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菓 -【不要愛上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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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菓 - 不要愛上我

這個小美人是膽子太大，還是消息不夠靈通？
他可是黑煞堂的太子爺，整個家族也都在混黑社會
她竟然還敢不甩他、不把他的追求當一回事？
不過話說回來，就是因為小美人那不鳥他的態度
讓他莫名地被吸引，無法克制地想要跟她交談
想要聽到她的聲音，想要得到她對他的回應……
別看他平時總是擺出一副凶狠的模樣
其實他也是有滿肚子的苦水和無奈
畢竟出生在黑道家庭並不是他能選擇的
縱使他有著一張帥氣的臉龐
但一直以來大家都被他的家世背景給震懾住
別說是談戀愛了，根本就沒有同學願意接近他！
這個冷淡的小美人讓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就算她一直傳達出「不要愛上我」的訊息
他仍發下豪語，在學期結束前一定要追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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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錢，是一種很殘酷的東西。

　　林蔚藍記得小時候她家還很富裕時，不管她想要買什麼都可以。

　　只要她的眼睛在想要的東西上面多轉個幾眼，爸爸媽媽多半就會掏錢出來把東西買下來送給她，好滿足她的物慾，當作他們沒辦法好好陪伴她、把她丟給幫傭大嬸的一種補償。

　　那個時候他們一家子的生活就像電視上演的那種富裕人家，住在漂亮的大房子裡，家裡面請了幾個幫傭的阿姨大嬸，出入都有專門的司機負責接送，簡直幸福得不得了。

　　她爸爸是靠經營鰻魚養殖場發跡的，魚獲專門外銷到日本去，靠著這生意風光了好些年，最近幾年因為轉投資其他行業失敗，再加上經濟不景氣的關係，前前後後賠了不少錢。

　　就在這個時候，失意的爸爸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慢慢地、把家產一點一滴地敗光。

　　等到值錢的房子、地皮幾乎都快要賣完了，她爸爸卻還不肯清醒，反而更加墮落地變成了一個酒鬼，每次他一喝醉就會對她們母女大小聲，甚至還拳打腳踢，發洩生活中的不滿……

　　林蔚藍的媽媽為了養活這個家，從原本奢華的貴婦變成不管颳風下雨都得出門跑業務的辛勤職業婦女，在外面受客戶的氣也就算了——為了賺錢嘛，再怎麼委屈也得忍耐下來才行——可是當她回到家之後，卻得面對丈夫的嫉妒，懷疑她是不是趁著出去工作的時候跟別的男人鬼混……

　　短短幾年之間，他們家就從原本幸福和樂的家庭變成學校與社會所認定的高風險家庭。

　　林蔚藍今年剛升上高一，原本該是青春洋溢的美麗年華，整個人卻看起來陰沉沉的，完全沒有一般新生初到新學校的喜悅之情。

　　已經開學好幾天了，下課時間林蔚藍總是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望著窗外發呆,一點也沒有要跟同學混熟的打算。

　　不過她長得這樣漂亮，就算不主動去招惹其他人，還是有同學會被她的美麗給吸引過來。

　　「唷！」林予律轉過身痞痞地朝坐在自己後面的那個發光體笑道：「小美人，窗外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讓你看得這麼入神？你下課的時候真的好安靜，看起來像個佈景似的……」

　　林蔚藍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來。

　　這個坐在她正前方的男生長得很帥，可是這並不是她心跳加快的原因。

　　他，跟她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但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人，這一點她很確定。

　　然而，她總是會被他們兩個太過相像的臉給迷惑住。

　　「這個世界上會有三個跟你長得非常相像的人。」她一直以為這是電視上為了劇情安排所講出來唬人的口號，沒想到還真的被她給碰到了。

　　眼前的這個人，跟她認識的那個人真的長得超級像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太想念那個人了，移情作用使得她不停在眼前這個傢伙的臉上尋找那個人的神情，拚命想找出他們的相似點……

　　「看我看到傻住羅？」林予律忍不住驕傲了起來。

　　「欸，你也是我的菜耶！要不，乾脆我們兩個就在一起吧？」他不擅長說那種風花雪月式的告白話語，反正意思到了就好。

　　他會注意到她，其實是因為她每次下課都坐在位置上不太動，就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

　　她既不跟坐在附近的人聊天，也不太離開教室，除了上廁所和去福利社買午餐之外，她的屁股像是黏了膠一樣貼在位置上不動如山。

　　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單手撐著頭，眼神飄忽地望向窗外，遠遠看過去真的很像一個漂亮的擺飾品。

　　這個坐在自己後方的小美人是道天菜，讓他感到一見鍾情。

　　說一見鍾情好像有點太籠統、太老套，總之呢，他覺得她看起來很順眼。

　　他在學校裡的名聲一直都不太好，根本就沒有女生敢靠近他，所以之前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的意願，不過現在這個小美人卻讓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她臉上那股淡漠的神情莫名地吸引他的目光，他總是無法克制地想要跟她交談，想要聽到她的聲音，想要看見她對他的攀談做出回應……不管是什麼樣的回應都行。

　　「神經病。」林蔚藍淡定地回了這麼一句，然後頭再次轉向窗戶外面。

　　沒想到會立刻被她打槍，林予律呆住了好幾秒，不過他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死心的人，他的唇角勾起了面對挑戰時的微笑，對她說道：「欸，不要這麼冷淡嘛！理我一下好不好？」就算是這種咒罵式的回應，也能令他感到開心。

　　至少她願意理他了。但是接下來林蔚藍卻連看他一眼都懶了。

　　下課時間只有十分鐘而已，她根本不想浪費在他身上。

　　他的確長得跟她認識的那個人很像沒錯，可是她認識的那個人才不會這樣隨隨便便地勾搭女生，還一副自以為萬人迷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好討厭！

　　突然一個人從教室前方衝過來他們這邊，大聲嚷嚷道：「老大、老大，怎麼回事？」

　　「沒事啊。」林予律瞥了楊東普一眼，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時時刻刻都有人監督著自己的感覺。

　　阿普這小子是他爸爸特地安插到他身邊的小跟班，開學之後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是個討厭的跟屁蟲，不管怎麼趕、怎麼弄都嚇不走，最後他只好妥協地讓阿普跟在自己身邊。

　　「你別一直大聲嚷嚷好不好？滾一邊去。」

　　「老大，你是不是煞到人家了？」楊東普觀察了一下，然後掩嘴竊笑地乖乖退到一旁去，但那距離不過也就只兩、三步遠而已。

　　林予律轉頭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有多遠就滾多遠去！」

　　「這樣就是最遠的距離了。」楊東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是老大的老頭——不，老頭這樣的稱呼對Boss有點大不敬，林宏奇可是道上響噹噹的大人物，在外面報出這個名號可能就會嚇壞很多人的……

　　總之呢，他是被Boss派來保護老大的，是老大的首席小弟，不管老大多討厭他多想趕走他，他都得乖乖地黏在老大身邊。

　　「真是煩死人了……」林予律惡狠狠地瞪了楊東普一眼一偏偏就是拿他沒辦法，因為那是他老爸親自下的命令，就連他都不能違抗。

　　「老大，我不會故意打擾你談情說愛啦！」楊東普看了那個女同學一眼，然後朝林予律攤了攤手，說道：「可是人家好像沒有要理你的意思……」

　　林予律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旁邊幾個同學嚇得立刻離開位置到教室外避難去了。

　　偏偏楊東普並沒有被他的低吼給嚇到，依然杵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讓他想氣都氣不起來。

　　林予律嘖了一聲。跟他老爸比起來，他的確是遜色多了，阿普不怕他也是應該的，可是就連坐在他後面的這個小美人竟然也不怕，那就真的是好樣的。

　　他整個家族都是混黑社會的，相信這個傳聞早就被傳得人盡皆知，她竟膽敢不甩他？是她膽子太大，還是消息不夠靈通？當然，他並不希望她怕他，她現在這種不鳥他的態度反而是讓他為她著迷的重要原因之一。

　　「原來老大喜歡這一款的啊……」楊東普忍不住多瞧了林蔚藍幾眼。

　　林予律立刻就不爽了。

　　「看什麼看？看不用錢是吧？」仰起下巴，林予律惡狠狠的眼神直瞪著楊東普這個白目的小弟。

　　讓這樣少根筋的傢伙跟在自己身邊，他老爸一定是想氣死他吧？

　　「本來就不用錢……好好好，不看，老大，我不看就是了嘛！」楊東普慢慢地後退。

　　正好這個時候上課鐘聲響起，他很乾脆地轉頭回到教室前排自己的座位去。

　　楊東普落跑之後，林予律的火氣沒地方發，附近又沒有其他的同學，他只好轉向那個坐在一旁一直文風不動的小美人。

　　「喂！」林予律火氣很大地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瞪著她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啊？」

　　溫柔的？那他可能沒辦法。體貼的？這一點他也不行。

　　不過如果她是外貿協會的成員，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他對自己的長相可是很有自信的。

　　而且，她膽子好像挺大的，應該不會畏懼他家那種特殊的環境吧？這一點很重要，他不希望她怕他。

　　林蔚藍緩緩轉過頭來，望著他那張和自己曾經極為眷戀的模樣太過相似的臉龐，回應道：「不管我喜歡什麼樣的男生，總之不會是你就對了。」

　　眼前的這個人會讓她產生錯覺，所以她每天一進到教室裡都會很刻意地不去看他，可是今天他卻主動跟她搭話，而且還一副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這下情況不太妙啊！要是她定力差一點的話，不就被他那張臉皮給迷去了？

　　「話不要說得太滿。為什麼不能是我？」林予律瞪大雙眼，表情凶狠地望著她。

　　愈是這樣，他就愈想把到她，她已經挑起他的征服欲了。

　　林蔚藍突然雙手抱胸，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望著他。

　　就算她沒有說話，林予律也看懂她這副模樣所要表達的意思了。

　　這時坐在他們附近的同學們怯怯地回到座位來，大家看到他臉上兇惡的神情都被嚇了一跳，紛紛露出跟林蔚藍一樣的表情……

　　她明明就不怕他，卻故意用這樣的態度來應付他，可以算是挑釁了吧？

　　他悶哼一聲，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這堂課的數學老師已經出現在走廊上了，於是他給了林蔚藍一個「咱們走著瞧」的眼神，然後坐正身子準備上課。

　　當天放學之後，楊東普跟在林予律身邊，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林蔚藍後方，往她回家的方向追了過去。

　　「老大，你這樣做和跟蹤狂沒什麼兩樣耶！」

　　「你好吵，不想來的話就快點滾，我又沒有求你跟著我來。」

　　「可是我要保護老大啊！」

　　「我可以保護自己。」林予律都快爆青筋了，可是又不能不讓楊東普跟著。

　　之前他試過用計甩掉楊東普，結果隔天楊東普就腫著一個眼睛到學校來上課，問他怎麼了他只會一直搖頭，林予律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被他老爸修理了。

　　他其實是個很心軟的人，所以他老爸並不想讓他牽涉太多跟家族事業相關的活動，可是一方面又得顧及他的安全，最後只好設幾個暗樁在他的週遭保護他。

　　楊東普則是他的隨身小弟，類似死士的那一種，無論如何都會誓死保護他的安全。

　　一開始還不太認識的時候，他故意作弄過楊東普好幾次，後來聽到楊東普的悲慘身世，他的同情心開始氾濫成災，慢慢地也就接受這個跟屁蟲無時無刻黏在自己身邊了。

　　「那我來當老大的戀愛軍師好了。」

　　「你？！」林予律嗤笑了一聲。「你交過女朋友嗎？」

　　「沒有。」楊東普搖了搖頭。

　　「那你要怎麼當我的軍師？」

　　「沒有交過女朋友就不能當戀愛軍師嗎？」

　　「廢話！如果沒有成功的案例，要怎麼分辨你提出來的方法到底是有用還是沒用？」楊東普摸了摸頭，低喃著：「我還以為只要出出主意就行了。老大，你現在這樣就和跟蹤狂一樣，會被她討厭的。」

　　「別讓她發現不就行了！」林予律警覺地停下腳步拉著楊東普閃進路邊電話亭建物的後方，因為林蔚藍突然停了下來。

　　「可是……」

　　「噓，你安靜一點！」林予律觀察著前方的小美人，發現她停在一間咖啡店前面探頭探腦的，看起來並不像是到家了的樣子。然後她推開店門走了進去。

　　林予律正猶豫著該不該跟過去的時候，沒一會兒林蔚藍就推開門走出來了，於是他們也從電話亭後面出來，繼續跟了過去。

　　在經過那間咖啡店的時候，林予律好奇地望了門口一眼，想著剛剛是什麼東西吸引了小美人的目光，讓她停下了腳步。

　　店門口那潔亮的玻璃門上張貼著一張徵人啟事，難不成她是看到這個突然停下來的？

　　「老大，不繼續跟下去了嗎？」

　　「嗯，今天到這裡就好。」林予律走進咖啡店，詢問櫃檯人員剛剛進來的那個女學生是不是進來找工讀生的工作。

　　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後，林予律站在店門外，若有所思地望著林蔚藍消失的那個轉角。

　　這間咖啡店需要的是可以輪早晚班的正職人員，只能上晚班的工讀生他們店裡已經有好幾個了，所以剛剛店員一看到她穿著高中制服馬上就拒絕了她的求職詢問。

　　「阿普。」

　　「有！」右肩背著兩個書包的楊東普立刻舉起了左手。「最近有沒有哪個叔叔伯伯從良了要開店的？」

　　「老大，從良好像是出來賣的女人用的，不太好聽，要說金盆洗手。」

　　「阿普，你真的超級煩的，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不要說一堆有的沒的來氣我……到底有還是沒有？」林予律覺得自從被楊東普這個跟屁蟲非自願性黏上之後，幾乎天天都有小中風的徵兆。

　　老天爺，他才十七歲而已，沒必要天天接受這樣的考驗吧？

　　「有，之賢哥，上次他被仇家砍斷了左手三個指頭，他老媽和他馬子輪流到公司來跪求Boss，希望公司能給他一條生路，結果Boss就拿了筆錢給他開搖搖杯飲料店。」

　　「老頭還說我心軟，他自己的心也很軟吧！」林予律嘖了一聲。

　　「那也算公司在擴充據點啦！只是飲料店的老闆讓之賢哥掛名而已，實際上那裡還是公司的……」

　　「好了，不要囉嗦那麼多，店開在哪裡？過去看看。」

　　「離這裡有點遠喔，老大，咱們回學校去騎機車吧?」

　　「多遠？」

　　「在市區那邊。」

　　「笨蛋，給我找一個離學校近一點的地方！」林予律一頭熱地想幫林蔚藍介紹打工的地方，心想這樣一來她一定會感激他的。

　　「是，老大！」楊東普立刻拿起電話開始聯絡。

　　Boss說過，他的任務就是滿足老大的一切需要。

　　為了躺在病床上的老媽，他一定會努力扮演好跟班這個角色的。

　　一張名片突然出現在她的桌上，林蔚藍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放的。

　　自從那個傢伙在教室裡大剌剌地宣告對她有意思之後，班上的同學多半都直接將他們看成是一對了，因為大家都不敢惹那個傢伙，只能默默地看著她被糾纏，連同情的眼神都不敢留給她。

　　那是一種集體意識霸凌，她卻只能消極地忍耐，因為她也惹不起他。該怪她的消息太不靈通，一開始她還以為林予律只是個普通的小混混而已，後來輾轉聽到那些恐怖的傳言之後，她才知道自己被一個很恐怖、很有來頭的黑道太子爺給纏上了。

　　林予律敲了敲桌上的那張名片，朝她說道：「小美人，聽說這家飲料店缺工讀生，你要不要去應徵看看？」去了就一定能應徵上的，內內外外他都已經吩咐過、全都打點好了，絕對會讓她有一個愉快的打工體驗。

　　「謝謝你的好意。」林蔚藍眼睛垂得低低的，沒敢像之前那樣子嗆他了。

　　見她將名片收進抽屜裡，卻沒有回答他要去還是不要去，還有，她竟然立刻就接受，態度太過順從了，跟之前冷著臉拒絕他的酷樣差別好大，這下林予律反倒不開心了起來。

　　「喂，你怪怪的欸，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林蔚藍用跟剛剛一樣恭敬有禮的態度回應著。

　　林予律瞪著她，覺得這樣不慍不火的交談一點意思也沒有，他還寧願她像上次那樣罵他神經病，或是用冷淡的眼神瞪著他，也不願意看到她臉上出現這種害怕的神情。

　　之前她還故意裝出害怕的態度來挑爨他，他覺得那樣真是有趣極了，認為她是個難得的挑戰，沒想到不到幾天的光景，她就變得跟大家一樣了。

　　林予律轉頭看了看教室裡的其他同學，在他們班上除了阿普之外，幾乎沒有人敢隨隨便便和他對上眼，只有林蔚藍一直沒把他當一回事，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夠一直維持那樣，不要因為他的背景就對他另眼相看。

　　林予律愈想就愈不爽，這兩天他費盡心思替她尋找適合的打工地點，不僅錢多事少離家近，他還特別吩咐店家要好好保護她的安全——畢竟是個小美人嘛，除了他之外，一定會有其他男人也在覬覦她，得仔細保護好才行。

　　只要一有空的話他就會常常光臨那家飲料店，好好照應著她的。

　　他替她設想了這麼多，她卻這樣對他，會不會太過分了？林予律完全沒想過這全是他自己一頭熱，對方根本就不領他的情，他做再多也是白搭。

　　不管他坐在她前方再怎麼瞪她，都得不到她一個眼神回應，林予律的指尖急切地在桌上敲了起來，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堅持了差不多一分鐘，還是徒勞無功，他只好再次開口。

　　「你可以不要怕我嗎？我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他並不是被虐待狂，非要她對自己凶巴巴的不可，他只是希望她不要跟大家一樣，一見到他就在他的頭上貼標籤。

　　他的家庭背景的確是很複雜沒錯，但其實他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和家族裡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沾不上半點關係，就算他主動去過問，比方說這一次替她打聽哪裡有可以工讀的店舖，消息傳出去後沒多久就被他老爸叫去盤問了。

　　一聽到他是因為要泡妞，他老爸笑了笑，立刻吩咐一個手下去幫他處理這件事。

　　他的老爸是個風流鬼，對於兒子的思春期似乎採取開放政策，並沒有刻意阻撓他，倒是那個去替他辦事的靳叔叔後來多嘴勸了他幾句，因為他查到小美人的身家背景，覺得她那個愛賭又愛喝酒的老爸是個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會製造出禍端來。

　　聽完靳叔叔的調查報告，他這才明白林蔚藍為什麼想在課餘時間去打工。

　　以她媽媽的薪水要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已經夠困難了，偶爾她爸爸還會搶走一些錢拿去賭博，家裡根本就沒有給她發零用錢的餘裕。

　　就算她並不是自己看對眼的對象，聽到這樣的故事後心軟的他也會想辦法幫她一把的；而因為是自己喜歡的人，他的同情心更加氾濫了，差點要叫靳叔叔去把林蔚藍那個賭鬼老爸綁起來毒打一頓，甚至威脅切斷他的手指，看他以後還有沒有膽子再把老婆辛苦賺的錢拿去賭博。

　　沒想到他為她著想了這麼多，最後她卻跟大家一樣開始害怕起他來了……

　　林予律有種想吐血的感覺，一生起氣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用力敲著林蔚藍的桌子，怒吼道：「喂，看著我說話，你的膽子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小？現在連看著我說話都不敢了嗎？」

　　「老大，你不要這麼大聲，會嚇到人家的。」一旁的楊東普低聲勸著。

　　明明是要泡人家還對人家這麼凶，這樣怎麼可能會把得到手？

　　「不管我凶不凶，她已經開始怕我了。」林予律瞪著那個從下課鐘聲響起後，到現在一直都沒敢看他一眼的林蔚藍，怒道：「算了，你真是無趣。」

　　他要的不是恭恭敬敬溫溫順順的小美人，肯聽話的對象當然是很不錯，但如果她一直表現出這樣相敬如「冰」的態度，要怎麼談戀愛啊？

　　他還年輕，不像他老爸早已經對愛情死心了，在那些聲色場所可以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是弱水三千，只願取一瓢飲，想要談一場驚天動地的初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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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蔚藍最後還是去了那間咖啡店當晚班的計時工讀。

　　開始上工之後，才聽說原來店裡面有一個做了一年多的女生突然說要離職，就是那天她來這裡詢問工讀生的問題時，回應她這裡已經不缺晚班工讀生的那位小姐。

　　不是她愛多疑，她總覺得其中應該有什麼隱情，因為自從她開始在這間咖啡店打工之後，只要是她有排班的日子，那兩個人就一定會出現。

　　端著托盤，林蔚藍深呼吸數次之後，走到那兩個人的位置旁送水、送menu，她僵著笑臉招呼著他們：「歡迎光臨，這是菜單，請參考一下，稍後會過來為您點餐……」

　　「我現在就要點餐，你給我站在這裡等著。」林予律睨了她一眼，隨手翻開了那本菜單。

　　這家店主要是賣現磨咖啡，不過午、晚餐時段也有供應簡餐。

　　跟一般使用調理包供應簡餐的店家不同，這裡的簡餐都是當天現做的，味道還不賴，尤其是紅燒牛腩飯，吃了好幾次都不覺得膩味，所以林予律幾乎都是點這一道餐，咖啡的話他不懂得品嚐，而且有些太苦或太澀，喝起來很不爽口，因此他都是點招牌冰咖啡。

　　每次來這裡的時候幾乎都是點一樣的餐，就連老闆和其他的服務生都知道他的癖好了，他卻還裝模作樣地翻著菜單，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紅燒牛腩飯和冰咖啡。

　　聽到老大「終於」點完餐之後，楊東普迅速說了一句：「我要咖哩雞飯，然後跟老大一樣是冰咖啡。」

　　「好的。」林蔚藍伸手想去收他們桌上的menu,突然一隻手巴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搭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誰讓你收了？」林予律的拇指露骨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滑了滑，趁機摸了她一把。林蔚藍立刻將手抽了回去，生氣地瞪著他。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林予律哼哼地笑著，他就不信她可以一直維持之前那樣溫順有禮的假象。

　　「菜單先放著，我等一下還要點別的東西。」楊東普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這一幕。

　　老大現在的行為就跟電視上演的那種無良小混混調戲良家婦女一樣，害他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可是他又不敢站出來伸張正義，因為那個騷擾女店員的人正是他的老大啊啊啊！

　　林蔚藍敢怒不敢言，最好只好放棄收他面前的那本menu，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老大，你不怕她變得更討厭你嗎？」楊東普實在搞不懂老大在想些什麼。

　　明明就喜歡人家，偏偏故意這樣逗弄她……又不是小學一、二年級的小男生，用這麼惡劣的方法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只會得到被討厭的悲慘結局吧？

　　「有反應總比沒反應好。」楊東普聽了只能不斷地搖頭。

　　自從老大熊熊煞到林蔚藍之後，做了許許多多的傻事，像是之前特地在那些叔叔伯伯之間打聽有沒有地方可以讓林蔚藍去打工，問到之後人家卻不屑一顧，名片收起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拿出來看過；可老大卻不肯死心，想了個辦法讓這間咖啡店的一個晚班工讀生離職，然後成功讓林蔚藍到這裡來打工。

　　這是最高機密——老大給了那個晚班工讀生一筆錢，要對方在林蔚藍下課後經過店門口的時候，「碰巧」將自己要離職的消息告訴林蔚藍，接著就極力推薦她來這裡打工。

　　雖然錄不錄取她是店長的選擇，他們並沒有刻意去干預，還好事情發展的結果是如他們所願的，最後林蔚藍成功獲得職位進到這裡來工作，他們也跟著變成了這家店的常客。

　　他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契機，經常見面的話應該有助於感情的培養，偏偏老大卻一直做出讓林蔚藍討厭的事情，這樣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愈來愈遠吧？

　　「阿普，你幹嘛一直搖頭？」

　　「老大，我覺得你可能永遠把不到林蔚藍……」所以他就說老大需要一個戀愛軍師嘛！再這樣搞下去，再怎麼有緣分都要被他搞成惡緣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如果這個學期結束之前我還追不到她的話，我就把我的頭髮給剃光！」林予律突然大發豪語。

　　無論如何，這是他第一次有心動感覺的對象，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老大，沒事幹嘛發這麼重的誓啊？」

　　「這樣才能證明我的決心啊！」

　　「就算她討厭你、怕你，你還是非她不可嗎？老大，這樣下去只會弄得你們兩個人都難過，我看還是算了吧！」之前老大也講過「算了」這兩個字，還當著林蔚藍的面罵她真是無趣，難不成老大真的得了失憶症？不僅繼續糾纏人家，還用那種色迷迷的方式亂摸人家的小手，他在一旁看了都覺得羞恥。

　　而且，任性又恣意妄為的老大根本就不聽他的建議，就算他說再多也只是討罵而已。

　　「臭阿普，叫你閉嘴你是聽不懂喔？」阿普的問題像是毒箭般，一句一剌地插在他的心上。

　　生在這樣的家庭又不是他能選擇的，縱使生了一張帥氣的臉龐，一直以來大家都被他的背景給震懾住，別說是戀愛了，根本沒有同學願意靠近他，跟他當朋友。

　　大家都怕他、怕他，怕他！除了怕他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情緒了……

　　林予律看見林蔚藍慢吞吞地端著冰咖啡過來，立刻火大地拍著桌子。

　　「慢死了！」

　　「抱歉，讓您久等了。」林蔚藍端著托盤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冰咖啡差一點就灑出來了，動作迅速地放下厚紙杯墊，將兩杯咖啡送到他們面前之後，立刻轉身想要逃回前面櫃檯去。

　　「等等。」林予律叫住她。

　　他的火氣還沒發洩完呢！

　　「餐呢？我快餓扁了，餐為什麼還不送上來？」楊東普在一旁嘖著舌，昨天老大才對她怒吼自己快要渴死了，要她先送飲料過來的，今天他又換一種折騰人的方式了。

　　「不好意思，我馬上進去廚房催一下……」林蔚藍繃緊神經，努力維持住臉上的微笑。

　　之前在店裡實習的時候，店長跟她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以顧客為尊，她並不想在店裡惹事，免得好不容易得到的工讀機會硬生生地飛走。

　　「不准走！你給我站在這裡直到餐點送上來為止。」林予律因為太過惱怒，竟然開始無理取鬧，要求林蔚藍站在一旁。

　　林蔚藍為難地看了看四周，今天是週五，每到週五夜晚店裡的生意都會很不錯，目前店裡差不多坐了七、八分滿，而且已經有客人在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了。

　　「今晚店裡很忙，不要故意這樣好嗎？」林蔚藍垂著視線低喃，抖顫著聲音努力控制著怒氣。

　　「你說什麼？」林予律的聲音提高了起來：「我有怎樣嗎？」

　　「你是故意來陷害我，讓我沒辦法繼續在這裡工作下去的嗎？」林蔚藍告訴過自己無數次，要把這個傢伙當客人看待，但是這一次她是真的忍耐不下去了。

　　打從剛剛林予律無恥地握住她的手亂摸的那一刻，她就覺得今晚不會是個平靜的夜晚……

　　「是又怎樣？」林予律露出一副「我是客人，能奈我何」的惡劣表情。

　　林蔚藍無言地瞪著他，心想她還真的沒辦法對他怎樣呢！

　　後頭一個穿著正式男服務生裝束的高大男人朝他們這裡走了過來，先是將差點要爆發的林蔚藍拉到一旁去，然後親自向客人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請問發生什麼事，是不是我們服務生哪裡不夠周到惹客人生氣了？」

　　林予律這時竟然不說話了。

　　他本來就只是想挑釁林蔚藍而已，現在店裡的服務生領班卻站出來向他鞠躬道歉，這根本就不是他要的發展，所以他朝楊東普撇了撇唇，要他把眼前這個人打發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老大就是嗓門大了一點，其實剛剛什麼事也沒有……」楊東普立刻站起來向對方還禮，順道也向周圍的客人們點頭致意。

　　「小藍，你先回櫃檯去。」萬家輝朝林蔚藍使了個眼色，然後再次向兩位客人鞠了個躬，這才轉身回櫃檯訓斥那個服務精神與態度還不夠圓滑的新進人員。

　　林予律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看到林蔚藍低著頭被罵的時候，衝動地差點要跑過去護住她，可是楊東普立刻就攔住了他。

　　「老大，你想幹嘛？」

　　「那個渾蛋竟敢罵她，我要過去跟他理論……」

　　「理論什麼？老大，害林蔚藍被罵的人就是你耶！」楊東普好心提醒他，他現在衝過去保護林蔚藍只會徒惹笑話而已。

　　「如果你真的心疼她的話，剛剛為什麼要那樣故意鬧她？這裡是她打工的地方，在這裡吵鬧起來的話，被罵的人只會是她。」

　　「我……」林予律原本想吼楊東普幾句，這小子竟然敢教訓他？

　　不過仔細一想，他發現楊東普講的一點也沒錯。

　　他再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被罵的人鐵定還是林蔚藍。

　　見他似乎冷靜下來了，楊東普捺著性子再次勸著：「老大，既然你喜歡她，那就試著對她好一點嘛！」感情要兩相情願，最後才會有好的結果。

　　「我對她還不夠好嗎？」林予律撇撇唇，心想打工也幫她找到了，還一直上門來光顧，剛剛不過就是吼了她幾句而已，出發點也是為了想多跟她在一起，他真的不是存心要害她被罵的。

　　「老大，你不想她再繼續怕你吧？」現在的老大是只抓狂的老虎，得順著他的毛安撫才行。

　　要老大乖乖聽從他的建議，就得從老大希望得到的結果開始誘惑。

　　「嗯。」

　　「那就別再做會讓她害怕或是討厭的事情了，多關心她一點，不要老是故意捉弄她，這樣你們才有機會進一步發展。」

　　「煩死人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嘴巴說說當然很容易，實際去做才難吧？

　　「不如就從當一個好顧客開始吧。」楊東普真的很希望老大能把他的建議給聽進去。

　　見老大並沒有急著反駁，於是他巴啦巴啦地說了一大堆好顧客守則。

　　他還滿喜歡這間咖啡店的餐點，就算天天陪老大來這裡泡妞也不會嫌膩的。

　　「歡迎光臨。」隨著店裡的玻璃自動門開啟時的清脆響鈴聲，林蔚藍已經自然而然地習慣拉開嗓門喊出這樣的句子。

　　剛開始在這裡打工的時候還有點害羞的，一段時間之後就不知不覺習慣了。

　　店裡的大哥、大姊都對她很好，店長也是，聽到她家裡的悲慘處境之後，經常讓她帶一些賣剩的餐點、飲料回去。

　　抬頭看見是那兩個人，林蔚藍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只要她有排班的晚上一他們就一定會出現，可是今晚不曉得為什麼他們一直沒有上門，就連店長和店內老鳥萬大哥都在問，說這兩個人怎麼捨得錯過他們店裡的晚餐時段呢？

　　九點之後他們店裡就不再供應簡餐了，只剩下飲料和甜點可供選擇而已。

　　透過擦得啵兒亮的玻璃門往外看去，外頭正下著大雨，好像是八點左右就開始下了，雨勢一直挺大的，他們手裡雖然有傘，但卻只有一把，因此楊東普幾乎全濕透了，那個人的右半邊也被大雨潑到，只有左半邊的衣服是乾的。

　　「怎麼淋成這樣？請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拿毛巾過來。」林蔚藍連忙進廚房裡去徵求店長的同意，上到二樓去取了店長家的乾淨毛巾下來給那兩個人擦拭身上的水滴。

　　看到她先把毛巾遞給楊東普，林予律立刻就吃醋了，板著臉情緒很不好，而且當她遞毛巾給他的時候，眼神還一直停留在楊東普身上，像是恨不得過去幫他擦拭似的……

　　林予律咬著唇一副不甘寂寞的表情，心想她為什麼總是能簡單一個動作就讓他怒火奔騰。

　　自從上回害她被罵之後，他已經安分了好長一陣子，上門光顧這家咖啡店的時候，一直遵守著阿普列出來的好顧客守則，沒有再跟她大小聲，也沒有故意刁難她，他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位置上遠遠地瞄著她。

　　看她替客人送水、送餐，看她站在櫃檯替客人結帳，看她被店長或店裡的其他前輩們呼來喚去的忙碌樣子……

　　明明是很辛苦的，但是小美人臉上的笑容卻一天天多了起來。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時，自己竟莫名的臉紅起來，雖然她的笑容不是賞給他的，他在一旁捕捉到了那個瞬間，心臟跳得前所未有的飛快。

　　她笑起來真的很美。那種心臟狠狠撞擊著胸膛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真的栽在她身上了，只是，她還不是他的戀人。

　　不管他怎樣對她示好，她一直都用拒絕的態度面對他，她的眼神、她閃避的肢體動作，簡直快把他給搞瘋了。

　　像現在，他和阿普站在一起，她卻先把乾毛巾遞給阿普……好，就算阿普淋得比較濕，比較需要毛巾，那也用不著目光一直黏在阿普身上吧？這個臭阿普，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如此羨慕他呢！

　　「沒關係，我自己來就行了，蔚藍，你去幫老大吧！」楊東普避嫌地退開一大步。

　　他們家老大是個超級醋罈子，看他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又在吃醋了。

　　林蔚藍望了林予律一眼，他只濕了右半邊而已，程度沒有全濕透了的阿普嚴重，從阿普身上滑落的水滴，已經在店裡的地板上形成一小灘水窪了。

　　然而一接觸到林予律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他真的十分渴望她過去幫他……這下子真是尷尬極了，她站在他們兩人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這段時間她跟林予律之間的關係慢慢變得曖昧了起來，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到店裡來打工的時候，經常都跟他們混在一起，就算她存心想閃躲，林予律還是會厚著臉皮蹭過來，鬧到大家都知道林予律在狂追她。

　　而且，就連那個賭約也被傳得人盡皆知了。

　　兇手當然是嘴巴不夠牢靠的楊東普，他一不小心就把林予律嗆聲說這個學期結束之前若是追不到她的話，就要把頭髮給剃光的約定說了出去，現在班上的同學都在等著看這場好戲。

　　面對一個對自己有意思、厚著臉皮硬是要追求她的人，林蔚藍經常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才好。

　　林予律三不五時就會用熱切的眼光凝視著她，偶爾忍耐不住的時候甚至會像上次那樣故意摸她的手吃豆腐，不管她再怎麼冷淡、再怎麼對他視若無睹，林予律就是不肯對她死心。

　　「欸，幫我擦一下啦！」林予律朝她伸出了手，剛剛才從她手中接過來的乾毛巾一直都沒有發揮它應該有的作用。

　　林蔚藍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時候真的很孩子氣，而且只要事情一不順他的意，他就會立刻變臉，情緒全部都表現在臉上。

　　其實他最近已經收斂很多了，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再對她大呼小叫，反倒是她看見他變臉之後卻有氣無處可發，還會替他覺得憋屈呢！

　　當他不再惡劣地凶她，或者故意捉弄她之後，其實林予律算是一個還滿好相處的人，他總是跟阿普一搭一唱的講笑話逗她開心，讓她下課的時間不再一個人無聊地坐在位置上發呆。

　　追根究底來說，林予律接近她是因為喜歡她，而當他開始學習怎麼對她好之後，那種被追求、被捧在手掌心上的感覺，是會讓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

　　尤其，他長著一副光是看著就能讓她心動不已的容貌。

　　一開始她也曾不斷告誡自己，絕對、絕對不可以喜歡上他。

　　其他條件姑且先不論，光是林予律長得跟她國中時的暗戀對像很相像這一點，就使得界限變得模糊了起——

　　如果她動心了，那麼她喜歡的究竟是他的長相，還是林予律這個人呢？

　　她一直沒辦法好好地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她的心漸漸被吸引卻是事實。

　　她控制不住自己，一天天地掉進他設下的溫柔陷阱……

　　不管是在學校裡，還是到店裡來打工，只要她一轉身，一定就能看到他們兩個。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她已經不知不覺慢慢習慣了有他們倆陪在身邊的日子。

　　林蔚藍抿著唇將那條毛巾接過來，不甚情願地替林予律擦拭著手臂。

　　瞧他此刻的表情，如果她不幫忙的話，他是不是就要一直傻傻站在那兒？

　　真是的，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你們剛剛跑去哪兒？」狀似不經意地問出口，事實上林蔚藍擔心死了。

　　擦完林予律的手臂後，她有點生氣地把毛巾往他頭上披過去，立刻將手縮了回來。

　　不說一聲就搞失蹤，教等待的人情何以堪？

　　「怎麼？今天太晚過來這裡，想我啦？」林予律拉開臉上那遮住視線的毛巾，因為她開口問他們的行蹤，他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起來。

　　「神經，誰會想你啊？」林蔚藍立刻赧紅了臉。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這種事的。

　　可能是因為雨勢太大，今天店裡只有幾組客人，晚餐時間一過、吃過飯之後客人就都離開了。

　　林蔚藍看了看櫃檯的方向，想找個藉口開溜，可是店長卻朝她揮了揮手，意思是要她先處理好這邊的事情之後，再回去繼續學習煮咖啡的技巧。

　　工讀一段時間之後，店裡的各種事務她都已經上手了，所以店長最近總是趁著空閒時間教她煮咖啡，從器材開始，到認識各種咖啡豆，以及烘豆子的方法，知無不言地將各種知識灌輸給她，而她對咖啡這門學問也很有興趣，學得特別起勁。

　　「還會有誰？當然是你啊！」林予律眉開眼笑地望著她。

　　她經常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讓他氣得快抓狂，不過同樣的道理，如果她願意給予回應的時候，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他高興得要跳起來。

　　「擦乾了就請你們到那邊的位置去坐，小心不要踩到地上的水滴。」林蔚藍紅著臉回到服務生模式，轉身跑去儲藏室拿拖把出來準備清理地板。

　　林予律無奈地歎了口氣。

　　每次氣氛正要轉變的時候，她就會一溜煙馬上逃掉。

　　這裡並不是學校，鐘聲一響她就會乖乖回到位置上，他只能坐在遠遠的客席上，看著她在店內忙東忙西地穿梭個不停。

　　他一直覺得小美人是屬於他的，不管是疼愛她還是要折騰她，這些權力應該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只可惜事實總是和渴望相反，他不僅還沒能對她宣示主權，疼愛她和折騰她這些事情倒是處處都有人搶著要做。

　　「小藍，到廚房來一下。」

　　看著她被店長叫去，俏麗的身影暫時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林予律不禁又歎了一口氣。

　　「老大，都已經九點多了，你不餓嗎？」

　　「嗯……」林予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看到老大懶洋洋的樣子，楊東普摸著自己咕嚕咕嚕叫了一整晚的肚皮，哀鳴道：「我餓得前胸都要貼後背了。老大，我過去問看看還有沒有簡餐可以點。」

　　「你給我坐好，等小美人出來之後，再叫她過來幫我們服務。」林予律單手撐著頭靠在桌子上，視線死死地盯在廚房門口的那個方向。

　　他現在可是個模範客人呢！

　　不管什麼事情，都要乖乖坐在位置上等服務生過來替他服務。

　　「可是我快餓扁了，老大，先叫別的服務生過來點餐不行嗎？」

　　「不行。」林予律另外一隻手的指頭焦躁地在桌上敲著，他不要其他的服務生，他來這間店只想被小美人一個人服務，其他人他都不要。

　　「老大……」楊東普的肚皮已經咕嚕咕嚕叫了好久，沒想到終於趕到咖啡店了，老大卻使性子堅持非要林蔚藍過來服務他們。

　　傍晚他們一下課就被老大家裡派來的黑頭車給接走，今天是堂裡一個元老級幹部靳叔的生日，Boss特別吩咐他們到場去祝賀。

　　明明是去參加生日聚會，老大卻什麼東西也沒吃，害他也不敢去拿食物，就這樣從放學後一直餓到現在。

　　期間老大一直在找機會想要落跑，可是他的身份特殊，幾個叔叔伯伯一見到他就不肯放手，這邊講一會兒、那邊聊一會兒的，一晃眼就過去了好幾個小時，等到終於逮到機會開溜趕到這裡，已經錯過了咖啡店供應簡餐的時段。

　　現在只能看看店裡還有什麼蛋糕、甜點，得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才行……

　　幸好老天爺待他不薄，楊東普才剛嚷嚷完自己快要餓扁，就看到林蔚藍端著托盤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這是店長特地替你們留的餐。」林蔚藍將牛腩飯和咖哩雞飯遞到他們面前去。

　　她沒料到店長竟然留下了兩份簡餐，平常只要過了九點，他們店裡就不提供簡餐了——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嚴格的規定，理所當然可以給這兩位常客方便。

　　「喔耶！」看到那澆上香濃咖哩、滿滿的一盤飯，楊東普不禁歡呼了一聲，並且隔空向店長示愛～～

　　「店長，我真是愛死你了！」

　　「店長在廚房裡面，聽不到你的告白啦！」林蔚藍忍不住笑了出來。

　　哪裡曉得林予律立刻接住話尾，厚著臉皮也對她告白～～

　　「欸，我也愛死你了……」他拉長尾音，講完之後還露骨地朝她眨了眨眼。

　　林蔚藍當場傻住。

　　他這種臉不紅、氣不喘的油嘴滑舌功力，到底是練了多久啊？

　　他如此直接，害她都不好意思了起來。

　　「誰稀罕啊？哼！」林蔚藍無法克制臉頰暈紅的熱度，只好再次選擇落跑。

　　林予律望著她的背影低喃著：「既然敢嗆聲，就別急著逃走啊！」

　　他好想繼續跟她鬥嘴下去喔！

　　「我很努力想說服你，稍微稀罕我一下好不好？」只可惜他的哀求只有旁邊正大快朵頤的楊東普聽到而已。

　　唉唉，這個小美人……真是太折騰人了。

　　怎麼會連生氣的時候都看起來這麼可愛呢？

　　這樣真的很犯規啊！看著桌上自己愛吃的牛腩飯，林予律唇角慢慢逸出了笑意。

　　雖然還沒成功擄獲她的心，至少已經慢慢拉近跟她之間的距離了。

　　他正在努力學習該怎麼對她好，而她好像也開始會關心他了。

　　這種慢慢醞釀出來的愛情，感覺還挺不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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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天晚上林蔚藍打工結束後，在左右護法的簇擁之下離開了咖啡店。

　　她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個路燈比較暗淡、入夜後人跡罕見的公園，基於安全的考量，有人陪著要比她一個人走來得安心些，林蔚藍真的很感謝他們總是願意陪著她直到打工結束，然後送她回家。

　　大家慢慢混得更熟悉了之後，林蔚藍發現林予律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說對她一見鍾情，甚至放話說這個學期結束若是把不到她的話，就要把自己的頭髮全部剃光，明明說了這麼重的誓言，他卻一點都不顯得急迫，每天跟她曖昧來、曖昧去的，只敢在言語或肢體動作上佔她一些小便宜。

　　她並不是在期待林予律對她做出什麼驚人之舉，而是她認為戀愛好像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其中有一個非常明顯的重點，那就是他們總是三人行。

　　不管是在學校，還是放學後在她打工的店裡，楊東普跟林予律一直是形影不離的，就算沒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還是黏得緊緊的吧？

　　這兩個傢伙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她也從楊東普口中得知他做惹人嫌背後靈的苦衷，也能體諒林予律所處的世界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但是對戀人(或正要變成戀人的人)來說，旁邊經常黏著一個第三者，感覺總有點說不過去。

　　她並不是因為討厭楊東普才這樣想的，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喜歡上林予律，最應該抗議的應該就是這一點吧？

　　想到這裡，林蔚藍不禁又煩惱了起來。

　　她是一個很普通的高中女生，當然會渴望戀愛的感覺。

　　林予律真的對她很好，不知不覺間她竟然開始享受那種和他搞曖昧的感覺，常常因為他不經意的小動作而臉紅心跳不已。

　　當初她一直告誡自己不可以喜歡上林予律的理由，現在輕易地就被自己給推翻了——

　　林予律的長相就是她最喜歡的那一型，如同當初林予律說要追她的時候講的那句話，他也是她的菜。

　　她現在已經不會覺得林予律跟她國中時暗戀的那個人很相像了。

　　就算臉型外貌是相似的，這兩個人的個性根本就是天差地別，一個是溫和木訥的乖寶寶模範生，一個卻是愛笑、愛鬧，卻意外專情的黑道世家太子爺，光是給人的感覺就差很多。

　　國中時她會喜歡上那個人，全都是因為他功課好，長得也帥，是學校裡首屈一指的人氣王，她就跟大部分青春期渴望戀愛的小女生一樣，容易被這樣子的風雲人物給吸引，然後因為得不到，過度將他的形象給美化，好讓自己能留存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仔細想想，那個人留給她的印象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憧憬，他大部分的特質甚至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她只跟他在國一時同班過一年而已，期間並沒有深交的機會，分班之後在校園內甚至連交談都沒有過。

　　與其懷念一個這樣的對象，眼前這個常害她臉紅心跳的傢伙，才是真正有機會讓她品嚐戀愛滋味的人吧！

　　「欸，你明天沒有班對不對？」林予律聽了楊東普的建議，想約林蔚藍去看場電影。

　　昨天才剛考完第二次段考，感覺需要一些娛樂活動來紆解一下過去一周準備考試的緊張情緒，昨天和今天班上都有同學在揪團一起去唱KTV，可是都沒有人敢來約他們就是了。

　　小美人在班上本來就是個獨行俠，除了他總是厚著臉皮黏過去之外，沒有其他要好的同學，被他黏上之後，就更不可能有人敢約她一起出去黑皮了，所以他們得自立自強些，自個兒去找樂子。

　　「嗯。」林蔚藍點點頭。

　　她一周只排三個晚上的班，店裡還有另外一位一起配合的晚班工讀生，因為她是新來的，通常都是對方挑完日子之後，剩下來的班才是她的。

　　「找個時間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林予律看了楊東普一眼，然後補充了這麼一句：「就我們兩個。」

　　距離學期末只剩下一個月左右，他得抓緊時間好好趕一下進度才行，如果到時候還是無法得到小美人的心，他就得理一個大光頭到學校去見人了。

　　「啊？」林蔚藍也立刻看了楊東普一眼。

　　林予律故意加了這麼一句，當然就是不想讓楊東普跟去，可是這樣會不會有點傷人？

　　她雖然覺得一直都是三個人在一起有點瞎，可是這並不是楊東普可以選擇的，他有責任在身，必須時時刻刻跟著林予律啊！

　　「沒關係啦！你們用不著顧慮我，我坐遠一點一或是在外面等都可以的。」楊東普摸摸頭哈哈一笑。

　　最近堂裡沒什麼特別的事，如果有任何需要特別警戒的狀況，應該會有人通知他，並且暗中警戒的。

　　「這樣不太好吧？」

　　「阿普，我會跟老爸說一聲的。你總不能時時刻刻都黏著我吧？」不管彼此之間再怎麼熟，談情說愛的時候旁邊有人盯著，感覺就是怪怪的。

　　再加上小美人還沒完全接受他的心意，萬一正式告白又被她給打槍的話，那種丟臉的樣子他可不想再被人一五一十地轉播出去啊！

　　阿普什麼都好，就是嘴巴不夠牢靠，之前誇口說要理光頭的事情，就是他不小心講出去的。

　　「老大！」楊東普突然低喚一聲。

　　他的視力極佳，就算是在夜裡，也能看清楚遠方的各種動靜。

　　「前方有可疑的人影，好像是個喝醉的大叔……」林予律和他對看了一眼，兩個人立刻從林蔚藍的身旁竄到她面前去，氣氛一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個公園之前發生過好幾次喝醉的流浪漢襲擊夜歸婦女的事件，警察特地在公園旁的人行道上設置了巡邏箱，希望能抑制犯罪的再發生率。

　　就是因為這條夜路極不安全，所以他們才每次都在咖啡店待到打烊，然後護送林蔚藍平安回家。

　　那個醉漢搖搖晃晃地前進著，直到走到近處那座模糊的路燈下之後——

　　林蔚藍突然叫喚了一聲。

　　「爸！」林予律驚訝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問道：「那是你爸？」

　　就是那個把家產給敗光，害得他的小美人必須過苦日子的罪魁禍首嗎？

　　「難不成我還會認錯自己的爸爸嗎？」林蔚藍瞪了他一眼，從他身後閃身出來，往前迎了過去。

　　「爸，你是不是又喝醉了？」林益全一整個下午都抱著酒瓶，醉醺醺的他一見到女兒走過來就問她身上有沒有錢。

　　他剛剛接到朋友的電話，又有麻將桌三缺一在召喚他了。

　　林蔚藍今晚剛好發薪水，身上有好幾千塊，不過那是她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可不願意讓她爸爸拿去賭博。

　　見女兒不願意把錢包拿出來，林益全不顧女兒身邊還有同學在場，硬是搶過女兒的書包，把裡面的東西全部都倒到地上去，翻找著錢包的蹤跡。

　　「可惡！你在幹嘛？」林予律衝過去一把扯住了那傢伙的領口。

　　就算他是小美人的親爸爸，也不可以像強盜一樣吧？

　　「你是什麼東西？快放開我！」

　　「喂！你已經爛到要搶女兒賺來的辛苦錢去賭博嗎？你還是不是人啊？」

　　「你別這樣……快點放開我爸！」林蔚藍立刻上前去拉開了林予律的手。

　　這是他們的家務事，輪不到外人來插嘴，她尤其不想讓他看到這一幕。

　　林益全再次蹲下去翻找著女兒的錢包，找到之後抽出錢包裡面的幾張百元紙鈔，然後把錢包往地上一扔，怒道：「只有這些嗎？」

　　「爸！拜託你不要再跟那些壞朋友來往，他們一直在害你，不要再跟他們一起賭錢了好不好？?」林蔚藍不敢在錢包裡放太多錢，和媽媽一樣只放一些小鈔和零錢在裡面，因為爸爸總是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錢，要是找不到的話怒氣會轉往她們身上來的。

　　「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管得著嗎？」林益全指著女兒破口大罵：「別學你媽一樣，這麼晚了還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快點回去，給我潔身自愛點！」然後他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小美人，不是我要故意批評你爸，他真的太誇張了，竟然連女兒辛苦打工賺來的錢也好意思搶去花用～～」林予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如果她剛剛沒有攔阻他的話，搞不好他會衝動地狠狠揍那個老頭一頓也說不定。

　　林蔚藍沒說什麼，只是蹲下去收拾著地上那些散亂的物品，楊東普則是走到一旁去替她撿起了錢包。

　　「啊咧？」楊東普看著敞開的錢包夾層裡的照片，發出了一聲驚呼：「老大，你什麼時候跟蔚藍一起拍過照啊？」

　　聽到他的問題後，林蔚藍面色驚慌地衝過去想要把錢包給搶過來，但是林予律立刻吼道：「阿普，給我！」當林蔚藍衝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楊東普正好將她的錢包拋擲出去，順利地落在林予律的手裡。

　　「這不是我。」林予律只看了一眼，眉頭就深深地皺了起來。

　　照片裡的男孩笑笑地看著鏡頭，林蔚藍也靦觀地笑著，兩個人穿著一樣的運動服，頭上還綁著紅色的頭帶，似乎是在運動會的時候拍的。

　　那個人跟他長得還滿像的，難怪阿普會認錯。

　　但他是上高中後才認識林蔚藍的，照片裡的男孩女孩看起來則是國中生的模樣。

　　「小美人，他是誰？」林予律抬起視線看向正掉轉方向往自己這邊跑來、打算搶回錢包的林蔚藍，心頭突然浮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覺。

　　「還我！」林予律非常聽話地將錢包還給她，不過卻是在他將那張照片抽出來之後。

　　「把照片還來！」林蔚藍急了，她一直珍藏著那張照片，因為那是她跟那個人之間唯一的紀念品。

　　時間是國一那年的校慶運動會，他和她被同學推選去跑四千公尺接力賽，照片裡其實一共有五個人，照相時她刻意擠到他的旁邊，然後洗照片的時候放大尺寸，截取之後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人的合照。

　　「你不說，我就不還你！」兩人你來我往地搶了幾回，偏偏手短的林蔚藍就是無法搶回那張照片。

　　見她一副緊張萬分的模樣，林予律的醋意整個翻騰起來，噗嗤噗嗤地冒著酸澀的泡泡：「他到底是誰？」

　　「你管不著，快點還來啦！」

　　林予律伸直了手，因為身高差距的關係，就算她跳起來還是搶不到他手中的照片，她愈是著急，他就愈不想還她。

　　「快說！他到底是誰？」

　　「跟你無關，快點把照片還我好不好？」林蔚藍在店裡站了一整晚已經很疲憊了，跳沒幾下就沒力氣了，她突然停止了動作，埋怨的目光直直地瞪視著他。

　　她愈是不肯講，林予律就愈好奇。

　　他威脅道：「你以為你不講我就查不出來嗎？快告訴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但他早晚會查出那個傢伙是誰。

　　對方的臉長得跟他這樣神似，回去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會去逼問他老爸當年有沒有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偷生兒子！

　　林予律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子吼她了，林蔚藍先是嚇了一跳，之後反倒是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再不還我的話，以後我就不會再理你了！」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林予律並不是笨蛋，小美人把她跟那個男生的合照擺在錢包的夾層裡天天攜帶，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個男生一定是她喜歡的人。

　　「他是你以前的戀人？這傢伙叫什麼名字？」

　　林蔚藍並不想回應這些問題，僵持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緩緩吐了口氣，低喃著：「不還就算了。」她說的「算了」，認真的程度絕對跟他的不一樣。

　　不歡而散的那一晚之後，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直到上學期結束的那一天為止，除了必要的對話之外，林蔚藍真的再也沒有給林予律好臉色看過。

　　不管楊東普怎麼居中打著圓場，林蔚藍都不理會，之前那段時間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感情，突然硬生生就終止了。

　　林予律沒多久就查出那個男孩曾經跟林蔚藍同班過一年，但他們兩個人之間啥都沒有，並不是他想像的戀人關係。

　　可是那傢伙的家世背景超優，不僅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就連成績啊、運動神經啊，甚至是在學校裡的人氣都好得令人嫉妒，活脫脫就是個騎著白馬從童話世界走出來的王子。

　　這一點讓林予律嫉妒極了。

　　跟他長了一張那麼相似的臉，家世背景和其他的條件都比他好許多倍，他能不嫉妒嗎？

　　最可惡的是，小美人很明顯是在暗戀那個人，才會天天把照片帶在身邊。

　　一想到她很有可能每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林予律就很難控制那股想要暴走的情緒。

　　他老爸看到他拿回去的那張照片後，指著堂裡供奉的關老爺發誓，在體虛的老婆過世之前，一次也沒碰過其他的女人，不可能生得出一個跟他一樣年紀的私生子。

　　老婆過世之後，林宏奇雖然開始流連花叢間，不過他是在結紮之後才開始花天酒地的，他板著臉向兒子保證，絕對不會有私生子疑雲發生在他們家。

　　那天過後，見林蔚藍如此積極地實行不理會他的政策，林予律厚著臉皮去求和了好幾次，無奈林蔚藍就是不肯消氣，搞得林予律也氣惱了起來。

　　過去那段他們和平相處的時間裡，明明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她卻一直透過他想著別的男人，這一點他真的無法原諒。

　　只是一張照片而已，當他查出那個人是誰之後也把照片還給她了，哪裡曉得她卻一直拿喬，板著臉怎麼樣都不肯理人，要不然就是用那種會惹怒人的客套態度來應付他，她明明知道他很討厭那樣的。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高一上學期結束的那一天，每個一進教室的同學都在瞬間瞪大了雙眼，看著教室後方那個理了大光頭的人。

　　氣氛很是詭異，每個人都嚇了一大跳，但是卻沒有人敢笑出來。

　　林予律實現了他的賭約。

　　那一天之後，林予律再也沒有跟那個讓他一見鍾情的小美人說過半句話。

　　然後寒假過去了，新的學期開始。林予律那顆長了一、兩公分的刺蝟頭依然是大家注目的焦點，不過班上的同學還是沒有人膽敢取笑他就是了。

　　林蔚藍在班上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獨行俠，像是幽靈一般完全沒有存在感，沒有同學敢跟她講話——幸好，也沒有人敢欺負她，因為經常有人逮到林予律偷偷看著林蔚藍的瞬間，大家都看得出來林老大根本就沒有死心，只是口頭上不肯承認這一點罷了。

　　林予律不僅是髮型變了，性格也日漸暴躁起來，他在校園裡吸收了一些小弟，如果有誰做了他看不順眼的壞事，就會在被通報給學校之前，先被他帶著小弟們給狠狠修理一頓，過沒多久林予律就變成了他們學校的地下霸主，走上了那條他老爸一直不願意讓他觸碰的暗黑道路。

　　當然，他在學校裡鬼混的規模和他老爸的堂口是不能相比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學校裡的一股惡勢力而已，不過以林予律的背景來看，那些被他修理過的人根本就不敢反抗，也不敢伺機報復，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股惡勢力甚至還維持了校園內的秩序呢！

　　楊東普最近很是煩惱，雖然不能說老大會變成這樣都是林蔚藍害的，但Boss對失戀後突然剃了個大光頭，而且性格變得暴躁不已的老大頗有微詞，把他叫去問了好幾次，他不敢隱瞞，將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原本還以為Boss會遷怒到林蔚藍身上去，畢竟是同班同學，他忍不住替她擔心了起來，幸好Boss只是問問情況如何而已，並沒有做任何的處置。

　　他當然看得出來老大對林蔚藍還是很在意，這一點他也有報告給Boss知曉，而且他猜測老大會那麼甘願理了個大光頭去學校見人，多半是想徹底改變自己在林蔚藍心目中的形象。

　　因為不想跟那張照片中的傢伙看起來太過神似，改變自己的造型是最快速也最有效的方法。

　　楊東普私下偷偷去找林蔚藍談過好幾次，他一直認為林蔚藍也對老大動心了，不然她不會跟他們在一起鬼混那麼久，可是談判的結果都不盡如意，只要他一提到老大的事情，林蔚藍就裝聾作啞起來，偶爾還會給他臉色看呢！

　　老大知道後也怒斥著要他別多管閒事，於是這段原本緩慢發展著的戀愛，突然間就畫上了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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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升上高二後，經過充分學習與歷練的林蔚藍已經擁有一手煮咖啡的好功夫，她每天放學後就直奔咖啡店，一直忙到午夜店裡打烊關門，待在咖啡店裡的時間幾乎都快比待在家裡多了。

　　這一陣子她爸爸經常鬧失蹤，一開始只是三、四天左右不回家，偶爾他賭贏了手邊有錢的話，最長紀錄甚至曾兩個星期都沒有回來。

　　她和媽媽經過幾次後慢慢就習慣了，反正只要他把錢統統花光之後，就會乖乖地回到家裡來，再次向她們倆伸手討錢。

　　一再重複這樣的模式，家人間的親情、夫妻間的感情是會被磨滅掉的，林蔚藍不只一次聽到媽媽跟人講手機時這麼低喃著：真希望他死在外面算了！

　　林蔚藍就算再怎麼遲鈍，也發現媽媽似乎在外面有了新的戀情，每次爸爸不回家的那幾天裡面，她媽媽時時刻刻都春風滿面的，心情快樂得不得了。

　　早出、晚歸，藉口工作忙碌的關係，她媽媽漸漸也有樣學樣地跟她爸爸一樣夜不歸營，和情人在外面雙宿雙飛。

　　林蔚藍早就不期待這個家能夠回到以往的繁華景象，沒想到竟然連維持住一家人的感情都這麼困難。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再過幾個月就要滿十八歲了，天真這兩個字不再適合她掛在嘴邊，接受現實才是成長的開始。

　　於是她更加勤奮地在咖啡店裡工作。店長元傑對她極好，不僅給了她工讀的機會，也教會了她很多知識，像是煮咖啡、做料理，以及如何與客人應對進退等等，只要她肯學，店長毫不吝嗇地傾囊相授。

　　她就像提早進入社會般，雖然目前還是個高二的學生，為人處事已經變得很圓滑了。

　　相比於一年前剛開始在這間店打工的那個女孩，現在的林蔚藍可以說是整個脫胎換骨了。

　　「小藍，明天星期六你晚上沒有班吧？要不要陪店長一起去他家的連鎖店的開幕餐會？」萬家輝一邊清洗著咖啡機，一邊詢問此時正好走過自己身旁的林蔚藍。

　　原本是他要陪店長去的，但是他女朋友剛剛突然打電話給他，說明天可以放假，於是他只好選擇見色忘店長了。

　　「咦，萬大哥，不是你要跟店長一起出席的嗎？」

　　「我家小如剛剛打來說她明天放假，我得去約會。」萬家輝祭出了美食的誘惑，希望她能代替自己去：「聽說有好吃的五星級餐廳外燴，是廚師到現場去當場烹飪喔！」

　　「哇，聽起來真不錯……店長知道了嗎？」

　　「找到人再跟他講也不遲。」

　　「萬一店長不想帶我去怎麼辦？」林蔚藍走到萬家輝身旁，幫著他一起擦拭旁邊那些已經洗好的咖啡杯。

　　萬家輝笑道：「放心啦！店長是只要有人陪就行的，不管是誰都無所謂啦！」

　　自從今年西洋情人節當天店長失戀之後，他就變得特別怕寂寞，時時刻刻都需要有人陪在身邊，因為他無法忍受自己一個人獨處。

　　「怎麼這樣講？店長也是會挑人的吧？」

　　「至少他不挑你啊！」萬家輝朝林蔚藍眨了眨眼。

　　店裡的同事都以為店長失戀之後將目標轉向了小藍，因為店長真的對她很好，不過根據他的觀察，店長應該是將小藍當可愛的小妹妹看待而已，對她的好並沒有摻雜曖昧的男女之情。

　　倒是小藍的態度就比較難猜了。

　　之前她剛到店裡來打工的時候，曾經有兩個男學生像跟屁蟲一般，只要是小藍有排班的那個晚上，一定能看見他們哥倆好地坐在店裡靠窗的老位置上，甚至還聽說其中一個男生在追求小藍。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突然就消失了，再也沒有來過店裡，那段戀情應該就無疾而終了吧！

　　碰巧那個時間點前後，店長的戀愛也出了點兒問題，於是他們兩個經常深夜還逗留在店內，一個慷慨地教授各種咖啡豆的知識，一個像是海綿般努力地學習著，不多久後店裡就有人謠傳這兩個人之間必定有鬼。

　　店長和小藍都是那種比較不喜歡談論私生活細節的人，雖然店裡的員工把他們倆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了，他們卻毫不在意，既不想特別去澄清，也沒有向大家多做什麼解釋。

　　聽到萬家輝調侃的話，林蔚藍扯開唇角笑了笑。

　　「欸，小藍，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如果不想笑的話乾脆就別笑，你故意擠出這種客套的笑臉，是想氣死我嗎？」萬家輝彈了彈手指，將指尖的水珠化做暗器飛過去襲擊她。

　　他算是店裡所有的員工之中，除了店長之外，和林蔚藍交情最好的一個。

　　林蔚藍閃躲著那些水珠，突然想起似乎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而一想到那個人，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就隱去了——她希望自己不要太常想起跟林予律，可是一些回憶經常不由自主地閃現，尤其是在學校裡的時候，因為不敢看他，愈是逼自己別開視線，他的影像就愈充斥在她腦海裡，滿滿的都是他。

　　這是不是代表她喜歡上他了？她一直不敢深思這個問題。

　　因為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曾經說過對她一見鍾情的他，現在再也不看她一眼、再也不肯跟她講話了。

　　以前她還嫌他太過黏人，直到他轉身離開之後她才覺得後悔，開始懷念起過去那段天天膩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體認到曾經擁有的美好。

　　可是當覺得後悔的時候，通常都已經來不及了。

　　「小藍，你在發什麼呆？」

　　「喔，沒什麼。」林蔚藍搖了搖頭，回過神來之後，她答應代替他陪店長去參加聚會。

　　「不過我覺得還是先跟店長說一聲比較好，或許比起帶我一起去，他比較願意獨自一個人也說不定。」

　　「安啦！我現在就去跟店長講。」

　　「要跟我講什麼？」元傑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剛好聽到這一句。

　　「店長，剛剛小如打電話給我，說她終於請到假了，所以明天我要跟她——」他還沒講完，元傑就先一步打斷了他：「嘖，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那我明天晚上的聚餐怎麼辦？」

　　「店長，我可是很有責任感的，已經找到替代人選了。」萬家輝指了指身旁的林蔚藍，笑道：「帶一個美少女一同出席，總比帶我去好吧？」

　　「哦？」元傑的目光轉到林蔚藍臉上，問道：「小藍，你願意陪我去嗎？」

　　「如果店長不嫌棄的話。」林蔚藍淺淺笑著。

　　元傑哈哈笑著：「帶你去當然比帶他去好啊！」

　　「現在是誰見色忘友啊？」萬家輝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元傑立刻賞了萬家輝一個白眼。

　　以他們之間的交情，阿輝竟然會相信員工們傳的那些流言，真是太不瞭解他了。

　　「好吧，是我用錯成語了。」萬家輝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不過你知道嗎，新的戀情通常都是療情傷的特效藥喔！」

　　「你給我進去處理廚餘！」元傑板著臉指著廚房的方向。

　　「咦？店長你剛剛不就是在廚房裡整理廚餘嗎？」

　　「我是整理好了沒錯，一會兒就把那些廚餘塞進你的嘴巴裡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看到萬家輝目瞪口呆地張大了嘴，林蔚藍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高興娛樂到你了。」萬家輝做了個縫上嘴巴的動作，然後鼓起雙頰不敢再開口說話。

　　「小藍，那我明天傍晚五點去你家接你。」元傑沒再理會他，逕自跟林蔚藍約定見面的時間。

　　「店長，不用特地去我家啦！我過來店裡等就行了。」

　　「沒關係，一小段路而已，我開車過去接你，這樣你就不用特地走過來了。」

　　「嗯。」店長都這樣說了，林蔚藍當然只好點頭。

　　「啊！」她忽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麼了？」

　　「開幕餐會，需要穿得很正式嗎？」林蔚藍不好意思地低聲說著：「我沒有什麼漂亮的衣服耶……」

　　「沒關係，交給我處理。」元傑拍了拍胸膛，將這件事攬到身上來。

　　「小藍，待會跟我一起回去，我女朋友的身材跟你差不多，衣櫃裡的套裝、洋裝什麼的，隨便你挑選。」

　　「是前女友吧？」萬家輝忍不住又開口了：「店長，你還沒有把她的東西處理掉啊？」

　　這樣拖泥帶水的，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忘懷逝去的戀情？

　　「你不是已經把嘴巴關上了嗎？」元傑轉過頭瞪著他，看來剛剛的威脅一點都不夠力，他還沒學到教訓。

　　「還是你真的很餓？我並不介意現在就帶你進去。」

　　「好啦好啦！店長，我不吐你的槽就是了。」萬家輝看了看時間，這才發現自己留下來太久了。

　　如果店長真的和小藍打算要發展什麼的話，他這個超級電燈泡未免也杵在中間太長時間了。

　　「下班了、下班了，那我就先走羅！」

　　「萬大哥晚安，先預祝你明天和女朋友約會愉快。」林蔚藍掩著唇朝他揮了揮手。

　　她一直忘不了剛剛他目瞪口呆時的搞笑表情，要是能及時把那個表情拍下來該有多好。

　　萬家輝離開之後，林蔚藍立刻婉拒了店長的好意：「店長，我回去翻我媽的衣服來穿就行了。那麼明天見羅！再電話聯絡。」

　　「真的沒關係啦！我已經不在意她了……」

　　「店長晚安。」林蔚藍笑笑地跑進休息室裡打卡，準備下班。

　　他們店長真的是個很怕寂寞的人，所以當他露出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時，千萬要快點落跑才行，要不然很可能會被他留下來聽他那段又臭又長的戀愛如果是平常的話，她很願意一邊陪店長聊天，一邊學習和咖啡有關的各種知識，可是今晚不行。

　　今天是她爸爸的生日，她有預感爸爸應該會回家。

　　如果家裡一個人都沒有的話，爸爸該會多失望啊。

　　雖然只剩一個多小時今天就要過去了，爸爸也不一定真的會回來，但是她願意為了爸爸而早點回家守候。

　　他們本來是一個令人欣羨的幸福家庭，無奈前幾年家道中落，家中成員間的情感便慢慢地變了質。

　　可是她還記得小的時候，每次她過生日的那一天，爸爸都會買一個大大的巧克力蛋糕回來給她，還有各式各樣的精美禮物，讓她每年都很期待生日的到來。

　　爸爸是這麼的疼愛她，曾經那樣費心地教育她、栽培她，現在她長大了，爸爸也一年年老去，雖然她不能給爸爸實質的祝壽禮金或禮品，至少在他生日的這一天，對他說一聲生日快樂，煮一頓好吃的消夜給他，也算是盡到女兒的心意了。

　　她好希望他們一家人能夠回到以前那種幸福和樂的狀態。

　　就算沒辦法過著很富裕的生活，只要全家人一條心，還是可以很和樂安康的繼續走下去的。

　　拿出鑰匙打開家門，發現客廳裡是亮著燈的時候，林蔚藍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至少媽媽一定在家，因為平常她回來的時候家裡經常空無一人，黑暗的屋子總是讓她感到孤單不已。

　　可是當她通過玄關，轉進客廳的那一剎那，林蔚藍驚恐地瞪大了眼。

　　此刻，她的嘴巴大概張得比剛剛萬家輝還要誇張。

　　她的爸媽分別被人綁在木頭椅子上，三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陌生人一見到她走進來，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帶頭的人便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妹妹啊，你可終於回來了，現在你們一家人總算都到齊了。」林蔚藍回過神來，立刻把手伸進書包想拿手機打電話報警，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僵住動作，因為有人亮出了刀子在她媽媽的臉龐邊比來畫去。

　　「你敢打電話報警，我就先劃花你媽媽這張臉！」

　　嘴巴裡塞著毛巾的林母拚命地搖頭，眼淚一顆顆地滑落，她嗚嗯嗚嗯的叫喚聲似乎是在叫她不要輕舉妄動。

　　林蔚藍的視線轉向旁邊的爸爸，他的嘴裡並沒有被塞進毛巾，可是他卻一言不發地垂著視線，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妹妹啊，你是不是想問你老爸，為什麼會這樣？」

　　林蔚藍僵硬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心裡有數，這群人應該是來討賭債的，畢竟這並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以前她爸爸還有很多房子和地皮可以變賣，現在他們這個家已經什麼都榨不出來了。

　　高猛雙手大張擱在沙發椅背上，向她解釋著：「乖，叔叔講給你聽喔！你爸爸在我們協會賭賽鴿，輸了兩百五十萬，他付不出錢來，又沒有其他的家產可以變賣，最後只好把腦筋動到你們母女倆身上來，這樣你明白了嗎？」

　　林蔚藍木然地點了點頭，埋怨的目光一直望向爸爸的方向，可是他卻一直不敢和她對上眼。

　　「老大，這個小妞很漂亮，level很高啊！而且她還是個高中生，送到連女士的酒店去，搞不好賣個五百萬都沒問題呢?」

　　「那就要看我們的全哥怎麼打算了。」高猛轉過頭看了林益全一眼，笑著跟他商量：「全哥，你只想把目前的債務給還完的話，賣老婆應該就很夠了；可是如果賣女兒的話，還完債務之後錢還會有剩喔！」

　　林益全這時突然抬起頭看了女兒一眼，滿臉都是貪婪的神色。

　　「當然，如果你把老婆、女兒一起賣掉的話，錢就更多啦！哈哈哈……」高猛講解完之後，很「nice」的笑著要林益全自己做選擇。

　　見在場所有的人目光全轉向自己這邊，林益全舔了舔唇，張開口欲言又止地，最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畢竟那是自己的老婆與親生女兒，他再怎麼想發筆橫財也無法親口說出要把老婆、女兒給賣掉的話來。

　　「快點給我選啊！」高猛突然間變臉朝林益全怒吼了起來：「我們可是在這兒枯等了一個晚上，幾個兄弟的勞務費也要加進去的，如果你捨不得的話，那就先把女兒給賣掉，老婆留在身邊還可以繼續生嘛！你們倆的基因還不賴，再生幾個女兒來賣吧！」

　　林益全不敢接話，倒是一旁被摀住嘴的老婆嗚嗯嗚嗯地啜泣個不停，此外屋子裡面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高猛走過去抬起了那個美少女的下巴，讚賞地望著她：「妹妹啊，你膽子滿大的嘛！要是一般的女孩子，早就嚇得尖叫個不停了……」

　　林蔚藍立刻將臉偏到一旁去。眼前這一幕並不是在拍電影，她怎麼可能不感到害怕？

　　但是早熟的她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害怕和驚慌失措並不能改變任何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鎮定地面對這群人。

　　「老大，這個妹妹長得太正點了，把她送去連女士那裡之前，可以讓我先抽一下稅嗎？」其中一個滿臉猥瑣表情的男人，色迷迷的目光一直往林蔚藍制服裙子底下露出的那雙美腿上瞟。

　　高猛氣得踹了小弟一腳：「你豬頭啊！在室的才可能賣得到高價，讓你玩過之後起碼就砍掉一大半的價錢，這其中的價差你要付嗎？」

　　「現在的高中女生還有在室的嗎？老大，我看還是先檢查一下，這樣才能確保商品價值。」男人不滿地嘀咕著，對林蔚藍的渴望並沒有因為被踹了一腳而消退。

　　「如果她早就不是處女了，就讓我先玩一次也無妨。」

　　「羅嗉！」高猛舉起手作勢想要揍他，不過想想小弟說的也對，於是他回過頭盯著林蔚藍問道：「妹妹啊，告訴叔叔，你還是不是處女啊？」

　　這麼屈辱性的問題，林蔚藍根本就不想回答，可是現在的狀況卻容不得她不做出回答——

　　她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人就是身為黑煞堂太子爺的林予律。

　　當然，如果能報警的話，她也不會選擇這一步，問題就是她現在沒辦法報警。

　　而且，根據很多社會新聞來看，有的時候報警也不一定有用，一些黑暗世界衍生出來的糾紛，只能用黑暗的手段來收拾善後。

　　「你們……知道黑煞堂嗎？」她突然這麼問，大家全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乖乖巧巧的美少女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混黑煞堂的啊？那又如何？想搬黑煞堂的名號出來嚇唬人？我告訴你，我們才不怕黑煞堂咧！」色迷迷的小弟惱火了，他上星期才在夜店和一群黑煞堂的分子起衝突被痛毆了幾拳，到現在肚子上的瘀青都還沒消呢！

　　高猛轉過頭狠狠瞪了小弟一眼，「笨蛋，管好你的嘴巴，禍從口出你不知道嗎？自己沒本事還敢去招惹對方，我看你是活該被打啦！」

　　其實他們事務所高層跟黑煞堂的關係還不錯——

　　在外面混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來得好，畢竟和氣才能生財嘛！

　　但是賣不賣黑煞堂面子就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要看這個美少女到底跟黑煞堂是什麼關係，兩百五十萬也不是多了不起的數字，只要高層一句話，輕輕鬆鬆就可以變成零的。

　　「妹妹啊，我看你也不像在外面混的，是不是你認識黑煞堂裡的什麼人？」

　　「我……」聽到這裡，林蔚藍只能死心了。

　　這些人並不是黑煞堂的人，搬出她和林予律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有用的。

　　不過就算他們是黑煞堂的手下，套關係也不見得會有用，充其量她現在只是林予律的同班同學而已，就算林予律能保住她不被賣到酒店去，可是她爸爸欠的賭債還是要還的。

　　無緣無故的，總不能期待林予律會替他們家扛下這筆債務吧？

　　高猛換回剛剛那副好好先生的表情，彷彿一切都是好商量的。

　　他是很現實的人，只要能拿到應該到手的錢財，就算要他卑躬屈膝去黑煞堂討個面子，他也在所不惜。

　　「你快點說啊，黑煞堂裡有人可以給你當靠山是嗎？那就爽快一點講出來，我立刻就替你爸爸媽媽鬆綁，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的。」

　　這下子林蔚藍尷尬極了，林予律會願意當她的靠山嗎？

　　說實話，她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不講的話我們就按照原訂的計劃，把你跟你媽媽送到酒店媽媽桑那裡去估價了喔！」見她沉默許久都不肯接話，已經浪費一整晚時間在這裡守候的高猛開始不耐煩了。

　　「還有，如果你們一家子誰敢偷偷去報警的話，全哥，小心您這雙手可能會不保喔！我們事務所有合作的保險公司，若是不願意賣老婆、女兒的話，也是可以投保意外致殘險或者是意外死亡險的。」

　　聽到媽媽發出驚恐的哀鳴聲，爸爸也用害怕加充滿期待的目光望著她，最後林蔚藍只好把林予律的名字給說了出來。

　　她真的不確定這樣到底有沒有用。

　　一切只能看對方願不願意給她面子了。

　　如果下場注定是這麼悲慘的話，她寧願選擇跟著林予律，也好過被賣去酒店生張熟魏地被不同的人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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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晚林予律和一群人去KTV歡唱，替楊東普慶生。

　　隔天是週末，不用早起上課，所以大家都卯起來玩，場子很熱，氣氛很嗨，最近常跟他們一起鬼混的小弟都到場祝賀，因為有得吃又有得玩，他們開始勁歌熱舞，像是在開演唱會般唱著最近熱門的歌曲。

　　林予律喝了一點啤酒，卻邊喝邊挑剔著啤酒根本就不好喝，他按了服務鈴叫服務生幫他送現煮咖啡進來，可是服務生送來的那杯咖啡他只喝了一口就立刻吐到垃圾桶去。

　　楊東普看到他這樣，便叫了個一年級的小弟要他出去替老大買咖啡，不僅指定店家，甚至還指定煮咖啡的人。

　　那家咖啡店的名字叫做候鳥，地理位置他們身邊的幾個小弟都已經很熟了，每次只要老大原本好端端地突然間開始鬧起脾氣來，楊東普都會叫人去那裡買一杯咖啡回來。

　　明明以前根本不懂得品嚐咖啡的，每次都是喝店裡的招牌冰咖啡，只要夠冰夠甜就代表好喝，沒想到和林蔚藍鬧僵、不能再到那間店裡去之後，老大竟然因為眷戀店裡經常飄散著的咖啡香氣，也開始裝模作樣地喝起現煮咖啡來了。

　　雖然楊東普總是猜不透老大的心思，有些事情看久了慢慢也能揣測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他知道老大根本忘不了林蔚藍，卻又拉不下臉再去求和，老大的心裡充滿了猜忌與嫉妒——

　　一切都是那張照片害的。

　　他們甚至去找過照片裡的那個男生，那個男生念的中學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只要有心的話，很容易就能見到面的。

　　見到本人之後，發現那個男生不僅是臉，就連髮型、穿著打扮什麼的都跟以前的老大很像，不過自從老大理了個大光頭後，整個人的感覺變得兇惡不少，就算現在頭髮已經全部長回來，那股兇惡的氣質卻是再也消除不了了。

　　楊東普還以為老大找到那個男生之後，會發洩地狠狠揍人家一頓，可是老大只是站在遠方觀察了他一陣子之後就離開了，最後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

　　他真的不懂，既然不打算對人家怎麼樣，為什麼要特地去見對方呢？

　　見了只是徒增感傷的情緒而已。

　　總之，這個林蔚藍就是個禍害啊禍害！

　　古語有云：紅顏禍水。

　　真是一句半點不假的驚世警語。

　　嬉鬧了一整個晚上，在場的人除了林予律跟楊東普之外幾乎全都是未成年，為免有警察來臨檢徒增店家的困擾，林予律讓小弟們乖乖在十二點前就解散了，剩下他和楊東普兩個人繼續狂歡。

　　楊東普說要唱到聲音沙啞才要離開，因為之前他也是那群十二點一到就會被驅離的未成年，今晚過後，他就脫離那群毛頭小伙子的陣營了。

　　他們一直歡唱到凌晨兩點，楊東普真的唱到差點燒聲，這才心滿意足地護送老大回家。

　　抵達後看到老大從機車後座下來時，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杯已經喝完的咖啡，楊東普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老大，如果你真的忘不了她，就去找她啊！帶著個空咖啡杯回家有什麼樂趣？難不成因為是林蔚藍碰過的咖啡杯，你想一直拿著它上床睡覺嗎？」

　　「囉嗦，已經很晚了，快點滾吧！」林予律朝他揮了揮手。

　　班上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林蔚藍這三個字，只有這個臭阿普沒把她當成是禁忌。

　　一開始吩咐小弟去那間咖啡店替他買咖啡也是阿普的主意，他雖然生氣，卻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是，他就是沒辦法忘記林蔚藍，那又怎樣？

　　這證明了他是一個專情的人，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老大，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覺得林蔚藍已經不生氣了，再重新去追求她一次嘛！你現在的樣子跟那個男生也不一樣了，差別很大的，不用擔心她會看著你的時候想著他啦！」最近有首歌就是這麼唱的，他剛剛在KTV裡有點這首歌來唱，可是在唱到這句歌詞的時候，老大突然板著臉伸長了手摸到牆上去按下了切歌鍵，硬是把這首歌給神隱掉了。

　　「你再說，不要以為你是壽星我就不敢揍你！」林予律嘖了一聲。

　　事實上現在已經過十二點，楊東普的生日早就過了。

　　正好這個時候他老爸推開門走到院子裡來，林予律才沒有繼續罵下去。

　　「阿普。」林宏奇手裡拋著一支鑰匙，走到他們身旁後忽然朝楊東普那邊拋了過去。

　　「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楊東普接過來一看，上面印著他最喜歡的車子的廠牌名稱，他開心地又叫又跳。

　　「謝謝Boss!謝謝Boss!」

　　林予律好奇地探過頭去看了一眼，立刻不滿地大叫起來：「老爸，為什麼阿普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是一台車，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卻是一個幾乎全裸的酒店妹！」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到底誰才是他的兒子啊！

　　「而且，送酒店妹給我也就算了，老爸你的一番好意，我要是覺得看對眼的話也願意接受的，可是聊了一下之後才發現那個根本就不是妹，年紀已經超過二十五歲了，根本就是個大姊姊吧！」

　　「就因為是大姊姊，才知道該怎麼疼愛你啊！」林宏奇曖昧地朝寶貝兒子笑了笑，說道：「如果你那天有實戰經驗的話，今天晚上一定會感激我的。」

　　「什麼意思？」林予律不是很高興地瞪著他老爸。

　　上個星期老爸告知他樓上有特別安排給他的「生日驚喜」時，臉上的笑容就是像現在這樣，看起來討厭死了。

　　「上樓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爸！你有病啊？我才幾歲而已，你有必要這麼急著出清我的童貞嗎？」

　　楊東普掩著嘴狂笑不已。

　　接下來這對父子之間的對話可能不太適合他在場，要不然聽到太多老大的趣事，要忍著不講出去真的很辛苦的。

　　「老大，那我先走了……」

　　「阿普，車停在我們家的車庫裡面，要等到你考上駕照之後才可以把那台車開走喔！」

　　「是！我一定會盡快考上駕照的，謝謝Boss!」

　　目送楊東普歡天喜地離開的背影，確定他走遠了之後，林予律立刻瞪了他老爸一眼：「老爸，如果又是酒店妹的話，叫她快點走，我寶貴的初夜可不願意浪費在酒店妹的身上！」

　　「你先上樓去看看嘛！或許這一個就是你想要找尋的對象也說不定。」看對眼真的是很難的一件事，林宏奇也曾經年輕過，他活了這把歲數也只遇見過一個看對眼的女人，幸好他跟她結了婚，還生下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是兒子的真命天女，那麼他今天晚上為了她所花的那些錢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老爸，我對其他女生沒興趣啦！」

　　林宏奇只是笑了笑，道了聲晚安後就進屋裡去了。

　　事先不說破才叫做驚喜嘛！要是說太多的話，就沒有樂趣了。

　　林予律不情不願地跟著老爸進屋，上樓之後用力打開房門，他的大床上真的坐著一個女孩子——上回那一個穿的是黑色薄紗，沒想到今晚這一個穿的卻是普通到極點的兩件式睡衣，圖案還是史努比的。

　　難不成他老爸的品味變了嗎？

　　黑色薄紗的酒店姊姊沒辦法誘惑到他，就換送一個小家碧玉過來？他可是很挑剔的，如果對方長得沒林蔚藍漂亮，如果對方沒辦法像林蔚藍那樣讓他有看對眼的感覺，就算老爸把AKB48或是少女時代的成員統統都送來，他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聽到開門的聲音，林蔚藍害怕地抓緊了睡衣的領口。

　　這是一件非常正常且保守的睡衣，但是她卻感覺像是沒穿衣服一樣。

　　兩個小時之前，她跟林先生做了一個約定。

　　如果她願意待在林予律的身邊直到高中畢業，那麼她爸爸欠下的賭債就一筆勾銷。

　　當然，她也可以拒絕這個提議，或許她去酒店賺的話，可以更快把這筆債務還清也說不定。

　　這還用考慮嗎？林蔚藍想也沒想就選了前面的那個選項。

　　如果這是她躲不過的命運，那麼她寧願選擇林予律，至少跟在他身邊她還能維持正常的高中生活，甚至可以繼續去咖啡店打工——不過林先生事先說了，打工這件事要獲得林予律的同意才行。

　　現在，她只希望林予律已經消氣，不會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她挾怨報復。

　　她不希望爸爸受到生命的威脅，當然也不願意看到媽媽受到屈辱，想來想去，林先生提供給她的條件，真的是所有選項裡面傷害最小的。

　　小的時候，爸爸是他們家的經濟支柱，是她跟媽媽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英雄也是會有氣短的時候，隨著事業失敗、家道中落的衝擊，英雄倒了下來，換她媽媽撐起了這個家。

　　或許是出於嫉妒一—當爸爸看到媽媽脫離自己的保護傘之後，依然活得那樣自信亮眼，他受到的衝擊更大，當他開始猜忌媽媽在外面的行為之後，就變得更難站起來了。

　　其實林蔚藍很同情她爸爸，畢竟男人有扛起家庭的責任，被擊倒之後的她爸爸需要一個重新站起來的契機。

　　如果她的犧牲可以喚醒爸爸對這個家庭的責任感的話，那麼她很願意為了爸爸和媽媽挺身而出。

　　林予律今晚並沒有聊天的心情，在外面嬉鬧了一整夜，此刻他只想倒頭大睡，於是他很沒耐性地朝那個女孩的背影大聲吼道：「出去，這裡不需要你！」

　　林蔚藍擱在胸前的手，將領口抓得更緊了。

　　她站起來慢慢地轉過身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不要趕我走，好嗎？」

　　怎麼樣都沒想過房裡的人會是她，林予律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在作夢，但是林蔚藍卻沒有消失，他不敢相信，於是這次他伸手揉了揉眼睛。

　　揉完再次張開眼睛，小美人依然站在他的大床邊，身上穿著那件可愛的史努比睡衣。

　　明明剛剛才在心裡暗暗嘲諷爸爸變糟了的品味，現在卻因為穿的人是林蔚藍，他立刻就修正了想法。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驚訝之餘，他傻住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該問一下小美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他房裡。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重複著剛剛的那句要求，聲音微弱得似乎他稍微站得遠一些就會聽不到。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林予律看著她，突然發現穿著如此保守可愛的史努比睡衣的她，比那天穿著黑色薄紗的大姊姊更讓他心動。

　　而且她楚楚可憐懇求著他的模樣，讓林予律感覺心臟似乎被人給用力揪住了般的疼痛。

　　突然，一股不祥的預感湧現，林予律怒道：「是不是我老爸把你綁過來的？那個臭老頭，背著我都幹了些什麼壞事啊？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了。」

　　林蔚藍被他的怒吼聲嚇了一大跳，不過她立刻搖了搖頭，事情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見他隔著一段距離跟自己對話，她鼓起勇氣朝他那邊走了過去。

　　他並沒有再叫她離開，這是不是代表她有機會留下來？

　　「以後，我跟你在一起。」林蔚藍垂低視線站在他的面前，決意臣服於他。

　　為了爸爸的賭債，為了不讓媽媽和她被賣到酒店去，也為了能繼續她平靜的高中生活，她已經在林宏奇提出來的選項中做出決定了。

　　可是林予律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我爸威脅你了對不對？」林予律嘖了一聲，心想一定是阿普向他老爸報告自己對林蔚藍餘情未了，他老爸才會做得這麼絕，乾脆把人給綁來了。

　　這樣對她不公平，對他也一樣不公平。

　　「走吧！我現在就送你回去。不管我爸是用什麼事情來威脅你的，你不要害怕，我一定會妥善解決的。」

　　可是林蔚藍還是搖頭。

　　並不是他爸爸威脅她，林先生只是好心提供了另一個解決方式讓她選擇而已，說起來她還得感謝他爸爸呢！是她決定要跟他在一起的。

　　「你怎麼一直搖頭？可以把理由說出來給我聽嗎？」她這樣什麼都不講，要他拿她怎麼辦才好？

　　「你先答應我，反正理由之後你一定會知道的……」她幾時用這樣平靜地語氣對他說過話了？

　　林予律樂得整個人暈陶陶的，想也沒想就點頭應允了。

　　「好，我答應不趕你走就是了。」因為不是他主動去求和的，這讓林予律感覺面子保住了。

　　明天阿普要是知道他和小美人之間竟然有這樣峰迴路轉的一幕，一定嚇得連下巴都會掉下來吧。

　　「說吧！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變得這麼溫馴？

　　如果不是他老爸威脅她的話，有沒有可能是她終於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期待著她揭曉謎底的時候，小美人竟然開口邀請他上床睡覺。

　　「我累了。」聽到他的承諾之後，林蔚藍繃緊的神經整個鬆懈了下來。

　　從之前的剃光頭事件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絕對不會輕易食言的。

　　「可以明天再說嗎？」

　　「啊？」林予律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整個傻住了。

　　「你應該也累了吧？」玩到凌晨兩點多才回來，他應該比她還要累才對。

　　林蔚藍看了床鋪一眼，低聲徵詢著他的意見：「睡醒之後再說，嗯？」

　　「欸～」林予律還是傻住，視線跟著她的一起往房裡的大床瞟了過去。

　　這時他突然想起剛剛老爸在院子裡講過的那句話——如果你上次有實戰經驗的話，一定會感激我的。

　　是指他的初夜就要發生了嗎？

　　林予律立刻窘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要睡在這裡？」

　　「嗯。」林蔚藍雙手在身前緊絞在一起，跟他一樣緊張得不得了。

　　「跟我一起～」

　　「是。」在他上樓打開房門之前，林蔚藍已經做了好一陣子的心理準備。

　　如果怎麼躲都躲不掉這場惡夢，她寧願對象是他。

　　「等一下，我們不能……」林予律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你還沒……那個，不行啦！我們根本就……」

　　他的意思是，她還沒有跟他解釋清楚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在確定她並不是被他老爸以任何理由給強迫之前，他不應該對她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睡在地板上。」林蔚藍暗自鬆了口氣，看樣子林予律還挺紳士的，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色狼。

　　「喂，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怎麼可能會不願意？」林予律不自覺地又朝她低吼了出來：「我天天都夢想著這一刻會發生，可是，如果你並不是自願的，那這樣一點意義也沒有。」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講話了，但其實林蔚藍還滿常在教室裡聽見他的怒吼。

　　楊東普曾經對她說過，林予律會變得這樣暴躁全都是因為她的關係，因此她對林予律一直懷著一股說不出的歉疚感。

　　其實曾經單戀過陳趙中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醜事，要是那個時候她把這件事當作是往日記憶拿出來跟林予律笑談一番的話，或許他們之間就不會突然硬生生地結束了。

　　明明情愫早已暗生、曖昧的感覺連旁人都受不了了，卻因為一張照片就吵成那樣，現在想想真是蠢到家了。

　　那張照片回到她手中之後，就被她夾進國中課本收進儲藏室裡去了。

　　都已經結束了的暗戀，看著它只會讓她更難受而已。

　　都怪她太驕傲，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

　　當她把那張照片收起來的時候，應該就要發現自己已經對林予律動心了才對。

　　白白浪費了這一年多的時間，把天天都能見到面的兩個人弄得難受不已，這全都是她的錯。

　　「對不起。」

　　「啊？你幹嘛跟我說對不起？」林予律不知所措地望著她，她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都還沒有講清楚，現在她又突然在講什麼五四三啦？

　　「照片的事……是我不好。」

　　「當然是你不好！」一提到這個林予律就火大了，其實他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消氣：「你看著我的時候，都在想著他嗎？」

　　幾個小時之前，當他聽到阿普唱出這句歌詞的時候，他立刻就爆炸了，要不是那時有很多小弟在場怕丟臉，他一定會抱頭痛苦尖叫出聲的。

　　林蔚藍誠心誠意地再次向他道歉：「對不起。」

　　「喂喂喂！你這樣很奸詐，一句道歉就可以彌補我受傷的心嗎？」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不過現在撂出這句話只會讓人覺得他在搞笑，這段日子他是真的感到很受傷耶！

　　「我都已經道歉了，也說要跟你在一起了，不然你還想要怎樣？」林蔚藍無奈地望著他。

　　「喔喔，你現在是想耍賴是吧？」竟然敢問他想怎樣？最氣最氣的那個時候，他幾乎都想把她給吞到肚子裡去呢！這樣她就只屬於他一個人，不會一直想著別的男生了。

　　「我沒有耍賴，反正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了，不管你想要怎樣，說吧！只要能讓你消氣的話，我……」林蔚藍賭氣地瞪著他。

　　這個瞬間，林予律對她的感覺全部都回來了。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她的乖乖臣服，所以他剛剛一直有種奇怪的違和感，覺得她一定是被誰威脅了態度才會這樣憋屈，跟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樣。

　　但是現在她開始瞪著他，說話時冷冷的態度又變回當初那種讓他迷戀的模樣——

　　他真的不是被虐待狂，他只是希望她不要怕他而已。

　　這個小小的奢望，並不是真的那麼難以實現的，對吧？

　　「你真的是我的？」這句話怎麼會聽起來這麼悅耳啊？

　　林予律突然將她推到床上去，邪惡地朝她笑道：「既然我想要怎樣都行，那就……乖乖躺好，不准反抗?」

　　林蔚藍繃緊了身子，仰躺在床上有些慌張地仰望著他。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我聽。」林予律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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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凌晨三點半，林予律氣呼呼地踹開了他老爸的房門。

　　「老爸，你怎麼可以這樣！」

　　其實在他咚咚咚地衝下樓的時候，林宏奇就已經被他的腳步聲給驚醒了。

　　打開桌燈，林宏奇懶洋洋地起身靠在床頭櫃上，問道：「怎麼？這個小美人還是沒辦法讓你有看對眼的感覺嗎？那就隨便叫個人把她送走就是了，犯得著這樣氣勢洶洶地跑進我房裡來吵醒我的好眠嗎？」

　　「這個很對眼啦！」

　　「哦？沒想到你還挺誠實的嘛……」

　　兒子紅著臉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啊！

　　林宏奇忍不住笑了出來：「既然如此，那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啊咧，該不會你已經把人家吃乾抹淨了吧？速度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啊，第一次總是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就結束了，是吧？」

　　林予律並不是來跟老爸討論性教育的，他氣呼呼地吼著：「老爸！你這樣是趁人之危，太陰險了！」他要的才不是這樣。

　　「我趁人之危？」林宏奇瞪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說道：「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的心上人現在已經在酒店裡坐台了，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罵我陰險？」

　　「好，我先謝謝你，謝謝你替我把她給贖回來，可是你為什麼要提出那些交換條件？就當作是幫助一個可憐的少女，不要有任何對價關係不行嗎？」

　　「花幾百萬單純去幫一個可憐的少女？嗤，我又不是做慈善事業的，沒那麼好的心眼啦！如果那個小美人不是讓你神魂顛倒的人，我立刻就轉手把她賣到高級俱樂部去，把浪費掉的那些錢翻倍地賺回來。」

　　「不准！爸，她就是讓我神魂顛倒的人沒錯，不可以把她賣到別的地方去。」某黑道純情大少爺想也不想地就掏心掏肺，還掏得可理直氣壯哩。

　　「看我對你多好，人都幫你弄回來了，接下來想要怎麼對待她，你自己決定羅！」林宏奇指了指房門，歎道：「現在可以讓我睡覺了吧？」

　　「我可以再問一件事嗎？」

　　「說吧！」

　　「為什麼你只要她陪在我的身邊直到高中畢業？」當聽到這個條件的時候，他愣住了好一會兒。

　　為什麼是高中畢業？那樣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而已。老爸為什麼要特地設下這個期限？

　　「原來你這麼生氣是因為我定的時間太短？」林宏奇啼笑皆非地望著兒。

　　「才不是這樣！」他是因為猜出老爸定下這個條件的觀點，所以才這麼生氣的。

　　「爸，我對她是認真的，你是不是以為我把她弄到手之後，隔沒多久就會感到膩了？」

　　「這很難說，是或不是咱們等著瞧。」林宏奇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

　　「好了，你到底問夠了沒？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快點說！」

　　「你剛剛說接下來想要怎麼對待她，我可以自己做決定吧？」

　　「嗯，她已經是屬於你的了。」林宏奇揮了揮手道：「隨便你想怎樣就怎樣。那個小美人的個性算是挺認命的，大概是悲慘的家庭環境造成的，接下來是要疼她還是到手了就狠狠甩掉她，隨你開心羅！」

　　林宏奇說得如此灑脫，可是依他的觀察以及阿普每次的回報，用情比較深的好像是他的寶貝兒子。

　　感情的事是強求不來的，他能幫的也只有這樣了，接下來該怎麼發展，就不是他能夠插手干預的了。

　　林予律回到自己房間去的時候，小美人已經在他的床上不敵倦意沉沉睡去了。

　　見她縮倒在床沿，雙腳甚至還放在地板上，這樣的睡姿該有多不舒服啊！

　　他悄悄靠了過去，將她的腳抬起來放到床上，林蔚藍受到驚動睜開了眼睛，林予律立刻坐到床沿低聲哄著她：「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林蔚藍看了他一眼，他低沉的聲音莫名地令她感到安心，至少他不是叫她滾，於是她便聽話地閉上眼睛繼續睡。

　　看著她誘人的睡顏，林予律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情色妄想。

　　小美人竟然這麼相信他，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睡去，他到底是該開心還是該傷心呀？

　　繞到大床的另一邊，林予律也爬上床去，半躺下來單手撐著頭默默地凝視著她，心想接下來自己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如果真的像老爸講的那樣強迫她委身於他，這樣一來趁人之危的混蛋就變成是他了，可若白白放過這個機會的話，好像感覺有點損失呢！

　　他指的損失並不是錢的部分，而是這個可以跟她糾纏在一起的機會。

　　況且，他老爸都挑明了，花了這麼多錢並不是要做慈善事業，如果他避嫌地將小美人給送回去的話，難保他老爸不會另外再出什麼鬼主意。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林予律的唇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有種怎麼樣都看不膩的感覺，這是在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啊！

　　可是他現在卻異常地清醒。或許是今晚嗨過頭了，也或許是他潛意識裡捨不得睡去，害怕清醒之後發現這根本就是黃粱一夢。

　　就這樣，林予律一直盯著林蔚藍的睡臉，偶爾甚至會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一下她暖呼呼的臉頰，像是在確認她是不是真實存在於自己的身旁。

　　慌亂的心跳不斷地提醒著他～～

　　怎麼辦？好喜歡、好喜歡……他真的好喜歡她啊！

　　為什麼光是她這樣躺在自己身旁睡著的畫面，都會讓他心跳加速？

　　他的目光甚至還沒有往她保守史努比睡衣底下的身軀偷瞄，心跳已經如擂鼓般狂亂了。

　　不行，不能再這樣意淫下去了，小美人都變成睡美人了，不管他再怎麼飢渴，也不能在她睡著的時候對她亂來……

　　他不能變成那種趁人之危的爛人，因此目前還不能對她出手。

　　等到確定她的心意，等到她終於心甘情願的那一天，他一定會把今天錯過的全部都補回來的。

　　隔天早上當林蔚藍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就嚇了一大跳。

　　林予律竟然就躺在她的身旁，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立刻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幸好衣服和褲子都完完整整地套在自己的身上，身體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異狀。

　　「嘖！你是在檢查什麼啊？」林予律睜著雙眼一整晚沒睡，沒想到她一醒過來就給他難看。

　　「我看起來像是會強暴睡美人的色狼嗎？」

　　「對不起……」林蔚藍窘紅了臉。

　　「這是下意識的自我防衛反應嘛！」其實她也不想做得這麼明顯的，誰教他要故意那樣一直盯著她，一想到自己睡著的樣子全被他給看光，她真的害羞得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林予律悶哼一聲，決定不跟她計較這種小事。

　　「睡得好嗎？」

　　「嗯，謝謝你的關心。」林蔚藍動了動眼睛在室內轉了一下，看東看西就是不敢看向林予律的臉。

　　「欸，你又要開始用那種很討人厭的恭敬態度來應付我嗎？」

　　林蔚藍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馬上避開眼神。

　　她的態度還真是氣人啊！林予律伸手過去，稍稍抬起了她的下巴。

　　「就這樣不准動。」他慢慢靠了過去，與她眼對著眼。

　　「看著我，眼神不准閃躲！」被他突然的靠近給震懾住，林蔚藍僵著身軀動也不敢動，還以為他要強吻她……可是他停在一個距離，開始跟她大眼瞪小眼。

　　「你……要幹嘛啦？」

　　「看著你啊。」林予律發現她瞬間漲紅了臉，那誘人的魅惑神情讓他不禁看得癡了。

　　不僅如此，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暖暖的氣息吹拂在他的手上，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熱流在身體裡亂竄。

　　他並沒有要輕薄她的意思，靠得這麼近是不希望她避開。

　　「你也看著我嘛！習慣了之後，你就不會怕我了。」林蔚藍覺得自己在習慣這樣看著他之前，一定會因為臉紅到爆炸先陣亡的。

　　「不要這樣好不好？我覺得……很害羞……」

　　「不准把眼神移開。」見她又開始閃躲，林予律擱在她下巴的手用力地捏緊，硬是逼她看著自己。

　　「你昨天不是說你是我的嗎？現在只是要你看著我而已，這樣簡單你都做不到？」

　　林蔚藍被他這樣一激，只好如他所願地瞪著他，但是臉紅的感覺一直困擾著她……

　　而且這麼近的距離看著一個人，好像會變成鬥雞眼啦！

　　「喂！你怎麼這麼沒定性，看沒一分鐘眼神又給我亂瞟……」林予律低斥一聲，希望她專心一點。

　　這根本就是酷刑嘛！林蔚藍心想倒不如被他強吻一次，至少這樣一來她可以正大光明地閉上眼睛不要看他。

　　「看著我真的是這麼難以忍受的事情嗎？」林予律一直記恨著她之前似乎看著他卻想著別人的仇，極度缺乏安全感，就算她親口說了是他的，還是沒辦法讓他感到安心，畢竟那句話是她在某個前提之下說出口的。

　　「我又沒有這樣講，你不要亂猜好不好。」她剛剛不是說了是因為害羞的關係嗎？為什麼他還要繼續鑽牛角尖？林蔚藍不禁歎了口氣。

　　好吧！這個又是她的錯，誰教她之前不肯向他解釋清楚，讓他誤會了這麼久。

　　「我對那個人早就……」

　　「怎樣？」

　　「沒感覺了。」林蔚藍摸著自己的心，最近這一年她想起陳趙中的次數少得可憐，倒是天天都見得到面的他，帶給她的煩憂比較多。

　　「是嗎？」林予律面帶保留地瞪著她：「不是為了要哄我才這麼說的吧？」

　　「你不是早就查清楚我跟他之間根本就沒有怎樣嗎？」是她單戀對方，對方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她真的不懂為什麼他會這樣在意。

　　「誰教你要喜歡他！」林予律不甘心地低吼著。

　　為什麼不是他先遇到她？如果認識的先後順序改變的話，她第一個喜歡上的人應該就是他了吧？

　　「那是曾經！現在已經沒感覺了。我不想再跟你聊那個人的事，以後不要再提起他了。」

　　「我比你更不想講到他好不好！」林予律氣到都想要捶牆壁了，然後他馬上轉移了話題。

　　「你聽好，我想了一整晚，雖然我不想用你爸爸欠債的事情來要脅你，但是為了避免我老爸找你的麻煩或是找你爸媽的麻煩，你還是按照原來跟我老爸約定的去做吧！」

　　原來他一整個晚上都沒睡是在考慮跟她有關的事情……

　　林蔚藍有些感動，低聲向他道謝：「謝謝你。」

　　「不要謝得那麼快，是你自己答應要變成我的，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林予律不願意放棄這個天大的好機會，決心要跟命運搏一把。

　　其實他原本就打算在畢業之前，再跟她告白一次的。

　　因為他一直沒辦法忘記她的一顰一笑，她已經是他心裡的魔障了。

　　「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時限就到高中畢業為止，如果到那個時候你還是沒辦法愛上我的話，那我就……放手讓你離開。」林予律用非常認真的眼神凝視著她：「小美人，你知道我會說到做到的，嗯？」

　　林蔚藍被林予律那充滿迫力的宣告給嚇唬住，她傻傻地望著他，像被催眠一樣地點了點頭。

　　「很好。」林予律摸摸她的臉頰，笑道：「以後我們每天都這樣子對看五分鐘，直到你不再怕我為止。」

　　「什麼？！」這樣的酷刑，每天都要進行五分鐘？

　　「時間太短了嗎？不然延長到十分鐘好了。」林予律哼了一聲，她要是敢再囉嗦的話，他就一直把對看的時間給加長，直到她不敢有怨言為止。

　　「我根本就沒有怕你啊……不要再這樣整我了啦?」

　　林予律突然間又湊近過去，見她立刻縮了一下，他忍不住又朝她吼道：「還說不怕！那你剛剛是在縮什麼？」

　　「那叫反射動作好不好！」

　　「不然換你來靠近我。」林予律不信，直覺認定她就是在害怕他。

　　林蔚藍為了爭一口氣，照他說的話去做，由她主動慢慢地靠近他。

　　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靠近，那種像是要接吻的感覺讓林蔚藍又開始臉紅了起來，她沒辦法再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貼近過去，於是逃開了視線氣呼呼地翻轉成正面朝上仰躺著的姿勢。

　　「看吧！我就說你在怕我。」

　　「是害羞啦！」她已經再三強調過了，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

　　「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又沒有對你做什麼……」林予律突然欺了過來，繼續跟她大眼瞪小眼，而且距離似乎比剛剛的更近。

　　「你……」倒不如真的親過來！林蔚藍心裡竟然開始埋怨了起來。

　　不過看到他疲倦的眼眸，她突然一把將他推開讓他躺回床上去。

　　「你快點睡覺了啦！」雖然今天是週六，不用去學校上課，但是一直強撐著精神不睡覺的話，對身體不太好吧！

　　「我不敢睡。」林予律抓住她的手，開始耍賴了。

　　林蔚藍被他一拉，整個人又貼了過去半趴在他胸膛上。

　　「為什麼？」總不可能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睡著吧？

　　「我總覺得這好不真實……」他連眨眼時都會很害怕，這個小美人是真的嗎？

　　「睡著之後醒過來，萬一你不見了怎麼辦？」

　　林蔚藍驚訝地瞪著他，原來他一整晚沒睡，不只是在想她的事，還有這個原因啊。

　　這個人到底是多喜歡她啊？竟然會為了她變成這樣患得患失的。

　　「欸，你快點睡好不好？」

　　「你要哄我睡覺？」林予律這下子精神變得更好了。

　　「不對，把我哄睡了之後，你是不是想逃走？」

　　「我還能到哪兒去……」林蔚藍忽然想起今天傍晚，自己要陪店長出席一間餐廳的開幕餐會，她還沒有跟林予律講到繼續打工的問題。

　　「欸，我可以繼續去候鳥打工吧？」

　　「你叫我什麼？」林予律掏了掏耳朵，故意刁難著她：「剛剛是在跟我講話沒錯吧？」

　　「喂！不要故意氣人家啦！」這件事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林蔚藍氣惱地瞪著他，心想他不會不讓她去打工吧？

　　「我不是欸，也不叫喂，你叫對了名字，我才有心情繼續跟你談下去。」林予律逗著她。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你快答應我嘛！」林蔚藍推了推他的肩頭，想要挪開一些距離，他的手臂竟然整個搭了過來，親密地摟著她。

　　林予律差點要被她的嬌聲撒嬌給迷惑住，他挑了挑眉，繼續裝出一副不理不踩的表情。

　　林蔚藍無奈到極點，只好叫了他一聲：「予律。」印象中，就連連名帶姓地喊他都不太常發生，現在突然要她改叫名字，真是有夠彆扭的。

　　林予律一整個龍心大悅，摸了摸她的頭，沒有食言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好，你可以繼續去咖啡店打工。」一開始就是他幫助她進去那裡的，當然不會捨得看到她放棄她那麼有興趣的工作。

　　重點是，跟她一起工作的夥伴們，男的都已經有伴侶了，就連那個目前單身的店長，也只把他的小美人當妹妹看待而已，這令他感到安心，把小美人放在那裡是很安全的。

　　看，他對她也不是那麼霸道不講理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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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夜，正值青春期荷爾蒙旺盛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一件很煎熬的事。

　　林蔚藍的一舉一動都會招來林予律的視線追隨，因為她也在在意他，所以他這樣一直盯著她，害她都不曉得該把手腳往哪裡擺才好了。

　　「你可以克制一下嗎？」

　　「嗯？」林予律朝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不要一直看著我啦！在學校裡難道還看得不夠嗎？」他們在一起的事，雖然沒有特地召告天下，但因為楊東普知道了，漸漸地那群常跟他們一起鬼混的小弟也就知道了，再接下來，就被傳得大家都知道了。

　　還不止這樣，因為知道她喜歡看著窗外，林予律竟然運用惡勢力叫坐在後排窗邊的那個同學跟她換位置。

　　他當然也跟著移動了，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想坐在她的前面，而是換到她右手邊的位置，上課時間就公然地偏過頭欣賞著她，弄得她又羞又惱，根本就無心上課。

　　這樣一來大家都心照不宣，她跟林予律果然在一起了，雖然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故意亂嚼舌根，私底下大家都嘛會聊到他們的事。

　　林蔚藍制止過好幾次，林予律都依然故我，到最後她抗議不成，又無法反抗，只能隨他去了。

　　沒想到他在教室裡這麼過火，回到家還是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在這個空間裡面，就只有他和她兩個人而已。

　　正在專心唸書準備最後一次段考的林蔚藍，被林予律的眼神騷擾得都無法專心了。

　　「你看你的書，我看我的小美人，有任何抵觸的地方嗎？」

　　一盯二笑三告白，林予律最近非常勤奮地實行著這個追女生的招數。

　　「當然有，你這樣會害我不能專心啦！」「那這樣很公平啊！」林予律側躺在床上，指了指放在旁邊根本就沒有打開的課本，笑道：「你也一直讓我沒辦法專心。」

　　「我們可不可以分房啊？」林蔚藍無奈地瞪著他，再這樣下去，成績直直滑落是可預期的。

　　她跟林予律的成績都是一般般，既不在前十也不是後面的倒數，但是再這樣被他干擾下去的話，最後一次段考的成績一定會很難看的。

　　「分什麼房？我們又不是結婚十幾二十年的老夫老妻。」林予律在房間裡添購了她專用的衣櫥和書桌，方便她擺放衣服和平常唸書寫功課，但床還是只有一張。

　　這陣子他們都是躺在同一張床上入睡的。

　　林予律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定力，虧他能夠忍得住，不過時間一拉長，他也漸漸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紳士的假象很快就會破滅，他很可能會做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齒的事情來。

　　「小美人，過來一下好不好？」林予律朝她招著手。

　　林蔚藍抗議著：「不好，我要唸書。你也認真一點好不好？考試就快到了，你不會想拿到滿江紅的成績單吧？」

　　林予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考不好也不會怎樣，我老爸說現在學校裡教的這些東西，將來都用不到。」要學的反倒是如何做人處事，這一點他就真的很需要鍛煉了。

　　「那你不考大學了嗎？你以後……真的要跟你爸一樣，接手他的事業嗎？」

　　「嘖，你怎麼跟我老媽說一樣的話？」林予律的媽媽是在他國中一年級的時候過世的，她一直不希望兒子跟丈夫一樣長期處在危險的環境裡，所以他老爸才會遵照媽媽的遺願，禁止他接觸現在手邊的各種事業。

　　就算他在學校裡混得還不錯，他老爸也覺得他是一個可造之材，無奈就是卡在他媽媽的遺願，他老爸早就挑明了將來不會把堂口的事業交給他。

　　「唉唷，不要講這些讓人心煩的事，快點過來啦！」他一吼，林蔚藍只好乖乖地從書桌那邊走過來，才剛靠到床沿，立刻就被他拉到床上去，兩人面對面地躺在一起。

　　「還說什麼希望我不要怕你，你一天到晚都在凶我啊！」大眼瞪小眼這個遊戲果然是會慢慢習慣的，林蔚藍現在已經不會像之前那麼害羞了。

　　「我哪有凶，只是聲音不耐煩了一點而已。」

　　「那就是凶啊！」

　　「我凶起來才不是這樣的。」林予律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他怎麼捨得對她凶呢？

　　「小美人，你已經不怕我了，對不對？」他想要對她進行下一波攻勢了。

　　林蔚藍只想快點結束這個大眼瞪小眼的遊戲，於是就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跟你更靠近一點了嗎？」林予律的目光移到她嬌艷誘人的唇瓣處，瘋狂地想要吻她。

　　他凝視的目光意圖如此明顯，林蔚藍心想他終於忍不住了吧！

　　過去幾天，跟他玩著大眼瞪小眼遊戲的時候，她好幾次都差點主動蹭過去吻他了。

　　緩緩將眼睛閉起來，她默默地給了他答案。

　　「阿普說，女孩子的眼睛閉起來的時候，就是想要接吻的意思。小美人，我之前是不是不應該限制你非看著我不可？」他總是氣呼呼地要她看著他，不准她閃躲或是閉上眼睛，原來他真的這麼不解風情啊！

　　那個臭阿普，明明也沒有交過女朋友，竟然會懂得這麼多女孩子的心理，一盯二笑三告白也是阿普教他的，看樣子他真的該對阿普刮目相看了。

　　林蔚藍一聽，眼睛立刻就睜了開來，氣惱地瞪著他，可是下一秒她的唇就被他吻住了。

　　她嚇了一跳，他的吻可不是那種文藝愛情片的輕輕熨貼，而是狂風暴雨般的深入侵略。

　　她被動地張開了唇瓣，讓他的舌頭鑽到自己嘴裡不停翻攪著，任憑他吸吮逗弄……初吻就是這樣激烈的程度，林蔚藍整個傻住了，然而她並沒有任何反感的情緒，吻著吻著甚至還沉醉了起來，於是她閉上眼把一切都交給他，享受著與他唇舌親密相接的這一刻……

　　她真的期待了很久。

　　每次跟他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她都會在心底埋怨著，為什麼他不乾脆親過來呢？

　　好幾次她真的差點就主動撲過去了。

　　因為是女孩子，太過主動的話很丟臉的，所以她才會一直忍耐著，幸好是他先

　　忍不住了。

　　這個吻就跟林予律的人一樣，霸道又直接，充滿了侵略性，林蔚藍被吻得渾然忘我，直到林予律結束了這個吻，她還有些戀戀不捨地舔著唇，不希望他這麼快就停下來。

　　「你喜歡剛剛的那個吻，對不對？」看她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林予律心中充斥著滿滿的成就感。

　　他果然是個豬頭，浪費了好多時間在做蠢事啊！

　　「這樣夠了嗎？可以放我回去唸書了吧？」林蔚藍紅著臉，脫離那個令人暈眩的粉紅色泡泡之後，現實還是在一旁等著他們的。

　　「不夠、不夠，這樣怎麼夠呢？」禁忌的開關一打開，林予律哪裡還控制得住自己對她的渴望？

　　他整個人撲過去壓到她身上，心想可不能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林蔚藍身軀一僵，猜出他想要做什麼之後，臉頰變得更加暈紅了。

　　林予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任何抗拒的聲音，他有點氣餒，問道：「為什麼不反抗？」

　　就算她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一下，或是口頭上的推拒，也好過她現在這樣一副「隨你便」的態度。

　　「你……不是想要嗎？」

　　「我想要你就願意配合嗎？」林予律懊惱地翻身離開，坐在一旁煩躁地抓著頭。

　　「不要因為你爸爸的事就對我言聽計從好不好？我要的不是這樣。」

　　「那不然你要我怎樣？」林蔚藍慢吞吞地也從床上坐了起來，背對著他，其實她也感到很無力。

　　目前他們之間的狀況就是這樣，總不能當作沒這回事吧？

　　「不然我演一下反抗的戲，然後半推半就地讓你上，這樣子你是不是就會好過一點？」

　　「你不要故意激怒我好不好？」林予律一聽，整個不爽了起來。

　　「你真的很奇怪。」林蔚藍回過頭瞪著他。

　　「我不反抗你不高興，反抗了你又要生氣，那你到底要不要做？不要的話我就回去唸書了。」

　　剛剛的甜蜜氛圍竟然一瞬間全消失不見，林予律瞪著她，一氣之下就昏了頭地用力將她拉回床上來，粗魯地吻住她的唇。

　　他當然要做！一個令他如此心動的人就在面前，能夠忍耐這麼多天已經很了不起了。

　　林予律被怒氣與慾望煎熬著，完全忘了對她要慢慢來，將她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林蔚藍並沒有反抗，當初她答應林先生的條件時，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既然是遲早會發生的事一早一點發生還是晚一點發生根本就沒有多大的關係，難就難在心理的調適，而且這個問題他比她還要嚴重。

　　林予律幻想過無數次跟她上床時的情景，但是沒有哪一次是這樣暴力的，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用力扯開她的衣服、褲子……就算她根本沒有抵抗，他還是很用力地在她身上動作著，直到兩人都坦誠相對的那一刻到來。

　　她白皙的肌膚上有他不當施力時造成的紅色痕跡，那副景象卻讓他更加瘋狂地想要她——他摟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發育得還不錯的胸前，毫不憐香惜玉地吮住了其中一顆嬌艷欲滴的乳蕾，盡情地品嚐著她的味道，發現她咬著唇克制著不要發出聲音的時候，他惡質地啃咬著她，想要逼她發出聲音和反應。

　　林蔚藍硬氣得很，她緊緊咬著下唇，氣惱又不知所措地瞪著他。

　　林予律想要的就是這樣，雖然她沒有反抗，但是她的眼神已經足夠令他瘋狂了。

　　在這一刻，他什麼都顧不了了，滿腦子就是提槍往前衝的衝動。

　　他沒有進行太多的挑逗前戲，在她胸前流連忘返地品嚐了一會兒她的美味後，大手就往她腿間探去了。

　　她白皙腿間的三角地帶誘人至極，他急切地撥弄著她敏感的蕊瓣，這時他終於聽見她逸出驚駭的呻吟聲……

　　「嗚嗯……」林蔚藍不適地叫了一聲，他粗魯的指頭無預警地刺入她緊窒的幽穴內，一寸寸地往裡面擴張著。

　　林蔚藍沒料到自己的幾句話就把他給氣成這樣，他現在幾乎是在強暴她了，可是她卻是願意的……不想開口求饒，也不想示弱地要求他稍微溫柔一點，她只是抿著唇承受著他一點都不溫柔的對待。

　　痛楚的那一刻很快就到來了，她的雙腿被他用力拉開，比手指更粗的硬物慢慢擠進了她的身體裡，林蔚藍受不住地哀鳴出聲，兩手不由自主往他身上推了過去，想要阻止他繼續進入。

　　「你不是願意嗎？那就不要抗拒我。」林予律板正她的頭，不准她逃避他的目光。

　　雖然這些天已經習慣跟他大眼對小眼了，可是這一刻是這麼的痛，這麼的難熬，林蔚藍只好用力閉上雙眼，痛得小臉都皺在一起了。

　　「是想要我吻你嗎？」林予律故意氣她，然後在她睜開眼睛瞪他之前，蠻橫地吻住她微微腫起的唇瓣。

　　她剛剛一直咬著下唇，讓他看了心疼不已，可是他也沒對它們多好，又是吮又是咬的蹂躪著它們，又氣又惱地吻著這個可惡的女人。

　　終於，他佔有了她的身子，然後用一點也不溫柔的律動在她身上馳騁了起來，她痛得繃緊了身子，但是這樣一來反而讓他更加的愉悅……

　　林予律使勁地在她腿間挺動著，因為是第一次做，他不僅不夠體貼女伴的感受，甚至一點技巧也沒有，只會強力地進入和抽出而已。

　　被他粗魯的律動弄得死去活來的林蔚藍再也忍耐不住了，痛楚的呻吟隨著他的動作一聲聲地釋放了出來，聽起來真的是淒慘無比。

　　林予律很快就達到了頂點，就像他老爸講的那樣，因為沒有經驗，他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在她緊窄的體內釋放了出來。

　　極致的快感讓他衝上了雲霄，然後渾身無力地跌落到她的身上，他的臉埋進她的頸間，全身的重量都壓到她身上去了。

　　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結束之後，他們一直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講話，房間裡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喘息聲而已。

　　隔天，是個陽光燦爛的大晴天。

　　楊東普一早來到林家，準備接老大和林蔚藍到學校去上課，卻被他們兩個之間的怪異氣氛給嚇到。

　　而且他們看起來都一夜無眠的樣子，雙眼無神不說，老大還頻頻打著呵欠，林蔚藍也一直揉著眼睛。

　　重點是：他們兩個連一句話都沒有交談過。

　　啊咧，今天是怎麼回事？這兩個人該不會是吵架了吧？楊東普看了看老大，又看了看林蔚藍，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好奇怪。

　　「老大，你們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嗯。」林予律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然後多走了一步，打開副駕駛座的位置坐了進去。

　　這樣一來就更明顯了，他們一定是吵架了。

　　楊東普往後方看了一眼，然後替林蔚藍打開了後座的門。

　　林蔚藍面無表情地坐進後座，接著用力關上了車門。

　　砰的一聲，坐在前面副駕駛座的林予律心臟也重重地狂顫了好幾下。

　　其實，一早起來他有想跟小美人道歉的，可是她板著臉，眼神一直不肯跟他對上，道歉的話就一直梗在他喉間無法說出口。

　　昨晚他在盡興逞欲之後立刻就後悔了，可是錯誤已經鑄成，沒辦法回頭了。

　　他竟然一氣之下就使用暴力把她給吞了，雖然她沒有拒絕，但是整個過程對她來說一定很不舒服……女孩子的第一次本來就很難受，他竟然用了最差勁的方式來佔有她，現在一回想起來他就自責地想去撞牆。

　　早上管家進房裡來叫他們起床的時候，被床上的紊亂痕跡給嚇了一跳，但是管家聰明的什麼也沒有說，立刻到浴室去替小美人放了一盆熱水讓她泡澡，他看了之後更是槌心肝的痛，這種體貼與溫柔應該是他要做的才對啊！

　　然後下樓去吃早餐的時候，小美人在樓梯間腳步有些蹣跚，他看到之後想過去扶她一把，沒想到她竟然甩開了他的手……

　　他知道自己又再次被她討厭了，決定暫時不要去刺激她，所以剛剛他才會主動坐到前面的副駕駛座的。

　　楊東普上車之後，轉過頭看了林予律一眼，低聲問道：「老大，你們……吵架啦？」

　　「少囉嗦，快點出發啦！」林予律暴躁地看著車窗外的大太陽，心裡不停地埋怨著可惡的老天爺，祂今天到底在陽光燦爛個什麼勁兒啦？

　　他陰鬱得都快要滲出水來了，後方的那個區域更是雪白一片的冰冷，接下來他該怎麼面對她才好？

　　明明說要對她好的，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如果她不肯原諒他的話該怎麼辦？

　　他之前還說了一句大話，時時刻刻都壓在他心頭上——如果畢業之前沒辦法讓她愛上自己的話，就要瀟灑地對她放手。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蠢。

　　他是不可能對她放手的。

　　「老大，吵架不要到隔天啦！有什麼不滿的話，晚上抱在一起的時候發洩掉就好了嘛！」楊東普開著黃腔，想要緩和一下車裡的氣氛，原以為老大會罵他幾句不知羞恥，可是車子裡卻是一片靜默。

　　楊東普不敢置信地轉頭瞪著老大。

　　「啊咧咧，老大，你們兩個……該不會已經做了吧？！」依照老大的脾氣，他若是沒有馬上堵一句話回來，那就代表事情不單純。

　　他偷偷用後照鏡瞄了後方一眼，旁邊一個怒吼聲立刻震痛了他的耳膜：「看不用錢的是吧？還不快點出發，今天要是遲到的話一以後你就別跟著我了！」

　　楊東普只好馬上發動引擎，也不敢再偷看後方林蔚藍的表情了。

　　不過他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挑了個等紅燈的空檔，轉頭湊到副駕駛座那邊去，「老大，是不是真的做了？」

　　「你給我認真一點開車！」

　　「現在在等紅燈啊。」足足有一百秒的時間可以問八卦的。

　　「再囉嗦你就下車！」

　　「老大，車可是我的耶……」楊東普可憐兮兮地扞衛著自己的所有權。

　　「有車了不起啊？那是要我下車的意思嗎？」林予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小子愈來愈大膽了喔！

　　楊東普只好迅速轉移話題：「又還沒到學校，幹嘛那麼急著趕人下車？」

　　惹一個正在奇蒙子不爽的人是很不明智的，但是他真的很好奇他們之間的進展情況。

　　既然做了的話，應該是火氣全消才對，怎麼老大看起來比沒做的時候還要上火咧？

　　該不會是過程不順利吧？因為問不到細節，楊東普就開始自行腦補了。

　　能讓兩個人都這麼不爽的話，應該是老大第一次做沒什麼經驗，把對方弄得太疼，然後自己也難受得緊……這些都是之前從那些經驗豐富的小弟那邊聽來的，老大應該也偷學到不少才對。

　　就算性知識再怎麼豐富，實際去做的時候會有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吧！

　　「老大，千萬不要灰心，以後多做幾次技術就會慢慢變好的，你……」

　　「臭阿普，你是屬麻雀的嗎？一大早就在那邊嘰嘰歪歪的，吵死人了！安靜一點不行嗎？」他聒噪的音頻讓林予律感到頭痛欲裂，昨天晚上做完之後一明明身體很累，可是他卻一直睡不著，他知道小美人也跟他一樣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不曉得她是不是後悔了？

　　紅燈結束，車子緩慢地在大清早的車陣中慢慢地往前駿著，林予律的位置透過後視鏡是看不到坐在自己正後方的人的，於是他轉而看向車子右邊的後照鏡。

　　後方的小美人眼神飄忽地望著車窗外面，冷淡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就算聽到剛剛阿普的那些調侃，她也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林予律懊惱地槌著自己的大腿。

　　這一次她好像真的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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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天放學之後，因為是林蔚藍不用去咖啡店打工的日子，楊東普送他們回家後就直接開溜了。

　　一整天下來，楊東普真的受了不少的罪。林予律的火氣很大，不管看到什麼都要罵上個幾句，聰明的小弟們見狀況不對，全都閃得遠遠的，不敢過來討罵。

　　林蔚藍一直賭氣地不肯跟他們講話，坐在他們位置附近的同學真的好倒霉一—

　　三不五時就會被林予律的怒吼聲給嚇得心臟亂亂跳，楊東普更是首當其衝的受氣包，所以他才會一把他們兩人送到家之後就立刻落跑，火燒屁股的人都沒他跑得這麼快呢！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過那有著翠綠草坪的院子，依然一句話都沒有交談，不過進門之後，林蔚藍訝異地看到爸爸在客廳裡正襟危坐，情緒一來她突然眼眶一紅，小跑步地朝爸爸奔了過去。

　　「爸，你怎麼在這裡？」

　　「林先生讓我過來看看你。」林益全看了看那坐在沙發另一頭充滿威嚴的林宏奇，語氣有些窩囊地向女兒解釋著：「另外，好像說要介紹工作給我。」

　　「是嗎？」林蔚藍朝林宏奇點頭致謝：「謝謝您的好意。」

　　不曉得為什麼，她有種感覺，這應該是昨天晚上自己被林予律睡去了的一種補償，要不然為什麼偏偏是今天讓她見到她爸爸？雖然林先生並沒有明言禁止她跟家人見面，但是她住在這裡一陣子了，一直沒有機會回家，當然也就沒有辦法見到爸爸媽媽。

　　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其實她很想念他們。

　　就算她現在會變成這樣是爸爸害的，如果爸爸肯改過自新的話，她會願意原諒他的。

　　「怎麼哭了？」林益全知道女兒在這裡一定是受苦了。

　　事發之後，他一直很自責，天天都關在家哪裡也不去，老婆總是一見到他就露出「你這個賣女兒的混蛋！」的表情，夫妻倆本來就沒什麼感情了，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彼此的關係更是降到冰點以下。

　　「我沒事。爸，那以後你要好好工作，不要再去賭博了，好不好？」爸爸的關心，讓林蔚藍感到非常欣慰。

　　其實她在林家過得很好，物質生活沒有任何的缺乏，只是在感情上有點受折磨而已。

　　她真的很希望有一天爸爸能夠重新站起來，重新回到這個社會，努力為他自己，以及為他們的家庭繼續努力打拚下去。

　　林益全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回應女兒這個衷心的懇求，林宏奇就先代替他回答了。

　　「你放心，他要是再敢去賭的話一我就把他的手給剁了。」

　　發現爸爸受到驚嚇，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林蔚藍敢怒不敢言，只好輕輕拍著爸爸的手，安慰著他。

　　「爸，你一定可以戒掉的，要對自己有信心。」

　　「嗯、嗯。」林益全只好拚命點頭。

　　「不要再讓我和媽媽傷心難過了，嗯？」

　　「好，我會的，我一定會努力戒賭的。」林益全握住女兒的手，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女兒似乎瘦了一圈。

　　「蔚藍，你在這裡過得好嗎？是爸爸對不起你……」

　　「我過得很好。爸，你跟媽呢？最近有沒有好一點？」

　　「嗯，很好，我們都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們。」

　　「爸，你要好好保重，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欸，你們父女倆到底演完了沒啊？幹嘛流露出以後就見不到面的感傷，我又沒有限制你們見面。」林宏奇看了兒子一眼，他從剛剛進門後就一直站在旁邊發愣。

　　聽說他今天在學校裡不斷上演情緒大暴走的畫面，看樣子應該是跟昨天晚上的性事不順利有關。

　　因此他就把林益全給叫了過來，意圖要給兒子的那個小美人一個下馬威。

　　他不是要威脅她什麼啦，只是想稍微提醒她一下她現在的處境——竟然把他兒子弄得這樣神魂顛倒的，拿喬的有點太過火了。

　　「老爸，你幹嘛這樣威脅人家？」林予律不是很高興，覺得老爸今天做的事情真的有點太過分了。

　　林宏奇是個大忙人，要教訓人意思到了就好了，他直接無視兒子的那句不滿，起身吩咐管家送客，然後就回書房去忙自己的事了。

　　林予律開口詢問林益全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餐，畢竟他們父女倆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面了，可是林宏奇剛剛都已經吩咐管家送客了，林益全哪裡還敢多加逗留，連忙搖頭急著要離開。

　　林蔚藍有些依依不捨地目送爸爸離開，然後站在大門邊發呆。

　　她沒有哭，只是覺得很悲哀、很淒涼而已。

　　其實她算是幸運的了，跟一些有相同遭遇的女孩子比起來，她現在至少還能繼續唸書，還能繼續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這些全都要感謝身邊的這個人。

　　「謝謝你。」她已經發了一整天的脾氣，就這樣算了吧！

　　「你不要這樣……這是老爸自做主張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林予律真的會被他老爸給氣死，他想得到她的心已經很困難了，老爸偏偏要給他添亂子，經過今天這場突如其來的父女相會之後，他得到的只是林蔚藍的屈意順從而已，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了。」林蔚藍並沒有跟他爭辯，她的立場可不允許她再繼續拿喬下去，林先生已經讓她明白這一點了。

　　林予律垂頭喪氣地跟著她上了樓，他的怒氣已經在學校裡全部發洩完了。

　　回到家之後，回到這個有著不好的回憶，且只有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空間裡時，他反而不敢耍脾氣了，尤其經過剛剛老爸故意威脅她的事件之後，他知道小美人主動跟他說話絕對不是心甘情願的。

　　為什麼要她心甘情願竟然是件這麼困難的事？他抓著頭，又氣又惱地踢了床鋪好幾腳。

　　林蔚藍沒有理會正在發神經的林予律，放下書包後去浴室洗了個澡。

　　衣服脫下來之後，她看到身上出現了一些痕跡。

　　其實手腕部分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出現瘀痕了，她今天最常做的事就是雙手互握，努力不讓同學們看到她的異狀。

　　可是還是有些人眼睛很利的，在阿普把他們的事情大嘴巴地抖出去之前，已經有人先一步看出她的不對勁了，再加上今天林予律在學校裡整個呈現大爆發的狀態，各種各樣的臆測紛紛出爐……她並不在意自己被同學們謠傳成怎樣，她的心靈沒有那樣脆弱，反正礙於林老大的惡勢力，同學們絕對不敢當著面給她難堪的。

　　她以為至少自己有生氣的權利，可是當她回到家看到老爸戰戰兢兢地坐在林家的客廳時，她就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任何權利。

　　不管林予律對她說的再怎麼好聽，說他有多喜歡她、他有多想讓她喜歡上他，她在林先生的面前就是一個商品一樣的存在而已。

　　好吧！以後她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吃過晚飯之後，兩個人又一前一後地回到了房間裡，林蔚藍往書桌那邊靠了過去，林予律沒敢吭聲，也坐到了自己書桌的位置去。

　　他一直看著她，可是她卻沒有抗議，看來這一次事情真的很大條。

　　林予律抱頭苦思著該怎麼跟她和好，該怎麼向她解釋自己跟爸爸不一樣，絕對不會用她爸爸的事情來逼迫她……

　　等到林蔚藍將今天的功課複習完畢，最後一次段考的總複習也完成之後，她整理著書桌，然後對林予律招了招手。

　　「過來。」

　　林予律又嚇了一跳，她竟然肯開尊口跟他講話W他當然就像被召了魂般，跟著她的手勢走到了床邊。

　　主動解開身上的衣服，林蔚藍的臉龐慢慢地染上了暈紅的誘人色澤。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她的舉動根本沒有取悅到他，反而是嚇到他了，林予律急得口不擇言了起來：「我以後不會隨便碰你了，你用不著這樣的！」

　　「違背心意的話不要輕易說出口，這樣子你會很痛苦的。」林蔚藍脫到剩下內衣內褲之後，跪坐在床沿，然後伸手抱住了他：「予律，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吧！我不會再故意惹你生氣，請你也好好地對待我，好不好？」

　　林予律不解地望著她，她為什麼突然間這樣？被她這樣溫言軟語地請求著，他怎麼可能拒絕得了她的請求？

　　「反正都是做，我寧願……跟你。」林蔚藍的臉整個漲紅了起來：「可是昨天那樣不行，我覺得很不舒服，可以請你溫柔一點嗎？」

　　林予律抱著她，心跳立刻不受控制地加快狂飆。

　　「你不生氣了？」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幾分鐘之前他還在苦惱該怎麼跟她道歉，現在她卻主動向他示好？

　　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嗎？「我跟你生氣，你就一整天去吼其他的人，楊東普要伺候你真的很辛苦，你不要再對他那麼凶了……」

　　「所以，你是在心疼阿普嗎？」林予律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你為什麼總是要曲解我的話呢？」林蔚藍伸手替他撫平了眉角，然後輕輕吻著他的唇角。

　　「我想好好地跟你在一起。」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林予律整個傻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好運氣，然後他抱緊她，開始跟她纏綿地擁吻起來。

　　吻著吻著兩人便慢慢往床鋪倒了下去，這一次林予律不敢再躁進，他擁著她吻了好久、好久，像是永遠都親不夠般與她的唇舌嬉戲著，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氣氛跟昨天比起來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昨天他真的太差勁了，幸好還有機會把這個印象給彌補過來。

　　她都親自開口希望他溫柔一點了，他還能不乖乖聽話嗎？

　　她自動脫得只剩下內衣內褲，那半裸的身子看起來極為誘人，林予律不一會兒後注意力就被她光滑的膚觸，還有若隱若現的胸前春光給吸引過去。

　　感覺他溫熱的氣息往胸前移了過去，林蔚藍害羞地配合他的動作，讓他把自己背後的內衣扣子解開。

　　林予律像是在拆禮物般，慢慢地拉開她的粉色內衣，讓她誘人的胸部露出來。

　　昨天他氣急攻心，根本沒有餘裕好好享受欣賞她的身子，不過現在仔細一看，她誘人的胴體上散佈著一些昨天他失控後所製造出來的痕跡，他的心整個揪在了一起，他現在真的好後悔自己給了她一個不堪回味的痛苦初夜。

　　「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我真的……」

　　「噓，不要提昨晚，我已經全部忘記了。」林蔚藍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前，希望他能好好地疼愛自己。

　　「予律，今晚我們重新再來一次，希望這會是我們之間最美好的記憶。」

　　林予律低下頭吻住她誘人的蓓蕾，又吮又舔地逗弄著，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像昨晚那樣弄痛她，而林蔚藍也很配合，沒有刻意忍耐，將自己感受到的酥麻快感用嬌媚的呻吟表現出來。

　　「啊……」她輕輕顫抖著，腰間竄過了愉悅的感受。

　　他溫柔的愛撫動作讓她覺得非常舒服，看著他熱情且充滿慾望的神情，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嬌媚。

　　像是心電感應般，林予律正巧也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那種眼神相接時所產生的心靈撼動，讓林予律的慾火兇猛燃燒了起來。

　　他要的就是這樣，心甘情願在他身下展現著誘人風情的她，就是他一直渴望的天堂——

　　三兩下把自己的衣服也脫到只剩下一條內褲，林予律的唇舌又開始移動了，從她渾圓的胸前往下滑到平坦的肚腹間，沿途不斷印著一個又一個帶著濕熱氣息的熱吻，甚至還伸出舌尖在她可愛的肚臍邊舔舐了好幾下。

　　林蔚藍是怕癢的，他的舔舐讓她癢得劇烈扭動了起來，小手立刻伸到肚子上去阻擋著他。

　　「你不喜歡這樣嗎？」

　　「好癢啦……」林蔚藍窘紅了臉，身子輕顫個不停。

　　「好，那我放棄這裡。」林予律看似好心地棄守城池，其實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進攻下一個堡壘了。

　　他的吻繼續往下方移去，為了怕她會感到害羞，他並沒有急著扯下她蔽體的那件小褲褲，先是試著將臉貼進她腿間的三角地帶，隔著底褲用下巴磨蹭著她，果不其然她有點抗拒，剛剛護在肚臍間的小手立刻伸過來想要推開他。

　　林予律就是喜歡這樣有反應的她，他制住她的手，抬起頭親了她一下，然後滿臉渴望地懇求著：「不要害羞嘛！讓我親一下就好，嗯？」

　　林蔚藍有點迷惑，他說的親一下是什麼？親她的嘴嗎？他現在不是已經親了？

　　還是他指的是她腿間的那裡？

　　還沒來得及抗議，他已經開始扯她的底褲了。

　　林蔚藍害羞地抗拒著，可是他卻用溫柔且堅定的力道，在完全沒有弄痛她的情況之下，脫掉了她身上的最後一件布料。

　　「不要啦……」林蔚藍害羞地想將雙腿並緊，可是他已經先一步在她腿間卡位，接著大掌搭在她的膝頭上往旁邊一拉，立刻就朝他門戶洞開了。

　　林予律炙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誘人的私密處，林蔚藍感覺自己無法控制地濕潤了起來，尤其當他的臉慢慢靠近過來的時候，她羞怯地扭腰想要閃躲，可是他卻不肯放手，貼過去後立刻伸出舌頭舔舐著她敏感的蕊瓣。

　　林蔚藍像是被拉出水面的魚般掙扎個不停，但都敵不過他的力氣，最後只好放棄掙扎，敞開腿乖乖地任由他舔舐品嚐著自己腿間的美味。

　　激狂的快感不斷地傳來，林蔚藍嬌媚的呻吟聲源源不絕地傳出，身體因為他的癡狂舔弄而顫抖個不停，這樣甜蜜的折磨不曉得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她體內的情慾渴望已經完全被他給挑弄出來了。

　　林予律一手揉著她蜜穴外的軟嫩蕊瓣，舌尖一邊往她粉嫩色澤的深處舔舐進去。

　　她嘗起來真的是太美味了，讓他有些欲罷不能，被她愈來愈妖嬈的吟叫聲給催動，他下腹間的慾望蠢蠢欲動了起來。

　　林予律抬起臉，暫時結束了在她腿間的唇舌愛撫，脫下內褲後迫不及待地往她腿間貼了過去。

　　「你已經準備好了吧？」他再次抬高她的腿，讓自己的昂挺抵在她濕潤滑膩的開口前。

　　昨天他太過粗魯，帶給她極大的痛苦，今天不會再這樣了。

　　看到她紅著臉點頭的模樣後，林予律慢慢挺進她體內，愉悅的交合快感讓他們同時輕喘出聲，她一寸寸地將他給吞沒，讓他有種回到歸處的歸屬感。

　　他們就是天生的一對，就連身體都這樣地契合。

　　她沒有任何不適的表情，於是林予律開始律動。

　　他雖然一直記著要對她溫柔一點，可是進入後實在是太舒服了，他的身體已經嘗過激狂慾望的美好感受，根本就沒辦法對她溫柔。

　　他一次次強勁的挺動撞擊，摩擦時的愉悅感受讓她受不住的嬌吟出聲，而她叫得愈是嬌媚，他就動得愈是起勁，兩人緊緊銜接在一起，進行著亙古不變的歡愛旋律……

　　相比於昨天做完之後的強烈後悔感覺，今天的結合讓林予律領略到什麼叫做靈肉合一的強烈歡愉，他每一記猛力的衝剌，都能得到她如同獎賞般的嬌媚吟叫聲，他的征服欲被滿足了，看到她如此沉迷其中，他男人的尊嚴也被滿足了……

　　酣暢淋漓地做完一輪之後，他緊緊地抱著她捨不得放開手，暫時休兵但是感覺尚未饜足的慾望還停留在她的身體裡，耍賴地不想抽出來。

　　原來事後的溫存是這麼的美好……林予律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她，她羞紅的臉龐真是可愛到令他忍不住想一口吞掉她。

　　林蔚藍被他熱情的視線盯得羞怯不已，不想掃了他的興，她努力克制著那股羞赧的感覺，繼續跟他大眼對著小眼。

　　林予律心滿意足地朝她微笑著，一盯二笑三告白，迷人的微笑過後，他低聲朝她告白著：「小美人，我真的好喜歡你……」

　　林蔚藍看著他，發現他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她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湊過去吻了他一下。

　　林予律有點失望地瞪著她。

　　她真的很懂得怎麼把他捧上天去，然後再重重地讓他跌落到地面。

　　歡愛的時候沒有心思想太多，他全心全意地對她付出自己的愛，最後還是換不到她的一句承諾。

　　「要你喜歡上我，真的是這麼Hi的事情嗎？」

　　他難過的低語讓林蔚藍覺得有點難受，她的心在揪痛著，她卻選擇無視那股疼痛，再次吻住他的唇。

　　慾望輕易就被她的主動索吻給挑了起來，林予律抱著她從床上坐起，兩人的身子面對面交纏在一起，他熱情地回應著她的索吻。

　　沒關係，他還有努力的空間。

　　至少，她現在就待在他的身邊。他還是會對她好，就算她暫時還沒辦法愛上他，他會繼續努力，也會耐心等待，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她親口說出來的。

　　第二輪的歡愛，林予律纏人得緊，雙手緊緊摟在林蔚藍腰間，搖晃著她的臀部，讓她上上下下地套弄著自己，他將臉埋進她柔軟的胸部，聽著她砰砰亂跳心跳。

　　「不要讓我等那麼久……」摟著她激狂搖晃的某個瞬間，他的臉緊貼在她的胸前無助地低喃著。

　　林蔚藍抱著他的頭，雖然聽見了他的話，卻沒辦法率真地回應他的告白，那些橫擋在他們之間的問題，是需要時間慢慢地消化的。

　　最後，這個夜晚就在心情苦悶，身體卻又歡愉到不行的狀態下結束了。

　　他們之間，離happyending還有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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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三次段考結束之後，暑假正式開始了。

　　林蔚藍高二的這一年，過得真的有點驚心動魄的。

　　不過當她不再那樣嚴厲地逼迫著自己之後，她跟林予律之間的交往變得稍微順利了一些。

　　林予律一直都在學習怎麼對她好，不僅在林先生面前極力維護她的地位和自由，支持她繼續去咖啡店打工，甚至每星期努力擠出一個晚上帶她回去跟她爸爸媽媽吃一頓晚餐。

　　她媽媽私底下笑說，沒想到賣了個女兒，卻賺到了一個後台很硬的女婿，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倒是她爸爸不敢這麼天真，他一直覺得女兒看起來不太快樂，每次吃飯的時候都一直拜託林予律要多多照顧她。

　　父女倆都很怕那個幕後的大魔王Boss林先生，可是林先生介紹給她爸爸的新工作，是她爸爸的老本行養殖魚業，現在她爸爸是好幾個魚塭的負責人，養殖的規模比他們家全盛時期所擁有的面積還大上幾倍，只可惜賺來的利潤多半都是林先生事務所的，她爸爸只是領月薪的掛名負責人而已。

　　然而就算是這樣，林蔚藍也已經很感恩了。

　　林先生雖然嘴巴講得很凶狠，事實上他還挺照顧她爸爸的，沒有讓他感到任何受屈辱的感覺，除了領的是月薪之外，底下的工作人員全把他當成是大老闆，讓他慢慢恢復了過往的自信，於是工作起來就更加的賣力了。

　　回復往日的自信與氣魄之後，她媽媽也回心轉意了。

　　聽說她媽媽外面的那個情人突然間說要分手，她媽媽這時也已經開始後悔外遇了，於是就和平地分手，現在她媽媽每天都準時上下班，和她爸爸的感情正慢慢回溫當中。

　　雖然林予律什麼也沒有講，她還是從嘴巴不夠牢靠的楊東普那裡聽說了，原來她媽媽的情人會突然想分手，全都是他們兩個搞的鬼。

　　雖然手段不怎麼光明正大，幸好結果是往好的方向進行……

　　林蔚藍真的很感謝林予律幫她救回了濱臨破碎的家庭，慢慢地對他卸下了心防，兩人間的感情也是日漸升溫。

　　熱得驚人的暑假，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林蔚藍發現自己一天天更加陷進林予律織出來的溫柔陷阱裡，他總是熱切地注視著她，隨時隨地，只要他待在她身邊的時候，他的目光幾乎都黏在她的身上。

　　就算她那個時候正在咖啡店裡打工，或是在餐桌上和爸爸媽媽閒聊近況，甚至是在林家陪夜歸的林先生一起吃著消夜，他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她。

　　她能感受到林予律對她的喜歡已經達到多麼瘋狂的程度，她無法克制地想要回應他的感情，忘記那些討厭的約定，忘記那些對價的交換條件，只是單純地喜歡著這個人。

　　她的態度在慢慢轉變，這讓林予律感到欣喜若狂。

　　他從阿普那裡聽來許多該如何和心愛的女孩相處的建議，他很有耐心一項一項地試驗，試圖找出能夠打動小美人的心的舉動，他們之間的相處一天天變得更加融洽，他看得出來林蔚藍已經對他動心了。

　　喜歡她就要連帶對她周圍的人好，所以他才會跟阿普一起去把她媽媽的外遇對像給處理掉；至於她爸爸那邊，則是他老爸的功勞。

　　他跟老爸溝通過很多次，要老爸不要再把他喜歡的女人當成是一個商品，這樣真的很傷人的，不僅是林蔚藍，他也同樣受害。

　　或許是他的抗議有了成效，他老爸最近回到家一有空就開始扮演電燈泡的角色，試圖跟林蔚藍拉近關係。

　　就像他一直堅持的那樣，只要適應之後，她就不會再那麼害怕他老爸了。

　　所有的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真的以為是那樣的。到了九月，他們升上了高三。

　　林蔚藍這陣子一直覺得身體有點怪怪的，常常很容易就覺得累，食慾也變得不太好，生理期遲了好幾天，她開始擔心了起來。

　　該不會是懷孕了吧？這個猜測讓她膽戰心驚，她還是個高中生，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會很難看的。

　　可是她身邊沒有人可以商量，本來想要去找媽媽坦白，可是看到媽媽好不容易跟爸爸和好了，不想讓他們擔心，最後，她鼓起勇氣自己走進了婦產科去確認答案。

　　她事先並沒有跟林予律商量，碰巧有天他被林先生叫去參加親戚的婚禮，她藉口自己要打工不方便請假就沒跟著去——那天她的確排了班，但是她一去店裡就跟店長請了兩個小時的假。

　　檢查完畢從婦產科走出來之後，她鬆了一大口氣，並且慶幸自己並沒有到處亂找人商量這件事。

　　她並沒有懷孕，而是有些中暑的跡象，所以身體才會常常感到困乏。

　　醫生推測她的生理期遲到大概是因為她在擔心自己真的懷孕了，壓力的關係使得生理期晚了幾天，建議她回去後好好地休息，不要一直胡思亂想。

　　這樁烏龍應該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是事情卻不像她以為的那樣。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亂講的，班上開始謠傳有女同學去夾娃娃的八卦新聞——九月墮胎潮，每年九月開學的時候，學校裡似乎都會有類似的謠傳出現。

　　可是這一次他們班有同學聲稱自己清楚拍到了證據。

　　一開始林蔚藍並不知道那個傳聞說的就是她，但是當同學們好奇的眼光頻頻往她身上瞥過來時，有人就受不了地發飆了。

　　林予律費了好一番工夫仔細清查之後，找到了那個造謠的始作俑者，可是對方並不承認是在造謠，他秀出了證據。

　　那是他們班的一個男同學，某天陪著姊姊到婦產科產檢的時候，碰巧看見了林蔚藍出入婦產科的畫面，於是他就把影像用手機拍了下來。

　　一開始他當然不敢到處亂講，然而後來這照片不小心被另外一個女同學看到，事情就這樣傳了出去。

　　林予律看到鐵證如山，沒有對那個男同學怎麼樣，只是沒收了他的手機而已，然後叫楊東普去買了一支新的還他。

　　然後那天晚上，林蔚藍明明沒有排班，林予律卻叫楊東普把車開到咖啡店去，親自去向店長確認小美人那天是不是真的請了假。

　　得到確定的答覆後，他氣得當場扯住林蔚藍就往外走，讓店裡的工作人員全嚇了一跳。

　　林蔚藍一聽他竟然在追問那天的事，聯想到最近班上那個傳得沸沸揚揚的謠傳，她立刻就知道林予律誤會了。

　　回到家之後，晚餐桌上只有他們兩個，林予律面色沉重地望著林蔚藍，一直沒有講話，林蔚藍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再加上管家站在一旁，於是就選擇靜靜地不動聲色，打算回房裡去再跟他講清楚。

　　管家伺候他們吃飯的時候，見情況不太對，立刻就通報了Boss。

　　年輕小情侶吵架總是難免的，不過Boss有交代過，他們之間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要馬上知會他才行。

　　吃完飯之後，他們兩個上了樓，因為氣氛真的很不好，林蔚藍一關上房門就向林予律解釋，那天她到婦產科去只是單純做婦科檢查而已，並不像同學們謠傳的是去夾娃娃，她並沒有懷孕。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反而要用騙我的方式？」

　　「這是女孩子方面的問題，跟你講有什麼用？」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懷孕了，所以偷偷跑去婦產科檢查？」林予律並不相信她的說法。

　　如果只是單純的婦科檢查，不用特地欺騙他吧？

　　聽到他的猜測，林蔚藍沉默了。

　　「被我說中了吧？」林予律面色凝重，繼續往下猜：「如果你真的懷孕了，是不是就會當場處理掉？」

　　從她連商量都不願意的態度看來，她一定是鐵了心的。

　　「我沒有懷孕！」

　　「我是說如果！」林予律氣得要命，忍不住對她吼了起來：「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決定？」

　　「我又沒有懷孕，要跟你商量什麼？」

　　「你明知道我在講什麼。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想生我的小孩？」

　　「予律，我們還是高中生，生什麼孩子啊？」

　　「所以你承認了，如果那天檢查的結果確定是懷孕了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把孩子處理掉！」

　　「這是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我沒有必要回答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竟然這樣對我……」

　　林予律難過極了，這陣子他努力討好她，努力讓她覺得待在他身邊是幸福的，萬萬沒想到她還是不肯信任他，不把他當成是一回事。

　　「這件事有必要誇張到這種程度嗎？」林蔚藍這兩天身體本來就有點不適，被他這一大吼，頭就劇烈地痛了起來。

　　「就算我現在說我不會這樣做，你也不會相信我了吧？」她會去婦產科做檢查，只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懷孕了，之後的選擇她根本還沒有餘力去思考，可是在他的眼裡，她已經先被判刑了，這樣對她來說不公平吧？而且重點是，她根本就沒有懷孕，現在把這件事拿出來討論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你有一丁點喜歡我的話，就不會故意騙我，不會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出這麼重要的決定……」林予律吼完之後，整個人像消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床上，滿臉寂寞的表情。

　　「你不要安這麼大的罪名到我頭上好不好？」林蔚藍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他對她的感情有多深，她一直都很清楚的。

　　「我道歉總可以了吧？我真的沒有那樣想……」她的確考慮到高中生未婚懷孕是一件不太體面的事，但是她並沒有殘忍到他說的那樣，一聽到懷孕就要立刻處理掉孩子，這樣的指控太沉重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能多在乎我一些，你能……愛上我。」他等了很久，還以為彼此間的感情已經有進展了，她的一個決定，立刻就讓他從雲端掉到地獄裡去。

　　「予律……」林蔚藍感到很抱歉，看到他這麼難過，她真的覺得自己的行為太欠缺考慮了。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已經在反省了，以後我不會再這麼衝動行事了。」

　　林予律用力抱住了她，像是想將她嵌進自己身體裡去似的。

　　「小美人，拜託你，快點愛上我吧……」林予律痛苦地哀求著，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只要一想到她在碰到問題時，根本就不跟他商量，不把他的心情當一回事，他的心就好痛。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像他愛她一樣深呢？

　　聽到兒子在學校裡鬧出來的傳聞之後，林宏奇非常的生氣。

　　除了黑道太子爺這個稱號之外，現在他還變成了搞大女友的肚子卻不認帳，甚至是逼女友去墮胎的人渣。

　　這天，晚餐時間，林宏奇特地趕回來和他們一起用餐，在管家上水果的時候，他朝林蔚藍說道：「你待會兒上樓收拾一下行李，搬回去你自己家住吧！」此話一出，不僅是兩個小輩，就連管家都驚訝地望著他。

　　「老爸，我不准！你為什麼突然這樣？」

　　「這裡是我的房子，我要讓誰住進來，要讓誰搬出去，你有意見嗎？」林宏奇的目光瞥向管家，命令道：「一會兒你上去幫她收拾行李。」

　　「是。」管家立刻點頭領命，絲毫不敢違抗Boss的命令。

　　林蔚藍嚇了好大一跳，傻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回應。

　　「雖然離我們當初說好的時間還有一段日子，不過現在開始你就自由了，我做過的承諾不會改變，你爸爸欠的賭債一筆勾銷，他現在的工作也可以繼續做下去，不會有任何的影響。」看到兒子愛得那麼辛苦，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林宏奇檢討一番之後，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從現在開始，我們林家不會再用任何事情威脅你，要不要跟予律繼續交往下去，你自己慢慢考慮吧！」

　　「爸，沒必要讓她搬回去住吧？她都已經習慣住在這裡的生活了……」

　　林宏奇伸出手阻止兒子說話，然後望著兒子身旁那個顯然已經嚇傻了的小美人，說道：「如果你打算甩掉予律的話，那就請你做得狠一點，不要讓他對你有任何留戀，我在這裡拜託你了。」接著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整理乾淨後便微笑著起身離席。

　　管家站在一旁，等著陪林蔚藍上樓去收拾行李，林予律一直搖頭，不敢相信這一切一這幾天他一直有股不安的預感，雖然疑似夾娃娃事件他們之間已經溝通清楚了，但是後續的不良效應卻一直浮現出來。

　　學校裡跟他們有關的傳言愈演愈烈，他跟阿普愈是解釋，大家就愈不肯相信。

　　傳言基本上就是這樣的，如果他們不予理會的話，反而很快就會被遺忘，因為總是會有新的傳言出現，來取代前面一波的舊話題。

　　林蔚藍木然地站了起來，在管家的陪同之下上二樓去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林予律則是拜託管家先看著她，別急著讓她離開，自己則跑去老爸房間繼續跟老爸理論。

　　房門關上之後，父子之間就沒了剛剛在外人面前的那種嚴肅感。

　　林予律還沒開口，他老爸就先出聲了：「莫急莫慌莫害怕，我覺得你們暫時分開一陣子，對你的戀情反而會有幫助。」

　　「老爸，你在吟詩嗎？不要故意整我好不好！」

　　竟然說什麼房子是他的，不准他有意見，他要是卯起來乾脆就離家出走，跟著小美人回去做倒插門女婿，看他老爸怕不怕！

　　「聽我的話，你們倆先分開個幾天，她要是受不了的話，就會哭著跑回來找你了。」

　　「那如果沒有呢？你要怎麼賠我？」感情的培養是很困難的，如果小美人一生氣真的就打算甩掉他，老爸剛剛還做作地拜託人家要甩他就做得狠一點，萬一真的變成那樣該怎麼辦？

　　這下林宏奇詞窮了，他尷尬說道：「那就再想別的辦法嘛！」

　　「我不要這樣！老爸，你去叫她留下來，我不要跟她分開啦?」

　　「囉嗦，追不到是你的命，如果這一招沒有效的話，那就是你跟她之間沒有緣分……」

　　「我跟她有沒有緣分，為什麼要用你教的方法來測試？老爸，你跟阿普一樣不可靠，總是拿一些有的沒的招式來呼嚨我！」

　　「真是不知好歹，我們都是在幫你耶?」

　　「到現在都沒有成功，幫個屁啦！」林予律跟老爸講話總是沒大沒小的，因為林蔚藍住進來之後，這個壞習慣已經改了很多，現在他又克制不住自己了。

　　「老爸，我不管，我不要跟她分開啦！」

　　林宏奇無奈至極，只好換個方式勸導他：「既然我都已經開口了，你就先試試看嘛！如果這個辦法還是沒有用的話，那我就批准你離家出走，換你去住她家吧！」

　　林予律仔細想了想，這樣一來自己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損失，頂多就是寂寞個幾天的時間而已，再加上老爸都已經把話放出去了，現在也只好繼續照著劇本演下去了。

　　回到二樓，林予律滿臉寂寞的表情——這可不是裝出來的，就算只是分開一下下，他都會覺得寂寞得快要死掉。

　　他就是這麼需要她啊！

　　「予律，你千萬不要為了我跟林先生吵架，這樣林先生會很難過的。」

　　「你現在自由了，是不是很開心？終於可以擺脫我了？」林予律不安地望著她，真的很擔心她搬離開這裡之後，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相處就會變成過往雲煙。

　　「你不會那麼狠心，從此以後就不理我了吧？」

　　「嗯。」林蔚藍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她終於自由了，不必再去在意爸爸欠下來的那筆債務，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面對林予律。

　　她是喜歡他的，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的心早已陷入他的溫柔陷阱裡了，可是礙於那些交換條件，她總覺得現在跟他告白的感覺不太對，等到高中畢業，她跟林先生說好的期限之後，她才能心無蛋礙地回應他的深情。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期限這一回事了……她收拾好行李，微笑地面對林予律。

　　「從明天開始，我們又要重來一次了。」

　　「嗯？」這句話他很耳熟，林予律充滿希望地凝視著她。

　　「我會忘記現在的一切，假裝這些全都沒有發生過。」林蔚藍伸出手撫摸著林予律那張帥氣的臉龐，他們都是彼此的天菜，如果沒有發生那些討厭的事情，他們一定會被對方給吸引的。

　　「明天開始，你再重新追我一次好不好？」

　　「可不可以只忘記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就好？」林予律要求著：「那些甜蜜的回憶，不要忘記好不好？」他用力抱緊她的身子。

　　她住在他家的這段時間，不會留下的全都是不好的記憶吧？

　　「我會記得你對我的好，予律，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你不要說謝謝啦！而且這句話講得好像以後我們就不見面了似的。小美人，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天天纏著你的，你不要以為不住在這裡之後真的就能夠擺脫我。」他是永遠都不會對她放手的。

　　「那就要看你重新追求我的時候，表現得如何了。」林蔚藍的心情整個輕鬆了起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這麼喜歡他。

　　少了那些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交換條件，重獲自由的她，終於可以用自己最真實的心情去面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