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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尉禎 -【鐵面愛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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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01: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尉禎 - 鐵面愛人

該死!
他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出現──
在她終於決定放棄他之時?
她什麼都不求,
要的只是一個交代──為當年的不告而別。
時隔七年,
他變了……她不禁要懷疑──
抑或是,
她從未認識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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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02:2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傾盆的大雨淹沒了整個世界

玻璃屋內盛開的花田中男孩帶領女孩進入一個璀璨而深情的世界

漸漸地兩人的心跳與喘息合一女孩閉著雙眼信任地、依賴地緊緊擁著男孩。多年前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今生將只屬於他如今幻夢成真。

從此任他淹沒、佔領自己的世界。

此刻在她耳畔縈繞著他帶著輕喘的低喃:我愛你我愛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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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02: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忠孝東路速食店發生火警;兒子為了謀奪遺產殺害親生父母;警政署舉行大規模掃黑行動數十名黑道到案;雨季來臨山坡地災害防治工程卻傳出弊案天哪、天哪跑來跑去就這些新聞嗎?為什麼沒有新鮮一點的?難道這社會就這麼險惡嗎?

早上十點的NTV會議室裡所有的採訪記者齊聚等待主任分配採訪路線突然一個抱怨聲打斷大家的討論引來一連串冷漠的攻擊。

哼不愧是初出茅廬的小記者新聞學開宗明義第一章沒學過嗎?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多學著點。

就是要不是那麼多『險惡』的新聞我們這些人還混什麼?

所以說這些新聞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你要嘛就乖乖去採訪不然就辭職不幹。

是別讓險惡的社會污染你了——

就是有你們這些麻木不仁——陶吟風猛地起身本想拍桌子與他們大罵不料一隻纖手扯了下她她回過頭望進那雙帶著警告意味的冷凝雙眼。學姐?

莫芷婕輕輕對她搖頭示意她別動氣接著緩緩地轉過頭環顧了眾人一眼最後才看向站在會議桌盡頭的採訪主任陳義德說道:

主任陶吟風一向心直口快不過她沒惡意實在不用與她計較。我們繼續進行討論好嗎?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絲慵懶的感覺不過其中蘊含的威嚴卻使得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平靜下來。

陳義德點點頭似乎沒將剛剛的插曲放在心上繼續與眾人討論起來。

學姐你怎麼不讓我說下去我本來想罵個過癮的。陶吟風還是一臉不平。

莫芷婕低頭佯裝看向手中的路線表嘴角彎成一抹淺淺的微笑小聲說道:

你還沒認清嗎?你說這社會險惡看看四周吧這正是險惡社會的縮小版你首先要學會保護自己。

你要我向他們妥協?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劣幣逐良幣的情形發生。她鼓勵地對陶吟風微微一笑。

其實她也曾有過和陶吟風一樣的埋怨不過跑了幾年新聞下來初入社會的興奮及新鮮感早已消失面對一成不變的制式生活她已經不再懷有期待。

我開始後悔當文字記者了陶吟風還是有些不平。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學姐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准我扛攝影機?最後她幾乎整個人都趴在會議桌上了彷彿這樣的會議和工作對她來說是種莫大的酷刑似的。

莫芷婕既好笑又無奈地看著這個與她同校 畢業的小學妹。在冷酷無情的職場與人際中陶吟風可以說是她生活唯一的調劑有時候光是聽她說話就夠逗人開心了。

想著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她不輕輕地歎了口氣。身為NTV的當家主播集合了所有又妒又羨的目光旁人以為她過的是光鮮亮麗、多采多姿的生活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她的工作需要面對形形色色不同階層的人物但短短幾個小時的採訪和相處她能瞭解他們多少?現在回想起來所有的人事物都像浮光掠影般的閃過沒有什麼真正能在她心裡留存。再說到同事間的相處她的主播身份是人人覬覦的勾心鬥角、口腹劍的情形天天上演期待她出醜的人比真心祝福她的人來得多許多人巴不得她出個什麼意外或差錯當不成主播。

剛開始她還會為這樣複雜的人際而苦惱、心傷不過時日一久她也學會了淡然以對沒什麼值得她掛懷的。前倨後恭、趨炎附勢的態度她做不來至少她能做好自己本份的工作吧。對於記者的工作她雖有她的執著但是對於主播一職她倒是不戀棧到了必須交出主播棒的那一天她會樂於雙手奉送。

在她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沒什麼好留戀的

包括生命。

驀地她低下頭視而不見地盯著採訪表無法克制地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自問。那個擁有燦爛笑容、浪漫情懷的莫芷婕呢?她甚至忘了自己曾經年輕過、天真過、單純過。

早知道就不要念大學好不容易混到畢業還不是跟大家一起和稀泥。想想還是去念警校、當警察好可以鏟好除惡、除暴安良你說對不對?

莫芷婕若有所思地笑笑這些話似乎在許久以前曾經聽過。

嗯哼不過當一名正義的記者可以揭發社會的黑暗面而且影響的層面比較大所以身為記者也是有使命的。她對陶吟風安撫地說道。

陶吟風想了想然後堅決地搖搖頭。

我還是覺得當警察好最好當個特警像鐵面煞星藍劍儒一樣專門打擊高級犯罪。學姐你知道這個人吧?

聽到藍劍儒三個字莫芷婕心裡猛地一跳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聽到他的名字。

學姐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你怎麼會提到藍劍儒?這三個字她念起來還是覺得澀澀的心中有些波蕩。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平復了呢她苦澀地想著。

他是我的偶像。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就聽人家談過他後來在雜誌上也看過有關他的特別報導可惜的是內容總是語焉不詳也沒有他的照片。不過即使不能看到他的人或照片也無妨反正我就是崇拜他。

陶吟風單純的想法讓莫芷婕好生羨慕接著她想起了清晨的夢。

我愛你那張模糊卻是她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曾經如此深情地告白著。

如今他在哪裡?

她輕歎了口氣想想多年前的往事就像夢境一樣——不過是一場夢罷了不管再怎麼真實終究是虛幻的。

學姐學姐!

陶吟風的喚聲穿透了她的思緒她緩緩地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回望前者。

怎麼了?在她發問的同時從眼角的餘光她輕易地發現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

主任問你要不要做孔宇倫走私的後續專題報導。陶吟風低聲解釋道。

孔宇倫?莫芷婕納悶地皺起眉頭。事情不是過了一個月了嗎?

她口中的孔宇倫是孔氏企業的少東而孔氏企業曾經與目前台灣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藍氏集團相提並論不過在七年前爆發少東孔宇倫涉及不法走私案件並且被判刑成立之後孔氏企業便一落千丈直至今日。

今年年初孔宇倫假釋出獄各方正期待他重振孔氏企業不料他竟然買通殺手狙擊藍氏集團總裁藍劍尹。所幸藍劍尹的傷勢並不嚴重這個事件並未對台灣的經濟造成重大的影響而孔宇倫也在不久後遭到逮捕。逮捕他的人即是藍劍儒——藍劍尹的大哥——以及以他為首的煞星警隊。

鮮為人知的是孔家與藍家原是世交孔宇倫與藍家四個兄弟從小就有不錯的交情想當然七年前這個事件爆發之後兩家的交情立刻中斷知道內情的人都唏吁不已。

沒錯是過了一個月。陳義德聽到了她的疑問隨即從容地解釋道:現在一審已經定案若是孔宇倫不提起上訴可能在幾個月內伏法這時候做專題報導正是時候。想想看一個堂堂的企業少東既走私又教唆殺人導致企業體崩潰自己又即將伏法這樣的新聞警世意味不是很強嗎?

莫芷婕靜靜地打量著陳義德心裡帶著濃濃的疑問。以他的風格沒刺激、沒賣點的新聞絕對不做怎麼這時候突然決定做一個警世的專題?如果這個構想是由其他記者提出來那麼她還肯相信可是他看起來卻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奇怪他到底怎麼了?怎麼改變作風了?

怎麼樣芷婕?跑這條吧。陳義德微笑地鼓勵她。

我?她笑著反問:你確定嗎?

這個專題非你不可就你來吧。

莫芷婕若有所思地環顧了其他同事一眼發現不少等著看好戲的眼神。對他們來說所謂的後續報導通常意謂著可有可無而當家主播竟然被要求採訪這樣一則絕不可能被放進頭條的新聞這是不是宣告了什麼?

好埃她一口答應。

這個回答引起了一陣錯愕大家還以為她會據理力爭呢殊不知她根本不在乎跑什麼線更不關心採訪路線所對應的權位問題。

看著大家的反應她幾乎忍不住失笑。

主任那我可不可以跟學姐一起去?陶吟風突然舉手發話現場詭異的氣氛立刻被打破。

這個嘛陳義德在心裡琢磨著。

主任讓陶吟風支援我也好採訪的內容或許能夠更深入些。她忍不住開口為陶吟風求情。倒不是因為她真的需要支援而是有個人作伴總是好的。

既然莫主播都開口要求了他這個採訪主任似乎沒有拒絕的道理。

好吧。在陶吟風一聲歡呼後陳義德又接著問了:那你們打算從哪兒著手?

莫芷婕偏頭思索了會兒自信地答道:

自然是孔家大宅。不過據我所知孔宇倫是孔董事長的獨生子事發之後孔董事長便遣散了所有僕人赴美休養因此現在孔家應該是空無一人可能無法進入這一點困難主任能夠排除嗎?

聽了她的問題陳義德得意地笑了開來。

當然。我從『特殊管道』弄了把孔家大門的鑰匙你拿去吧。他將鑰匙遞給她。

似乎得來全不費工夫她試圖揮去心裡的疑問繼續說道:

有鑰匙就好辦了。我們會先拍攝一段孔家荒涼的畫面再輔以孔氏企業這幾年由盛而衰的經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進入看守所獨家採訪孔宇倫這些是我現在初步的構想。

陳義德聽了連連拍掌稱好。

很好、很好你就這麼去做。遇到什麼問題儘管回報公司一定全力支援放心好了。

聽到了陳義德的承諾其餘的記者紛紛在心裡暗自捶心肝原以為莫芷婕是被明升暗貶了沒想到主任對她還是這麼推崇備至還答應全力支援。天曉得這個以門著稱的採訪主任從來不曾如此大方平常他可是要他們有問題自己解決的

真是差別待遇

學姐就是這兒了嗎?比我想像的小嘛。陶吟風率先鑽出採訪車一見到位於仰德大道上的孔家豪宅立刻蹙起眉頭評論。

看起來是不大但其實佔地很廣你進去了就知道。莫芷婕跟著下了車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孔宅大門。

咦你怎麼知道?你來過?

嗯很久以前了小時候來過幾次。而這正是拜藍家之賜畢竟她曾與藍家有著極深的淵源只是如今一切早已煙消雲散了。

真的嗎?你認識孔家的人?陶吟風的語氣中帶著隱藏不住的興奮。

以前認識不過十多年沒有聯絡了。她淡淡地解釋道。

那麼你也認識孔宇倫嘍?

嗯不過只見過幾次面那時候我們都還小他看起來也沒什麼異樣。當時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是沒想到堂堂的企業少東竟然會這樣鋌而走險真搞不懂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都在想什麼。陶吟風煞有介事地歎道。

陶吟風的議論倒是說出了許多人共同的懷疑:以孔氏企業的財力孔宇倫何苦冒險走私?關於這一點莫芷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可以趁這次後續報導的機會挖出一些內幕身為記者的本能使得她這樣樂觀地想著。

陶吟風走向大門。

咦奇怪了為什麼這門是開的?學姐你過來看看。

哦莫芷婕轉身向跟著下車的攝影師小方交代:小方麻煩你先拍一段大門的畫面我先進去看看你拍好了就進來。

好。攝影師盡責地說道。

她走到陶吟風身旁看著半掩的大門心裡隱約感覺有些異樣。

吟風你在這裡學學小方怎麼拍攝我先進去。

說罷她打開門走進略顯荒涼的大宅中腳步格外放輕小心翼翼地走著。經過草木茂盛的庭院她注意到車道上有明顯的車輪痕跡。主屋的大門也是半掩的她輕輕推開門小心地不發出一點聲音卻聽到一陣陣不連續的嘈雜聲像是有人搬著重物行走似的。

突然一段對話從地下室的方向傳來漸漸往主屋的後門進去。

快一點、快一點。

還有多少沒搬?

剩幾箱而已。搞不懂『黑狗』在想什麼?為什麼急著現在要運走現在風聲正緊要是被條子逮到了我們不就沒命了?

想也知道是『螞蟻』急著要。他這個人視錢如命好好一批傢伙擺在這裡他連睡覺都不安穩當然要我們趕快搬走免得夜長夢多。

喂你們兩個做事就『惦惦做』少?NB462?嗦。

接著四周安靜下來。雖然不知道他們指的是什麼莫芷婕將他們的對話牢牢記在腦裡然後往門口退去。憑著小時候對孔家的記憶她知道他們一定是將車子停在主屋後門的車道上以利他們搬運、裝載。

一出了主屋她立刻快步奔向仍在大門外拍攝的小方及陶吟風低聲交代:

吟風你現在趕緊去發動車子等我跟小方回來機警一點我們一上車就開車不要遲疑。小方現在開始攝影機都不要關機拍下所有的畫面知道嗎?

發生什麼事了?陶吟風與小方異口同聲問道。

現在沒時間說那麼多了總之有狀況。小方快點跟我來。她帶著小方走進大門這次她選擇不進主屋而是沿著外圍走向主屋後面的車道找了個掩蔽的角落拍攝。

果然如她所料從他們所在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車道上停了輛小型貨車車上有名身形壯碩的男子車後有另一名男子正忙著裝載木箱接著又有兩名男子從後門走了出來肩上同樣扛著木箱。

都拍到了嗎?她用嘴形向小方問道。

後者點點頭。接著兩人又屏息繼續窺伺。

好了、好了都搬完了。其中一名男子粗聲喊道。

確定哦清點好了我們就趕緊離開。

聽到這句話莫芷婕立刻輕拍了下小方接著兩人便輕手輕腳地退開快步奔向大門而陶吟風早就發動了採訪車等待他們。然而就在他們準備上車之時方才看見的那輛小型貨車正好從車道裡開出來。

糟被發現了!快一點!攝影師小方一面迅速地上了車一面緊張地喊道。

莫芷婕回頭一看隨著對方距離漸近她發現了車上四個人變得猙獰的面孔於是趕緊跳進車裡車子猛地往前疾速奔去。

快!愈快愈好!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慢下來!小方這段追逐的畫面也拍下來!

嗯。兩人同聲回應道。

陶吟風雖然不曾見過這等陣仗不過生死攸關之時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她一腳猛踩著油門連轉彎時都不肯減速而小方也是盡責地抱緊攝影機捕捉每一個畫面。

三個同舟一命的人都蒼白了臉各自忍住心中的驚恐祈禱這一次能全身而退。

一開始在前幾個轉彎時他們還能聽到零星的槍聲後視鏡裡也看得到追來的車輛不過過了幾個彎道之後那些人似乎被他們擺脫了然而他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一路飆回NTV大樓的地下停車常

呼攝影師小方長長地吐了口氣。

我們的命算是撿回來了。莫芷婕也疲 憊地說道。

第一次我發現記者的工作還挺有趣的。陶吟風一臉紅通通的語氣興奮地說道。

是哦有趣這種事一輩子遇到一次就好千萬別再來了!小方還是心有餘悸。

不管怎麼樣還是值得。走吧我們上去看看帶子今晚的新聞想必非常有看頭。莫芷婕做下結論。

晚間六點五十分電視機開關自動開啟繽紛亮麗的色彩投射在陰暗的室內營造出一種虛幻的真實感。

一個高人的身影無視於黑暗從容地在室內來回行動著先是走進廚房從擺滿了鮮的冰箱中取出一瓶打開、灌一大口接著又從微波爐裡拿出一盤超市裡隨處可見的冷凍食物走向起居室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坐下。一如以往時間正好是六點五十二分。



黑色的身影在瞬間移至門口。

誰?嗓音低沉、有力。

我是水電行的來修水管啦。對講機裡傳來一個操著台灣國語口音的男聲音。

冷峻的五官蹙緊黝黑的大手在門邊的機器上一按門開啟。一個同樣高大、一身白色西裝身形如模特兒般高眺出深的男子和另一名黑色裝扮的美麗女子走進室內門再度關上的同時室內燈光亮起。

鐵面不介意我們和你一道看個新聞吧?白衣男子帶著一臉俊逸優雅的笑容問道方纔的台灣國語口音已變成了標準國語。

被喚做鐵面的男子不置可否地轉身一眨眼的時間高大的身形已經回到了電視前的沙發上。

玉面別浪費時間把收到的訊息告訴他。黑衣女子溫柔地催促道。

這個嘛別急待會兒他看到新聞不就知道了。反正我們已經來不及阻止新聞播出就看著辦吧。玉面白知雨還是一派的從容、瀟灑——這是他被喚做玉面煞星的原因之一無論情況多麼危急他都不會失了他一向文質彬彬、玉樹臨風的君子姿態。至於另一個原因嘛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提及那就是他一臉賽雪的比起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這卻是他一生最引以為憾的事。

影面你說。鐵面緊盯著電視螢幕冷靜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影面戚如鏡——即黑衣女子——點了個頭。

今天的埋伏出了狀況。一名電視台的女記者帶著攝影師進入孔家大宅拍攝驚動了我們等待的小魚兒結果那兩名記者和一名攝影師被追殺當時埋伏的弟兄只得放棄部署救人優先。好消息是那三名記者平安逃離現場壞消息是那幾隻小魚我們也沒追到可以見得他們對那個山區地勢頗熟。

所以我們功虧一簣?鐵面沉聲反問。他的情緒應該是不高興的不過從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來。

不盡然。影面的語氣飄忽讓人難以捉摸。

他等待著他相信他們會給他一個很好的解釋。

果然她接著說道:

今天晚上NTV頭條新聞將是有關孔宇倫走私事件的後續報導。記者在孔家大宅聽到一段不明人士的談話並且拍攝到他們搬運槍械的畫面這可是今晚的大獨家。

容我指出這則新聞並未事先獲得警方的認同。玉面白知雨帶著笑意補充道。

他們都知道警方並未對此表示意見的原因因為就孔宇倫事件而言煞星警隊——一個有警察特種部隊之稱的特警小組——即是所謂的警方只要煞星警隊不開口沒有其他人有資格、有權利對此事件發表任何警方的意見。

這是警界的默契也是對煞星警隊及其隊長鐵面煞星藍劍儒的尊重。

跑了幾個嘍囉換到一卷帶子希望值得玉面我要那卷帶子立刻到手。鐵面藍劍儒命令道。

這一點絕對沒問題。不過那名女記者似乎不明白自己惹上了什麼麻煩。白知雨懶懶地說:今天下午從他們拍攝到獨家畫面回到NTV之後公司就不斷接到恐嚇電話內容是要那名記者的命。

不是總共三個人嗎?藍劍儒發出了疑問。

沒錯不過那些歹徒只看到其中一個人並且立刻認出她來因為她這個目標實在太顯著了。現在NTV的大樓上下內外有二十多名的警力駐守就是為了防止她發生意外。

事實上那名記者才是他們兩人在這個非常時刻膽敢打擾鐵面的主要原因。

煞星警隊的成員都知道藍劍儒一向最痛恨別人在晚間新聞時間打擾他除非情況緊急——而現在就是緊急的情況。

那個記者是誰?藍劍儒冷淡地問道事實上他對那名記者絲毫不感興趣尤其是這時候。

他瞥了眼手錶:六點五十九分只剩一分鐘了

他希望這些不速之客能盡快離去——在一分鐘之內。

玉面和影面兩人互望了一眼同聲一氣回答道:

莫芷婕。

藍劍儒眼中閃捏抹不容錯認的火花下一瞬間他就一抹黑影如風般奪門而出客廳裡只剩兩個身影。

白知雨走到藍劍儒立則盤踞的沙發前輕鬆地坐下。電視螢幕中新聞的片頭已然播放不久鏡頭前出現一名玉容嬌顏、清麗可人的女子然而與那我見猶憐的外貌格格不入的卻是她眼中無意流露出的神秘冷艷氣息或許這正是她魅力所在——一種冷凝與柔媚的強烈對比

各位觀眾歡迎收看NTV新聞網我是莫芷婕。首先為大家報導一則獨家新聞知名企業少東孔宇倫皓齒輕啟輕柔卻不失理的嗓音流瀉而出語氣中竟然帶著淡淡的譏諷淡得幾乎讓人無從察覺——幾乎只是幾乎。

好辣的口氣!鐵面這關恐怕不好過了。白知雨的語氣中帶著看好戲的興奮心情。

如果我們不在鐵面回來之前滾得不見人影恐怕不好過的人是我們。戚如鏡平靜地點出事實。

別急輕鬆一下嘛難得趁他不在看看他的地方你看!白知雨突然從腳邊撈起一疊雜誌從新新聞、時報週刊、時尚、時人等等一應俱全。全都是有關莫芷婕的報導。他興味盎然地翻閱箸。

我勸你別動鐵面的東西即使你一一放回原位他也能嗅出你動過的味道。戚如鏡輕輕柔柔地警告。

擔心什麼我打賭短時間之內鐵面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顧不得這些芝麻小事真要向我們算帳也得等很久很久以後了。

沒有回應。

他懶洋洋地回頭望去如他所料影面早已不見人影。這個認知使他難得地皺起眉頭

該死!連一點共患難的精神都沒有!

莫芷婕坐在主台上手支著頤一派泰然自若的神氣。

新聞已到尾聲即使節目仍在進行但鏡頭已在氣象主播身上她自然不用再正襟危坐只等導播cue她鏡頭回到她身上她再說幾句輕鬆的話為新聞做個ending即可。

放鬆之餘她的眼神淡淡地掃視棚內武裝戒備的多名員警。

說實在的她對這等陣仗並沒有什麼信心——她壓根不指望這幾個人能保護她的安全而她也不在乎。

看著大家認真而戒備的神情她盡責地對眾人投以一個甜美的笑容算是補償吧。

過了忙碌而緊湊的一天這四分半鍾是她唯一能偷得片刻閒暇的時間不用再想著她的主播稿、過嘗新聞排檔等等因為新聞就要結束。

終於她能好好想一想今天發生的事了

他們三人從孔家大宅回到NTV之後立刻展開剪輯的工作將拼了命拍到的畫面剪成一則驚心動魄的新聞放入各節新聞焦點中。

在此同時不時有公司高層人士進來勸阻她怕她因此惹禍上身不過眾人的勸阻都被她以記者的專業精神給駁回。

對此高層方面對她是又愛又怕——愛的是這則報導無疑是自從藍劍尹被狙擊之後最聳動的新聞;怕的是她無畏無懼的做法恐怕會惹來許多麻煩而他們實在損失不起她這名愛將。

事情果真如他們所料不久之後NTV開始接到一連串的電話內容不外是要她小心點、要她的命之類的。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被他們認出來了!拜她的盛名之賜。不過他們似乎只認出她而沒看到小方及陶吟風兩人的正面這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對方打進第一通恐嚇電話的一個小時之內為了保護她公司上下多了幾十名荷槍實彈的員警。

莫芷婕在心裡譏諷地笑笑。怕什麼!還不是怕她出事公司立刻少掉上億的廣告收入。若是這樣又如何不過是給另一個新秀主播崛起以及電視台財富重新分配的機會罷了。

認真想想NTV給她的年薪她一輩子都花不完她並不留戀這份薪水至於主播的職務她更是樂意拱手讓人;若是她這次真的死關難逃老實說因公殉職這四個字聽起來還滿順耳的她不反對這種死法。

突然棚內一陣靜默的騷動走進幾個不相干的人士霎時周圍的氣流變得出奇詭異。

莫芷婕沒有多加留意只是心不在焉地想著:該不會是追殺的人潛進攝影棚了吧?若真是這樣一個主播在主播台上被槍殺而且是在晚間新聞的現場直播時段當著全國觀眾的面前這樣的場面豈不極富新聞價值?

她露出極其諷刺的笑容兀自氣定神閒地隨意瀏覽著直到一個熟悉面孔出現在她正前方的攝影機旁一雙銳利而不透露任何心思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先是沒了呼吸而後是不敢置信地微喘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

是她看錯了嗎?為了確定她不曾移開自己的眼神。

那樣熟悉卻又是截然的不同!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逃避他過於犀利的目光。

希望他沒發現她的異樣不、不不能讓他發現她手中的鋼筆幾乎被她握斷

驀地她發現自己的軟弱不她不能逃避、不能認輸!

狠狠地抬起頭她讓自己的視線再度迎向他的——

你為什麼出現?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她的眼底寫滿裸的質問。

莫主播十秒鐘內回現潮看正前方二號攝影機做十五秒鐘的ending。八、七、六、五耳機裡傳來導播的指示然而莫芷婕恍若未聞。

二號攝影機燈光亮起螢幕上的她一副怔忡的表情。

莫主播!導播緊張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她強自鎮定將眼神從藍劍儒身上移開對著鏡頭緩緩地露出微笑。

各位觀眾幸好她的聲音比她預期中的鎮定。謝謝您今晚的收看希望明天同一時間我還能有幸為各位播報新聞NTV新聞明天見。她特地在結語中幽了自己一默此舉果然讓棚內的工作人員及員警們難得地笑了開來。

對所有人來說這是一整天以來難得的輕鬆時刻。

除了她自己之外莫芷婕苦澀地想著。

她摘下胸前的迷你麥克風低頭整理著原來就不紊亂的新聞稿心知肚明他正向她走來——踏著他那獨特堅定的步伐自信而無畏。

東西收好跟我走。果然不一會兒他一貫低沉的嗓音從她身前傳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可惡的人一來就跟她搶空氣害她連呼吸都這麼費力。 保持距離、以策安全這話是誰說的?真是有先見之明。

但是躲得掉嗎?她在心裡自忖。

繼而她覺得不服氣。為什麼要躲?他才是那個一直在躲避著她的人不是嗎?她應該理直氣壯、得理不饒人的不是嗎?

那她不安的心情究竟所為何來?

認命地她緩緩地抬起頭望進藍劍儒深不可測的眼眸中。

七年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端詳他、打量他

他變了。臉頰的線條變得冷硬且更加削瘦原本碩長的身形如今更顯得高人挺直的站姿、戒備的神態、陰鬱的眼神在流露出他渾身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不變的是他依然——扣人心弦。

倏地她懷疑了他真是她曾經迷戀多年甚至已經論及婚嫁的藍劍儒嗎?抑或者她從未認識過他?

嗨好久不見。她的語氣輕輕淡淡平靜得沒透露出一絲情緒。

他輕輕地點了個頭眼神中明明白白地指示:照我的話做有話以後再說。

她看懂了但她瞇著眼睛挑起一邊優雅的眉毛微側著臉打量他假裝看不懂他的暗示。

他憑什麼!失蹤七年一出現就要她跟他走連個解釋都沒有如此過於霸氣的自信教人生氣!

這時幾名不明就裡的員警走上前來——

先生你沒有配戴工作證是誰讓你進來的?

證件拿出來不要輕舉妄動!另一個員警口氣強硬地命令道。

莫芷婕飛快地瞄了藍劍儒一眼她知道他向來沒耐心打無謂的交道。

呃你們別擔心他是我——她在心裡挑選合適的字眼。——認識的人。

藍劍儒學她挑起眉毛眼裡閃過再清楚不過的疑問:認識的人就這樣?

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後者略略揚起唇角這是一抹帶著挑釁的笑意!如果它能稱得上是笑意的話——幾乎淡得不讓人發現。

但莫芷婕發現了。

接著他飛快地掏出證件轉身面對逐漸向他靠攏的員警沉聲宣佈道:我是藍劍儒從現在起莫小姐由煞星警隊保護直到事件結束。

莫芷婕轉眼望去立刻知道在他開口的瞬間所有的員警都信了他無需證件。

突然她看見一名反應快的攝影記者正開歐攝影機打算將這一幕拍攝下來。幾乎是反射動作她跳離主播台走向那名記者用手擋住鏡頭並且關掉機器、取出錄影帶。

莫主播那名攝影記者被她的動作嚇住了。

莫芷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錯懂得搶新聞不過請你有點新聞道德特警隊的成員能任你輕易曝光嗎?不等待那人有所反應她轉身環顧其它棚內的攝影機確定每一台都在關機狀態。

接著她看向藍劍儒。一臉笑容的她眼神卻是冷冽的。

還不走等著上頭條新聞?

說罷她率先走出攝影棚。

縱使有幾步之距藍劍儒仍在一瞬間跟上她速度快得不讓人有反應的時間只留下棚內一群茫然的工作人員及員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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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1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藍劍儒直挺挺地守在莫芷婕的私人化妝室門口看著她收拾東西動作俐落而優雅。

她生氣了嗎?他看不出來。

這個認知陡然讓他覺得不安以及沮喪——這種熟悉的感覺又重新回來了。七年的時間、七年特警的磨練竟沒讓他學習到重新面對她並且完美地控制自己情緒波動的方法嗎?

徒勞!都是徒勞!

他能隻身對抗一師擁有驚人火力的恐怖份子他能徒手拆除可炸毀一整座山的地雷及定時炸彈他能面對尊貴的各國元首以及所有平凡的、不凡的人物——卻無法自在地面對她!

每天晚上看著她在電視上用著獨特卻是他所熟悉的嗓音播報新聞時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預習與綵排。他不斷地模擬著再次與她正面接觸時的感覺、情緒以及他該應對的態度。

但實際的情況超乎他所能控制。

在他聽到她身陷險境的同時從容與自信頓時被擔心、恐懼所取代此後他便開始居於下風。這種無力感在進入攝影棚後看見她輕鬆而平淡自持的神情時如倍數般增長

她的神態無疑在昭告大家:她不在乎完完全全不在乎!她不在乎能否再播報新聞、不在乎別人崇敬愛慕的眼光、不在乎能否活過明天——不在乎一切!即使當下闖進一個殺手朝她開槍他相信她臉上仍然會帶著一絲譏諷的微笑。

唯一讓他好過一點的是她發現他時的不敢置信與失態。

不過她沒給他好過太久她的失控不過是短短的瞬間。

對於自己的情緒她向來有著絕佳的控制力他苦澀地想著不同的是以前的她甜而順從從來不會有自己的主張當然也就不會有情緒。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他所不熟悉的她。

該死!

莫芷婕一面收拾著私人化妝室裡的雜物一面在心裡咒罵著。

該死的孔宇倫、該死的藍劍儒、該死的自己!

他為什麼出現?為什麼是這個時候出現——時隔七年、在她決定放棄之後?就為了孔宇倫嗎?

她去找過他的——孔宇倫事件後不久。她帶著累積了七年的疑問、忿怒以及委屈放肆自己的情緒直奔藍宅。她什麼都不奢求她要的只是一個說法、一個解釋他欠她的不是嗎?

她只想聽聽他怎麼說而他連這麼一點點要求都無法滿足她。

他——一如七年以來的態度——避不見面。

從那時起她決定放過自己不再在心裡繫掛著一絲絲的期待和希望把他們曾有的一切當成是過去寫給現在的一封信撕得粉碎、灑在風中任其風吹雲散。

她一直這麼努力著但他卻在這時候出現!

她該怎麼做?對他大聲尖叫嗎?朝他開一槍?還是扯光自己的頭髮?她自問了不下一百遍該怎麼做才能盡情她心裡的挫折?

她該以什麼面目面對他?而他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面對她?

他的出現給她丟下無數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她頭痛不已她該向誰尋求解答?

突然一隻黝黑的大手伸向她接過她手上的大型背袋沉溺在自己思緒中的莫芷婕差點失聲尖叫但在最後一瞬間她發現那是藍劍儒。

你幹什麼!她看著他接手她原來的工作將桌上所有屬於她的物品一一掃入背包內動作迅速確實卻不顯粗魯。

在這裡多待一分鐘你就多一分鐘危險。藍劍儒頭也不抬自顧自地繼續他的動作。

哦?你是我的私人保鏢嗎?她沒費心掩飾語氣中的諷刺。我竟然有這個榮幸讓『鐵面煞星』藍劍儒親自出馬保護我的安全?別嚇我了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難道沒有其他名氣小一點、閒一點的警察了嗎?

靜默是他給她的回答。

還是你沒有其它的選擇只能接受命令?她的語氣依然帶著譏誚。

隨你怎麼說。他合上背包自然而然地背在身側並且拉起她的手臂轉身便要離開。走吧。

我自己有車。她面無表情僵持在原地不願跟上他的腳步。

藍劍儒回過身眼神中寫著明白的警告。

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扛你離開?

你敢!

你說呢?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她知道他絕對敢!

倏地她笑了是那抹教所有男人為之傾倒的冷艷笑容。

你到底想怎樣?她疲 憊無力地面對他。

保護你。

為什麼是你?

怎麼?怕了?

他拉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NTV大樓莫芷婕沒有再出聲反對。

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她氣結氣得不知做何反應。

怕?笑話!

她怕他什麼?他哪來這麼荒唐的想法?

接著她發現她不在自己的車上而藍劍儒正坐在她身旁神情戒備地駕著車她立刻知道自己中了他的激將法。

你要帶我去哪裡?

一個能夠確保你安全無虞的地方。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

難道你寧願暴露在危險之中等著你不知道勢力有多龐大的對手在你沒有防備的時刻解決掉你的生命?

她聳聳肩。

有何不可?

你不在乎你的生命、你的一切?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我該在乎?她挑釁地反問。

這是多年來她一向的心境:不在乎沒什麼好在乎的。

這是你這些年來一貫的生活態度是不得你是記者不是警察沒人要你出生入死、冒險犯難。

我是盡一個記者的本分詳實報導——

哈!他眼裡沒有一絲笑意。所以你在綁架案時與歹徒周旋在警匪槍戰時全程待在最前線、還被流彈誤傷地震、颱風來襲時搶先進入災區現場是不是?所有最危險的地方都有你像你這樣拚命三郎的做法惹禍上身是遲早的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番話。

沉默良久她故作輕鬆地乾笑了兩聲悄聲說道:

你看的報導不少嘛從便利超商裡賣的雜誌看來的?

藍劍儒歎了口氣搖搖頭。

為什麼要這樣玩命?

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似乎有所壓抑

他生氣了嗎?她猜測著。

我沒有是你多心了。如我所說我只是盡一個記者的本分——

把這個說法留給你自己如果你這麼相信的話。

你沒有權利批判——

等著看我有多大權利吧。

她冷哼一聲不願開口。

聽清楚其它時候你可以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但是你現在是證人的身份有接受保護的義務不管你同意與否都必須如此。他加重語氣強調。

她露出一抹冷笑極力忽視心裡乍起的落寞感——他保護她只單純為了她是證人沒有其它原因

或許上級要他接下這個案子時他也是百般不願意的吧。

好吧藍警官那麼請問我要躲躲藏藏到什麼時候?她語氣輕鬆地問道。

如她所料沒有回答。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頓時感覺身心疲 憊。

我猜我恐怕沒有機會回家一趟收拾東西對不對?

藍劍儒僵硬地點了個頭。

她也無語了抵著車窗看向窗外五光十色的台北夜街以及熙來攘往的人群。

隔著一層玻璃的世界竟然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她承認世界原就不完美、有所欠缺但至少那是個安穩的世界——而這還是今天早上以前的事。不料為了一個事件短短一天之內她的世界就變了樣一切就像七年前的舊事重演。

不同的是當年走出她生活的男人在七年後的今天回來了。

為什麼?

當問題自然而然地從她嘴裡冒出來時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指的是黑暗中藍劍儒不確定的聲音傳來。

莫芷婕笑了這是她近來最想笑的一刻。難得藍劍儒也有不確定的時刻。

算了當我沒問。因為她也不清楚自己問的是什麼問題太多、太大了她從何問起?

過去的事她不想再說了。

說了也沒什麼用。

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就不要再起波濤了吧

十多分鐘後車子減速轉進一條與忠孝東路垂直的靜巷。

就這兒?莫芷婕懷疑地問道。

就這兒。

這時車子正平穩地停進一個私人停車庫。

不是她多疑但一般保護證人、受害者的地點不是以郊區、山上、海 邊總之愈遠愈好、人煙罕至之類的地方嗎?這裡可稱得上是台北市的精華地段距她的公司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人來人往、人潮擁擠更不在話下這個藍劍儒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真的是來保護她的吧?他真的認為她待在這兒會比她自己的住處安全嗎?

讓我猜猜這是煞星警隊的總部?她故意猜了個最離譜的答案。

可以這麼說下車。他拿起她的背袋率先打開車門走下車。

莫芷婕挑眉一笑還真給她瞎猜中了。

他帶她走進電梯直達十二樓踏出電梯時她有些驚訝地發現眼前竟是設計高雅的走廊而走廊兩側盡頭各只有一扇門——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特警隊的總部。

我寧願相信這是一棟高級住宅她喃喃自語。

可他的堅定讓她無從向他表達出自己的懷疑。

他領著她走向左側的門在門口一台造型簡潔而奇異的機器旁停了下來輸入密碼並且讓機器快速地掃瞄過後大門立刻應聲開啟。

這是你所謂的總部?莫芷婕踏進大門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環顧了周圍一圈之後終於開口。

這是我住的地方。

室內除了原木色的地板及米白色的牆壁之外其餘放眼所及的傢俱都是黑色系的——而顯然他並沒有多少傢俱。房子可以說相當大再加上少量的傢俱顯得有些空曠約莫十坪的起居室裡只有一套視聽音響組合以及一個超大型的沙發廚房及書房都是開放式的但書房的地板架高約莫五、六寸造成了視覺上的層次感更可看出主人對此地的重視。

大門在他們身後自動關上室內的光線立刻減弱了一半莫芷婕頓時感到一股荒謬的笑意。

特警的薪水不低嘛竟然供得起你住這樣的地段這樣的高級住宅。她微揚起嘴角說道。

藍劍儒聳聳肩回答:

特警的薪水是不低不過供得起這層房子是拜藍氏少東的身份所賜。他的解釋不卑不亢也沒有一絲炫耀或誇張。

的確以藍氏集團豐厚的財力身為藍董事長長子的藍劍儒在物質方面自然不虞匱乏更別說擁有這樣的公寓了。

你真的指望我在這棟屋子裡安全無虞?她旋步繞了一圈一面不經意地問道語氣中只有好笑沒有驚慌。

顯然藍劍儒早料到她會有所懷疑立刻放下她的背袋率先走向書房。

跟我來。他頭也不回地喚道。

看著他在只透著些許微弱燈光的室內箭步如飛她不皺起眉頭跟著緩慢地走進書房。

只見他在電腦前坐下按了幾個指令。

過來。

她趨前探看卻訝異地看到自己出現在電腦螢幕上。

顯然他發現了她的訝異

別緊張電腦裡有加裝隱藏式攝影機它正在掃瞄你的身體結構和各項特徵然後儲存進資料庫裡以後它就能夠識別你的身份了。這是美國最新研發的科技目前還在試用階段據我所知這是台灣唯一的一套設備。

這有什麼用處?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現在設定密碼輸入任何你想要的密碼不用告訴我。

她懷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

藍劍儒肯定地點點頭。

好吧設就設反正沒什麼損失。她直覺地輸入一串數字接著螢幕畫面一轉出現了幾個字:
Wellcome now I'm yours.

什麼意思?

意思是現在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不經過你的同意進入這房子。這套保全系統現在只承認你是它的主人它必須確保你的安全無虞。

連你也不承認?

平常時間承認緊急情況下就不行了。

怎麼說?

回房子的保全系統有防彈、防爆、防盜、防入侵等各項最完備的功能當電腦系統感應到位於屋內的人有任何危險時門、窗等任何出入口的電腦開關會進入戒嚴狀態只許你出、不許任何人進入。它只認識你而我是第二順位這表示它只在平常時間承認我如有意外它連我都不承認。除了解除你的擁有權之外這個情形不會改變。然而只有你有權解除你自己的所有權。

解除所有權?聽起來有些複雜他真的期望她這個電腦白癡能懂嗎?她在心裡好笑地想著。

我似乎並不知道該怎麼做。

有需要的話我再教你。

帥!她吁了一口氣。一旦有事發生電腦只承認她

那她豈不反客為主!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懷疑地問道。

藍劍儒如常地聳聳肩說道:除了保護你之外還需要其它原因嗎?

保護她?

莫芷婕聽了只是搖頭冷笑。 保護她?多麼萬無一失的理由!

她懶得反應、懶得反駁逕自瀏覽黑暗中的書房。這裡完全是他的風格簡潔俐落;沒有一絲華麗的繁複感。

或許換了另一種情況她會愛上這樣的質感

該死她想到哪兒去了!她在心裡狠狠罵了自己一頓接著才若無其事地開口說道:

這就是我勢必得待上好一陣子的地方?真是神秘希望我別在歹徒下手以前就先摔死。

說罷她舉步走向起居室。

芷婕

她停下腳步感覺自己的心倏地揪緊——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我很抱歉。他的聲音穩穩地傳來但她沒聽錯嗎?

她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一臉的詫異接著她拱起眉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笑容。

我沒聽錯你真的說了這幾個字:你很抱歉?她戲謔地確認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抱歉?一切都很好不是嗎?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你熱愛你的生活正好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也不賴——除了今天發生的小小插曲之外。不過有你這個『鐵面煞星』保護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甚至可以想見那些倒楣的人束手就擒的模樣了或許我會大肆報導一番畢竟不是每個記者都會發生這麼她搜尋著合適的字眼。——刺激的事對不對?也或許會有別的媒體來採訪我這不是很有趣嗎?一個記者被其他記者採訪。然後事情漂漂亮亮地畫下句點我的公司或許會頒一塊匾額給你上面寫著『出生入死』、『奮不顧身』還是『鐵面英豪』之類的當然你要別的讚美也可以。此後你還是藍警官而我也可以回去幹我的記者工作一切就像沒發生過——

芷婕。他低沉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莫芷婕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裡湧起的苦澀。第一次她慶幸自己是在黑暗裡畢竟有些感覺即使事隔多年也無法完全釋懷的。

好讓我猜猜看。她試圖發出一陣輕笑還是不改原來戲謔的態度然後完美地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指的不會是我們分手的事吧?正確的說應該是『你』跟我分手的事對不對?何必呢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年少輕狂的事誰會把它放在心上?不過既然你要提起我想我也該向你說聲謝謝就像英文老歌裡常提到的『sweetolddays』。我承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是滿不錯的你豐富了我的記憶幸虧有你否則我那段日子可能會是一片空白——

不芷婕——

瞧事情不就是這個樣子嗎?我們一起有過一段稱得上美好的時光但是它結束了你用不著感到內疚更無須為此道歉因為即使它不在那一點結束也勢必在未來的某一點結束不是嗎?感情不就是這麼回事。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他平靜地反問。

這個問題像把劍狠狠地刺進她的心臟但她不願意讓臉上的笑容就此消失。

事實教會我這麼想。

那對你的意義僅只於此?一段美好的時光?

不然你以為呢?一段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真摯感人的生死戀?她的語氣帶著譏誚。

我——

你希望我怎麼樣?在你走後痛不欲生、度日如年終日以淚洗面嗎?OK我不否認的確有一段時間我是這麼度過的但我也警覺到人應該自我成長所以我克服了就這麼簡單。

我很抱歉。

不必我成長了——拜你之賜。

我很抱歉。

我說了沒什麼好抱歉的。看看我看看你自己我們各自擁有自己的生活過去那一段微不足道的感情並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陰影或是傷害我們都成熟了。

我很抱歉。

夠了!她終於爆發出來。你只會說抱歉嗎?你真的感到抱歉嗎?當初不告而別的是你然後你又這麼突然地出現在我面前你以為這一句抱歉是我想要的嗎?她倏地住口突然領悟到自己的失控。

她從來不曾如此。在任何時刻她都不會輕易在人前表現出負面的情緒她向來有著絕佳的自制力今天卻失控了

一時之間寂靜的室內只剩她沉重的呼吸及心跳聲。

她數著呼吸讓熟悉的平靜接管瀕臨爆發的情緒。

抱歉我想我是累了。

他緩緩走近她故意忽視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的防衛動作。方才他故意挑戰她的極限是想知道她是否真如她的外表般一無反應經過短暫的試驗他終於鬆了口氣——

她還是有感覺的。

我想過真的想過。但我想知道你那時是怎麼想的。

聽著輕柔卻有力的語氣從他口裡一一吐出她不軟化了。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怎麼想的她搖頭輕笑。一個二十歲的大學女生被她論及婚嫁、一心信賴的拋棄而且連原因都不知道時她應該有什麼想法?我曾經試著幫你找尋各式各樣的理由直到沒有一個能夠說服得了我自己而你還是不見人影總之痛苦已經過去了沒有回顧的必要。我說了我們都成長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何必再翻舊帳?眼前的事重要多了不是嗎?

藍劍儒點點頭——雖然有些不情願。他知道以她目前的處境再逼迫她回憶多年前的痛苦的確有些殘忍。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他靜靜地往後退了一步並且注意到她因他的動作而鬆懈下來。你的安全是眼前最重要的事這幾天你就好好待著就當作是度假吧。

聞言莫芷婕忍不住苦笑。當他在她身邊之時她如何會有度假的心情?不過她還是故作輕鬆地開口說道:

好吧既然我非得寄人籬下你是不是該先讓我知道房客的規矩免得給你帶來麻煩。

她問得合情入理但聽在藍劍儒的耳裡卻顯得疏離。

他試圖揮去心裡不舒服的感覺。

放心你唯一會給我帶來麻煩的就是離開這棟房子。我希望你不會這麼做——除非在我的陪同下。

是警官。

她輕忽的回答引起了他的皺眉不過他沒表示什麼只是盡責地帶她繞了房子一圈讓她認識一下環境。最後他開了燈莫芷婕輕易地發現他們正站在屋裡唯一的臥室內——他的臥室。

一張醒目的大床佔據了房間將近一半的空間當她看見全套深藍色棉質的床套被單時幾乎失笑完全符合他的風格!

簡單卻帶著危險她懷疑躺在這樣的是否會有陷入沼澤的感覺。

突然她想到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

這是你的房間?

沒錯很抱歉你必須睡這裡這裡沒有客房。

那你呢?她謹慎地問道。

床很大。

他簡單的回答引發了她極大的反應她立刻轉身瞪視著他直到發現他眼裡難得一見的幽默一閃而過。

她上當了!

他忍住幾乎從唇邊逸出的笑意決定不再繼續折磨她脆弱的神經。

放心吧我睡書房。晚了你該休息了。他指指一旁的斗櫃。你需要的東西毛巾、牙刷那一類的那裡都找得到。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其它的我來想辦法有事喊我一聲。才說罷他的人已經消失在房門口了。

莫芷婕緩緩地轉個圈環視整個房間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上來了

荒謬全然的荒謬!

七年前以及她癡心等待他的那段日子裡她會視這一刻為他對她的恩寵可惜的是她始終求之不得。

這是老天對她開的玩笑嗎?

看著藍得的大床她懷疑自己真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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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15: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次日莫芷婕在充滿著藍劍儒氣息的大醒來。

她沒睜眼直到昨天的回憶一幕幕闖進她的心裡

原來這不是夢他真的出現了。

歎了口氣她坐起身赫然發現床邊一隻眼熟的大型行李箱——她的行李箱!

她立刻下床打開行李箱映入眼中的竟是她的衣物家居服、休閒服、褲裝、套裝一應俱全突然她看見了箱子最底層的女貼身衣物

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想到了!

想到他在她房裡準備這些衣物的情景她頓時面紅耳赤。

原來他昨晚說的想辦法指的就是這個。

倏地她感覺到身邊氣流的擾動一抬起頭毫不訝異會看見站在門邊的藍劍儒。奇異的是白天的他看起來似乎容易親近多了。

這是你幫我帶過來的?

他點點頭。

你用得上。

什麼時候?

半夜你睡了。他知道她是問他何時離開的。

我不記得給過你鑰匙。

不需要。

想當然耳他鐵面煞星還有到不了的地方嗎?她未免太小看他了。她苦澀地想著。

謝謝。她僵硬地說道。

別客氣。你去梳洗吧如果準備好了就到書房來一下我向你介紹幾個人。

如果她沒猜錯那些應該是煞星警隊裡的成員否則他沒必要讓她認識。

在她沒留意時他又悄然離開了——如同他的出現。

看著空空的門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可以她真想在他身上掛個鈴鐺。

她沒耽擱太多時間拿了幾件衣物後就立刻進浴室梳洗一番。經過一夜的好眠再加上不用趕到公司上班她感覺難得的輕鬆好像生命有危險的不是她似的。

說來好笑她果真有度假的感覺。

當她神清氣爽地出現在書房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玉面白知雨不顧藍劍儒的瞪視帶著一臉登徒子般的笑容欺向她而且手上還拿了一堆她的照片。

莫芷婕真的是你?不敢相信我竟然能見到你本人!我的天哪你甚至比電視上還要漂亮!他將照片塞進她手裡。我是你忠實的觀眾請幫我簽名。

莫芷婕愣愣地看著她手上莫名其妙多出的照片少說有五、六十張。 怪了她一向不准公司將她的照片外流的她又不是玉女明星、軍中一個電視台的主播哪用得著這種花招。那麼現在她手中的照片是哪來的?

接著她看向眼前這名而優雅的男子。他他是認真的嗎?

她求救似的望了藍劍儒一眼。

玉面正經點你嚇到人家了。藍劍儒還沒開口影面戚如鏡便輕輕柔柔地說道。

白知雨回頭看著影面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叫我正經點?天地良心這是我這輩子最正經的時刻了我說影面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你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有『最美麗的主播』之稱的莫芷婕嗎?現在滿街都是她的照片可是——請注意——沒有一張照片上有她的親筆簽名你知道擁有一張她的親筆簽名照是多麼光榮的事嗎?如果我拿去賣至少可以狠狠撈上一筆。突然他靈機一動不懷好意地繼續說道:你要不要也買一張?看在我們是老搭檔的分上我賣你一張一千元就好了你可以拿回去送你親愛的老公。

玉面!戚如鏡擺出一個冷然的面孔看來似乎有些動氣。

白知雨霎時換成一副討好的模樣。

別這樣嘛影面。誰不知道你老公對你忠貞不二就算是仙女下凡他也不為所動你用不著這麼擔心。算了我不賣給你就是了。

戚如鏡無奈地歎了口氣接著望向藍劍儒。

玉面——藍劍儒沉聲喚道。

鐵面老大你這樣太不夠意思了。你安排這樣的美女住你這兒而我不過想要幾張簽名照罷了難道這樣的要求過分嗎?白知雨一臉的不服氣。

始終站在一旁不發一言的莫芷婕忍不往笑了出來。這世界上膽敢如此和藍劍儒討價還價的人寥寥無幾這個被喚做玉面的俊美男子顯然就是其中之一由此可見他們之間的交情深厚。

看見她的笑容白知雨深情地對她眨眨眼毫不掩飾心裡的愛慕與崇拜。

莫主播我就知道你會站在我這邊。

玉面——藍劍儒沉聲喊道——這通常是他生氣的前兆。

OK、OK!他低頭湊近莫芷婕輕輕在她耳邊說道:沒關係我們等他不注意的時候。

他的幽默立刻影響了莫芷婕她感覺自己的心情漸漸放鬆於是也對他點了個頭嫣然一笑。說真的她也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不過藍劍儒顯然沒感染到他倆的好心情。

芷婕這兩個人你應該認識一下。玉面白知雨你已經領教到他的魅力了別被他的外表騙了他是警隊裡最心狠手辣的必要的時候連六親都不認——

嘿我抗議你不該在美女面前如此譭謗我。我是聽命於你的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人是你才對。白知雨優雅地提出抗議。

莫芷婕打量著白知雨。他的玉面之名果然其來有自。

藍劍儒不理會他的抗議繼續介紹:接下來是警隊裡最重要的女成員——影面戚如鏡。以後你會見到她的未婚夫冷面席無晦是我們的法律顧問。

這話值得商榷鐵面。基本上我們所做的都是除暴安良的工作哪裡需要法律顧問?白知雨又提出抗議了。

他似乎總是極盡所能地與藍劍儒作對。

除暴安良是我們的宗旨及目的不過我們的行為的確都於法律邊緣甚至構得上違法的要件。像是竊聽、攝影、竊取文件、入侵民宅等如果我們不幸失風的話是會吃上官司的。影面無情地反駁道。

失風?胡說!以我們訓練的精良而言失風的機率是微乎其微當然除了你那個半路出師的法律顧問老公之外。

半路出師?別忘了上次的任務還是他救了你呢。還有要不是他你早就被告上幾十次的未成年少女了。戚如鏡溫柔地提醒道。

夠了、夠了別再提起我丟人到家的往事了在美女面前給我留點面子。他轉向莫芷婕深情款款地說道:相信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決定洗心革面了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是不是?

莫芷婕故作正經地點點頭免得傷了他的心。

在方才三人的唇槍舌劍中她看清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若非經過多年生死存亡的共患難不可能擁有如此深厚的友情。玉面顯然是他們警隊中的開心果但是在他戲謔而不失優雅的俊美外表下卻有著一顆敏銳至極的心他能在不知不覺間鬆懈了敵人的防衛之心並且看出敵人的弱點這正是他危險的地方。

至於影面戚如鏡她深深好奇她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儘管她的外表溫柔嫻靜但她眼中閃爍的光芒卻更耐人尋味。

難怪被稱為影面。

各位你們都知道了眼前這位就是莫芷婕是我們這次任務保護的證人。藍劍儒正式向兩人介紹。

白知雨突然輕聲一笑。

鐵面何必多此一舉莫主播我們還不認識嗎?就算沒像你一樣每天準時收看NTV的新聞昨晚看了你收藏的雜誌後——他的話消失在戚如鏡冷不防擲向他的鋼筆中。

莫芷婕倏地一驚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白知雨帶著笑意手裡拿著一隻價值不菲的鋼筆似是來自戚如鏡的方向。

白知雨方才提到了什麼雜誌她沒聽懂不過光是看到戚如鏡的反應以及藍劍儒一臉靜默、僵硬的神情她也知道——他是犯了一個極大的忌諱。

不過他還是那一副不在乎的神態笑笑地打量了會兒鋼筆然後擲回給戚如鏡。

嗯準頭不錯。他吊兒啷當地讚美她。

廢話少說。戚如鏡警告道聲音仍是輕輕柔柔的。

我說影面鐵面都沒說什麼了你幹什麼窮緊張?不過話說回來鐵面你今天真的有些不一樣哦平常你不是這麼壓抑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還是見到了舊?

莫芷婕著實替他捏了把冷汗在她看來他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而藍劍儒那一臉想要殺人的表情更證實了她的看法。

嗯各位或許我該離開你們可能需要私下討論什麼重要的事。她聰明地準備開溜。

不你留下來。藍劍儒冷硬的聲音適時響起。

莫小姐鐵面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可不可以麻煩你去拿一瓶牛奶過來——通常牛奶能鎮定他緊繃的情緒。你知道的有些人酗酒、有些人酗咖啡我們的鐵面卻是酗牛奶。白知雨還是一副戲謔的神情。

莫芷婕帶著疑問看了眼書房裡除了她之外的三個人頓時明白他們之間有種她所無法理解、無法進入的默契——在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是外人。

可笑她本來就是外人他們同屬於煞星警隊共同出生入死的時間可能遠超過藍劍儒曾與她相處的時間更何況她與他早已是過去式了。

然而這個認知卻無法撫平她油然而生的落寞——她畢竟是個外人

她點點頭走出書房。

書房內藍劍儒一直等到莫芷婕的背影離開視線才吐出一口長長的氣露出鬆了口氣卻帶著頹然的表情。

鐵面這不是平常的你。白知雨沉靜地評論道。

我知道。

有時候公私就是這麼難以分明是不是?戚如鏡沉靜地開口。你無須假裝事情從沒發生過更不能阻止注定該發生的事情。放輕鬆點鐵面情況沒你想像的糟。她帶著謎樣的笑輕輕柔柔地說著。

藍劍儒一一看過眼前他最信任的夥伴及朋友頓時發現:他們果然瞭解整個事實!

驀地他笑了。

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他自嘲道。

你是隱藏得很好但是你的調查資料上寫得明明白白的。玉面笑著承認他們早對藍劍儒的過去瞭如指掌正如同他們自己的過去也同樣為他所知。

三個人有默契地互相望了一眼沒再說什麼。

廚房內莫芷婕一打開冰箱便愣住了

天哪!滿滿的牛奶!

他是以這個維生的嗎?難怪玉面說他酗牛奶!

他是什麼時候養成這個習慣的?

突然她發現自己似乎從來不曾瞭解過他。

她懷著敬畏的心情拿了瓶一千西西的牛奶走回書房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不復存在。

她望向籃劍儒發現他眼神中的陰霾已經淡去似乎在她離開的短短時間內他們已達成了某種共識。

白知雨笑著走來接過她手上的牛奶低下頭以一種挑剔的眼光審視著瓶身。

看到了嗎?這就是鐵面的生命泉源他一天喝上三、四瓶是很正常的。不過他的品牌忠誠度可是很高的不是這個牌子的他還喝不慣。說真的有時候他的堅持還真讓人覺得討厭。

不知怎地她覺得他似乎語帶雙關他到底在指什麼?

白知雨輕鬆地打開瓶蓋將牛奶遞給藍劍儒後者自然而然地接過直接湊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同時白知雨從胸前拿出一卷錄影帶。

莫小姐這是你昨天在孔家大宅拍到的畫面。

是怎麼會在你手上?她記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將帶子鎖在公司的檔案櫃裡的。

白知雨咧嘴一笑。

這個你就不用多心了。

原來他是用盜的莫芷婕這才明白。

白知雨繼續說道:

我們早知道孔家大宅裡還藏有為數不少的槍彈而且派人在孔家大宅埋伏了將近一個月就是在等待這些人的出現。昨天你的出現打亂了我們原來的部署不過我們還算幸運換得了一卷重要的錄影帶我們會詳細分析相信裡面的訊息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這幾天希望你能和鐵面配合注意自己的安全。

這表示我沒辦法工作了嗎?

恐怕短期內有問題。

她歎了口氣。這表示她得和藍劍儒再朝夕相處好些天了其實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她只是抱著一絲希望問問。

我還沒跟公司請假。

這一點我們幫你處理好了。影面輕輕柔柔地回答。

看來她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心不在焉地點了個頭心裡隱約浮現另一個疑問

你有任何問題嗎?白知雨體貼地問道。

對於他細膩的心思莫芷婕並不驚訝。

我只是覺得奇怪進入孔家大宅、被歹徒追殺的不止我一個還有我的同事陶吟風和攝影記者小方為什麼只有我需要保護?

聞言白知雨笑開了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藍劍儒接著才向她解釋道:

據我們所知唯一與那些歹徒正面相見的人只有你你的其他兩名同事並沒有再說歹徒恐嚇的對象也只針對你所以目前他們的安全沒有問題。你身為主播的名氣使得你的危險遠高於他們因此你必須特別留意。當然我們還是有派人暗中保護他們這點你可以放心就連你的家人我們也派了員警保護。所以目前你無須顧慮到別人只要小心你自己就夠了。 別擔心鐵面會好好照顧你的。

對於最後一句明顯帶著調侃的話莫芷婕只能在心裡苦笑。

當然她沒錯過藍劍儒丟給白知雨的一記殺人目光。

影面你那兒有什麼收穫嗎?藍劍儒轉向兩人問道。

我們查到了孔宇倫的秘書朱安妮。她是他們的中間人事實上孔宇倫根本不知道與他合作了那麼久的人是誰他不知道自己只是被人用來做為洗錢、脫罪的代罪羔羊。戚如鏡解釋。

朱安妮藍劍儒在心裡搜尋這個人的資料。

她七年前與孔宇倫一同落網結果無罪開釋他只知道她不簡單沒想到她的地位竟是如此舉足輕重。

她出境了嗎?

沒有她出境的資料不過她有一陣子沒回她的住所了我們目前沒有她的下落已經派人去查了。戚如鏡回報道。

藍劍儒一臉凝重地點了個頭沒有開口眼神專注地盯著手中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牛奶。

其他人沒有再說什麼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

莫芷婕默默地觀察著這三個人之間的互動藍劍儒無疑是眾人的中心其他兩者則唯他是瞻卻又能獨立各行其是這樣巧妙的關係讓她好奇不已。

良久藍劍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舉起瓶子一口飲盡剩餘的牛奶奇異的沉默氣氛因而打破。

沒什麼好擔心的鐵面。你只要照顧好我們的芷婕就好了其它的事我們會處理。白知雨的手指刷過有型的頭髮一派從容地說道。

嗯。戚如鏡簡短地附和。

我相信你們。藍劍儒低聲說道嗓音在書房裡迴盪著。

事情似乎就這麼決定了沒有人再開口說什麼。

莫芷婕跟著兩人離開的身影一起轉身準備走出書房就在舉步的同時一股衝動逼使她回頭看了眼兀自沉思的藍劍儒頓時一股奇異的情感油然而生。

在他身上她清楚看到了專業和負責以及孤獨。

接下來的時間藍劍儒似乎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

一整天的時間他幾乎沒踏出書房一步——除了接近中午時他走到廚房拿了瓶牛奶之外。進書房前他還順道丟了句話:冰箱裡有食物自己弄來吃別餓著了。

因此她像個遊魂似的在起居室、房間、廚房裡閒逛午餐就照他的指示熱了盤無味的微波食物和著偷來他的牛奶將就下肚。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閒過連電視都引不起她的興味。她注意到沙發旁有一堆雜誌隨手撈了本起來翻翻發現內容有篇關於她的特別報導她沒興趣於是又丟回原位然後又嫌它們亂亂的看來礙眼所以將它們隨意理了理塞到沙發底下。

想盡辦法讓自己有事可做偏偏做什麼都覺得沒意思;不准自己看書房一眼、靠近書房一步偏偏所有的心思都往那兒飛去。

她就是無法不想他在做什麼、想什麼、忙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為什麼!

這個念頭一直在她心裡作怪不時出來扎她一下讓她坐立難安、渾身不對勁。

原以為自己一如外表的冷淡不料愈是和他相處愈是忍不住心裡的翻騰。

她深吸口氣試圖隱藏自己不安的情緒從沙發上起身一個箭步衝進書房一見到電腦前專注的他話就衝口而出。

為什麼?七年前為什麼要離開?

藍劍儒從電腦前抬起頭來一臉平靜地望著她似乎並不訝異她的突然出現以及她的問題。

你終於想知道了。

我一直想知道!我始終沒有停 過問我自己『他為什麼離開我』、『他為什麼不說』、『我做錯了什麼』之類的但是我從來得不到一個答案。你呢?你準備不再逃了嗎?你準備讓我知道了嗎?

他的回答是關掉電腦起身走到她面前在看到她一臉不服輸的表情之後又走到窗前背對著她歎了口氣。

你說吧!不管什麼答案都不會傷害我我已經不是七年前的那個莫芷婕了我已經長大我會接受一切事實。

說吧我只是要一個說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等得每根神經都緊繃了而他還是沒有開口。

她覺得自己像是等待放榜的考生明知道自己沒有希望卻仍傻傻地等著榜單公佈的那一刻到來。

藍劍儒又歎了口氣低低地說道:

我常常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模樣。那時候你才七歲跟劍文同班上課的第一天愛玩的他就邀請了十幾個小朋友到家裡來玩包括你在內。你綁了兩根長辮子穿著一身乾乾淨淨的白衣藍裙大大的書包背在你身後那模樣可愛得教人心疼。你不愛玩、不愛說話兩隻眼睛始終瞪得圓圓的看著所有的小朋友嬉鬧。傅姨拿了盤蛋糕給你你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只得委屈地端在手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她也記得當時的藍劍文既淘氣又好動跟所有的小朋友打成一片她一個人坐在一旁心裡只想著晚回家會被爸爸媽媽罵。然後她看到了老二藍劍尹、老三藍劍擎這兩人明明差了一歲卻像是雙胞胎似的形影不離剛下課回來的他們只是匆忙地放下書包、看了他們一眼接著就又出門了。

不久他出現了

國中生的他比同齡的男孩子來得高大原本玩瘋了的藍劍文一看到他立刻興奮地跑到他身前滔滔不絕地說笑著眼裡滿是對這位大哥的崇拜。

當他終於看向她時她忍不住對他露出微笑

那天是這個不多話、好脾氣的藍大哥騎腳踏車送她回家的。

累壞了的她緊緊靠著他原本環著他的手因受困而不時鬆開他還特地空出一隻手抓緊她就怕她一個不小心摔到車下。

她還記得他溫暖的大手和寬闊平坦的背

此後藍劍文常常邀她和其他小朋友到他家玩不愛加入遊戲的她習慣坐在一邊而她身邊最常出現的同伴便是這位藍大哥。

在一個七歲女孩子的心目中這位藍大哥是全世界最親切、最好看的大哥哥。

然後你漸漸長大卻還是愛膩著我談談笑笑的。記得你剛上國中的時候不得已將留了多年的長髮剪去那天下午你蹺課來找我那是你生平唯一的一次蹺課淚眼汪汪的頂著耳下三公分的學生頭還是我一直向你保證好看並且帶你去看了一部電影你才破涕為笑的。

那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對他的依賴及重視她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看著他時竟然會臉紅卻又情不自地想看他。

說這些做什麼?她硬起心語氣平淡地問道。

藍劍儒轉過身眼神因回憶而顯得溫柔。

我從你的眼裡看到了單純和真摯——你一向如此。你是那麼純潔而天真你的世界是美好的、善良的你看不到任何醜惡你正開始享受你的生命。而且你愛我——

我『當時』愛你——她糾正道。

他不理會她的插口。

你的眼神、你的姿態在在透露著你愛我的訊息對我來說那是天大的幸運因為在我第一眼看到那個綁了兩根長辮子、有著大圓眼睛的女孩子時我就無法自拔了。在我們兩個漸漸發展的關係中你一直站在我身前我則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你的腳步給你你想要的——當然那也是我所期望的。

那麼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在我從警官學校 畢業之後我一腳踩進了犯罪、醜陋以及黑暗的世界裡而你一如以往還是那麼的單純而溫柔。我所面對的世界不再是你所能瞭解的——即使你一再保證你能。你不知道整天面對毒品、打殺、的感覺尤其每次任務結束之後我腦子裡還是殘留著種種醜惡的影像我覺得自己和那些罪犯一樣骯髒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中閃著光芒的你。我無法讓你也面對這種殘酷的真實世界我只知道我要保護你因此我必須戴著面具面對你;我必須暫時將那個時時壓迫我的世界摒除在我倆以外換上一張可以與你媲美的笑顏。原來我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但是時間愈久我過得愈痛苦。漸漸的你的笑容也無法洗滌我身上沾染的罪惡我無法再從你的身上得到救贖。你看著我的眼光卻還是充滿了愛、溫柔與崇拜而我我不值得

聽著他低啞的傾訴她愣住了。

她從來不知道他有這種想法。現在回想起來她記得他們最後相處的那段日子裡他的確不再如往常般開朗笑容漸漸減少有時表情甚至帶著負擔。她早該注意到的但是她忙於享受她的生活享受他全心全意的陪伴以致於忽略了他愈蹙愈緊的眉頭、愈來愈深沉的眼神。

她從不知道他的壓力竟是如此強大

你可以告訴我她喃喃說道。

他露出一抹帶著苦澀的淺淺笑容。

我怎麼敢?讓你看清我發現我並沒有你想像中偉大?我的工作是打擊犯罪沒錯但是在此同時我必須一腳踩進污泥裡才能挖出埋藏在其中的罪惡。我並不崇高很多時候我甚至得隱藏和欺騙你能瞭解嗎?

他苦笑一聲搖搖頭繼續說道:

我怎麼能期待你瞭解?你才二十歲擁有大好的人生和一個在你心目中完美無缺的未婚夫我怎麼能破壞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我如何能讓未經世事的你瞭解那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

你連試都沒有試怎麼知道我不能瞭解或許我能呢?

他點點頭。

或許你能。但是為了保護你的純真以及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我寧願離開你。這正是他這幾年來所做的。我承認那次走私的事件給了我一個絕佳的時機。你知道的我父親對於我不願接手『藍氏企業』卻選擇了警察的工作一直耿耿於懷那件事爆發之後他更是氣得不願再見到我。我知道那是我該離開的時候——離開我的家庭也離開你。

答案浮現了這一席話再度牽引起她的痛苦

她不敢置信她對他是那麼的信任而他卻不給她任何證明自己的機會!多年前她的驚慌、無助和錯愕再度湧上如此真實像是她又身歷其境了一次。

她沒想到自己等到的竟是這個答案如果——只是如果——她得到的答案是他在某個勤務中因公殉職或是他愛上了別人她都比較能接受——至少該是某種清高的理由而非出於自私讓她可以在失去他的歲月裡還可以用他殘留下來的高貴形象安慰自己。

而不是像這樣輸得不明不白!像

她甚至連對抗、證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扣上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她的愛人在一夜之間翩然離去!

這幾年的等待、質疑、痛苦都變得那麼不值得。

她的手緊握成拳纖瘦的身軀彷彿處在暴風中強烈顫抖。

你沒有給過我機會她的聲音裡飽含著控訴。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曾經坦白一點、多信任我一點或許或許這七年的生命會不一樣?

在漸漸模糊的淚眼中她看見他走向自己。

你憑什麼決定我的痛苦——七年的痛苦!你知道這讓一切顯得多麼可笑、多麼沒有意義嗎?

他舉起手想安慰她卻被她一手揮開。

我很抱歉真的抱歉。他的痛苦不下於她。

她將臉埋入手中無助地啜泣感覺他的手臂環住她她掙扎著想推開他雙手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腔、臂膀七年來的悶氣終於能夠盡情地宣洩。

他知道她的需要儘管她如何掙扎、捶打他還是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他不想說出來的這些年她讓自己變得冷漠譏誚任意揮霍無趣的生命嘲弄生活、輕感情都是為了他!他本意是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到絲毫的污染和傷害而諷刺的是傷她最重的竟是他!

我很抱歉他在她耳邊喃喃說道。

生平第一次她讓自己盡情而放肆地哭泣連七年前發現他不告而別時都不曾如此她哭盡心中的委屈對這些年無意義地存在做一番悼念。漸漸的她的手不再捶打他反而伸到他背後緊緊地擁住他她多麼希望七年前她能夠就這麼抱著他讓他無法離開可是他沒有給她機會。

她的哭泣漸歇但他還是沒放手一雙溫厚的大掌穩著她一邊在她背後溫柔地輕拍著像對待嬰孩似的。對她的心疼及歉意在他揪緊的神情和輕柔的動作中表露無遺。

她歎了口氣對他的埋怨已經在他懷中夠了。細想他的話的確不是沒有道理至少當時他的離開是經過深思熟慮而非草率而為的而且——他選擇了一個最不會傷害到她的方法。

再說如果當時的他果真處在痛苦、矛盾和掙扎之中那麼她和他共度的日子還會快樂嗎?二十歲的她真能體會他於黑暗的痛苦嗎?她不敢肯定。

她始終以為自己是全心全意地愛他現在回想起來應該說:她活在她與他共同建築的幻想中她是沉醉在自己的愛裡因而沒發現他的改變。換言之他的工作迫使他成長而她卻沒有。

原來錯的不只是他礙

她離開他的懷裡哭泣過的雙頰紅通通的仍然無損她的美麗。

謝謝你至少我得到我要的答案了。我錯了錯在不夠瞭解你、瞭解你面對的壓力;你也錯了錯在你愛得不夠、信任得不夠。既然兩人都有錯活該這段感情無疾而終誰也沒資格怨誰。

她嘗試對他露出笑容。

如果說我曾經對那段感情有所留戀的話經過今天的攤牌最後的一點一滴也跟著煙消雲散了。在這個事件結束之後我們即是陌路人。

藍劍儒靜靜地打量她眼神莫測高深。原來在他身上顯而易見的緊繃和防備不知在何時已然卸下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掌握全局般的輕鬆與自信。莫芷婕突然領悟到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再是那個戴著鐵面具的藍警官而是真正的藍劍儒。

令她駭然的是她感覺到面具下的他竟然更加危險!

他將手指伸進她的衣領裡!她太訝異以致沒來得及阻止他拉出一條項練項練的底端赫然出現一隻碩大的白金戒指——

他的戒指。

他將戒指拉高清清楚楚地看見內緣刻著熟悉的儒字嘴角淡淡揚起。

對對了她沒來由地結巴。這戒指也該還你了。不知怎地這個事實讓她覺得空虛。

這戒指她戴在胸前十二年了。

她扯回項練抖著手想將戒指解下卻被他一手蓋祝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再見他輕聲說道。

什麼意思?莫芷婕警覺地看著他眼裡透露著疑問努力克制著不向後跨一步雖然她很想這麼做。

如果說了再見又怎麼稱得上『不告而別』?她故作鎮靜地反問。

你要說那是不告而別也可以但是在我的定義裡不告而別是形式上的就實質上來說——他嘴角一彎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真正的笑。我根本不曾離開過我們並沒有分手。

莫芷婕愣住了。

他是什麼意思?

他丟下話後便逕自回到電腦桌前無視於她要求他解釋的企圖更不把她的咒罵、咆哮擺在心上一心一意地與他心愛的電腦相對視留下她滿腹的不安和不解。

他離開了七年七年耶!他卻說得像是只有一天、兩天似的!

好不容易撐到了天黑他還是埋在電腦前迫於無奈她只得又向廚房報到。看著滿櫃子的微波食品不由得苦笑。

梅干扣、紅燒蹄膀、咖哩雞、宮保雞董各種口味應有盡有。牛奶與微波食物他的生活可真豐富埃

她好心地幫他熱了一盤端到起居室沒喊他逕自蜷坐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燴飯打開電視機開始看著原本應該由她主播的NTV晚間新聞。

晚安各位觀眾我是陶吟風今天由我為各位播報今晚的新聞首先

吟風竟然是她!

一陣愉快的笑意脫口而出莫芷婕搖搖頭帶著興味難得認真地看著新聞直到一個龐大的身軀在她身邊坐下與她只有一尺的距離。

她沒費心轉過頭去看他光從眼角的餘光便能發現他手上又多了一瓶牛奶然後毫不客氣地向茶幾上另一盤食物進攻。

什麼事那麼好笑?

若非他問她還不知道自己臉上一直是帶著笑意的。

她聳聳肩解釋:

那是我繫上的學妹去年才從學校 畢業。

藍劍儒認真看了一會兒然後不認同地皺起眉頭。頭髮削得比男孩子還短一臉叛逆的模樣看起來哪裡像主播!

當初她進NTV應徵的是攝影記者一職當場嚇壞了所有的面試官我也是其中之一。那些老古板哪裡肯信任一個五十公斤不到的女孩子可以扛著一架十來公斤的攝影機跟著一群魯男子四處跑新聞原本她幾乎被刷掉了結果我獨排眾議給了她最高分讓她上榜不過還是沒人肯讓她當攝影記者她只好不甘不願地當起文字記者。她很不錯既犀利又敢沖是當記者的料不過就是特立獨行了一點。

特立獨行?我看她根本不像女孩子。

她瞅了他一眼冷哼了聲。

反正整個NTV我只欣賞她。所有人都想坐上主播的寶座只有她避之唯恐不及這才是我發笑的原因。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讓她坐上去的。

你不難過?

難過什麼?不能播報新聞?她譏誚地反問。你以為整天像個機器一樣坐在攝影機前念稿子是件愉快的事?我可沒這麼強的表演欲我不以為自己有必要討好觀眾。

難怪你看起來總是冷冷的像是對什麼事都不在意。

哦?你看過?

開玩笑我是你的忠實觀眾呢。他的口氣一點也不誇張。

她驚訝地轉過頭看他。

他繼續用著既平淡又嘲弄的語氣說道:

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的確如此。離開你、離開藍家後我先是去美國受了兩年的特警訓練再到日本接受檢定回來台灣不過是三年前的事。我回國時你已經當上主播了。我還清楚記得第一次在螢幕上看到你的時候我先是震驚萬分接下來就只能呆在電視機前瞬也不瞬地盯著你心裡想著:這真的是我捨得丟下的莫芷婕嗎?你的神情、你的口氣在在顯示你已由當年稚嫩的女孩蛻變成為真正的女人螢幕上的你美得教人心驚我幾乎不能呼吸卻不得不為你感到驕傲。那是我第一次肯定我的離開是正確的。如果我一直待在你的身邊或許只會讓你學會用我的眼光看待事物我的過度保護或許無法讓你成長甚至將你窒死——

無論如何你造成了傷害。

這一點我承認所以在驕傲之餘我不能不感到心虛。如果我回來後發現了更脆弱、更無助、更需要我的你我會毫不遲疑地殺到你的身邊向你認錯、求你原諒然後照顧你、保護你重拾往日的時光。然而結果並非如此。你看起來是那麼精明幹練你的地位、身價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我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面對你我有我的尊嚴我不以為自己能忍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面對你之後而你卻無動於衷的結果。

所以呢?你打算一直逃避下去若非這次的任務否則永遠不會出現?

不我會出現——這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哈!什麼時候?等我們都老了還是我結婚了?

芷婕這幾年內我有許多加入美國FBI、日本特警的機會你以為我為什麼回來?

我不知道你說呢?

我不能不擔心你——我想見你。

她別過頭去不看他下意識不肯接受他的話。

這一、兩年我漸漸看清了當時我離開的情況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我的決定是對的。只是我拿了我們兩人的未來當成賭注。在我心裡我始終希望當我再回來之後你已經成熟、堅強到足以與我一起面對我的世界與我們的未來。而你沒有讓我失望。

她氣得眼睛幾乎噴出火來一骨碌從沙發上跪坐起身欺身向他食指用力地點著他的胸膛。

就這樣?你就這麼說走就走、說來就來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那我呢?我的地位是什麼?你把我置於何處?你以為我是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我沒有讓你失望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應該為你的出現而額手稱慶嗎?藍劍儒你搞錯了!

你反應過度了他委屈地囁嚅道。

我反應過度?你告我!你把我關起來!天曉得我以前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個自私、自大的傢伙還傻傻地等了你七年——她猛地住口。

她該死的大嘴巴!該死!竟然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不過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已經不愛你了我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你也別再說什麼重續前緣的鬼話了!

她的伶牙俐齒試圖為剛才的失言扳回一城不過看他一臉得意的模樣就知道這似乎沒多大的作用。

你等了我七年嗯?他的語氣輕輕柔柔的像一陣風輕拂在她的臉上。

輕拂在她的臉上!

她這才驚覺兩人靠得有多近她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臉相距不到三十公分。她掙扎地想起身卻是徒勞他的手臂狀似輕鬆地摟在她的腰上然而任憑她怎麼扳都扳不動——反正需要用到蠻力的時候她總是吃虧。

你幹什麼?放開我!她嬌斥道。

他的眼中閃著勝利的光芒而她看了卻是更加惱火。

你以為我會犯同樣的錯誤嗎?話才說完他立刻抬起頭準確地噙住她的。

怎麼回事?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知覺只感覺他壓在她唇上的火熱。

她錯了他不是陌路人永遠不可能是。 光是一個輕柔的吻就能引爆記憶她清楚地憶起他的身體一切竟是如此熟悉得無法抗拒。

她的手自動地滑過他的肩、背最後停在他的腰上。

停她在幹什麼!

她突然認知到:他們剛剛才有過一番爭執而她現在竟然在迎合他的吻!

叛徒她唾罵著自己左手首先恢復理智在他腰間狠狠地擰了一把。

喔他發出一聲小小的哀號身體猛然離開她滾到地上大眼圓睜不敢相信她的反應。

這可真是值回票價能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情況實在不多。

隱不住漸漸上揚的嘴角她索大方地笑了開來。

得罪了藍警官。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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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15: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像兩個陌生人似的相敬如賓、小心翼翼地安然共度他沒有再做出任何的行為她對他也不再完全的漠然有時他們甚至能融洽地聊起以前的回憶而藍家其餘三個兄弟以及藍老爺子則是他們最常談到的對象。

第六天莫芷婕起床後發現玉面、影面兩人又來報到了。她心想他們必定是談有關案情的發展她不想介入。不料走過書房時卻被眼尖的藍劍儒發現並且把她叫了進去。

情況似乎不妙否則那幾個人不會那副神色凝重的樣子而他們看她的神情好像她是事情的關鍵般帶著希望與期盼。

怎麼了?

藍劍儒看了眼白知雨示意他回答。

嗨芷婕你今天似乎更美了。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嗎?白知雨故意忽視藍劍儒深具威脅的目光逕自輕佻地凝視著莫芷婕。

由於不忍讓他失望她回了他一個笑容。

玉面別又來了。戚如鏡有限的耐心又開始催促了。

好吧、好吧。事實是我們的行動出了點問題。白知雨一臉沒趣地一言帶過。

芷婕懷疑地望了藍劍儒一眼而後者則證實似的對她輕點個頭。

是哪一部分?

他們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聰明昨天我們在NTV及你的住處大舉埋伏他們的確出現了不過在發現了你不會出現之後便立刻撤退速度快得我們的人來不及反應。藍劍儒平靜地解說。

錢面老大你搶了我的台詞。怎麼回事你恢復正常了?他的話再一次引來一陣殺人的目光。

所以說他們已經知道你正受到嚴密的保護不可能再輕舉妄動了。戚如鏡不顧玉面的岔題接著解釋。

可是他們還是必須行動你對他們來說太具威脅了。也就是說他們會在暗處觀察只要你一出現他們必定會採取行動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除了從這一條線著手之外我們只剩下錄影帶及朱安妮。朱安妮目前還是下落不明而芷婕在他們對話中聽到的『黑狗』、『螞蟻』兩個人經過過濾後全台灣符合的黑道份子就有二、三十個我們必須想辦法將範圍縮小否則太費力了。白知雨生怕又被搶走台詞趕忙接著說道。

所以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想從追殺我的人下手。她猜測著。

罩!莫主播你果然是美麗與智慧兼具。白知雨忙不迭地稱頌著。

可是追殺她的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除非她先露面。

你們想怎麼做?她不動聲色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她越過順長的白知雨直接看向沉坐在書桌後的藍劍儒。

他在擔心。他的眼神中她很明顯地感受到。

他在擔心什麼?她的安危嗎?為什麼?難道

你們要我當餌他們出現是不是?

你可以不用答應畢竟生命是你的你有權決定。你用不著顧慮我們我們自然有其它辦法。藍劍儒急急地解釋。

他知道祭出莫芷婕是最有效率的辦法可是他並不想讓她冒著生命危險雖然他會拚死保護她的安全但是這麼做的風險的確太大了。

她平靜地打量了眾人一眼爽快地說道:

我答應。

芷婕藍劍儒從座位上站起一臉藏不住的擔心。

鐵面說的對你可以拒絕也可以考慮不用急著作決定。白知雨冷靜的說詞像是律師在法庭上念出被告的權利條文。

我們尊重你的決定保護你是我們的義務但是你沒有義務完全配合我們的計劃。戚如鏡附和道。

嘿為什麼說的像是我要犧牲生命一樣?你們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當然。玉面、鐵面、影面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你。藍劍儒慎重的語氣像是承諾一般。

不知怎地有了他這句話她的心整個定下來了。其實她不是不擔心面對隨時可能來臨的危險只是她清楚這是最好的辦法或許也是唯一的機會。與其讓這件事這麼沒完沒了地拖著她寧願速戰速決。

好了那麼你們要我怎麼做?她語氣輕快地問道。

今天下午回NTV主播今天的晚間新聞。

事情就此拍案論定。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突發情況絕對不可以離開我的身邊。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嚴肅地警告著。

這句話你已經重複了幾十次了。門內另一個女聲冷冷地答道。

我要你的承諾。男聲還是不肯鬆懈。

呼一聲歎息。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OK?

莫芷婕翻了個白眼無語問蒼天。到底出面當餌的人是誰沒有功夫、沒有配槍、沒有防衛的人又是誰他那一副緊張的模樣簡直要將她逼瘋了!

或許讓她登高一站讓那些人用槍把她射成蜂窩還來得容易些。

開門。門外藍劍儒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天哪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嗎?

她疲 憊地搖搖頭放下手中準備換上的套裝懶懶地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我拜託你好不好——她的話消失在他送到她面前的背心裡。這是什麼?

防彈背心。最新型的防彈能力超強最重要的是它超雹貼身穿上外衣也看不出來。

莫芷婕呆呆地看著眼前他所謂的最新型的防彈背心他是不是太過認真了?

不需要——

穿上你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情況。他沉聲警告道。

她深吸了口氣接過背心發現它的質料超乎她想像的柔軟、舒適這玩意兒真能保護她的安全嗎?她懷疑。

顯然他聽到她心裡的疑問了——

別小看它這可是各國元首、高官擁抱群眾的基本配備。以柔克剛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他認真地解釋道。

好我穿。省得再聽他那些廣告詞。

或許他特警退休後可以考慮去當防彈背心的推銷員。這社會亂得很這玩意兒一定大賣搞不好以後每年還會推出最新款式好讓追求時尚的好男好女們搭配服裝穿上防彈背心或許更會成為流行的代名詞。

終於在他反覆叮嚀的絮語中她第一次發現他竟然可以如此嘮叨。她著裝完畢可以出門了。

記得我說的話——

Yessirandshutup!她忍不住說出粗話。

不過她的不耐煩馬上為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興奮感所取代。

當然啦整天關在屋裡連門都不准踏出一步的日子當然不好過尤其她又不像藍劍儒能夠來去自如。他常常利用夜晚時間外出而她連他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間回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如果她不經意地說出缺了什麼東西次日那樣東西就會出現在她面前而他冰箱的牛奶與櫃子裡的微波食品更是從來沒少過。

總之幾天下來她幾乎已經完全與世隔絕了這次的放風雖然得冒著生命危險但她仍然求之不得。

你看起來很高興。藍劍儒開著車一面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當然高興你會不會覺得奇怪這世界少了你一個人似乎也沒什麼差別。瞧地球還是照常轉、太陽還是一樣閃耀那些男男女女還是一樣各忙各的、各煩各的沒有人關心是不是失蹤了一個人。她突然有感而發。

哦你覺得不平衡?

她幾乎失笑。

不平衡?有時候走在人群裡我恨不得自己能變成隱形人。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就像行星各自在自己的軌道運行一樣損落、消失、死亡是必然的沒必要因為一顆星球的損落而造成整個宇宙的不安不是嗎?好吧我承認我是覺得有些落寞。

那是因為你習慣了主播的光採行不管走到哪裡你永遠是最出色、最受矚目的一旦脫離了那個舞台你的心態自然會出現落差。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站在邊緣我的地位是客觀的。我跟你不一樣你生活在聚光燈下而我只存在於黑暗中。一個主播仰望於他的威信及知名度而我們特警成員卻唯恐曝光一明一暗我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分別。

她愣然地轉頭看向他——

再一次她在他身上又聞到了孤獨的氣息。

莫芷婕的出現在NTV刮起了一陣旋風從公司高層到守衛、工友無不爭相過來慰問、探視這名美麗的當家主播而各節的整點新聞也密集播出了莫芷婕重返主播台的預告一時之間歡欣的氣氛洋溢在整棟NTV大樓裡。

然而最高興的不是盤算著收視率又要提高多少個百分點的高層總經理、新聞部經理而是代理主播了幾天的陶吟風。

你到底到哪裡去了?你失蹤的第二天我一到公司就聽說你被煞星警隊帶走了這是真的嗎?那你現在怎麼又能回來了?沒有生命危險了嗎?陶吟風一見到她立刻劈頭問了一大堆問題。

說來話長反正我現在是由煞星警隊保護沒錯詳細的情形我以後再告訴你。

哦好吧。重要的是現在你可回來了我警告你不准再離開了否則我一定遞辭呈!陶吟風語帶認真地威脅道。

你真的那麼討厭當主播?其他人可是求之不得呢。莫芷婕好笑地反問。這時她正查看著待會兒要播出的新聞帶子一邊對照著老編剛剛送來的主播稿同樣的動作她已經做了數年之久自然駕輕就熟。

我恨透了!真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幾千瓦的聚光燈往你臉上打上一、兩個小時我發誓自己真的聞到了頭髮燒焦的味道;汗水跟雨一樣下個不停連臉上那一層厚厚的蓋斑膏都開始融化。你說這種滋味好受嗎?更別說現在左鄰右舍部認識我了連去夜市吃個臭豆腐都會被認出來。當主播到底哪裡好我就是不懂!陶吟風煞有介事地抱怨著聽得一旁嚴加戒備的藍劍儒都忍俊不祝

既然你那麼討厭當主播那麼老總幹什麼一定要你坐上主播台?

唉談到這點她就有氣。他說我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跟你的冷漠有幾分相像觀眾看了才不會覺得落差太大。用這麼牽強的理由把我拱上主播台不只是我快氣瘋了其他搶著當主播的人也恨得牙癢癢的。你看我本來就很多人看不順眼我的特立獨行現在更是內憂外患了。

面對陶吟風的唉聲歎氣莫芷婕也愛莫能助天曉得她能不能活過今天。

陶吟風一直偷偷覷著離她們不遠處的藍劍儒這麼大的塊頭看起來怪嚇人的。終於她忍不住湊向莫芷婕低聲問道:他就是煞星警隊的人嗎?

沒錯他是鐵面煞星藍劍儒。莫芷婕以同樣的低聲回答道。

藍——陶吟風不敢置信地喊道不過還沒喊出聲她就精明地自動搗住自己的嘴巴了。

藍劍儒!她的偶像呀!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親眼看見他而且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

藍劍儒?她拿開手小聲地確認。

莫芷婕不明所以地點頭答道:沒錯突然她記起來了。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他是你的偶像



陶吟風示意莫芷婕別說出來不過還是太遲了。她轉頭看了眼藍劍儒確定他沒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接著又仔細地打量著她心目中的偶像。

我的天哪學姐我真的太羨慕你了藍劍儒呢!要是我有天也能被他保護那該有多好

這時導播走進剪輯室請莫芷婕立刻進攝影棚她們的對話因而中斷。

雖然離開主播台幾天但是她還是不慌不亂一點都不顯得生疏而藍劍儒也的確如他自己所言寸步不離。或許沒那麼誇張不過他對人員進出的管制可是絲毫不馬虎只准必要的工作人員進入其他閒雜人等一律被關在棚外。

他的存在讓她安心卻也讓她分心

只要她的視線一離開鏡頭便不由自主地與他四目相對他幾乎可以說是全心全意在她身上。

你生活在聚光燈下而我只存在於黑暗中

不知怎地她老是想到這句話。

當她終於說出晚安兩個字攝影機上的紅色小燈也隨之熄滅時她不鬆了口氣。

藍劍儒擔心她的安全一等她下了主播台也不讓別人有機會靠近她立刻就抓著她往車上衝。

這天算是平安度過了

這二天下了主播台後——

喂你會不會緊張過度了?

藍劍儒不管莫芷婕的抱怨還是一副戒備甚嚴的姿態二話不說拉著她直接離開NTV大樓。

莫芷婕辛苦地跟著他的步伐好不容易到了車上她才能好好喘一口氣。

防範永遠不會嫌多。他言簡意賅地回道。

我們昨天不是好好的?

那不表示今天也同樣安全。車子發動他片刻也不停留地離開停車場上路。

我們不是平安了嗎?

很難說我們還沒有回到家不算數。

看著他一臉戒慎她知道此刻的他正在扮演藍警官的角色這時候不管她再怎麼抗議都無法動搖他的心意。

突然一陣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藍劍儒從胸前掏出手機。

有什麼動靜?他沉聲問道。

根據回報至少有三部可疑的車子跟蹤你距你不到一百公尺。另一頭傳來白知雨的聲音卻不同於以往油嘴滑舌的他。

有辦法攔截嗎?

不能全部你得設法擺脫。

我會你盡量調到支援。

好我立刻趕到。

這段簡短的對話莫芷婕都聽到了。

情況危急?在他關掉電話後她鎮定地問道。

還不是最危急的。言下之意是:他們遇過更危急的情形沒什麼解決不了的。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孰料他猛地加速害她重心一個不穩撞著了椅背。

小心點繫好安全帶、抓緊!

他的口氣是認真的她不敢掉以輕心隨即照著他的話做。

路上車子不少但藍劍儒卻像是身經百戰左彎右拐地總是能在車陣中殺出一條路來遇到黃燈、紅燈能搶則搶能闖則闖。

約莫經過了十分多鐘——

為什麼走這兒?這不是回家的方向。在一陣顛箕之後她好不容易穩住被拋來拋去的身體問道。

我要擺脫他們。

還沒擺脫嗎?到底總共多少人在追我們?她還以為以他們的速度那些人決計追不上。

少說也有五、六部車。

比玉面估計的還多

現在呢?

還有兩部追得很緊。

玉面不是過來支援了?

以我們這樣的速度和路線他們幫不上忙。

言下之義就是——他們全得靠自己了。

莫芷婕看著速度的指針穩穩地指在八十到九十之間忍不住在心裡讚歎他的技術;在台北這樣的路況下能保持這種時速一般職業賽車手還不一定能做到。

話說回來人命關天哪她不也曾為了躲避追殺而在山路上狂飆嗎?而且藍劍儒的技術她應該能信得過吧。

她才這麼想著前面兩輛並排的公車擋住了視線中間只留下一道僅容得下兩台機車塞人的縫隙卻不見藍劍儒有減速的跡象——

嘿!你在做什麼要命嗎?耳邊傳來一陣急如星火的喇叭聲——出自藍劍儒之手。過不去的!一點煞車煞車!煞車她手蒙住眼不敢看最後幾個字幾乎變成了尖叫她已經想見自己一頭撞上眼前的龐然大物了

她以為會聽到一連串的碰撞聲不過迎接她的卻是寂靜。

良久之後——

放心沒事了。

這是誰的聲音?對了藍劍儒為什麼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他說沒事是什麼意思?

她愣愣地拿開手眼前還是無限開展的馬路、路上奔馳的汽機車以及高高低低的大樓而他們的車還是一樣高速前進

沒事了?她無意識地重複。

對。

沒事了突然她回過頭望著路面以及後方被他們愈丟愈遠的公車所有畫面重新湧入她的腦中。沒事了!我的天藍劍儒你要玩命可以非得要拖著我下水嗎?既然要拖我下水你何不直接把我丟給他們一槍斃了我還省事些!我要死也死得乾脆不要血模糊外加心臟病發作死掉知道了嗎?她義正辭嚴地說完一點也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感。

知道了。

聽起來沒什麼誠意至少表上的時速沒有減低。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到底造了什麼孽?

擺脫掉了嗎?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還有一部。

我們不會整晚都得玩著這個玩命追逐的遊戲吧?她衷心希望不會。

他嘴角微微一撇回答:目前為止還滿有趣的。

哦別再來了突然她靈光一現。對了你何不停下車等他們追上我們掏出你的槍一人給一發子彈這樣我們不就安全了?她認真地建議道。

他不可思議地瞥了她一眼。

那是電影情節。你以為他們會傻得等我開槍而不反擊嗎?我可不想玩命該死!

他狂按著喇叭直到前面那輛烏龜車不情不願地讓路出來。她開始同情起那個人了。

你記下一個地址:明光路二段十二號十二樓。記住了嗎?

做什麼?

記住了嗎?

莫芷婕正確無誤地復誦一遍。

你要做什麼?她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這一輛車追得很緊沒那麼好擺脫。待會兒我會盡量把車速減慢你聽我的命令我說下車你就立刻跳下車不要遲疑、不要拖延如果受傷了也不要停下來盡量壓低身子找最近的掩蔽物像是汽車、樹之類的知道嗎?

他確定她點頭了之後才繼續說道:

記住不要探頭看。直到你感覺四周平靜了才可以起身找到這個地址進去等我——那是我另一個住處。

那你呢?

我來解決他們。

我們可以一起——

不行你在車上太危險了我會分心我得確定你安全了才能專心對付他們。照我的話做到那裡等我。

他的話讓她不安。他是想誘開他們好讓自己脫離危險那他呢?倏地她覺得渾身開始發冷——從八天前事發至今她第一次覺得害怕。

我不行我做不到。儘管她已極力掩飾她的聲音仍微微顫抖。

你一定要做到!他堅持著。

我——

別擔心他們只顧著追車不會注意到你已經不在車上。你會很安全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

芷婕你一定要做到。幫幫我保護好你自己。

可是你——

我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回你原來的地方?我可以回那裡等你。至少她對那兒比較熟悉那兒有他的氣味她較能安心。

昨天有人跟蹤我們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那個地方我們不能回去。

你怎麼知道?

那是我們故意設計的把他們到那裡再一網打盡我敢說那些追丟我的車輛現在都回到那裡集合了。冷面、影面也會在那裡。照我的話做。

明光路她喃喃念道。

對二段十二號十二樓。 別忘了那裡的電腦出入開關是連線的所以它認得你記得嗎?它是你的進去沒有問題。不要猶豫進去等我的消息。

她的心裡一片茫然似乎只能照著他的話做了。但是他呢?他會安全嗎?

我怕她看著他專注的側面小聲地說道。

別怕。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發現了她蒼白的臉色於是騰出右手迅速地握住她的。記住我說過的話快到了!

莫芷婕感覺自己心跳愈來愈快手指幾乎掐進他的掌心。

你她喉嚨乾啞地幾乎說不出話。

嗯?

小心點我等你。

她感覺他的手悄悄握緊她的。

車子飛快地轉了個彎車速頓減——

快下車!他的手同時放開她眼神變得凌厲。

莫芷婕無暇多想門把一拉、肩膀一傾轉眼人已經離開車子了。車子猛然減速、復又加速離去的慣使得她腳下一頓整個人往前撲去。但她不讓自己多耽擱一秒鐘迅速起身心裡重複著藍劍儒的叮嚀:壓低身子找最近的掩蔽物壓低身子找最近的掩蔽物

她直覺地跑向停放在路邊的汽車躲在車身後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經過了約莫十秒鐘的時間他們來的方向轉進了一輛同樣高速行駛的汽車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和加速聲使她心驚一時間車聲及如雷的心跳幾乎佔據了她感官的全部她屏息以待直到聲音逐漸遠離、減小才敢繼續呼吸。

她警覺地站起身一雙迷濛的美目開始搜尋著最近的門牌

二段十號、十二號

她拉緊了套裝的外衣環著雙臂在這孟夏的時節竟感覺到一股涼意。她緩緩地走進大樓照著藍劍儒的指示上到十二樓一走到門口在一架似曾相識的機器前輸入熟悉的密碼之後厚重的鋁門立即自動開啟。

踏進開啟的門內她不怔住了一樣的牆、一樣的傢俱、一樣的色系、一樣的裝潢!

身後的門自動關上。

黑暗中她不加思索地直接走向廚房從一樣的冰箱中拿出一瓶牛奶然後轉身回到起居室蜷伏在電視機前方的沙發上。拿掉髮夾讓一頭長髮披瀉而下一口一口慢慢地啜飲著牛奶腳上隱約傳來細微的刺痛感但她選擇忽略它

在無盡的沉寂與幽暗中她突然明白——

安全感。

他需要安全感。他讓自己的住處擁有一樣的規格並且佈置得一模一樣;他不開燈只習慣在黑暗中來去;他簡化自己的需求只保留最基本的衣、食、注行選擇用最少量的必需品滿足自己的生活;他不輕易改變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例如她的介入這一切都是為了安全感。他不願意自己有依賴包括任何人事物。

這樣一來他才能讓自己保持在最安全的狀態既然不依賴就不用害怕失去在固定的安全模式中存在。

她想起他的孤獨——那令人心疼的孤獨這是他生存的法則。

她的介入是否已經為他的生命帶來他未列入計算的災害她幾乎能肯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他還是沒有回來

現在的他在做什麼?與歹徒周旋、搏鬥或者已經將他們一網打盡了?也許事情都已解決而他正在回來的路上?他受傷了嗎?

不、不會他不會有事的他會安然無恙地回來一切都不會改變。她這樣告訴自己。

或許他正好停下車搭上電梯就要進門了

每一分鐘她都這麼幻想著。然而沒有一次成真。

從眼角的餘光中她瞥到地板上散落了三、四本雜誌原本她並未多加留意直到她意識到雜誌封面的女子——是她自己。

她放下喝不到三分之一的牛奶彎身拾起雜誌隨意翻到顯然最常 被翻開的一頁——一篇她的專訪和幾張她的彩色照片。

她記得這篇專訪因她願意接受的訪問寥寥無幾。就在她得了最佳主播、最佳採訪兩項新聞大獎之後她既沒認真接受採訪也不肯擺pose讓人照相只答應讓他們在她工作時攝影並且以不干擾她的工作為原則。

事後她也沒費事找來這篇報導。

照片中的她沒有一張是面對鏡頭的而且都是同樣一副譏誚、不屑的神情

她不敢再看拿起另一本雜誌。同樣的在雜誌的照片中看到了那個冷漠撫情的莫芷婕;再拿起另一本仍是如此。

看著一張張如出一轍的照片她茫然了這就是她嗎?曾幾何時她變得不知笑容為何物變得冷眼旁觀不帶一絲情感。她變得不再是她自己了!

驀地她感覺汶然欲泣。她一再自欺欺人告訴自己她已從他的離開中平復她對他已經沒有感覺然而事實是她從來沒有真正原諒他甚至忘懷他。

因為怨恨她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面目可憎若非今天的死亡陰影她是否永遠不會認清這樣的自己?她是否得一輩子部活在那個安全、被羨慕然而卻冰冷的世界中永遠不會懂得愛為何物?

她不敢想。

她將雜誌收一疊起身丟進廚房的垃圾桶中。他再也不需要這種垃圾雜誌了。

她回到沙發上坐下靜靜地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輕脆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大門開啟不過她沒發現、也沒有回過頭她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芷婕

她震動了一下不太確定那是不是真實的直到她發覺身邊的陰影。

芷婕你還好嗎?

不是錯覺?是真的!

她飛快地起身投入他的懷中。是真的他真的回來了沒騙她!

藍劍儒有些錯愕。他知道她應該沒事但是在沒見到安然無恙的她之前他不敢肯定。她應該是沒事的不是嗎?

他感覺到懷中顫抖的她心疼地收緊雙臂。她不應該面對這些的!都是他愚蠢地想利用她引出那些幕後黑手才害得她又陷入危險之中幸好最後沒事了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他要如何原諒自己?

沒事了、沒事了他喃喃安慰道將她擁得更緊。

哦突然她發出一聲微弱的驚呼。

怎麼了?他著急地問道。

我的腳

藍劍儒攔腰抱起她讓她躺在沙發中小心翼翼地檢視著發現她右腳膝蓋上長達五、六公分的擦傷點點的血漬滲了出來與她相對比之下顯得觸目驚心。

很痛嗎?忍一忍我去拿急救箱。

幾分鐘後他輕柔地為她上好藥問道:

覺得怎麼樣?

她搖搖頭反問:

事情解決了嗎?人捉到了嗎?

嗯。我猜得沒錯他們都聚集在我們原來的住處我把最後一輛緊追著我不放的車引到那兒結果被冷面帶領埋伏的人逮個正著。他平靜地敘述著將過程中所有的驚險部分全部刪去。

總共多少人?

十四個人、六輛車。為了殺人滅口而大舉出動看來他們想一勞永逸而且勢在必得。

所以說你們這次的計劃算是成功了?

嗯。

那明天呢?

他揚起一道眉毛露出疑問的眼神。

我是指我明天能上班、播報嗎?

還不行等真正的主使者落網之後你才算是真正的安全。經過了今晚的事件他們對你更不能善罷干休你的危險只有加深沒有減少。他平靜地向她分析著。

嗯她沒他那麼擔心反正只要他在她身邊就好了。那玉面他們呢?都平安嗎?

平安得很。事實上事情一結束之後他便把落網的人都交給他們負責自己先趕回來了。他知道在玉面、影面兩人聯手訊問之下那些人肯定生不如死在天亮之前一定會得到一個讓他們滿意的答案。

太好了大家都好而他也陪在她身旁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一隻大手撥開她掉落至額前的發輕輕柔柔地像和風一樣。她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有些不情願地睜開眼發現他朝著臥室走去。

你可以沖個澡再休息小心腳別碰水。

嗯。

他細心地將她在浴室裡安置好並且取來了盥洗用品以及一件他的棉質襯衫。

剛才過來得太匆忙了沒來得及收拾你的衣物我再想辦法。

想辦法——像前幾天一樣當個夜遊神回她的住處或是他原來的住處嗎?那多危險不過她沒開口。在他離開並且禮貌地關上門後迅速地沖了個澡。

躺進舒服的被窩之後感覺渾身每一根筋骨開始漸漸放鬆然而她還是無法入眠。經過近半個小時的輾轉反側最後她索坐起在心裡作了個決定

她小心翼翼地將腳板移到地面上緩緩起身膝蓋傳來劇烈的刺痛讓她猛抽了一口氣連身體都站不直。

對了用跳的好了。她微曲起右腳腳尖點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跳著直跳到書房門口。

果然沒料錯他正埋首於電腦前一向敏銳的他卻沒有發現她的到來兀自忙碌個不停。

深夜幽靜的室內唯一的光源是電腦螢幕反射出來的銀白色光芒她再靠近一步看見了他專注的神情、微蹙的眉頭以及抿著的。

他在煩惱什麼?

驀地藍劍儒抬起頭來原本心事重重的表情在見到她之後立刻充滿了關懷之情。

他敏捷地起身走到她身前問道:

怎麼了?痛嗎?

她搖搖頭。

他舉起雙臂輕輕著她的臂膀。

還在害怕是不是?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這裡的安全設備比原來的地方先進許多即使他們神通廣大要找到這兒也得花上好一段時間。就算他們找來了也沒關係有我在。

嗯。她抬起頭眼中盈滿了無奈。我知道。可是我還是睡不著。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睡不著。

要喝點牛奶嗎?他建議道。

沒有用。你在忙嗎?我能不能留在這裡?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她一派坦然不卑不亢地要求道。

當然你等一下他將一張與書桌垂直靠牆的單人沙發搬到他的座位右後方里接著將她抱起安置在沙發上。這樣你比較不會覺得無聊。他笑著解釋。

他沒說出來除了怕她無聊之外其實他也是希望她能在他身邊陪他。這些年來許多個深夜他都是像這樣一個人工作著。

第一次他發現有個人陪的感覺其實很不錯

她也沒說出來她很喜歡他的安排。

將她安置好之後藍劍儒立刻回到電腦前繼續下載一份重要的資料——是影面的未婚夫冷面傳來的。

她靜靜地坐在他身側也一同認真地盯著電腦螢幕。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吸引得他如此專注。

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數字。

這是什麼?她皺起眉頭問道。

這是『孔氏』近年來所有的帳冊。我需要查出其中有問題的部分還有與孔氏有不正常交易的公司資料。

你懷疑孔宇倫事件不只是單純的與黑道掛勾而已?

他訝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接著讚賞地點了個頭他沒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敏捷。

他指著一處有問題的地方向她解釋道:

嗯事情沒那麼簡單。你看帳目裡面顯示約在十年前孔氏出現了擴張過速導致公司資金周轉不靈的情形當然這種情形在任何一個企業體都可能發生能不能順利過關通常和公司財務是否健全有關。不過當時孔氏的負債率高達百分之七十這表示他們每賺一百元就有七十元是用來清償債務或是貸款這樣的負債率對於孔氏這樣大型的企業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可是當時的孔氏並沒有發生任何狀況。她接道隱約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沒錯如果有任何問題的話那也表示他們已經安然度過了可是這麼大的危機要自行解決並不容易除非有外界的援手如銀行團或是更大型的企業。你再看帳目中沒有顯示來自任何一方面的援助。可是一夕之間一大筆資金由『銀星人壽』匯入危機就這麼解除了。

有可能是銀星伸出援手也可能是他們開始有了商業往來。她冷靜地分析著其中的可能。

當然。可是若是單純的資助帳冊中應該有償還的紀錄我查過了沒有。可疑的是此後銀星持續匯款給孔氏直到七年前孔宇倫走私事件曝光。而且就帳面顯示他們兩者並無直接的商業往來專營鋼鐵的孔氏企業與壽險集團實在沒必要有所交易。

所以你懷疑孔宇倫是走私的媒介負責槍枝來源與銀星之間的通路?

藍劍儒嚴肅地點點頭。

沒錯。七年前的孔案不是我負責偵辦的我只是其中一員。我曾懷疑過內情不單純但是我一直沒有機會查清楚。看了這份帳冊之後我知道我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孔宇倫的走私是有原因的他是為了拯救孔氏可是他選擇了一個最壞但效果卻是最立即的辦法——走私。他不可能平空想出這個辦法一定是有人教唆他這麼做他們趁孔氏急需資金的關頭利用孔宇倫做為仲介也因此事發之後孔宇倫會成為代罪羔羊而銀星因無直接關係因此可以逍遙法外。

如果事情真如你所推斷那麼孔宇倫豈不無辜?

他是無辜但是他也確實有罪。他的聲音中帶著苦澀。

她能瞭解他的心情畢竟藍家四兄弟與孔宇倫曾經幾乎親如手足而且藍劍儒的父親就是為了此事而不能諒解他對於此事他當然不好受。

你做了你該做的。她平靜地安慰道。

我只希望我能多做一點——在他走上絕路之前。

或許吧但是法律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卻沒有把握否則他不會買通殺手狙擊劍尹而且一試再試。

我想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她看著他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或許就身為一個特警而言他太心軟了雖然他的心軟從沒害他耽誤正事卻必定為他帶來了許多心理負擔。

那麼銀星呢?藍氏與銀星不也是關係匪淺?如你所說銀星的董事長韓谷仲是不是也脫不了干係?提起韓谷仲他在商界中是個頗受尊敬的大老為人爽朗、講義氣她實在無法想像他與走私竟能扯上關係。

我希望不是他無奈地笑笑。事實上光憑這份帳冊只能顯示銀星有問題但是我們不能肯定犯罪的人是誰或許他只是以銀星公司做為掩護現在就只有等所有的線索齊全了。

是只能如此。莫芷婕輕輕打了個呵欠向後倚進沙發中閉上眼睛休息。

一隻大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她沒睜眼。

你累了

讓我再待一會兒我要你陪朦朧中她喃喃要求著不過顯然他沒同意因為她感覺自己被騰空抱起。

你先睡我待會兒就過去陪你好嗎?

她點點頭嘴角輕揚看起來美極了。

回到書房後他繼續查核孔氏的帳目並且發出訊息給謝奇要他設法取得銀星的帳冊及高層人事資料。

終於他關閉電腦走進臥室。

她背對著他側躺著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脆弱。藍劍儒走到床邊輕巧地躺下小心翼翼地怕吵醒她。

而她沒睡著一感受到他的重量便轉身面向他。

兩雙晶亮的眼神在黑暗中相對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請求

良久他歎了口氣伸出手連人帶被地將她擁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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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15: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半夜三點當鋁門喀喇一聲輕輕關上時莫芷婕清醒地睜開眼伸手輕撫過藍劍儒方才躺過的地方餘熱猶在。

他出門了如同這幾天以來的深夜。

她一直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他起身、親吻她的臉頰然後出門。在這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她好幾次幾乎衝口而出:不要走!

壓下滿心的恐懼、憂慮與不捨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不會阻止他的永遠不會但她必定不會放棄等待。

兩個小時後同樣的鋁門開啟藍劍儒重新走入手上多了一隻皮箱裡面是莫芷婕的衣物。

為了怕吵醒她他將箱子放置在起居室裡然後無聲地走入臥室。在發現她仍維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身體均、平穩地起伏之時忍不住放心地鬆了口氣。

他輕巧地躺回閉上眼睛聞著她的髮香

你終於回來了。

她突然的出聲害得他差點跌落床下。他警覺地望向她然而她還是沒抬起頭來。

怎麼醒了?是我吵醒你的?

不你的動作比貓還安靜吵不醒我。

那是怎麼回事?還是睡不著嗎?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你去哪裡了?

沒什麼去找點東西。你冷嗎?他顧左右而言它。

你回去了對不對?

嗯回去看看情況。

把我的衣服帶過來了?

嗯順便收拾一下一起帶過來。

怎麼那麼久?

沉默。

你在等我?

嗯我睡不著。

芷婕

下次出門時記得叫我我不想睡到一半醒來發現身旁沒人。

芷婕這次他的聲音中帶著驚奇以及欣喜。

可以嗎?她終於抬起頭來看他眼神平靜卻帶著笑意。

他奮力壓下心中猛然爆發而出的狂喜沒有多餘的心思回答她

她說的是他想的意思嗎?

他用顫抖的手捧著她的臉頰不知做何反應。

我——他試著出聲卻被她迎向他的唇堵住了。

是了!這就對了!他沒猜錯她果然是這個意思!

他欣喜地吻著她、吮著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七年分離造成的壕溝在這一瞬間被填平了他敬畏地輕吻她甜的希望這一刻能持續到永久。

你還沒答應我

我答應、我答應他埋在她的肩膀上心中充滿了感激。

她滿意地給了他一個充滿鼓勵與的吻。

我的天七年了當時我一定是白癡才會選擇離開你

哼對你而言反正沒差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對你投懷送抱。

別冤枉人!我們是有婚約的。

哦?你終於想起來了。她的譏誚中帶著笑意。

芷婕

她沒打算放過他一隻手不安分地在他胸前畫畫的。

芷婕別我我沒辦法控制我自己

那就不要控制。

藍劍儒停下所有動作雙手用力地壓緊她的不讓她蠢動。

你是認真的?

廢話呆子!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像是呢喃但是他聽見了並且隨即展開全面的行動。

遠處東方的地平面上第一道燦爛的光芒射出;屋裡戀人間親密的遊戲悄悄上演

中原標準時間十二點整。

莫芷婕喃喃說道身上仍然穿著昨晚藍劍儒給她的襯衫親密地趴在他的胸前一手捧著他的俊臉一手拿著粉撲、眼影等化妝品不斷地往他臉上抹去。

而後者猶自渾然不覺地沉睡著。

好了最後一道她在化妝包裡翻翻弄弄終於找出一條顏色最為鮮艷的口紅——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

她喃喃說道接著俯向熟睡得不省人事的藍劍儒一手拆開他豐厚的下唇一手開始一圈、一圈地仔細塗著。

滿室的寂靜中沉睡中的人體蠕動了下似乎在抗議她不該干擾他的睡眠然後毅然地翻了個身害得莫芷婕被他翻倒在。

算了饒過你

她決定不再折騰他乖巧地、安靜地與他面對面躺下手撐著頭一面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她已經這樣自得其樂一個早上了本來是想藉著幫他化妝吵醒他的不料他的毅力驚人得很硬是吵不醒。

繼而一想他恐怕是真的累了。從她住進他家以來她從來沒看過他睡覺每晚都是她先睡但早上她醒來時他老早就好整以暇地埋在電腦前了再加上他老是利用夜裡外出她真的懷疑他是不睡覺的。

難得有個機會她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她伸手輕觸著他胸前、臂膀上有力的肌——以前還不是這個樣子的幾年下來他變得結實、黝黑多了。

他的嘴唇看起來很可口對所有的女而言是種致命的——至少對她而言是。若非礙於那層艷紅的唇膏她可能會一口咬下去。

他的鼻樑挺直也是好看的那一型與他剛正不阿的格相符;他的臉頰瘦削很男化;他的眼珠是褐色的只有在情緒激動時才會變成黑色

咦他的眼睛怎麼是睜開的哇!他醒了!

早。她巧笑倩兮地招呼道心裡不安地忖度著他什麼時候會發現她的惡作劇?

早?他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似乎還沒清醒。

他終於將眼光從她身上移開看見了窗外灑進來的陽光陽光!

他猛地坐起身。

早上了!我竟然睡那麼晚!

莫芷婕一臉的不解。

你不能睡那麼晚嗎?我們天亮才睡的不是嗎?

我每天都是天亮才睡的天哪幾點了?

十二點——

十二點!

十五分。

十五分!該死!他開始忙著掀開糾結在他身上、身下的被單。

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你幾點起來的怎麼沒叫醒我?玉面他們早上應該過來向我做簡報他們來了嗎?

喔那個礙她笑開了。

藍劍儒停下動作眼神精明地打量著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轉身悠閒地仰躺眸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有玉面打了電話來他說正要過來可是我告訴他你還在睡要他們下午再過來。

藍劍儒倏地倒下整個人癱在。

你怎麼了?

你這麼告訴他?!他的聲音像是哀號。

是有問題嗎?太好了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看他頂著一副大濃妝緊張兮兮的樣子真是難得的經驗。

問題大了他怎麼反應的?

笑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笑。說你在睡覺很奇怪嗎?她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疑問像是不太關心問題的答案。

當然奇怪對他們來說這是破天荒第一遭。

奇怪什麼?你不睡覺的嗎?你是鐵面又不是鐵人何況你昨天真的累了狠狠睡他一覺有什麼關係建功的人有權得到一場好眠——這是我的信念workhardsleephard!

你不瞭解我一向睡得不多一天三、四個小時是我的極限玉面他們都知道——

為什麼?你睡不好嗎?失眠?還是真的有那麼多事等著你處理?

一開始是因為壓力後來就養成習慣了倒不是真的忙到沒時間睡。

這幾年都是這樣子嗎?

嗯。

你沒黑眼圈也真是奇怪。

他無奈地搖搖頭轉身面向她一手撐著頭。

玉面還說了什麼?

他說審訊已經結束了答案保證讓你滿意詳細情況他會再向你報告。

他告訴你這些?

當然我問他他就說了。

下午下午幾點?

兩點。

他翻了個白眼。

你真是我的『賢內助他微微一笑無可奈何地說道。現在大家都知道我今天賴床了你叫我怎麼面對他們?

放心吧他們會瞭解的。她安慰地對他笑笑。

既然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欺身向她準備向她索求一個早安吻哦不午安吻。

莫芷婕連忙推開他看到他一臉怔愣的模樣險些撲哧笑開。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道。

沒、沒事。你確定不先去梳洗一下嗎?我去幫你弄午餐你要什麼口味的?紅燒牛腩、梅干扣還是宮保雞丁?她跳下床邊問邊退向門口的方向。

隨便。藍劍儒納悶地回答猜不透她何以突然笑得像蒙娜麗莎。

好馬上來你快一點否則飯會涼掉。說完她忍著笑逃向廚房一面在心裡默數著。

十、九——他伸個懶腰在坐起。

八、七——坐著發呆或許傻笑。

六、五——起步走向浴室。

四、三、二——低頭拿牙刷擠牙膏。

一——抬頭看鏡子。

莫、芷、婕!一秒不差。

她終於放聲大笑嘹亮的笑聲在公寓裡迴響著下一秒藍劍儒已經站在廚房裡了原本一張俊臉除了變成大花臉外更因他的齜牙咧嘴而顯得猙獰萬分——不過她還是覺得他帥。

她笑到流眼淚看見藍劍儒突然正色地緩緩向她走來不警覺地往後退去。

你想幹什麼?我只是開個玩笑沒什麼惡意的記得劍文小時候最常說的話嗎?好男不與女鬥你不會想報復吧?

他邪邪一笑腳步沒停下來說道:

報復?你怎麼會有這個念頭?我沒那麼小心眼的不過自作自受這句話你總聽過吧?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聰明地斂起笑容。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一個箭步縮短兩人的距離攔腰抱起她張滿是粉彩的臉猛往她細緻的臉蛋上磨蹭著惹得她哀哀求饒。

然而他的懲罰還沒有結束一張血盆大口趁她無力反擊之時印上了她的唇一陣熱烈而激情的吻在兩人之間燃燒。

劍儒她嚶嚀著。

他分開兩人得意地看著她的花臉口紅的印子印得她滿臉都是不過仍然無損她驚人的美。

你說下午兩點是不是?他啞著嗓子低問。



我們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你說怎麼樣?

嗯?

她不解地抬頭看他在看到他深邃而充滿的眼神之後終於明白。

看來這頓飯還有得等呢。

嘖、嘖

下午兩點玉面、影面兩人準時出現在藍劍儒的書房裡。影面一徑帶著迷樣的笑容玉面則是誇張得猛繞著藍劍儒嘖嘖稱奇而後者則是一臉鐵青恨不得把他踢到馬路上撞車。

玉面你就別再惹鐵面了。影面終於發揮慈悲心腸為藍劍儒求饒。

『鐵面』?你指的是誰?哦原來是我們的老大他還能叫鐵面嗎?我看一點也不像鐵面嘛怕是融化了吧!白知雨不知死活地戲譫道。

玉面可憐的藍劍儒臉色都沉下來了然而玉面還是帶著一臉找死的笑容瞅著他。

玉面!戚如鏡警告道。

莫芷婕拿了瓶喝了幾口的牛奶走進書房正好看到這幅經典畫面。

怎麼了?玉面是不是你又再撩撥劍儒了?她好笑地問道隨即又灌了一大口牛奶。

習慣是會互相傳染的最近她發現自己也開始酗牛奶了。

嘖我想我們煞星警隊可能要新增加一位生力軍了是不是夥伴們?白知雨用著戲劇化的口吻說道:芷婕你說你想要什麼代號呢?可惜『玉面』已經被我用掉了否則非你莫屬對了你覺得『辣面』怎麼樣?不、不你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辣那麼叫『柔面』好了你們說好不好?

什麼『辣面』、『柔面』的你在說什麼?莫芷婕狐疑地問道。

不、不都不好辣面聽起來像拉麵柔面聽起來像衛生紙的牌子叫出來會被笑那該叫什麼呢白知雨還在那兒自導自演。

玉面我鄭重警告你想都別想!藍劍儒一臉不容懷疑的嚴肅與認真。

鐵面老大別那麼吝嗇嘛我們警隊是需要有志青年男女加入的如果芷婕要加入我們求之不得!

我不准!

嘖想當初冷面要加入時影面也是這個口氣。白知雨還在那兒說著風涼話。

別扯上我。戚如鏡抗議道。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芷婕受到絲毫危險。

唉愛情的力量

玉面言歸正傳。影面提醒他。

好吧。昨晚我們整整盤問了他們十二個小時一直到早上九點才得到令人滿意的結論本來想馬不停蹄地趕來報告的可是『某人』竟然睡著了——

你離題了!藍劍儒咬牙切齒地警告道。

反正結論就是他們人太多了、又愛逞英雄嘴硬得很不過遇上我算他們倒楣。

最後他們血淚俱下地指控玉面刑求。影面好心地補上一句。

刑求?我這還算是友好的了。總之所有人都招認了。十四個人全是『青聯幫』的裡面有四個是被你他指莫芷婕。撞見在孔家宅子裡搬軍火的他們奉命在十天之內取你的命否則他們自己會被處死因為你可能會指認出他們。裡面輩分最高的是他們的三堂主其他十個都是他們幫內的核心人物這次的落網對他們打擊不校

青聯幫一個近十年來新竄起的黑道幫派一直沒有什麼特別惹人注目的作為原來都在暗地裡從事走私交易又有孔氏這樣響亮的企業護航難怪能安然度過這些年。

所以『黑狗』是他們的幫主?藍劍儒猜測道。

嗯沒錯。可是『螞蟻』這個人的身份非常可疑我們還沒查出來那些人顯然是真的不知道螞蟻的真實身份。

哦?藍劍儒思索著看來螞蟻的謎底要靠朱安妮或者黑狗來解了如果他猜得沒錯這名神秘的螞蟻應該是銀星壽險的高層主管。

至少他們已經縮小了不少範圍對付一下子頓失十四名好手的青聯幫應該打鐵趁熱、事不宜遲

影面緩緩地露出甜美的笑容說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鐵面。我已經派了十二個人去包圍青聯幫了即使不能一網打盡至少也能活捉到『黑狗』最晚明天中午以前會有好消息傳回來。

藍劍儒讚賞地點了個頭望向玉面。

朱安妮有消息嗎?

我已經過濾出幾個她最可能藏匿的地點現在也都有人在那兒埋伏這兩天會有回報。突然白知雨笑了開來。那麼你呢?鐵面。

我怎麼了?

你的任務是好好照顧芷婕你有盡到責任嗎?還是監守自盜了?

白知雨!藍劍儒低吼。可惜的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人逃得挺快的一溜煙已不見人影看來他這個隊長的權威已經搖搖欲墜了。

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覺得難堪反而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都是為了莫芷婕!

報告完畢我也該走了。影面帶著充滿興味的笑容說道沒有藍劍儒開口便逕自走出書房。

咦怎麼今天大家走得那麼快?莫芷婕追出去問道手上的牛奶早在聽他們報告時已經喝完。

我們看起來像超級電燈泡。

有這麼明顯嗎?莫芷婕自問道接著轉身走回書房。

你說不准我加入警隊是認真的嗎?

當然。

為什麼?她不服氣。

你沒受過正式的特警訓練也沒取得資格當然不行。

冷面也沒有不是嗎?

他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說穿了不就是別歧視。她沉聲反駁道。

這時藍劍儒終於有點危機意識了他正色看向她。

你別亂想冷面他出生在外交官世家從小就受過高深的武功訓練做為防身用的所以他的拳腳功夫一點不輸真正的特警再加上他對法律的認識遠超過警隊裡的任何一個人這正是我們需要的所以才破例讓他加入這樣你瞭解嗎?

她不情願地點點頭說道:可是我還是想試試。

他板起臉。不行我們家裡有一個當警察的就夠了。

這話引起了她的興趣她走到他身後雙手環住他的頸子。

哦?只准一個那麼如果以後你兒子也想當警察你准不准?

這就要看他未來的老婆答不答應了。

她笑著將臉蛋埋入他頸子裡心裡漾滿了柔情一切聽起來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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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26 01:15: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氣我這幾年來的冷漠、譏誚、任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害得你總是不能放心她的聲音漸漸哽咽。你氣我讓你愛得那麼深讓你無力面對是不是?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成熟、幹練的莫芷婕反而像是個真摯而勇敢的小女孩。

別再說了他一把將她扯進懷裡不顧自己是不是傷到她了。我不能怪你我不想生你的氣可是所有的情緒在我心裡堆積我不知道該怎麼宣洩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你總是那麼理直氣壯、勇敢地不怕危險可是對於你我沒辦法像你一樣瀟灑

我很抱歉。

他微微鬆開手撩起一綹她的長髮輕輕地摩娑自己的臉頰並湊到鼻子前狠狠地吸一口其中的馨香。

對於這個味道他已經上了癮了。這幾天夜裡由於沒有她在身邊他根本無法入睡即使他已經筋疲力竭無法再思考、再行動他就是睡不著。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喃喃地問道。

她抬起頭慧黠的美目開心地望向他問道:你原諒我了?

我根本沒有怪你的能力談得上什麼原諒拜託你幫幫忙不要再這麼嚇我了可以嗎?他認真地問道。

她歡呼一聲興奮地親吻他的臉頰。這男人真是愛死她了不是嗎?連怪她都捨不得只能自己生悶氣甚至想借酒澆愁。

她是何等幸運竟能有一個這樣的男人愛她!如果她有良心真的不應該再這麼折磨他了。

不會的、不會的!如果你真這麼擔心那麼我以後每天寸步不離地跟著你、纏著你直到把你煩死你說好不好?

好怎麼不好。他沒好氣地說道。

所以這件事情到此告一段落了?她小心地確認道。

嗯哼。他大方地回答因為他正忙著吻她心思全不在談話上。

她推開他。

那好現在該我了。她斂起方才甜的笑容不理會藍劍儒吃驚的表情正色說道:別露出那副表情你不承認自己避不見面的行為很不應該嗎?我要你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再像這樣說走就走連個解釋都沒有有什麼事就說清楚知道嗎?

嗯還有問題嗎?連日來的沮喪和挫折得到了解放他現在就像個心滿意足的男人懷抱著莫芷婕什麼都不想計較了。

沒了。

那好傷口痛嗎?他的眸中閃過促狹的神色。

嗯她都忘了自己受傷這回事了仔細感覺一下似乎不覺得痛。還好。看著他邪邪的表情她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頓時臉脹得通紅。

還好?他反問直到她給他一個肯定的點頭他才滿意地繼續說道:那好陪我睡一覺吧我快累死了。說罷他爽朗地大笑。

莫芷婕的臉立刻垮下該死!他竟然捉弄她!

夜裡一陣尖銳的嗶嗶聲從書房裡傳來驚醒了睡夢中的藍劍儒。

他知道這個聲音代表的含意只有在情況危及的時候電腦才會傳出這項警訊。

他動作輕巧地拉開莫芷婕纏繞著他的手腳無聲地走進書房開啟電腦。

十分鐘後他回到房裡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她。良久他遲疑地伸出手而後又作罷轉身走到衣櫥前迅速地收拾些衣物回到床前留下一張字條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半個月後傷癒的莫芷婕重新回到NTV主播新聞。

她失蹤一個半月以來流言不斷說她被黑道恐嚇、威脅者有之;說她被警方列為秘密證人正在加強保護者有之。最後傳言愈來愈離譜甚至有某家雜誌舉證歷歷說她已趁一個半月的休假嫁作商人婦並且到歐洲度了個長假。對此她一概不加以解釋任憑眾人捕風捉影、猜個痛快。

事實的真相所有NTV員工都半知半解但他們都被下令封口不准多談這件事因此她那一個半月的行蹤成謎沒有人敢說真正知道。唯一敢確定的是她這一趟回來之後變得更加漠然不可親了。

晚間八點新聞結束混亂的攝影棚裡突然冒出一個不苟言笑的高大傢伙。他直接走向莫芷婕而她也不動聲色地隨著他離去。

對於這種情況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已司空見慣再加上公司高層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因此他們也不好說什麼頂多就是在私底下猜猜了。

莫芷婕安靜地走到大樓外。已經是盛夏時分了連偶爾吹來的風都帶著熱氣剛從攝氏十幾度的攝影棚走出來頓時感覺悶熱。

她抹去額前的汗放慢腳步走在她身後的人立刻察覺走到她身邊擔心地問道:

大夫人你不舒服嗎?

她搖搖頭回答:

我說過別再叫我大夫人了。看著他倔強的臉她歎了口氣不再爭辯她知道他們根本不會聽她的。

謝奇可不可以讓我散一會兒步?攝影棚裡的空氣不好現在我只想吹吹風。

當然沒問題我陪大夫人走一會兒好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自己走走我想休息一下想點事情。她趕緊解釋。

聞言謝奇露出為難的表情。

大夫人你明知道

唉謝奇不用說她當然知道同樣的對話每天都會發生一次反正只要她想擺脫他不讓他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就會重複同樣的說辭:這是大老闆的命令。

她譏諷地笑笑。大老闆?哈!他口中的大老闆在哪兒?

藍劍儒在半個月前的某個夜裡突然二話不說地離開像陣輕煙似的消失無蹤只留下一張簡短的字條由於看了數十次裡面的內容她早已倒背如流——

婕:

任務緊急來不及告訴你我會讓謝奇立刻趕來接你到藍園請別反抗。

記住我的話好好照顧自己。



當時她簡直不敢相信七年前的事又重新上演他竟然又一次不告而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忍受幾次這種屈辱!

而謝奇就在門口等著她上車一副不接到人誓不罷休的模樣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因此帶著滿心的憤怒和屈辱她坐上車住到藍園從此出入都有這個護花使者在常

她曾經幾次跟藍劍尹抗議不過他只是無奈地表示謝奇只有在平時才聽命於他其它時間都只聽大哥藍劍儒的因此他愛莫能助。

經過了這段時間她的心情已經由最初的憤怒轉為失望、冷漠生活中也沒有什麼值得開心、難過的事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下去只覺得一顆心已經痛到麻木沒有任何知覺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她就住在藍園但始終沒有藍劍儒的隻字片語直到上星期影面短暫的來訪——

他在哪裡?乍見影面她立刻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離開時沒告訴你嗎?戚如鏡一臉的訝異接著露出瞭然的神情。難怪他急著要我過來看你的情況。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掩藏不住的急切——這一點令她自己訝異萬分她還以為自己已經無慾無求了呢。

你對於阿卡曼·洛林多這個名字知道多少?

她記得阿卡曼·洛林多是一個全球知名的泰國大毒梟她還記得半年前他在美國落網當時媒體還因而一陣轟動爭相報導這位毒梟傳奇的一生因此她才會有所印象。如果她沒記錯他應該在落網之後隨即被引渡到泰國接受審判影面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

我想你是知道他沒錯吧?

她點點頭示意影面說下去。

阿卡曼·洛林多之所以會落網最大的功臣就是鐵面他一手設計好圈套逼得阿卡曼·洛林多不得不往下跳最後也是鐵面親手為他戴上手銬的。他在入獄前說得很明白如果將來有幸出獄他一定會回來找鐵面『敘敘舊』。不幸的是阿卡曼·洛林多越獄了——

越獄!莫芷婕倒抽了口氣。

沒錯鐵面那天晚上就是收到了日本特警發出的國際警訊泰國的獄政並不上軌道因此他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越獄的。因此日本特警警告鐵面阿卡曼·洛林多可能會直接到台灣找鐵面報仇。

那他豈不是非常危險?

沒錯他的工作就是面對危險。

那他為什麼離開?這裡是他的地盤他可以部署完備之後等著阿卡曼·洛林多落網不是嗎?

戚如鏡讚賞地笑了。

沒錯這是最方便、也是最萬無一失的做法。不過他必須顧慮到你——

什麼意思?

想想看當時沒有人知道阿卡曼·洛林多的落腳處也不知道他擁有多少人馬、多少武器甚至連他是不是已經到達台灣都不清楚這些問題讓鐵面帶著你也不是不帶著你也不是因為不管怎麼決定都會冒著你的生命危險。如果阿卡曼·洛林多的情報網夠健全那麼他不會不知道你是他的女人如果他夠精明他也會知道可以直接從你下手。所以鐵面決定不等他找上門而是直接與各國國際刑警聯絡並且放出風聲表示他已離開台灣其實他是在佈局等待時機主動出擊對付他。

這太危險了她喃喃地說道忍不住擔心起他的安危。他現在在哪裡?安全嗎?阿卡曼·洛林多落網了沒有?

戚如鏡淡淡地搖搖頭。

他的訊息非常簡短因為怕有人攔截訊號所以他沒表明自己在哪裡而那名毒梟也還沒落網。不過鐵面的顧慮顯然是對的因為我們確定了阿卡曼·洛林多並未踏上台灣一步。

他可以告訴我的

他是怕你擔心。

難道他不說我就不會擔心嗎?

如果你真正在意的是他有沒有告訴你那麼你只有等他回來才能得到解答了。

接著影面便迅速離去停留的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

自此之後她連影面等人的面也沒見過。

大夫人如果沒特別的事還是請趕快上車吧。姜武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於是開口催促道。

我——

叭、叭!1

她回頭一看赫然發現一輛白得發亮的蓮花跑車停在她的身後。不用說她知道一定是呂晴容那個成天開開心心的小姑娘——藍劍尹的未婚妻。

說她小姑娘一點也不為過呂晴容現在不過是個大三升大四的學生正是享受青春年華的年紀也難怪她總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尤其最近學校期末考剛結束課也停了現在的她更是逍遙得很。原本藍劍尹打算在學校一放假之後就和呂晴容舉行婚禮不過藍老爺子堅持藍家第一場婚禮馬虎不得事事要關心再加上呂晴容那兩個孝女至切的父母可以想見的是對於婚禮的細節必定事必躬親因此一場藍劍尹信誓旦旦要在七月完成的婚禮就這麼硬生生地拖到八月了。

這位准新娘根本不在乎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把所有的雜事丟給忙得不亦樂乎的三個老人家成天開著藍劍尹送她的結婚禮物——蓮花跑車——上天下海。

這還不打緊自從美麗的莫芷婕住進藍園之後她更是瘋狂地迷上她三天五時纏著她說話。這一點雖然讓莫芷婕窩心不已可是藍劍尹卻為此大吃莫名飛醋。

大嫂!我來接你了!如莫芷婕所料跑車裡果然走出一個嬌小可人的美女正開心地對她揮著手。

好機會!她想到一個主意

她眼明手快地跳上了車不讓謝奇、姜武有阻攔的機會。

走吧載我去兜兜風。

遵命!話才說罷車子便隨即噴射出去呂晴容的技術可不是蓋的。

呼莫芷婕長歎了口氣向後倚進椅背享受著跑車恣意的高速。

糟!他們追上來了!呂晴容一臉沮喪的模樣像是輸了一場遊戲似的。

莫芷婕安慰地笑笑說道:那是當然這是他們的工作。對了劍尹呢?他怎麼敢讓你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出門?

哦當然敢嘍因為他要我去接他嘛。他現在在『筠鴻飯店』參加酒會我再過半個小時就得去接他了。

你沒陪他參加?

呂晴容露出一個敬謝不敏的表情。我已經受夠那種虛偽華麗、言不及義的場合了劍尹也不想去可是他說這個宴會非常重要如果他出席就是表示對銀星壽險的支持所以他非去不可。真可憐!

聽著呂晴容沒有心機的言論她不笑了。難怪藍劍尹愛她愛得死心塌地那副天真、單純的子光是聽她說話就教人感到舒服當然人見人愛。

不過沒關係——呂晴容又說了。我怕他在宴會裡悶死特地每隔十分鐘就call他一次幫他解解悶。尷尬的是我剛才call他的時候他正在台上致辭我甚至聽得到他周圍傳來的笑聲呢。大家一定是在笑我!她嘟著嘴喃喃抱怨。

莫芷婕露出淺淺的笑容試圖隱藏心中乍起的落寞劍儒他現在正在做什麼?

大嫂你笑起來很漂亮呢可是你好像很少笑是不是?她不等她回答逕自說下去:我同學都說你看起來很冷漠每次我一聽他們這麼說都忍不住想幫你辯護可是劍尹警告過我不准說出你和藍家的關係我快憋死了!不管怎麼樣我覺得劍儒大哥是個很幸福的人因為他可以常常看到你笑我敢打賭只要你一笑他一定什麼都答應你因為你的笑會勾魂。最後她做下一個有力的結論。

莫芷婕哭笑不得唯一確定的是她原本低落的心情已經被她沒頭沒腦的話給逗開心了。她實在想繼續聽她說下去不過想到她還得去筠鴻接藍劍尹自己可沒掃興到去當超級電燈泡的地步。

晴容你待會兒讓我下車我搭姜武他們的車回去就好你去陪劍尹吧。

不、不好不容易有機會接你下班我才不要呢。我現在肚子餓了你呢?餓不餓?我知道這附近有一攤不錯的臭豆腐喲我們去吃吧。

真拿她沒辦法偏偏方向盤在呂晴容手上她能怎麼辦?

呂晴容拐個彎不久就在一處人聲鼎沸的夜市附近停好車兩人信步走去。

喂老闆來兩盤臭豆腐要臭死人、辣死人的喲。呂晴容尋了個空下的位置來不及等人招呼就放聲吆喝起來。

好馬上來。正忙得不亦樂乎的老闆也大聲回道。

莫芷婕隨意地瀏覽一下四周絕大多數的人都忙著和盤子裡的豆腐奮戰。突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坐在她們對面——

吟風!她喜極望外地喊道。

眼前那個吃得滿頭大汗的短髮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陶吟風。

原本專心對付著那些金黃色小方塊的陶吟風怔怔地抬起頭來隨手抹去額前的汗水。

學姐是你!陶吟風的開心不下於她接著她看到了莫芷婕身旁的呂晴容更加興奮地喊道:嘿還有你!

她這一喊一時間三個人莫名其妙地互望一眼異日同聲地問道:你們認識?這一問三人更是忍不住笑開。

經過一番解釋莫芷婕才知道呂晴容和陶吟風是老戰友了原來兩人都酷愛美食、小吃常常不經意地在某個小攤子上遇到久而久之她們漸漸也能聊上幾句話不過談的話題通常只限於飲食情報的交換。由於兩人口味奇異的吻合因此她們成為飲食上的莫逆之交呢。

不過除此之外陶吟風對呂晴容的身份一無所知而向來少根筋的呂晴容當然也不知道陶吟風現在是個知名的主播。

跟這兩個同樣爽朗而沒心機的女孩子相處讓莫芷婕完全忘卻了連日來的感傷最後三人才在呂晴容不得不去接藍劍尹的情況下依依不捨地散去。

當她們到達筠鴻飯店時藍劍尹已經等在門外了看他的神態似乎已等候多時不過他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跡象。他看到莫芷婕時有些訝異不過還是笑著上了車。

在回去藍園的途中莫芷婕靜靜地聽著藍劍尹轉述宴會中的趣事和奇遇呂晴容不時插入幾個無厘頭的評論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更顯示兩人的深厚默契。

莫芷婕有些意外素有火爆浪子之稱的藍劍尹在未婚妻呂晴容面前竟是這副百般縱容的寵溺姿態似乎從呂晴容不脫小孩子脾氣的單純情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再反觀呂晴容她沒有成熟女子的風韻和也不懂得使手腕、玩心機然而她看著藍劍尹的眼神中總是閃動著耀眼的光采那分真摯的情愛是無法隱藏的。

她望向車窗外忍不住為自己所見的畫面所感動

接下來在藍園的日子由於有呂晴容的陪伴她的心情巳漸漸揮開陰霾不但溫和親切的多笑容也不再吝嗇。由於陶吟風跟呂晴容兩個人個頗契合她索不隱瞞自己與藍家的關係並且邀陶吟風到藍園作客向來幽靜的藍園因而變得熱鬧萬分似乎為八月即將到來的婚禮憑添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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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睡夢中莫芷婕歎了口氣

半夢半醒之間她翻了個身朦朧地知道窗外的天色仍是一片黑暗失眠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入睡她命令自己立刻繼續回到夢鄉。

不料這一翻身她發現自己跌進了一具男的胸腔中好舒服

不對!

她猛地起身啪地一聲打開床頭燈

果然藍劍儒好整以暇地躺在她的身邊一雙帶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極富。

我一直祈禱你能醒過來。他的笑容帶著溢於言表的滿足感。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冷冷地問道。

藍劍儒知道大禍臨頭趕緊收起笑臉認真地說道:

這是我的房間。

莫芷婕眉一挑露出個請便的笑容走下床。

原來是我睡錯房間了那好我換個房間。說著她朝門口走去。

芷婕!藍劍儒迅速地攔住她溫柔地說道: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她不發一語地打量著他然後深吸了口氣別開頭。

又一次?她微揚起嘴角笑容中帶著苦澀。你不覺得同樣的遊戲玩第二次就不好玩了嗎?你到底想怎麼樣?偶爾來一次不告而別然後再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假裝事情沒發生過?不了我受夠了原諒我不想陪你玩下去我累了。

藍劍儒這才發現事態有多嚴重他緩緩地後退一步不想逼她逼得太緊給她壓力。

你明知道事情不是這個樣子——

不我不知道。

當時的情況緊急我只能選擇盡速離開更何況我留了張紙條給你。

謝謝你你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的——或者你可以更麻煩一點直接把我叫醒說你要走了。

差別在哪裡?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過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你不明白?

你告訴我。

她無力地拍拍頭。算了現在幾點?

藍劍儒一頭霧水但還是看了眼手錶。四點怎麼樣?

幫個忙我快三點才睡的而我在早上九點以前必須起床準備上班。我不像你我對睡眠的需要量很大可不可以放過我?

芷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不告而別——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就是一夜之間不見了而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離開、什麼原因、去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就這樣。

這是技術的問題如果你在意的是這個我保證以後不再犯。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的保證你已經前科纍纍了。

我覺得你反應過度了。當時沒叫醒你其實原因非常單純我看你睡得那麼熟我不想吵醒你然後告訴你我正要去面對一件極端危險的事情。

你還把我當成那個二十歲的大女孩嗎?你以為我沒有能力接受你必須半夜出任務的事實嗎?

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想保護你。

所以我說又來了——她揉揉太陽疲倦地說道:拜託時間真的不早了我想睡個好覺請你成全我好嗎?她沒等他回應直接欲伸手開門不過這一次藍劍儒又阻撓了她的動作。

你睡這裡我去客房。

感激不經她喃喃說著舉步走回床邊看著他離間後才用力地躺進努力地平緩自己的呼吸不去想藍劍儒方才說過的任何一個字。

睡覺睡覺睡覺她試圖催眠自己就在她自創的催眠術就要奏效之際她猛然認知到——

他回來了平安回來了!

儘管氣憤仍未消去她懸著不安的心總算能夠平靜下來。

不過她還是失眠了一整夜。

最後她真的差點睡著只是她看見太陽老公公在對自己微笑了因此她決定認輸。

一整天她都盡量忍著不打瞌睡但事實證明那太困難了!上午主任派她去採訪一個部會首長在首長的長篇大論、侃侃而談中她差點昏厥過去;由於她的表現過於明顯她懷疑他以後是否還願意接受她的獨家專訪。下午在剪輯室裡整理採訪的帶子她已經半閉起眼睛了連錄旁白時的聲音都帶著濃濃的睡意。晚上坐在主播抬前數千瓦的燈光照得她頭昏眼花眼前只看得到一團迷霧最後她甚至忍不住開始呵欠連連了。

莫主播振作點!十秒鐘打完呵欠回現場九、八、七

導播每次都這麼提醒她當然所有現場工作人員也都聽見了因此總是引起一陣大大小孝高低不一的笑聲。

該死的藍劍儒每打一個呵欠她都這麼詛咒著。

最後終於撐過這漫長的一天她幾乎高興得歡呼起來如果她有力氣的話。

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播完新聞並沒有兩個凶神惡煞似的大個子進棚押走她。

終於肯放她一馬了她有種莫名的勝利感。

學姐你今天怎麼回事?在她回到化妝室卸妝、收拾雜物之時陶吟風走了進來臉上寫滿了關心。

怎麼?看起來很糟嗎?她笑笑地反問。奇怪陶吟風怎麼這時候還在不播報新聞不是可以五點下班嗎?除非她又有什麼奇怪的點子了而且八成跟晴容那個丫頭有關!

糟糟透了!我還怕你吃螺絲呢!不過還好啦別擔心至少觀眾看不出來。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昨晚失眠。她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是想睡嗎?

還好人家怎麼說來著:上班一條蟲下班一條龍。事實上我倒覺得精神來了。怎麼今晚有節目嗎?

學姐英明!陶吟風一臉崇拜地從實招來。剛才晴容來了電話她說找到一家很讚的泡沫紅茶店有『妹妹』坐台的那一種她說要帶我們去開開眼界你說好不好?

阿彌陀佛這個晴容也太瘋狂了吧都要結婚了還這麼愛玩辣妹泡沫紅茶店?虧她想得出來!

看著陶吟風興致勃勃的模樣她知道即使她說不去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兒也會結伴一起去探個究竟。天曉得她們會鬧出什麼笑話、闖出什麼禍來不行、不行愈想她愈不放心非得陪著她們不可。

好吧去看看也好。不過你們可別亂來喲。她故意板起臉警告道。

沒問題!陶吟風欣然同意。走吧晴容已經在外面久等了。

莫芷婕無奈地笑笑心裡還直為藍劍尹祈禱他真的知道自己要娶的女孩是個怎樣的麻煩嗎?

只怕再怎麼麻煩他都甘之如飴!

走到NTV大樓外呂晴容果然已經在外頭等著了。一見到她們走出來她便興奮地跑跳上前挽起莫芷婕的手——

太好了你答應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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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就讓你們兩個人去我會放心嗎?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告訴劍尹?她恐嚇道。

呂晴容無所謂地笑笑回答:

我才不怕呢我還打算如果這一趟去發現裡面好玩的話我下次就帶劍尹去我打賭他一定沒去過這種地方面應該讓他開開眼界。

然後他就移情別戀了。陶吟風也跟她開起玩笑來了。

才不會!

呂晴容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讓莫芷婕好奇她的自信從何而來。 果然呂晴容沒讓她失望因為她接下去說道:

大不了以後我每天煮泡沫紅茶給他喝不就得了。

莫芷婕和陶吟風相視一眼為了不傷害呂晴容單純的心靈好不容易才忍著沒笑出來。

再一次她忍不住為藍劍尹祈禱。

就在她們走向呂晴容的蓮花跑車之時——

芷婕!

藍劍儒的叫聲從馬路對面傳來莫芷婕抬頭一望看見他向自己招招手已經過了一半的馬路不過川流不息的車陣擋住了他。

晴容車鑰匙給我!她急急地說道。

什麼?呂晴容還沒反應過來。

鑰匙給我!抱歉今天的計劃延期好嗎?下次我一定不會爽約!她一面跑向駕駛座一面急急地回頭向兩人解釋。

呂晴容愣愣地交出車鑰匙與陶吟風兩個人納悶地看著她接過之後飛快地坐進車裡轟地一聲把車開走。

怎麼回事?她們的眼裡閃著同樣的疑問。

呂晴容看向陶吟風發現她也正望著自己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釋她無奈地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馬路對面藍劍儒沒錯過莫芷婕的舉動立刻咒罵一聲迅速地回到自己的車裡掉頭跟上。

這時後知後覺的呂晴容也嗅到一絲好玩的意味了於是看向兩輛車離開的方向興奮地喊道:

大嫂加油!

陶吟風隨即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跟著大喊:

學姐加油!

接著她回頭問呂晴容:那不是藍劍儒嗎?學姐為什麼要躲他?

我也不知道。

那你沒事加什麼油?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也喊了『學姐加油』嗎?

那是學你的。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兩個鬧翻了?

可能吧呂晴容只是無所謂地說道:不管了走吧今晚沒戲唱了。

兩個被丟下的小女人無奈地走在街上呂晴容還兀自看向莫芷婕和藍劍儒方才駕車離開的方向想著兩人玩的追逐遊戲——

好玩!有一天她一定要和劍尹這樣玩一次!

頓時她的臉上充滿決心。

莫芷婕在市區的馬路上高速狂駛壓根沒想到她正在駕駛一輛手排車——事實上她從拿到駕照之後就沒開過手排車了。

她一心不讓藍劍儒追上甚至沒注意到時速表幾次的破百。

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他的時候卻發現他那輛熟悉的豐田轎車又重新在她的後視鏡裡出現。

該死!她猛地換檔持續加速。

她早該知道他不是那麼容易擺脫的雖然蓮花跑車的能世上少有車輛能及但是論起開車的拚命程度藍劍儒更是不輸任何人——這一點她已經親身領教過了。 必要時他會不惜撞爛自己的車!

不過她的決心不輸給他他已經糾纏了她一整天她可不想再讓他稱心如意。

絡繹不絕的車陣略微減緩了她的速度不久他已經開到她的車旁搖下車窗對她大喊:

芷婕停下來!這樣開車很危險!停下來!

她沒費心看向他只是好笑地挑挑眉危險原來他也懂得什麼叫危險!

最後蓮花以優異的能出線莫芷婕繼續領先但是她是個有遠見的人知道在市區裡繼續追逐下去自己決計佔不了便宜因此她開上高架橋朝陽明山的方向開去。

她決定讓蓮花的能發揮至極限。

這時對遊戲的認真程度似乎取代了她對藍劍儒的憤怒她一心只想贏過他因此特別注意後視鏡裡他的轎車不時出現的行跡。

上了陽明山仰德大道後她一路高速馳騁也許是她的計劃奏效她的確好一會兒沒看到他的車了。她稍微放慢了車速試圖揮去心裡乍起的失落接著開上陽金公路。

難得這麼出來一趟兜兜風也好

或許不是星期假日吧山上的人跡、車輛並不多她以時速五十的速度在山路上穩穩前進不久山路開始變得筆直遠遠地她發現雙向道的去程方向停了一輛車於是她換檔慢下速度。

直到接近那輛車時她才驚覺自己的失策。那是藍劍儒的豐田轎車而他正倚在車尾得意地望著她!

她恨恨地緊急煞車立刻來個U形回轉正要加速離開的時候他已經攔身阻擋在她車前了。

她一面催油、一面踩著煞車試圖嚇走他不過他的表情無畏而堅決儘管催油聲轟隆隆地嚇人他仍舊不為所動。兩人就這樣隔著擋風玻璃相互注視

終於莫芷婕認輸了雖然她很氣他不過還沒氣到想撞死他的地步於是放開油門熄掉引擎率先走下車子碰地一聲關上車門。

好很好你贏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藍劍儒不發一語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邊一隻大手用力地捉緊她一手打開車門拿出鑰匙再將車門鎖上然後拖著莫芷婕走向他的車。

喂!我不是你的犯人我不接受你這種野蠻人的行徑!她徒勞地掙扎著。

藍劍儒根本不理會她逕自開了車門命令道:

進去!

莫芷婕倔強地迎視他強硬的目光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打算。

藍劍儒復又關上車門將她緊鎖在自己的鐵臂裡。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可以再這麼玩命聽清楚了嗎?他一字一字、清晰而低沉地說道。

這樣的他令她畏卻她幾乎就要點頭了但是在最後一刻她選擇揚起下巴反駁道:

如果不是你這麼陰魂不散我不會這麼玩命。

他高舉起手她驚駭地以為他想打她然而他卻一拳擊向她身後的車身碰然一聲令人心驚不已。她看見他的眼裡閃爍著憤怒的火花她這次真的惹火他了——她終於確定這人也是有燃點的。

該死!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

你——她還想反駁。

他的雙手威脅地圍攏住她纖細優美的頸項。

住口!我警告你再有一次任何玩命的行為我會好好地打你一頓然後親手掐死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莫芷婕氣極了低頭用力地咬他的手臂逼得他不得不放開她撫著被咬痛的手。

你——他猛然住口因為看見她眼裡隱約閃爍的淚光。他不確定因為她明明是一副氣極、恨極的表情為什麼會有淚水?

怎麼了?他明顯地將語氣放柔想伸手抬起她的臉不料卻被她一手揮開。芷婕?

她轉過身去不想看他。不要叫我!

他辦不到他不可能看到這樣子的她而無動於衷方才緊繃的怒火早已煙消雲散。他不顧她的掙扎握住她小巧的肩膀這次更溫柔、更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了?

她沉默了許久他以為她不打算回答了卻聽到她故作堅強的嗓音說道:你不公平

看著她倔強的身影他忍不住為這樣子的她感到心疼輕輕地移下雙手摟住她的腰。

願意告訴我嗎?我哪裡不公平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

你玩命玩了十幾年從你警校 畢業之後我曾經抱怨過什麼嗎?

他們兩個都很清楚答案是沒有她從來沒有抱怨、也不曾反對。

可是芷婕這是我的工作礙我必須面對危險但並不表示我處在危險之中我一直在玩一個我極為熟悉的遊戲我很清楚與危險周旋的遊戲規則。

話是如此但我不能不擔心我做不到。

你要我放棄我的工作嗎?他平靜地問道。

良久她輕聲地反問:如果我要你放棄你願意嗎?

只要你開口。他給了她承諾而他是認真的。

他願意為他放棄特警的工作!

然而反倒是她遲疑了她知道從事特警是他從小立定的志向是他一生的使命雖然除去了特警這個身份他還是藍氏集團的大老闆但是她能忍心要他放棄自己的使命嗎?

她做不到。

她輕輕地搖搖頭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常

他看到了感動、感激與深切的愛意盈滿於心他收緊了雙手在她的頸子上印下許多細細碎碎的吻。

謝謝你

他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向他誠摯地說道:

如果你是擔心我的安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特警的死亡率遠低於一般人因為我們太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了我們會將意外的機率減到最低。我會一次又一次的出任務但是我願意向你承諾我也會一次又一次平安地回來——像這次一樣、像以往的每次一樣。

她望進他的眼裡點了個頭。

我只要求你一件事:走之前別忘了叫醒我我想看著你離開——不管是什麼情況、不管任務多危險、多緊急每一次都要。以前我做過同樣的要求你答應了卻沒做到。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答應嗎?她平靜地問道。

藍劍儒思索著她的請求許久之後終於明白

他想開口猛然哽咽的喉頭卻讓他開不了口。

他用力地抱緊她緊緊地壓向自己的胸口想藉著她緩和每一次心跳帶來的疼痛

對不起我答應你真的答應你他在她耳邊喃喃說道。

他終於瞭解她何以如此執著要他承諾不再不告而別了他一直以為那是單純地因為第一次的別離對她造成了傷害以及她對他的不夠信任所導致的。

現在他明白了真真切切地明白原因並不是他所想像般的膚淺而是因為在她看來每一次短暫的別離都有可能變成永遠的別離;由於他的特警身份她更是時時刻刻懷有這種恐懼無論他再怎麼信誓旦旦會回到她身旁這種根深蒂固的恐懼是不會消失的。對於他的工作質她能諒解但是當不幸終於發生時她不要有任何遺憾。

因此再見兩個字對她的意義不是單純的再見而是一個儀式——她要親口跟他說再見親眼看著他離開。對她來說不論結果如何至少她沒錯過見他的最後機會。

對不起你可以不用原諒我但是請你給我證明的機會好嗎?

她的回答是伸出雙手攀住他的頸子她知道他真的懂了!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他心裡一個聲音如是說道。

他氣自己的遲鈍給她帶來了另一次莫名的傷害更心疼著這個得為他時時刻刻擔憂的小女人。他偶爾為她操心一次已經夠心力交瘁了更何況她必須為他操心一輩子慢著似乎還沒進行到這一層——至少經過了這一次事件之後他不再那麼肯定她是否還願意跟著他一輩子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令他心煩!

芷婕他清清喉嚨極其小心地開口。你記得那一年嗎?你十六歲我二十三歲有一天我們在玻璃屋

她當然記得那天她將自己交給他而他同樣給了她一生的承諾並且給了她一枚戒指讓她當成墜子戴到今日。

他為什麼提到那一天?

她抬起頭眼神帶著疑問看著他卻驚訝地發現他竟然臉紅了。

嗯呃藍劍儒開始結巴。呃有一個問題從那時候我就再也沒問過你終於他鼓起勇氣一口氣說道:現在事情經過十一年了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她愣住了。

她沒聽錯他向她求婚了真真實實地求婚!經過了那麼多波折她有些不敢相信。

他眼神一黯以為她遲疑了。

呃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我沒有逼你的意思你可以考慮、也可以拒絕我不要你有絲毫的勉強和為難畢竟婚姻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如果有一方不同意就沒意思了是不是?千萬別委屈你自己我也不急著要你一個答案。可是如果你想立刻拒絕的話我不反對——莫芷婕一手撫住他正滔滔不絕的嘴。

聽見向來少言少語的他開始滔滔不絕令她覺得好笑但是她不想看見這個沒有自信的藍劍儒這個男人該是意氣飛揚的!

我答應。她回答得言簡意賅、斬釘截鐵。

藍劍儒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良久才爆出一陣響徹山林的歡呼聲:

YA!YA!YA!喲呼

最後歡呼不足以表達他的興奮他索直接抱起她旋轉。

莫芷婕被他的興奮所感染也緊緊地抱著他笑得合不攏嘴。不過隨即嬌嗔道:呆子!你在幹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是!呆子的老婆!他現在可是全世界最躊躇滿志的男人了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會影響到他興奮、得意的心情。

好了既然你答應嫁給我那麼我可以向你坦承一件事了——

莫芷婕眼神頓時變得機警他要說什麼?

嗯我最近可能要再出一個任務。他極小聲地、極小心地說道。

嗯哼什麼時候?奇怪他眼神中那一抹促狹的光芒所為何來?

暫訂八月一日晚上。

這麼快?連日期都訂了咦那不就是劍尹跟晴容婚禮的當天嗎?

嗯沒辦法。他再一次強調。這次真的沒辦法。

去哪兒?她開始懷疑了他眼中的光芒愈來愈明顯似乎他正強忍著笑意。

歐洲去一個月。這次他的回答極為爽快。

哦不知怎地她一點也不相信他。任務的內容是什麼?

他不再費心強忍笑意了直接咧嘴笑道:月旅行。

月旅行。可是我們還沒結婚埃他真的嚇到她了。

誰說的我們會在八月一日結婚。他肯定地回答。

你昏頭了!那明明是劍尹和晴容結婚的日子你去湊什麼熱鬧?她壓根沒把他的話當真。

誰規定我們不能一塊兒舉行婚禮?他笑著反問。

你是認真的?!終於她有點警覺心了。

當然既然他們的婚禮已經準備得如火如荼了加我們這一對也沒差多少是不是?相信爸、劍尹、晴容他們都不會反對反正同樣熱鬧。頂多就是我們的禮服問題現在還有將近兩個星期的時間夠我們訂做禮服吧?

你是認真的!這下她確定了。

沒錯我很認真。結婚的當天我會放自己一個月的大假我們去歐洲逍遙一個整月。對了你也早點向公司請假知道嗎?

這一點恐怕會有點問題尤其她才剛休息了一個半月現在又要請假一個月NTV不把她炒魷魚才怪!

奇怪的是她不在乎。

知道了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她促狹道。

我想想暫時沒有了。話雖如此他仍緊緊皺著眉頭認真地想著。

莫芷婕笑著瞅他難得他用辦案的認真態度處理他們之間的事。

當藍劍儒深思熟慮確定沒有什麼該特別注意的事情之後他抬頭看向莫芷婕發現她臉上正帶著這副令他心神蕩漾的溫柔表情。

他低頭湊近她鼻子在她頰邊、唇上輕輕摩娑著然後輕輕地印上一吻、又一吻

嗯你是我的在吻與吻之間他帶著濃厚的佔有慾說道聲音沙啞。

你是我的莫芷婕不甘示弱雙手緊攀著他不許他再蠢動然後再給他一個極富有、爆炸的一吻。

我是你的。許久之後他終於有力氣回應她。

她滿意地笑了。

他們心滿意足地上車準備回去告訴大家這個關於他們的好消息。

晴容的車怎麼辦?坐進車裡莫芷婕突然想起兩人先前的追逐。

藍劍儒聳聳肩不在乎地說道:那是劍尹的問題就讓他自己解決嘍。

莫芷婕苦笑著搖搖頭。好個紈褲子弟只有他會這麼隨意地將千萬名車隨便丟在山路上。

回去的路上莫芷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我剛才明明沒看到你超過我的車你是怎麼追過我的?她實在非常好奇她覺得這樣的結果傷了她的自尊心——尤其她開的車明顯優於他的這豈不表示她的技術有待加強。

對於她的問題藍劍儒先是以三聲大笑做為回答接著才得意地說道:

你忘了警校 畢業之後我是在陽明山做的特警訓練的?對於這裡的地形、路線我可以說瞭若指掌我猜到你一定會開上陽金公路所以就一路抄小路過來事實上我已經在這裡等你十幾分鐘了。

十幾分鐘!她的自尊心已經碎成粉未狀了。

藍劍儒我要重新考慮你的求婚。

來不及了!

莫芷婕兀自憤憤不平。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奔馳而間甜的唇槍舌劍也不時從車子裡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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