是心煩得想尖叫。

  一顆心鬧烘烘的,好像闖進了千百只麻雀似的,吵死人了,好久沒有花時間去思考一些事了。

  抵不過心中的抗衡,她只能在房內走來走去的磨地毯,努力把事情想清楚。

  她根本在十七歲時就把心偷藏在這個有對如大海般深藍眼眸的男子身上。以前一直不太敢直視那對眸,是因為害怕會被看穿。現在不太敢凝視,是因為害怕結果又是那句“你是我永遠的小妹妹”。

  當了五年的烏拉龜,一直到此刻終於投降承認自己愛上人家了,那接下來呢?當然就是直接問清楚結果,省得她明早掛著兩圈黑輪。

  “伶兒?”丹伸出手握住喬伶的手,喬伶突然蹦出一句令他呆愕的話。

  “我現在是女人還是小妹妹?”

  喬伶問得認真;打算如果這男人敢回答“小妹妹”的話,她就要再“欺負”他一次。

  丹藍色的雙眸變得溫柔,他輕輕一笑,凝視了她半晌才回答:“是女孩。”

  喬伶氣得用枕頭砸他,丟下枕頭轉身就走。她決定要做一件二十二年來,十根手指頭都算得出次數的事。她要狠狠的大哭一場,哭到天地變色。

  “伶兒!”丹三兩步就追上怒氣騰騰的喬伶,不管喬伶的掙扎,硬是將她轉過身面對他,並摟入懷中,他寵溺地一笑。“我還沒說完呢,小野貓。”

  喬伶扁著嘴,自他懷中抬起頭,骨碌碌的大眼內淚珠直打轉,她瞅著他,只見他的藍眸泛著點點柔光。

  丹貝斯特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下,仔細的凝視她的臉,沙啞地低喃:“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你,那么你在我心中是女人還是小妹妹?”

  “愛就愛,哪有什么如果!?”她哼聲道。

  “你喲。”丹對她的反駁笑罵一聲。收起戲諸,眸中的光芒霎時轉為溫柔。

  “我愛你。”

  喬伶心中那群吵人的麻雀立時轉化為討人愛的喜鵲。但她收起興奮,佯裝不信任地挑剔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戀妹情結?”

  “喬伶!”

  喔哦,生氣了。喬伶推推眼鏡,頑皮的吐吐舌。“嘻,別氣,別氣。我知道了嘛!”

  “你真是生來折磨我的。”丹將額貼上她的,瞅著她的眼眸笑道。不過他被折磨得很快樂就是了。

  喬伶冷哼了一聲,一張小臉卻因為丹的親昵動作倏地染紅。

  丹啄了下她撅起的唇輕笑。他遲疑的問道:“那你呢?伶兒?”即使他已經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他仍執意要聽她說出來。

  喬伶甜甜的一笑,趁丹呆愣時自他的胳肢窩下鑽離他的懷抱。“什么?”她一面裝傻的反問,一面朝丹的大床上坐下,自然得就好似她原就睡在那張床上似的。

  丹回過頭,英俊的臉上噙著笑意,亦走過來坐在她的左手邊,逼迫她面對他。

  “你明白自己的心了嗎?你現在過來我的房間,是打算對我‘負責’了嗎?”
  說到這事,她就有氣。“哼,你明明就一在記得那晚的事,還假裝忘記。害我被要得團團轉,還被崴琦她們當成烏龜。”

  對於喬伶的抱怨,他仍是笑著。雙手輕環上她的腰側,將跪坐在床上的喬伶圈進懷中。“如果那晚我沒有裝睡,怕是會嚇著你吧!”

  思及當年自己幼稚的行徑,喬伶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眼睛只敢盯著丹下顎以下的部分,瞧見丹仍習慣裸著上身入睡的精健體魄,她頑皮的伸手壓捏丹結實的胸肌。“呵呵,還是一樣好玩。”

  喬伶根本不知道她調皮的小手對丹造成多大的影響,他抓住她採訪的小手,喉嚨一緊,藍眸裏的光芒轉換成她不懂的迷蒙,丹呻吟了一聲,驀地吻上她微啟的唇,吻得那么濃烈,那么震撼人心。窗外細雪紛飛,窗內卻熱情炙人。

  就在喬伶以為自己會死於氧氣不足時,丹才離開她的唇。她在丹的懷中大口大口吸著氣,心想不知有沒有人的死因是“接吻缺氧”!?

  丹將喬伶掉落在旁的眼鏡收好,伸手把玩著她柔軟如波浪的長發,語氣滿是濃濃的愛憐。“伶兒,再說一次好不好?你十七歲時第一次跟我說愛我,是在班上公然大吼的。現在再說一次,好不好?”

  喬伶倏地跪坐夜丹雙腿圈出的小世界裏,晶燦的大眼直視著他,食指輕點著自己的唇,沒頭沒尾的開口:“有人跟我說,留長發時女性賀爾蒙會大量分泌,所以會比較有女人味。”她逕自的點著頭,然後展露出精靈般的純美笑容,甜甜的笑道:“好像真的很有用哦!”

  “伶兒。”他知道自己當年的那句話帶給她很大的傷害,他心疼喬伶率真的外表下那顆敏感易受傷的心。早在喬伶小時候因為被哥哥們取笑她的發音,而用不開口來保護自己時,他便看穿那顆值得呵疼的心。他以指腹輕輕撫著這早刻印在他心中的容顏,暗啞的訴說:“我好想你,你知道嗎?真的好想你。”

  喬伶默然的緊瞅住那滿是孤寂的憂鬱藍眸。來古堡的第二天,她便從貝拉的口中知道,這五年來丹一直是孤獨的,生活只是大量的工作和會議,古堡裏的人幾乎不曾聽過他大笑或大哭。喬伶心口一陣扯痛,想著自己五年來亦常常仰望藍天的落寞,她低垂下眼,輕柔的控訴:“那......么為什么五年來音訊全無?”

  丹聽出她的落莫心傷,他胸口一緊,伸手輕柔的抬起她低垂的臉。他不能也無法道出當年對喬昱正的誓言,她那時是那么的年輕,他只能等待。

  丹心疼的輕撫她盛滿控訴淚水的雙眸,心疼她強忍著不讓淚珠落下,他喉嚨間似被什么硬塊梗住,只能癡癡的凝視著她,然後,一顆晶透的淚仍是關不住的落下。他的心更是揪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沉痛而不舍。

  “對不起!”

  那聲如絲般的輕柔撫慰,令喬伶的淚落得更兇、更快。她從咬唇悶泣到嚶嚶低泣,終至在丹的懷抱中放肆的哭出五年來的相思哀愁。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丹那雙深海的藍眸亦泛出點點淚光,不停的低喃說出他這些年來對她的思念,並輕哄撫慰的吻去她的委屈,吻去她的脆弱。

  “愛你,伶兒,我真的好愛你。”

  兩顆相互在無數個夜裏仰望星空的心,終於緊緊結合,誰也無法放開誰。這一夜,他們交出了最美的自己和那顆早屬於彼此的心,濃烈的付出所有。

  *  *  *

  珍妮佛弗朗纖細塗著寇丹的手指,輕輕撥弄著她上卷的棕紅發,最後一次看著鏡子審視自己的裝扮,直達到頂樓的電梯門正好開啟。她轉過身,綠色的眸霎時變得嬌媚,紅傃的唇刻意抿了抿,風情萬種的擺動她最引以為傲的身軀。

  她像只驕傲的孔雀,睨視著旁人,筆直的朝丹的辦公室走去。

  十年前她在英國參加朵拉貝斯特的婚宴時,第一次遇見了高大英挺的丹。那一年她曾略施小計的勾引過丹,但過不久,丹便回到美國。一直到五年前她得知丹創建新的事業王國,她便千裏迢迢的從英國追隨而來。當然,以她劍橋的企管學位,讓她順利的成為J&D的一員。她努力讓自己爬到主管階級,好接近丹。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丹是最好的丈夫人選,從他選任特助秘書由男性擔任來看,他無疑是最能配得上她的人選。她永遠都只選擇最好的!

  珍妮佛的心此刻是愉悅的,半年前她被派到澳洲負責公關事務,她便知道丹對她的才能是肯定的。半年了,她渴望能親自向他報告分公司的進度,而不是透過冰冷的電話。

  珍妮佛高傲的朝丹的特助秘書唐恩點頭,便逕自推開桃木門,嬌笑的走向寬敞的辦公室。她是有特權的,因為她是朵拉的丈夫——傑森的表妹。

  珍妮佛一走進明亮的辦公室,臉上的嬌笑倏地收起,愕然的瞪著眼前的景象。
  辦公室裏找不到丹俊冷的身影,但靠近接待區沙發旁的一塊地毯上,竟坐了一名嬌小的東方女孩。

  那女孩低垂著頭專注著手中的動作,兩條烏亮的長卷發辮垂落在胸前,一件棕色的套頭釘織衫只有胸前有一圈淡褐的花樣,下頭則是一條深色牛仔褲,四周散落著許多小小的模型零件。由她手中拼湊出的半成品可猜到那是架戰鬥型直升機。

  “弗朗小姐......”尾隨遍進來的唐恩急急開口。

  那位東方女孩抬起臉,珍妮佛被女孩精靈般的美給震懾注。兩道黑濃的黛眉在見到她時微微蹙起,珍妮佛被她的態度給激怒,她不悅的責難:“唐恩,什么時候總裁辦公室成了兒童遊樂室?”

  “呃,弗朗小姐,她是總裁的朋友,是總裁吩咐要她待在這裏的。”

  “哦?”珍妮佛疑惑的回頭,正好看見那女孩的嘴揚起甜甜的笑。她心想,丹會帶進辦公室的人非同小可,這女孩一定是他很重視的人、心思一轉,她揚起一記溫柔的笑容,像對小孩子那般親切的朝那女孩接近。

  那女孩是誰?當然是丹貝斯特的摯愛——喬伶。

  喬伶笑著示意慌急無措的唐恩離開,然後再把視線轉回這位弗朗小姐身上,聽她的口音該是讓道地的英國人。

  “小妹妹,你跟貝斯特先生是什么關係?”

  喬伶在心裏對她那假假的笑容很感冒,但臉上仍維持著一抹純真的甜笑。她知道自己嬌小的身材在西方人眼中看起來就像個十一歲的小女生,所以,她不會傻到以為這位弗朗小姐會將她視為威脅。

  真有趣,情敵出現了,好玩!

  她清楚人中之龍的丹肯定是許多女人競相追逐的愛情對象,她不會笨到去花力氣吃這種飛醋。這是無法避免的狀況,她自己本身亦是如此,不只是外貌條件,再加上她的家世背景,所以她成了富豪子弟趨附奉承的目標。

  珍妮佛揪著眉,見喬伶不答只笑,疑惑的問道:“小妹妹,你會說英語嗎?”
  好笨哦,她腳旁的那份英文說明書她看假的嗎?喬伶在心底冷笑,對她一直用騙小孩的語氣對她說話,感到有些不耐煩;再者,這個女人可能不太會哄騙小孩,否則她不會還站得高高的。從這角度,她幾乎可窺視到她短裙內的春光。

  喬伶在心底不屑的下結論,決定不想理會這名妖媚女子。她又垂下頭,專心找零件拼模型。

  “唉,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沒禮貌?我在跟你說話那,怎么一句話都不回答?”珍妮佛對她不理不睬的態度感到憤怒,雙臂一環,酒杯狀的高跟鞋順勢往前一踩。

  喬伶抬眸皺皺黛眉,用眼神示意她踩到她的零件。

  珍妮佛被她一個睨視,竟然勢弱的問後退一步。但又氣惱自己竟被一個孩子壓過氣勢。她蹲下身,失了先前討好的假笑,惡狠狠的警告;“哼,小妹妹,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貝斯特先生最重要的女人,只要我一句話,你就別想再出現在他眼前了。”

  喬伶皺起鼻子,身體微向後靠。天啊。這女人是把整瓶香水拿來洗澡嗎?她決不行了。

  “是嗎?”一道冷冽的低柔嗓音自門口傳來。

  珍妮佛回頭就見丹不知何時竟出現在門口,一臉森寒的直盯著她,她呆愣得忘了要站起身。

  “哈啾!”喬伶終於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丹一見,冷冽的眼更冷了,他大步衝上前拉起喬伶,對珍妮佛斥喝道:“你快離開她,伶兒對香水過敏的。”丹高大的體魄擋在兩位女人之間。

  珍妮佛緩緩站起身,張大塗滿傃紅的唇,不置信的看著丹竟以前所未有的柔情,呵疼著那個小女孩。天啊,這真的是那個向來冷然對人的丹;貝斯特嗎?

  丹抽了張面紙給噴嚏連連的喬伶,擔憂的問著:“還好吧?有沒有事?伶兒,很難受嗎?”

  由於丹是用中文問喬伶,所以珍妮佛並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但從他關懷的表情大概也可以猜出一、二。

  喬伶擦紅了鼻子,抬眸一臉“人家找上門向我示威了,你自己看著辦。”的淡漠表情。

  丹心疼的看著喬伶揉得發紅的鼻。稍早一開完會,他便急著想回到喬伶身邊,一走近辦公室正好碰見唐恩有些擔憂的退出他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瞧見不知何時回來的珍妮佛弗朗在跟喬伶“示威”。之前,就因為他感冒於珍妮佛的糾纏,才派她到澳洲的,不只是為了圖清事,也因為珍妮佛確有才能,他才有此動作。

  之所以站在門口不出聲,是因為他想知道喬伶面對此狀況會有何反應,但一聽見珍妮佛的“不責示威”他便憤怒的出聲。即使是子虛烏有的小事,他那無法容忍喬伶受到傷害。

  看來澳洲是不夠遠了。

  丹摟著已停止打噴嚏的喬伶回過頭,他俊酷的臉龐帶著寒意,冷冷的問著驚楞的珍妮佛:“澳洲那邊的事,你忙完了是嗎?”

  珍妮佛打了個寒顫,抖著聲音,遲遲的開口:“是,是的。”

  “很好,我非常滿意你的工作表現。”丹這句話讓害怕的珍妮佛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但他的下一句話卻又將她打入地獄不得翻身。

  “那么這個禮拜你休個假,下個禮拜你就可以前往南非了。新飯店在那裏成立,你負責對外公關事務。只要飯店不倒,你就永遠持在開普敦,恭喜你了,弗朗經理,我期待你的表現。”

  丹一下完命令,完全無視她的震驚,逕自轉身自椅子上拿起喬伶隨意丟放的外套和背包,溫柔體貼的替喬伶穿上外套,摟著她的腰對仍處於驚慌呆愣的珍妮佛開口:“恕我們失陪了,我要跟我未婚妻出去用午餐,祝你南非之行順利。”

  話甫落,他們便相偕離去,留下內心五味雜陳的珍妮佛呆愣在原地。

  未婚妻?那小女孩竟然是丹貝斯特的未婚妻?

  南非?那不等於宣判將她發放邊疆,除非她自動離職?

  *  *  *

  “南非!?呵,這樣會不會太狠啦?”

  一進入丹的專屬電梯內,喬伶便狡黠的笑著問丹。

  “哼,她害你過敏,還說那些話傷害你,如果可能,我還想派她到月球呢!”丹一臉冷峻的輕哼。

  忽然,丹像想到什么似的,摟抱著她傾低下身,急急的開口:“伶兒,她跟我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你才是我這一生唯一最重要的人。”

  喬伶笑了笑,伸手輕撫過他的瞼,“你以為我會吃醋而大吵大鬧嗎?我喬伶的眼光可是最神準的,才不會因為閒雜人等的話而大吃飛醋丟了形象,我又不是頭殼壞掉了。”

  她的話讓丹心頭的大石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滿盈的愛和驚喜,他朗聲大笑,“哦,伶兒,我真的是找到珍寶了。”他忘了喬伶不同於其他的女人,她根本不會無理的胡亂猜忌。

  “哼,知道本天才的價值了吧!”

  丹愛溺的捏捏她那可愛的鼻子,笑著附和;“知道了,我會用一輩子來珍藏的。”

  喬伶滿意的咯咯嬌笑,半晌,她突然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嗯,不知道正威皇他們三個聽到我又想換頭啣時,會不會氣得跳腳或昏倒?”

  “伶兒?”丹一怔,不確定喬伶話裏的意思是不是他所想的。

  好一會兒,喬伶下結論似的點頭低語:“未婚妻,這發音真好聽。”

  “伶兒?”丹心裏漲滿喜悅的泡泡,覺得自己快飛起來了。“哦,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丹吻上喬伶微揚起的唇,輕輕的吸吮,然後轉為熱烈的狂吻。貼著她的唇,他蠱惑的低語:“Wife,妻子,這發音更好聽。”

  “嗯,Husband,丈夫,也很好聽。”喬伶笑著呢喃,學著丹貼著兩唇蠱惑的戲鬧。

  丹笑意更深,低吟一聲,濃烈而熾熱的汲取喬伶的甜蜜。丹誘惑著喬伶說出更多的單字,包括“Love。”

  J&D主監控室裏的人員全都見證了總裁與未來總裁夫人的婚約誓言。裏面的人員彼此相視一笑,取出這段錄影監視,準備送給這對新人當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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