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為何不太願意在公共場合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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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world-67119497

有研究發現，即使在場男女比例相當，男性提問的機率還是比女性多兩倍半。這讓問答環節少了多樣化和有趣的問題，而女性也較少看到其他女性榜樣向她們展示「你不必害怕提問」。

多年來，我主持了數十個電台節目，並在現場觀眾面前主持了數百場公共活動。活動結束前的問答環節是很重要的部分，我希望每個人都能自如地提出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可是，無論我多麼努力地嘗試活躍氣氛，當大家舉起手時，想提問的男性總是多於女性，而且通常第一個舉手的都是男性。當然，這有可能是女性想問的問題本來就比較少，這似乎說得通，但無數次會後女性排隊去廁所時，都有女聽眾告訴我她們有想問卻沒有問的問題，而那些問題無一例外都很精彩。

多年來的這些經歷，讓我很好奇相關的統計數據。關於這個主題的大多數研究都是通過針對學術會議上的聽眾，而不是對公眾開放的活動來進行的，但仍具有啟發性。有證據表明，我的經歷並非特例，而是常態。

例如，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索莎娜·賈維斯（Shoshana Jarvis）在2022年發表的一項研究中，觀察了在一次會議上提問的人，與會者包括生物學家、天體物理學家和經濟學家。在這種會議上，提問的人必須離開座位，走到麥克風前排隊，所有人都在看著你。

在與會代表中，有63%是男性，你或許會認為63%的問題會來自男性，但事實上男性提出了78%的問題。

不敢提問的原因
現就職於倫敦大學學院的阿萊西亞·卡特（Alecia Carter）領導的一項研究，觀察了10個國家的250個學術部門研討會，結果也是如此。她發現，儘管在場男女比例相當，但男性提問的機率比女性多兩倍半。

在這些研究中，觀察者只關注實際提出的問題，而非那些舉手希望提問的人，所以也有可能是主持人選擇了男性提問。但是，較多的男性提問這一反復出現的情況，導致學術界有人將其稱為「男性問答」（question-and-manswer）環節。

那麼，是什麼讓女性望而卻步呢?

似乎並非因為沒有問題可問。阿萊西亞·卡特分析了來自20個國家的600名學者的調查反饋。有趣的是，男性和女性都表示，即使他們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問題，有時也不會主動提出問題。

其中女性更傾向於認為，她們之所以忍住不問，是因為沒有勇氣，擔心自己誤解了上下文，擔心發言者太顯赫或令人生畏，或者她們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提不出好問題。

沒有人希望自己問了一個問題，卻被當著三百多人的面告知自己沒有抓到重點。但這項研究表明，這種可能性更容易讓女性望而卻步。

而有兩倍於女性的男性表示，他們之所以主動提出問題，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發現了錯誤。

賈維斯發現，在美國，女性傾向於表示她們不敢發問是因為感到太焦慮，而男性則會說，他們選擇不提問時是為了給別人留出空間。這表明一些男性正在採取積極措施，避免在問答中佔據主導地位。

有兩倍於女性的男性表示，他們之所以主動提出問題，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發現了錯誤。這聽起來可能很自負，但需考慮到這些都是學術活動，演講者對批評的回應是整個過程的應有之義。

研究還關注了男性和女性提問的本質。有時有人表示，男性更有可能提出更長的問題，或者試圖一次問多個問題（我記得當我很多次表示最後再快速回答一個問題後，提問者總是說他們有三個問題要問）。

但並不是只有男性才會這樣。蘇塞克斯大學的吉莉安·桑德斯特羅姆（Gillian Sandstrom）在一篇即將發表的論文中，分析了160場活動上提出的900多個問題，她發現性別之間沒有差異。當女性提出一個問題時，這個問題和男性提出的一樣，可能很長或有多個部分。

當比較提問的其他特徵，例如向演講者問好、讚美他們或開場的自我介紹，男女唯一區別是女性更傾向於向演講者打招呼。

獲得關注
你可能會爭辯說，既然沒有時間讓每個人都提問，那有些人不自願提問也沒關係。問題是，若有一半的聽眾不願意參與其中，就可能不會得到那麼多樣化和有趣的問題。

到目前為止，研究往往集中在男性和女性身上，但如果能研究一下其他代表性不足或被邊緣化的群體，是否也不願意提問，那將會非常有趣。在工作環境中，提問可以讓你得到關注，如果你想得到最好的工作，那麼關注度就很重要。

巴斯德研究院的研究人員張君寒露（Junhanlu Zhang）在法國的一次會議上發現，人們更容易記住連續提問者的名字。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名字一定給人們帶來積極印象，也許人們會認為其是那個不斷提問的打擾者。因此，唯一真正的區別在於誰首先自願開腔。

女性提問者總體較少的另一個問題在於，處於學術生涯起步階段的女性，較少看到其他女性榜樣向她們展示「你不必害怕提問」。

線上活動能減低焦慮嗎？
那麼，我們能做些什麼來讓更多女性提問呢?

新冠疫情似乎為我們指明瞭道路。當各種活動被迫轉為線上進行時，我們可以不用大聲說話，而是在屏幕上的聊天框輸入問題，甚至可以匿名提問。

沒有舉手等待、半期待半害怕被選中的不自在，也不用擔心麥克風是否運作正常，更不用擔心在大家的注視下自己的問題會磕磕絆絆。隨著現場活動應用程式興起，你也可以用手機發送問題，主持人會在平板電腦上收到問題列表。

更妙的是，如果你的問題早前已被演講者提過，而你卻開了小差（這是我作為觀眾恐懼的一點），那麼主持人可以不把問題交給小組討論，他們會忽略它。

這樣看起來，網上活動肯定可以消除一些焦慮，但女性會問和男性一樣多的問題？遺憾的是，張君寒露的研究結果並非如此。

巴斯德研究院的研究人員張君寒露記錄了2021年6月在線舉行的一場法國生物信息學會議上，女性和男性提問的數量。直到最近，這個領域的大多數代表都是男性，但當會議在線上舉行時，與會男女人數幾乎相等。

然而，男性問了115個問題，女性只問了57個。年齡方面，35歲以上男性的提問，是年輕女性和性別少數群體的九倍多。

蘇塞克斯大學的桑德斯特羅姆認為，主持人有責任讓每個人都能放心提問。在張君寒露的研究中，主持人的性別沒有影響，但其可以採取一些策略來改變這種情況。

研究發現，如果男性先問問題，那麼隨後提問的女性就會減少。這就好像為接下來的會議定下了基調。因此，也許答案就是選擇一位女性率先提問，而且最好是資歷不太深的女性。

當然，這只有在有這樣的女性舉手的情況下才有效。當沒有女性想提問時，我有時會向觀眾介紹這一領域的研究，並公開詢問是否有女性想第一個提問。

中途休息一下
相同的研究還揭示了另一種選擇——在主講與問答環節之間短暫休息。這是個巧妙的設計，讓觀眾可以與鄰座交流自己的問題。我曾嘗試這樣做，發現會得到更多的問題，因為人們有機會確認自己的問題既不愚蠢，也沒有在自己開小差時被提到過。

研究也發現，女性在較長的會議中會提出更多問題，因此，也許我們要留出更多的時間讓觀眾提問，儘管我知道這並不是人人都會鼓掌的事情。

目前，我們只能依靠在學術環境中進行的研究，如果能了解在公開活動中是否也有同樣情況，將非常有趣。後一種策略的優勢在於，它們不僅能幫助女性，還能幫助任何感到被邊緣化、不太願意發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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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們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