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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 -【國師夫人要出嫁(臣妾發威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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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6 00:03: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夫人,這包袱還有這人皮面具您拿著,記得戴上,免得讓人認出您。」玉露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

  莫雨澄默默接過,將那張人皮面具塞入懷中時,唇瓣微張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仍什麼都沒說,踏出寢房。

  顧隱牽了兩匹馬等在外頭,看見他,她面色一沉正要開口時,顧隱便抬手指向站在不遠處的夜離。

  「夫人,主子在那邊。」言下之意是,他是真正的顧隱,並非夜離所偽裝。

  她朝他所指的方向瞥去一眼,夜離身穿一龔自衣靜靜的站在一株樹下看著她,衣袂被風吹得輕輕飄揚,那雙濃黑的瞳眸正深深的凝盼著她。

        那幽幽的眸光望得她心上一陣窒痛,可她很快收回目光不再多看,望向顧隱,「顧總管,我可以自己回都城,你無須隨行。」

  「除了隨行保護夫人,屬下此次到都城,另有要事要辦。」顧隱那張剛毅的臉龐仍面無表情。「時辰不早,請夫人上馬。」

  莫雨澄不再多說,她身著一身墨色勁裝,驅策著膀下的棕馬離開別苑,往北方的都城急馳而去,顧隱緊緊跟在她身後。

  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著路,入夜之後,見她似無意停下,顧隱策馬上前勸道:「夫人,就算您不累,馬兒也需要休息。」

  她這才停下來,轉入附近的一處鎮上,找了家客棧下榻休息。

  此刻她歸心似箭,若是能夠,她恨不得就這樣一路跑回都城,用過膳及梳洗後,她躺在榻上仍毫無睡意,她已兩夜未曾闔眼,一閉上眼,她就會看見父兄渾身是血的慘況,以及莫家上下滿門的屍首。

  她知道,即使此刻趕回去也挽回不了他們的性命,但身為莫家僅存的人,她不能不回去奔喪,不能讓父兄親人的墳孤零零的無人祭拜。

  長夜漫漫,滿心哀慟令她無法成眠,睜著眼到天明。

  天一亮,草草吃完早膳,出發後她仍一路策馬急奔,騎在馬上的身子,因多日未眠而暈眩的微晃了一下,她強忍著不適,繼續趕路,半晌之後,她感覺昏沉沉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韁繩頓時從手中鬆開,整個人無力歪斜從馬背上往下墜。

  一直注意著她的顧隱迅速躍下馬,飛撲上前及時摟住她即將落地的身子,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

  「你沒事吧?」

  她睜開眼,看見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孔,瞬間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氣味,她怔了怔,下一瞬語帶惱怒的喊道:「你是夜離?放開我!」她推開他,搖搖晃晃的爬起。

  「夫人,屬下是顧隱。」他也跟著站起身,面無表情的道,卻仍注意著她,隨時可出手扶持。

  她下意識的望向他左手的虎口,那裡不見那顆鮮紅的朱砂痣,抬首再望他一眼,她不發一語的跨上馬鞍。

  「夫人,您累了,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她此時一心只想盡快趕回都城。

  「夫人臉色很差,若再不歇著,途中倒下只怕會更耽誤時間。」

  沉默須臾,她默默再下了馬,牽著馬走到官道旁,將馬掛在旁邊一株樹下後,她坐下倚著樹幹闔眼休息。

  「夫人,喝口水。」顧隱遞了水囊給她。

  遲疑了下,她接過水囊,飲完後眼皮忽然沉重起來,抵擋不了突來的睡意,她雙眼一暗,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隱解下身上的墨色大鼈,輕輕蓋在她身上,他靜靜的守在她身邊,低垂的眸光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她,長聽掩住了他眸中翻湧的思緒。

  三日未眠的莫雨澄直到日落時分才悠然轉醒。

  「這麼晚了!」她沒想到自己這一睡竟睡了這麼久,「顧總管,你怎麼不叫醒我?」

  「屬下看夫人睡得很沉,所以不敢打擾。」他剛毅的面容上如往常般不見任何表情。

  她也不再追究,急忙跨上馬,一路策馬奔馳,直到滿天星辰,弦月高懸時分,才停下來。錯過了城鎮村落,兩人只好在一處荒野之處休憩,顧隱生起篝火,取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和飲水分了一半給她。

  兩人默默吃完,她抬首朝顧隱說道:「你睡吧,我今日已睡了大半日,我來守夜。」

  「嗯。」顧隱沒有反對,在篝火裡添加了些方才找來的乾柴,然後盤腿坐在樹下,輕閉上眼。

  莫雨澄以為不會再有睡意,不料,沒多久一陣濃濃的睡意便襲來,她勉強想撐起眼皮,但終究抵不住睏倦,不知不覺的閉上眼。

  她睡著後,顧隱緩緩睜開眼悄然走過去,伸指輕撫著她那張透著蒼白疲憊的臉龐。

  好一會後,他在她身畔坐下,舒臂摟著她的肩,讓她靠向自己。

  「好好睡吧。」如樂音般悅耳的嗓音低喃的對她說著,垂下的眼眸隱隱洩出一抹柔色。

  白天趕路,夜裡休息,莫雨澄總是在用完膳不久便有倦意,不再無法入眠,如此一路快馬急馳,終於在出發後第九日抵達都城。

  入城前,她戴上玉露交給她的那張人皮面具,易容成一名面目平凡的男子。

  與顧隱兩人牽著馬,走進都城後,她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你走吧,夜離,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不是……」

  「你以為你遮去了那顆朱砂痣,我便認不出你了嗎?即使你扮得再像顧隱,你的眼睛也沒辦法騙人。」不會再有人擁有像他那雙星子般燦亮的眼眸,即使他刻意掩飾也無法完全掩住他眸中的光彩。

  沉默片刻,他啟口問:「你是何時發覺的?」

  「第二日。」第一天跟著她起程的人確實是顧隱,但翌日他撲上來救墜馬的她時,那熟悉的懷抱和氣息令她發覺到了異樣,她還知道她之所以能夜夜安眠,是他在她的飲食和茶水裡動了手腳。

  「我也想去吊唁岳父他們。」他語氣微沉。

  「不必了。」她漠然的一口拒絕,牽著馬往莫府的方向而去。

  來到莫府,她看見門楣上原本書著「莫府」的牌區,竟被換成了「陳府」。

  她站在門前死死的瞪著「陳府」那兩個字。

  莫家眾人死絕,竟然連宅子也保不住,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再也抑不住滿心的悲憤,她不能容忍別人占了她的家!莫雨澄上前奮力的拍打著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開門、開門!」

  聽見拍門聲,出來開門的一名家丁抬眼打量了下她,「你找誰?」

  「這裡為何會變成陳府?」她怒目質問。

  「莫家被抄家后,這府邸便被我家老爺向官府買下了,這事街坊鄰居皆知,你是誰呀?」那名家丁瞅著她不客氣的問。

  「我是……」莫雨澄正要開口,忽然有人扯住了她。

  她回頭一看,發現竟是聞人尹。

  「跟我來。」聞人尹不由分說將她一路拉離莫府。

  「侯爺,你要帶我去哪?」

  「先到我府裡去。」他搜著她,將她帶回到他在都城暫時落腳的一座府邸,進了屋放開她後,他一開口便叨念,「嫂子,你就這麼跑到原來的莫家宅邸去,你是怕旁人不曉得你還活著嗎?」

  他沒像莫雨澄那樣快馬加鞭的趕路,因此雖較她早出發,仍是在昨天日落時分才抵達都城,方才一出門便遇見師兄,師兄一見他,隨即要他到莫府帶回莫雨澄。

  「我現在這模樣,不會有人認出我來。」

  「你以為臉上戴著人皮面具就萬無一失?你突然跑到陳府去問莫府的事,會惹來旁人對你起疑。」

  方才看見莫府的橫區換成陳府,她確實是有些激動,但她還不至於貿然洩露自個的身分。

  「我只是想打聽我父兄他們葬於何處。」

  「這件事我會派人幫你打聽,莫府已易主,你不能回去了,你暫且在這裡住下,等打聽到消息再告訴你。」

  「侯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方便住在此處。」她轉身要走,不願再與夜離有太多牽扯。

  聞人尹急忙攔下她,「欸,你不理我師兄,難道也不理我嗎?我可沒有得罪你。若你是不想見我那不成材的師兄,你盡管放心,他沒住在這兒,他回夜府去了。」見她這副冷然的模樣,他忍不住心忖,看來師兄這回可要慘了,嫂子似乎真的惱了師兄,不想再見他。

  雖然方才師兄沒多說,只說她為了莫家上下的死而不諒解他,在與他使性子,但他想其中內情必定沒有師兄說得那麼單純,嫂子一看就知不是會胡亂使性子的那種女子,師兄定然還做了什麼事,才令她如此憤怒。

  見她還是想離開,聞人尹趕緊再勸,「你就安心住下吧,我保證絕不讓師兄來打擾你,我這就差人去打探莫家一門埋在何處,再命人幫你準備香燭,讓你去吊唁祭拜。」

  說完,他立刻喚來家僕,派一人出去打探,一人出去購置香燭素果。

  「嫂子,你先到廂房歇著,等他們回來我就通知你。」

  心忖應該很快會有消息,莫雨澄也沒再反對,便跟著一名侍婢走向後方的廂房。

  出去打探的家僕很快帶回了消息,聞人尹聽了卻面露為難之色,詢問一旁扮成他護衛的牧晨瑞。

  「晨瑞,你看這事我要老實告訴嫂子嗎?」

  沉吟了下,牧晨瑞才說道:「不如問問夜大哥的意思。」

  「說起師兄,怎麼從剛剛起就沒見到人?」聞人尹抬頭,四處找不著夜離。

        「我方才聽下人說他在夜夫人廂房外徘徊。」

  「哎呀,他怎麼跑去那裡了,我才對嫂子說師兄回夜府去了不在這裡,若是讓嫂子發現,豈不是馬上就戳破我的謊言嗎?師兄也真是的。」

  聞人尹快步走向莫雨澄所居的廂房,果然沒一會就瞧見扮成顧隱的夜離杵在廂房外,怔怔的望著那扇合起來的門板。

  聞人尹玩味的撫著下頭,看來師兄真是對嫂子動了真情,當師兄弟這麼多年,他知道師兄一向是任性之人,鮮少將什麼人放在心上,這可是他頭一次看見師兄如此躊躇的模樣。

  呵,總算有能制住師兄的人了。

  他眼步過去,明知故問:「師兄,你是要進去探視嫂子嗎,怎麼杵在這兒不進去?」

  夜離回頭冷冷橫他一眼。

  聞人尹被他凍人的眼神一掃,立刻打了個寒顫,很快便決定還是不要惹他為妙。「師兄,打聽到莫家人葬在何處了。」

  「他們葬在哪裡?」

  「莫家被滿門抄斬,無人敢出面為他們收屍,因此官差將他們埋在城郊西邊山頭的一處亂葬崗,你看這事要告訴嫂子嗎?」嫂子知道後定會悲憤不已,換作是他也無法接受親人的屍骨被草草掩埋於亂葬崗。

  考慮半晌,夜離才出聲,「告訴她吧。」他不願再隱瞞她任何事。

  「那這事師兄你去說吧。」他不想攬這種苦差事上身。

  「她不想見我,你去說吧。」

  「師兄,嫂子為何會將莫氏一門的死怪罪於你頭上?」聞人尹納悶的問出存在已久的疑惑。雖然師兄安排她遇襲詐死,以致她兄長聞死訊後衝撞了牧隆瑞,導致了滅門之禍,但罪魁禍首是牧隆瑞,她該恨的人是他,怎麼會與師兄鬧成這般?

  沉吟許久,夜離才幽幽開口,「她曾想寫信向家人報平安,那信……被我暗中攔下了。」

  聞人尹愕然的張大嘴,恍然大悟,「難怪嫂子不理你!」換成是他,他恐怕恨不得捶死他。

  所以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師兄千算萬算,當時只怕也算不到莫家會發生這種事。

  弄明白了原因,聞人尹這才自動的走向廂房,輕扣門板,夜離躲到一側。

  「嫂子,是我。」

  聽見他的聲音,莫雨澄快步上前開門。「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不過還請嫂子聽完之后冷靜一點。」

  她沒有多想他話裡的意思急問:「他們葬在哪裡?」

  「城郊西邊山頭的一處亂葬崗。」

  「你說什麼?!」他們竟被葬在亂葬崗!

  「莫氏一門被處斬之後,沒人出面認屍,才會被葬在那裡。」見她強忍著悲憤之情,聞人尹不忍的勸道:「你別難過,日後咱們再幫他們另行遷葬就是了。」

  她紅著眼眶點點頭,越過他身側要出去。

  「嫂子,今日時辰不早了,明日再去吧。」他跟在她後頭勸著。

  「我等不到明日。」她沒有停下腳步,一路來到後院的馬廳,牽出了她騎來的馬,往西邊山頭縱馬急馳而去,急切之中連香燭都忘了帶出來。

  不過有人替她拿了,跟在她身後追去。

  來到城郊西邊山頭的那處亂葬崗,莫雨澄腳步沉重的在一座又一座的荒塚中尋找著親人的墳墓。

  這處亂葬崗占據了半座山頭,埋在這裡之人不是客死異鄉者,便是身犯重罪被處斬而無人認屍之人,也有些是不知姓名的無主孤墳。

  想到她的親人落得被葬在此處的下場,莫雨澄悲痛更深,但她緊咬著牙不讓噙在眼裡的淚落下,此時不是哭的時候,她必須盡快找出親人的墳墓。

  「爹、大哥,我來了,你們在哪裡?」她幽咽的嗓音迴盪在寂靜陰森的亂葬崗,含淚的眸梭巡著一塊又一塊的墓碑,找尋親人的埋骨之所。

  「爹、大哥,你們在哪裡?」彷彿泣血般的嗓音聲聲呼喊著親人。

  悄然跟在她身後的夜離,聽得整個心都跟著揪撐起來。

  看著她倉皇悲凄的身影穿梭在一座又一座的墳堆中,他那雙夜星般的眼瞳中流露出懊悔之色,此時他無比的後悔,當初不該攔下那封信,但此刻再多的懊悔也無法挽回已逝去的生命,撫平她的椎心之痛。

  紅日漸漸西沉,天色暗了下來,莫雨澄仍遲遲找不到親人埋骨之處。

  「大哥、爹,你們是不是不肯原諒我,所以才不讓我找到你們的墳墓?」

  耳畔傳來她焦急凄切的嗓音,夜離胸口一緊,暗中加快搜尋的速度,希望能快一點幫她找到親人的墓,半晌後,目光不經意一瞥,他訝然發現不遠處的一塊石碑上刻著「莫氏一門之墓」幾個字。

  他張口想叫她,但思及她對他的憤恨,他選擇將香燭悄悄提過去擺在墓前,然後朝一旁的樹上扔擲了塊石頭,發出異響提醒她。

  待她回過頭時,他人已迅速閃到暗處藏身。

  聽到聲響轉過身的莫雨澄發覺身後空無一人,瞥見前方有座異常大的墳堆,她下意識的舉步走去,來到墓前瞅見墓碑上刻著的那幾個字,她神色一震,雙膝直直跪下。

  眸裡無法再忍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顫著唇悲泣,「爹、大哥、大伯、叔叔、嬸嬸……是我連累了你們,害你們枉死!都是我,都是我的錯!讓莫家才一歲的孩子都無辜的一起喪命……」

  她在墳前拚命的磕著頭,每一下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不久便磕得頭破血流,藏身於一旁的夜離再也看不下去,現身過去阻止她,不讓她再自殘。

  「夠了!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看見是他,她揮開他的手,滿面悲怒的朝他吼道:「是你的錯,這一切全是你造成的。」她失去理智,憤而朝他出手。

  夜離沒有還手也沒有閃避,任由她充滿憤恨的一掌又一掌打向他的胸口,他被震得後退幾步,唇邊沁出血絲,但她恨怒未消,再朝他打去一掌,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承受她擊來的那一掌。

  當他被她打得跌飛出去,嘔出一大口血時,她怔住了。

  「你……為何不躲開?!」他分明可以避開的。

  他吃力的微微撐起身子,抬眸凝視著她,「倘若殺了我能讓你解恨,我願意……死在你手上。」說完最後一個字,他無力的緩緩閉上眼,失去力量的身子倒臥於地。

  她怔怔的看著他,片刻之後,才恍然醒悟發生了何事,驚駭的疾步上前。「夜離——」

*             *             *

  「師兄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誰將他傷成這樣?」收回按在他脈搏上的手,聞人尹驚詫的問。

  莫雨澄黯然的垂下眼,「是我。」

  「是嫂子打傷師兄的?為什麼?」聞人尹愕然。

  站在一旁的牧晨瑞輕拽了下他的衣袖,朝他使了個眼色。

  聞人尹立刻醒悟過來,恐怕是師兄跟著她到西郊的亂葬崗去,她看見莫家的墳,頓時悲從中來,才會失控對師兄出手,而師兄因心有愧疚,沒有還手,才會身受重傷。

  只是嫂子下手也未免太不留情,師兄的臟腑都受了極重的內傷。

  略一沉吟,聞人尹開口道:「嫂子,不瞞你說,師兄傷及臟肺,傷勢很重,我也沒有把握能治得好他,這幾日是緊要關頭,需要有人時時在身旁照料,免得傷勢有變。」

  她主動表示,「人是我打傷,自是由我來照看。」

  「嫂子,師兄不能洩露身分,自是無法讓外人照顧,你願意照看師兄那是最好的。」聞人尹取出一瓶藥交給她,接著說:「方才宮裡來了人,牧隆瑞要宣我進宮,我待會就得進宮了,這些藥你先讓師兄服下,我會再開一帖藥讓人去抓,等藥煎好之後,你再讓師兄喝下,我會盡快趕回來。」

  「好。」接過藥,她點點頭。

  臨走前,聞人尹回頭再說了句話,「嫂子,你就原諒師兄吧,他無心要害你莫氏一門。」

  說完,見她沒回應,他嘆息一聲,帶著牧晨瑞離開。

  莫雨澄站在床榻前,凝視著昏迷中的夜離。

  好一會兒,她抬手輕輕揭下他臉上那張人皮面具,露出他本來的面目,他的臉龐蒼白憔悴,那雙總是明亮如夜星般的眼緊閉著,眉宇之間微微壁擰,似乎在忍受著痛楚。

  她伸指輕撫上他的臉,心中升起一絲憐惜,他怎麼會變得這麼憔悴消瘦,眼下有著深濃的陰影,似是很久沒有睡好?

  是因為她嗎?

  她忽然想起他們一路馬不停蹄的從臨兆城趕來,路上他總是吃得很少,當他在她的茶食裡下藥讓她安睡時,他難道都照應著她而沒有睡嗎?

        她想起在親人的墳前,她悲憤之下向他出手,他沒有迴避也沒有還手,只是靜靜的任由她打,她猶記得昏厥前他最後說的一句話——倘若掛了我能讓你解恨,我願意……死在你手上。

  「縱使你死了,也救不回我莫家一門,你何苦!」她垂眸,眼裡的淚再也抑止不住,一顆顆沿著面頰墜落。

  她是恨他,但並沒有想要他死!

  「夜離,你讓我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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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6 00:03: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服下藥後不久,夜離雖然略略清醒,卻開始不停的吐血,一口一口鮮紅的血從他的嘴裡湧出。

  莫雨澄驚慌的替他擦著,但一擦完那血又湧了出來,看著手上的巾帕染成血紅,她焦急又心痛。

  「你找個人去門口等著,侯爺一回來就請他盡快過來。」她回頭吩咐三個侍婢。

  「是。」侍婢領命離開。

  夜離又吐出一大口血,她急忙伸手為他拭去。

  他緩緩抬眼,朝她虛弱一笑,「你放心,等我把血吐完就不會再吐了。」

  她心頭一震,這是她第二次聽見這句話,上回聽見時,他是以雞血偽裝成自已吐的血,但是這一次,她明白這些血全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是他的血。

  「侯爺很快就回來了,你不會有事。」她的嗓音不由自主的啞了。

  他吃力的抬起手輕撫著她的髮絲,星子般的眼滿溢溫柔注視著她,喑啞的開口,「若是我死了,你別難過,這是我罪有應得。」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你不會死,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

  「我知道,你只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打我,你沒打錯我,我是該打。」他輕喃著,眼神眷戀地在她身上流連,「娘子,你能不能把人皮面具取下來,讓我看看你,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看你了。」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很輕。

  她聽得心中又痛又悔。「不要再說了,你不會死,你不會死!」她濕了眼眶,抬手慢慢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端正英氣的臉龐。

  他瞬也不瞬的凝睇著她,那眼神專注得彷彿要將她的身影深深的烙進腦海裡,即使血不停的從嘴裡溢出,他的眼眸仍是眨也不眨。

  她將手上染紅的巾帕再換了一條,不停的替他擦著他唇邊溢出的血沫,但那些血沫彷彿沒完沒了,不停的漫流而出,她的眼淚也跟著不住的往下掉。

  「娘子,別哭。」他小心翼翼替她抹去臉上的淚。

  她哽咽質問:「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她是在氣頭上才會對他出手,傷了他,她的心也是會痛。

  「我想讓你消氣。」她的淚落得太凶他來不及抹去,他想將她擁入懷中,卻發現身體裡的力氣彷彿被抽光了,渾身無力,連抬起手都很勉強。

  「你以為打傷了你,我心裡便會好過嗎?你傷成這樣,可知我心裡有多後悔?」她抽噎泣訴。

  「原來娘子還心疼我……你別難過,你這麼傷心,我看了心很疼,我不痛,真的,一點都不痛,我很快就會好起來……」才說著,他嘴裡又嘔出一大口血,那些血沿著下顎蜿蜒滴淌到他的衣襟上,暈染出一大片的血紅。

  莫雨澄慌忙的拿著巾帕摀在他的唇邊,想堵住那些一拚命往外湧出來的血。

  「夜離,你不能死,答應我,別死!」

  「好,我不死,我不死…………娘子捨不得我死,我就不死……」他嗓音漸漸低了下去,雙眸也漸漸合上。

  「夜離、夜離——」寢房里迴盪著莫雨澄駭然惶急的呼喚聲。

*             *             *

  「臣參見陛下。」進到晴光殿,聞人尹躬身行禮。

  「聞人卿家免禮,」牧隆瑞接著吩咐,「來人,賜座。」

  聞人尹的先祖是日耀皇朝的開國功臣之一,開國聖君感念聞人尹先祖的功績,賜封樂平侯,並允許聞人家族能將此爵位世代相襲,是皇朝少數享有此殊榮的世襲。

  內侍立刻搬來張椅子,聞人尹慢條斯理的坐下後開口道:「臣接到聖旨便馬不停蹄的趕來,陛下急召臣回都城,不知有何要事?」

  「朕聽聞莫雨澄的花轎遇襲一事,已命人追查那幫行凶匪徒。」

  聞言,聞人尹立刻一臉氣憤不平,「陛下可查到那群殺人奪寶的大膽凶徒身分了?他們奪走寶壺也就罷了,竟然還殺死臣未過門的妻子,請陛下定要查出其凶,還臣一個公道。」

  牧隆瑞沉聲道:「聞人卿家放心,朕一定會追查出凶徒將他們繩之以法,還你一個公道,莫雨澄之死其實無辜,那幫凶徒的目標是國師留下的那只寶壺,朕此次召你進宮,是想問問你對此可有什麼線索?你可知會是誰想搶奪那只寶壺?」

  聞人尹思索須臾,搖頭,「據臣所知,師兄留下的寶壺有不少人覬覦,會是何方人馬下手奪寶殺人,臣也不知,那花轎遇襲之處沒有留下線索嗎?」

  「朕派人去查了,目前尚無眉目。」牧隆瑞道。

  像是思及什麼,聞人尹接著說:「對了,臣想起一件事,當初僥幸逃過一劫的夜府總管說,那些凶徒雖然全都蒙面身著黑衫,辨認不出面容,但在打鬥中,他從對方的身上奪下一塊令牌,可惜後來不慎遺失,匆促之間他只瞧了一眼,隱約記得那面令牌是黑底銀邊,上頭雕刻著一頭蒼鷹。」

  牧隆瑞雙眸微斂,「這事朕會命人調查。」

  那枚令牌其實早已由他派遣調查之人呈給他看過,蒼鷹是大將軍翁仲林的標誌,那枚令牌是翁仲林轄下親衛軍所用,此事他已召來翁仲林詢問,但他矢口否認曾派人去襲擊花轎奪寶殺人,並說也許是有人盜取了令牌嫁禍給他。

  他不是沒懷疑翁仲林,但他所言也不無可能,目前沒其他的證據,牧隆瑞只好將此事暫且按下。

  被奪走的那只寶壺是他命人仿造的,真品在他手中,因此對於那只失竊的寶壺他倒也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翁仲林是否對自己懷有異心,若他暗中圖謀寶壺,派人殺人奪寶,此人便不可再留。

  「對了,聞人卿家,國師生前為何留下錦囊,要他的夫人帶著寶壺改嫁予你?而那寶壺真如外傳所言那般神奇,飲了寶壺的水便能擁有無上才智、青春永駐的容貌甚至還能點石成金嗎?」牧隆瑞終於聞出召他進宮的目的。

  聽他提及此事,聞人尹深深嘆了口氣,「那寶壺在當年我師傅傳給我師兄後,師兄便一直珍藏著它,連臣也不曾見過,臣並不知那寶壺是否真的如此神奇。」

  「你們是師兄弟,難道你師兄絲毫不曾透露過那寶壺之秘?」他是少數知道聞人尹與夜離師承月淵之人。

  聞人尹既然有幸成為月滴的弟子,他不相信他會完全不知寶壺之秘,認為他是不願吐露,因此神色一冷。

  「師兄是曾提過一句話。」

  牧隆瑞聞言急問:「什麼話?」

  聞人尹緩緩出聲,「他說若要揭開寶壺之秘,須以己身最珍貴之物。」

  「己身最珍貴之物?那是什麼?」牧隆瑞脫口問。

  聞人尹長嘆一聲,「臣推敲一番是有個猜測,但如今寶壺失蹤,也無法一試。」

  「聞人卿家推敲出來的是什麼?」牧隆瑞語氣有些急切。

  「己身最珍貴之物,臣猜測也許是自身的血,倘若一個人血流盡,這個人也就沒命了,不過臣這麼猜測,也不知對不對?」

  牧隆瑞目露一抹喜色,嘴上卻說:「可惜那只寶壺被奪,讓聞人哪家無法一試,你放心,朕會命人為你追回那只寶壺。」

  「臣先謝過陛下。」聞人尹起身躬身一揖。

  牧隆瑞得到答案,急著試驗,便讓聞人尹離去。

  聞人尹一直隱忍著直到出了皇宮坐上馬車後,才哈哈大笑出聲,對著扮成護衛的牧晨瑞說道:「果然如師兄所料,牧隆瑞急著想知道那寶壺的秘密,看他那喜不自勝的樣子,這會兒怕己用自已的血在試了。」

  「那寶壺是假的,他再怎麼試也沒用。」扮成隨從的牧晨瑞無法跟聞人尹一起進到晴光殿,只能在外頭等,因此沒瞧見適才的情況。

  「接下來就等著他對翁仲林動手了。」說著,聞人尹定定望著牧晨瑞,「晨瑞,若事情進行得順利,再過不久你便要準備登基,日後成為君王,可千萬別像牧隆瑞這般暴虐貪婪。」

  牧晨瑞那張俊朗的面容一凜,肅聲答道:「尹大哥放心,晨瑞一定不會辜負你這些年來的教導,一定會愛民如子。」他雖是由夜離救出,但這幾年來卻是聞人尹陪在他身邊教導他、照顧他,他視聞人尹如師如兄,一心只想盡力達成聞人尹對他的期待,不令他失望。

     聞人尹欣慰的領首,「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個英明的君主。」晨瑞可是他教導出來的,以晨瑞的品行,絕不會成為一個昏君。

  不久,馬車回到府郎,守在門口的家僕稟報下,聞人尹急忙趕到廂房。

  一看見聞人尹,莫雨澄滿面憂急的道:「侯爺,夜離他自服下藥後便一直吐血不止,現在又昏迷了,怎麼會這樣?」

  「我瞧瞧。」聞人尹上前,伸指按在夜離脈搏上,須臾之後,他命人取來金針,捻針扎向他胸前數個大穴。

  「嫂子,我先替師兄施針止血,可若他沒轉醒,只怕……」

  「你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莫雨澄激動的緊按住他的手。

  「他是我師兄,我自會盡力,可師兄如今心脈受損,除非……」聞人尹說著覷向她。

  「除非什麼?」她焦急的追問。

  「除非能激發師兄強烈的求生之欲,也許還能有一線轉機。」

  「要怎麼做才能激發他的求生之欲?」她方寸全亂,無法細想。

  見她神情焦慮,聞人尹出言提點她,「我想師兄如今心裡記掛的只有嫂子,嫂子為莫家的事耿耿於懷,師兄心中定然難受,因此才會毫無防備的讓嫂子傷他,他八成是想以自個兒的命來抵償。」

  聽見他的話,莫雨澄為之一愕,神色悲凄的望向榻上的夜離,哽咽的說:「我沒有想要他死。」

  「你若親口告訴師兄你肯原諒他,也許師兄會寬心些。」

  一直跟在聞人尹身後的牧晨瑞此時也開口道:「夜夫人,冤有頭債有主,莫家上下並非是夜大哥所殺,你該恨的人是皇兄。若非皇兄想除掉夜大哥,夜大哥也不會費心詐死,一切事情的源頭都是皇兄,他才是始作俑者啊。」

  他接著打了個比方,「就好比有人持劍殺了人,我們不去追究那殺人之人,卻去怪罪那鑄劍的劍師,這是本末倒置的。」

  聞人尹附和,「晨瑞說得沒錯,師兄雖鑄造了那把劍,但揮劍之人是牧隆瑞。」

  見莫雨澄在聽聞了他們的話之後不發一語,神色幽凝的睇看著師兄,知她此刻心中定然心潮起伏,思緒翻湧,聞人尹也不再多說什麼。

  見時辰差不多,他取下師兄身上的數支金針,再取出一顆丹藥溶入水中,扶起昏厥的夜離掰開他的嘴喂他服下,他接著伸手按在他胸前,以內力為他催發藥性。

  「嫂子,我再去開帖藥命人煎來,麻煩你看顧師兄。」

  她沉默的頷首。

  聞人尹領著牧晨瑞走出去。

  等走遠後,牧晨瑞才啟口問:「夜大哥的傷真的那麼重嗎?」

  「你沒瞧見他吐出的血都染紅了衣襟。」

  「可尹大哥醫術精湛,連你都沒把握救他嗎?」牧晨瑞問出心頭的疑惑。

  「不是我能不能救,而是師兄要不要活,他若不想活,縱使我有心也救不了他。」他意味不明的表示,話裡似乎隱含著玄機。

  「尹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牧晨瑞聽不太明白。夜大哥會不想活嗎?他不像是那種會尋死之人。

  聞人尹朗笑道:「日後你便會明白。」

  寢房裡,莫雨澄緩緩握住夜離的手,良久,宛如下了什麼決心般,輕聲啟口,「夜離,只要你好起來,我便原諒你。你聽見了嗎?我原諒你,你攔下我寄回莫家的信,這件事我不怪你了。」

  他仍是靜靜的閉著眼,沒有動靜。

  她緊緊將他摟入懷中,「夜離,別死!別丟下我!我只剩下你了……」她淚眼朦朧、聲音哽咽,她的親人都已不在了,她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他……若連他都死了,要她怎麼在這世上獨活,她含悲的嗓音在他耳邊聲聲呼喚著。

  「夜離,我不怨你、不恨你了,你快點醒來,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求求你,夜離,別丟下我一個人……」別殘忍的讓她再次承受天人永隔的痛楚。

  許久,她懷中的人長睫輕顫,眼皮掀動了下,那燦亮如夜星的眼瞳輕輕睜開,嘶啞的嗓音吐出幾句話,「娘子別怕,我不會丟下娘子不管,為了你,即使是魂歸九幽之下,我亦會拚命回來見你。」

  她晶瑩的淚珠撲撲落下,心中對他的恨與怨在這一刻全都放下了,只要他能好好的活著便好,其他的事全都不須執著計較……

*             *             *

  莫雨澄小心翼翼,將湯藥一口一口吹涼喂進夜離嘴裡。

  他倚靠在她懷裡,皺著眉頭,喝了幾口便不想再喝。「娘子,這藥汁好苦。」

  「良藥苦口,喝完這些藥你的傷才能早日痊癒。」她哄勸著。

  「可這藥苦得我頭疼、胸口也疼。」

  「很疼嗎?我讓人去找侯爺過來幫你看看。」當時她在憤慨中用盡全力打了他胸口好幾掌,導致他傷及臟腑,因此一聽見他喊疼,莫雨澄便有些著急。

  「不用了,娘子幫我揉揉就會舒坦些,」他拉著她的手撫向他胸膛。

  她依言輕輕替他揉著。「有好些嗎?」

  「嗯。」他舒服得眸兒半瞇,唇角隱隱含笑。

  揉了片刻,她怕湯藥涼了,再舀了一匙藥汁喂到他嘴邊,「藥還剩一半,先把藥喝完我再揉。」

  「太苦,不喝了。」他嚴重懷疑少尹在藥湯裡,刻意多加了幾昧能苦死人的藥材。

  「你不喝完藥,內傷便治不好。」她耐著性子哄他。

  「少尹不是有拿丹藥給我嗎?吃那丹藥就成了。」

  「侯爺說要搭配這湯藥,內傷才能好得快,不落下病根。只剩半碗,你快趁熱喝了。」她好言勸道。

  可他還是不張嘴,她見了倏地臉色微微一沉,站起身,轉身要朝外走。

  「娘子,你要上哪去?」

  「等你肯喝的時候我再進來。」

  他急忙道:「娘子別氣,我喝、我喝。」

  她旋過身,神色一緩,原先冷凝的臉龐露出笑顏,端著藥碗喂他,一匙接著一匙。

  「娘子,你別喂得這麼急。」他抱怨。

  「喝快點就不覺得苦了,你就是一口藥含在嘴裡太久,才會覺得苦。」藥快涼了,她想盡快讓他喝完,他卻像個孩子般,一碗藥喝了好半晌還喝不完。

  「這藥是真的苦。」彷彿為了證明自已的話,他陡然捧住她的臉,唇覆上她的。

  他飲過藥汁的唇舌帶著苦澀,那滋味漫進她的嘴裡,她微微蹙眉想退開,他卻不讓她避開,霸道的糾纏著她的唇舌,嘴裡的苦澀之味漸漸淡去,似乎多了絲甜意,他益發捨不得離開她,加深了這個吻。

  她不敢掙扎,唯恐灑了手裡的湯藥,只能輕合著眼,緩緩的回應著他,但他的吻很凶猛,如狂風驟雨般直逼而來,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莫雨澄被吻得全身有些發軟,手漸漸端不穩碗,有些藥湯灑了出來。

  片刻,她發覺之後,薄嗔的推開他。「你瞧,藥汁都灑了。」

  他一把接過她手上的碗,將碗裡剩下的最後一口藥仰頭飲下,溫順的將空碗遞給她。「喝完了。」

  她睞他一眼,將碗擺在一旁的几上,拿起手絹替他拭去嘴邊沾到的藥汁。

  他抬起臉笑吟吟的注視著她。「娘子,我想沐浴。」

  她反對,「你身上還有傷,等傷好了再說。」

  「可我全身發癢。」他的嗓音隱隱透著絲委屈。

  「我去找侯爺,問他有沒有止癢的藥粉。」她舉步要走。

  他忙握住她的手,那雙夜星般的眼透著抹期待。「我兩日沒淨身了,娘子就不能幫為夫嗎?」

  「我昨天才幫你擦過身。」幫他擦身是件苦差事,他總是不安分,不時挑逗戲弄她,令原本能很快做完的事,硬是拖了一個多時辰才做完。

  他低頭嗅了嗅自個兒,「但我覺得我渾身發臭,怕熏臭了娘子。」

  「你不臭。」

  要來診視夜離傷勢的聞人尹剛踏進房裡就聽見她的話,隨口問著,「嫂子,你們在說什麼臭不臭的?」

  「侯爺來的剛好,相公說他身子發癢,你有沒有什麼止癢的藥可以讓他擦?」

  感覺到一道陰森的視線朝他射來,聞人尹不用看也知是誰,他連忙搖頭,「我身上沒那種藥。」

  「我想沐浴,娘子不允,少尹,你快同娘子說,我是不是能沐浴了?」

  無須診脈,看師兄的氣色便知他恢復得極好,但聞人尹還是過去替他把了把脈,然後在師兄頻頻使來的眼神下,抬頭對莫雨澄說:「師兄是傷在臟肺,身上沒外傷,我待會開帖能行氣化瘀的藥,摻入熱水中讓師兄浸泡,對師兄的內傷能有些幫助。」

  「有勞侯爺了。」莫雨澄頷首。

  「咱們都是自家人,嫂子無須這麼多禮。」聞人尹揚起一笑,他忽然很同情莫雨澄,夜離這人滿肚子心機,即使是受了傷仍不安分。

  不過師兄不惜冒著加重傷勢的危險,讓自已吐血不止,只為了換得她的原諒,這步險棋若是稍有不慎,他那條命真會就這麼去了,這也可見師兄把她看得多重,不惜拿命來賭,只求她會不舍捨他而原諒他。

  「對了,師兄,我們派人暗藏在翁仲林府裡的那只寶壺,今日已被搜出。」

  夜離沉吟道:「牧隆瑞這兩日應會再召你進宮詢問寶壺之事,你小心應付。」

  「師兄放心,我會小心。」聞人尹點點頭。

  夜離接著再交代。「少尹,莫家的人,你派人遷葬他處。」

  「好,這事交給我來辦。」聞人尹一口答應。

  望了莫雨澄一眼,略一遲疑,夜離再開口,「就葬在我墳墓附近那塊地吧。」

  他指的是假的夜離埋葬之所。

  聽見他的話,莫雨澄抿著唇瓣,沒有出聲。

  他握住她的手,溫言詢問:「娘子,你看這樣可好?」

  她輕輕頷首,抬目望向聞人尹,鄭重的福身道謝,「莫家的事勞煩侯爺了。」

  「這件事我義不容辭,我這就差人去辦。」說完,他旋身離開。

  猶豫片刻,夜離看向她,「等墓遷好,我跟你一起去祭拜岳父他們。」他眸中有絲緊張的盯著她,唯恐再被她拒絕。

  她沒有遺漏他神色中隱隱流露出來的那抹不安,停頓了一下緩緩點下頭。

  夜離提起的心這才放下,她肯答應讓他一起去祭拜家人,意味她是真的原諒他了。

  不久,溫熱的浴桶送進寢房裡,夜離在莫雨澄的攪扶下,慢慢走過去,來到浴桶邊,他張開雙手,等著她為他寬衣解帶。

  她低著頭,專注的為他脫下身上的衣物,很快的剝光了他,她眼觀鼻鼻觀心,努力不去多看他那身白玉般的肌膚,扶著脫得一絲不掛的他坐進檔木浴桶中。

  「我一定是變醜了,娘子才不願多看我一眼。」他幽怨的出聲。

  「你不醜,只是消瘦了些了……咦,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她微微皺起眉,深吸了幾口氣,覺得有股腥臭的味道越來越濃。

  梭巡了一會兒,她發現那味道來自浴桶,難道是……

  夜離也聞到了,那張絕魅的臉龐無辜的望住她。「娘子,不是我。」

  「那怎麼會這麼臭?」

  為了自個兒的清白,他急忙解釋,「應是少尹開的藥方裡有臭腥草這味草藥的緣故。」說著,他拘起水嗅了嗅,確定水真的有臭腥草的味道,那臭腥草一如其名又腥又臭,不過對行血化瘀卻頗有療效。

  那草藥加入水中一開始味道不濃,但等浸泡久了藥味漸漸溶進水中,腥臭之味便會飄散出來。

  該死的少尹,竟然加了這味藥草。

  不久,屋裡便彌漫著一股極重的腥臭味。

  夜離嫌惡的從水裡站起身。「娘子,我不泡了,你命人換來干淨的水。」

  「那怎麼成?這水裡加了草藥,對你身子有好處,你多泡一會兒,我再讓人抬來乾淨的水讓你淨身。」說完,她快速退出房去,留下夜離獨自享受那臭得能熏死人的味道。

  夜離磨著牙,恨不得將師弟抓來痛打一頓。

  半晌之後,他要人連換三次水,接連洗了三次,都沒能將身上染上的那股腥臭味完全洗去。

  坐在床榻邊,瞪著離得遠遠的莫雨澄,他有些陰森森的開口,「娘子,我口渴。」

  她為他斟了杯茶,捏著鼻子走過來遞給他。

  「娘子,你這是在嫌我臭嗎?」他語氣透著抹委屈。

  他是很臭。但這話若坦白說,他定然又要不悅了。莫雨澄只好放開捏著鼻子的手,試著和顏悅色的說:「不會很臭,只是味道重了些……啊——」她冷不防被他一拽,跌入他懷裡。

  他摟著她在她身上亂蹭著,得意一笑,「要臭咱們一起臭,娘子也臭了,就不會嫌棄為夫了。」

  「是你偏要沐浴,才弄得一身臭,你怎麼能拉著我一起臭?」她懊惱嗔道。

  「咱們是夫妻,本就該有臭同享,有香同聞。」

  「你這分明就是胡言亂語。」

  他兩手纏抱在她腰肢上,絕魅的臉龐掛著抹討好的笑,「娘子,若是你這麼臭,為夫定不會嫌棄你。」

  她好氣又好笑的推開他,「我去找些熏香過來。」

  莫雨澄很快找來熏香,在寢房裡點上,玉製的狻猊嘴里徐徐吐出淡雅的茉莉香,稍稍掩去了夜離身上的腥臭味。

  回頭一看,夜離坐在床榻邊,倦懶的倚著床柱,眼眸半闔,似乎是睏了。她想起他方才為了洗去身上的臭味,足足洗了三次,都洗得快脫層皮,還未復原的身子必定是吃不消又累極了。

  她扶他躺下。「你想睡就睡吧。」

  「娘子陪我一起睡。」他摟著她不放手,她只好陪著他一起躺在榻上。

  似是怕她跑了,他手腳纏在她身上,頭在她的肩窩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沉沉入睡前,他許諾般喃喃說著,「為夫這一輩子都會很疼很疼娘子……」

  她垂眸注視他,低聲說:「再也不許騙我。」

  「嗯,再也不騙娘子。」他承諾。

*             *             *

  晴光殿。

  「聞人卿家,這是從翁仲林那裡搜出來的寶壺。」牧隆瑞將一只白色瓷壺遞給聞人尹。

  「咦,這寶壺怎會在翁大將軍手上?」接過,聞人尹故作詫訝。

  「朕查出你形容的那枚令牌,正是他麾下親衛軍所使用,朕懷疑是他派人去襲擊花轎,因此命人搜索大將軍府邸,不料竟搜出這只寶壺,他做出這等事來,實在是太令朕痛心!」

  翁仲林是他一手提拔,十分器重的親信寵臣,但他竟暗奪寶壺,顯見對他存有異心。罪證確鑿,翁仲林竟還一再狡辯喊冤,他震怒之下便命人將他拖出午門處斬。

  「想不到翁大將軍竟然也覬覦這只寶壺。」聞人尹搖頭嘆息。

  「朕己命人將他處決。」牧隆瑞接著話鋒一轉,「聞人卿家,朕久聞這寶壺的神奇,你快試試,好讓朕開闊眼界。」

  聞人尹面露難色。「陛下要臣在這裡試?」

  「難道聞人卿家不想讓朕一睹這寶壺之秘?」牧隆瑞臉色一沉。

  聞人尹手上那只寶壺並非從翁仲林那裡取回的那只,而是瑤琴當初從夜府取回的那只,是真品。

  日前他依聞人尹所說,滴血進寶壺想明白寶壺之秘卻無用。

  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就在這時他的暗衛探查出翁仲林府裡另有一只寶壺,於是他立刻命人到翁府,果然搜出了那只仿造的寶壺。

  見到那只仿造的寶壺,他當下心生一計,以找到寶壺為由再召聞人尹入宮,並將真壺交給他,目的便是要他當場解開寶壺之秘,他相信當日聞人尹必然還另有隱瞞,沒有老實告訴他寶壺之秘。

  「寶壺是陛下為臣取回,陛下想看,臣豈有推拒之理。」來時聞人尹便已發覺,晴光殿外的侍衛較先前多出不少,他若拒絕,只怕走不出這晴光殿。

  見他識時務,牧隆瑞滿意的頷首,「那你快試吧。」只要解開這寶壺之秘,聞人尹也沒活著的必要了,屆時隨便羅織個罪狀殺了他,這寶壺便歸他所有。

  聞人尹咬破手指,將血滴進壺中。靜候片刻,壺中不見任何動靜。

  「看來果然需要那般做才行。」他喃喃自語。

  牧隆瑞沒有漏聽他的話,「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陛下,這世上有一味藥草名叫化血草,能將血水化為清水,多年前我曾見師兄在尋找化血草,我當時問過他為何要找那化血草,他沒多說。後來思及師兄曾告訴我的那句話,我猜想他也許是要用於寶壺之中,將血水化為清水。」

  「那化血草何處有?」牧隆瑞追問。

  「臣身上便有一包由化血草煉製的粉末,不過這化血草必須等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完全將血水化為清水。」聞人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四十九天之後,寶壺之秘才能揭開?」

  「沒錯。」聞人尹將那包粉末倒入壺中。

  看著他將藥粉倒入,牧隆瑞眸裡閃過一抹精芒,「聞人卿家身懷寶壺,一旦出宮恐引人覬覦,不如先將這寶壺留在宮裡,朕替你保管,待四十九天之後你再進宮取回。」

  聞人尹面露一抹猶豫之色,片刻才躬身道:「臣遵旨。」

  離開晴光殿後,聞人尹唇邊再也忍不住的彎起一抹笑。

  牧隆瑞竟還當那只白瓷壺是寶,殊不知那只白瓷壺是為他開敢通往黃泉大門的鑰匙。

  一切都依照師兄的計劃進行,接下來就等上官鳳馳和旭王回來,呵,屆時這都城可又要有一番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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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6 00:03:4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距離都城約莫五、六日的路程有座巫陽山,山上覆蓋著蔥籠蓊鬱的林木,山中常年被漫天的白霧籠罩,尤其到了山腰處,霧氣更濃,可見之處不到一臂之遙,加上山勢險峻崎驅,因此即使是住在山下的樵夫與獵戶也只敢到山腳附近,不敢貿然深入,唯恐一旦被濃霧所困,將迷途失足墜崖。

  這日,卻有兩人絲毫不受濃霧所阻礙,步履沉穩的行走在崎嶇陡峭的山路上。

  「還要多久才到?」抬頭望著前方霧茫茫的山林,已走了大半日的莫雨澄忍不住出聲問。

  「約莫再半個時辰便到了,娘子累了嗎?來,趴到為夫背上,為夫背你上去。」夜離微微曲膝,一臉討好。

  夜離自幼在這山裡長大,他可憑著某種植物氣味的指引便能知道該往何處前行而不至於迷路,那種植物是有人刻意栽下,一路延伸到某座山谷。

  「我不――」她話還未說完,便被臉色突變的夜離一把推開。

  「當心!」

  一頭白色猛虎陡然竄出,朝兩人直撲而來,來勢凶猛。

  奇異的是白虎背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那人有著一頭烏黑的頭髮,但眉毛鬍鬚卻全是雪白的,他大喝了一聲,「虎頭,去咬夜離屁股,咬到晚上賞你一頓好吃的。」

  白虎似是有靈性般,朝天吼嘯一聲,奮力朝夜離撲過去。

  夜離俐落的避開,朝白虎回了一拳,白虎及時躲開,宛如一名武功高手,縱躍撲抓之間極為俐落靈巧,更令人吃驚的是盤腿端坐在牠背上的人文風不動,沉穩得猶如坐在地面,絲毫沒有在白虎奔躍之間給甩下。

  莫雨澄看得驚詫不己,不知這一人一虎從何而來,她上前想幫夜離,但那白虎只對付夜離,絲毫不理她,令她無從下手。

  「虎頭,快點,給我狠狠的咬這孽徒一大口。」那人不停的指揮白虎追在夜離屁股後頭,有幾次驚險的只差一步就要咬到他。

  夜離不停的回旋閃避,表情有些咬牙切齒,他揚了揚手上提著的那只大包袱,露出陰險一笑,出聲喊道:「師傅,你再不叫虎頭停下來,我便把這些特地搜羅來的陳年好酒全都砸了。」他抬起手作勢要砸了手中的包袱。

  「別砸!」黑髮白鬚的男子大呼一聲,抓了抓白虎頸子上的毛,喝令白虎停下來,炯然的雙眸興奮的緊盯著夜離手中的包袱,清瘦的臉容露出大大的笑意,「好徒兒,還不快快將那些酒交給為師。」

  「這會不叫我孽徒,不唆使虎頭咬我了?」夜離揚眉斜睨他。

  「哎呀,為師太想你了,你這麼久不回來,可想煞為師了,你就別跟為師計較了,快把酒交給師傅。」他躍下虎背,伸長手臂想取過包袱。

  「師傅想的只有酒,哪裡會是徒兒。」深知師傅嗜酒如命,夜離好笑的將包袱遞過去,事實上他與師弟每個月都會命人送一批酒給師傅,師傅從來都不缺酒喝。

  「對了,師傅,我今日是特地帶我家娘子來見師傅。」

  月湍等不及的從包袱裡掏出一瓶酒,立即打開飲了好幾口,滿嘴醇厚的酒香令月湍咧開嘴笑得開懷,這才抬眸打量了莫雨澄幾眼,「她是你娘子?」

  「小女子莫雨澄,見過月湍前輩。」從兩人的對話中得知眼前這名黑髮白鬚的古怪老者便是傳言中的一代奇人月湍,她急忙肅容躬身行禮。

  「眉目英秀,好好好。」月湍望著她點點頭,連說了三聲好,接著叮囑,「下次記得多帶些好酒來,我先回谷裡去等你們。」

  說完,一眨眼問他又騎上白虎,輕喝一聲,白虎便有靈性的載著他如風般奔躍離去。

  夜離牽著莫雨澄的手,緩步往白虎消失的方向而去。

  「你師傅怎麼一見面就縱虎咬你?」莫雨澄好奇的問。

  「你知道師傅以前是怎麼教導我和少尹嗎?他在教會我們識字之後,便開始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考題問我們,若是我們的回答令他不滿意,他便會將我們關進石室中,同時丟一些書進來讓我們看,直到我們回答出令他滿意的答案,他才放我們出來。」

  想起幼時的事,他笑了笑接著再說:「有一次他又出了幾道題目來考我們,結果我們題目解出來了,師父卻遲遲不見蹤影,任憑我們怎麼叫都沒回應,一直到石室的存糧已被我們吃光,我們餓了三天,餓得半死時師傅才出現,原來他竟是跑到隔壁山裡去搶猴兒釀的酒去了,喝得開懷,都忘了我與少尹。」

  莫雨澄聽得瞠目愕然,有這樣性情奇特的師傅,難怪會教出夜離這樣任性的徒弟。「你師傅這麼待你們,你對他曾心生怨言嗎?」

  夜離含笑搖頭,「幼時不懂事時曾埋怨過師傅,懂事後便明白他是藉此在教導我們。」

  兩人說話間已穿越濃濃的白霧,走過一條小徑,眼前豁然開朗。莫雨澄驚喜的發現底下是一座山明水秀、繁花似錦的山谷。

  山谷的左側有一處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屋舍,右邊有道飛瀑從山壁直洩而下,注入底下的一條清溪裡,濃濃溪水貫穿了整座山谷,谷內遍布著奇花異草,鶯鳥的啁啾聲充斥在山谷裡,不時有白兔、牛、羊、羌鹿等動物低頭在草叢裡覓食。

  「這裡便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看見她眸裡的喜愛之色,夜離語帶寵溺,「是,你若喜歡,等朝中的事有了個了結,咱們便回來這裡隱居。」

  「好。」她頷首,望向他的臉漾開一抹溫柔的笑。

  晴光下,輕風拂過他們的發梢眉眼,兩人的心猶如握在一起的手般密密相扣,再無間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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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6 00:04:3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最近著迷的戲劇 香彌

  過年前幾天,無意中看到了一出連續劇,其實那時已是重播,但看了不久便為之著迷,忍不住將三十五集全部找來看完。

  最後兩集,讓人邊看邊哭得漸瀝嘩啦,還欲罷不能的一再重復看,原本預訂要寫稿的時間,也因為情緒還沉浸在其中,而延遲了好幾日。

  「步步驚心」這出戲想必有不少人看過,我以前便聽說過這部同名的小說,但一直沒有機會欣賞,在看了電視劇之後,終於找小說來看。

  這部電視劇將原著小說的內容幾乎完整的呈現出來,並且補足了一些原著沒有提到的部分。

  原著很精彩,但電視劇我覺得拍得更精彩,裡面的人物布景道具還有服飾等等,無一不精緻考究。

  四阿哥的冷峻內斂、八阿哥的溫潤如玉、十阿哥的粗率魯莽、十三阿哥的瀟灑不羈,以及十四阿哥的飛揚一擺脫,我都好愛喲。

  很久沒為一部戲這麼感動,現在偶爾拿著遙控器不小心轉到還在重播的「步步驚心」,仍會停下來看一看。

  談完最近著迷的戲劇,阿彌再分享最近朋友傳來的一封白色——

  有一位剛學一點中文的美國人來到臺灣,臺灣朋友請他吃飯。

  到了飯店落坐,臺灣朋友說:「對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那老外沒聽明白,想「方便」是哪裡?

  見老外疑惑,臺灣朋友告訴他說「方便」在口語裡是「上廁所」的意思。

  哦,老外明白了。

  席間,臺灣朋友對老外說:「我下次到美國,希望你能幫忙提供一些方便。」

  老外納悶了,他來美國,讓我提供些廁所幹麼?

  道別時,另一位臺灣朋友熱情的對老外說:「我想在你方便的時候請你吃飯。」

  見老外一臉驚訝,對方改口說:「如果你最近不方便的話,咱們改日……」

  老外錯愕的瞪大眼。

  臺灣朋友接下去說:「再找個你我都方便的時候一起吃飯吧。」

  老外張大了嘴。

  呵呵,中文很有趣吧。

  最後說明一下,《國師夫人要出嫁》是這個系列的第一本,看完這本書的朋友可能會覺得有個點沒寫完的感覺,沒錯,因為在第三本才會安排一個正式的完結哦。

  下本書再見,祝大家新的一年全都能過得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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