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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燈燭煌煌。
麒麟金爐中燃著異香,煙霧繚繞,香氣飄渺,若有若無。
這裏是駱雪的寢殿。
從昏迷中醒來的趙晚餘被老奴德泰硬灌了一碗參湯後,就帶進了駱雪的寢殿內,身心極度疲憊早已讓她忘記了內心對駱雪的恐懼,腦中唯有非見他一面不可的念頭,再沒有其它,可是當她發現駱雪正在床榻上與侍妾狂歡時,又驚又羞,面紅耳赤,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等君侯忙完……」她極欲轉身離開。
德泰伸手攔住她,冷冷地說道:「君候叫你在這兒等著。」
「可是他……他在……」
趙晚餘滿臉通紅,說不出口。
「你在府外跪得兩條腿都快廢了,不就是爲了見君侯一面,現在好不容易能見到君侯了,難道這樣就想放棄?」德泰冷哼。「只是這樣就受不了,還有什麼資格求君侯任何事情?」
趙晚餘愕住,德泰說的不錯,她想盡辦法爲的就是見駱雪一面,只要能救父親的命,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如今駱雪就近在咫尺,她竟然被眼前的男歡女愛嚇得落荒而逃?未免太沒有出息了。
她深深吸一口氣,回身走到德泰替她準備的軟墊前跪下,靜默地凝視著紗幔後激情的糾纏。
「君侯輕一點兒……妾身受不住了……」
「受不住就換其他侍妾來……」
「不、不!妾身受得住,君侯再用力些……」
透過輕薄的紗帳,趙晚餘隱約能看見床上糾纏的人影和激烈的起伏,駱雪與侍妾淫靡的對話和喘息呻吟聲就算用力搗起耳朵也能聽得見。
她雙拳緊握,顫顫咬牙,強迫自己拋開羞恥心,假裝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德泰,拿酒來!」紗帳內傳出低醇的悅耳男聲。
德泰似乎早已看慣了這樣的場面,神色如常地捧著酒壺送進紗帳內。
趙晚餘呆怔地望著紗帳內隱約可見的人影,看著侍妾用嘴哺他喝酒,放浪的調笑聲不斷逸出。
雖然父親早已替她訂好一門婚事,兩個月這後便會過門,母親也曾教導過她應該如何服侍夫君,但是實際上該怎麼做,母親卻說得並不清楚,她也根本無從想像起。
沒想到男女交歡竟然是眼前這幅景像,她深受驚嚇,整個人緊張得就像一根幾乎要繃斷的弦。
駱雪是個怎樣的人,趙晚餘都是從父親那裏聽說來的,父親總是罵他冷血殘酷,罵他禽獸不如,如今看來,父親這麼罵他似乎也並不爲過。
和侍妾雲雨纏綿時竟不在乎她在旁邊看著,這樣的行徑與禽獸確實無異。
想到自己要和這個可怕的男人談條件,她就心驚膽顫,遍體生寒。
******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紗帳內傳出嗓音低沉的叫喚。
「德泰!」
德泰聞聲立即上前撩開紗帳,把一件寬袖單衣往侍妾身上一披,低聲道:「倩玉姑娘,走吧。」
趙晚餘忽然回過神來,這才了現自己背上一片冷汗。
她不敢擡頭看向床榻,雖然那一聲讓她感到羞恥的男歡女愛終於結束了,但是接下來她將要面對的又是另一場難堪。
侍妾從趙晚餘身邊赤足走過,趙晚餘低著頭,只看見侍妾潔白的裸足踏著貓步離開,經過身邊時,她隱約聞到了一股麝香般的腥甜氣味。
隨後,兩名婢女捧著熱水進來,服侍著駱雪梳洗更衣,整個過程靜悄悄的沒有聲息,只聽得見細微的撥水聲和衣服摩擦發出的窸窣聲。
「好了,都退下。」
駱雪微帶沙啞的嗓音讓趙晚餘的心口不自禁地泛起一陣顫憟。
德泰與兩名婢女腳步無聲輕巧地走了出去,趙晚餘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渾身一陣陣緊張。
寢殿內寂靜異常,只剩下燭火靜靜燃燒。
趙晚餘始終低著頭,緊繃著身子。
在見到駱雪之後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應該如何乞求他饒恕父親?明明該怎麼說、該怎麼做都已經在心中演練過無數回了,但是到了此刻,她竟然像尊石像般僵著,發不出聲音,腦中也一片空白。
「怎麼不說話?」
駱雪恣意盯著她絕色的容顔,嗓音滿含逗弄的味道。
趙晚餘縱使不看向駱雪,也能強烈感受到他充滿壓迫感的凝視,她深深吸氣,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求君侯……饒恕我父親……」
「你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還想求我饒了你父親?」駱雪冷笑。
趙晚餘慢慢擡起頭,往床榻望去。
從父親對駱雪的形容當中,她想像出來的那個如禽獸般冷酷無情的男人,應該有張如虎豹豺狼般猙獰的臉孔,沒想到,駱雪的容貌氣質竟然出乎意料的俊美和優雅,他手裏拿著一樽酒,懶懶地斜臥在床榻上,閑適之中流露著張狂的霸氣。
「你打算跪多久?」駱雪慵懶的嘴角微微勾起。
趙晚餘微怔,沒想到自己竟然恍了神。
「跪到……君侯願意原諒我的父親爲止。」
想起被駱雪囚禁在地牢裏的父親,她忍不住哽咽。
「原諒你父親?」駱雪挑眉冷笑。「你父親著書散布對我的不實言論,指控我毒死我的父王,導緻我的皇兄弟們對我起疑,暗中調查我,你怎麼會認爲跪斷了自己的一雙腿,我就能因此感動到原諒你的父親?」
「君侯若是放了我父親,我一定會求父親重新著書爲君候洗刷污名!」趙晚餘用力磕著頭。
駱雪睨著她,眼中閃耀著冷光。
「你父親敢著書公然辱罵我,就代表他已經不計後果、不顧生死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爲了苟活而推翻自己?要他爲我洗刷污名,應該比要他去死還要痛苦吧?趙晚餘,看來我比你更了解你的父親。」
「君侯,我父親只是一時糊塗,聽信流言,被鬼迷了心竅,君侯的污名是我父親造成的,理該由他親自爲君侯洗刷幹淨才是,否則,我父親若死在君侯手裏,對君侯的名聲不只無益,還會讓世人更堅信君侯之所以殺了我父親是出於心虛。」
她心急,語氣焦躁了起來。
駱雪沒有被她的話激怒,反而激出了他對她的興緻,他起身下榻,慢條斯理地走到她面前,彎腰蹲了下來。
「你總算表現得像樣一點了。」他凝視著她的眼眸中帶著興味。
趙晚餘錯愕地呆望著他,他身上寬鬆的寢袍因爲他的蹲姿而微微扯開來,露出了肌肉結實的胸膛。
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的裸胸,心一慌,急忙調開視線,把注意力轉向他身上穿著的明黃色寢袍。近距離看,才看出那是一件質地異常考究的絲織衣袍,以金線暗繡著五鳳圖騰。
這個男人從裏到外,都在宣示著他不可侵犯的權勢和地位。
「求君侯饒我父親一命,不管是爲奴爲婢,我都願意奉獻自己,回報君侯的恩德。」
她乞求著,這輩子,她從沒有這樣卑屈地苦苦哀求過。
「奉獻自己?你以爲你有那個價值嗎?」
駱雪傾身凝視她,唇畔一抹鷙笑,眼神和他身上的袍色一般冷傲。
趙晚餘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褪去,失落的感覺緊緊攫住她。
她以爲她的美貌也許能令他心動,這是她唯一引以爲傲並且自信能夠用來當成條件交換的,沒想到他竟認爲她沒有價值。
如果她的美貌沒有價值,那她僅存的價值只剩下一條命而已了。
「父親有罪,女兒代罪,倘若用我的一條命換我父親的一條命,可以嗎?」
她努力收回自己受創的情緒,低啞地說道。
「你要代替你父親?」駱雪半眯的眸中有著驚訝與不解。「替他受刑?替他死?你都願意?」
「是,我願意。」趙晚餘深深垂首。
駱雪擡高她的臉蛋,諷笑道:「不要對我說你是個孝女,你會如此犧牲自己都是爲了父女之情?」
「子女代父受過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只是做了爲人子女該做的事而已。」趙晚餘低聲說。
「你父親犯的錯就該由他自己來承擔,憑什麼你要代他受罪?」駱雪冷眼斜睇她。
「因爲……他是我爹啊!」趙晚餘有些迷惑地看著他。
「只有這個理由嗎?」
趙晚餘被他突然冷冽的眼神懾住,不明白自己說錯了哪句話惹得他發怒。
「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她感傷地低語。「雖然在君侯的眼裏,我父親罪該萬死,但不管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都是至親。骨肉親情,血濃於水,當父親遭難之時,身爲女兒的我理當報答父親多年的養育之恩。」
駱雪輕蔑地哼笑著,目光直勾勾地打量著她絕美的容顔。
她的長睫如扇,眼神楚楚可憐,盡管他身邊美女如雲,都不得不承認趙晚餘的傾城之貎的確能夠惑亂他的心緒。
真是不可思議,他才剛和侍妾翻雲覆雨過,身體的欲望應該已經饜足了,但是趙晚餘竟然有本事讓他的欲望再度騷動起來。如果她不是趙繼的女兒,現在早就已經被他拖上床魚水交歡一番了。
一股無名火陡然上升,他用力箝住她的下顎,幾乎快捏碎她的臉蛋。
趙晚餘驚駭地屏住氣息,就算痛得眼淚快要流出來也不敢動一下。
「你很自信自己的美貌能夠成爲跟我談判的條件對嗎?但我偏偏最討厭這種自信!當你踏進五鳳府,你的命運就由我決定,而不是你自己。如果我要你,你就是我的人,饒不饒恕趙繼和我要不要你並沒有關系。」
只有他能征服的女人,沒有女人可以征服他。
趙晚餘瞠眼看他,克制不住渾身顫抖。
「你想奉獻自己,我可以接受,但要不要放了趙繼還得看你的表現。老實告訴你,我最討厭這種犧牲奉獻的情操,你覺得犧牲自己很偉大嗎?你代替你父親去受罪、去死,你覺得你父親就能快樂過完他的餘生嗎?」
趙晚餘的身子微微一震。
駱雪冷冷一哼,接著說道:「你顯然沒有想過你父親的心情,你以爲這是孝順,但其實更不孝。要不要我告訴你,你父親甯可自己去死,也不會想在痛苦和愧疚裏過完下半輩子,更不會開心你的犧牲奉獻?」
駱雪低醇的嗓音像最光滑的絲緞般溫柔,讓聽者如飲酒般沉醉其中,但每句話裏的含義聽在趙晚餘耳裏,卻有如針刺般深深刺入她的心裏。
「我只是想救我的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盡折磨而死,我只是不想他受苦……」
她喃喃自語,眼底滿是脆弱的痛苦神色。
******
駱雪凝視著她迷惘無助的神情,嘴角邪氣地勾起。
他鬆開箝住她臉蛋的大掌,轉而拉起她的雙手,邪氣地摩弄著她柔軟滑膩的手心,一根一根把玩著纖秀的指尖,時而勾引,時而纏繞。
趙晚餘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覺得有股顫慄從指尖傳到了全身的肌膚,麻癢的感覺又從肌膚鑽到了她的心底,她緊緊咬住嘴唇,不敢動又不敢拒絕,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想不到趙繼那個糟老頭竟然生得出你這麼美的女兒,連這雙手都白皙如玉,看到不一點瑕疵。」他十分感興趣地用指腹輕撫她薄薄的指甲,笑歎:「連指甲都漂亮得像冰片,用這雙美麗的手代替你父親受罰,未免可惜了。」
駱雪魅惑而迷人的笑容令她渾身發寒。
「你知道指甲被生生拔下來的痛有多麼痛嗎?」他用最溫柔的嗓音問著最殘酷的問題。
趙晚餘聞言,悚然一驚。
難道拔指的酷刑,駱雪正準備用在父親的身上?還是早已經用過了?
「君侯,求您……不要……」她急亂得無法遮掩喉間的顫抖。
「不要什麼?不要對你父親施以酷刑?還是求我不要拔下你的指甲?」駱雪揚起邪邪的嘴角。
趙晚餘愕然,背脊有股寒意漸漸升起。
「君侯拔了我的指甲,是不是就可以不爲難我父親?」
她的臉色煞白,仿佛久病初愈,身體微微顫抖著。
「你確定你受得了那種椎心的痛楚嗎?」駱雪哼聲一笑。
「受不了也會受,只要……只要能解君侯一分怒氣,我會忍受。」
爲了他能饒過像樣,要怎麼懲罰她都可以。
「忍受?」駱雪嘲弄地笑。「指甲被拔下來是真的很痛、很痛,那可不是你嘴上輕輕鬆鬆說忍受兩個字就真的能忍受得了。」
「如果不是那麼殘忍的酷刑,又怎麼能夠令君侯消氣。」
她知道他一直在享受著她的恐懼,一個冷血殘酷的人怎麼會懂得憐憫。
駱雪深深看她一眼,像從她的骨子裏摸索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那你就來試試看自己有多少本事可以讓我消氣?」
駱雪拉起她的手,張口咬住她的指尖。
趙晚餘察覺到他眼中惡意的戲弄,下意識地想把手縮回去,沒想到他竟狠力一咬,一陣椎心的疼痛令她情不自禁痛喊出聲。
「君侯……」
她一臉驚惶地看著他,疼痛撕心裂肺般鑽進骨子裏。
駱雪沒有鬆口,甚至更加用勁,直到咬破她的指尖。
血的腥味沖入他口中,他用舌尖緩緩舔著傷口,唇角帶著邪惡囂張的笑意。
趙晚餘死死咬住嘴唇,強忍著鑽心的疼痛,身體瑟縮地抖著,牙齒把嘴唇都咬破了,滲出了細細的血絲。
「很痛嗎?」駱雪終於鬆開口,唇角那抹殷紅的血讓他的笑看起來更加邪氣魔魅。「這麼一點痛都受不了,怎麼代你父親受過?你可知道拔指的痛是這個傷口的百倍以上?你真能忍受?」
「君侯沒有被拔過指,怎麼會知道?」
指尖傳來火辣辣鑽心的疼痛,趙晚餘閉著眼深深吸氣,蒼白的臉色看似平靜,但胸口的起伏卻悄然洩漏她的情緒。
駱雪挑起眉,眼底閃過一抹古怪的光芒。
「我是沒有被拔過指,但被我拔過指的人很多,那種凄厲的慘叫聲我可熟悉得很。」
他笑著湊近她,眉宇間帶著挑釁的意味。
趙晚餘心髒一陣緊縮,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著,眼神幽黑空洞。
「如果我的慘叫聲能令君侯高興,那也很值得。」
她知道自己再害怕、再恐懼都沒有用,早在前來見駱雪以前,她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順從他、迎合他,只要他能饒了父親一命。
駱雪眼底的暗芒隱隱閃耀。
「我覺得……從你嘴裏發出另一種聲音也許更能取悅我。」
他擡手輕輕撫著她唇上那個被她自己咬傷的傷口,像隻獅子在玩弄著它的獵物般悠閑。
「哪一種聲音?」她不安地蹙眉。
「剛才你聽見侍妾在我的床上發出了什麼聲音?」駱雪緩緩貼近她耳旁低語。「就是那一種。」
趙晚餘深深倒吸口氣,心跳一陣淩亂。
駱雪可能會要求她獻身於他,也曾是她猜想過的交換條件之一,雖然心中早有準備,臉上並沒有出現過於震驚或是不知所措的反應,但漸漸僵硬的身體卻出賣了她下意識的抗拒。
******
「你不願意?」駱雪玩味著她臉上的表情。
趙晚餘焦急地搖頭,擔心激怒他,忙道:「只要君侯肯饒我父親一命,沒有什麼事是我不願意做的。」
「可惜啊……」駱雪淺淺一笑,手指在她水嫩的臉頰上撫摸著。「我要的男女交歡是你情我願,在我身邊,對我真心的侍妾多得很,我沒必要委屈一個明明心裏恨我恨得要死的女人上床。」
趙晚餘全身發涼,怔怔地呆住。
「我是……心甘情願……」
她心虛地說,聲輕如蚊。
駱雪縱聲大笑。
「明明不情願,又何必逞強?你願意把自己當成人偶,不見得我就喜歡。在我身邊真實的女人多得是,我何必選一個麻木的人偶呢?」
他以手指梳掠著她的長發,深幽的眼瞳另具魔性。
冷汗從她的背脊涔涔滲出。
他到底想怎麼樣?
懇求他沒有用!受刑他也不滿意!連獻身他也不屑要!到底要摧殘她的尊嚴到什麼地步他才高興?
爲什麼連施舍一點慈悲給她都不願意?爲什麼要這樣愚弄她?
是,她心底是恨他恨得要死,他的九大衛士從家裏把父親綁走,還揚言要將父親淩辱至死,她怎麼可能不恨他!
「你要愚弄我到什麼時候?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
她豁出命似地激切大嚷,終於失去了控制。
駱雪挑眉凝視她,嘴角露出狡猾而滿意的淺笑。
「趙晚餘,現在才是你最真實的模樣吧?」
他得意地大笑起來,詭魅的笑容裏充滿了野蠻的滿足感。
趙晚餘驚怔住,愕然搗著自己的雙唇,無法平息渾身顫抖。
她瘋了嗎?剛才說了些什麼?亂喊了些什麼?她找死嗎?
「用你本來的面目來求我,我才有可能給你機會。」駱雪垂著笑眼凝睇她驚慌不安的表情。
本來的面目?什麼意思?趙晚餘驚恐的大眼與他互視,渾身緊張。
「是刺蝟就好好地當一隻刺蝟,用不著假裝委屈可憐的小白兔,我不吃這一套!」駱雪冷冷輕嗤。
刺蝟?!趙晚餘怔了怔,逃開他灼人的視線,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與駱雪對話時,她總是小心翼翼,深怕說錯一句話,踩錯一個步伐,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掩飾得很好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是能夠看穿她?
「你父親此刻正在地牢裏接受嚴刑逼供,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取悅了我,我就讓牢房停止用刑。你父親今晚能不能有個好眠,就取決於你的表現了。」
他含笑逗弄著她,不疾不徐,不慌不忙。
趙晚餘不可置信地望著向他,他眼中犀利的幽光像某種詭異的咒語,迷惑著她的神智,使她不得不聽命。
如何才能取悅他?如何才能……
******
從你嘴裏發出另一種聲音也許更能取悅我。
剛才駱雪對她說過的話飛快閃過她的腦海。
她霍然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解開身上的衣帶和盤扣,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思考,不要羞恥,不要害怕,只要盡快把衣服脫光了就好。
駱雪挑起詫異的雙眉,一臉有趣地看著趙晚餘站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只見她像跟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仇似的,用力又撕又扯又拉,好不容易身上的衣衫層層卸下,粉嫩雪白的胴體漸漸裸裎,他的視線恣意飽覽她雪豔的玉體,眼神深邃得令她緊繃顫慄。
趙晚餘的膝蓋抖得快要站立不住,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駱雪這般將她放肆地看個徹底,她不知道他要這樣盯著她看多久?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而床弟經驗比她豐富的駱雪卻只是動也不動地看著她而已,她心底暗暗祈求著,求他快點讓她從這種羞恥當中解脫。
駱雪從十八歲起就見過無數女體了,但眼前這副還略嫌青澀嬌嫩的雪白嬌軀卻以最快的速度燃起了他的欲焰,讓他變回了那個初經人事的少年。
他知道她慌亂無措,知道她在等著他,但他硬生生壓抑下了體內的欲火,因爲他討厭極了這種被征服的感覺。
瞥見她雙膝處因爲連跪幾天而跪出來的瘀血,他的眉心微微一皺。
「把衣服穿回去。」
他站起身,淡漠地看著她。
趙晚餘的雙瞳濛上了無助的水光。
她失敗了!他根本連碰都不想碰她,她根本無法取悅他……
「德泰,把她帶走!」
駱雪朝寢殿外喊著,隨即轉身走向床榻。
趙晚餘有些失神恍惚,一件一件地把衣衫穿回去,想著在地牢裏嚴刑逼供的父親,她的身子顫抖微晃著,仿佛隨時會倒下。
「趙姑娘,走吧。」德泰語調平靜。
趙晚餘失魂落魄地跟著德泰走出寢殿,忽然間,聽見駱雪的聲音從她身後淡淡傳來——
「趙晚餘,你父親托你的福,今晚會有個好眠了。」
趙晚餘怔住,驀然轉過頭,驚愕地望向駱雪,只見駱雪背對著她,看不見他說話的表情。
「德泰,明白我的意思嗎?」駱雪側過臉看了老僕一眼。
「老奴明白。」德泰恭謹地回答。
隨後,駱雪吹熄了燭火,寢殿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姑娘,你爹有你這個女兒是他的福氣。」德泰深深看著她。
趙晚餘呆怔著,難道駱雪真的對她施舍了一點他的慈悲?
指尖傳來微微的剌痛,她擡起手,恍恍然地放進口中舔著傷口,想起駱雪方才也這樣舔吻過同一個地方時,她莫名地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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