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832|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桑妮 -【不做下堂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23-10-15 00:00: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桑妮 - 不做下堂夫

不是她嫌棄她的未婚夫君,不肯嫁給他,
而是他是堂堂的一堡之主,她卻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呀!
她願意放棄當年的婚約,讓他去找更適合他的名門千金,
偏偏他是個極重承諾的人,就為了小時候親手扣在她腳上的定情信物,
就算她身有殘疾,他還是認定她一人;
只是,他是真心愛她,還是為了實現自己的諾言?
他冷酷的表情讓她壓根不敢妄想他對她有愛,
她怎麼也不願意自己變成他的小包袱、絆腳石,
更不想看見他日後嫌惡的嘴臉,和後悔的神情,
即使她和小時候一樣,仍深深地為他傾心、想做他的娘子,
但她只能選擇離開他……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23-10-15 00:00: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日兒。」一道虛弱瘩啞的嗓音呼喚。

  「父親。」隨侍在旁的少年回應。

  「我的時日無多了,唯一牽掛的便是你…我兒呀…」言語中充滿不捨。

  少年見贏弱的父親如此放心不下自己,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插入手心,悔恨自己的無能,無法為受傷的父親做任何事,只能任其衰弱而亡。

  忽地,門外傳來總管急促且喜悅的呼聲。

  「來了來了,少主,神醫終於來了…」

  聞言,少年晦黯的瞳眸瞬間變得閃亮,他迅速將房門打開,俊秀的臉龐有著急切,「何總管,找到神醫了?」

  何總管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微蹲著身軀,緩和自己的呼吸,神情激動地說:「是的,少主,咱們派出去的人已找到神醫,他們正往堡裡趕來,堡主有救了。」

  「父親有救了。」從不信神佛的少年,此時也由衷地感謝上蒼…

  「爹爹,咱們要去哪兒?不回家了嗎?」甜膩稚嫩的嗓音問。

  「蝶兒乖,爹爹要去救一個人,等救了人後,咱們就回家。」低沉渾厚的嗓音回應她的問話。

  「哦一一那要很久嗎?」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家,因為她想念娘娘做的桃花糕,一想到甜酥可口的桃花糕,她的口水就止不住要流下。

  「爹爹也不清楚,得看病人的狀況,蝶兒最乖了,爹爹知道蝶兒想回家,但是救人是爹爹的職責,你一定能體諒的是吧?」

  「蝶兒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娘說的。」她重重地點頭。

  尚嚴疼愛地輕撫尚蝶的頭,憐愛之情表露無遺,看著酷似愛妻的小臉蛋,他的內心有著無比的安慰,他所疼愛的女兒是個善解人意的寶貝兒,希望將來能有人給予她更多的疼寵與憐愛。

  「如何?」少年看著周身大穴插滿金針的父親,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坐在床邊的尚嚴仔細地為病人把脈,不發一語。

  尚蝶望著父親凝神把脈,知道一時半刻不會有動作,她轉頭睨了眼一旁著急的少年,緩緩地走向他,拉拉他的衣袍。

  少年凝望著她,眼神透露出不解。

  「大哥哥,我餓了。」她向他甜甜地笑。

  「咦?」

  「我餓了,帶我去吃飯。」

  怔了半晌,少年轉身吩咐身旁的何總管,「帶她去用膳。」

  「是。」何總管領命。

  「不要,我要大哥哥帶我去。」小小的臉蛋有著不容置喙的堅持。

  「你…」少年不敢置信,眼前的小人兒居然要他帶她去用膳,難道她不知道為了父親的傷,他根本離不開半步。

  晶亮的雙眸無懼的凝望著少年,小小的臉蛋佈滿希冀,令少年吐不出半句拒絕的話語,他轉頭見神醫還是閉眼專注把著脈,他只好妥協。

  「好吧!我帶你去用膳。」他率先步出房外。

  尚蝶的小臉蛋漾滿得意的甜笑,隨後跟上少年的腳步離開房間。

  「大哥哥,等等我…」尚蝶一路上不停地追著少年,他身材頑長,腳步大,讓她追得辛苦,只能邊跑邊喊。

  少年不是沒聽見她的叫喚,只是一想到他居然拒絕不了她,他的心頭就有一股氣,令他不想面對她,只好加快腳步向廚房走去。

  「哎呀…」忽地,一聲輕呼響起。

  少年轉身一瞥,只見女孩撲跌在地,整張臉朝下,一動也不動的,他倏地飛躍至她身前,將她扶起來。

  「摔疼了嗎?」不知為何,見著她摔趴在地上,他的胸口有一絲絲的揪疼。

  「嗚…疼…」尚蝶小巧的臉蛋緩緩地抬起,臉上沾滿了污泥,五官全蹙在一塊兒。

  少年彎腰將她抱起,大步走向自個兒的房間,在路上攔了個僕人吩咐道:「命人準備膳食到我房裡,順便打一盆水來。」

  「是,少主。」僕人連忙去張羅。

  將尚蝶抱回房裡,輕放在床上,見她一臉髒污,他先用袖口輕輕地擦拭她的小臉,再拉起她的小手,一看不由驚呼。

  「怎麼這麼嚴重?」只見她雙手掌心磨破皮滲出血,傷口還沾上污泥,他心一揪,霎時痛恨起自己的小心眼。

  「嗚…大哥哥,痛…」尚蝶看著自己受傷的雙手,邊嗚咽邊喊疼。

  這時,僕人將水和膳食送進房內擺好。

  少年先將布巾弄濕,蹲在她面前,將她臉上的髒污輕輕地擦拭乾淨,再將她雙手的傷口清洗乾淨,過程中不時聽見她微微的抽泣聲。

  「還有沒有哪兒受傷?」看得見的地方他都清理乾淨了,就怕看不見的地方也有傷口。

  尚蝶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聽見少年的問話,她委屈地望著他,指指自己的膝蓋,「腳疼。」

  少年將尚蝶的裙子翻開,又倒抽一口氣,不過跌個跤,怎麼全身都是傷,她連膝蓋都擦破皮了,還有些微微的血絲,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替她將傷口清洗乾淨,從櫥櫃裡拿出一瓶金創藥,輕輕地塗抹在她的傷口上,而後拿起一件乾淨的衣裳,將其撕成細條狀,用來綁住她的傷口。

  「大哥哥,為什麼撕了你的衣裳?」

  「我手邊沒有乾淨的布條,只好拿它充數。」其實他是怕布條太粗會刮傷她,瞧她細皮嫩肉的,跌個跤也能弄出傷痕纍纍,他只好犧牲他上好質料的衣裳了。

  「謝謝大哥哥。」尚蝶感激地道謝。

  見她有禮如斯,少年反倒覺得自己的心胸太過狹隘,才害得她摔這一跤。

  「不是餓了嗎?」他記起她之前直嚷著要吃飯。

  「餓,可是…」她瞅著自己的雙手,兩手都包成粽子樣,要怎麼吃?小小細眉又緊緊皺在一起。

  少年無奈地嘆了一聲。

  「我喂你吧!」

  晶亮的眼眸瞬間充滿神采,小小人兒興高彩烈地道:「大哥哥你真好。」對他的好感又增添幾分。

  少年將尚蝶抱至椅子上,拿起筷子夾菜至碗裡,再小口小口的喂進她的嘴裡。

  尚蝶邊吃邊問:「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家人姓啥,這個地方是哪裡?她和爹爹是在回家的途中被請到這兒的。

  「東方朔日。」

  「我叫尚蝶,大哥哥要記得喔!」她嘴裡吃著東西,還不忘叮嚀。

  「快吃吧!」他沒有回應她,一心只想快快喂飽她。

  雖然沒有得到他的回覆,但她知道他已經將她的話記下,她也就乖乖地聽話吃飯。

  「神醫,感謝您的救命大恩。」東方義坐在床上,向救了他一命的尚嚴道謝,經過他的金針治療,他已舒坦許多。

  「堡主不必多禮,這是身為一個大夫的職責。」尚嚴微微一笑。

  「不,若非您妙手回春,東方義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這只能說堡主鴻福齊天。」閻王幾時要人命都是注定好的,若是真的該死,他也救不活。

  「您的大恩,東方義銘記在心,日後若有需要喬天堡的地方,我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堡主盛情,尚某銘記在心。」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他不希望東方堡主太過執著於報恩。

  東方朔日走進父親的房間,見他已能坐起身,訝異不已,「父親,您可起身了?」

  「嗯,日兒,這都要感謝神醫的華佗之術。」見著愛兒,東方義唇角微微勾起。

  「多謝神醫。」東方朔日衷心感謝尚嚴救父的恩情。

  「不必客氣。」尚嚴見眼前的俊秀少年器宇軒昂,氣勢渾然天成,心中暗暗欣賞。

  「爹爹,你把病人治好了嗎?」少年的身後忽然冒出一個小小的頭顱,「蝶兒。」尚嚴慈祥地望著愛女。

  「嘿嘿…」尚蝶漾著甜笑,緩緩地後東方朔日身後走出來,雙手始終放在背後,不敢顯露出來。

  「抱歉,是我看護不周,使得令千金受了傷,真是對不住。」

  雖然尚蝶一直遮遮掩掩,擺明不想讓尚嚴知情,但該承擔的責任,東方朔日不會推卸。

  尚嚴直直地瞅著寶貝女兒,只見她低低地說:「爹爹,是蝶兒自己不小心跌倒,不要怪大哥哥。」

  難得見愛女替誰求情,尚嚴再次端詳起東方朔日,他看人的眼光一向精準,這名少年將來必定是人中之龍,必有一番大作為。

  「堡主,少堡主真是少年英雄。」他稱讚道。

  「神醫謬讚,令千金秀麗端莊,將來必是傾城美人。」東方義也有識人之能。

  聞言,尚嚴在女兒與少年之間來回檢視,沉吟了半晌。

  「蝶兒喜歡大哥哥嗎?」雖是問著愛女,眼光卻不曾稍離東方朔日,只見他微蹙著俊眉,似乎不解他為何這麼問。

  重重地頷首,尚蝶甜膩的嗓音道:「喜歡,蝶兒喜歡大哥哥。」

  尚嚴轉身看向靠在床上的東方義,向他提議道:「堡主,尚某可有榮幸和堡主結成兒女親家?」

  東方義和東方朔日父子倆都因這一提議怔愣住了,料想不到尚嚴會提出這麼出人意表的問題。

  回過神,東方義瞥了一眼兒子,又望向大眼骨碌碌地轉來轉去的尚蝶,低聲問兒子,「日兒,你怎麼說?」雖然不反對這個提議,但也得當事人同意,他不是專制的父親,兒子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東方朔日的臉上有些許為難,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親事,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不知所措,他低頭凝視著正抬眼望著自己的尚蝶,想到方才她毫不遲疑地說喜歡他,又想到尚嚴對他有救父之恩,半晌,他沉靜地回道:「我沒有意見。」

  「那好,從今天起,蝶兒就是你的未婚妻,希望你能竭盡所能的保護她、疼愛她一輩子。」

  江湖險惡,尚嚴唯有找個強大有力的倚靠,才能保全寶貝女兒一生平安如意。

  「日兒,你將那邊第二格的格子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東方義指著床尾邊的櫃子,示意兒子將東西取出來。

  東方朔日依言行事,將東西拿到父親面前。

  「這是鴛鴦扣,是我東方家的家傳之寶,據說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仙飾,是仙人所佩戴的飾品,能隨著人的體溫和體型而變化,我把它送給我未來的兒媳,當作今後結親的信物。」

  「哇!好漂亮喔!」尚蝶一見此物就愛上它,此鴛鴦扣通體晶瑩,兩邊銜接處各有一隻鴛和鴦,扣在一起,看起來恰似一對鴛鴦甜蜜的親吻,雕工精緻細膩,周邊的花紋如同騰雲駕霧,令人愛不釋手。

  「喜歡嗎?」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鴛鴦扣,東方朔日打趣地問。

  「好喜歡,大哥哥,這可以送給我嗎?」她好想要,長這麼大,她還沒見過比它更美的東西。

  「這本來就是送你的。」他將鴛鴦扣拿起,抬起她的小手要套上。

  「日兒,此扣不是戴在手上,而是要套在腳踝上。」東方義阻止兒子的動作,解釋道:「傳言上古仙人最喜愛將飾品戴在腳踝上。」

  聞言,東方朔日蹲下身子單膝跪地,毫不介意地將尚蝶的小腳抬至自己腿上,脫下她的鞋襪,一見到她可愛白嫩的小腳,東方朔日有些恍神,一會兒才將鴛鴦扣扣在她的腳踝上。

  東方義滿意地點點頭,又另作說明,「鴛鴦扣全天下只有癡心鎖可以開啟,而它正是日兒從不離身之物。」

  眾人的眼光又移向東方朔日,他將懸掛在脖子上的紅繩拉出衣袍之外,露出一支晶瑩剔透的鑰匙。

  「哇!大哥哥,這個也好漂亮呢!」骨碌碌的雙瞳又閃閃發亮。

  「這個不能給你,我們一人一個。」語畢,便將癡心鎖放回衣襟內。

  「蝶兒不貪心,只要這一個。」她比比足上的鴛鴦扣,漾開滿足的笑容。

  「乖女兒,爹幫你找了一個丈夫,你可知曉?」明知道女兒對丈夫的意義並不完全瞭解,還是試著讓她明白。

  「丈夫?那是啥?」

  「等你長大,你和丈夫便能永不分開,一生都在一塊兒。」尚嚴用最淺顯易懂的意思解釋給女兒聽。

  「一輩子在一起,永不分開?」尚蝶似懂非懂地問。

  「是的。」夫妻本是一體,當然不能分開。

  「我和大哥哥?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再確定一下好了。

  東方朔日微笑對著她頷首,俊朗的笑令尚蝶喜歡不已。

  「好啊好啊!我要大哥哥當我的丈夫。」尚蝶高興地拍手,一時忘了自己手上的傷,典型的樂極生悲。

  「嗚…疼…」小小巧眉又皺在一塊兒。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忘了你手上有傷嗎?居然還拍手。」東方朔日見狀連忙將她的手拉開,見她一喊疼,他的心又不自覺地揪在一塊兒,為了她,他已失常多次。

  「人家忘記了,嗚…」尚蝶委屈地嗚咽,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呵護。

  「好了,不哭了,等會兒就不疼了。」東方朔日只能無奈地安慰著她,無法代替她疼,即使他很想。

  東方義和尚嚴見一雙兒女旁若無人的自然相處,兩人心中僅存的一絲不安都煙消雲散了。

  尚蝶今兒個起了個大早,等不及婢女幫她梳妝,披頭散髮的只穿著中衣下床,套上小巧的繡鞋,便往東方朔日的房裡沖。

  小小人兒莽莽撞撞地直闖他房間,如入無人之境的大喊。

  「日哥哥,你起床了嗎?說好了今天你要帶我去逛市集的,咱們該準備出門了。」她興奮的嚷嚷道。

  東方朔日大老遠便聽見尚蝶急促的腳步聲,躺在床上的他俊眉微蹙,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這個小小未婚妻還真是一刻也閒不下來,這會兒才辰時而已,她就已經跑來叫他起床。

  正冥想之際,尚蝶已經立在他的床邊,怔怔地凝望著他;聞到她淡雅馨香的氣息,他緩緩地睜開俊眸,瞅見她衣衫不整,一頭烏黑秀髮隨意地披散,小小的臉蛋因跑步而通紅…

  「你怎麼這副模樣?衣服也沒穿好,頭髮也散亂成一團,淑女是不應該有如此不得體的行為,你知道嗎?」東方朔日一邊糾正她一邊起身。

  尚蝶皺了皺俏鼻,興奮的心情當下被澆了盆冷水,她低低地咕噥,「人家好心來叫你起床,誰知好心沒好報…」

  東方朔日眯了眯眼睛,見她像個小媳婦似的不敢再多言。

  也不再浪費唇舌想改正她毛躁的行為,他自然地牽起她的小手步出房外,「先讓婢女幫你打理一下,好了再到飯廳等我,用完早膳咱們就去市集。」

  「日哥哥,蝶兒不餓,可不可以不吃早膳?」她聽說市集裡有許多好吃的小吃,若是吃了早膳,她就吃不下那些好吃的東西了。

  「不行,不吃早膳就不去市集,你自個兒選擇。」東方朔日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但為了她的身體,他只能扮黑臉強迫她,誰教她這麼瘦弱,令他不由自主地為她擔心,就怕她營養不良。

  「哼!」尚蝶嘟著小嘴,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轉身旁篇。

  東方朔見她孩子性的脾氣,無奈地搖搖頭,可想而知將來他得為她操多少心了。

  一到市集,熱鬧的街道,嘈雜的攤販吆喝聲,人群熙來攘往,令尚蝶看得目不暇接,早上才決定和他嘔氣不說話,瞬間就忘個精光,興奮地拉著東方朔日在一些攤子之間轉來轉去,一會兒捏面人、一會兒紙鳶,嘴上還舔著麥芽糖。

  她停留的都是些孩童玩的攤子,他看得出來,她對這些玩具非常有興趣,不時的向小販提問,手上也沒閒著,東摸摸西碰碰的,閃亮的圓眸閃爍著令人眩目的神采。

  東方朔日發覺陪她出來逛市集一點兒也不會無聊,原以為此行必定是枯燥乏味,想不到光看她像只絢麗的彩蝶般,飛舞在街道之間,他就看得入了迷。

  忽地,不遠處傳來人們驚惶的尖叫聲,「小心啊…」

  東方朔日凝神警戒,炯亮的黑瞳直視騒動的前方,只見一隻黑色獵犬正發了狂似的向他這方向奔來。

  「小心!前面的人小心,有惡犬逃脫,小心惡犬咬人…」

  東方朔日瞧見尚蝶轉頭看向自己,以為她讓眼前的騒動給嚇到了,正想要安撫她,誰知她竟筆直地朝狂吠不已的惡犬走去。

  東方朔日馬上按住她的肩頭阻止,「蝶兒,不要去湊熱鬧。」其實他是怕她有危險。

  「日哥哥,沒關係,狗狗不會傷害我的,你放心。」尚蝶笑著對他說,語畢又轉身向惡犬走去。

  只見她蹲下身子,凝視著眼前這只體型碩大的黑色獵犬,而獵犬一直不斷地朝她吠叫,大有隨時會沖上前咬斷她脖子的危險,可不知何故,前一刻還在發狂的狗狗,下一刻卻乖乖地趴伏在地上,嘴裡不住發出嗚鳴的聲音,像是撒嬌般,還吐出舌頭輕舔她柔嫩的小手,惹得她發癢輕笑。

  眾人看了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只惡犬已有多次發狂咬傷人的紀錄,大夥以為這次又會多添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但出乎意料的,狗兒不但沒有咬傷她,還向她撒嬌,這是前所未見的。

  好一會兒,狗主人才氣喘吁吁地跑至尚蝶眼前,拉起套在狗兒頸上的鎖鏈,想將它帶走,怎知狗兒一見到主人便又發了狂的對著他狂吠,犀利的眼神發狠地瞪著他…

  「你要把它帶去哪兒?」見狗兒對來人不友善的態度,尚蝶直覺有必要問個清楚。

  「當然是把它帶回家啊!我是它的主人。」狗主人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的狗兒為什麼會發狂?」

  「這…」支支吾吾地,狗主人無法將真正的原因說出口,自從抓到這隻狗之後,他以為可以將它養大好宰了賣個好價錢,誰知道這狗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每次只要他想動手時,就發了狂的逃跑,害得他每次為了處理善後而不得不暫時放過它,就這樣一拖再拖,反而把它養得更肥更壯,連他都快拉不動了,今日他決定將它給宰了,豈料又讓它逃跑。

  「你還沒回答我呢!」尚蝶催促著狗主人。

  東方朔日精明的眼一看便知情況,但他無心理會,走至尚蝶身邊低頭和她說話,「蝶兒,咱們走吧!這不關咱們的事。」

  「我不走。」尚蝶小手不斷地撫著狗兒,想讓它平靜下來。

  見她做出如此危險的動作,東方朔日的一顆心不由得提著,「你想怎麼做?」

  她不語地看向狗主人。

  「我原想殺了它賣錢,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只見眼前小泵娘的臉色倏地刷白,顯然被他的話給嚇著了。

  「你居然要殺了它…」

  「我辛辛苦苦的把它養大,就是希望可以殺了它賣個好價錢。」既然已經說出口,狗主人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把它還給我!」他又要動手去拉狗。

  「不要!」尚蝶整個人撲到狗兒身上緊緊抱住,不讓狗主人將狗兒拉走。

  「住手,把狗留下。」東方朔日也開口了,他看向狗主人,淡淡地說。

  「不行,我今天非宰了它不可。」隔壁街的香肉舖還在等著他的香肉呢!

  尚蝶一聽更是緊緊抱住狽兒,怎麼也不松手。

  「這狗兒我們買下。」說完,他掏出銀子丟給狗主人,彎身將尚蝶扶起。

  狽主人一見銀子,登時雙眼發亮,連態度都變了,頻頻向東方朔日道謝。

  「別怕,你已經安全了,沒有人會傷害你了。」尚蝶輕聲細語地安撫狗兒,神奇的是,狗兒似乎聽得懂她的話,不再張牙舞爪地狂叫。

  「日哥哥,謝謝你救了小黑。」她崇拜地瞅著東方朔日。

  「小黑?」東方朔日對尚蝶為狗取的名字有些無力感,在他看來,這狗一點也不小,都快和小馬一樣高了。

  尚蝶高興地直點頭,「我給它取名叫小黑,你看它也很高興呢!」這只剛有名字的狗兒感受到新主人的喜悅,也對著主人猛搖尾巴。

  尚蝶將小黑頸上的鎖鏈取下,對著它溫柔地說:「小黑,我們走吧!」再回過身,很自然地牽起東方朔日的手,「日哥哥,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想起今天硬拖著他到市集的目的,一方面是想和他一起逛市集,另一方面是想帶他到一個地方去,希望他看過之後可以幫忙解決問題。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

  尚蝶帶著東方朔日來到城西一座大雜院前,指著破爛不堪的門板說:「我們到了。」

  東方朔日不明白為何尚蝶帶他來此,垂首問道:「為何來此?」尚蝶拉著東方朔日進入大雜院,小黑則乖巧的跟在兩人身後。

  一進院子,尚蝶就大聲喊道:「小草兒,我來了,你在家嗎?」

  一名瘦小的小女孩衝了出來,高興地說道:「蝶兒姐姐,你真的來了!」她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呢!

  「我說過我一定會幫你的,放心吧!」尚蝶一副信誓旦旦的語氣,隨後目光飄向一直蹙眉瞪視著她的東方朔日。

  「呃,日哥哥,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她不知道這麼做是不是強人所難,但她實在無法坐視不管,只好硬著頭皮向他求助。

  「把事情說清楚。」沒頭沒尾的,讓他毫無頭緒,這尚蝶做事顧前不顧後,看來逛市集只不過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己。

  「事情要從前幾天說起,有一天你外出巡視商行,我爹又忙著治療你爹的傷,我一個人無聊,偷偷跑出來逛逛,在市集裡瞧見小草兒跪在一間藥鋪前哭個不停,那壞心的老闆還不停地罵她…一問之下,才知道小草兒的姥姥病得很重,但她沒有錢買藥,求藥鋪老闆先把藥賒給她,誰知那壞心的老闆不但不給她藥,還把她趕出門,差點就要動手打人了。」

  「我看不過去,就和那個老闆理論,結果他欺負我是小孩子,命人要打我們兩個,幸好我們跑得快,不然一定被打得全身是傷。」她停下來喘口氣,沒注意到身旁的人一臉緊繃。

  「我跟著小草兒回到這兒,才發現這兒住的全是一些老弱婦孺,而且大部分都生病了,日子過得很辛苦,原來住這兒的男人們都到外地去掙錢,卻遲遲沒有回來,所以我想請日哥哥幫忙打聽他們的下落,並且安頓這些人。」雖然她可以請爹爹幫忙治病,但是要安頓這麼多人並不容易,她只能向他求助了。

  「你沒有帶著護衛就擅自出門?」東方朔日冷冷地問。

  尚蝶這才發現自己惹火了東方朔日,只好討好地說:「日哥哥別生氣,我下次不敢了。」先討饒免得刑責更重,這是她一貫的想法。

  小草兒見到東方朔日冷肅的表情,嚇得躲在尚蝶身後微微發抖。

  「別怕,日哥哥不是壞人。」尚蝶小心的安撫她。

  睨瞪了眼尚蝶,東方朔日環顧四週一遍,發現整個大雜院已經殘破不堪,幾乎無法住人了,難怪住在這兒的人要生病。

  「這兒不適合住人,回去後我會派人先將他們帶到別院安置,等這邊整修好後再讓他們搬回來,至於打聽男人們的下落,我也會交代下去,相信不久後就會有消息的。」

  「耶~我就知道日哥哥最好了。」尚蝶一聽,忘情地抱住東方朔日的腰身,小小粉嫩的臉蛋佈滿歡快之情,在她心中,東方朔日是她除了爹爹以外最喜歡也最崇拜的人,「小草兒,你聽見了嗎?你們涸旗就會有新家了,姥姥的病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你高不高興?」

  轉過身,尚蝶高興地拉起小草兒的小手,兩人歡快地擁抱在一起,令在場的大人們感動地頻頻落淚。

  回家途中,東方朔日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尚蝶,見她始終一臉粲笑,可見她真的非常高興,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端詳她,原以為備受寵愛的她會是個任性妄為的小孩,但從今日的事看來,他的小未婚妻還有一顆善良的心,這又讓他發覺到她不為人知的一面。

  在她身上似乎蘊藏著無數驚奇等待他去發掘,這讓他興起了好奇心,想更深入地瞭解她。

  尚嚴和尚蝶在喬天堡待了一個半月,直至東方義完全康復,他們才啟程回家,原本急著回家的尚蝶這會兒反而哭哭啼啼地不想離開東方朔日。

  「日哥哥…嗚…蝶兒不想回家…」她捨不得跟日哥哥分開。

  東方朔日啼笑皆非,這些日子以來,她幾乎天天黏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每天日哥哥長、日哥哥短的,纏人的功力無人能及。

  「蝶兒,你乖,跟爹爹回家,我會去看你。」再次向她承諾,希望她能乖乖聽話。

  「蝶兒,你不想娘了嗎?你不回家,她可是會很傷心的。」尚嚴拿寶貝女兒沒轍,只好使出撒手鐧。

  「蝶兒想娘,可是…蝶兒捨不得離開日哥哥。」她知道這一分別,會好久好久見不到日哥哥。

  「我一定會去看你。」凝望著哭得唏哩嘩啦的尚蝶,東方朔日心中泛起一抹不捨之情,但隨即他又恢復平靜,給予她鄭重的承諾。

  「日哥哥,你一定要來看我喔!蝶兒會等你。」她依依不捨地叮嚀。

  「好了,蝶兒,咱們走吧!」尚嚴抱起頻頻回望的女兒坐上馬車,招呼馬僮,「走吧!」

  東方朔日凝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泛起莫名的空虛,這樣的情緒是他所陌生的,也讓他的心起了微微的變化。

  「日兒,等待你的未婚妻長大的同時,你還有許多事要做,知道嗎?」東方義提醒兒子。

  「父親,我明白。」東方朔日沉靜地回答。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23-10-15 00:00: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叩叩!」輕輕的叩門聲在東方朔日的書房外響起。

  「進來。」

  何總管推門而人,只見偉岸挺拔的東方朔日坐在書案後,深沉內斂的眼眸直直地望著他。

  「堡主。」

  「可有消息?」沉靜的嗓音聽不出情緒起伏。

  「回堡主,探子回報,還是毫無所獲。」何總管據實以報。

  「還是沒有消息?附近居民怎麼說?」俊眉微蹙,對於所得到的答案,東方朔日非常不滿意,怎麼派出堡內最頂尖的探子,還是一無所獲。

  「附近鄰居都表示,神醫當年回家後便攜著妻女離家,從此一去不回,沒有人知道原因。」

  「再探。」他不相信普天之下會有喬天堡找不到的人。

  「是。」何總管領命,退至門邊,忽然想起江湖上的傳言,隨即轉身看著主人。

  「還有事嗎?」見他欲言又止,東方朔日淡淡地問。

  「堡主,最近江湖上有個傳言,屬下不知該不該說?」雖然他知道主子從來不管江湖上的蜚短流長,但他直覺這項傳言與主子要找的人有很大的關聯。

  「既是傳言便不足採信,怎麼何總管這回卻主動提及?」他的語氣低沉了些,如今他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堡內的事務跟尋人上,對於那些傳言壓根沒興趣。

  「屬下以為這項傳聞若屬實,對堡主尋人有很大的助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直覺,促使他想要把這事告訴主人,希望這樣做不會害他從總管被降為門房。

  「哦?說來聽聽。」既然有助於他找人,那他就姑且聽聽。

  「最近江湖上盛傳有個神秘的白衣少女,總是坐在一個巨人的背上。」

  「那跟我要找的人有啥關係?」不就是個女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東方朔日輕哼了聲。

  「據說她身上有藏寶圖,江湖上一些貪財的豺狼虎豹都在找她。」何總管繼續說著江湖上的傳言。

  「喬天堡不需要靠寶藏發財。」愈聽愈無趣。

  「堡主,重點不是寶藏,而是藏有藏寶圖的東西。」

  「什麼東西?這又跟我要找的人有何關聯?」耐心已快用罄,東方朔日冷凝著臉,直勾勾地瞪著何總管。

  「據說藏寶圖藏在一個不知名的鎖扣,而這個鎖扣正好扣在神秘少女的腳踝上。」眼見主人已經不耐煩,何總管趕緊將最重要的訊息說出口。

  東方朔日聞言倏地站起,一臉訝異,想起當年正是他親手將鴛鴦扣扣在她的腳踝上,「還有什麼傳言?」

  「這名少女總是坐在一名巨人的背上,沒人見她下地過,而且她總是裸足不穿鞋,是個很怪異的人。」怪就怪在這名少女為何要故意露出腳踝上的東西,讓人覬覦。

  「裸足不穿鞋?又坐在巨人背上?」低低地沉吟,東方朔日不免好奇為何她會有如此怪異的行為?是故弄玄虛?還是另有所圖?

  「堡主,要不要查查這名少女的來歷?」衝著扣在少女腳踝上的東西,何總管認為有必要深人調查一番。

  「她都在哪兒出現?」

  「據說江南一帶。」

  「馬上飛鴿傳書汪奇、蕭易在江南跟我會合,我要親自去看看。」東方朔日馬上做了決定,他要親自去確認傳聞中的少女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

  當年他承諾要去看她,卻因為父親將喬天堡交至他手中,他整天忙於堡中事務,拓展喬天堡的勢力,等到他想起時已是十年過去。

  每當想起那甜嫩小巧的臉蛋,東方朔日心中便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愧疚感,如今喬天堡的聲勢如日中天,他終於想到與她的親事,派人去提親卻找不到佳人蹤跡,這令他始料未及。

  這半年來他派人到處尋訪她的下落,卻都沒有回音,如今江湖上卻出現了這麼一個裸足扣著不知名鎖扣的少女,他一定得會會這名少女,親自去確認此人是否為他失聯多年的未婚妻。

  「屬下馬上去辦。」何總管暗暗地吁了一口氣,總算沒讓主子氣怒,看來主子相當重視已有十年不見的未婚妻,否則怎麼可能親自出馬找人?

  繁華熱鬧的市井街道,到處都是小販的吆喝聲。

  「來來,大嬸,新鮮剛采的青菜,買一把唄…」

  「來喲!好吃的肉包,快來買喲…」

  「姑娘快來看呀!胭脂、水粉、手鐲、耳環…通通都有,快來看喲…」

  在巷尾一家客棧二樓的雅房裡,三名青年正閒適的品茗,其中一位穿著灰色布衣的青年首先開口,「堡主,這回到江南有何要事?」

  靠窗的白衣青年一身貴氣,慢條斯理地啜飲杯中的香茗,不疾不徐地答:「找人。」

  「找誰?」身著黑色長袍的青年也沒閒著,邊吃邊問。

  「未婚妻。」白衣青年投下一顆震撼彈。

  「未婚妻…」灰衣青年汪奇和穿著黑色長袍的蕭易兩人同時瞪大了眼。

  「怎麼?」東方朔日左右各瞥了眼,不知道這有何值得大驚小敝的?

  「堡主何時有了未婚妻,怎麼我們都沒有聽說?」不能怪他們太驚訝,從入堡以來,從來也沒有聽說堡主訂過親,如今平空冒出一個未婚妻,他們當然會覺得意外。

  「你們入堡多久了?」東方朔日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至今已有七年了。」汪奇和蕭易都是東方朔日在拓展喬天堡勢力時招攬的人才,正因為他識才愛才,所以他們才會死心塌地的跟隨他。

  「我和她是在十年前訂的親。」東方朔日作出解釋。

  「這麼說來是娃娃親羅!」汪奇倒覺得有趣。

  「那怎麼從沒聽堡主提起?」蕭易也問。

  輕輕地又啜飲一口香茗,東方朔日淡淡地道:「因為我也是半年前才想起。」

  汪奇翻了下白眼,突然覺得有點無力,怎麼平日精明幹練的堡主,在面對自身的事時,總顯得懶懶散散,讓他啼笑皆非。

  「如此說來,堡主找了她半年?她沒有乖乖在家等堡主來迎娶嗎?」蕭易看待事情比較嚴肅,所以提出了疑問。

  「事實上她失蹤了,半年前我請人到她家提親,卻是人去樓空。」東方朔日至今還是不明白,怎麼尚家會一夕之間不知去向,也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

  「這倒是奇怪。」汪奇抬手輕撫著下巴。

  「那此番我們到江南尋人該從何尋起?」人海茫茫的,又相隔十年,談何容易?

  「最近江湖上出現一名少女,裸足上扣著不知名鎖扣,坐在一名巨人背上,只要找到這名少女,確認她腳上的鎖扣是不是我東方家的傳家寶鴛鴦扣,就能知道她是不是我的未婚妻。」東方朔日將訊息提供給左右手,當作尋人的依據。

  「少女裸足?坐在巨人背上?鴛鴦扣?」汪奇聽得迷迷糊糊。

  「此名少女我聽說過,最近江湖上盛傳,她腳踝上的鎖扣內藏有藏寶圖,有許多人都在找她。」蕭易倒是聽說過這名少女。

  「一定要找到她。」來到江南後,東方朔日有很強烈的感覺,這名少女必定是他要找的人。

  「知道了。」汪奇和蕭易二人異口同聲地說。

  東方朔日微微頷首,這時客棧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他眼光不經意地飄向窗外的街道上,正巧瞧見一群人圍著他要找的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才剛踏上江南,他要找的人便自動現身,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的好運道,看著眾人將一個巨人和少女團團圍住,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

  他起身,縱身從窗口一躍而下,瞬間人已置身人群中。

  汪奇與蕭易見狀不明所以,迅速移至窗邊,看見不遠處的人群,兩人面面相覷,留下銀子後也跟著躍下。

  「姑娘,交出你身上的藏寶圖,本大爺可以好心放你一馬,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虎風寨主沈大刀站在人群中,對坐在巨人背上的少女提出警告。

  少女輕哼了聲,甜膩的嗓音柔柔地說:「我沒有藏寶圖,信不信由你。」她真搞不懂,她只不過是出谷尋人,為何會扯出她身上有藏寶圖的傳言,害得她和啞奴一路上要趕走許多黏人的蒼蠅。

  她的耐性都已經快用完了,非得想個法子徹底解決不可!她垂著螓首,細細思量著,完全不管周圍的人。

  「姑娘,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傳言藏寶圖就藏在你腳上的鎖扣,只要你交出鎖扣,我沈大刀保證絕不為難你。」

  少女嗤笑了聲,忽地掀起裙襬,露出白皙的腳踝,慢條斯理地說:「不是我不給你,而是我也拿不下來,全天下只有一個人有鑰匙,我就是來找他的。」

  圍觀人群見到她潔白小巧的裸足,紛紛發出讚歎,這讓立在一旁的東方朔日眯了眯眼睛。

  不相信她所言,沈大刀耐性用盡,口氣轉惡地吼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少女聳聳小小的肩膀,無所謂地回答,「我不會喝酒,所以你留著自個兒喝吧!」語畢,圍觀的群眾全都哄堂大笑。

  沈大刀見她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氣急敗壞地嚷道:「來人啊!把她給我抓起來,我要親手剁了她的腳,看她還敢不敢囂張!」

  沈大刀的手下一接到命令,個個都戰戰兢兢地往前靠,想抓下坐在巨人背上的人,但見巨人一臉凶相,雙手緊緊握拳,大夥又不敢太靠近。

  「快啊!快把她抓下來,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沈大刀見沒人敢上前,大聲地斥喝。

  「是。」嘍囉們硬著頭皮上,十幾個人一同攻向巨人,只見巨人長臂一揮,將大半的人揮出幾尺外摔成一團。

  沈大刀見狀不由呆住。

  「我勸你還是帶著手下快走吧!啞奴不會讓你們把我帶走的。」少女好心的提醒。

  「哼!我就不相信會拿這個大個兒沒轍。」他就不信邪。

  啞奴沒有傷人之意,只將想靠近小姐的人趕走,但對方人數眾多,他怕過度使力會讓坐在背上的小姐摔下來,只能儘量定在原地,以左手扶住背上的竹椅,用空出的右手驅敵。

  尚蝶眼見沈大刀的手下再次逼近,她微蹙著柳眉,低下頭輕聲交代,「啞奴,咱們走吧!」

  啞奴一得令,便背著小姐躍過人群,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而去。

  始終站在一旁觀看的東方朔日和汪奇及蕭易,見巨人背著少女離去,三人立即跟上,留下沈大刀在那裡不斷的咆哮…

  啞奴背著尚蝶以輕功飛躍了好一段距離,來到一片竹林裡,見後面沒有追兵,啞奴才停下腳步,蹲下身子,將背上的小姐放下來。

  「啞奴,你說咱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一出谷就惹了一身腥,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得過多久?」尚蝶似真似假的抱怨著。

  啞奴聽見小姐的抱怨,嚴肅的臉龐揚起淡淡的微笑,他知道小姐對江湖上的傳言感到氣憤,但又無力阻止,才會破天荒地向他抱怨,從小大到他可從沒聽過小姐抱怨過什麼,這陣子黑白兩道的窮追不捨,讓小姐耐心漸失,現在他只希望趕緊找到姑爺,他和小姐不必再到處奔波。

  「啞奴,你說日哥哥會不會記得我?」話題一轉,尚蝶又提出一個問題。

  啞奴以手語表示,「姑爺一定會記得小姐。」

  「是嗎?那為什麼不見他來找我?」她小小地哼了一聲。

  「姑爺並不知道我們搬到鳳凰谷。」

  「這倒是,唉…才會累得我還得千里迢迢來找他。」

  「啞奴,你說日哥哥會不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她以前常常夢見少年時期俊秀的東方朔日,但十年過去,她已漸漸忘了他的長相,她不知道日哥哥變了多少?就像她也和小時候長得不一樣了,這樣日哥哥還認得出她嗎?

  「啞奴不知,啞奴沒有見過姑爺。」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他是在小姐九歲時,被老爺撿回去的,他沒見過姑爺,也不知道姑爺現在長得如何。

  「不知道我們這次出谷是對還是錯?有時候我會想,日哥哥是否已經娶妻?畢竟我們已經十年沒見了!」她忽然間有感而發,十年的歲月不算短,算算日哥哥現在也已廿七了,一般這個年歲的男人都已經妻妾成群,更何況他又是喬天堡的堡主。

  「小姐不用多想,只要找到姑爺就能解開心中的疑惑。」

  「也是,這樣多愁善感似乎不太像我,嘿嘿…」尚蝶笑笑地自嘲。

  「…」啞奴微微點頭。

  「那…咱們現在該往哪兒走呢?」還是找人要緊,免得又有一堆蒼蠅追著他們跑。

  啞奴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再抬手指指前方。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出谷,也不知道喬天堡在哪兒?每當要向人問路時,總會遇上想要搶奪藏寶圖的人,害得他們路沒問到,還得跑給他們追,真是苦不堪言。

  「好吧!只好再往前走,希望能在下個城鎮問到路,不要再遇上那些煩人的蒼蠅了。」從七歲至今,她就不曾在江湖上走動,七歲以前的記憶她差不多都忘個精光了,可惡的爹爹也沒有告訴她喬天堡在哪兒就把她趕出谷,害得她現在不知道要上哪兒找人。

  啞奴彎腰重新將小姐背在身上,正想繼續往前走時,忽地察覺有人接近,於是他停下腳步,抬手向小姐示警,尚蝶接到訊息,大嘆了一聲,好不容易甩開沈大刀,現在又來了一批人,這些惱人的蒼蠅怎麼趕都趕不走呢?

  「來者何人?現身吧!不必鬼鬼祟祟的。」尚蝶揚起嗓音對著空氣喊道。

  東方朔日、汪奇、蕭易三人同時現身尚蝶和啞奴面前。

  尚蝶看了一眼來人,感覺三人不同於那些地痞流氓,尤其站在中間的白衣青年,更有著一股尊貴的氣息。

  「三位公子有何貴事?」尚蝶小心翼翼地問。

  汪奇和蕭易看向東方朔日,只見他不發一語,直勾勾地凝視著尚蝶。

  見主子不說話,汪奇只好代為發言,「呃,姑娘請問芳名?」半途攔人問姑娘家的閨名,感覺自己好像登徒子,讓汪奇問話問得有點不自在。

  尚蝶微皺著巧眉,不明白這三人的來意,有所保留地回答,「公於是何人?為何要知道我的姓名?」

  汪奇微窘地搔搔頭,有些急促地解釋,「姑娘別誤會,我們不是壞人。」

  「哼!壞人臉上可不會寫著「壞人」兩個字。」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可別想矇騙她。

  「…」汪奇被反駁得無言以對。

  蕭易見汪奇一臉糗樣,搖搖頭,換他發言,「姑娘,您別見怪,他這個人很直,不懂得耍心機。」

  「這麼說來,公子您就很會要心機羅?」

  「不,應該說我比較懂得圓滑之道。」

  「公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管他什麼圓滑之道,她只想知道他們的目的為何?

  「事情是這樣子的,方才在街上,見有人向姑娘索討腳上的鎖扣,不知姑娘是否能再將鎖扣給我家主人看一眼?」

  「公子是說這個?」尚蝶邊說邊將裙襬拉高,又露出白嫩的裸足。

  始終不發一語的東方朔日見她又將白皙的小足裸露在外人面前,銳利的眼眸又眯了眯,瞳眸閃過一道殺人的精光。

  「你常常做這個動作?」陰森森的語氣令人渾身發顫。

  她望向東方朔日,只見他狠厲地瞪著自己。

  「怎、怎麼了?」她覺得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三個人想看她的鴛鴦扣,看了她的鴛鴦扣又莫名其妙的生氣,她真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不穿鞋?」東方朔日恨不得狠狠地打她的屁股懲罰她,居然隨隨便便就把小巧玲瓏的小腳裸露在外,這豈是大家閨秀應有的行為!

  「我從小就沒穿鞋呀!」一見他狠厲的眼神,她不由乖乖地回答。

  為免主子氣得殺人,蕭易插話緩和緊張的氣氛,「姑娘,您還沒說,您的芳名為何?」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尚蝶氣悶的應道,沒搞清楚對方是誰,她才不要傻傻地告訴他們,哼!

  「姑娘…」哎喲~~姑奶奶要脾氣也要看場合,沒見主人已經氣得快殺人了嗎?蕭易不禁冷汗直流,怕主子真發起狂,到時大夥都要遭殃。

  「快說!」一聲渾厚的喝斥,震耳欲聾。

  「我…我…」被突如其來的喝斥嚇壞了,讓尚蝶一時之間開不了口,渾身直打哆嗦。好可怕的人…

  啞奴感受到小姐的駭意,連忙舉起手想要安撫小姐,只見眼前閃過一道光影,雄厚的掌風直逼他的胸口而來,無暇顧及小姐,啞奴舉起雙手抵擋這攻勢。

  「砰」的一聲,啞奴訝異於來人高深的內力,他被震得連連後退,無法穩住身子,只聽見尚蝶「啊」一聲的尖叫,兩人雙雙朝地面倒去。

  啞奴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間抬眼望去,看見那名白衣青年雙手穩穩地抱住小姐。

  「啞奴…」尚蝶見啞奴倒臥在地,直覺地喊他。

  「不準叫他的名字。」東方朔日氣怒地喝斥。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你放我下來…」尚蝶一時之間也忘了害怕,只想快快掙脫他的懷抱,她不斷地拍打他的胸膛,邊打邊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啞奴見東方朔日霸道的行為,心中若有所悟,此人應該是他們遍尋不著的姑爺,否則他不會有這麼異於常人的舉動。他緩緩地站起身,饒富興味地看著小姐撒潑。

  「住手。」見她直捶打自己的胸膛,雖不至於受傷,但多少也有點疼意,東方朔日低沉的嗓音冷冷地說道。

  「不要,啞奴…」尚蝶不管東方朔日說什麼,一個勁地嚷嚷,邊說邊把手舉向啞奴,向他求救。

  「再不聽話看我怎麼懲治你。」眼見阻止不了,東方朔日只好出聲威脅。

  「主子,你看你把人家姑娘嚇得,你就不能溫柔點嗎?」蕭易看不過去的替小泵娘打抱不平。

  「閉嘴。」東方朔日轉頭瞪他。

  「呵呵!」汪奇見蕭易碰了一鼻子灰,站在一旁吃吃地笑。

  東方朔日又將銳利的眼神射向汪奇,倏地,笑聲停住。

  「她可是尚蝶?」東方朔日見懷中的人兒已停止捶打,趁空問著眼前的巨人。

  啞奴聞言,重重地點頭。

  「可是來找喬天堡的東方朔日?」再提出一個疑問。

  啞奴再點點頭。

  「那就對了,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喬天堡堡主東方朔日。」

  蕭易趕緊將謎底解開,希望能解除彼此劍拔弩張的對峙。

  尚蝶一聽,瞪大了圓眸,雙唇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傻愣愣地看著東方朔日。

  東方朔日瞅見她嬌俏的臉蛋怔愣著,嬌憨的傻樣令他嘴角微微地勾起。

  確定了東方朔日的身份,啞奴拱手向他行禮。

  震驚過後,尚蝶抬眼看著環抱自己的人,只見他一臉嚴肅冷凝地回視自己,渾身散發著無可比擬的冷凜,令她不自覺的顫抖,想起方才他的狠勁,她不能接受地搖搖頭,因刺激過度,腦袋一陣暈眩,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23-10-15 00:01: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不知過了多久,尚蝶幽幽地轉醒,緩緩睜開雙眼打量這房間,這是一間寬敞雅緻的房間,房內沒有太多擺設,只有一張方形的桌子和四張長板凳,窗邊有個櫥櫃,櫃子旁有個小茶幾,雖然沒有華麗的裝飾,卻是典雅高貴。

  一道開門聲傳來,她望向門口,看見一名婢女端著一個碗走了進來。

  婢女恭敬地說道:「小姐,您醒了!您一定餓了,我端了碗肉粥,您趕緊趁熱吃吧!」將肉粥擺在桌上,轉夾望向她。

  看著肉粥,尚蝶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肚子正咕嚕咕嚕地叫。

  「我睡了多久?」尚蝶問。

  「回小姐,您已經睡了整整一天。」

  「這是哪兒?」這房間看起來不像客棧。

  「這兒是喬天堡的一處別苑,堡主有時巡視產業時會來這兒歇息。」

  她忽然想起啞奴,急急忙忙問道:「啞奴呢?」

  「小姐是說隨著您一塊兒來的巨人嗎?」

  「是啊是啊!他人呢?」他可千萬不要出事,若出了事,她可怎麼辦才好?從小他們就很少分開,沒有他在身邊,她總會有些不安全感。

  「小姐放心,他正在大廳。」不知道小姐為何這麼緊張那個巨人,不過她還是乖乖地回答。

  「你可以幫我去叫他來嗎?」沒有看見啞奴,尚蝶的心就覺得不踏實。

  「這…」婢女有些為難,畢竟主人的命令是讓她服侍小姐用膳。

  「好不好?」尚蝶的語氣有點可憐兮兮,讓人覺得不忍。

  「怎麼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

  尚蝶抬眼望向來人,倏地倒抽一口氣,驀然垂首不敢看向他。

  「堡主,小姐要找和她同行的護衛。」婢女恭敬地回答。

  凝視著低頭不語的尚蝶,東方朔日俊挺的臉龐有股淡淡的怒氣,才剛醒來就要找啞奴,簡直就像離不開奶娘的娃,偏偏這個娃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

  「你下去吧!」

  「是。」婢女領命退下。

  東方朔日在長凳上坐下,瞥了眼桌上的肉粥,淡淡地問道:「怎麼不用膳?」

  尚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默然不語。

  見她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東方朔日剛平息的怒氣又被挑起,「難不成要人喂?」

  她委屈地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啟口告訴他,她的殘疾…

  「既然不是,那就過來用膳。」沒得商量的語氣,他也不是故意要這麼冷淡對她,只不過從見到她開始,他就對她的行為感到非常的生氣,一時之間,他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她。

  眼光移到床底下的繡鞋,東方朔日特別提醒,「從今天起不准你再光著腳丫。」一個姑娘家成天光著腳丫子成何體統?

  「…」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沒有得到回應,東方朔日的嗓門大了起來。

  駭於他語氣中的森冷,尚蝶支支吾吾地答:「聽…聽見了。」

  「還不過來用膳?」語氣緩和了些。

  「日哥哥,你可不可以把粥端給我?」尚蝶囁嚅地要求,對於她的不便,她實在說不出口。

  「怎麼?還是沒有力氣下床嗎?」見她一臉蒼白,東方朔日微斂著眉,還是端起粥走向床邊遞給她。

  她接過肉粥,頷首向他道謝,而後舀著肉粥小口小口的吃著。

  東方朔日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吃粥,仔細端詳他的小未婚妻,十年不見,她變得更加俏麗動人,小時候清靈可愛的模樣,如今已蛻變成嬌俏佳人,白皙粉嫩的臉頰,大而圓亮的眼睛,配上濃密的睫毛,更顯得柔情似水。

  想到之前她的所作所為,東方朔日又冷下臉龐,等她休息夠了之後,他一定要再好好的說說她,他東方朔日的妻子是不容許有敗壞風俗的舉止出現。

  「用完膳好好休息,過二天我們再啟程回喬天堡。」東方朔日說完就跨出房間,喚來婢女服侍,人就往書房而去。

  經過一夜的休息,尚蝶已恢復紅潤的臉色。

  啞奴一大早便到她的廂房探視她。

  「小姐,你還好吧?」他以手語詢問。

  「嗯,我沒事。」尚蝶對他微笑。

  「那就好,跟在你身邊多年,第一次見你暈倒。」

  「別取笑我,我是嚇到了。」她知道自己有點反應過度。

  「小姐怕姑爺?」

  「是有點,他和我小時候的印象差很多。」雖然她的記憶很模糊,但她記得日哥哥不曾大聲凶過她。

  「這是難免的,他現在是一堡之主。」

  「我知道,但我還是不太能適應。」她嘟著嘴低聲抱怨。

  「…」

  「啞奴,我該怎麼告訴日哥哥我的狀況?」尚蝶想起自身的殘疾,煩惱地問道。

  她怕東方朔日會嫌棄她的殘疾,雖然她並不一定要他遵守承諾娶她,但若遭退婚,她還是會感到難過;另一方面,她不願拖累他,希望他能毀婚…尚蝶的內心既矛盾又掙扎。

  「姑爺總會發現,想瞞也瞞不住。」一針見血的看法。

  「是啊!就算我想瞞也瞞不住。」她自嘲地笑道。

  「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姑爺一定能瞭解小姐的好。」他不認為東方朔日是膚淺的人,若真如此,他也不配成為他啞奴的姑爺,屆時他會帶著小姐返回鳳凰谷,請老爺給小姐另謀婚配。

  「反正該來的遲早要來,煩惱也無濟於事,啞奴,我想出去透透氣,你帶我出去走走好嗎?」在房裡窩了這麼久,她都快悶壞了。

  「好。」啞奴站起身要將尚蝶抱起。

  「等等,我要穿鞋。」尚蝶想起東方朔日的叮嚀。

  啞奴挑了挑眉,蹲下身為她穿好繡鞋,再將她抱起安置在竹椅上,而後背起她走出房間。

  「這是怎麼一回事?」飽含怒氣的吼聲在尚蝶的耳邊響起。

  尚蝶轉頭望著東方朔日,不明所以,「什麼?」

  東方朔日怒氣高漲地狠瞪著啞奴,似乎想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蝶兒,下來。」他冷冷地說道。

  「日哥哥,為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一直在生氣?她只不過是到花園賞花,況且她已經聽話穿上繡鞋子,為什麼他還是氣呼呼的?

  「我叫你下來,未出嫁的閨女坐在一個大男人背上成何體統?」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親密地坐在別的男人的背上。

  「可是我…」她想要解釋。

  啞奴知道姑爺誤會了,用手語急著要解釋,卻忘了東方朔日看不懂他的手語,此舉更惹得東方朔日怒氣橫生。

  東方朔日不再多說,向前靠近一把抓住尚蝶的手,想要把她扯下來。

  啞奴怕小姐受到傷害,急忙阻擋。

  東方朔日見狀火氣更大,一手拉著尚蝶,一手向啞奴出招,逼得啞奴不得不反擊。

  兩個男人一來一往,誰也不讓誰,東方朔日招招狠戾,渾厚的內力震得啞奴身形不穩,一邊出手拉著尚蝶,忽然間,尚蝶從亞奴身上摔了下來,大叫一聲,兩個男人瞬間停止過招。

  啞奴著急地想察看小姐是否受傷,東方朔日快一步閃至她身前不讓他靠近,深邃的瞳眸狠狠地瞪著他。

  「怎麼回事?」聽見尚蝶的大叫聲,汪奇和蕭易在第一時間出現。看著眼前的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把他給我帶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他。」東方朔日指著啞奴,咬牙切齒地下達命令,他再也受不了這個礙眼的巨人。

  「堡主…」汪奇和蕭易驚訝不已。

  「不要!日哥哥不要趕他走…」跌落在地的尚蝶一聽到他的命令,立即大叫。

  「你一一我還沒好好的懲治你,你居然還替他求情!」東方朔日氣得嘴角抽搐,右手緊緊地抓著她的皓腕,力道之大讓她疼得蹙起柳眉,白嫩的手腕立即泛起一圈瘀紅。

  「堡主你快放手,你弄傷尚姑娘了。」蕭易見主於氣得發狂,趕緊出聲制止。啞奴也一臉著急地望著小姐,深怕小姐被姑爺所傷,只可惜有口難言。

  汪奇則一臉目瞪口呆的傻樣。聞言,東方朔日霎時恢復理智地放開她,見到尚蝶手上的紅腫,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歉疚,道歉的話語差點脫口而出,隨即又想起讓他發怒的原因,想說的話硬生生地被他嚥了回去。

  「堡主,怎麼回事?你為何生這麼大的氣?」蕭易小心翼翼地問。東方朔日沒有回答,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尚蝶。啞奴見狀欲解釋,卻無法開口,只能著急地看著小姐。

  瞥見他的目光,東方朔日來到他面前冷冷地說:「她是我的未婚妻。」啞奴點頭如搗蒜,非常明白姑爺的意思,只可惜姑爺不瞭解他的心意。

  「知道就給我離她遠點。」再次冷冷地警告。

  蕭易忍不住為啞奴求情,「堡主,我想你多心了,啞奴只不過是尚姑娘的護衛,他不會有非分之想的,否則他也不會千里迢迢的帶她來找你。」

  啞奴激動地頷首,深怕被人誤解,壞了小姐的名聲。

  東方朔日見啞奴不斷地點頭,氣憤的心才稍稍平息,他轉身望向坐在地上的尚蝶,「起來,跟我回房間,我有話跟你說。」

  尚蝶望著自己的未婚夫,此時此刻深深覺得出谷找尋他的主意真是錯得離譜,他已經完完全全地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小時候能任她撒嬌的日哥哥…她好希望自己不曾出谷,更希望不曾和他訂下婚約。見她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地上,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東方朔日不耐地吼道:「我叫你起來,聽見沒有?」

  「我無法站起來。」她聲如蚊蚋地回答。

  「你說什麼?跌傷了嗎?」是剛才摔傷的嗎?此時他有點後悔方才的魯莽,他走向她,想察看她的傷勢。

  「不是。」

  「不是?那怎麼站不起來?」他蹲在她面前,狐疑地望著她。

  靜靜地看他半晌,她緩緩地道:「我是殘廢,我的雙腳無法行走。」此時她已不在意未婚夫會怎麼看待她,嫌棄也好,毀婚也罷,她都不在乎。

  「什麼?」三人異口同聲發出疑問,尚蝶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除了啞奴之外,統統震住。

  「你在開玩笑?」

  「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東方朔日不願相信,將尚蝶拉了起來,忽地又放開手,見她軟倒,他在她跌落地面的瞬間及時將她扶抱住。他滿臉嚴肅地將她攔腰抱起,轉身走向她的房間,留下怔愣的蕭易和汪奇,以及不知所措的啞奴。

  東方朔日抱著尚蝶回房,將她輕放在床上,靜靜地俯視著她。他不言,她也不語。

  她雙手揪著自己的裙襬,雙唇緊緊抿住,不知道他對她無法走路的事有什麼看法?其實不論他怎麼想,她都無所謂,現在的她想和他解除婚約,而依他這兩天的態度,她想他一定也無法接受她的殘缺,所以解除婚約是唯一的方法。

  少了她的羈絆,他可以找到更合適的妻子。

  「你的腿是何時受傷的?」沉吟半晌,東方朔日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我並沒有受過傷。」她坦白地對他說。

  「沒有受傷為何無法行走?」這麼怪異的事,任誰也無法相信。

  「這我也不清楚。」

  「何時開始不能走路的?」事出必有因,也許找出無法走路的原因,便能對症下藥。

  「爹爹說,自從你為我扣上這鴛鴦扣之後,我的腿就漸漸無法使力,慢慢地就無法走路。」她指著自己腳上的鎖扣。

  「鴛鴦扣?」他蹲在她的腳邊,拾起她的右腳放在膝上,仔仔細細地審視著鴛鴦扣,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任何異常。他又細細地瞧著她嫩白的小腿,也不見任何萎縮,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按理說長期無法行走的人,雙腿會因欠未使力而漸漸萎縮,而尚蝶並沒有…東方朔日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你總是坐在啞奴的背上?」他驀然頓悟。

  「啞奴是爹爹在我九歲時帶回家的孤兒,爹爹見他體格異於常人,便將他訓練成我的貼身護衛。」

  「這些年你都是以他代步?」雖然知道她和啞奴之間沒有曖昧,但他還是免不了吃味,對於自己強烈的佔有慾,東方朔日也覺得訝異。

  尚蝶淡淡地點頭。兩人之間沉默了半晌,沒有人說話。

  「日哥哥,我們解除婚約吧!」見他反覆察看她的腿,沉思不語,尚蝶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倏地抬眼瞪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解除婚約吧!」她清楚明白地再重複一次。

  「你以為婚約是兒戲,喜歡就結,不喜歡就散?」東方朔日胸臆間波濤洶湧,他發覺自從見了她之後,他便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頻頻發怒。

  「我是為你好,你可以很輕易地找到配得上你的人,何苦和我這個殘廢糾纏一生。」說這話是真心為他好。

  「你以為把我推給別人就是為我好?什麼時候我的終身大事可以由旁人決定?」他的終身大事,他自己可以決定,旁人不能動搖他的意志,就連她也不例外。

  「難道你寧願讓天下人恥笑?」她不希望他變成眾人恥笑的對象。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雙腿。」

  他知道如果不治癒她的腿,她內心就會一直有自卑感存在,他不願她覺得自己不如人。

  「沒有用的,你忘了我爹爹是神醫。就連他都束手無策,全天下還有誰比他的醫術更精湛?」她早已認命並接受自己是殘廢的事實。

  「只要有心,我相信一定能找到方法。」東方朔日不是輕易向命運妥協的人,他相信一定能找到醫術高明的大夫來治療她的雙腿。

  「期望愈大,失望就愈大。」她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這你不用擔心。」

  「日哥哥…」她張口欲言。

  「不用再說了,我不會放棄的。」他抬手制止她想說的話,與其爭辯不休,還不如派人尋訪名醫。想起她手腕上的瘀傷,他抬起她的柔荑,大掌覆在傷處,運功為她化瘀活血。

  靶覺他的掌心有股熱流源源不絕地傳入她的手腕,片刻後,她手上的瘀傷已淡化許多,也比較不疼了,讓她對他體貼的舉動有些感動。

  東方朔日運功完畢,深深地吐納氣息,溫和地對她說:「你先休息,我馬上派人去探訪名醫。」語畢,他起身朝門外走去,徒留滿心無奈的尚蝶在房裡。

  東方朔日將蕭易、汪奇喚到大廳商量對策。

  「堡主,尚姑娘真的無法行走?」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好好一個嬌俏可人的小泵娘竟有著殘缺,蕭易感嘆上蒼為何如此作弄人。

  「我要你們來,是要你們傳令下去,讓全國各分行的管事,盡全力找尋能醫治蝶兒雙腿的名醫,若能治癒她,必有重賞。」

  東方朔日單手靠在茶幾上,輕撫著自個兒的眉頭,原以為找到未婚妻就能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卻父親一樁心事,孰料他的小未婚妻卻因為無法走路而不想嫁給他。

  「是,堡主。」蕭易、汪奇領命。

  「堡主,見你眉頭深鎖,是否還有心事?」蕭易見主子一副困擾的表情,關心地問。

  「是啊!堡主,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咱們一起想法子。」汪奇沒有蕭易心思細膩,只能大刺刺地附和。

  「我是擔心蝶兒。」東方朔日淡淡地說出自己的隱憂。

  「尚姑娘怎麼了?」她不是好端端地在房裡休息嗎?蕭易和汪奇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

  「這回她來找我,並不是想和我履行婚約,而是想和我解除婚約。」

  「什麼?!」訝異的驚呼聲響起。

  「為什麼?」蕭易不能理解尚蝶的想法。

  「是啊!她是對堡主哪兒不滿意?」汪奇也覺得不可思議,想嫁給喬天堡堡主的姑娘多如過江之鯽,而尚蝶卻是不屑一顧,未免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她說不想我被眾人恥笑。」一想到她是因為不願讓他成為眾人的笑柄而拒絕他,他就覺得生氣,從見到她之後,他想娶她的意念從未改變,就連知道她無法走路後也一樣。他不知道對她抱著何種感情,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不討厭她,就算她有殘缺也無損他想娶她的決心,更何況,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別人怎麼看他,他都無所謂。

  「這樣的心情我倒是能體諒,尚姑娘真是善良體貼。」知道原因,蕭易不禁對尚蝶心存敬佩。

  「是啊!既然如此,堡主不如多和她相處,培養一下感情,也許等她愛上你後,她就不會想和你解除婚約了。」汪奇突發奇想。

  東方朔日抬眼瞅著汪奇,仔細思量他所說的話是否可行。

  「堡主,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只要尚姑娘愛上堡主,你們之間的問題就可以迎刀而解。」蕭易也表示支持。

  「嗯。」東方朔日決定接受這個建議。此時,啞奴大步地跨入大廳,神情有些慌張,他匆匆走至東方朔日面前,雙手抱拳向他一揖。東方朔日一見他便滿臉不悅,雖然知道尚蝶會坐在他背上是不得已的,但他還是不甚愉悅。

  「什麼事?」他會慌慌張張地找來,想必是為了尚蝶的事。

  啞奴比手畫腳地,試圖向東方朔日說明,只可惜在場三人沒有人瞭解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我們看不懂你的手語,可以的話,請你寫下來。」蕭易見啞奴一個勁地比畫著,大夥兒都對手語一竅不通,但願啞奴識字,否則他們很難跟他溝通。啞奴點頭答應。

  「來人,把文房四寶拿來。」蕭易指使僕從準備文房四寶。

  餅了一會兒,下人把文房四寶擺好,便退出門外。

  啞奴走至放置文房四寶的桌前坐下,提筆開始書寫…一旁的汪奇代他念了出來。

  「姑爺,請不要誤會啞奴和小姐有不可告人的曖昧,啞奴自知不配,這回啞奴是專程保護小姐來找姑爺您的。」

  「這我已經知曉,不用再解釋。」東方朔日淡然地回應。

  「那姑爺是否不再生小姐的氣?」

  「我沒生她的氣。」

  「那請姑爺也不要生啞奴的氣。」

  「我也沒生你的氣。」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在吃醋,之前的魯莽行為,他自知理虧,既然誤會已解開,就沒有必要遷怒於他。

  「多謝姑爺。」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不,另外還有件事,此次小姐出谷,是為了找姑爺解開她腳上的鴛鴦扣,好和姑爺解除婚約,啞奴見了姑爺之後,認為姑爺一定能帶給小姐幸福,所以希望姑爺不要和小姐解除婚約。」

  「我不會和她解除婚約。」東方朔日果斷地保證。

  「謝謝姑爺,小姐從小就非常堅強,但她內心還是非常不安,常常覺得因為她的殘疾,拖累了老爺和夫人,所以她不願再成為姑爺的包袱,這是她想和姑爺解除婚約最大的原因。」啞奴希望能讓姑爺瞭解小姐內心的想法,如此一來,才能真正解開小姐的心結。

  「這我知道,她已經告訴我了。」一再地聽見尚蝶不願成為他的妻,東方朔日始終無法釋懷,難道他就這麼不可信任嗎?他堂堂一堡之主,難道就沒有可以讓人倚賴的能力?

  「啞奴真心希望小姐和姑爺能幸福一生。」這是他衷心的期盼,不僅小姐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多年來的形影不離,讓他們培養出兄妹般的感情,加上尚家對他的恩情,他做牛做馬一輩子也償不清,所以他誠心地祈求上蒼,希望小姐平安順遂一生。

  「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

  「啞奴,你放心好了,堡主一向說到做到,你就不用再為你家小姐擔心了。」汪奇拍拍啞奴的肩膀,給他實實在在的保證。

  啞奴聞言,欣慰地頷首。

  「好了,言歸正傳,咱們何時啟程回堡?」蕭易瞥了一眼東方朔日問道。東方朔日想了一會兒,凝望著啞奴,「明日我們就啟程回喬天堡,你就先行回去通知我的岳父、岳母,我將在三個月後迎娶蝶兒,請他們務必到喬天堡為我們主婚。」

  「咦?堡主,啞奴如果離開,那尚姑娘要如何行動?」汪奇直覺地問。之前尚蝶是靠坐在啞奴背上才能到處行走,啞奴儼然已成為她的雙腳,如今要啞奴先離開,那她要如何是好?

  「我自有辦法,她要行走不是非要啞奴不可。」

  「難不成堡主要代替啞奴成為尚姑娘的雙腿?」蕭易也覺得好奇。

  「你們不是要我和她多相處好培養感情?這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辦法?」間接回答了屬下的問題。

  啞奴原本也擔心,但聽了東方朔日的話,他也同意,保護小姐的責任他就交給姑爺,相信姑爺不會讓他失望才是,他也好回鳳凰谷向老爺和夫人報告這個好消息。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23-10-15 00:01: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棒天一大早,天色尚暗,東方朔日一身輕便地走進尚蝶房裡,見她已裝扮整齊地坐在床沿,他注異地挑了挑眉:「這麼早就醒了?」他原是想坐在房裡等她醒來。

  尚蝶對於東方朔日沒有敲門就進入她的房間頗有微詞,一個大男人竟然如同無人之境地進入她的房間,舉止實在太過輕率,但她沒有將不滿表現出來,只輕輕地說:「我睡不著。」

  「什麼事困擾你?」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轉移話題,「日哥哥,這麼早來找我有事?」她知道他會一大清早出現在她房裡,必定是有事跟她說。

  見她不回答,東方朔日也不逼她,略帶磁性的嗓音淡淡地回道:「我是來告訴你,用完早膳後,我們就啟程回喬天堡。」

  尚蝶搖搖螓首,「不,我想回鳳凰谷,那兒才是我該去的地方。」她想解除婚約的想法還是不變,她不想跟著東方朔日回到喬天堡,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這可由不得你。」霸氣的語氣不容違背。

  「日哥哥,請你解開鴛鴦扣,雖然當不成你的新娘,但我們還是可以以兄妹相稱。」她不死心的勸說著。

  「要我解開鴛鴦扣,只有在你我洞房花燭夜之時。」又再次聽她提起解除婚約,東方朔日的嗓音多了一分陰寒。

  「為何你總是要一意孤行!」見他始終不願軟化,她不禁有些惱火。

  「你是我親自訂下的,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妻。」東方朔日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她非常不自在,嬌俏的小臉蛋倏地染上一抹媽紅。

  又再次敗下陣來,尚蝶只得由著他去,反正不管她如何苦口婆心地勸他,他一點兒也不接納,她何苦再浪費唇舌。

  見她似乎已經妥協,東方朔日的唇角滿意地勾起,他走至床邊將她攔腰抱起,邊走邊說:「我們去用膳。」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尚蝶回過神,急急地說:「日哥哥,請你放我下來,麻煩幫我喚啞奴來,由他帶我去飯廳即可。」長這麼大,除了爹爹和啞奴之外,她實在不習慣和男人如此接近。不知為何,每次只要一靠近東方朔日,她總是覺得特別不自在,心兒怦咚怦咚地狂跳,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深怕自己會不自覺地受他吸引,如今的她最好是和他保持距離,才是萬全之策。

  東方朔日沒有停下腳步,「他走了。」

  「走了?走去哪兒?啞奴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怎麼會?」尚蝶緊抓著他的前襟,被他的話嚇得六神無主,啞奴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離開她?從小到大,他總是盡心盡力地保護她,他不可能棄她而去,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她抬眼瞪著東方朔日,「是你趕他走的?」肯定的語氣,嗓音中充滿了憤怒。

  低頭垂首,黝黑的瞳眸閃著寒光,「你是這麼認為的?」他在她眼中就這麼不講道理嗎?

  「是你讓我這麼認為的,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喜歡啞奴。」她也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之前他的種種態度,讓她不得不這麼聯想。東方朔日破天荒的解釋,「我不喜歡他並不代表我會趕他走。」

  「那他人此刻在哪?」既然他沒有趕走啞奴,應該可以回答得出來。

  「他回鳳凰谷通知你爹娘,請他們到喬天堡為我們主婚。」

  「什麼?」尚蝶驚呼一聲,這個消息比方才他說啞奴走了更令她震驚。

  東方朔日繼續往前走,「我們的婚禮在三個月後舉行,屆時你爹娘得為我們主婚。」

  「…」尚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將她抱至大廳,廳內的圓桌上已擺滿了膳食,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放至椅子上,拉過另一張椅子挨著她坐下,舉起筷子為她夾菜,「吃吧!」

  尚蝶拿起筷子,緩緩地撥弄碗中的米粥和菜,一點胃口也沒有。啞奴走了,東方朔日又不肯答應和她解除婚約,甚至還要她父母到喬天堡主婚,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想要抓狂大叫,雖然她的教養不允許她這麼做,但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吃嗎?」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開口問。

  「…」她垂頭沉思不語。

  「蝶兒…」見她心神遊移,一點兒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東方朔日火氣漸漸上揚,正待發作時,門外傳來管事的聲音。

  「啟稟堡主,馬車已經備好,隨時可以上路。」

  「知道了,下去吧!」忍著亟欲爆發的火氣,東方朔日臉色難看地再一次催促尚蝶,「蝶兒,快吃,咱們待會就要上路了。這一路上可得餐風露宿的,不見得有客棧可以歇息。」意思要她趁此刻好好飽餐一頓,下一餐不知道何時才能吃到如此豐盛的菜色。

  「可是我吃不下。」尚蝶老老實實地說。

  既然她如此不識好歹,那他也不必顧及她的身子,「不吃,那就上路吧!」東方朔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邁向大門,一路上始終緊抿著雙唇,臉色寒凝。

  大門外,一輛馬車及二匹駿馬等候著。

  東方朔日將尚蝶抱上馬車,蕭易和汪奇則躍上馬,一行人就上路了。

  馬車內非常寬敞,東方朔日將她安置在鋪著皮毛的軟墊上,身後有兩個軟枕可以倚靠,旁邊還有個小巧精緻的零嘴盒櫃,平心而論,這應該是精心佈置的,想來是怕她舟車勞頓才會花費這番心思。尚蝶睨了東方朔日一眼,對於他有心的安排,不能說她不感動。

  「你可以睡會兒,這一路都得趕路,沒什麼時間休息。」東方朔日淡淡說道。

  「為何要如此趕?」她原本還想一路上藉故拖延,不希望這麼早到達喬天堡,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你忘了江湖上盛傳的事?這一路上勢必會有許多人攔路打劫,為了你的安全,盡快回堡才是上策。」他不是不明白她心裡所想,只是不說出口,他不會讓她如願的,這一場婚約履行拉鋸戰,就看誰能堅持到底了。

  一想到她出谷後所遇見那些黏人的蒼蠅,她就覺得啼笑皆非,也不知道是誰把她身上有藏寶圖的消息傳出去,明明沒有的事,卻搞得大家都找她索討藏寶圖,想來想去,都是她腳上這個鴛鴦扣的錯,一定是有人看它太特別,才會胡思亂想。

  想到這兒,尚蝶又氣悶地瞪著東方朔日,見他好整以暇地回望著她,像是滿含包容。

  「不用生氣,江湖上的人本來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搶奪你的鴛鴦扣,什麼千奇百怪的招數都使得出來,只要習慣就好!」

  難得見她嬌俏的臉蛋氣嘟嘟的,別有一番風情,不同於她以往淡漠的表情,這令東方朔日心中有股淡淡的愉悅。

  「你當然無所謂,可知我和啞奴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頭?」為了不存在的藏寶圖,她和啞奴經歷了無法言喻的苦難,怎麼想都覺得氣悶,偏偏這個始作俑者死都不肯將它拿下來。

  「就是知道,才要盡快將你帶回喬天堡啊!」他這會兒不就是要解決問題嗎?只要回到堡裡,相信就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潛入堡裡搶奪鴛鴦扣。

  「好吧!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吧!」她已經學乖了,不和他做無謂的爭辯。

  尚蝶輕輕地將馬車窗上的簾子掀開,想看看外面的風景。

  只見蕭易和汪奇兩人一邊騎著馬,一邊自在的聊天,她又看向馬車內的東方朔日,狐疑地問:「日哥哥,你怎麼不騎馬?」一個大男人窩在馬車裡,不嫌悶嗎?

  「怎麼,你想要騎馬?」見她提出這個問題,他直覺地想。

  「才不是,我是說你要和我窩在這個馬車裡,不覺得悶嗎?」自從七歲後,她就再也沒有碰過馬了,更遑論騎馬,爹才不可能讓她做這麼危險的動作。

  「不覺得。」要不是想多些時間和她相處,他也不會坐困在這小小的天地裡,再舒適的軟墊也不及馬上馳騁的暢快,不過這話他可不會在她面前說。

  「是嗎?」他和她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有時霸氣,有時溫柔,有時善解人意,有時又令人氣惱的固執,對於他的一切,她愈來愈無法捉摸,這種無法掌控的心情,讓她頓感無措。

  兩人不再交談,馬車內陷入一陣令人尷尬的靜謐。

  馬車連續趕了兩、三天的路,他們一行人沒有走人來人往的官道,反而選擇人煙罕至的小徑,為的就是尚蝶的安全。

  尚蝶從小到大不曾如此舟車勞頓,連續幾天的顛簸令她深感吃不消,雖然她極力忍耐,不願造成大夥的困擾,東方朔日還是注意到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看著她寧可強忍不適,也不願開口要求休息,他俊逸的臉龐泛著一股冷凝的怒氣。

  「蕭易,找個地方休息。」他沉沉地低喝。

  「前面有片樹林,我們去找個樹蔭下休息吧!」蕭易聽見東方朔日的命令,伸長脖子向前望瞭望。

  「日哥哥,不趕路沒關係嗎?」尚蝶氣虛地問,都已經連續趕了幾天路,為什麼突然又停了下來?

  淡淡地睨了眼她慘白的臉色,東方朔日意味深長地說:「我看有人累了,等休息夠了再上路。」

  他沒有指名道姓,尚蝶也有自知之明。

  「對不起,我拖累了你們。」從前她不習慣道歉,因為啞奴完全不會讓她感覺到她是個包袱,但和東方朔日他們在一起,她就深深感到自卑。他們為了她處處受到限制,很多地方都必須配合她,令她很過意不去。

  「這話不要讓我再聽第二遍。」東方朔日嚴肅地警告著,他非常不喜歡她看輕自己,明明沒有任何不如人的地方,卻在他面前顯得卑躬屈膝,令他非常氣惱。

  靶受到他的怒氣,尚蝶聰明地不再多說。

  馬車這時停了下來,「堡主,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蕭易的聲音傳來。

  東方朔日掀開門簾,回身望了眼尚蝶,「我抱你下去透透氣。」

  「不,不用了,我在馬車上休息就可以了。」雖然她很想出去呼吸新鮮的空氣,卻因為矜持而拒絕。

  「你還嫌待在馬車裡的時間不夠久嗎?」他淡淡地嘲諷著,明明就一副快要暈倒的虛弱樣,還死撐著不肯下車。

  「不是。」她心虛地垂首。

  東方朔日將她攬抱起,輕巧地下了馬車,他環顧四週一眼,選擇一棵大樹底下將她放了下來。尚蝶坐在樹蔭底下,閉著眼睛背靠著樹幹,涼爽的風微微地吹拂過她的小臉,讓她感覺舒服不少,這幾天累積下來的疲累頓時消除大半。

  「喝口水吧!」東方朔日將水袋遞給她。

  尚蝶睜開眼睛,抬首向上望,感覺確實有點兒渴,她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接過水袋低聲道謝。

  東方朔日見她安靜地喝著水,滿意地回身走至蕭易和汪奇身旁低聲和他們討論起事情。

  尚蝶解了渴,精神恢復不少,她好奇地看看四周,舉目所及是一大片樹林,再看看東方朔日,她很感動他為了她特地在此停留休息,雖然他總是在生氣,但都是為了她好,她並不是毫無所覺的人。

  忽然間,樹林上方一群燕鳥展翅飛過。

  東方朔日察覺異常的聲響,警覺地向她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一支冷冰冰的飛刀抵在尚蝶的嫩脖子上,一名黑衣人從她背後的樹幹竄出,「統統不許動!」接著又竄出許多黑衣人,團團將他們圍困住。

  東方朔日見她身陷危險,黝黑的瞳眸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右手緊緊地握拳,手上的青筋浮起。

  「放了她。」冷凝肅殺的語氣。

  「嘿嘿!我當然會放了她,不過…」

  「我說這位老兄,你是不是找錯對象打劫了?」蕭易好心地問著黑衣人,「我們可是喬天堡的人耶!」抬出喬天堡,搞不好他們會識相的打退堂鼓。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誰,我要的東西就在她身上。」黑衣人斬釘截鐵地說,手上的刀還在她脖子前晃來晃去。

  「你要什麼?」尚蝶冷靜地問,不用想也知道,這群人是為了鴛鴦扣而來。

  「只要你乖乖把鎖扣交出來,我就放了你。」

  「辦不到。」不是她不願意,而是連她自個兒也沒有辦法取下鎖扣,除非把她的腿砍斷,但她可不想見血。

  「你…」立即就被拒絕,黑衣人氣怒地說不出話來。

  「鴛鴦扣中並沒有藏寶圖,你們是白費心機。」東方朔日淡淡地解釋。

  「哼!少騙我,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藏寶圖一定就藏在鎖扣之中。」這種騙孩童的把戲,休想瞞騙過他。

  「信不信由你。」屢勸不聽,那就休怪他無情。

  「快將鎖扣交出來…」捺不住性子的黑衣人,見東方朔日一行人無動於衷,激動地大喊,銳利的刀鋒將尚蝶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

  她感覺到些微的疼痛,秀麗的細眉微微地蹙起。

  「沒有鎖扣。」東方朔日再一次說道。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動手了。」語畢,黑衣人點了尚蝶的麻穴,蹲下身,將她的裙襬拉起,露出腳上的鎖扣,看見鴛鴦扣,他的眼睛一亮,手持刀子正欲砍下時一一

  東方朔日倏地躍至他面前,先擋下他手上的刀,再朝他出招,黑衣人無暇顧及人質,只能狼狽地接招。

  同時間,蕭易和汪奇也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來,雖然黑衣人人數眾多,但東方朔日三人的武功不低,一時之間,雙方都佔不了便宜;尚蝶整個人動彈不得,只能緊張地看著,深怕他們三人會受傷。

  餅了數百招之後,黑衣人體力漸漸不支,攻勢愈來愈微弱,東方朔日乘勝追擊,引誘黑衣人靠近,待黑衣人砍向他的同時,朝黑衣人的胸口擊出一掌,黑衣人立即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其餘黑衣人也被蕭易和汪奇打得東倒西歪,哀號不已。

  見東方朔日打倒黑衣人,尚蝶才松了一口氣,方才她的心可是緊緊地揪著,胸口宛如有塊大石壓住,讓她悶得快喘不過氣來,此刻大石落下,心情也輕鬆不少。

  東方朔日走近她身旁,解開她的穴道,輕聲地問:「沒事吧?」他仔仔細細地端詳她,見到她脖子上的血跡,臉色難看地從袖口拿出一瓶金創藥,小心地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輕輕地搖著螓首,除了脖子上的小傷口,她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見她沒事,他才轉頭看向那群東倒西歪的黑衣人,「誰派你們來的?」

  「…」

  「我勸你們還是老實地說出來,否則惹火我們堡主,恐怕你們的小命不保喔!」汪奇涼涼地勸道。

  「這…」黑衣人一聽,個個害怕地直髮顫。

  「你們最好快說,堡主的耐性不好。」蕭易也加入恐嚇的行列。「是…西條院朱大人。」為求保命,黑衣人只好將主人供出。

  「哦!原來是朱大人啊!真是令人料想不到,堂堂的西條院大人,也跟著人家做些雞鳴狗盜之事。」汪奇驚訝地大聲嚷嚷。

  「就是說啊!」蕭易也附和。

  「回去告訴你們大人,我東方家的傳家寶鴛鴦扣沒有什麼藏寶圖,請他不要再打它的主意,否則後果自行負責。」東方朔日冷冷地說。

  「是…」黑衣人一聽個個點頭如搗蒜。

  「滾。」只見一群黑衣人慌慌張張地拔腿就跑,有如鬼魅在身後追逐般。

  「哈哈…」蕭易和汪奇見狀哈哈大笑。

  東方朔日將尚蝶小心抱起走向馬車,「咱們走吧!」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23-10-15 00:02: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辛苦跋涉了半個多月,終於抵達喬天堡,東方朔日一行人個個都疲憊不堪。

  這一路,光為了打發想搶奪鴛鴦扣的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眠,最最嚴重的就是從未吃過苦的尚蝶,這段時間的餐風露宿,令她一天比一天虛弱,白天總是趕路趕個不停,夜裡又因為擔心有人要搶奪鴛鴦扣而不能好好地睡覺休息,使得她在三天前累壞身子染上風寒,至今還高燒不退,昏睡不醒…

  「歡迎堡主歸來。」何總管站在大門口迎接東方朔日。

  東方朔日沒有理會何總管,他的心神都放在昏迷不醒的尚蝶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下馬車,急急地交代,「快請大夫。」便頭也不回的將她抱進自己的房間。

  雖然好奇堡主懷抱中的人的身份,何總管還是盡職地道:「是。」

  蕭易知道他有許多疑問,便低聲地說:「待會兒我會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告訴你。」

  何總管點點頭,迅速派人去請大夫。

  將尚蝶安穩地安置在床上,東方朔日抬手撥開她頰上的發絲,望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此刻正因為高燒不退而泛著異常的瑰紅。

  看著她因病而試淒,他的心頭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疼,他怪自己粗心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尋常,前些天夜裡就聽她微微地咳嗽,他不但沒有替她請大夫,反而讓她睡在沒有什麼遮蔽處的野外,使得她受寒更嚴重。

  靶覺到她身上燙人的溫度,他不禁害怕她會一睡不醒,從三天前她昏過去後,就再也不見她醒來,她的身子骨原就不甚強壯,這次的病來勢洶洶,他真怕她會熬不過去。

  「堡主,大夫來了。」

  「快!快讓他進來。」東方朔日急急地催促。

  大夫推門進入,坐在床沿,仔仔細細地為病人把脈。

  東方朔日在一旁來回踱步,一顆心不安地懸著。

  何總乖拼了訝異地輕撫下巴的鬍子,一向冷靜自持的堡主,居然為了床上的女人而焦躁不安,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躺在床上的姑娘對堡主來說必定有某個程度的重要性,看來他有必要弄清楚她和堡主的關係。

  見大夫將尚蝶的手放下,走至桌邊寫下藥方,東方朔日故作鎮定地問:「大夫,她怎麼樣?」

  「這位姑娘因為受了風寒才會高燒不退,我開些藥,按三餐熬煮給她喝,等燒退了就會沒事的,不過…」

  「不過什麼?」一顆心又高高地懸起。

  「這位姑娘原就體弱,最近似乎太過勞累,才會昏迷不醒,她可能得好好休養生息一番,否則很容易種下病謗。」

  「那該怎麼辦?」東方朔日一聽,一顆心又不自覺地糾結在一塊兒。

  「我順便開些滋補養身的藥方,等姑娘退燒醒來後,再命人和食材一塊燉煮給她服用。」老大夫仔細地交代,手也不停地寫著藥方。

  「我知道了,多謝大夫。」

  「那老夫先告辭。」老大夫背起藥箱,拱手告辭。

  「何總管,送大夫。」東方朔日命人送客。

  「是,堡主。」一旁的何總管馬上前去引路。

  房內又恢復寂靜,只微微聽見尚蝶微弱的喘息,東方朔日坐回床沿,靜靜地陪著她,他握住她嫩白的小手,大拇指不斷地輕撫她的手背,想藉由這個小小的動作給她加油打氣,希望她腦旗快醒來。

  尚蝶從黑暗中幽幽地轉醒,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外界刺眼的光亮讓她不適應地眨眨眼,好不容易可以完全睜開雙眼,她卻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一名婢女端著盆水走進房裡,見她已經清醒,高興地說道:「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她將水盆放下,走近尚蝶的床旁。

  「我…這是哪兒?」她還是有些迷糊。

  「這兒是喬天堡,您生病了,昏睡許久,堡主都快急死了。」

  「是嗎?」原來是她病了,難怪感覺全身無力,記憶也有些模糊。

  「我去通知堡主,他一定很高興。」婢女不等她回應就自顧地跑出房外,害得她想阻止也來不及。

  片刻後。

  「你醒了?」東方朔日奔進房裡,一見她清醒,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日哥哥,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她知道她一定為他帶來不少困擾。

  「別說這些,你該好好養病,不能再生病,知道嗎?」他不愛見她病懨懨的,只愛見她臉色紅潤、俏麗可人的模樣。

  「嗯。」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見她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他不放心地問。

  「還好,只除了全身痠疼無力之外,沒什麼不舒服。」她老實地回答。

  「這是當然,你已經昏睡了七日,難免會虛弱些,過些日子就會好的。」他解釋給她聽。

  「原來我睡了那麼多天啊!」難怪全身痠疼虛弱無比。

  這時婢女端了一碗剛熬好的藥,走進房裡。

  「給我吧!」東方朔日接過藥碗,「你先下去。」

  「是。」

  見他要親自喂她,尚蝶急急地說:「日哥哥,我自己來就行。」

  「你剛醒來,渾身無力,還是我來吧!」他難得溫和地對著她微笑。

  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她只好紅著臉讓他一口一口地喂藥。

  一會兒之後,尚蝶終於把藥喝完,正想和東方朔日道謝,就見他拿了一條巾帕,輕輕地為她拭嘴,她才發覺自己的嘴角沾了些藥汁,她頓時困窘地無地自容,白嫩的臉頰染上了一片潮紅。

  見她嬌羞不已,東方朔日覺得心神蕩漾,唇角一彎,露出迷人的笑容。

  房內充斥著溫馨旖旎的氣氛…

  在床榻上躺了兩天,尚蝶覺得自己整個人快酥掉了,她輕輕地喚著坐在軟榻上看書的東方朔日。

  「日哥哥…」她微微咬著唇瓣,欲言又止。

  東方朔日抬頭瞥了眼尚蝶,淡淡地說:「有事?」

  「我想出去透透氣。」她鼓起勇氣低聲要求。

  「不行,你的病還沒好,還是乖乖待在房裡休息。」他可不能隨便讓她出去吹風,如果又受寒那可就不妙了。

  「我已經躺兩天,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東方朔日放下書本,專注地看著尚蝶,見她雙手合握地向他拜託。

  不忍見她失望的眼神,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總算點頭答應,「不過你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嗯,我知道,謝謝日哥哥。」尚蝶開心地直點頭,反正只要能讓她出這個房門,不管時間長短她都願意。

  見她開心,他也高興,他站起身,拿了一件斗篷,將它披在她身上,系好帶子後,又拿起繡鞋為她穿上,而後才將她橫抱起來,走出房門,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東方朔日把尚蝶抱至花園裡的涼亭坐下,命人準備些茶點。

  放在桌上,好讓她餓了可以食用。

  尚蝶才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欣賞起喬天堡的景色,放眼望去,右邊有個綠意盎然的假山,左邊是個小巧玲瓏的人造湖,湖上有幾隻逃陟正悠悠哉哉地游來游去,一處還種植了尚未開花的荷花,還有數個圓形和方形花圃,園裡種滿許多不知名的花朵和樹木,處處充滿生氣。

  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心曠神恰。

  「日哥哥,這花園好美喔!」她讚歎著。

  「你喜歡?」見她神情陶醉,答案已非常明顯。

  「非常喜歡。」

  「喜歡可以天天來賞花。」難得她喜歡,他可以天天帶她來欣賞。

  「真的嗎?」這意味著她不用時時關在房裡?

  「我從不說假話。」他一向說到做到。

  「謝謝日哥哥。」她開心地對著他粲笑。

  「不用謝我,你只要乖乖養病就行。」他對她沒有什麼要求,只要她健健康康的。

  「嗯。我會的。」她謹慎地承諾。

  「那就好。」他滿意地頷首,見她興奮地有如小女孩般天真,東方朔日發現當她開心時,她總是會流露出孩童般純真的笑靨,這樣的她令他迷醉。不知從何時起,他愛看她的笑容,只要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就會湧上一股愉悅感,這令他開懷。

  尚蝶心情開懷,瞥見桌上精緻的點心,食指大動地信手拈來,拿起一塊糕點,小口小口地吃著,一入口便詫異地驚呼一一

  「哇一一好好吃喔!」

  見她這麼孩子氣的舉動,東方朔日不禁笑道:「瞧你,像個孩子似的,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你是個小奶娃呢!」十足的戲謔口氣。

  「是真的好吃嘛!日哥哥你也嘗嘗。」她拿了一塊放在他的唇邊,也想讓他吃吃看。

  「好吃你就多吃些。」他將糕點推回她的嘴裡,他一向對甜食沒有興趣。

  「我想讓日哥哥嘗看看嘛!」她邊吃邊口齒不清地說,語氣中滿含撒嬌的意味。

  「是嗎?那我就嘗嘗好了。」他的眼神閃著一抹不明的詭譎。

  「嗯…」聞言,尚蝶又拿起一塊糕點移至他唇邊。

  東方朔日搖搖頭,「我不吃這個。」

  尚蝶晶亮的眼眸閃著疑惑的光芒?

  「我要吃…這個一一」話一說完,東方朔日便將尚蝶攬抱至腿上,俯頭一吻,直接覆上她柔軟的雙唇,他的舌尖撬開她的雙唇,待她情不自禁地張開嘴時,他滑溜的舌便乘機竄入她口中與她甜蜜交纏。

  半晌,東方朔日才饜足地放開尚蝶,他眸光低垂,直直地凝望著她,低沉又充滿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際輕柔響起,「果然是人間美味。」

  尚蝶臉頰忽地抹上一片羞紅,他大膽孟浪的行為,令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好嬌羞不已地躲在他懷裡,遲遲不敢抬起頭來見人。

  東方朔日以指腹輕輕地將她的下巴抬起,映入眼簾的是她仍然酡紅的嬌俏臉蛋。

  他情不自禁地又低頭輕吻她的唇,柔軟綿密地吸吮,仿如舔吻美味可口的佳餚,欲罷不能。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她,抬起手輕輕地撫觸她的俏臉,眸光中滿是炙熱的愛戀…

  書房內,一片寂靜無聲,桌案邊坐著始終發著愣的尚蝶,從一早東方朔日將她帶至這問他專用的書房後,她就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到現在,腦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外界的聲音一點兒也影響不了她。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自從昨逃訥方朔日毫無預警地吻了她之後,她腦海中就不斷地出現他的身影,甩也甩不掉。

  他有力的懷抱、溫熱的唇,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吻…

  東方朔日忙完公事進到書房想看看尚蝶,就見她怔怔地坐在書案前不知道在想什麼?連他進來她都毫無所覺…

  他走至她身邊,低頭俯視著她,她始終神遊太虛,完全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她對他的忽視令他微微不滿,他希望在她眼中,他是最重要的,無論任何人、事、物都不能取代他。

  他在她身邊輕輕地咳了聲。

  尚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冥想,回過神,看見東方朔日雙手交叉環胸,好整以暇地凝視著她。

  「呃,日哥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經過昨天的事之後,尚蝶還沒有整理好思緒,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想什麼這麼出神?」

  「沒什麼。」她才不好意思將內心的掙扎讓他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會笑話她的。

  「哦?」懷疑的語氣。

  「你忙完公事了?」找個比較安全的話題,她比較自在。

  「嗯。」

  她以為他會出去一整天,她知道喬天堡的事業遍及各地,他要管的事務多到數不完,此時不過近午時,怎麼他就出現在書房裡?

  「我是要帶你到院子看樣東西。」他早上出門也是為了去取這樣東西。

  「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去看了就知道。」東方朔日將尚蝶抱起,大步地向外走。

  到了大廳前的院子,東方朔日停下腳步,溫和地對她說:「蝶兒,你看…」他用眼神示意尚蝶看向前方。

  她隨著他的指示向前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竹籐製成的椅子,左右兩側有兩個大輪軸,椅子下方有個橫桿,中間放置小小一塊板子,椅子上鋪著一塊繡花的軟墊,椅子後方兩邊各有個長約一尺的把手。

  尚蝶從來不曾見過這麼怪異的椅子,她探尋的眼光瞄向東方朔日,希望他能為她解答。

  他將尚蝶抱至那張怪異的椅子跟前,讓她坐在椅子上,待她坐穩後,才淡淡地解釋,「這是為你特製的椅子,它除了是一般的椅子之外,最主要的是它可以靠兩個輪軸移動,只要輕輕從後方推一下,它就可以輕易地向前移動。」邊說還邊示範,讓椅子慢慢地向前移。

  坐在可以移動的椅子上,尚蝶覺得很新奇。

  「日哥哥,你從哪兒找來這麼神奇的輪椅?」加了輪子的座椅,稱它為「輪椅」,真是非常地貼切。

  「我想有了這張椅子,你就能隨時隨地在堡內自由出入,方便許多。」他忙於堡中事務,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旁,也不可能讓她一直關在房裡不出門,為了讓她自由行動,他才命人打造這張可以移動的椅子,希望可以代替她的雙腿,讓她不用被困在小小的空間裡。

  尚蝶非常感動他的巧思,為了她,他大費周章地準備輪椅,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內心的激動,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點滴在心頭。

  「謝謝你,日哥哥。」干言萬語化作一句謝謝。

  「我只要你快樂。」見她眼眶含淚,東方朔日抬手輕輕地為她拭淚,他不愛她淚眼婆娑,希望她能永遠保持笑容,「別哭,我愛看你笑。」

  尚蝶秀麗的臉龐立即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自從有了輪椅代步,尚蝶就不用常常被困在房間內,隨時可以到她最愛的花園裡賞花,還可以在涼亭內閱讀寫字,有時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嫌累,時常讓東方朔日大嘆不應該幫她做輪椅,害得他得在堡內四處尋人。

  這會兒,尚蝶又泡在花園裡,看著湖中的鴛鴦自在地游來游去。不禁想起她和日哥哥的未來…他們真的也能像湖中的鴛鴦一般,永遠的相守在一起嗎?

  日哥哥是堂堂的一堡之主,事業版圖廣大,而她卻是一個連門都無法跨出的殘廢,不但幫不上日哥哥的忙,甚至還為他帶來麻煩,她知道,近來還是有不少有心人士企圖闖進堡內搶奪鴛鴦扣,她對他來說十足是一個累贅,這讓她的心情又再次地低落起來,再美的景緻也勾不起她的笑顏。

  花臥另一處,東方朔日帶著剛上門的客人,四處找尋老愛待在花園內的小未婚妻,見著路過的奴婢,他淡淡地問道:「小姐人呢?」

  「稟堡主,小姐在前方的涼亭內。」

  「嗯,下去吧!」微微頷首,帶著客人往下人所說的涼亭走去。

  「表哥,我聽說表嫂年紀比我還小呢!是真的嗎?」東方朔日的表妹江心梅好奇地問。

  「她只比你小一歲。」東方朔日淡淡回答,「你們倆年紀相仿,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哎呀!別擔心,我不會吃了表嫂的。」江心梅打趣地說道。

  誇張的表情令平時表情淡然的東方朔日嘴角微微地勾起。

  江心梅眼尖地望見涼亭內坐著一個女人,問道:「表哥,她就是表嫂嗎?」

  東方朔日點點頭,「嗯。」看見小傢伙一臉恬適的表情,讓他心情愉悅,腳步加快地向她走去。

  瞥見表哥高興的樣子,江心梅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但涸旗地被她掩蓋過去,「表哥真是好福氣,表嫂是個漂亮的美人呢?」

  聽見讚美未婚妻的話,讓東方朔日益發地高興,在他眼中,小傢伙的美確實是無人能比。

  「蝶兒…」他溫柔地呼喚尚蝶的名。

  尚蝶聞言轉頭看向來人,望見日哥哥向她走來,她漾開嘴角,笑望著他,忽然問,她瞥見他身後跟著一位清麗可人的女孩,她的微笑瞬間凝結。

  「日哥哥…」一時之間,她不知如何啟齒。

  「蝶兒,我來介紹,她是我表妹江心梅,今天剛到堡內,她會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有她陪你,你就不會時時喊無聊了。」

  「表嫂,你好,我是特地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希望我們能合得來。」江心梅熱絡地握住尚蝶的手,親切地說道。

  「你好。」除了打招呼,她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東方朔日走至尚蝶身邊坐了下來,溫和地問道:「今天做了些什麼事?」平日他忙於堡中事務,沒有許多時間陪在她身邊,所以他想知道,他不在時,她都做些什麼事打發時間?

  「沒什麼,就看看書,剛才我在看湖上那對鴛鴦,它們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感覺非常自由。」

  知道她對自由的嚮往,東方朔日溫柔地承諾,「等你的腿治癒後,我會帶你遊遍天下,讓你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什麼?原來表嫂你的腿殘廢了?難怪你會坐在這麼奇怪的椅子上。」江心梅一聽,故意地大叫,彷彿發生了天大的事情般,令四周的奴僕紛紛地往這兒瞧來。

  尚蝶一聽,微笑的臉龐僵住,一抹自卑又爬上她的心頭,果然她的顧忌是對的,她的殘疾會為他帶來困擾。

  「表妹,注意你的措詞。」森冷的語氣,低低地警告。

  望見原本開懷的笑臉瞬間變得蒼白,東方朔日恨不得縫了表妹的嘴,以尚蝶敏感的心,很容易又往死胡同裡鑽。

  「沒關係,日哥哥,她說得沒錯,我本來就是個殘廢。」尚蝶自嘲地說道。

  「蝶兒!不許你說自己是殘廢。」他不愛她妄自菲薄,那自暴自棄的語氣令他不悅。

  「…」尚蝶垂首無言。

  東方朔日銳利的眼眸瞪向江心梅,都是她的錯,害得蝶兒又縮回自己的殼內,這下子他又得花時間把她拉出來。

  「哎呀!表哥,對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心直口快,人家真的沒有惡意。」江心梅故作無辜地向表哥討饒。

  見表妹頗有誠意的道歉,他也不好再責罵,抬手招來奴婢,「帶表小姐到客房休息。」

  「是!」

  「那表哥、表嫂,我先走了。」眸光若有所思地睨過尚蝶,江心梅隨著奴婢離去。

  涼亭內只剩下東方朔日和尚蝶二人。

  「蝶兒,表妹的話,你別往心裡去。」他拉過她的小手,粗糙的大掌微微地搓揉著,想藉此給她安慰。

  「其實她說的是事實,日哥哥你不能否認。」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雙腿。」百分之百堅決的語氣。

  「我說過,期望愈大,失望就愈大。日哥哥,你還是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事。」尚蝶不忘再次勸說。

  「沒什麼好考慮的。」東方朔日語氣不善地答道,臉色益發冷凝。

  「…」

  「我已經命人著手準備我們的婚禮,你只要乖乖地準備當新娘,其他的不用多想。」專制霸道的口吻,一如他堅決的態度。

  「唉…」尚蝶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內心一則喜一則憂,喜的是日哥哥並沒有因為她的殘疾而不要她,憂的是她怕會成為日哥哥的包袱,這令她進退兩難。

  「不要嘆氣,我不喜歡你愁眉苦臉的,我愛看你的笑臉,來,笑一個給我看。」大掌撫上海蝶柔嫩的臉頰,東方朔日輕柔地哄道。

  看著東方朔日一臉希望,尚蝶如他所願地展開笑靨,柔柔嬌笑。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23-10-15 00:02: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進入廂房,江心梅坐在椅子上,手肘靠在圓桌上,雙手托著腮,若有所思,一旁侍候的婢女急忙討好地說道:「表小姐,您見過未來的堡主夫人了吧?」

  「哼!能不能當上堡主夫人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呢!」一想到那個殘廢,她就一肚子火氣,明明是個不良於行的殘廢,卻能得到表哥的寵愛。

  「是啊!依奴婢看,堡主夫人要像表小姐這樣的美女才有資格當。」婢女如春是每次她到喬天堡住時,總管派給她的下人,幾年下來也漸漸變成她的心腹,時常傳遞堡中的訊息給她。

  這回就是接到如春的消息,說東方朔日帶著未婚妻回堡,江心梅才匆匆忙忙地趕來,想看看情敵的真面目。

  「如春,把你知道有關她的事全告訴我。」

  「是。奴婢聽說堡主找尋未婚妻已經半年了,後來聽說江南一帶有個巨人背著一個裸足少女,少女身上有個藏有藏寶圖的鎖扣,於是堡主就親自到江南找人,沒想到那個少女真的就是堡主的未婚妻。堡主把她帶回來之後,她因受風寒大病了一場,這期間堡主細心地照料她,好不容易等她醒來,為了要讓她能行動自如,堡主還特地命人打造她現在所坐的輪椅,可見堡主有多麼重視她。」如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鉅細靡遺地告訴江心梅。

  「裸足少女?鎖扣?藏寶圖?」江心梅思索著如春的話。

  「哦一一原來最近江湖上盛傳擁有藏寶圖的怪異少女就是那個殘廢啊!」她恍然大悟地擊掌。

  「就是、就是。」如春頻頻點頭。

  「這個消息倒是可以利用利用。」她一定要讓那個殘廢當不了堡主夫人,只有她江心梅才是喬天堡堡主夫人唯一的人選。

  「表小姐您要怎麼做?」

  「這得從長計議,如春,你先幫我打聽打聽,江湖上有誰想得到藏寶圖,想辦法幫我弄一份名單來。」

  「是。」只要除掉礙眼的眼中釘,還怕堡主夫人的寶座不手到擒來嗎?江心梅暗暗思付著。

  書房內瀰漫著一股嚴肅的氣氛,坐在案牘後的東方朔日,一臉肅穆嚴謹的表情,緊緊抿著薄唇不發一言。

  「堡主,最近幾日想要硬闖喬天堡的宵小有愈來愈多的趨勢,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得想個法子徹底解決才行。」汪奇這幾日光忙著趕走那些豺狼之輩,忙得都沒時間睡覺,害得他火氣愈來愈旺,整個人像快爆炸似的。

  東方朔日瞅了眼汪奇,低哼了聲,「什麼時候喬天堡的護衛變得如此的不濟?」語氣中滿是嘲諷。

  蕭易坐在一旁嗤笑了聲,以充滿同情的眼光看向汪奇,眼神中透露出「白目」二字。

  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蕭易,汪奇滿是委屈地說道:「堡主,不是咱們護衛能力不足,而是那些雞鳴狗盜之輩像是打不死的蟑螂般,一群接著一群地闖入,又不能傷人命,咱們就算有再多的人看守,遲早也會讓他們得逞的。」

  「堡主,這倒是個問題,咱們不傷人,只把人趕出堡去,會讓那些想搶得鴛鴦扣的人誤認為喬天堡戒備鬆散,而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蕭易倒是同意汪奇的看法。

  垂首沉思了會兒,東方朔日抬首下達命令,「傳令下去,即日起,若再有人不經通報而闖入喬天堡者,不管來者何人,格殺勿論。」

  「好耶!早該如此了,咱們下了最後通牒,看看還有誰敢硬闖。」汪奇拍掌稱好,樂得雙眼都眯了起來。

  蕭易見狀無奈地搖搖頭。

  「我聽說表小姐也住進堡內來了?」蕭易忽然提起無關緊要的話題。

  「嗯,今天下午到的。」

  「什麼?表小姐她來了?我的媽啊!咱們又得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羅!」汪奇一聽誇張地大喊。蕭易也微微皺著眉,若有所思。

  「怎麼?她讓你們兩個這麼反感嗎?」東方朔日不明所以,表妹何時變得這麼不得人緣?難得來一趟喬天堡,卻這麼不受歡迎。忽地,他想起下午她跟蝶兒見面的情形,見她一副口沒遮攔的模樣,心中不免產生疑竇。

  「堡主,你有所不知啊!表小姐只有在你面前才會裝作溫柔賢淑的樣兒,其他時候…哼哼!」汪奇一臉不敢領教地搖首。

  「堡主,表小姐見過蝶兒小姐了嗎?」蕭易試探地問。

  東方朔日頷首,「怎麼?有問題嗎?」他狐疑地望著蕭易。

  「不,沒什麼問題。」汪奇左思右想,覺得應該稍微提醒一下堡主,「堡主,你要多注意一下表小姐,千萬別讓她太靠近蝶兒小姐。」

  「為什麼?我正覺得她們年齡相近,正好可以作伴,免得蝶兒一個人無聊。」

  「千千萬萬不可啊!堡主。」汪奇詫異地站起身,連連揮動雙手。東方朔日挑了挑俊眉,以詢問的眼神瞅著他。

  「呃…」汪奇打了自個兒一巴掌,暗暗責怪自己太多嘴。

  「我是說,堡主應該自個兒多抽空陪陪蝶兒小姐,而不是讓別人去代替你,畢竟她初來乍到,什麼也不瞭解,而以後也是要和堡主共同生活在一起,更何況表小姐也算是個客人。」希望這個說法可以矇混過去,雖然表小姐平時囂張跋扈,他也不應該隨便批評人家,畢竟人家可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壞了人家的名聲這個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堡主,我也認為汪奇說得極為有理,雖說他這個人平時盡會出些餿主意,但是蝶兒小姐現在尚未適應堡主未婚妻的身份,堡主更應該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好讓她能更快適應喬天堡的生活。」蕭易含蓄的表達自己的意見。

  東方朔日思索著左右手所說的話,片刻間,他心中已有了主意,「這事兒我自會斟酌。」

  「那我們就先下去了。」汪奇和蕭易一同拱手退出書房。

  夜深人靜的夜晚,尚蝶坐在房內的窗邊望著月兒,圓盤狀的月亮皎潔雪亮,俯照著大地。

  平時她難得欣賞夜晚的景色,在鳳凰谷的日子,她總是睡得早,因為她不想太麻煩身邊的人,如果她太晚睡,會累得其他人也跟著她不能睡,雖然平時她偶爾會耍點小任性,但體貼別人的心,她還是有的。

  可這會兒,她是真的睡不著覺,只好讓婢女推她到窗邊,看看窗外的景色,想著今天下午在花園見到的女孩。女孩看起來秀麗端莊,臉上也充滿著自信的神采,而這也是自己最缺乏的。

  雖然她對自己的態度非常熱絡,但她看自己的眼神卻非常怪異。

  令人有些不寒而慄,這也是她百思莫解的地方,按理來說,她倆應該要很合得來才對,但她就是無法敞開心胸對著對方笑。

  忽然間,一陣腳步聲傳來,東方朔日從門外走了進來。

  「蝶兒,這麼晚了還沒睡下?」在書房批閱公文,忙了一整天,等停下手時才驚覺已是深夜時分,步出書房正想回房休息,思緒一轉又轉身走進尚蝶的院落,才發現她尚未就寢。

  「日哥哥,你也還沒睡啊!」尚蝶回過神來,笑著問他。

  「嗯,剛忙完公事,正想回房休息,看見你還沒睡,就進來看看。」尚蝶看著東方朔日英挺的臉龐帶著疲倦,她的心裡有一抹心疼,「日哥哥每天要處理這麼多公事,一定非常辛苦。」

  東方朔日微笑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這沒什麼,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夜深露重的,還把窗子全開,要是再受了寒就不好。」關心的話語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日哥哥放心,我會注意自己的身體,儘量不給大家找麻煩。」她以為他是嫌她麻煩。

  東方朔日一聽,抿緊了嘴,他將尚蝶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

  「日哥哥,你做什麼?」

  「蝶兒,我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麻煩,爾後這話不要再讓我聽見第二遍,知道了嗎?」他攬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腦拼清他認真的表情。

  「我知道了,日哥哥…你放我下來好嗎?」被他抱坐在腿上,她覺得非常不自在,過去她所接觸的男人只有爹爹和啞奴。

  和他靠得這麼近會讓她心跳異常快速。她嬌俏的臉上染上令人迷醉的嫣紅,東方朔日癡癡地凝望著。

  「不要,我覺得這樣感覺很好,蝶兒,你要習慣我的存在,我們是夫妻,夫妻是最親密的伴侶,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他大刺刺地拒絕她的要求,硬是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

  「可是我們又還沒有成親…」她還在做垂死的掙扎,希望他能放了自己。

  「這不能當作你拒絕和我親近的藉口。」軟玉溫香在懷,對東方朔日來說也是個磨人的考驗,但為了能讓她早日習慣他的親近,他只能努力克制自己的渴望。

  勸說無效,尚蝶只好作罷,任他抱著自己,隨口和他聊聊,「日哥哥,你和表妹的感情似乎很好?」

  「其實還好,姑姑出嫁後,便和娘家少有往來,近幾年姑姑夫家家道中落,父親為了資助姑丈,兩家才開始有比較密切的往來,表妹偶爾會到堡中來住些日子。」每次表妹一來,他都是吩咐下人招待,自己都忙於拓展勢力,無暇顧及她。

  「可是,今天我看你們似乎很親近…」語氣中帶著淡淡的酸味。東方朔日抬手輕輕地撫順尚蝶烏黑柔順的長發,嘴角因她的話而微微揚起,「你可是在吃醋?」

  「人家才沒有呢!」尚蝶急急地否認,雙頰卻誠實的呈現令人心神蕩漾的桃紅。

  東方朔日情不自禁地輕撫著她的小臉,兩人四目相對。東方朔日深邃的瞳眸中閃著不知名的情愫,眼前粉雕玉琢嬌俏的小人兒,明亮水燦的雙眼正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在召喚著他…他俯首覆上她的紅唇,怕嚇壞她,輕輕地啄吻,他試探性地伸出舌頭抵開她的嫩唇,待她微微的開啟,滑溜的舌便深入尚蝶的口中縫蜷纏綿。

  尚蝶腦中一片空白,無法自己地嚶嚀出聲,聽見她情不自禁的呻吟,東方朔日愈來愈激狂的吮吻,令她渾身癱軟在他懷裡。他緊緊地將她擁在寬厚的懷裡,雙唇密密地覆上她的唇,直到她險些透不過氣,他才不舍地放開她。

  見她被他肆虐過的紅唇,腫脹嫣紅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他又情難自己地吻上去。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東方朔日終於離開令他迷醉不已的香唇,他的額輕輕地抵著她的,微喘著氣,霸道地低語,「蝶兒,你是屬於我的。」

  「日哥哥…」尚未從激情中恢復的尚蝶,只能迷迷糊糊地喊著。見她青澀羞怯的模樣,莫名地勾起東方朔日的憐惜之情,他將她抱起,緩緩地走向床榻,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床上,替她拉好被縟,輕輕順順她的長發,「睡吧!好好休息。」

  尚蝶回過心神,只能緊緊抓著錦被,遮住被吻腫的雙唇,聲如蚊蚋地說:「日哥哥也快去休息。」現在她只希望他趕緊離開,因為她的臉頰熱燙不已,她感覺一股熱氣不斷地衝向腦門,再不散熱她就要昏過去了。

  東方朔日確定安置好尚蝶才滿意地站起身,「晚安。」

  「日哥哥晚安。」尚蝶回應著。深深地看了一眼尚蝶,東方朔日不忘將窗戶關妥後,才轉身離去。

  棒日,東方朔日起了個大早,梳洗完畢後便到尚蝶房裡。

  他仔細想過蕭易的話,蝶兒目前對於身為他東方朔日的未婚妻這個身份還有著排斥,她想解除婚約的念頭也還沒有打消,如今唯有和她多多相處,試著培養感情以打消她的念頭。

  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她解除婚約的,自從親手幫她扣上鴛鴦扣之後,他心中未曾後悔過,再次見面時,對於這個未婚妻,他更有著他所不知的情愫…

  他決定今天就帶她出門遊玩、散散心,讓她開心。

  「蝶兒,吃過早膳後,我帶你出去走走。」東方朔日走進尚蝶的房間,看著正在梳妝的她說。

  尚蝶停下手,轉身望著他,「日哥哥,你忘了,我不能走路。」

  她認為東方朔日應該不會惡劣的開這種玩笑。

  「誰說不能走路就不能出門去?」他就是不喜歡她太在意她的雙腿,不能走路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根本不值得她一直介意著。

  「是沒人這麼說,但是我這個樣子出門,會給人添麻煩。」

  「我不怕麻煩,你來到喬天堡後都沒有出過門,一定很無聊,我今天帶你到城郊走走,那兒有個終年碧綠的湖泊,你一定會喜歡那兒。」平時他心煩之時,偶爾也會到那兒散散心,他直覺蝶兒一定會喜歡。

  尚蝶一聽,確實有點心動。

  東方朔日難得愉快地說:「今天天氣很好,正是適合出遊的日子,我已經準備好舒適的馬車,一定不會累著你。」

  「那好吧!」考慮了半晌,尚蝶終於答應出門。

  「你一定不會失望的。」東方朔日信心滿滿地說道。

  尚蝶回以一抹微笑。東方朔日將她抱起放置在輪椅上,將她推出房門,以寵溺地語氣對她說:「咱們去用膳吧!」

  大廳上,江心梅一大早就將自己妝扮得如同主人般,翠綠色的襦裙,包裹著她傲人的身材,閃亮的發簪插在髮髻上,以及臉上的妝…一看就知道經過刻意的妝點。

  等得有點兒不耐煩的她,正想大聲謾罵時,眼尖地瞧見東方朔日正推著討人厭的殘廢往大廳而來。

  「表哥,我正想差人去請你和表嫂來用膳呢!」江心梅假裝熱情地說道。

  東方朔日微微點頭,將尚蝶的輪椅推靠在擺滿膳食的桌邊,並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尚蝶見東方朔日不發一言,只好代他招呼表妹,「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表嫂別這麼說,我知道你需要比別人更多的時間來打理自己。」江心梅故意讓她難堪。

  「…」尚蝶無言以對。

  「表妹,再出言不遜,休怪我不客氣。」東方朔日總算知道為何表妹在堡內人緣欠佳,她一出口就沒好話,難怪不得人緣,每每見她害得蝶兒不開心,他就很想命人縫了她的嘴。

  「表哥,人家又沒說什麼!」江心梅撒嬌地抱怨。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東方朔日舉起筷子細心地為尚蝶夾菜,溫柔地對她說:「快吃吧!吃飽了才能出門去賞湖。」他不願她又想起自己的殘疾,只好儘量轉移她的注意力。

  「謝謝日哥哥。」尚蝶知道東方朔日的苦心,不想讓他不悅,即使心裡正因江心梅的一句話而難過,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一臉嬌笑地回應他。

  耳尖地聽到東方朔日對尚蝶說的話,江心梅硬是插上話,「表哥,你們要去哪兒玩?我也要去。」她絕對不會讓他倆單獨出門,愈是讓他們獨處,她的勝算就愈小,她一定得時刻跟在他們身邊。

  東方朔日此刻真想將表妹打包送走,從來不知道她如此的煩人,居然想打攪他和未婚妻的相處,他堅決地回絕,「不行。」

  「為什麼?」江心梅一臉希冀地望著尚蝶,希望她能替自己說話。尚蝶轉頭望向東方朔日,想要勸說…

  「不為什麼,你如果要出門,另外找人帶你出去。」沒得商量的語氣,他知道尚蝶心軟,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放棄堅持,因此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截了當地拒絕表妹的要求。

  「日哥哥…」東方朔日對著尚蝶搖搖頭,表示到此為止。

  尚蝶拿他沒轍,只好低頭猛吃菜。

  江心梅見兩人不再搭理她,一雙瞳眸狠狠地瞪視著低頭吃早膳的尚蝶,對她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23-10-15 00:02: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碧波千頃,波光瀲濫的湖水,周圍高山環繞,湖畔楊柳輕垂,為此一美景更添迷人的詩意。

  涼風徐徐吹送而來,柳枝款款地擺動,在碧綠湖面掀起陣陣漣漪。看著眼前無與倫比的美景,尚蝶忍不住讚歎,「日哥哥,這兒好美啊!」她晶亮的雙眼直直地望著翠綠的湖面。

  「你喜歡?」

  「喜歡,我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景色,就連鳳凰谷也不及它渾然天成的氣勢。」

  「這兒是我無意間發現的,以前我只要覺得心煩,就會到這兒來沉澱一下心情。」東方朔日在一旁的大石頭邊坐了下來,舒服地伸展雙腿,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日哥哥也會有心煩之時?」她以為像日哥哥這樣的英雄少年,必定是意氣風發,怎知英雄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也只是一個凡人,當然也會有心情煩悶之時。」他低聲笑著,他的小未婚妻真是天真無邪。

  收起笑,他認認真真地凝視她,他倒希望蝶兒能永遠保持這份純真,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見多了,唯利是圖是商人的本質,人們的心都蒙上了一層灰,讓人看不清內心,而尚蝶純淨的心,對他來說是心靈的慰藉,讓他的內心得以平靜。

  「日哥哥為何這麼看著我?」尚蝶見東方朔日直勾勾地望著她,臉蛋不由泛起酡紅。

  東方朔日炯炯有神的雙眼有一股強大的吸力,讓人忍不住沉人其中。

  「告訴我,這十年來為何音訊全無?」

  尚蝶聞言,微微一怔,原本雀躍的心情霎時跌到了谷底,芳唇輕嘆了聲,「當年,我們離開喬天堡回到家中,我漸漸發覺雙腿愈來愈無法使力,就連爹爹也診斷不出原因,過沒多久,我便完全無法行走,爹爹還因此而自責不已。」

  「無可施之下,爹爹決定舉家搬離,前往黃山尋找他失聯已久的師兄,希望他能有辦法治癒我的雙腿,只可惜,師伯對我的病症也是束手無策,於是我們找了一個隱密的山谷定居下來,爹爹將它取名為鳳凰谷,從此不再涉足江湖。就這樣,爹爹不再為人看病,整天專研我的病症,一直到前些日子,他才命我出谷找你,希望你能為我解開腳上的鴛鴦扣。」

  「為什麼不向我們求助呢?以喬天堡的人脈,尋訪名醫為你治病絕對不成問題。」未婚妻病了,准岳父卻不向他求援,這令他感到心寒,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是我要爹爹不要告訴你的。」尚蝶低聲囁嚅道。

  「理由?」東方朔日挑了挑俊眉。

  「當時,我一心害怕日哥哥會討厭我、嫌棄我,因此不讓爹爹把我的狀況告訴你。」一夕之間,她從天堂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地獄,在父母面前,她要裝作堅強開朗,不讓他們擔心;人後,她卻是徬徨無助,更害怕接受未婚夫的異樣眼光。

  也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使得她成長了許多。

  「你太小看我了。」不以為然的語氣。

  「曰哥哥,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我的殘疾嗎?」尚蝶抬起螓首望向眼前挺拔如神般的東方朔日。

  「這話不要再讓我聽見,你永遠是我東方朔日的妻子。」東方朔日神色一凜,沉聲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

  「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

  「你明明可以娶一個更配得上你的名門閨秀,為何執著於我這麼一個殘廢呢?」在她眼中,日哥哥是人中之龍,除了冷凜的氣息令人不太敢親近外,幾乎完美到沒有缺點,而他卻不嫌棄她,堅守對她的承諾。

  「只因她們都不是你。」他簡單地道。

  尚蝶纖細如羽的柔荑緊緊地交握在胸前,東方朔日的一席話,深深地烙在她的心中,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句話更能動人心弦了。她櫻唇微啟,「日哥哥,我…」一顆芳心悄悄暗許。

  東方朔日倏地抬手抵在她的唇前,阻止了她,「噓…」

  尚蝶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不要說話,有人!」東方朔日雙目精芒迸射,凝神戒備,他感受到有人接近,想必又是想搶奪鴛鴦扣的宵小之輩。

  他站起,將尚蝶帶至一旁的樹下安置,隨即轉身,銳利的雙眸看向四周,「出來吧!表鬼祟祟的有何企圖?」

  「哈哈!不愧為喬天堡堡主,好耳力!」瞬間,一群蒙面黑衣人將兩人團團圍住。

  「說吧!這麼大的陣仗,有何目的?」

  「堡主果然識相,咱們只要這位姑娘腳上的鎖扣,還望堡主成全。」帶頭者虛假客氣地說。

  「休想!」

  「東方堡主,您還是仔細琢磨琢磨,畢竟,咱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若您執意不給,我們只好動手了,萬一傷了這位姑娘,可就請您多多擔待羅!」語氣中含有警告的意味。

  「廢話少說,有本事盡避來取。」眼前的這些黑衣人,他東方朔日還不看在眼裡。

  「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上!」黑衣人已失去耐性,直接命令手下動手搶奪。手下一得令,全都攻向東方朔日,東方朔日護在尚蝶前方,一一打倒黑衣人,讓他們無法靠近她一步。

  帶頭的人見手下無法突破防線,忽地吹了聲口哨。

  只見數百根銀針由四面八方射向尚蝶,東方朔日冷凜的面孔泛起熊熊烈焰,反身由腰間抽出軟劍,擊落如雨般飛來的銀針,驀然間,他瞥見一根銀針突破防線,直直射向尚蝶的胸口,他想也不想地縱身一躍,將她緊緊環抱住,替她擋下這根銀針。

  「日哥哥…」尚蝶呼吸不由得一窒,焦急地呼喚著他。

  「我沒事。」東方朔日右肩中了銀針,感覺到右臂已開始麻痺。為了怕尚蝶擔心,他故作無事的揚起微笑。

  「哈哈!東方堡主果然厲害,中了七日追魂針還能裝作若無其事,不過,只怕再過半個時辰,你就會漸漸失去知覺,如果沒有解藥,七日之後必死無疑。」

  「日哥哥,快幫我解開鎖扣,跟他們交換解藥。」尚蝶聞言,急急向東方朔日催促。

  「不,你放心,區區一根七日追魂針奈何不了我的。」他死也不會讓鴛鴦掃落入這幫匪徒手裡。

  「可是…」她擔心毒性涸旗就會侵蝕他的五臟六腑,屆時連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已經中了毒針的東方朔日漸漸虛弱,剩餘的黑衣人見機不可失,更卯足了勁前僕後繼的攻向他,讓他疲於應付,正當他快抵擋不住之時一一

  「堡主…」兩道人影疾飛而來。

  「你們來得正好。」東方朔日見汪奇和蕭易雙雙趕來,緊繃的心放鬆了些。

  「汪大哥、蕭大哥,日哥哥受傷了,你們快想想辦法。」尚蝶見救兵趕到,急忙向他們求助。

  「堡主,你怎麼樣?」蕭易沉肅地問道。

  「還撐得住。」

  「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竟敢傷了我們堡主,找死!」汪奇見狀,怒火滔天,劍一出鞘便橫掃眼前的黑衣人,強勁的劍氣所到之處皆濺血,只見黑衣人一個個連哀號的機會都沒有,便沒了氣息。帶頭的黑衣人見狀不由得心生寒意,趕緊吆喝同伴撤退。

  「哪裡走…」汪奇見黑衣人戰敗逃竄,一個跨步想追上前去。「汪奇,窮寇莫追。」蕭易出言阻止。

  「但是不抓住他們,怎知幕後指使者是誰?」他本想抓個活口準備嚴刑拷打一番的。

  「先看看堡主的傷要緊。」追查黑衣人的不落不急於一時,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七日追魂針的毒已漸漸侵入東方朔日的脈絡,他以深厚的內力將毒性逼至手臂上,只見他整條右臂已泛黑腫大,令人觸目驚心。尚蝶見他為了她而受此毒害,一顆心緊緊揪在一塊兒,眼淚不由得盈滿眼眶。

  「別哭。」東方朔日不捨地抬起左手為她拭淚,溫柔的語氣滿含憐惜,他不喜歡見她流淚的模樣,她絕美的臉龐只能掛滿甜美的笑容。

  「日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她自責不已,如果不是她拖累他,今日他不會受此重傷。

  「不許你這麼說,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東方朔日氣息微弱地說道。

  「嗚…」尚蝶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

  「別哭…」說完,東方朔日暈了過去。

  「堡主…」汪奇和蕭易異口同聲喚道。

  「日哥哥…」尚蝶更是泣不成聲。

  「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將堡主送回堡治療。」蕭易當機立斷地道,和汪奇兩人合力將東方朔日抬向一旁的馬車。

  江奇再回頭將尚蝶抱起,放進馬車內,放下帷簾,便策馬急馳回喬天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江心梅眼露凶光地瞪向坐在床邊頻頻流淚的尚蝶,語氣不善地問。

  尚蝶麗容蒼白,不言不語,只是頻頻拭淚。

  「你倒是說話啊!」見她不回話,江心梅大聲喝道。

  「表小姐,你別再逼尚姑娘,堡主是中了黑衣人的暗算才會受傷。」蕭易看不過去,趕緊勸說。

  「是誰這麼大膽敢暗算堂堂喬天堡堡主?」

  「目前還不知道,這事兒我們會盡快追查,現在得趕緊為堡主療傷解毒。」堡主從中毒到現在,一直未曾醒來,可見這毒不同於一般,他擔心沒有解藥,堡主性命堪憂。

  「現在該如何是好?」尚蝶抬起螓首,語氣虛弱地問。

  「堡主已將毒性逼至手臂上,一時之間還沒有性命危險,現在只等解藥,我和汪奇會想辦法取得。」其實他也沒有把握能在近日內取得解藥,黑衣人的來歷尚未查清,難以尋得解藥。

  「上哪兒去找解藥?連遭誰暗算都不知道,如何取得解藥?」江心梅哼了聲,語氣中滿含嘲諷。

  「不勞你費心,我們自會想辦法。」汪奇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不滿地回道。

  「好了,讓堡主好好休息,咱們出去吧!」口頭上的爭執對事情並沒有幫助,蕭易的目光在眾人之間來回梭巡,眼神中清楚地下達了逐客令。江心梅沒好氣地轉身,率先步出房間,汪奇和蕭易隨後舉步離開。

  房間內只剩下不省人事的東方朔日和始終黛眉緊揪的尚蝶,靜謐的空間裡,沉沉的氣息籠罩四周,尚蝶拾起白玉凝脂般的玉手輕撫東方朔日俊朗的臉頰,沉睡中的他,褪去了冷凜的氣息,更顯得魅惑人心。

  尚蝶回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見到東方朔日的情景,她不怕生的纏著他,要他陪她吃飯、玩要、唸書、逛市集,而他總是冷凝著臉無奈地陪著她,有時也會失去耐性地不理會她,但只要她一放聲大哭,他便手足無措地安撫她,他是她除了爹爹以外,唯二個想親近的人,也許就在當時,她小小的一顆芳心已經遺落在他身上。

  如今見他受傷躺在床上,她的胸口揪痛無比,恨不得能代替他受傷,她恨自己拖累了他,如果不是要保護她,他不會替她挨上這一針,見他腫脹的右臂泛著令人沭目驚心的紫黑,更讓她的淚水有如潺潺流水般不停滑落。

  一整天折騰下來,她漸漸地感到疲累,握著他的手趴靠在他身邊,她終於沉沉睡去…

  「蕭易,依你看,咱們該怎麼著手去找解藥?」汪奇一踏出堡主的房間,便急急地找蕭易商量對策。

  「先派出探子打探黑衣人的來歷,咱們得先知道對手是誰,才有可能拿得到解藥。」蕭易冷靜的回答。

  「萬一查不到黑衣人的下落,那堡主不就…」汪奇打住沒有往下說。

  「無論如何,一定得盡快找到黑衣人,揪出幕後指使者,拿到解藥。」蕭易邊走邊思索著該如何找出黑衣人的下落。

  「對了,咱們在趕到之前,那些黑衣人已經被堡主修理得差不多,個個都掛綵,我想咱們從附近幾個城鎮的藥鋪去打聽打聽,也許會有消息。」汪奇的腦袋瓜子靈光一現。

  「這是個好主意,就這麼辦。」蕭易使勁地拍了一下汪奇的肩膀,對他能想到這個辦法感到佩服。

  「我這就派人去查查。」語氣中充滿了鬥志。

  「快去吧!」

  「哈哈!東方朔日這回終於栽了個大跟頭,想不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昏暗的斗室裡,一個身穿錦衣玉袍的男人暢快地大笑著。

  「哼!我是要你們解決尚蝶那個賤人,你們卻誤傷了我表哥,你說,你該怎麼給我交代?」江心梅氣呼呼地指著大笑的男人說道。

  「誰知道你的寶貝表哥這麼在乎尚蝶那個娘兒們,這可怪不了咱們。」男人不屑地冷哼。

  「我不管,現在我表哥中了毒,沒有解藥,他就死定了,那我還有什麼指望?」她的目的是入主喬天堡,當上堡主夫人,如果東方朔日死了,那她的希望就破滅殆盡,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這簡單,我派個人喬裝成大夫,由你帶他回去,將解藥給他服下,若他知道是你找的大夫,也許會對你另眼相看也說不定,算起來,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呢!炳哈…」

  江心梅思忖了會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頷首同意,「那事不宜遲,你現在就派人跟我回去。」

  「急什麼,他還有七日可活,不用急在這一時,咱們這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男人一副急色相,緩緩地向她靠近。

  「你想幹什麼?」江心梅見他一臉情慾勃發的模樣,不由得往後退,直到纖腰靠在桌案旁,讓她無路可退。

  「幹什麼?美人當前,咱們先來快活快活,再來商量其他的事。」他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露出淫笑。

  「你不要亂來喔!」江心梅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假意推開他,故作嬌羞地喝道。

  「放心,美人兒,讓我好好的疼你。」低低的嗓音縈繞在她的耳畔,男人輕舔著她的耳垂,令她不由自主地嚶嚀了聲。

  他黝黑的手掌穿過她的外衫,扯掉了鮮紅的肚兜,不停地撫觸她柔軟的雙峰,更讓她意亂情迷地癱軟了身子,見她情慾已被挑起,他低頭吻住她的紅唇,靈活的舌在她口中與她嬉戲。兩人忘情地彼此吮吻,相互扯掉對方的衣物,頃刻間,激情的肢體撞擊聲充斥整個室內…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朔日幽幽轉醒,他眨了眨酸澀的雙眸,意識漸漸清明。

  靶受到右臂腫脹疼痛難當,他旋身欲檢視手臂,眼角餘光瞥見尚蝶趴伏在他的身邊,柔弱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握住他的。他滿含愛憐地凝視著她,想抬起手輕撫她的嫩頰卻心餘力絀,他內心暗暗心驚,七日追魂針的毒性果然不容小顱!

  他霍然起身,彎身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卻驚擾了她,她忽地低呼了聲,坐起身子。

  「日哥哥你醒了…」見他甦醒,她擔憂的一顆心稍稍放下,一雙明月似的晶眸直勾勾地凝望著他。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

  「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貝齒輕咬著下唇,胸口泛起一陣疼,她明白他是在安撫自己。東方朔日輕勾起她的下顎,剛毅深刻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令她清雅的嫩頰泛起困脂般的嫣紅。

  「你大可仔細瞧瞧,除了手臂之外,我有何異樣?」戲譴的語氣。

  「可是…」被東方朔日這麼一戲弄,害得她一時間口吃了起來,話都說不全。

  「放心,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他明白她內心的擔憂,緩緩地將她環抱在胸前,讓她傾聽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

  炙熱的胸膛,溫暖的懷抱,讓她焦慮的心奇蹟似的平靜下來,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她眼角微微濡濕,迷人的櫻唇勾起一抹淺淡的笑靨。

  垂首凝望著尚蝶清靈絕美的麗顏,東方朔日情不自禁的俯下頭,品嚐那兩片柔軟豐潤的芳唇,靈巧的舌直探嫣紅小嘴裡的芬芳,連帶含下她的驚喘,東方朔日霸氣又溫柔的吮吻,令尚蝶雙唇微張,整個人飄飄然地,他見那羞澀的臉蛋染上了芙蓉嫣紅,猶似初春綻放的玫瑰花蕊,令他迷醉不已。

  緩蜷纏綿許久,東方朔日才不舍地放開尚蝶,她嫣紅的唇瓣經過他的洗禮,更添嬌媚的風情。

  忽地,江心梅不經通報地闖進房問內,興奮地直嚷嚷,「表哥,我帶了大夫來看你,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傷…」

  房內情意綿綿的兩人倏地分開身子。東方朔日輕咳了聲,略帶責備地輕斥,「表妹,進門為何不先敲門?」

  「人家心急你的傷嘛!」她銳利的眸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梭巡,赫然發現尚蝶的嘴唇又紅又腫,可以想見她進門之前,兩人正在做什麼好事,一顆嫉妒的心熾燙著她的胸口。

  「天大的事也不能失了禮。」

  「下回我會注意的。」低垂的眸子疾掠一抹狠厲的光芒。

  尚蝶無意間瞥見江心梅令人不寒而慄的凌厲眸光,忽然間,一陣陣寒意竄上她的心頭,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東方朔日注意到她的異常,關心道:「怎麼了?冷嗎?」

  輕輕地搖首,她淡聲回答,「不,沒事。」

  「真的沒事?」狐疑的語氣。

  「表哥,她說沒事就沒事,你快讓大夫看看你的傷吧!」江心梅不甘被冷落,連忙打岔。

  「是啊!日哥哥,你還是快讓大夫看看你的傷吧!」尚蝶也勸說著。細細地深睇了尚蝶一眼,見她清麗的容顏沒有異樣,他才淡淡地頷首,「叫他進來吧!」聞言,江心梅旋身打開房門,向站在外頭的人說道:「快進來吧!」

  一名身著鐵紲色長袍的男子徐徐步人房間。

  他拱手向東方朔日打招呼,「東方堡主,久仰大名。」

  「好說,你是大夫?」來人一臉書生相,臉上掛著詭譎的笑容,令東方朔日心生警戒。

  「是的,在下是日安堂的大夫林伯全。」

  「嗯。」

  「堡主,請容在下為您把個脈。」東方朔日伸出腫脹泛黑的右臂,靠在床緣。

  林伯全向前邁進,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手搭在東方朔日的腕上凝神把脈,頓時,房內一片靜謐,須臾,他放開東方朔日的手,語含自信地說:「堡主中的是七日追魂針,此毒正巧我能解。」

  「喔?」一雙湛睿的眼直勾勾地看著林伯全。

  「真的嗎?」尚蝶一聽,興奮不已,日哥哥終於有救了!

  「這位姑娘,在下所言不假,要解此毒,對在下而言並非難事。」他轉身看向尚蝶,一見她絕色的容顏,雙眼閃爍著驚豔的眸光。東方朔日見他眸光熠熠地注視著自個兒的未婚妻,一股熊熊的烈火由心口竄起,瞬間臉色陰鷙懾人,語氣森冷地道:「你若能解毒,喬天堡必有重賞。」

  「不敢當,在下馬上開立藥方,只要按照藥方三餐服用,不出三日必能痊癒。」感受到東方朔日的怒意,林伯全連忙收回垂涎的目光,步向圓桌坐下提筆寫下藥方。

  「太好了,表哥,你的傷有救了。」江心梅開心地說。

  「表妹,謝謝你找來的大夫。」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表妹,東方朔日淡淡地道謝。

  「這沒什麼,表哥能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畢竟你是喬天堡裡最重要的人,可不能有半點兒損傷。」喜孜孜的語氣,她得意洋洋地覷了一眼尚蝶,示威意味濃厚。

  「我不會忘了你的恩惠的。」該給她的報酬,他絕對不會少給。聞言,江心梅更是樂不可支,眉宇之間滿是得意的神采,而背對著眾人的林伯全也泛起一抹邪獰的笑。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23-10-15 00:02: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經過數日的細心調養,東方朔日的毒傷已經痊癒,右臂也恢復如常,他仔細地琢磨這幾日所喝的湯藥,除了第一天的湯藥有股不熟悉的味道之外,另外兩天的湯藥全都只是些活絡筋骨的藥引,這讓他產生疑惑,決心要調查清楚。

  「堡主,你的傷不要緊了吧?」蕭易語帶關懷地問道。

  「毒已解,已無大礙。」

  「那就好。」終於可以鬆一口氣,這幾天為了追查黑衣人的下落,他和汪奇二人忙得昏天暗地,無暇關照堡主的情況,令人料想不到的是,江心梅居然帶了大夫回來,解了堡主的毒,只能說是堡主鴻福,有貴人相助,才能化險為夷。

  「有件事,我要你們去查查。」東方朔日坐在書案後,一邊批閱公文,一邊向眼前的人說道。

  「什麼事?」汪奇好奇地問。

  「去查查日安堂的大夫林伯全的底。」能輕易解了七日追魂針的毒,此人的身份絕不簡單。

  「他不就是為堡主解毒的大夫嗎?」蕭易奇怪地問。

  「正因為他能解七日追魂針的毒,所以才要查。」

  「我懂了,堡主懷疑此人和黑衣人有所關聯,才能輕易的為你解毒。」汪奇思索了會兒,恍然大悟。

  東方朔日微微點頭,「此毒一般大夫根本無法解,此人卻輕而易舉的解了它,不得不令人懷疑。」

  「也許這只是巧合,畢竟這世上的能人比比皆是。」蕭易並不認為有何可疑之處。

  「不,這並不是巧合,我所喝的湯藥,只有第一天有解毒的功效,其餘的只是些活絡筋骨的湯藥,對我的毒傷並無太大的幫助。」東方朔日讀過不少醫書,對藥材並不陌生。

  「真有此事?」

  若真是如此,那麼這名大夫就非常令人懷疑。

  「可是,表小姐怎麼會找上這名大夫的?」汪奇提出一個令人不解的問題。

  「這正是我納悶之處,表妹是如何找上林伯全的?是碰巧,抑或是她早和他熟識?」東方朔日不希望隨便冤枉人,畢竟表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知道了,我會調查清楚的,請堡主放心。」蕭易鄭重地向他承諾。

  「另外,我和蝶兒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中旬,有關探辦的事宜就吩咐下去,不得有疏失。」他要給尚蝶一個隆重的婚禮,讓她感受到他對她的重視,並帶給她永生難忘的回憶。

  「請堡主放心,我們一定辦得妥妥噹噹,讓堡主滿意。」汪奇自信滿滿地回答。

  「嗯。」東方朔日雖不喜歡太過鋪張,但為了尚蝶,他願意破例一次。

  「喲~~這不是表嫂嗎?怎麼有閒情逸致在這兒賞花?」江心梅語帶嘲諷地斜睨著尚蝶。

  「江姑娘…」尚蝶輕輕頷首。

  「難得你沒有和我表哥卿卿我我。」語帶酸意,她存心讓尚蝶難堪。

  對於江心梅的挑釁,尚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地回道:「日哥哥正在忙。」

  「如此說來,這會兒表哥若是不忙的話,你就會行為不檢地魅惑他,讓他為你神魂顛倒是嗎?」一副質問犯人的口氣。

  「我並非此意。」

  見她冷靜自持的模樣,江心梅胸口燃起熊熊火苗,「哼!憑你這個殘廢,只會拖累表哥,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出喬天堡,不要妄想當上堡主夫人。」

  尚蝶聞言,總算明白前些日子她所瞥見的狠厲眸光並不是她在幻想,此時眸光的主人正語帶威脅地警告著她。

  「我從來就不想當堡主夫人。」她只願能找到一個真正疼愛她並接受她的人。

  「見鬼,我才不相信你所說的話。」不想當堡主夫人,又為何死賴在喬天堡不走?

  「我只是希望日哥哥能幫我解開腳上的鴛鴦扣。」說這話的同時,她內心也暗暗地自問,她真的只是希望東方朔日為她解開鴛鴦扣而已嗎?

  這些日子的相處下,她漸漸習慣他的陪伴,他霸氣又不失溫柔的語氣,以及卓然挺立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地令她依戀,她微晃著頭,企圖將他的身影甩離腦海。

  「做什麼非得解開鎖扣不可?」江心梅不以為然,在她看來,鎖扣解不解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尚蝶想藉此巴著表哥不放。

  「只有解開鎖扣,才能解除我和日哥哥的婚約。」她清楚明白鎖扣的意義,除非取下它,否則她和東方家的婚約始終成立。

  「你是說真的?」狐疑的語氣。

  尚蝶點點頭。

  「那該怎麼解開它?」

  「日哥哥身上有癡心鎖,唯有它才能解開鴛鴦扣。」

  「癡心鎖?」她怎麼從不曾聽說過?疑惑的眼光直射向一旁的尚蝶。

  「鴛鴦扣和癡心鎖是東方家的家傳之寶。」尚蝶淡淡地解釋。

  見她說得煞有其事,江心梅總算相信她的話,心想若要解開鎖扣,就必須拿到癡心鎖,她垂首暗暗思付該如何是好!

  「如果我能替你拿到癡心鎖,你是不是就肯離開喬天堡,永不再出現?」如果尚蝶答應,那她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取得癡心鎖。

  尚蝶一雙晶亮的瞳眸,深深地凝睇著江心梅,沉吟了半晌,她淡淡地說:「如果你可以拿到癡心鎖,一旦解開我腳上的鎖扣,我自然就會離開。」話一出口,她的心如同針刺般難受。

  雖然她已明白自己對東方朔日的感情,但只要一想起她的殘缺,她便沒了勇氣去爭取他的愛,而江心梅雖然有些驕縱跋扈,卻也是對他有情,如果可以有個人在他身旁愛他並照顧他,她願意退出,即使這會令她痛苦萬分,她也甘之如飴。

  「就這麼說定了。」語畢,江心梅扭腰旋身離開。

  尚蝶神色木然地望著眼前的景色,空洞的眼神毫無生氣,思緒不知神遊至何方…

  夜晚,月明星稀,萬籟俱寂,江心梅從廚房捧著一碗人參雞湯,輕移蓮步地走向東方朔日的書房。

  她用眼神示意站在門外守衛的僕從替她開門,卻萬萬沒想到會遭到拒絕。

  「表小姐,很抱歉,堡主交代,任何人不得打攪。」守衛盡職地守在東方朔日的書房外,不讓人靠近。

  「該死的奴才,我又不是要打攪表哥,沒見我端了一碗雞湯要給表哥補身子嗎?表哥的毒傷剛好,正需要好好的補一補,你們卻不讓我進去!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她控制不住脾氣地發起覦來。

  「是誰在外面?」書房內傳來低沉的詢問聲。

  「表哥,是我。」江心梅趕緊應了聲。

  「這麼晚了,表妹有什麼事?」

  「表哥,我端了一碗雞湯要給你補身子,你讓我進去嘛!」故作嬌柔的語氣,頻頻向房內的人撒嬌。

  書房內默然無聲。

  半晌,忽地傳來東方朔日的聲音,「進來吧!」

  聞言,江心梅樂上眉梢,得意的眼神瞪向立在兩旁的守衛,守衛只能乖乖地替她開門。

  步入書房,江心梅小心地將雞湯置於案上,臉上漾著媚笑,嬌柔地說:「表哥,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人參雞湯,你快趁熱喝吧。」

  「謝謝你,擱著吧!」東方朔日沒有動手的意思。

  「這湯冷了就不好喝了,你還是趁熱喝吧!」她猶不死心地勸說。

  東方朔日抬首凝望著她,深邃的瞳眸疾掠過一抹鋒芒,沉肅的氣氛籠罩著書房,江心梅被他盯得略顯不自在,一雙小手緊緊地絞著絹帕,深怕他看出個什麼來。

  須臾,東方朔日端起案上的雞湯喝了起來,眼角餘光瞥見江心梅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他的薄唇揚起一抹淡淡的詭笑。

  江心梅試探性地開口,「表哥,我聽說表嫂腳踝上的鎖扣是東方家的家傳之寶?」

  「嗯。」他淡應了聲。

  「那要如何解開它?」

  「表妹為何有此一問?」這和她並不相關,為何她會突然對此事有興趣?

  「喔!我只是隨便問問,今日我和表嫂在花園裡聊天,無意問聊到她腳上的鎖扣,她似乎對它感到非常厭惡,還希望我能想辦法幫她解開呢!」她斜睨著他,注意著他的表情。

  聞言,東方朔日俊眉微蹙,心口泛起陣陣怒意,他的小未婚妻果然還沒放棄解除婚約的想法,雖然他感覺得到她對他有情,但這並不足以讓她接受他、想讓她和他成親,他沉下俊顏,默然不語。

  「她還告訴我,要解開鎖扣就必須有癡心鎖,表哥你知道癡心鎖在哪兒嗎?」

  「這你不需要知道。」語氣中隱含著不耐。

  「我也只是想幫表嫂的忙而已。」她裝出非常無辜的表情。

  「表妹若是沒事就回房休息吧!」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語畢,他忽地感到一陣暈眩,抬起手揉了揉額際。

  江心梅見狀心中一喜,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她故作關心地問道:「表哥,你還好吧?」

  察覺到不對勁,他厲目一瞪眼前的人,「你在湯裡加了什麼?」

  江心梅被他寒凜的眸光一瞪,冷不防地瑟縮了下,貝齒輕咬著下唇,膽顫心驚地回道:「只是一點迷藥,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睡一會兒。」好讓她能乘機找尋癡心鎖,但她沒膽量道出事實。

  東方朔日聽完她的話後,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薄唇勾起鄙夷的嘲諷,「表妹這麼煞費苦心,該不會是為了癡心鎖?」

  「這…」她支支吾吾地,無法理直氣壯的回答

  突然間,砰的一聲,東方朔日毫無預警地趴在案牘之上。一動也不動。

  江心梅小心翼翼地走向他,輕搖他的肩膀一下,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抬眼環顧四周,她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試圖找出最有可能放癡心鎖的地方,只見書櫃上擺滿各類書籍,而書案上除了公文之外,也不見什麼可疑的盒子。她不死心地踱向書櫃,想找出可以暗藏東西的機關,半晌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她轉身望向昏睡的東方朔日,猜測會不會東西就在他身上?

  她慢慢地走近他,將他扶起讓他背靠在椅背上,見他雙目緊閉,沒有甦醒的跡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舉起手探向他的衣襟…

  忽地,東方朔日張開雙眸,冷驚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江心梅。

  「啊…」江心梅嚇得連連後退,差點站不穩。

  東方朔日嚴肅峻凜的神情嚇得江心悔臉色別白,慌忙地道:「表哥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她下的迷藥應該足以讓他睡到天亮才是,怎麼才半盞茶的時間他就醒了?

  看她一副驚惶不安的模樣,東方朔日揚起一抹冷笑,「表妹這碗加了料的雞湯,我無福消受。」語中滿含嘲諷。

  「可是方才我親眼見你喝了下去,怎麼會…」她面露懼意地說。

  「你也許沒注意到,地上正好有一攤水漬。」他趁她不注意時,將口中的雞湯吐在地上。

  「說,你為何想偷癡心鎖?」不再和她周旋,他直接挑明著問。

  江心梅見事蹟敗露,暗暗靜下心來,思考著對策。

  得不到答案的東方朔日,剛冷的面容散發出戾氣,語氣森冷地再一次問道:「我再問一次,你為何想偷癡心鎖?」若她回答不出來,他就要將她關進堡中的地牢裡,讓她嘗嘗黑牢的滋味。

  「嗚…人家也是因為表嫂的請託才會大膽地冒犯表哥,表哥.我再也不敢了,請你原諒我吧!」江心梅用手掩著臉,嗓音中夾雜著哭音,直求他的原諒。

  「你是說,是尚蝶要你來偷東西的?」東方朔日的手緊緊抓住椅子的把手,手上的青筋浮起,力道之猛可見一斑。

  「嗯,她要我幫她找到東西解開鎖拙,她就可以離開喬天堡了。」她點頭如搗蒜。

  「你沒騙我?」一雙睿眸直勾勾地睨著她。

  「我絕對不敢欺騙表哥,你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去問問表嫂。」她就不相信,這回還整不到尚蝶那個賤人,表哥在盛怒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最好是能把她趕出喬天堡,讓她從此消失,這麼一來她就穩坐堡主夫人的位置了。

  「我自會去求證。」他咬牙切齒地應道。

  「表哥,既然表嫂不想嫁給你,你就不要勉強她,讓她走吧!」

  「滾!」不想再聽她說廢話。

  「表哥…」她還想再說些什麼。

  凌厲的眼神狠狠地射向她,她只好訕訕地轉身步出書房。

  砰的一聲,尚蝶的房門被人用力推開,東方朔日渾身散出一股熊熊的怒焰,出現在她面前。

  「日哥哥你怎麼了?」見他怒氣騰騰地,她輕聲問道。

  「你還會關心嗎?」冷哼了聲,他正努力平息胸口的怒火。

  「誰惹你生氣了?」她怎麼可能不關心他呢!

  東方朔日橫了她。一眼,一想到她不想嫁給他,一心只想離開喬天堡,胸口的怒火就無法平息,氣得他像頭失控的猛獸般吼叫。

  「是你讓表妹去偷癡心鎖的?」他不再贅言,直截了當地問。

  尚蝶一聽,當下明白他會這麼生氣的原因,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話。」見她默然不語,他的火氣不由得上揚,他希望她能親自否認,否認有教唆表妹偷東西。

  「我能說什麼?」他的心裡已經定了她的罪,再多的辯解也只是徒勞。

  「這麼說是真的羅?」他冷冷地道。

  東方朔日見她一句辯解的話也不說,忽地立在她面前,雙手緊緊掐住她的雙肩,力道之猛,令她痛得黛眉緊蹙,臉色倏地刷白,「你就這麼不願意嫁給我?」普天之下,想嫁入喬天堡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偏偏她避之如蛇蠍,怎麼不令他氣結?

  「日哥哥配得上更好的,而平凡如我,不值得。」雖然雙肩被他抓得很疼,她還是極力忍耐,硬著頭皮說道。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為什麼她總是一心想逃離他的身邊,從鎖扣扣在她腳上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認定她了,如今她卻一再地想逃開。

  他的內心彷彿有一把火在燒灼著,渾身燃著熊熊怒焰。

  「唉!何苦如此呢!」輕嘆了一口氣,尚蝶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東方朔日氣得說不出話來,凌厲的黑瞳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兒,炙熱的火焰似乎想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卻只見她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他放開她,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

  見東方朔日怒氣衝衝地離去,尚蝶舉起嫩白的手想喚住他,卻又覺得這樣也好,或許這回他真能徹底死心,而她也能同到她該回的地方,思及此,她緩緩放下手,癡癡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多日調查,黑衣人的事總算有些眉目。

  書房裡,三個大男人正在商議近來調查的結果。

  「堡主,黑衣人的身份已經有了眉目。」蕭易首先打破沉默。

  「是啊!據聞西條院朱大人府裡,近日派了奴婢到城內務大藥鋪購買傷藥。」汪奇見堡主一副意興闌珊、提不起勁的模樣,也趕緊接口。

  「嗯。」淡然的音調,東方朔日的心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彷彿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

  汪奇碰了一個軟釘子,內心頓感詫異,他轉頭瞥向蕭易,兩人互覷一眼。

  汪奇又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問:「堡主,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追隨堡主這麼多年,他和蕭易從未見堡主如此失神恍惚。

  東方朔日沒有搭理汪奇,陷入自己的思緒裡。

  對於尚蝶那該死的自卑感,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除非能讓她正常行走,否則她是很難心甘情願嫁給他。他俊眉緊蹙,只要一想起她的不情願,胸口就會湧起一股漫天火焰,燒得他想狂嘯嘶吼…

  蕭易見東方朔日陷入思緒中無法自拔,迫不得已只好站起身,走近他身旁大聲一吼,「堡主…」

  震耳欲聾的聲響讓東方朔日倏地回神,他神情不悅地低咒,「該死!」厲目瞪向一旁的罪魁禍首。

  蕭易表情無辜地說:「堡主,這不能怪罪屬下,誰讓咱們拉拉雜雜說了半天,你卻一句也沒聽進去,我只好出此下策。」唉;一這年頭好人難為啊!

  「有必要用這種方式嗎?」東方朔日咬牙切齒地說道,耳裡仍轟隆隆作響。

  蕭易攤攤手、聳聳肩說道:「不這樣,你又不知要神遊到何時?」

  「廢話少說,言歸正傳吧!」不想再多費唇舌在無意義的話題上頭,他得趕緊將黑衣人的事解決,才有多餘的心力去導正他那未婚妻該死的自卑感。

  「我想應該是西條院朱大人派出黑衣人想要搶奪尚姑娘的鎖扣。」蕭易不敢再嬉皮笑臉,正經嚴肅地說。

  「西條院?哼!看來也是想發財想瘋了。」東方朔日不屑地哼了聲。

  「堡主,是否要派人去討個公道?」否則人人還以為喬天堡好欺負。

  「不,朱正賢不會輕易放棄鴛鴦扣的,咱們只要守株待兔,遲早他會自動送上門來。」

  「堡主說得有道理,咱們還是加強堡內的戒備,別讓一些雞鳴狗盜之輩給混進來。」蕭易也同意東方朔日的看法。

  「好吧!」既然如此,就暫且按兵不動,等敵人自動送上門。

  「另外,據探子回報,表小姐似乎和日安堂的大夫林伯全走得很近,近日她上日安堂數次,行跡非常可疑,而林伯全和朱正賢關係匪淺,堡主不得不防。」蕭易一得知這消息,也甚感詫異,表小姐居然會和這些人搭上線!

  「哼!看來表妹的迷藥也是林伯全給的。」

  「迷藥?」汪奇和蕭易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她想迷昏我,好偷取癡心鎖。」一想起這件事,東方朔日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往上竄燒。

  「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汪奇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她為何要冒這個險呢?」蕭易覺得奇怪,江心梅並不是一個傻瓜,她清楚堡主的本事,怎麼會做出不利於自己的事呢?

  「因為蝶兒答應她,如果拿到癡心鎖,她就離開喬天堡。」東方朔日雙手緊緊握拳,語氣中飽含怒氣。

  「尚姑娘真是太傻了。」蕭易總算明白事情的真相,怪只怪尚姑娘看不開,自卑感作祟,一心只想逃開堡主。

  「是啊!」汪奇也道。

  「她的事,待黑衣人的事情解決後再來處理,傳令下去,堡內即日起加強戒備,我想近日內朱正賢一定會有所行動。」東方朔日瞭解朱正賢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採取行動。

  「是。」蕭易和汪奇同聲應道。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23-10-15 00:03: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夜已深,人已人眠,喬天堡內一片寧靜。

  黑暗中,主屋的屋簷躍上數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人,帶頭者向同伴示意,蒙面人便向各個廂房竄去。

  尚蝶毫無睡意,坐在床上冥思,心中不斷浮現東方朔日生氣的模樣,她不斷地捫心自問,自己這麼做錯了嗎?她是否該給彼此一個機會?而不是一味地將他推離身邊…

  忽地,一陣淡淡的香味傳來,令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一瞬間,她開始覺得頭暈目眩,舉起柔荑想揉揉額際,下一刻卻陷入黑暗中,倒向床內失去意識。

  這時房門被撬開,蒙面人竄了進來,見床上的人已昏迷,便將她扛在背上,火速離開。黑暗中,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始終盯著蒙面人,見他躍上屋簷離去,他也無聲無息地跟上。

  一間華麗的廂房內,身穿華服的男子看看躺在床上的女人,說道:「原來這就是東方朔日拚死也要保護的女人,果然長得非常標緻。」難怪東方朔日將她保護得滴水不露,「哼!別見到女人就起色心,還是趕緊取下她腳上的鎖扣吧!」江心梅見他一副急色相,語氣不耐地催促。

  「急什麼?這麼美的儷人兒,我怎麼捨得把她的腳踝給砍斷!」再怎麼說,他也是有憐香惜玉的心,可沒打算毀了美人的一雙美腿,只要這美人在手上,不怕東方朔日不乖乖奉上癡心鎖。

  「你留著她的腿也沒用,她是個殘廢,根本無法走路。」她實在不明白,為何男人都會被尚蝶那個賤人的皮相給迷惑,表哥如此,林伯全如此,就連朱正賢也不例外,真是氣死她了。

  「就算她是殘廢,也是美得不可方物。」朱正賢抬手輕觸尚蝶的粉頰,冷不防地,一股劍氣破空而來,將他的手腕劃破一道傷口。

  「什麼人?」朱正賢大喊,左手撫著傷口,警戒地看著四周。

  江心梅見有刺客,心中大駭,怕是行蹤被發現了。

  「朱大人,別來無恙?」一聲低沉的嗓音由門外傳來。朱正賢一聽,驚悸不已,臉色大變。東方朔日大搖大擺地跨入廂房,偉岸的身軀,嚴肅峻凜的神情,一雙利眸狠厲地瞪著房內的人。

  「表哥…」被東方朔日寒凜的眸光一瞪,江心梅驚駭地說不出話來,這回她真的死定了,她在心中思索著該如何脫身。

  「朱大人派人擄走我未婚妻,所為何事?」東方朔日森冷的語氣中滿含肅殺之氣。

  「你…你明知故問,只要你乖乖將癡心鎖交出來,我就放了她。」朱正賢抽出腰間短刀,抵著尚蝶的咽喉說道。

  「哦~~原來你也是聽了江湖傳言,想奪取寶藏。」東方朔日劍眉揚了揚,薄唇勾起鄙夷的笑。

  「廢話少說,你交是不交?」他將短刀更抵進尚蝶的脖子,一道血絲緩緩地沿著她的脖子流下。

  東方朔日眸光掠過一絲陰狠,臉色陰鷥懾人,「你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殺氣盡現;渾身散發暴烈的戾氣。

  「我數到三,再不交出來,我就殺了她。」朱正賢渾身打顫,故作鎮定地道。

  「你敢!」冷冷的語氣蘊含可怕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慄。

  「一,二…」朱正賢見他不為所動,只好豁出去了,抬起手欲將手上的短刀狠狠地刺下,剎那間,一道劍氣直直地劈向他的手腕,硬生生地將他的手掌給砍了下來。

  朱正賢悽慘的哀號。

  江心梅見狀,渾身抖個不停,她從未見過表哥如此陰狠的一面,原來他發起狠來如同地獄修羅般,令人驚懼不已。

  東方朔日走到朱正賢身前,直勾勾地盯著他道:「我警告過你,你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話一說完,手中的軟劍劃過他的咽喉,他還來不及喊出聲便已命喪黃泉。

  「啊…」江心梅害怕地大叫,怕東方朔日也會向她痛下殺手。「閉嘴!」東方朔日狠狠地一喝。江心梅驚懼地閉上嘴巴,臉色慘白無比。

  「我作夢也沒想到表妹居然會聯合外人來擄走我的未婚妻。」見她一副嚇破膽的模樣,東方朔日鄙夷地冷哼。

  「表哥…」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找不到藉口替自己脫罪。

  「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回家,從此你不准再踏進喬天堡一步,否則我定當不饒。」他再也不想看見她,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會為喬天堡帶來災禍。

  「表哥,不要送我走!」她還想為自己求情。

  「住口,再多說我就殺了你。」眼神充滿肅殺之氣。江心悔不敢再多說一句。這時,蕭易和汪奇也進入廂房內。

  「堡主,蒙面人已全數解決。」早在蒙面人潛入喬天堡之際,蕭易和汪奇已布好人馬戒備,他們一潛入堡內,除了故意放一名蒙面人擄走尚蝶之外,其餘的全數被堡內護衛給拿下,就連日安堂的林伯全也不例外,全都成了喬天堡的階下囚。

  「擄走蝶兒的人呢?」

  「服毒自殺,死了。」他們會尾隨而來,主要也是要擒拿這名蒙面人,誰知他竟服毒自盡,算是便宜了他。

  「嗯,把江心梅帶回去,明日派人將她送回老家,不准她再踏進堡內一步,否則格殺勿論。」

  「是。」蕭易和汪奇異口同聲地道,兩人將嚇得腿軟的江心梅拖出廂房。廂房內只剩下東方朔日和不省人事的尚蝶,他收起軟劍,拿起巾帕擦拭她沾滿鮮血的麗容,又拿出金創藥塗抹她脖子上的傷口,見血已止住,他彎身將她攔腰抱起,跨過地上的屍體步出廂房。

  「嗯…」尚蝶嚶嚀一聲,緩緩地甦醒。

  「醒了?」溫柔的語調似和風般吹拂著她。尚蝶的意識尚未完全清明,只見東方朔日坐在床緣溫柔地望著她。

  「日哥哥…」一覺起來渾身不舒服,不僅全身無力,還頭昏腦脹的,難不成她又得了風寒?

  「來,先把藥喝了,等會兒就會比較好些。」他將她扶起,讓她靠在床頭,從茶幾上端來一碗藥,細心地將湯藥吹涼,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

  「我果然是病了。」尚蝶沒有異議的喝下他喂的湯藥。

  「你不是病了,而是中了迷香,這藥是解除迷香所留下的後遺症。」他淡淡地解釋。

  「迷香?」她疑惑地望著東方朔口。

  「前晚你讓人給下了迷香並擄了去。」

  「是誰擄了我呢?」能在喬天堡內擄人,可見不是泛泛之輩。

  「西條院朱正賢。」

  「是日哥哥救我出來的?」其實她知道,這是明知故問。

  「嗯。」

  「又讓日哥哥費心了。」唉~~從她來到喬天堡,總是帶給他麻煩,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這話是什麼意思?」東方朔日倏地語氣一沉。

  「自從我來到喬天堡,總是給日哥哥添麻煩,一會兒害你受傷,一會兒又累得你來救我,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留在這兒?」她只希望不要再給任何人製造麻煩,尤其是日哥哥。

  「你是我的未婚妻,對我來說,你不是麻煩。」他已經受夠了她的疏離,也許他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免得有人老是嚷著要離開。

  「可是,只要鴛鴦扣在我腳上,我就會是個麻煩。」她知道江湖上的人不會對鴛鴦扣死心,一定會伺機而動。

  「這你放心,朱正賢已死,其餘的不足為懼。」自從下了格殺令,那些貪生怕死之輩便不敢再上喬天堡捋虎鬚。

  「真的嗎?」

  「我從來不打誑語。」東方朔日信誓旦旦地說。

  「我相信你。」她知道東方朔日說到做到,那些賊人!必定不敢貿然上這兒來搶奪鴛鴦捆。

  「我已經將表妹送回老家,以後她再也不會來煩你了。」他主動告訴她這個消息,是希望她不要再心存離開他的念頭。

  「為什麼?」怎麼她一覺醒來就人事已非,她不用擔心有人搶奪鎖扣,而對她不友善的江心梅也被送走了。

  「她和朱正賢聯合起來想搶奪你身上的鎖扣,我只好將她送走。」

  「哦~~為了鎖扣,她還真是煞費苦心。」沒想到為了取得鎖扣,她居然會聯合外人來綁架她。

  「我知道她和你的協議,為了取得癡心鎖,她還曾在我的雞湯裡下迷藥。」一想起她們之間的協定,他俊逸的臉龐就顯得陰驚嚇人。

  「真的嗎?」她詫異地張大粉唇,沒想到江心梅是如此的不擇手段,車好沒有讓她得逞,否則她豈不是害了日哥哥?

  「不談她了,我們該來談談我們的事。」話鋒一轉,東方朔日把矛頭指向尚蝶。

  「我們有什麼事要談?」尚蝶不明所以。

  「我們的婚事。」見她一副懵懂的模樣,就知道她沒有把他們的婚事放在心上。聞言,尚蝶無言以對,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有話盡避說,我洗耳恭聽。」他願意給她機會說出心裡話。以去除她種種的不安和徬徨。

  「日哥哥,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棄?」尚蝶非常無奈地說。

  東方朔日俊眉微挑,不覺莞爾,「我為什麼該放棄?」這個問題再問他千百遞也是一樣的回答,他東方朔日這一生的妻,只會是名叫尚蝶的女人。

  他微微搖首,對於她的問題甚感無奈。

  「這世上有的是足以和你匹配的名門閨女,為何你偏偏要死守這個承諾?」她不只一次的明示,他可以為自己找到一個比她更合適的妻子,但他從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我也一再強調,她們都不是你,從我將鴛鴦扣套上你腳踝那日起,你就注定是我的妻。」這麼簡單明了的事情,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呢?東方朔日的胸口泛起一陣苦澀。

  「我有什麼好?」燉什麼也不懂,甚至還無法行走,只能依賴別人而生存,這樣的她有什麼值得他留戀?她真的不懂。

  東方朔日眼眸中滿是柔情,溫聲地回答,「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別的女人如何他不管,在他眼中,她是如此的柔媚純潔,令他神魂顛倒。聞言,一股暖意滑過尚蝶心中,她眼裡噙著高興的淚水,輕輕地蠕動唇瓣,「日哥哥,你真的認定我了嗎?」

  東方朔日給她的回答是將她攬進懷裡,低頭吻住她的粉唇,炙燙的舌直探嫣紅小嘴裡的芬芳。尚蝶抬起藕臂圈住他的頸子,柔順地接受他狂烈的吻.口裡忍不住逸出低吟。

  體內不斷擴散盼情潮簡直要將她焚燬,她所有的感官都被東方朔日纏綿的吻給撩撥起來,心念隨著他炙熱的吮吻而晃晃蕩蕩,而他還眷戀的不肯停止。

  東方朔日無去克制自己的行為,他是那麼迫切地想要她,直想將她揉進懷裡永遠不放開,尚蝶輕而易舉就能勾引出他全部的熱情,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尚蝶腦袋昏沉沉的,容顏酡紅嬌豔,她抓住微弱的理智,低聲道:「日哥哥,不可以…我們不可以…」她虛弱地阻止他更進一步,並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尚未準備好,她還需要時間來適應兩人的新關係。

  耳邊傳來尚蝶細微的嗓音,他將頭輕輕地靠在她的頸窩,努力地將氾濫成災的情潮給壓下,此時此刻雖是讓蝶兒成為他的人的最佳時機,但為了表示他對她的憐惜與重視,他願意等,等到她真正心甘情願的那一刻,而他相新,那一刻已不遠。他抬起頭,深深地凝望著尚蝶,語氣溫柔地說:「我已經吩咐下去,讓蕭易和汪奇去籌辦咱們的婚禮,六月中旬咱們就成親。」

  「嗯,全都聽你的。」尚蝶再也沒有反對的理由,東方朔日對她的情,她已經強烈的感受到了,她的心並不是鐵打的,如今再要她離開他,也許她會無法活下去。

  「啞奴應該已經回到鳳凰谷了,就等著岳父岳母前來主持咱們的婚禮。」

  「謝謝你,日哥哥。」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夫妻之間是不言謝的。」他不愛她太見外,只要她高高興興的,無憂無慮,這樣他就心滿意足。

  尚蝶主動投入他的懷抱,纖細的嬌軀靠在他壯碩的胸膛。

  他抬起大掌輕輕柔柔地撫觸她烏黑柔亮的秀髮,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地環抱住,如同珍寶般地疼惜著…

  鼻間傳來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他想,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2-25 06:2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