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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默嬋 -【海戀薄荷(『空』組織之海神波賽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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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2 00:03: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台灣台北

    「噴!太陽好大。」原熏雨一下車就深鎖眉頭,抬手遮去那炙人的陽光,冰冷的嗓音隨著心情的起伏而下降。

    「被你一說,太陽再大也該結冰了。」在他身邊的風耀不經意打個冷顫,相處一段時間,他還是不習慣熏雨那凍人的聲音。

    「別這麼說,我儘量改進。」熏雨低笑幾聲,周身的低氣壓變成了寒流。

    「拜託你別再說話了!」可憐的風耀,他左邊一個熏雨,右邊站著的也是一個會走動的人肉冷氣——綠川時雨。

    時雨只冷哼一聲,戴著墨鏡走進機場,頎長的身材惹來不少注視。

    「你們別吵了,咱們是來接人的,可不是來機場吵架的。」跟在他們後頭的霧澤翟推推下滑的眼鏡,趕忙站出來當和事老;前一天忙實驗睡不到兩個小時的他臉上有著明顯的疲累。

    「原熏雨,你再玩!」心疼戀人的柳舞羽,冰藍眸子陰狠的眯起,化成利箭直射向熏雨。

    為了心宇的事,霧澤翟投入了不少的心力,不須再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煩心。

    「對呀,還敢玩,小心我放火燒你。」眠羽挽住情人的手臂,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為他驅走寒意。

    「你們都有了男人忘了兄弟啊!」熏雨伸出一指顫抖地指向他們,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要不是我的皓雲今天要開庭,我也不會任你們欺負。」

    「哼!皓雲來了你就不會無聊到欺負我們的另一半了。」眠羽很不能面子的反駁。

    熏雨只會粘著唐皓雲不放,哪還有心思理他們?

    「別吵,直宇的班機已經到了。」時雨盯著不斷跳動的懸浮螢幕,低聲道。

    「唉,一會兒要看到直宇那張苦瓜臉了。」眠羽一張臉垮了下來。

    「有那麼嚴重嗎?」風耀捏捏戀人軟嫩的臉頰,笑問道。

    「你不知道,直宇的性情很開朗也很活潑,可是從心宇被封入冰格一直到他去德國之前,他都沒有笑過。向來喜歡笑的他臉上沒了笑容,又擺出一張要哭不哭的臉,害我心情跟著一直下雨。」眠羽說到後來有些激動,一想到直宇那張臉,她就開心不起來,雖然前些日子通訊時直宇看不出任何異樣,可他那張哭喪的臉已深植在她腦海。

    「說到那段日子,的確是……」熏雨冰冷的美顏也出現一絲苦惱。

    直宇最富吸引力以及安定力的就是他的笑容,失去了笑容,他們天天看他的苦臉,心情無疑更加沉重。

    時雨冷酷的側臉些微動搖,那段沒看到直宇笑臉的日子,確實讓他們不好過。

    得知直宇拿到處方箋即將歸國的消息,讓他們心中的大石落地,只是……

    仍有疑惑的是,處方箋怎麼會有兩張呢?

    這也是霧澤翟今天拖著疲累的身體前來的緣故,他的任務便是先行確認哪一張處方箋才是心宇的DNA序列。

    「真的嗎?」霧澤翟好奇的問著心上人,連最沒表情的時雨臉上都出現陰影,那麼直宇的笑容肯定有一定的影響力。

    風耀也是一臉好奇的模樣。

    「直宇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很有魅力。」柳舞羽含蓄地形容,冰藍瞳眸微漾懷念。不提還好,一提起,她還真的有點想念直宇的笑容。

    「他在那兒!」熏雨眯起眼盯著前方,在人群中瞄見那抹耀眼的紅。

    他語音才落,眾人即聽聞——

    「別跑!」突然響起一聲雷吼,音量大過機場嘈雜的噪音。

    他們只見一道黑影從面前跑過去,依稀可辨出是一名女孩子,而迫在她後頭的——

    赫然是直宇!

    「啊,時雨、熏、小眠、小舞,等我一下!」直宇在跑過他們面前時——一點名打招呼,隨即拉開步伐追上先前那名女子。

    熏雨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視線隨著兩人的奔跑而移動。

    那個是直字?

    平時開朗自在不曾大吼過的直宇?

    直到直宇將那名女孩子扛在肩上,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的懷疑方成事實。

    「嗨!」直宇輕鬆自在的扛著一直扭動要掙脫他的蜜絲,朝他們露出招牌笑臉,「夥伴們,好久不見。」

    「直……直宇?」連鮮少失去冷靜的時雨也不免要遲疑一下了。

    「是我啊!咦,你是時雨吧?」直守上下打量著他,發現時雨的氣息變了好多,看起來比以前那個陰沉憤世嫉俗的時雨開朗多了,即使那股漠然冷肅的氣質猶在,但他嗅得出時雨的轉變。

    「傻話。」時雨摘下墨鏡,露出眉心的疤痕以及那雙相同的冰藍眼眸,抿直的唇線微揚,本想上前擁抱他,但見直宇肩上多了個人而作罷。

    「看來你也歷經了一番折磨。」舞羽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她望著直宇肩上因體力耗盡而不再劇烈掙扎的女孩子,眼底興味濃厚。

    「何只是折磨。」直宇朗笑出聲,「簡直把我整個人從頭徹尾改變了。」

    這一笑,所有熟知他個性的人全都一愣,四雙相似的冰藍瞳眸互覷一眼,達成共識後,熏雨便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啊,我忘了介紹。」直宇半轉身讓肩上的蜜絲面向他們,「蜜絲·賈克。」

    蜜絲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教髮絲遮蓋的小臉,綠眸一一梭巡過他們,接著因發現他們都跟直字有相同顏色的眼眸而瞪大;好像在看什麼新奇事物的她,渾然不覺自己也成了他們眼中的新奇事物。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霧澤翟身上,對他臉上那副眼鏡很感興趣。

    「亮亮的……」她低哺,因為沒有什麼力氣,眾人只看見她的唇蠕動了幾下,便見她疲累的倒掛在直宇背上。

    「直宇,她是?」眠羽好奇的問。

    「詳細情形等我們回去後再—一說明。」直字明快的氣息像溫暖的海風吹向他們。

    「你打算……就這樣扛著她?」眠羽疑然問道。

    要不是他那雙眼睛還有頭髮,她壓根無法認出直宇。眼前的直宇跟以前有很顯著的不同,但是哪兒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唔。」直宇思考了下,將扛在肩上的蜜絲改為抱在懷裡,「熏,麻煩你幫我們拿一下行李。」

    眾人又對望一眼,既然本人沒有察覺,他們只好視而不見。

    「不要!」蜜絲突地搶拳捶打他,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要!」

    原就極受注目的他們這下更是招來機場駐警的關切,風耀連忙跟他們解釋,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蜜絲乖,我們回去就沒有那麼多人了。」直宇柔聲撫慰著,抱著她的雙臂卻加重力道。

    「不要啦!嗚……」綠眸盈滿淚水,她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多人,直想衝回克里夫倫古堡,把自己鎖在房裡一步也不出,可是她在法蘭克福機場被直宇捉住就一路飛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想趁直宇不注意時跑回家,卻又被他逮住一次。「回家!我要回家!回家!」

    她好害怕好害怕,為什麼直宇就是不聽她說呢?

    「沒事了,我在你身邊,你只要看我就好了,嗯?」直字以臉頰摩挲著她佈滿淚痕的小臉,安撫著她。

    「看直宇就好?」蜜絲停止捶打,愣愣的注視他,好一會兒才松開拳頭,抱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乖,我們回到家就沒有這麼多人了。」他的手有節奏的拍著她的背,唇角噙著微笑,冰藍瞳眸裡流轉著憐惜。「我知道蜜絲很害怕,可是蜜絲很勇敢喔,從法蘭克福到台北了耶!這可是比登上阿爾卑斯山還偉大的壯舉喔!」

    她不知說了什麼,直宇一聽低笑出聲,「真的,蜜絲很棒。」

    蜜絲方才停止哭泣,從他懷裡偷偷地打量著他的夥伴們,發現他們也在看她時,她害怕的又躲進他懷裡,再也不敢抬頭。

    一直到回到「空」的總部為止,他們都沒有再聽見或看見蜜絲的哭鬧。

    ^$^

    史克維茲博士與霧澤翟在經過更進一步的分析後宣佈,蜜絲手上的處方箋比較符合心宇的DNA。

    一確定處方箋後,他們即替心宇解凍,開始動基因轉換手術,手術歷經四小時,剩餘的就聽天由命了。

    「原來如此。」眠羽聽完直宇的奇遇後輕呼口氣,沒想到直宇的遭遇比他們還離奇。

    「那麼,你打算拿她怎麼辦?」舞羽想到的是比較實際的問題。

    依她所見,蜜絲壓根不適合人類社會,將她安置在都市,會要了她的命的。可直宇卻無所覺地將她帶到都市,沒有給她任何調適的時間。

    「等心宇甦醒後,我會帶蜜絲回去的。」直宇說出心中的打算。

    他本該拿到處方箋就離開,可他放不下蜜絲,更怕她一個人在山裡想東想西到最後出事,也怕自己下山後一年半載回不來,加上蜜絲不經意露出的寂寞,他一個衝動便帶著她回來,那時沒想到蜜絲會這麼害怕見到人。

    「然後呢?」舞羽追問。

    直宇一愣,老實說,他沒想過以後。

    「直宇,那個女孩子很喜歡你。」熏雨緩聲道。

    聞言,他咧開個大大的笑容,「我也很喜歡她呀!」

    「你似乎沒有弄懂熏所指的喜歡。」時雨雙手交握,冰藍眸子盯著他,沉緩開口。

    啊?直宇一臉迷糊的來口看著他們,不知道熏雨跟時雨指的「喜歡」跟他的「喜歡」有什麼不同。

    「接近愛情,就像我們跟我們的愛人一樣。」舞羽好心的解釋。「非君莫屬的感情。」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吧?」直宇眉頭微皺,不明白夥伴們何以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待心宇的清醒,那麼,所有的一切將會回歸正軌。

    只除了他們的生命中各自出現了另一半,圓了他們這些殘缺的半圓。

    「沒錯,時機是不對,但若是不先弄清楚,只怕日後會有大麻煩。」時雨的眸子裡有著凝肅。

    「大麻煩?蜜絲不會惹麻煩的。」直宇好笑的為她辨解。「她最怕的就是麻煩。」

    此話一出,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覷,怎麼直字會這麼的白癡?

    「直宇,你明不明白我們說的大麻煩不是蜜絲,而是你。」熏雨乾脆直截了當的挑明。「蜜絲在你心中佔有多大的份量,你有沒有想過?」

    若是直宇對人家無意就別亂用笑容勾引人家。

    「蜜絲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她,恐怕我連處方箋也拿不到。」直宇說到後來有些動氣,怎麼夥伴們對蜜絲的印象似乎不怎麼好,雖然他與蜜絲的第一次見面也稱不上愉快。「你們想說什麼?」

    「直宇生氣了。」眠羽挑眉道。

    「先別生氣,換個方式說好了,假設蜜絲跟小眠同時落水,你會先救誰?」舞羽輕笑著問道。

    「蜜絲。」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為什麼?我就不值得救啊?」眠羽哀怨的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因為你有風耀會救你啊,可是蜜絲只有我,我當然先救她。」直宇丟給她一個白癡的眼神後回道。

    是呀,蜜絲只有他……她是重要的人,他要保護她。誠如蜜絲曾許下要保護他的諾言一樣,直宇的心意與她相同。

    「假如是心宇跟蜜絲呢?」舞羽再問。

    「蜜絲。」這回直宇遲疑了下才回答,不等他們再問,他逕自解釋道:「因為心宇身邊有揚雨在呀,揚雨一出手,誰能抵擋?可是蜜絲只認識我,我將她帶出來,理所當然是要先救她。」

    言下之意,他對蜜絲只有該盡的責任?

    「那麼,你對她僅有責任囉?」熏雨追問,冰藍眸子瞥了門口一眼後回到他身上。

    「我對蜜絲沒有責任感,蜜絲對我而言不是包袱。」直宇惱了,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旁敲側擊?難道只為了證實蜜絲對他而言是包袱?

    「直宇,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是愛上蜜絲了?」舞羽聲音柔和的丟下一句問話。

    隨和卻有些粗線條的直宇有顆柔軟溫弱的心,他們不希望直宇太晚瞭解而使得才萌生的愛苗夭折。

    直宇瞪著舞羽,活似她吞了顆鴕鳥蛋,他沉默半晌,才搔搔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蜜絲她……對我很重要,我只知道這樣。」

    他倉皇地起身,原本從容的模樣因舞羽的話而消失。

    愛?他沒有想過,沒有思考過對蜜絲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莫名情感會是愛。他對人只有重視,他沒想過要「愛」人,只想過要「喜歡」人。所以他喜歡空的夥伴,也喜歡蜜絲,可是愛……

    愛要怎麼下定義?他不明了什麼是愛,只曉得他喜歡蜜絲在身邊,也喜歡蜜絲的歌聲,更喜歡蜜絲的笑容,可此時,他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蜜絲的芳柔唇瓣……

    「哎呀呀!」舞羽望著直宇像後頭有鬼在追一樣跑掉的身影,「我們把小弟弟給嚇到了。」

    「直宇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沒想過這類的問題也是正常的。」眠羽嘟起紅唇,打開一包旺旺。

    「我們這群人哪一個不是我行我素?直宇是神經大條好不好?」熏雨饒富興味的說,笑容裡滲滿了樂趣。

    「他也到這個年紀了。」時雨冷硬的眸光放柔,有著對弟弟的寵愛。

    「哼,這裡我年紀最小,為什麼沒有直字那麼得寵?」眠羽啃著旺旺,心理不平衡的說。

    「因為你在這方面比直宇靈敏多了。直宇人如其名,一條腸子通到底,哪會去注意這些。」舞羽雙手交抱胸前,甩甩及腰長發,注意到自己的發色。「嗯,或許我把頭髮染成蜜絲那種顏色會比較好看。」

    「蜜絲頭髮的顏色可能染不出來吧?」熏雨回道。

    那種像蜂蜜的發色,即使染得出來,也不自然。

    「所以很多事還是順其自然好,我們已經點醒直宇,接下來要怎麼做,就是他跟蜜絲的事情了。」舞羽把玩著頭髮,甜甜笑道。

    是啊,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別人再如何幫手,也只能到某個程度呀!

    「我們好像忘了一件事。」猛吃旺旺的眠羽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事?」

    「我們忘了問直字,他何時要動基因轉換手術耶!」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怔愣住了。

    是呀,看直宇的樣子似乎沒想到要動基因轉換手術,這種與性命攸關的重大事情,在直字眼中好像還比不上蜜絲來得重要。

    ^_^

    暈黃的燈光柔和地照在蜜絲半隱於黑暗的容顏上,她禁不住時差帶來的疲倦,一路由機場睡回到「空」總部。

    雙眉微蹙,彎長睫羽顫動,尚有大半心思落在夢鄉未回來的蜜絲緩然眨眼,綠眸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弄清自己是睡在床上的。

    她記得……記得她是窩在直宇溫暖的懷抱裡的。

    「嗯……」她嚶嚀一聲,這床有直宇的味道,她臉頰摩挲著柔軟的枕頭,深吸口帶有直宇味道的空氣,難怪她可以睡得如此熟,不受環境轉變而影響。

    但是……直宇呢?

    她用肘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綠眸掃視整間房,沒有人。

    「直宇?」蜜絲輕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推被下床,光裸的腳趾沒人鋪在地上的長毛地毯中,沒有預期的冰冷襲來。

    環視這間陌生的房間,她不知道哪邊才是出口。側耳傾聽,牆的另一頭傳來隱約的談話聲,她走到牆邊,想要聽清楚是誰在外頭,原以為沒有出口的牆竟因她的接近而拉開一道縫隙,她全身一震,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確定它不會再動後才敢踏出第一步。

    自動門在她身後無聲地合上,蜜絲回頭一看,過了半晌才怯生生地伸出手碰觸,還沒碰到,自動門又拉開,她這回被它嚇得連退三步,試探的指尖也急忙縮回來。

    好久好久,這些東西都不存在於她的記憶中,在她下山求學的那兩年,她曾接觸過這些物品,但她故意遺忘這些記憶,現在她必須要重新適應,只因這是她未來要待的地方。

    回過神後,她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長廊上,一邊黑暗盤據,一邊光明迎人。

    蜜絲沒有多加考慮便走向光亮的那一頭,長廊盡頭是一間有著透明門以及落地窗的大房間。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房裡的擺設,裡面有一片好大好大的水池,說水池又嫌不夠確切,倒像是結冰後的水池,透明亮潔,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有白色的格子將之劃分成長方形的箱狀;那些格子的前方有好幾個透明箱子,只有一個裡頭有人,可從她這個方向只看到那個人的腳,在那個有人睡的箱子旁邊還有一個人。

    那人有著褐髮以及跟直宇一樣的冰藍瞳眸,高大的身軀縮在椅子上,背微駝,臉上有著未刮的鬍子,整個人看起來好消沉。

    蜜絲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她往右邊看去,那裡有一堆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還有兩個穿著白色袍子的人在其中穿梭,在不遠處的桌子旁還有一男兩女在談話。

    咦?蜜絲盯著其中一名比較高,比較瘦長的人的背影,剛剛他轉頭時臉上的反光好熟悉。

    那道背影似乎感受到蜜絲投注在他身上的眸光,轉身朝她站的方向看來。

    那是一名紮著馬尾,臉上戴著不知為何物但會反光的東西,眸色為墨綠色的男子,俊逸的面容上有著柔和的笑意。

    他見到她後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朝她招招手要她過去。蜜絲有些警戒地望著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見他朝自己走過來,蜜絲想逃開的念頭才生起,人就被他帶進去。

    「翟,是誰?」唐皓雲望著被霧澤翟帶進來的蜜絲,帶著審視的目光教蜜絲有些不自在。

    「直宇帶回來的伴。」霧澤翟簡單的解釋,「你們聊,我去忙了。」

    說完,他將蜜絲留給他們。蜜絲還不適應這個地方,顯得有些無措。

    「說到直宇,我還沒見過他呢!」莉亞·赫特友善的笑容讓蜜絲嘴角也揚起一抹小小的弧度。「你好,叫我尼克便行。」

    蜜絲眨眨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莉亞疑惑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口,但久久不見她開口,她只好再次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蜜絲·賈克。」蜜絲的注意力很快教其他事物分散,不再集中在莉亞和皓雲身上。

    「請叫我皓雲。」皓雲也跟著自我介紹,但她發現蜜絲壓根沒有聽見。「蜜絲?」

    蜜絲回過神來,看著皓雲,久久才自唇間逸出一字:「嗯?」

    她的一舉一動讓莉亞和皓雲有些難以反應,她們望向一旁正埋首在公文中的風耀,伸手拉拉他。

    「嗯?」風耀專注在公文上的心思被迫抽離,迎向她們有些困擾的眸子,他順著她們的目光往旁看去,「直宇說她叫蜜絲·賈克。」

    「然後呢?」莉亞翻翻白眼,真是服了風耀,他到底懂不懂放鬆自己,連下班時間都抱著公文不放。

    「沒有然後,其他的等小眠回來或許可以知道。」說完,風耀的眼睛又回到公文上。

    他們說話的當口,蜜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不一會兒,她跟霧澤翟談話的聲音傳來。

    莉亞和皓雲相視一眼,聳聳肩繼續她們先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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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2 00:03: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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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你一說,太陽再大也該結冰了。」在他身邊的風耀不經意打個冷顫,相處一段時間,他還是不習慣熏雨那凍人的聲音。

    「別這麼說,我儘量改進。」熏雨低笑幾聲,周身的低氣壓變成了寒流。

    「拜託你別再說話了!」可憐的風耀,他左邊一個熏雨,右邊站著的也是一個會走動的人肉冷氣——綠川時雨。

    時雨只冷哼一聲,戴著墨鏡走進機場,頎長的身材惹來不少注視。

    「你們別吵了,咱們是來接人的,可不是來機場吵架的。」跟在他們後頭的霧澤翟推推下滑的眼鏡,趕忙站出來當和事老;前一天忙實驗睡不到兩個小時的他臉上有著明顯的疲累。

    「原熏雨,你再玩!」心疼戀人的柳舞羽,冰藍眸子陰狠的眯起,化成利箭直射向熏雨。

    為了心宇的事,霧澤翟投入了不少的心力,不須再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煩心。

    「對呀,還敢玩,小心我放火燒你。」眠羽挽住情人的手臂,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為他驅走寒意。

    「你們都有了男人忘了兄弟啊!」熏雨伸出一指顫抖地指向他們,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要不是我的皓雲今天要開庭,我也不會任你們欺負。」

    「哼!皓雲來了你就不會無聊到欺負我們的另一半了。」眠羽很不能面子的反駁。

    熏雨只會粘著唐皓雲不放,哪還有心思理他們?

    「別吵,直宇的班機已經到了。」時雨盯著不斷跳動的懸浮螢幕,低聲道。

    「唉,一會兒要看到直宇那張苦瓜臉了。」眠羽一張臉垮了下來。

    「有那麼嚴重嗎?」風耀捏捏戀人軟嫩的臉頰,笑問道。

    「你不知道,直宇的性情很開朗也很活潑,可是從心宇被封入冰格一直到他去德國之前,他都沒有笑過。向來喜歡笑的他臉上沒了笑容,又擺出一張要哭不哭的臉,害我心情跟著一直下雨。」眠羽說到後來有些激動,一想到直宇那張臉,她就開心不起來,雖然前些日子通訊時直宇看不出任何異樣,可他那張哭喪的臉已深植在她腦海。

    「說到那段日子,的確是……」熏雨冰冷的美顏也出現一絲苦惱。

    直宇最富吸引力以及安定力的就是他的笑容,失去了笑容,他們天天看他的苦臉,心情無疑更加沉重。

    時雨冷酷的側臉些微動搖,那段沒看到直宇笑臉的日子,確實讓他們不好過。

    得知直宇拿到處方箋即將歸國的消息,讓他們心中的大石落地,只是……

    仍有疑惑的是,處方箋怎麼會有兩張呢?

    這也是霧澤翟今天拖著疲累的身體前來的緣故,他的任務便是先行確認哪一張處方箋才是心宇的DNA序列。

    「真的嗎?」霧澤翟好奇的問著心上人,連最沒表情的時雨臉上都出現陰影,那麼直宇的笑容肯定有一定的影響力。

    風耀也是一臉好奇的模樣。

    「直宇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很有魅力。」柳舞羽含蓄地形容,冰藍瞳眸微漾懷念。不提還好,一提起,她還真的有點想念直宇的笑容。

    「他在那兒!」熏雨眯起眼盯著前方,在人群中瞄見那抹耀眼的紅。

    他語音才落,眾人即聽聞——

    「別跑!」突然響起一聲雷吼,音量大過機場嘈雜的噪音。

    他們只見一道黑影從面前跑過去,依稀可辨出是一名女孩子,而迫在她後頭的——

    赫然是直宇!

    「啊,時雨、熏、小眠、小舞,等我一下!」直宇在跑過他們面前時——一點名打招呼,隨即拉開步伐追上先前那名女子。

    熏雨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視線隨著兩人的奔跑而移動。

    那個是直字?

    平時開朗自在不曾大吼過的直宇?

    直到直宇將那名女孩子扛在肩上,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的懷疑方成事實。

    「嗨!」直宇輕鬆自在的扛著一直扭動要掙脫他的蜜絲,朝他們露出招牌笑臉,「夥伴們,好久不見。」

    「直……直宇?」連鮮少失去冷靜的時雨也不免要遲疑一下了。

    「是我啊!咦,你是時雨吧?」直守上下打量著他,發現時雨的氣息變了好多,看起來比以前那個陰沉憤世嫉俗的時雨開朗多了,即使那股漠然冷肅的氣質猶在,但他嗅得出時雨的轉變。

    「傻話。」時雨摘下墨鏡,露出眉心的疤痕以及那雙相同的冰藍眼眸,抿直的唇線微揚,本想上前擁抱他,但見直宇肩上多了個人而作罷。

    「看來你也歷經了一番折磨。」舞羽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她望著直宇肩上因體力耗盡而不再劇烈掙扎的女孩子,眼底興味濃厚。

    「何只是折磨。」直宇朗笑出聲,「簡直把我整個人從頭徹尾改變了。」

    這一笑,所有熟知他個性的人全都一愣,四雙相似的冰藍瞳眸互覷一眼,達成共識後,熏雨便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啊,我忘了介紹。」直宇半轉身讓肩上的蜜絲面向他們,「蜜絲·賈克。」

    蜜絲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教髮絲遮蓋的小臉,綠眸一一梭巡過他們,接著因發現他們都跟直字有相同顏色的眼眸而瞪大;好像在看什麼新奇事物的她,渾然不覺自己也成了他們眼中的新奇事物。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霧澤翟身上,對他臉上那副眼鏡很感興趣。

    「亮亮的……」她低哺,因為沒有什麼力氣,眾人只看見她的唇蠕動了幾下,便見她疲累的倒掛在直宇背上。

    「直宇,她是?」眠羽好奇的問。

    「詳細情形等我們回去後再—一說明。」直字明快的氣息像溫暖的海風吹向他們。

    「你打算……就這樣扛著她?」眠羽疑然問道。

    要不是他那雙眼睛還有頭髮,她壓根無法認出直宇。眼前的直宇跟以前有很顯著的不同,但是哪兒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唔。」直宇思考了下,將扛在肩上的蜜絲改為抱在懷裡,「熏,麻煩你幫我們拿一下行李。」

    眾人又對望一眼,既然本人沒有察覺,他們只好視而不見。

    「不要!」蜜絲突地搶拳捶打他,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要!」

    原就極受注目的他們這下更是招來機場駐警的關切,風耀連忙跟他們解釋,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蜜絲乖,我們回去就沒有那麼多人了。」直宇柔聲撫慰著,抱著她的雙臂卻加重力道。

    「不要啦!嗚……」綠眸盈滿淚水,她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多人,直想衝回克里夫倫古堡,把自己鎖在房裡一步也不出,可是她在法蘭克福機場被直宇捉住就一路飛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想趁直宇不注意時跑回家,卻又被他逮住一次。「回家!我要回家!回家!」

    她好害怕好害怕,為什麼直宇就是不聽她說呢?

    「沒事了,我在你身邊,你只要看我就好了,嗯?」直字以臉頰摩挲著她佈滿淚痕的小臉,安撫著她。

    「看直宇就好?」蜜絲停止捶打,愣愣的注視他,好一會兒才松開拳頭,抱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乖,我們回到家就沒有這麼多人了。」他的手有節奏的拍著她的背,唇角噙著微笑,冰藍瞳眸裡流轉著憐惜。「我知道蜜絲很害怕,可是蜜絲很勇敢喔,從法蘭克福到台北了耶!這可是比登上阿爾卑斯山還偉大的壯舉喔!」

    她不知說了什麼,直宇一聽低笑出聲,「真的,蜜絲很棒。」

    蜜絲方才停止哭泣,從他懷裡偷偷地打量著他的夥伴們,發現他們也在看她時,她害怕的又躲進他懷裡,再也不敢抬頭。

    一直到回到「空」的總部為止,他們都沒有再聽見或看見蜜絲的哭鬧。

    ^$^

    史克維茲博士與霧澤翟在經過更進一步的分析後宣佈,蜜絲手上的處方箋比較符合心宇的DNA。

    一確定處方箋後,他們即替心宇解凍,開始動基因轉換手術,手術歷經四小時,剩餘的就聽天由命了。

    「原來如此。」眠羽聽完直宇的奇遇後輕呼口氣,沒想到直宇的遭遇比他們還離奇。

    「那麼,你打算拿她怎麼辦?」舞羽想到的是比較實際的問題。

    依她所見,蜜絲壓根不適合人類社會,將她安置在都市,會要了她的命的。可直宇卻無所覺地將她帶到都市,沒有給她任何調適的時間。

    「等心宇甦醒後,我會帶蜜絲回去的。」直宇說出心中的打算。

    他本該拿到處方箋就離開,可他放不下蜜絲,更怕她一個人在山裡想東想西到最後出事,也怕自己下山後一年半載回不來,加上蜜絲不經意露出的寂寞,他一個衝動便帶著她回來,那時沒想到蜜絲會這麼害怕見到人。

    「然後呢?」舞羽追問。

    直宇一愣,老實說,他沒想過以後。

    「直宇,那個女孩子很喜歡你。」熏雨緩聲道。

    聞言,他咧開個大大的笑容,「我也很喜歡她呀!」

    「你似乎沒有弄懂熏所指的喜歡。」時雨雙手交握,冰藍眸子盯著他,沉緩開口。

    啊?直宇一臉迷糊的來口看著他們,不知道熏雨跟時雨指的「喜歡」跟他的「喜歡」有什麼不同。

    「接近愛情,就像我們跟我們的愛人一樣。」舞羽好心的解釋。「非君莫屬的感情。」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吧?」直宇眉頭微皺,不明白夥伴們何以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待心宇的清醒,那麼,所有的一切將會回歸正軌。

    只除了他們的生命中各自出現了另一半,圓了他們這些殘缺的半圓。

    「沒錯,時機是不對,但若是不先弄清楚,只怕日後會有大麻煩。」時雨的眸子裡有著凝肅。

    「大麻煩?蜜絲不會惹麻煩的。」直宇好笑的為她辨解。「她最怕的就是麻煩。」

    此話一出,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覷,怎麼直字會這麼的白癡?

    「直宇,你明不明白我們說的大麻煩不是蜜絲,而是你。」熏雨乾脆直截了當的挑明。「蜜絲在你心中佔有多大的份量,你有沒有想過?」

    若是直宇對人家無意就別亂用笑容勾引人家。

    「蜜絲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她,恐怕我連處方箋也拿不到。」直宇說到後來有些動氣,怎麼夥伴們對蜜絲的印象似乎不怎麼好,雖然他與蜜絲的第一次見面也稱不上愉快。「你們想說什麼?」

    「直宇生氣了。」眠羽挑眉道。

    「先別生氣,換個方式說好了,假設蜜絲跟小眠同時落水,你會先救誰?」舞羽輕笑著問道。

    「蜜絲。」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為什麼?我就不值得救啊?」眠羽哀怨的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因為你有風耀會救你啊,可是蜜絲只有我,我當然先救她。」直宇丟給她一個白癡的眼神後回道。

    是呀,蜜絲只有他……她是重要的人,他要保護她。誠如蜜絲曾許下要保護他的諾言一樣,直宇的心意與她相同。

    「假如是心宇跟蜜絲呢?」舞羽再問。

    「蜜絲。」這回直宇遲疑了下才回答,不等他們再問,他逕自解釋道:「因為心宇身邊有揚雨在呀,揚雨一出手,誰能抵擋?可是蜜絲只認識我,我將她帶出來,理所當然是要先救她。」

    言下之意,他對蜜絲只有該盡的責任?

    「那麼,你對她僅有責任囉?」熏雨追問,冰藍眸子瞥了門口一眼後回到他身上。

    「我對蜜絲沒有責任感,蜜絲對我而言不是包袱。」直宇惱了,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旁敲側擊?難道只為了證實蜜絲對他而言是包袱?

    「直宇,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是愛上蜜絲了?」舞羽聲音柔和的丟下一句問話。

    隨和卻有些粗線條的直宇有顆柔軟溫弱的心,他們不希望直宇太晚瞭解而使得才萌生的愛苗夭折。

    直宇瞪著舞羽,活似她吞了顆鴕鳥蛋,他沉默半晌,才搔搔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蜜絲她……對我很重要,我只知道這樣。」

    他倉皇地起身,原本從容的模樣因舞羽的話而消失。

    愛?他沒有想過,沒有思考過對蜜絲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莫名情感會是愛。他對人只有重視,他沒想過要「愛」人,只想過要「喜歡」人。所以他喜歡空的夥伴,也喜歡蜜絲,可是愛……

    愛要怎麼下定義?他不明了什麼是愛,只曉得他喜歡蜜絲在身邊,也喜歡蜜絲的歌聲,更喜歡蜜絲的笑容,可此時,他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蜜絲的芳柔唇瓣……

    「哎呀呀!」舞羽望著直宇像後頭有鬼在追一樣跑掉的身影,「我們把小弟弟給嚇到了。」

    「直宇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沒想過這類的問題也是正常的。」眠羽嘟起紅唇,打開一包旺旺。

    「我們這群人哪一個不是我行我素?直宇是神經大條好不好?」熏雨饒富興味的說,笑容裡滲滿了樂趣。

    「他也到這個年紀了。」時雨冷硬的眸光放柔,有著對弟弟的寵愛。

    「哼,這裡我年紀最小,為什麼沒有直字那麼得寵?」眠羽啃著旺旺,心理不平衡的說。

    「因為你在這方面比直宇靈敏多了。直宇人如其名,一條腸子通到底,哪會去注意這些。」舞羽雙手交抱胸前,甩甩及腰長發,注意到自己的發色。「嗯,或許我把頭髮染成蜜絲那種顏色會比較好看。」

    「蜜絲頭髮的顏色可能染不出來吧?」熏雨回道。

    那種像蜂蜜的發色,即使染得出來,也不自然。

    「所以很多事還是順其自然好,我們已經點醒直宇,接下來要怎麼做,就是他跟蜜絲的事情了。」舞羽把玩著頭髮,甜甜笑道。

    是啊,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別人再如何幫手,也只能到某個程度呀!

    「我們好像忘了一件事。」猛吃旺旺的眠羽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事?」

    「我們忘了問直字,他何時要動基因轉換手術耶!」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怔愣住了。

    是呀,看直宇的樣子似乎沒想到要動基因轉換手術,這種與性命攸關的重大事情,在直字眼中好像還比不上蜜絲來得重要。

    ^_^

    暈黃的燈光柔和地照在蜜絲半隱於黑暗的容顏上,她禁不住時差帶來的疲倦,一路由機場睡回到「空」總部。

    雙眉微蹙,彎長睫羽顫動,尚有大半心思落在夢鄉未回來的蜜絲緩然眨眼,綠眸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弄清自己是睡在床上的。

    她記得……記得她是窩在直宇溫暖的懷抱裡的。

    「嗯……」她嚶嚀一聲,這床有直宇的味道,她臉頰摩挲著柔軟的枕頭,深吸口帶有直宇味道的空氣,難怪她可以睡得如此熟,不受環境轉變而影響。

    但是……直宇呢?

    她用肘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綠眸掃視整間房,沒有人。

    「直宇?」蜜絲輕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推被下床,光裸的腳趾沒人鋪在地上的長毛地毯中,沒有預期的冰冷襲來。

    環視這間陌生的房間,她不知道哪邊才是出口。側耳傾聽,牆的另一頭傳來隱約的談話聲,她走到牆邊,想要聽清楚是誰在外頭,原以為沒有出口的牆竟因她的接近而拉開一道縫隙,她全身一震,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確定它不會再動後才敢踏出第一步。

    自動門在她身後無聲地合上,蜜絲回頭一看,過了半晌才怯生生地伸出手碰觸,還沒碰到,自動門又拉開,她這回被它嚇得連退三步,試探的指尖也急忙縮回來。

    好久好久,這些東西都不存在於她的記憶中,在她下山求學的那兩年,她曾接觸過這些物品,但她故意遺忘這些記憶,現在她必須要重新適應,只因這是她未來要待的地方。

    回過神後,她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長廊上,一邊黑暗盤據,一邊光明迎人。

    蜜絲沒有多加考慮便走向光亮的那一頭,長廊盡頭是一間有著透明門以及落地窗的大房間。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房裡的擺設,裡面有一片好大好大的水池,說水池又嫌不夠確切,倒像是結冰後的水池,透明亮潔,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有白色的格子將之劃分成長方形的箱狀;那些格子的前方有好幾個透明箱子,只有一個裡頭有人,可從她這個方向只看到那個人的腳,在那個有人睡的箱子旁邊還有一個人。

    那人有著褐髮以及跟直宇一樣的冰藍瞳眸,高大的身軀縮在椅子上,背微駝,臉上有著未刮的鬍子,整個人看起來好消沉。

    蜜絲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她往右邊看去,那裡有一堆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還有兩個穿著白色袍子的人在其中穿梭,在不遠處的桌子旁還有一男兩女在談話。

    咦?蜜絲盯著其中一名比較高,比較瘦長的人的背影,剛剛他轉頭時臉上的反光好熟悉。

    那道背影似乎感受到蜜絲投注在他身上的眸光,轉身朝她站的方向看來。

    那是一名紮著馬尾,臉上戴著不知為何物但會反光的東西,眸色為墨綠色的男子,俊逸的面容上有著柔和的笑意。

    他見到她後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朝她招招手要她過去。蜜絲有些警戒地望著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見他朝自己走過來,蜜絲想逃開的念頭才生起,人就被他帶進去。

    「翟,是誰?」唐皓雲望著被霧澤翟帶進來的蜜絲,帶著審視的目光教蜜絲有些不自在。

    「直宇帶回來的伴。」霧澤翟簡單的解釋,「你們聊,我去忙了。」

    說完,他將蜜絲留給他們。蜜絲還不適應這個地方,顯得有些無措。

    「說到直宇,我還沒見過他呢!」莉亞·赫特友善的笑容讓蜜絲嘴角也揚起一抹小小的弧度。「你好,叫我尼克便行。」

    蜜絲眨眨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莉亞疑惑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口,但久久不見她開口,她只好再次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蜜絲·賈克。」蜜絲的注意力很快教其他事物分散,不再集中在莉亞和皓雲身上。

    「請叫我皓雲。」皓雲也跟著自我介紹,但她發現蜜絲壓根沒有聽見。「蜜絲?」

    蜜絲回過神來,看著皓雲,久久才自唇間逸出一字:「嗯?」

    她的一舉一動讓莉亞和皓雲有些難以反應,她們望向一旁正埋首在公文中的風耀,伸手拉拉他。

    「嗯?」風耀專注在公文上的心思被迫抽離,迎向她們有些困擾的眸子,他順著她們的目光往旁看去,「直宇說她叫蜜絲·賈克。」

    「然後呢?」莉亞翻翻白眼,真是服了風耀,他到底懂不懂放鬆自己,連下班時間都抱著公文不放。

    「沒有然後,其他的等小眠回來或許可以知道。」說完,風耀的眼睛又回到公文上。

    他們說話的當口,蜜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不一會兒,她跟霧澤翟談話的聲音傳來。

    莉亞和皓雲相視一眼,聳聳肩繼續她們先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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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2 00:04: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這是什麼?」蜜絲指著電腦問霧澤翟。

    「電腦。」霧澤翟雖感到她有些怪異,仍然照實回答。

    蜜絲目光移回他的臉,綠眸寫滿好奇。

    「我臉上有什麼嗎?」霧澤翟被她看得渾身不對勁。

    她搖搖頭,仍是定定地望著他。

    霧澤翟不知道如何對待蜜絲,只好在她專注的注視下繼續他的工作。

    「蜜絲!」直宇慌張的聲音傳來,才解除了霧澤翟的不自在。

    「直宇!」蜜絲看見朝這兒來的直宇,沒有表情的小臉綻放一朵絕麗的笑靨。

    「我以為你不見了!」直宇回到房裡不見該安睡的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我醒來不見你,想找你。」蜜絲撲進他懷裡,嘴角噙著安心的笑容,還是有直宇在才能讓她安心呵!

    「我跟夥伴們交代這幾個月的行蹤,倒是你,讓我擔心。」他很怕蜜絲獨自跑出去會發生意外。

    「我不知道出口。」她是一路睡回來的,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曉得自己是否有勇氣面對外面的世界。

    「我忘了你是一路睡回來的。」直宇這才放寬心。

    「喔,他的臉怪怪的。」蜜絲漫應一聲,隨即指著霧澤翟說出她最新的發現。

    「嗯?」直宇仔細看了下霧澤翟,後者苦笑下,不知自己的臉哪裡怪了。

    直宇觀察他兩秒後即露出個明朗的笑容,「你是指翟臉上的眼鏡嗎?」

    「那叫眼鏡?」蜜絲暗自記下那東西的名稱。

    這裡有好多東酉她都不認識,可是她知道這兒是直宇的家,所以就算是背也要背下來。

    原來是眼鏡。霧澤翟鬆口氣,朝她笑了笑,「原來剛剛你是在看我的眼鏡呀!」

    蜜絲點點頭,綠眸有著濃濃的躍躍欲試。

    霧澤翟取下眼鏡遞給她,讓她好好瞧個夠。

    蜜絲不吝惜地對他笑,接過他的眼鏡把玩,因鏡片上的反光而笑得更加燦爛。

    直宇笑望她孩子氣的動作,衷心希望自己能守護她的笑顏直到永遠。

    永遠?!直字一怔,他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情。

    不知打何時開始,他已習慣蜜絲在身邊的日子,他喪失意識時是蜜絲喚回他,蜜絲在他無所覺的情況下侵入他的骨血,而他竟到現在才發覺。

    有蜜絲在身旁,他再也不是孤單一人啊!

    布蘭達說得沒錯,他此生怕是再也離不開蜜絲了,是以,他會被召喚前去喚醒蜜絲的人類自覺,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直宇,眼鏡亮亮的……直宇?」蜜絲獻寶似地拿著眼鏡要給他看,發現他盯著自己,魂卻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聽聞她的叫唉,直宇低首望人她澄透的綠眸,有所領悟地柔笑著。

    誰知蜜絲一見卻大驚失色,把眼鏡丟還給霧澤翟,雙手抱住直宇,緊張的對他上下其手。

    「蜜絲?」直宇捉住她的手,不明所以的笑問。

    「不要死!不要死!」蜜絲驚恐的叫著。奶奶死的時候就是這樣笑的,她不能再失去直宇了,她只有直宇,直字要是離她而去,她也要跟直宇一起死。

    「我沒有死啊,蜜絲。」他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奶奶也是這樣說……她對我笑……再也沒張開眼睛了……不要……直宇不能死……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直宇了……」蜜絲邊哭邊說,淚眼迷濛的凝視著他。

    「蜜絲,我不會死的。」直宇柔聲撫慰,替她擦去不停落下的淚。

    「真的嗎?」她惶惶難安的問。

    「要死我也不會比你先死。」直宇許下終生的誓言,這輩子他會一直陪在蜜絲身邊。

    「直宇不會比我先死?」蜜絲停止哭泣,她不要再看到任何她重視的人在她面前死去了。

    「嗯。」他肯定地頷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以吻封緘他的誓言。

    蜜絲滿心的惶懼教他撫平,只覺直字像海無邊無際的柔情包圍著她,為她帶來暖意,想著直宇許下諾言,她呵笑出聲。

    這輩子都會有直宇的陪伴。

    有直宇,今後,都有他在她身旁。

    她不會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_#

    三個月後

    午後的斜陽透窗灑下串串光束,光芒由熾烈漸轉為暈黃,也由刺目轉為柔和,為整間辦公室染上一層橙紅的釉彩,也為趴睡在原木辦公桌上的人塗上一抹光暈,那人有著一頭介於深紅與紅銅色的紅發,熟睡臉龐不因光線而稍動。

    好癢!

    直宇躲開那擾人清眠的搔癢,眉頭微蹙,口齒不清的呢哺著,「蜜絲,別鬧了……」

    「蜜絲是誰呀?」一個陌生的女聲傳入直宇沉浸在睡夢中的腦袋,讓他在下一秒清醒過來。

    冰藍瞳眸微張,映人眼簾的是一張他不認識的臉孔,他呆了半晌,才認出這女孩是在系辦工讀的學生。

    時經三個月,直宇畢業後便到學校當講師,一邊也以接CASE的方式為人做建築設計,但為數不多。

    「張小姐……」直宇朝她歉然地笑笑。動過基因轉換手術後,他的身體起了些微的變化,但大體上沒有什麼影響。

    他們幾個人動基因轉換手術的後遺症都不太一樣,例如眠羽完全沒有後遺症,舞羽因排斥現象而動了兩次手術,熏雨和時雨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長時間使用超能力,而他則是體力變弱,據老爹說,這是他們史克維茲一家的遺傳——體力不佳。

    雖然他們或多或少有後遺症,卻沒有心字的情況來得令人擔憂,只因動手術後到現在,心宇還沒有張開眼睛過,依然處於沉眠狀態,這讓所有人的焦慮一天比一天深,尤其是揚雨,即使他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看不出他心境的變化。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成功踢走最後一絲睡意,直宇臉上的笑容擴大,卻沒有到達那兩泓冰藍瞳海。

    「別這麼說,這份文件需要你的簽名。」張小姐將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臉上掛著柔笑。

    直宇史克維茲從學生時代便很受注目,但他那愛極了古老建築的癖好教人不敢領教,設計風格也偏向古老懷舊,這樣一名前衛的年輕人,性格卻與外表大相逕庭。」

    「喔。」直宇打開文件夾閱讀了下,然後始首問道:「張小姐,這份文件是急件嗎?」

    通常只有十萬火急的文件才會專人送來,否則都是在每個教授、講師的個人電子郵件寄上通知,再由電腦傳輸便行。

    「算是。」張小姐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不敢直視他那雙似能看透人心的冰藍眸子。

    直宇似乎察覺到什麼,一派自然的笑了笑,簽完名便將文件夾遞還給她。「麻煩你了。」

    「不客氣。呃……史克維茲老師。」張小姐遲疑地喚著他。

    「還有事嗎?」

    「我有一些課業方面的問題想問你。」

    「嗯……」直宇瞄了眼牆上的古老壁鐘,「邊走邊說如何?」

    「好,麻煩你等我一下。」張小姐紅了雙頰,快速地交了文件,拿了自己的東西走到在走廊等她的直宇身邊。

    兩人走在校園內,沿路同直宇打招呼的人不在少數。

    「直宇!」聽見這聲呼喚,他立刻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來人。

    「蜜絲!」他臉上的笑容因急奔而來的纖細身影變得燦爛耀眼。

    張小姐聽聞這個名字,想起適才直宇在睡夢中呢喃出的名字,不禁對那由遠而近的身影多加了注意力。

    蜜絲跑得滿身是汗的在直宇面前停下,蜜色長發紮成馬尾,露出她姣好的面容以及線條優美的頸項,細緻美顏漾著晶燦笑靨,眸子隨著光線變幻呈現各種深淺不同的綠,一件短袖T恤和牛仔褲的簡單打紛烘托蜜絲明快的氣息。

    「直宇!」呼吸稍平緩她立刻撲到他身上,也不管天氣多熱。「我們一起回家!」

    「好啊!」直宇抱緊她,大手在她背上游移,看到她,他整個人氣息為之一變為清朗卓絕。

    「咦,你今天怎麼這麼早?」蜜絲說話已比三個月前進步流暢許多,不再結結巴巴。

    「你才早吧。」他用指關節輕敲下她的額頭,就讀於獸醫系的她平常沒有那麼早下課。

    不看身份證還好,一看,直守才知道蜜絲原來和他同年,都是二十一歲,只是兩人的生長環境完全不同,使得蜜絲看起來比他年輕好幾歲,像是未成年少女。

    「史克維茲老師,那我先走了。」沉默許久的張小姐開口道。

    蜜絲一雙綠眸好奇的在她身上打轉,她這直視別人的習慣往往會讓第一次見面的人感到萬分不自在。

    「好,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再約。」直宇朝她頷首後,便帶著蜜絲離去。

    「什麼事跑得這麼急?」他一雙眼笑得微眯,冰藍瞳眸迸射出的神采點亮他整個人。

    「今天被熏整慘了!」蜜絲一提到熏雨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拆了吃掉。

    「熏又是哪兒得罪我們的小蜜絲了?」直宇摟住她的腰,兩人漫步走向車站。

    「他把我的手術刀換成整容用的,害我今天差點害死一隻小狗。」一想到熏雨的惡質行為,蜜絲就皺起眉頭,沒見過外表跟內在差那麼多的人類。

    明明就是一張冰豔美顏,可是骨子裡流的血卻充滿惡意。好像他隨手捻來就是一個惡作劇,且樂此不疲,能制住他的也只有他那個當檢查官的女朋友唐皓雲了。

    「可是蜜絲沒有吧?」他伸手撥開粘在她頰畔的發絲。

    「我及時跟同學借了手術刀,可惡的原熏雨,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回報!」她信誓旦旦的說。

    「熏是因為喜歡你才捉弄你的。」他言下之意,是別太在意熏雨的惡作劇。

    比起初期的客氣陌生,夥伴們在熟悉蜜絲後也開始對她敞開心胸,並幫助她適應都市生活。

    「哪有人是這種喜歡法的?」蜜絲嘟起小嘴,很是抱怨。「對了,我們今天就可以搬回去了吧?」

    三個月前,揚雨把「空」的總部打了個大洞,結果二樓以上的樓層全成了危樓,使得所有人都得暫時搬出,直到房子整修好以前都住在風耀家。

    「還沒,可能還要再七天左右吧!」身為監工以及設計者,直宇微揚眉的估量著,「不喜歡風耀家廚師做的萊呀?」

    「不是。」蜜絲挽著他的手臂,靠著他,避免跟往來的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不是親近的人,她不太喜歡靠近,這一點同她在山裡是一樣的。

    「那是為什麼?」

    「因為……」她微皺眉,咕噥道:「人家只要想親你,其他人都會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們。」

    「哈!」他朗笑一聲,「別理他們,他們自己還不是一樣?」

    或許是原本孤獨的靈魂找到了另一半,因此他們在情感上總是不吝於以實際的行動表現出來,完全嗅不出以前那種自我防衛濃重的模樣。

    「我會不自在。」蜜絲唇兒嘟得高高的,老大不高興。

    直宇俯首親了下她噘起的唇瓣,不顧他們站就在馬路邊。

    「我可一點也不會,下次想親我就儘量親,別在意他人的目光。」若是情深義重,又何需在意他人?

    以往直宇會以笑容來偽裝自己,但有了蜜絲以後,他漸漸學會坦率地面對自己,試著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在他人的目光之下。

    蜜絲聞言,綻開一朵絕麗笑容,比陽光還耀眼,深保吸引著他。

    「有時候我覺得這兒也是一座大森林。」

    「喔,怎麼說?」他只覺得人好多。

    「人類住的大森林,好高好高,人類就像是森林裡的小螞蟻一樣。」她琢磨著適當的語句來表達心裡的感覺,然後她含笑凝望著他,「有直宇在我身邊真好。」

    「蜜絲?」他眼底浮現兩個問號。

    「你知道薄荷的神話故事吧?」

    「嗯。」直宇頷首,等著她說下去。

    「故事中的妖精蜜絲是冥王的外遇對象,後來被冥後發現,冥王不得不將蜜絲變成薄荷這種香草。我覺得我是移情別戀的薄荷,本該愛上冥王的,卻愛上海神。直宇像海,給了我好多好多的養分,讓我活下去呢!」蜜絲眉飛色舞的描述。

    他柔柔一笑,「你知道我在『空』的代號是什麼嗎?」

    「什麼?」

    「POSEIDON。」

    「海神波賽頓!」綠眸一亮,暈染整張麗顏,她笑得好開心好開心。「那就是『薄荷戀海』囉?」

    「不。」他輕撫著她如雲的發絲,更正道:「是『海戀薄荷』。」

    海,看似廣闊卻無一個可以依靠的定點,飄然無依;而蜜絲,就是他的依靠。

    「海戀薄荷……」蜜絲哺唸著,心裡漲滿了名為眷戀的情懷,感動得無以復加。「哪天,我們去看海吧!」

    她來這兒這麼久,還沒看過海長什麼樣子呢!

    「好。也找一天回去克里夫倫如何?」暑假有三個月時間,可以在克里夫倫待個夠。

    「嗯?」她訝然的看著他。

    「怎麼了?」直宇不解的回視她。

    「我以為……」她底下的話教到站的列車聲音給蓋過去。

    「什麼?」直宇沒有聽清楚。

    「我以為你不會想再回去了。」這兒應有盡有,蜜絲以為他不會想要回去克里夫倫。

    「小傻瓜,那兒是你的家呀!」人可以離鄉無數年,但家鄉卻是永遠存在的。

    她緩緩揚起唇角,綠眸裡有著水光浮漾。

    「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如何?」他突然問道。

    「直宇不會不在我身邊的。」蜜絲篤定的說。

    「何以見得?」

    「因為不管直宇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哪怕你死了,我也會跟著你死的。」

    「難道你不會想再找個人當你重要的人?」不是不曉得蜜絲的執著,也因此,直宇格外害怕若有一天他對蜜絲失去吸引力時,她會頭也不回的棄他而去。

    「找誰?」蜜絲眼中最重要、最耀眼的人就是直宇,其他人她根本懶得費心記住。

    「另一個你覺得會發光的人。」

    「不會有那個人。」她搖搖頭,伸臂抱住他,低聲地傾訴,「直到我死那一天都不會有那個人出現。海神祇有一個,不會再有別人了。」

    直宇忽然覺得自己很壞心,他回抱她,說出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我知道了,海戀薄荷,可海也怕薄荷不再喜歡海。」

    「才不會有那一天呢!不會!」她不悅地擰眉,掄拳捶打他,力道之大,只怕他身上會多幾處淤青。

    「好好好,我相信。」直宇忙捉住她的手,笑著撫慰。

    「不准再有這種念頭。」蜜絲警告,同時為躲避擠進車廂的乘客而偎近他。

    直宇無語,拿自己當牆為她隔開人群,使顏上漾著溫柔的笑意。

    夜的腳步悄然降臨,然而,直宇已不再害怕夜的來臨,不再害怕那未知的黑暗吞噬他,只因海的身邊終有薄荷的清香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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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2 00:04:23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揚雨臉上的陰霾與心宇安詳的容顏成強烈對比。

    他的手指撫著高密度的高纖玻璃,目光落在心宇俊美的臉龐上,冰藍瞳眸燃著一絲黯淡的希望之火,同樣有型的臉上佈滿心傷。

    二十五年前,打從他張開眼那一刻,他頭一個見著的便是心宇。

    從今而後,揚雨眼中便只有心宇的存在,他的生命,只為心宇燃燒。

    二十五年來,他們形影不離,曾經許過生死相隨的諾言,言猶在耳啊!

    但為什麼心字被封人冰格時自己沒有跟著死去呢?

    為什麼他還是在呼吸?

    為什麼他的心還是在跳動?

    不是該生也相伴,死也成偶的嗎?為何他還獨活?

    是該結束了……反正他再活著也沒有意義了……

    一抹寒冽銀光映入揚雨的眸裡,好似死神揮舞鐮刃時的光芒,同時也劃熄揚雨眸裡僅存的生氣。

    「你在做什麼?」一雙手阻止了他自戕的舉動。

    揚雨沒有生氣的眼眸自那雙手移到來人的臉上,「老爹……」

    史克維茲怒瞪著他,狠狠的往他後腦勺拍下去。「你這是在做什麼?心宇還沒死,你就先死了,要是心宇醒過來也尋死怎麼辦?」

    這兩個孩子一直是相依為命的,一個倒了,另一個也活不久,揚雨能獨活半年已出乎眾人意料。

    「我等不了了……」揚雨合上眼,語氣沉重的開口,「我等得好累好景,我再也撐不下去了,為什麼心宇可以離我而去,我卻不能追隨他?」

    「心宇還有呼吸。」

    史克維茲拎起他的衣領強迫他看著沉睡的心宇,「至少他還活著,你不能放棄任何希望!」

    生命是珍貴的,唯有捨棄自己生命的人最可惡,最對不起那些認真活著的人。

    「我只是心宇的影子,影子少了主人,又怎能獨活?」

    揚雨一字一句皆揪心泣血。

    「心宇不會希望你為了他而自我傷害。」他可以體會揚雨的心情,但可以體會與贊同是兩回事。

    當時心宇發病驟倒的情景如今回想起,仍令他鼻酸。

    「那他就不該傷我最重!」

    揚雨無神的冰藍眸子隔著高纖玻璃看著在裡頭安睡的心宇,再抑不住地嘶吼出滿腔的苦楚。

    「他跟我說過……跟我約定好的……老爹,可是心宇違背了他的諾言……少了心宇,我什麼也不在乎了!什麼也……」

    他高大的身軀微傾,靠在冰棺上,因突來的心絞痛而無法成言,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額角滑落。

    「揚雨……」史克維茲無言,欲上前扶持的手頓住。

    「老爹,我是心宇身體的備胎,我的出生只為心字,若是可以轉換意識的話,我寧願將我的身體讓出來,也不願心率再受更多的苦。」

    揚雨揚睫凝眸睇望冰棺內的心宇,沉默內斂的他,內心裡洶湧氾濫的狂情只為心宇一人。

    他是哈波因心宇過於孱弱的身子而製造出的身體備胎,然而,哈波尚未研究成功意識的轉換即死。

    「你明知心宇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史克維茲語重心長的說。

    「那他就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只准他一人死,卻不准其他人尋死?揚雨怨懟地掄拳敲著高纖玻璃,但仍控制著力道,否則依他無窮的氣力,只怕敲兩下冰棺便會整個解體。

    「我不管了!」他命令電腦打開冰棺,少了層阻礙,心宇的容顏看來更教人心痛。

    他想狠狠的揍心宇一頓,卻下不了手,最後他只頹然彎下身子,靠在心宇身上。

    「揚……」

    「心宇,你才是該活在這個世上的人,你才是。」揚雨不理史克維茲,逕自道:「如果……世上的一切停留在以前……不知該有多好……」

    心宇的鼻息微弱而緩長,好似不會呼吸的木偶,沒有主人的操縱便失去了生命。

    「醒來,求求你,醒來……不要讓我無所依從……你救了其他人,卻沒有救我,你尚有責任,你不能再睡了……」他在心宇耳邊低訴,到最後他已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從小到大,未曾分離過的人,卻給了他這樣的懲罰,假如硬要一人填命,就拿走他的,不要拿走心宇的!心宇瀕死的畫面不斷浮現在揚雨腦海,他想要抹去,卻怎麼也抹不掉。

    大片大片的血紅侵佔揚麗因心宇離去而失去色彩的世界,他亟欲甩脫,那血紅仍如影隨行。

    聽著揚雨掏心挖肺的告白,史克維茲紅了眼眶,假如命運如此的殘忍,注定要以心宇的性命換取大夥的性命完好,那他們能做什麼呢?

    心宇一生算計,連自己的死期也算定,那揚雨呢?伴了他大半輩子的揚雨,心宇真忍心拋下?

    咦?史克維茲擦擦教淚霧朦朧的眼,定睛直看著心宇,懷疑剛剛瞧見的只是他的錯覺,可是……

    他竟然看見心宇的呼吸頻率開始紊亂。反覆看了好幾次,史克維茲終於肯定那並非自己的錯覺。

    上天是憐憫有情人的……

    「揚雨,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我不聽!」他什麼也不想聽。

    「揚雨,心宇醒了你也不聽嗎?」史克維茲吼出這句話,不信揚雨不聽話。

    「什麼?!」揚雨震驚地抬首,史克維茲趁他失神之際將他推開,拿了診療器為心宇檢查。

    「揚雨,呼叫熏和翟回來。」經過一番檢診後,史克維茲開口下令。

    二十分鐘後,「空」的成員全數回籠。

    除了熏雨、霧澤翟以及史克維茲外,其餘的人待在實驗室外等候。

    時間的流逝,緩慢得教人焦心難安。

    好不容易,好似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霧澤翟才出現在大夥面前。

    「心宇醒了。」

    此話一出,眠羽率先衝進實驗室裡,見到躺在保溫箱裡清醒的心宇時,早已佈滿淚痕的容顏再度教淚水沾染。

    「心宇……」她哽咽得幾不成言的喚著,幾乎站不穩的身子是在風耀的扶持下才勉力站穩。

    心宇朝她露出一抹虛弱卻柔和的微笑,冰藍降子流轉著生氣。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未能在心宇發病前見最後一面的眠羽掛記在心頭的大石終是放下。

    「心宇。」舞羽跟著來到他面前,放心地一嘆,倚入霧澤翟的懷裡,只簡單的道了句:「我的銀弓已尋獲。」

    心宇笑容未改,但冰藍眸裡的笑意稍斂,有著針對霧澤翟的警告。

    霧澤翟一見,毫不畏懼的摟著舞羽,以動作表示他的保證,心宇眸裡的笑意方才恢復。

    棒子交回給你了。時雨沒有噓寒問暖,也沒有靠近他,只以眼神傳遞心裡的想法。

    心字朝他緩然眨眨眼,然後看向一直沒有發言的熏雨。

    「我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你要是再來一次,難保我們不會捉狂給你看。」熏雨雙手交抱,語氣冷淡的說。

    此話一出,大夥忍不住笑了出來。

    「心宇!」耀眼的紅發閃入心宇的視線內,心宇因他的出現而微眯眼。

    直宇仔細看看心宇是否真的清醒過來,剛剛老爹說了,他還是不相信,非得親眼看見他才能安下心。「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了!」

    他摟著好奇地看著心宇的蜜絲,心頭的感動不言可喻。

    好久不見……

    蜜絲突然感到有人在她心裡說話,陡然揚眉,而後明了地朝心宇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輕點下頭。

    謝謝。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謝謝」兩字立即浮現心頭。

    正當所有人沉浸在心宇已然甦醒的狂喜中,沒有人發現他眼底浮現一抹落寞,直到他看見那高大沉默的身影。

    揚雨未言,只以狂燃著怒火的眸子瞪著心宇,他不敢太接近心宇,怕自己一時失控將甦醒的他掐死。

    心宇直現著他,承受他無言的怨意。

    兩人視線交纏,最後臣服的,如同以往,是揚雨。

    面無表情的臉龐因微微揚起的唇角而柔化,滿是死寂的冰藍瞳眸因心宇的甦醒而重燃生命之火。

    兩對眷戀依依的眸子交遞著一個訊息

    是你的聲音,將我拉回來的……

    那麼,我會永遠拉著你……

    心宇唇角的笑意加深,帶著這樣的笑意緩緩合上眼。

    眾人見狀,先是一驚,但經過熏雨檢查,發現他只是睡著,大夥才安下心。

    待所有人離去後,只剩下揚雨獨自守在沉睡的心宇身邊,一如往常。

    殘缺的圓,終是填補完全。

    原本空虛無意義的人生道路也將有你的相伴而變得有意義,「空」不再是「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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